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正式开始的那一天,他们被安排进入赛场,游戏赛场大概有几百平米,郁郁葱葱的树丫与绿叶垂至地面,一群动物被车载着运向各处角落,赛场一共分成五个区域——平原、高原、沙漠、雨林以及海洋区域,每一区域都对应着不同的自然灾害以及应对措施,作为动物而言,这些自然环境的威胁远小于来自同伴的威胁,因为他们小时就习惯兽态生活,善于运用自身优势在熟悉的环境生活。但对于玩家们而言,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活着,又成了一桩难事。
池意晚和张宇被送往同一个区域。
见识过池意晚的独特之处,再加上他身上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张宇自然不会贸然按照之前的计划一进游戏就将池意晚杀死。
他们的运气很好,来到了平原的一隅,这里可以说是对兔子与狼最友善的区域了。
游戏开始后的前五个小时是安全期,在此期间动物们可以熟悉环境、搭建躲藏区,甚至观察自己的猎物,这一切都是被允许的,但在这五小时内,一旦有动物对其他选手进行了攻击,比赛作废,选手也将接受严酷的惩罚。
池意晚把兔子尾巴抬起来,蹲一下,然后双脚一蹬跳出去,耳朵一摇一摇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或许是这里太大了,除了银狼与小兔子簌簌的磨蹭地面声音,便是风声、水声。
这周围有条河流!
池意晚现在是兽形,没有武器,也没有药剂化人形,将他们从车上放下来时,主办方特意将选手们通过表演得到物资放在他们身边,池意晚身边像是堆了一座小山一样,满满当当地鼓囊起来,放在小推车上,有食物水和药品,似乎很有用的样子,只有池意晚知道他一只小兔子,根本护不住这些东西,甚至还会因为这些物资引起其他选手的注意。
那么第一要务是藏匿这些东西!
“分开走吗?”小白兔仰着头,红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盯着张宇。银狼威风地甩了一下尾巴,似乎是不理解这个问题还有第二个回答。
“你不需要我保护你吗?”
池意晚将他打量一番,摇头:“不用。”
“那行。”张宇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他也急着将物资转运到其他地方,他的兽态至少还有两只爪子可以推物资车,比池意晚好用一些,但池意晚既然说不用帮忙,他也不过多强求。
张宇走了。
推着他的物资车走了。
池意晚松了口气,张宇虽然表现得很友好的样子,为人也很热情开朗,就算是询问他要不要让小兔子“安乐死”时也似乎在为池意晚考虑的模样,但池意晚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觉得张宇看他的眼神让他不舒服,即使只是淡淡地瞥过。
或许是兔子对于天敌本能的反应,但更多的更像是直觉,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有种违和。
这样的违和感终于在张宇远离后消失了。
池意晚拖着自己毛绒绒的腮帮,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物资,想了一会儿,而后爪爪轻巧地搭上推车的扶手,用力——
没动。
唉?小兔子的力气也太小了吧。
池意晚舔了一下嘴唇,身为兔子他有百分之八十的逃生率,但那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依然有威胁,或许别人对于没有办法百分百掌握的事情总是不太愉快,但刺激的狩猎体验却让他的肾上腺素忍不住激增。
浑身的皮毛散发不出热意,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发烫了,心脏越跳越快,甚至有种愉悦感。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即使兔子已经燃起,车依然推不动。
[……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一只连物资车都推不动的兔子身上投注那么多钱???]
[小兔子你振作一点啊!这才只是开始,物资千万不能丢,老子的身家性命全在你手上了!]
[笑死了,之前说不要冲动投注,居然给一只草食动物下了那么多的赌注,这下要血本无归了吧。]
[草食动物怎么了?池意晚怎么就没可能赢了?]
天上飞的实时摄像头将池意晚此时的困境同步直播出去,弹幕上很快集结了两拨人——想看兔子绝地反杀或者想看兔子被残忍杀害的人。可是话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牵扯到了肉食动物与草食动物,倘若大家都只有兽态,有这样的生存链很正常,但这些草食动物都有人形,将自己与普通动物区别开,此时听见有些人的冷嘲热讽,自然坐不住了。
池意晚不知这些纷争。他想了一下,找到一根坚韧好用的树条,似乎刚从树上剥下来,上面还带着青翠的草汁,但同时,他的柔韧与延展能力都很好,池意晚绕了个圈,将树条牢牢地绑在了自己身上。
他怕这样的结容易松,就多绑了几道,小小的白色兔子,绑上绿色的草叶,几条相对而言宽大的绿色叶子遮住池意晚的身躯,让他看着莫名像是一个被好好打包好的礼物,可爱极了。冲着镜头笑的时候,一贯只喜欢打斗、互相伤害场面的观众们心里却猛然漏了一拍,脑子里想的都是——
啧,想拆礼物。
管他什么草食动物肉食动物,兔子就是最萌的!
池意晚很聪明地将树条的另一头绑在车上,利用自身的重量终于拖动了物资车。物资车很大,几乎将他整只兔子的身影都给笼罩住了,池意晚一点点磨蹭着将物资藏起来。
车他则当成了自己的交通工具,有力的兔子腿往后一蹬,车便骨碌碌转起轮子将池意晚送走。
五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池意晚只花了个小时转移物资加探索周边环境,剩余两个小时都在休息,周边很静,张宇不知道往哪儿走了,当池意晚停下时,周围只有滴答的水声与若有若无的风声,而这样的静,莫名让人感到不安。
他躲藏在一棵矮树下。
长长的耳朵高高地竖起,敏锐地去聆听周围有什么动静,细细簌簌的草丛在被拨开,一只动物正在朝着这个方向高速游走过来。
那绝对不是动物的脚走路的声音,因为几乎没有歇音,都是细细簌簌的磨蹭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腹部在地上贴近着,如同一只箭,笔直地朝着这个地方射过来!
——是蛇!
这场比赛中有条蛇,除了之前的美女蛇程雪,还有一条青叶色长蛇和泛着白花斑时刻吐弄着蛇信的响尾蛇。都是有着剧毒。
池意晚的物资里倒是有针对这些蛇毒的解药,但前提是,他们不是为了他的物资而来。
现在看来,他的位置很有可能直接被暴露了。
是张宇吗?
竖着耳朵,池意晚可以听到来自几十公里外的声音,他之所以肯定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只是因为这些凑近的声音很有目的性,甚至连稍稍的停留与徘徊都没有。而且不止是蛇,池意晚的耳朵抖了两下,他听见脚掌的肉垫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了!
是很闷的一声啪嗒,但与蛇的来向似乎不同。
两只动物?池意晚哼笑:如果这两只动物对上了,会不会直接打起来?
他竟然还有点期待。
不过更有可能的选择是合力找他,找他所带来的物资。
池意晚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藏起来。
施奈,也就是那条绿色的青竹蛇以极快的速度游动过来时这里空无一人。他将身体直直地立起往四周看:不应该啊?应该就是这里,兔子的那股香味他在这里闻得最浓郁。
他晃晃头,又吸了几口,是兔子的肉香。
好香。
他有些沉迷地附身,把整条蛇瘫软着攀爬在地上想去搜寻池意晚的存在。
其实池意晚猜错了一点,施奈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物资来的,他是真的为了兔子来的,想一口咬住兔子吞下去。
那么小的兔子,白生生的,细皮嫩肉,香喷喷的,谁不想吃?
可现在香味还在,兔子影却不见了,施奈有些气恼。
他的尾巴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
“什么?”他猛地回眸。
一片寂静。飘落的一片叶子似乎在嘲笑他的错觉。
青竹蛇将信将疑地回过头,尾巴尖却又被人捏了一下,这次的手法很重,而且目标似乎直指他的七寸。
打蛇须得打七寸,青竹蛇立刻露出獠牙,回过头开始应对敌人!
是美洲豹。
那个该死的家伙。
苏风时一只爪子按在青竹蛇的尾巴上,另一只爪子在施奈回眸的那一瞬直接伸出,抓上蛇的腹部位置,青竹蛇的攻击能力的毒牙,然而被这样牵制着,他的身躯根本无法扭动,甚至无法接近银色的美洲豹!他本应该悄无声息的,在敌人身后,一击致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钳制,却毫无返还之力!
但怎么可能?
美洲豹怎么可能在他第一次回头时躲闪那么快?
来不及多想,美洲豹的血口就叼上了青竹蛇的头侧部,狠狠地咬了下去!
而蛇的尾巴只努力缠绕了一瞬,便倏地松力,高昂的头也低垂下去。
【东区施奈已被选手苏风时淘汰】
【东区施奈已被选手苏风时淘汰】
广播连续播报两遍,响彻整个赛区。
“这么快?”有选手惊呼。
“奇怪。”而获得自己战利品的苏风时磨着牙,不甚满意道:“我明明记得有人跟我说这里是一只小兔子的啊?”怎么是一条蛇?
池意晚看不见,但一直听着这动静,当听到苏风时的声音时,他想:也难怪。如果不是苏风时,另一个选手大概率会选择和青竹蛇合作,而不是自负地直接开始杀戮之旅。
不过苏风时倒也有这个资本。
他想着,耳朵却突然被什么碰了一下,而后那爪子抓着他的耳朵,像是把胡萝卜连根拔起,从土里把被埋进去的池意晚□□。
“哟。”苏风时逮着池意晚的耳朵不松手,“没想到小兔子居然在这里藏着。”
池意晚居然把自己当成一个胡萝卜埋了下去,只有两只耳朵竖在外面,软趴趴地耷拉在地上,像是倾听外面的反应。不得不说,这个伪装做的很好,池意晚特意在自己的耳朵上贴满了绿叶子,又弄了些杂草,如果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可惜了,苏风时想:他对小兔子的察觉可比池意晚自己以为的还要敏锐。
之前的拽得不可一世的池意晚现在被他连根□□,闭着眼睛,也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苏风时咧着嘴笑,将尖牙露出,似乎在打量着从哪里下嘴。
“草!”蓦地,小兔子回旋腿,一个扭身加猛踢,猛地踢向美洲豹的下颚,美洲豹吃痛地闭上眼睛,小兔子又一脚踢到了他的眼睛那儿,用力较之刚才稍弱,可眼睛是最敏感的部位,这下苏风时没忍住,径直将手松开。
而小兔子却一溜烟逃跑了,留下一嘴的灰尘送给苏风时。
被耍了。
苏风时舔了舔爪子,将眼睛揉了一下。
这笔账他要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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