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池意晚感觉到自己颈间的痛意如同昨天一样逐渐消散,本来也是爽感居多,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分泌愈加旺盛,血液流动过的地方似乎都散发着烫意,再加上虽然其他玩家和npc都看不见,但池意晚仰着头,被谢无时困在怀里,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反应——
心跳更快了。
他本身皮肤就很白,即使将头发垂着,看不清眼睛也遮挡不住他浑身白皙的皮肤,从衣领露出来的那一点白色雪肉像是被胭脂抹了一层一样,无端变红,可惜玩家和npc的眼里就只有惊悚,在他们的眼中,池意晚便是高昂着头,很痛苦地将自己的鲜血、精气和皮肉都奉献给谢无时。
他们甚至会想:池意晚会不会有一天被谢无时吃光死去?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有点惋惜,又有些庆幸。
鱼肉很香很嫩,所有人饱餐一顿,只是几个玩家注意到从厨房里过后回来的那几人都停了筷子,沈笑萧是女孩,食量小一些可以理解,但李子洋和唐风影的行为就显得异常了,尤其是李子洋,明明之前还饿得大怒,早上甚至脸臭得要打人,刚才鱼肉上桌他也是吃得最快的那一个,没理由才吃了这么点就饱了。
他们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同为玩家的唐风影。
唐风影给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看自己的手机,虽然所有通讯工具和外界都失去了联系,但很奇异的,他们还可以彼此沟通,几名玩家看着手机——
[鱼肉可以吃,但刚才厨师说余小小的肉已经融化在鱼的身体里了,所以这里面有一部分也可以说是人肉,他们觉得有点恶心,我也合群不吃,你们如果没吃饱的话可以继续。]
有玩家看完即忘,不当一回事,继续吃肉。
有玩家看了看自己的面板,发现san值在逐渐掉落,从他们进来这座古堡后,san值就一直在掉,但因为掉的速度极慢,大概五个小时掉1这样,所以玩家们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即使现在,他们的san值仍保持在90以上。
有一个剪着蘑菇头的玩家稍微长了个心眼,吃一口鱼肉就看一眼san值,没想到刚吃第一口san值就掉了1,他心惊胆战地吃了第二口,没掉。看来不是鱼肉的作用?而是五个小时恰好到了?
他又吃了第三口,还是没掉。
连吃十口,san值都没有掉落,他放下心来,给同伴比划一个能吃的手势。
学生们渐渐用完餐了,谢无时也吃饱了。他似乎是害怕池意晚疼,抑或是不想让自己的爱人像昨天一样给自己一刀,就小心地啄着池意晚那片发红的皮肉,他应该是活着的时候没有亲过人,连安抚都显得那么笨拙,一小口一小口像只啄木鸟一样用嘴唇碰着那一片,在这一小口一小口的亲吻里,池意晚的心跳竟然减缓了,他只觉得这样很痒。
“笨。”他嗤笑了声。
谢无时没听懂,只听见他笑,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冰凉的发丝滑过他的皮肤,池意晚除了很冷以外再无其他感受。
这只鬼真的好好骗,池意晚想。
过不久,谢无时的重量又消失了,但这一次他并未像昨天一样突然消失,却有些依依不舍地一点点,先从嘴唇,到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慢慢消失。池意晚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谢无时的不舍得,他猜测:谢无时可能每天和活人的接触时间有限。
想到这一点,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将故事编得这么全面了。
学生们要害他他倒是不怕,可如果是谢无时为了与他一直在一起而加害于他,将池意晚也变成鬼魂,共同生活在这栋房子里……
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池意晚忽然想起了上个世界的小祭司,其实那时候林知新也是想让他死的。他想:不知道谢无时又会使出什么花招。
抱怨无用,吃完晚餐,学生们好似已经接受了现状,乖乖地回房间睡觉。
如果每天都有鱼吃,有学生这么想着:那也还不错。
毕竟这鱼是真的很好吃,他像是回味起美味的鱼肉,咧嘴笑了笑,包括他自己没有人发现他的牙齿好像变尖了一点
——就像鱼的牙齿,尖利而细长。
池意晚的房间是全封闭着的,一到夜里便很黑,几乎看不清五指,白天池意晚已经搜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什么信息,但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
他觉得说不定线索在大厅或是住着学生们的客房里。
学生的客房暂时不好进入,池意晚有了一个更佳去处,窗户那儿。
他想看看那传说中的鱼长什么样子。
夜深了,一切都很安静,“吱呀”一声,池意晚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从里面往外望,也很黑,但比他的房间要亮一点。
他观察着没有人,就径直走了出来。
现在死的人不多,只有一个玩家,也是因为ooc,时间也没有限制,给玩家们的压迫感并不多,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很少会在晚上单独出来行动。
至于管家和厨师、神父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据池意晚的观察,管家一半像是玩家,又有点像npc,还无法分辨,但厨师与神父很明显就是工具人,每次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这场游戏里boss可能是谢无时,也可能是那些鱼,但唯独不会是这些npc。
更何况,这场游戏并不像第一场游戏,第一场游戏中祭司给出了很多禁忌,许多事情都不能做,而在这场游戏中,什么都没有。
可以说,现在对池意晚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来自那些未知的生物,像鱼,或者又不是鱼,它们或许吃人,或许只是撕咬,享受捕猎的快感。
至于这些未知生物的来源,无人知晓。
池意晚发现可能是海水倒映的原因,屋内的微弱的光里闪动着一点点红色,窗户依旧是开着的,屋外的风、海浪都在轻柔地拍打着这栋房子,一下,又一下。
那生物似乎离这里很远。
池意晚没有贸然靠近窗户,他先趁着大家都不在将大厅的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
不知为何,明明这里长期有人居住,大厅有些很明显的地方却有很沉重的灰烬,尤其是厨房的灶台,像是长期未开火一样,上面红色的酱料黏附地粘在灶台上,很粘稠的样子。
池意晚凑近去闻了闻。
是血迹。
灶台没有用,他沉思着,那么这段时间厨师在用什么做饭给他们吃?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san值,连忙将个人面板调出,果然,在属性的那一栏,san值并未跌落。
从吃晚饭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八个小时了,san值未变。
这就说明,他之前的猜想是错的,并不是因为经过五个或者更多小时,san值自动跌落,而是因为食用了这里的食物,早餐可能食用时会一下跌落两三点san值,而当玩家们看见时,又会误以为这是他们晚上睡觉时san值自动跌落,压根就没往餐食方面去想。
那么鱼肉……
这种不是由厨师提供的餐食就更为特殊。
两种可能,一种,san值跌落更快,还有一种,稳住san值,使其不再跌落。
池意晚打算明天观察一下那些吃了鱼肉同学们的反应。
他又在之前结婚的婚台下找到了一个写满字的彩带,因为这彩带与婚礼舞台的颜色很像,都是红的,又尤其小,混杂在一片彩带里,所以在白天根本发现不了它。
但夜晚时,它太明显了。
明明是红色的彩带,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也是红色的,混杂在其他彩带里时却是一片黑色,并不是纯纯的墨黑,而是那种带了些灰度,很复杂又很阴邪的灰黑色,似乎笼罩着一股怨气,池意晚刚将它拿起手心便被烫了一下,带子很小,上面内容并不多——
雪崩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有好心人的收留,真幸运。
第一天我们晚上在一起玩了游戏,厨师和神父人都很好,我们过得很愉快。
第五天,没有粮食了。
第十天,鱼吃人了,我们的同伴■■■,不,那不是我们的同同同同同……我要写什么?对,鱼肉很好吃。
第十一天【字迹变得软迷无力】第一天,第十一天?
鱼好大。
好吃。
他回来了!谢天谢地!
我们,我们,我们都是■■,献祭,我不想,不,献祭
他是怪物!
纸条到这里便结束了,很奇怪,池意晚将它拿在手里的时候,能感觉到非常明显且持续不断的发烫,从字条可以看出,这群学生并不是最开始入住进来的,还有许多许多的游客在他们之前来到这里并被献祭出去。
献祭给谁?谢无时吗?
可池意晚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厨师和神父的主意,那为什么最后一句写的是他是怪物,难道这个他指的是谢无时,可前面那个“他回来了”里的人又是谁?
直觉告诉池意晚,这二者是同一人,或许也是献祭的发起人,至少,他在这场献祭中起到了绝对主导的作用。
纸条越来越烫,最终居然在池意晚的手上自燃起来,化作灰烬,将他的手烫红一大片,他来不及多想,想去厨房用冷水冲一下。
但水的味道很恶心,池意晚担心上面有鱼的分泌物,有些犹豫。
他想了一下,还是兑换出烫伤膏,没有用水冲,商城里的膏药都很有用,池意晚想起第一场游戏中黎治一次直播的进帐就是他的五倍,不由羡慕得眯起了眼睛——
回去以后一定要将黎治拉到工会里。
省钱!
上完药池意晚搬了个凳子架在窗户前。
窗外的月色很昏暗,夹杂着红色的光照了进来,亮眼,但不刺眼。
池意晚站在凳子上,看见窗外恰如那些学生们所说的那样,是一片红色的海。
但池意晚却并没有任何心悸,产生幻觉的感觉。
他想了想,兑换了一根绳索,完全扯不烂的绳索需要一万多积分,他换不起,兑了一个便宜点的,六百多积分的。
他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绑住,从窗户里爬下去,而是又去找了一个凳子,充作重物,绑在绳子上慢慢吊了下去
一点,又一点,凳子在往下滑。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
忽然!像是被凭空扯断了,扑通一声,凳子掉入海中,随即下面响起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和啃咬木头的声音,池意晚看不见下面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种鱼来得很快,连游走过来的声音都听不见就悄然而至了。
有些让人心惊。
普通的绳子没有办法牵扯住,池意晚坐下来,认真地想还有什么东西是能用的?可以让他从窗户上爬下去,近距离地看那些鱼,但不被它们咬碎。
绳子断了其实是件好事。
因为它不是被咬断的,而是被控制着忽然断裂,这说明那些鱼只能仰着头,在原地,至少是离海不超过十五公分的地方进行撕咬。
但它们没有办法跳跃起来。
也没有办法去咬在绳子上挂着的东西。
倘若他能找到一个不会断的东西绑着他,应该就可以近距离看这些鱼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这对他的任务很重要。
只是思来想去,他都没有好方法,刚准备站起来时,大腿被勒地红得鼓起来的地方磨蹭到了椅子周边,他“唔”了一声。
好嫩的肉……
等等。
这个吊带袜可以做绳子吗?
连续穿了两天,吊带袜经过无数的磨损都没有破洞,甚至连一点变形都没有,还有衬衫夹,即使池意晚被绑的很难受,但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动,衬衫夹的扣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十分牢固。
池意晚将袜子和衬衫夹都脱下来,又将它们组合在一起,袜子最下面缠上凳子,衬衫夹的最上面扣住窗户檐边露出来的那个长条,衬衫夹真的非常牢固,紧紧地锁死在窗户边上,凳子直直坠入红海——
没有啃咬,撕碎的声音。
池意晚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
他低头望去,那群生物潜伏在水里,似乎都在仰着头,想吃却又吃不到。
可以了。
他将凳子一点点收上来,把自己绑在吊带袜上,又为了保险,将吊带袜在手上多系了一道,沿着墙,一点一点用脚蹬着往下滑。
吊带袜的位置应该距离海面有五十公分,鱼吃不到的。
随着他的下降,海面上的雾气似乎慢慢消去,池意晚低着头,他一点一点地看清了那种生物的长相——
通身是混蓝色,不纯,线条极度流畅,背上顶着纯蓝色的鱼鳍,像是一把非常有力的刀,仅从远处看去,看它的整体来说,这是一条很漂亮的鱼,池意晚甚至有点想摸一下。
然而,下一秒,潜伏在水里的鱼似乎发现了他,突然摆了一下尾巴,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很小,分布在两旁,它就那样大张着口,嘴巴里全部都是尖利的獠牙,似乎还有些倒刺,猛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池意晚瞳孔皱缩,看着一群凶猛地张大嘴巴的鱼飞泳着朝自己前进!
它们的目标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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