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见池意晚还活着,挺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游戏里也不是没有笨蛋美人,又蠢又可怜爱的,虽然死得很快,但观众们很快也奔赴到了下一个直播间,最多惋惜一瞬而已。游戏里每天大概都会新增几千或者上万个玩家,大概有几百万的玩家都在直播间里玩着游戏,从男到女,从少到老,数不胜数,如果只看脸,观众们大概就是在喜欢与厌倦之间来回徘徊。
所以黎治直播间能有这么多粉丝,更多靠的还是他的实力。
但很奇怪的是,池意晚不一样。他只是一个npc,却在刚开场就吸引着这么多人的注意力,甚至直播间里大半都在讨论他,不管是喜欢要亲亲喊宝贝的,还是觉得他又蠢又笨又毒马上就会死的,两党纷争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池意晚长了一张惹眼的脸,极度吸睛,在他娇纵起来的情况下也让人觉得可爱。
或许,他们只是想看这样的美人是怎么死的。
活着的灵动美人很漂亮,沉睡的睡美人也很令人心动,观众们想:如果晚晚是玩家,他们还可以给他打赏,多养养眼,然后,等厌倦了再丢掉。可是他只是一个npc啊
——那就快点丢掉吧。
至少在游戏结束之前一定要死亡,拜托了。众多观众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一边想着,有些甚至给黎治打赏让他在游戏结束之前杀死池意晚,倘若这个笨蛋还没死的话,黎治瞥了眼,没有理会。
他定定地看着吃得骄矜且快乐的池意晚,皱眉,旁边的林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祭司走后再没有回来过,下午的时间似乎很空,很随意,想去哪里都可以。池意晚吃完便将碗一推,回屋睡觉了,其他人琢磨了一下,晚上看起来更危险,还不如白天多睡一会,或者大家可以轮班,分两批睡。
晚上他们是万万不敢聚在一起睡的,虽然祭司透露的信息是只要不再犯之前的毛病,就能平安无事,但刘明昨晚也是和郑鹿一起过夜的,万一祭司诓他们,几个人在一起过夜也有危险呢?
他们不敢赌。
那还不如白天聚在一起。
“你们确定白天在一起就不会触犯规则?”黎治打量着他们队伍中的两个女人。
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张璋呸了一声:“妈的,这游戏策划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而且我暂时不奉陪了。”黎治淡漠地说,“请便。”
“我也是。”那个叫林骁的也走了。眼见只剩下自己一个男人的张璋脸色变得很差,他脸色青了又白,最后还是一个人回自己房间了。
黎治确实有事,他刚刚觉得池意晚不对劲时和林骁对视一眼,给他了个暗号,如果林骁知道,应该会找上门来。
果然……
“是你。”即使从未见过,黎治也听过他的名号,“久仰,24号。”
“37号,果然很帅。”林骁笑眯眯地,他撩起额前挡住眼睛的头发,皮肤很白,苍白得过分,浅色的眼瞳暗而无光,如同瞎子一般,但到了夜间,他的眼睛便比黑猫还敏锐,稍有光亮便能注意,故直播间有时也会叫他“暗夜行者”。他自己觉得这个名号过于中二,从未承认过。
“你也注意到了。”黎治开门见山。
“嗯哼,某位小可爱的性格太多变了,莫名奇妙跑出去,但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却又镇定地能吃得下饭,确实很奇怪。”
“池意晚应该不怎么在乎人命,当初看到导演死了和刘明的死状,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畏惧,相反,而是厌烦,我更倾向于认为他本来信仰的是太阳教,当被强迫改变了信仰后内心就有反抗意识,再加上被祭司安排,看见刘明死了,他内心更为焦躁烦闷,与其说他是害怕,倒不如说他是因为七天都要待在这个偏院里,无法与外界联系而产生了不良情绪。”
“再加上他的身上有血迹,他似乎有洁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上如此脏乱,更接受不了在这个地方受到如此多的束缚,就逆反了。”
“但这个情绪在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化解了,这很奇怪。”
“你说……”林骁突然说,“会不会是我们中某个人梦里的东西杀了他,代替了他潜伏在我们身边。”
“不会。”黎治很笃定。
“我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死了的话,追踪器会自动脱落并显示废弃,但现在我的物品栏里它还在发挥着作用。”
“难怪,那你不如看看追踪器里在那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黎治露出难看的表情:“我刚刚查看了,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追踪器的画面和声音都完全没有。”
“我怀疑,池意晚发现了什么,而且很不确定他会不会针对我们。”黎治看着林骁的眼睛,却想着那个漂亮的看似笨蛋的npc,“尤其是我。”
正在被他们热烈讨论的池意晚毫不在意,甚至翻了个身,抱着婴尸就睡着了,很香很熟,嘴巴时不时吧唧一下,婴尸被他强迫放大成玩偶的大小,甚至用棉花填了内芯,外面又用棉花裹起来,做成一个娃娃的形状,抱起来又舒服又暖和,刚好与寒冷中和。
他晚上准备再在庙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现在还是赶紧睡觉,补充体力为好。
他大致弄清楚了要杀他的人和被杀的条件,却也没想到玩家们现在开始提防起他来,甚至有人已经将他当成了游戏里的小boss,当然,如果他知道了,也只会自得地笑笑,觉得被当成敌人是一种认可。
当然,黎治想杀他,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
*
晚饭前是一个眼生的小祭司来的,不过说祭司还不准确,他穿得与白日里那位祭司有所不同,袍子上的金色花纹更多,也显得更为俊俏,小祭司年龄不大,看上去才约莫十八九岁,但板着脸,严肃程度较之白日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很奇怪,先去敲了池意晚的门,池意晚在最里间,不管是昨日还是早上,都是最晚被敲门的。
他敲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皱了一下眉,径直推门,池意晚睡得很熟,手里抱着婴尸,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又沉沉地睡过去,但看起来不像被梦魇住了,反而真是不想起来。
小祭司没有打扰他的睡眠,他低头瞥了一眼,鞋子在床头朝里摆着,镜子也衣橱里多余的床单蒙住了,婴尸不会睡觉,但它此刻眼睛被棉花糊住,长得像一只娃娃一样,就安安分分地待在池意晚怀里一动不动,听见有人开门了,就微微低头,嗷呜一口含住了池意晚的手背上的肉,它没有牙齿,池意晚的手背被它搞得腻腻呼呼的,池意晚就在睡梦里顺手用毛巾——婴尸擦了擦手。
被□□的婴尸:……咦?
它明明听见有人开门,可为什么看不见人,它把小眼睛从棉花缝里往外看,确实没看到人。
“咿呀,咿呀。”
池意晚的起床气比较重,不知是他这段时间疏于锻炼,今早跑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庙宇的缘故,他怎么也醒不过来,听见婴尸的咿呀声,他烦躁得将棉花一把塞进婴尸嘴里。
“闭——嘴——”他闭着眼睛,一字一句道。
婴尸乖乖点点头,又缩了回去,把棉花嚼了嚼,吞了下去。
小祭司就在池意晚的床边这样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叫醒他,继续去下一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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