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星海二号27

    江户川柯南见琴酒就这么走了,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就听到小里卡尔说:“高潮还没开始,我们拭目以待。”

    难道小里卡尔还计划着什么?

    江户川柯南正想着,就传来了叫他的声音,“躲在那边的小鬼,出来。”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咯噔,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奶声奶气的问:“星野哥哥好。”

    “去把毛利小五郎叫来。”小里卡尔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叫不来就杀了你。”

    “是。”江户川柯南装作害怕的样子,一溜烟跑了。

    小里卡尔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伏特加捂着的伤口,“进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好在子弹没有射进手臂里。”小里卡尔动作熟练的给伏特加消毒、上药,“琴酒都对你开枪了,你怎么不打回去,别跟我说你没枪。”

    伏特加盯着伤口,一句话也没说,像个落寞的孩子。

    小里卡尔天生反骨,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御用小弟的脑回路,“没出息。难道你还想回去做司机?”

    伏特加犹豫了一下,把别在腰间的枪拿出来,取出弹夹放桌子上,有些丢脸的说:“没子弹。”

    一个恐怖分子,枪里居然没子弹,这太丢人了。

    小里卡尔拿起枪一看,发现真的一颗都没有。

    伏特加尴尬道:“子弹用光后还没来得及去组织申请,我和琴酒用的又是同一型号的子弹,所以……”

    小里卡尔无情的笑了,“所以你想白嫖。结果遇上个假货,没给你子弹。”

    伏特加扶了扶帽子,默默收起枪,还藏在衣服里面,严严实实的。

    小里卡尔看得乐呵,“你就没怀疑?”

    “一般没人敢假扮琴酒。”也没人喜欢假扮琴酒。

    小里卡尔再一次对这样的小弟心动了。

    可惜,是别人家的。

    ……

    江户川柯南把话带给毛利小五郎,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将这件事告诉了安室透。

    安室透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冒着风险陪毛利小五郎赴约。

    一进入房间,安室透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想到江户川柯南说的那些话,安室透不禁怀疑伏特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

    毛利小五郎已经知道小里卡尔身上有枪的事,再面对他就有些小心翼翼。

    小里卡尔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毛利侦探,结果如何了?”

    什么都没调查出来的毛利小五郎,“……”

    见小里卡尔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当年星野先生是在深夜独自离开人群的,之后就没有回来。当时在船上的黑泽阵是黑泽夭夭的丈夫,不过他当时被恐怖分子打伤,高烧不退,根本没办法伤害星野先生。所以,杀害星野先生的凶手,一定不在星海一号上。”

    小里卡尔问:“这么说,已经确定,当时在船上的就是黑泽夭夭的丈夫?”

    毛利小五郎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道:“是。”

    小里卡尔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连安室透都没想到,小里卡尔就这样放过毛利小五郎。

    “那炸弹……”毛利小五郎的目光掠过伏特加,想要冒死把小里卡尔绑起来的想法被掐灭。

    “不要着急。”小里卡尔说完这句话,就让伏特加送客。

    伏特加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将人送走,小里卡尔招呼伏特加,“你对波本跟着来,有什么想法?”

    伏特加老实回答,“他不放心毛利小五郎一个人来。”

    “是啊,难道他也有问题?”小里卡尔随口说着,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装着卫星手机和一个一把钥匙。

    他将卫星电话和钥匙交给伏特加,“待会我们分开行动。我必定要杀了琴酒,如果我死了,你就拿着卫星电话反水,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琴酒。”

    伏特加,“……”

    他打量着手里的钥匙,怎么看都是一把很普通的保险箱钥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伏特加直接问:“这是开保险箱的钥匙吗?”

    “你都不知道拐弯抹角吗?”小里卡尔翻了个白眼,交代道:“你把他交给朗姆。我调查了很多琴酒的资料,在我手上不能拿琴酒怎么样,但落在朗姆手上分量就不一样了。朗姆可不需要证据。”

    伏特加心里一咯噔,面色如常的问:“是什么?”

    他就像个好奇宝宝,和问琴酒“为什么”的时候,如出一辙。

    “很多。比如这六年来琴酒所有的行程,我还和黑泽夭夭的日记《小日子》做了对比图,他每一次失踪,都是黑泽阵出差回家的时间。”

    “比如,黑泽夭夭的日记和琴酒的行程对不上是在山杏村后,想来是黑泽夭夭知道了组织的存在。”

    “再比如,这四年来,琴酒有大笔钱财下落不明,虽然掩盖得很好,但最终还是被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伏特加骇然,他没想到小里卡尔居然知道了这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

    就以上那些,换个普通代号成员,随便一条,琴酒已经带着他杀上门了。

    “要想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小里卡尔收起所有的玩闹心思,对伏特加道:“本来我是想托付波本的,但既然你主动投靠,我就给你这个翻身的机会。”

    “我一定把钥匙交给朗姆。”伏特加保证。

    “我当然相信你,它可是能为你换取朗姆的保护和资源。”小里卡尔笑道:“伏特加,待会你一定要跟紧那些普通人,他们就是你的盾牌。只要安室透还想做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他就会保护好你。”

    小里卡尔又道:“你现在就破窗离开,这样可信度更大。”

    “小心琴酒,他很强。”伏特加最后说了一句,朝着窗户走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小里卡尔摆摆手,示意伏特加赶紧走。

    三楼侧面的甲板上。

    江户川柯南上下扫视一圈,见两人都没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安室透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

    “难道要毛利叔叔接着查?”江户川柯南也搞不懂小里卡尔的脑回路了。

    毛利小五郎疯狂的揉着头发,“什么都没有,怎么查?”

    安室透眉头紧锁,“不,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里卡尔的目标明显是琴酒,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

    难道……

    “他要炸船?”安室透的脸色极其难看。

    江户川柯南也想到了关键点。

    只要船炸了,大家都到了海里,小里卡尔就有更多机会杀琴酒。

    “柯南,你和毛利先生去通知其他人,赶紧离开游艇,我去找星野绿,尽量阻止他。”安室透调转方向,跑了回去。

    那个卫星手机必须处理掉。

    “叔叔,我们也快点,我之前才看到小兰姐姐去船舱里拿东西,那里距离炸弹最近。”江户川柯南催促道。

    毛利小五郎一听江户川柯南说女儿距离炸弹近,瞬间屏蔽心里所有的疑惑,飞快冲了出去。

    他们一路向下,见到一楼甲板上见到正在做木筏的毛利兰,总算松了一口气,催促道“马上就要爆炸了,你们赶紧转移到海上去。”

    “发生什么了?”贝尔摩德好奇问。

    不等毛利小五郎回答,江户川柯南突然道:“那三个宝石大盗还关在船舱里。”

    “可恶。”毛利小五郎连句交代的时间都没有,留下一句让毛利看她们三个赶紧转移,就跑了。

    “爸爸?”毛利兰眉头紧皱,非常担心。

    见江户川柯南也是一脸的着急,黑泽夭夭知道最后的沉船还是来了,她道:“我们不知道炸弹冲击威力有多强,得赶紧远离。”

    沉船的时候,还会形成海水倒灌,同样很危险。

    毛利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道:“我去通知驾驶舱里的武井先生和香月阿姨,黑泽太太去通知还在拆床板的两位黑泽先生,小西小姐去厨房叫三胞胎她们。”

    这个善良的姑娘,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

    “好,我们分头行动。”黑泽夭夭道。

    毛利兰对黑泽夭夭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船舱跑去。

    安室透解放后,琴酒就被黑泽夭夭打发去拆床板了,现在正和诸伏景光在一楼。

    黑泽夭夭转身就想往楼梯去。

    “琴酒根本不需要你担心。”小西早见抱着胳膊站着,玩味的看着黑泽夭夭。

    黑泽夭夭的脚步顿住,她僵硬的转过身,“小西小姐,你什么意思?”

    贝尔摩德举起袖珍手枪,勾唇一笑,脸上的朋克妆显得她又酷又魅,“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伪装。”

    黑泽夭夭身体一松,漂亮的异瞳平静的回视她,“贝尔摩德。”

    “呵!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的。”贝尔摩德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黑泽夭夭平静的回。

    “现在想来,在杯户大酒店的时候,你应该就看出来了。”贝尔摩德一步步朝着黑泽夭夭走去,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不说的话,我就射穿你漂亮的脑袋。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黑泽夭夭咬了咬唇,开始编故事,“在山杏村的时候,我其实催眠过你,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强大的伪装能力。”

    贝尔摩德停住脚步,此时的她距离黑泽夭夭只有一步之遥,枪口已经抵挡在了他的眉心。

    黑泽夭夭心肝打颤,眼中绯色缭绕。

    “继续。”贝尔摩德挑眉,白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我担心以后再遇到,就给你下了心理暗示,只要你靠近我,就会做一个你完全不会注意的小动作,我就能凭借它认出你。”

    “我都不会注意的动作。”贝尔摩德眉头紧皱,似在回忆。

    黑泽夭夭见她注意力被转移,赶紧使用异能,引爆种子。

    就在她要控制贝尔摩德转移枪口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船整个往上飞。

    伏特加将卫星手机和钥匙装衣服内侧口袋里,同时调整方向,用胳膊没受伤那侧身体朝着窗户撞去。

    小里卡尔看着一身黑衣的伏特加,像只熊一样侧着身体要撞窗,没憋住笑出了声,“你可以先用拳头把窗户打……”

    他的话和他的笑容一起僵住,一枚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血花在沙发靠背上炸开。

    伏特加撞到一半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

    原来,他将卫星手机和钥匙装入口袋的时候,其实是在借机拿枪,侧身撞窗户,也是为了好瞄准小里卡尔。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小里卡尔的口中涌出,他压着最后一口气,缓缓抬起枪,对准伏特加。

    伏特加根本不把强弩之末的家伙放在眼里。不过见他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伏特加还是决定善良一回。

    他道:“以前大哥说过,当他离开的时候,是组织里的人最放松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很有道理。我离开,你应该会放松,是个好机会。”

    小里卡尔的手颤巍巍的,不知是因为无力,还是气的。

    见里卡尔的目光落在枪上,伏特加解释道:“我提前在帽子里放了一颗子弹,等你确认弹夹里没子弹后,我趁着收枪把子弹放了进去。”

    想了想,伏特加又加了一句,“大哥最讨厌别人用枪对着他,虽然是演戏,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触犯这条规则比较好。”

    枪从小里卡尔手里脱落,他的愤怒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死神的召唤,憋着的最后一口气散了。

    伏特加注意到,小里卡尔死的时候,嘴角居然是翘起的,这可把他恶寒得不轻,不过看到他胸口的血洞,他又放心了。

    他重新把卫星手机拿出来,找到小里卡尔说的那条简讯。

    见简讯还处于“发送失败”,“发送中”的重复循环状态,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消息删除。

    “嘭!”

    当伏特加的手按下“取消”后,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爆炸的冲击将整个船身往上冲,却又因为炸弹的在船底,被冲开的海水形成一个大坑,船因为自身重力往下掉。

    房间里的装饰、家具东倒西歪,碎了一地。伏特加不得不扶着沙发才能站稳。

    一片废墟中,小里卡尔嘴角的笑如鲜花般绚烂,仿佛在述说着他最后的胜利。

    伏特加,“……”

    他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卫星手机丢掉。丢到一半还是忍住了,揣回口袋里。

    这是他犯蠢的证据,得上交给大哥。

    伏特加最后忍住给小里卡尔一脚的冲动,拿走他手里的枪,朝着撞了一半的窗户跑去。

    窗户整个都变形了,这一次是真的不撞都不行了。

    船因为爆炸冲击往上,又因为海水被爆炸排开往下,一上一下,直接让失去平衡的黑泽夭夭摔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贝尔摩德早在第一时间就蹲了下来,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黑泽夭夭,“还真是狼狈。”

    黑泽夭夭想要使用异能,却发现被中途打断,种子已经破了。想要使用异能,就只能重新对视。

    然而,船身剧烈晃荡,她根本没法完成对视。

    “救救我。”强的不行就用软的,黑泽夭夭服软得超级快,“我一定会让琴酒感谢你的。”

    “比起琴酒的感谢,我更想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贝尔摩德用枪口敲敲黑泽夭夭的脑袋,“说吧,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和毛利兰凑在一起。”

    黑泽夭夭嘴角裂开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我就是想让你和天使多待一会。”

    无法掩饰,就只能爽快承认。

    “你果然知道。”贝尔摩德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不该知道。”

    “我不该知道,我不该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我就催眠自己,通通忘掉。”黑泽夭夭趴在甲板上,抓着贝尔摩德的脚腕哭求,“我有好好帮你保守秘密,连琴酒都没说。”

    ……

    伏特加撞破窗落在甲板上。

    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琴酒,倒是看到了在船头甲板上的黑泽夭夭和小西早见。

    那个小西早见手里拿着一把很熟悉的枪,正对准黑泽夭夭的脑袋。

    贝尔摩德!

    伏特加灵活的翻过栏杆,从三楼到一楼,再到一楼,悄无声息的靠近。

    贝尔摩德何等人,伏特加一靠近,就被她发现了。

    “出来。”她冷冷道:“不出来,我就杀了他。”

    伏特加从阴影里走出来,灯光照亮了他的身形,也照亮了他手中的枪。

    “里卡尔的枪。”贝尔摩德畅快淋漓的笑了,“那个笨蛋,最后居然死在你的手里,真是让人意外。”

    “放开她。”伏特加一步步靠近。

    贝尔摩德一把将黑泽夭夭从地上拎起来,抓着肩膀环住脖子,枪口对准她的脑袋,“试试,我们谁更快。”

    黑泽夭夭双手抓着贝尔摩德的手臂,努力沟通,“姐妹,姐妹,抱腰,不要抱脖子,我腿软。”

    伏特加不敢再动。

    贝尔摩德,“……”

    黑泽夭夭哭唧唧,“我真的腿软,我经历过海难,船要沉了,还有那么多水。”

    黑泽夭夭的状态确实很不好,从上船她状态就不太好,现在船摇晃着下沉,四面八方的海水灌溉而来,她更怕了。

    她刚才趴在甲板上,一半是摔的,一半是怕的。

    “闭嘴。”贝尔摩德冷冷威胁。

    “哦!”黑泽夭夭秒怂。

    一楼受到的爆炸波及比三楼严重,琴酒和诸伏景光又在中间,费劲了好的劲才出来。

    一出来,他们就看到贝尔摩德挟持黑泽夭夭的画面。

    两人的动作几乎和伏特加一致,只是他们更加明目张胆。

    三枪对一枪,贝尔摩德就算有人质在手,也危险了。

    黑泽夭夭看着三个黑衣美型男,感动得哭了。

    是的,此刻的伏特加,就算身高、外型和“美”搭不上边,在黑泽夭夭眼中,也和琴酒一样伟岸。

    “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啊!”黑泽夭夭别扭的仰头看贝尔摩德,得意的炫耀,“我这三颗光彩夺目的黑色子弹,是不是比你那颗身高只有一米的银色子弹威武霸气。”

    贝尔摩德低头俯视黑泽夭夭,环住她脖子的手越发用力,“你知道的不少啊!”

    黑泽夭夭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完成了异能的初步入侵。

    琴酒深知黑泽夭夭的能力,一眼就明白现场的状况,开始帮助她转移贝尔摩德的注意力,“贝尔摩德,放开她,我让你走。”

    “这么好用的人质,我可不敢放手。”贝尔摩德冷笑道。

    琴酒问:“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在这里。”

    “我似乎没得选。”贝尔摩德也没想到,小里卡尔那么废物。

    本来她就是担心毛利兰,跟过来看看。

    得知黑泽夭夭看穿她的易容后,就想趁着小里卡尔和琴酒他们周旋的时候,好好审问审问黑泽夭夭。

    但她没想到,小里卡尔直接被伏特加解决了,还没开始就出局了,直接造成她被围攻的局面。

    “有得选,有得选。”黑泽夭夭道:“你想要组织毁灭,我们也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刚知道贝尔摩德想要毁灭组织的两位黑泽先生,“……”

    刚知道琴酒要毁灭组织的贝尔摩德,“……”

    刚知道自己要毁灭组织的伏特加,“……”

    大海在咆哮,船体在坍塌,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硬是隔绝了一切喧嚣。

    “卧底?”琴酒难以置信的问。

    继波本和基尔之后,还有一个?还是一个他从未怀疑过的人。

    黑泽夭夭义愤填膺的说:“瞎说什么呢?我们贝姐是真酒,和赤井秀一那种假酒不一样。”

    真酒贝尔摩德,“……”

    黑色子弹三人组,“……”

    黑泽夭夭接着道:“她就是和你一样,稍微掺了点水。酒还是那瓶酒,就是酒精度数没那么高了而已。”

    掺水酒贝尔摩德心绪起伏,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半天没能憋出一句。

    脑袋上的枪一直给黑泽夭夭很大的压迫感,黑泽夭夭从未停止过对异能的使用。

    贝尔摩德因为黑泽夭夭的话,情绪剧烈起伏,终于让黑泽夭夭找到空隙,成功入侵。

    “放开我吧,我们是一伙的,就该一起干大事。”黑泽夭夭可怜巴巴的瞅着贝尔摩德,暗暗使用异能,语重心长的说:“你家的一米子弹,加上我家的一米八子弹,击穿组织心脏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在黑泽夭夭槽点满满的话和异能的暴击下,贝尔摩德的心产生了动摇,她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啊!”一声惊呼彻底打破贝尔摩德的心房,那是毛利兰的声音。

    从他们这边看去,还能隐约看到有一个人抓着栏杆,摇摇晃晃的挂在船头。

    “不去看看吗?天使如果落水了,怕是就飞不起来了。”黑泽夭夭道。

    贝尔摩德咬咬牙,看了琴酒一眼,一把将黑泽夭夭推向大海,朝着毛利兰所在的方向跑去。

    “我命令你,绝不会把星海一号上的事告诉任何人。”黑泽夭夭对着贝尔摩德,使用最后的大招。

    船体终于承受不住,分崩离析,黑泽夭夭朝着大海滚去。

    黑色的海面,仿佛一张巨口,要将她吞没。

    被命令的贝尔摩德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朝着毛利看跑去,好似什么都没变。

    第152章 星海二号28

    黑泽夭夭只能随着沉没的游艇,迎接被大海吞噬的命运。

    海水,就是粘稠可怕的怪兽。无力、恐惧和绝望将她包裹。

    就在黑泽夭夭的脚要接触到海水之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连看都来不及看,本能的抓住那只手。

    因为恐惧而无力的身体瞬间迸发出无尽的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双手焊死在那只手上。

    绑着银白长发的皮筋断裂,三千月华铺散开,从男人的肩头滑下,在海风中,轻柔的划过黑泽夭夭的双手。

    海浪打过,溅起的水花濡湿了黑泽夭夭的睫毛,模糊了她的双眼。

    白与黑的模糊身影却和六年前那个朝着她伸出手的模糊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那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夜晚,她从海水中钻出来,被海水模糊的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黑与白组合而成的模糊身影。

    “黑泽先生!”她叫出来这个最初的称呼。

    “黑泽夭夭。”琴酒趴在船沿,一只手抓着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冷漠。

    然而,黑泽夭夭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现在只剩下委屈和对海水的恐惧。

    “拉我上去,水要沾到我脚了,水漫上来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腔。

    大海,仿佛就是一个隐藏着无数鬼怪的可怕地狱,溅起的海水,就是一只只触角,要将她拖入地狱。

    “你爱我吗?”琴酒平静的问。

    黑泽夭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迷茫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可以为了你,用生命做赌注,奔赴你希望的新生活。那你呢?你可以为我做到什么程度?”他平静的注视着她,等待着回答。

    “阿阵?”黑泽夭夭叫着他,海风卷走她眼中的泪水,她终于看清了男人平静到近乎冰冷的表情。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仿若初见,或者更冷。

    “我不是不求回报的人。我付出了,就必须得到回报。”他紧紧盯着他,墨绿的眼眸深处,是比大海还恐怖的深渊,“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的坦白。”

    黑泽夭夭抓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变得没那么紧了。

    “我现在可以放开你,杀掉不该存在的人。”他对她说:“黑泽夭夭,我还能回头。”

    黑泽夭夭拉着琴酒的手彻底变得松懈,她的身体甚至开始下滑。

    上升的海水,下降的身体,致使她的脚裸被淹没在大海中。

    脚僵硬麻木到仿佛不是自己的,恐惧的心却再也顾不上了。

    “你说是我拉住了你,那么我现在给你选择。”琴酒表情平静的问:“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你的爱,配得上我抓你的力道吗?”

    黑泽夭夭迷茫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可以像往常一样,甜甜蜜蜜的叫他,甜甜蜜蜜的让他拉她。但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她的嗓子就像哑了似乎的,说不出一句花言巧语。

    琴酒缓缓松开拉着黑泽夭夭的手。

    黑泽夭夭因为他的松开,极速下滑,指尖划过他的手腕,他的掌心,他的指尖,最后只能触碰到清冷的空气。

    她大睁着眼睛看琴酒,身体一点点沉入海中。

    琴酒一直维持松开手的动作,没有离开,也没有救人,仿佛他本就该这样,本就该在那里。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消失在远方的海面。

    这就像一个讯号,满天的流星雨争先恐后的划过天际,给正在遭受海难的人们,带来一场梦幻般的美景。

    琴酒站起来,仰着头看着满天星雨。

    被伏特加挡着,又因为相信琴酒的能力,一直没上前的诸伏景光见琴酒就这么起来了,却不见黑泽夭夭,顿时急了。

    他一把推开伏特加,艰难的跑到船沿边,“琴酒,黑泽夭夭呢?”

    琴酒仰着头,墨绿的眼中不断划过流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道:“和当年一样呢,海妖回归大海了吗?”

    “你什么意思?”诸伏景光质问。

    刚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就是在犯蠢。他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和琴酒争执,而是应该去救人。

    忠心的伏特加第一时间拦在诸伏景光面前,就像刚才琴酒救人,他拦人一样。

    刚才,是想给大哥独自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是觉得大哥不希望黑泽夭夭活着。

    安室透跑回小里卡尔的房间,刚要敲门,爆炸就响了。

    安室透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走廊因为爆炸扭曲变形,本就关闭的门更难打开了。

    正当安室透犹豫要不要撞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不再犹豫,将门撞开。进入房间后,他一眼就看到在一片废墟中,嘴角含笑,坐在沙发上的小里卡尔。

    安室透没有管尸体,而是第一时间查看被撞开的窗户,然后从窗户看到正在逃离现场的伏特加,以及不远处的小西早见和黑泽夭夭。

    知道凶手是伏特加,安室透并没有多意外。

    或者说,是小里卡尔太天真,居然给伏特加找到了杀他的机会。

    安室透折回去检查尸体,发现是一枪打中心脏,几乎是当场断气。

    他赶紧翻找现场,除了一个可疑的空箱子,别的都没有。

    箱子里的海绵垫上有压痕,从形状和大小看,就是装那个卫星手机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卫星手机压痕的旁边,还有一个像钥匙一样的压痕。

    小里卡尔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说明他虽然被杀了,但他的目的应该达成了。

    很显然,沉船并不能对琴酒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就只剩下……

    海绵垫上的压痕只剩下浅浅一点,但能看得出来,那是一把比普通钥匙长许多,也更粗的扁状钥匙。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一把钥匙,是开什么锁的。

    安室透又搜查了一遍小里卡尔的身上,以及房间和书房。除了发现小里卡尔的枪不见了,没有再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眼看船体已经开始坍塌,安室透犹豫了一瞬,选择避开伏特加,从来时的路离开。

    艰难的穿过走廊,回到一楼,正好遇到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宝石大道盗一行五人。

    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船舱里,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或者说,如果不是江户川柯南反应及时,发现不对劲,带着他们躲到封闭性更好,更安全的冷冻库里,他们怕是都凉凉了。

    但即便这样,毛利小五郎的一条腿还是受了伤,吉野明日香更是必须依靠人背着,才能行动。

    “这里。”浪声中,有人在朝着他们大喊。

    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武井兼次和小松母女四人。

    他们坐在木箱里,摇摇晃晃的飘荡在海面上。

    看到毛利一行,就开心的招手,还指着旁边绳子上拴着的一溜串箱子,示意他们赶紧过来,大家一起。

    拴在一起的箱子,就像蜿蜒在海面的小火车列队,莫名就让人感到轻松。

    “啊!”就在大家会心一笑的时候,毛利兰的尖叫声从船头传来。

    “兰!江户川柯南惊恐的瞪大眼睛,二话不说就朝着船头跑去。

    安室透看着只能靠广末俊介扶着的毛利小五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江户川柯南,没有追上去。

    “小兰。”毛利小五郎一只腿蹦跶着,还是不放心女儿。

    “毛利老师,柯南可以。”安室透按住他,坚定的说:“以前,他就做得很好,相信他。”

    在安室透坚定的眼神下,毛利小五郎最终沉默了。

    江户川柯南率先到达毛利兰身边,抓住了她下落的身体。

    但他人太小了,力气也小,根本拉不住人。

    “可恶。”江户川柯南死命抓着毛利兰的手,双脚缠在栏杆上。

    “柯南,放开,掉下去也没事的。”毛利兰焦急的说。

    “不行。”江户川柯南紧咬牙关,就是不松手。

    船在下沉,海水在倒灌进入船里,爆炸后破碎的船体,漂浮的各种垃圾……随随便便一样,都可能要了毛利兰的命。

    船底早就因为爆炸被毁,没了地基的上层建筑,就像空中楼阁,一个大浪打来,船身就发生偏斜。

    江户川柯南整个人朝着毛利兰栽去。

    毛利兰抱紧江户川柯南,任由身体一起掉入大海。

    毛利兰落入海中。

    就在此时,紧随而来的贝尔摩德注意到船头的四方大木板,终于明白毛利兰为什么一个人滞留在船头了。

    见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已经冒出水了,她费力的将木板丢两人身边,也跟着帅气的跳进海里。

    被溅了一身脸水的两人,“……”

    毛利兰憋着笑,把臭着脸的江户川柯南放木板上。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接场的是满天的流星雨。

    “好美。”毛利兰缓缓笑了,满天星空下,看呆了江户川柯南。

    “很美。”他红着脸说。

    “流星雨啊!”小西早见从水里钻出来,跟着一起看。

    毛利小五郎他们正紧张的朝着海上小火车转移,看到这场流星雨,一个个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露出轻松愉悦的笑。

    ……

    长条形的游艇,就像一道天谴,将毛利小五郎他们这边和黑泽夭夭他们隔在两边。

    同样的夜空下,同样的流星雨,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第153章 星海号1

    黑泽夭夭双脚入水,腰部入水,接着是上身、脖子、头部。

    漫天星雨中,大海将她吞没。

    她却再也没理恐惧的心,熟悉的淹没感让她想起了那段仿佛很久以前的记忆。

    ……

    仿佛要摧毁一切的爆炸,犹如泰坦尼克号的混乱求生。

    慌乱的人群逃亡着、争夺着,在船上、在海中。

    一场浪漫而浩瀚的流星雨划过天际,像一场天空的追逐盛宴,却再没人有心情的欣赏。

    一颗流星拖着更长更明亮的尾巴砸在混乱的人群中,消失在深海里。

    混乱的求救、自救、被救现场,没有人会去在意一颗流星的坠落。

    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流星坠落后,有一个单薄娇小的身影从流星坠落的地方冒了出来。

    路夭夭明明记得她趁着假期去看流星,然后不幸的成为陨石地图炮中嗝屁的无辜路人。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她死了。

    如果眼睛没错的话,她还活着?

    看着周围堪比坦泰尼克号的混乱场面,以及明显坚持不了多久的游轮,路夭夭陷入沉默。

    她还活着吗?

    这是一个深刻的问题,值得思考,前提是能离开大海。

    路夭夭环视一圈,发现前面不远处橙红色的救生艇上,有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正在救人,明显是船上的工作人员。

    她朝着那人游去。

    夜晚的海上冰凉凉的,路夭夭也只是会水,并不擅长,游得非常吃力。

    就在她费尽千辛万苦,总算靠近的时候,正在将一个小女孩往救生艇上拉的工作人员,突然倒下了。

    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脑袋。

    “啊!”

    小女孩的惨叫声仿佛要震破路夭夭的耳膜,她却呆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有人死在了她面前。

    紧随而来的,是“砰砰砰”的枪声和死去的工作人员同一个救生艇上的人倒下的画面。

    胸口、肚子、脑袋……无论哪里,他们无一例外被射中了。

    有人还在救生艇上痛苦哀嚎,有人已经沉尸在了大海里。

    屠戮者畅快的扫荡着那些海面上艰难求生的普通人。

    蓝黑色的海水被染红,很快蔓延到路夭夭的面前,将她穿着的白T染成漂亮的粉红色。

    “啊!”迟来的惊恐尖叫划破夜空,她就像闯入屠宰场的幼兽,无力又惊恐。

    原来,不知不觉间,屠戮者已经离她那么近,仿佛下一秒,那辆水上摩托就会从她身上开过。

    水上摩托上有三个人,一个负责开船,两个抱着枪无差别扫射普通人。

    路夭夭的尖叫声,引起了屠戮者的注意。

    “哟,居然没看到。”枪口对准了路夭夭,“漂亮的小姑娘,就给个特别的瞄准优待。”

    “不要。”她惊慌后退,漆黑的瞳孔似乎也被鲜红的海水染红了,一点点汇聚着绯意。

    漆黑的瞳孔变成暗红。

    屠戮者扣动扳机。

    “砰!”

    “砰!”

    两道枪声响起。

    子弹擦着路夭夭的脸颊射入大海,屠戮者倒了下去。

    月光下,男人一只手驾驶着水上摩托,一只手拿着枪,银白的长发在海风中飞舞,像一位从天而降的战士。

    “琴酒!”

    屠戮者们看到银发战士,表情十分怪异,似乎在兴奋,又似乎在恐惧。

    拿枪的屠戮者将枪口对准了银发战士。

    银发战士不惧不躲。

    双方展开了剧烈的交火。

    路夭夭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机混入混乱的逃亡大军中,远离子弹飞舞的战场。

    好几次回头,路夭夭都看到,银发战士一只手开船,一只手开枪,游刃有余的和屠戮者周旋的画面。

    等路夭夭游出一段距离,银发战士也成功杀死了另外两个屠戮者。

    同样是杀人,路夭夭却没有感觉到恐惧。

    就在路夭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辆水上摩托朝着这边冲来。

    人群越发混乱,路夭夭几次朝着救生艇上的人求救,都没有得到回应。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周围明明都是东方面孔的人,说的却不是她熟悉的普通话,而是别的语言。

    仔细分辨,她终于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那是霓虹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英语。

    她顾不上去思考那么多,用为数不多的霓虹语求救。然而,大家都忙着逃命,哪还有人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会水,却不善水,体力的极速消耗,加上双手双脚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她已经游不动了。

    等她再看去,周围的人已经四散逃离,周围空空荡荡。

    银发战士被围困,她也在被大海吞没。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周围全是陌生国家的人,但她知道,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坠落间,她似乎看到有一辆水上摩托闯入战圈,带来了银发战士的帮手。

    莫名的,她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身体不断下坠,她的挣扎变得无济于事。

    周围充斥着瓶子、衣物、书籍等垃圾,还有她一样挣扎的无助之人,以及……尸体。

    还冒着鲜血的尸体从身旁坠落,鲜血像飘散的烟雾,消散在大海中。

    路夭夭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她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

    救命!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

    救救我!

    两只眼睛褪去黑色,变成红色。

    谁来救救我!

    美丽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红得透亮。

    一片阴影落在她的上空,那似乎是一艘救生艇。

    接着,路夭夭看到,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刺破水面,深入大海,朝着她伸来。

    那只手很长很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宽厚的掌心,肌肉分明的小臂……那是一只很有力的手。

    那一瞬间,路夭夭仿佛有了冲破一切的力量,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只手抓去。

    她的眼睛红如染血,隐隐还泛着不祥的红光。

    她最终握住了那只手。

    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却比想象中的厚实。

    路夭夭感觉到被握住的手,手指动了动,继而有了往上收的力道,她拼尽力量蹬动双腿,配合着那只手往上划。

    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美丽的夜空,看到了最后一颗流星,看到了……拉住她的人。

    ……

    琴酒本来和里卡尔一起追击叛徒,没想到里卡尔却背地里使阴招,害他受了伤。

    为了避免事态扩展,暴露组织的存在,他不得不趁着海难,带伤追击。

    在解决三个叛徒后,琴酒被围攻,随着里卡尔的到来,他陷入了更加紧张的局面。

    不出所料,在叛徒们四散逃亡后,他和里卡尔陷入内战,彼此都挨了一枪。

    本就受伤的身体,彻底变得不堪重负,他只能选择丢弃机动灵活的水上摩托,抢下一艘有食物和药物的救生艇。

    他刚把救生艇划到空旷没人的安全区,人就倒了下去。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随着他抽回垂落入水的手,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一个陌生小姑娘,唯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双仿佛会发光的红色眼睛。

    在这深夜里,诡异得像个要吞噬人灵魂的海妖。

    呵!

    就算是海妖,他也杀得!

    琴酒缓缓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枪。

    “救救我。”海妖充满信赖的看着他,用纯正的种花口音说着求救的话。

    她的眼睛很快变得黯淡,最后汇聚到左眼,变成一黑一红的诡异双瞳。

    在霓虹海域遇到种花海妖?难道,这是一只迷路的海妖?

    这一刻,琴酒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我叫夭夭。”路夭夭趴在救生艇边沿,放松的冲着琴酒笑,下意识的使用母语。

    妖妖!

    “我记住了。”虽然他从不费心去记死人的名字,但看在她是非人类的份上,就给予她这个特权。

    路夭夭听到英勇的银发战士,说的居然是熟悉的种花语,那点因为看到他杀人而产生的害怕也消失了。

    此时,她注意到琴酒握枪的手上全是鲜血,顿时急了,“你受伤了吗?”

    举着枪正要杀她的琴酒,“……”

    “该不会是刚才枪战的时候受伤了吧!怎么办?有医生吗?”路夭夭焦急的问着,二话不说就往救生艇上爬。

    “你想救我?”琴酒冷冷问。

    “当然。”银发战士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不管他。

    琴酒看着路夭夭的异瞳,绝对相信自己的记忆,他刚才没有看错。

    或许,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研究材料,BOSS会很满意,他也能换得他想要的。

    想好后,琴酒放下枪,态度明显软化。

    他丢给路夭夭一个手电筒,“医药箱应该是一个圆柱形的塑胶桶,你找找。”

    “你这样趴着会不会不舒服?我扶你躺下来。”路夭夭也不嫌弃,直接用嘴咬着手电筒,伸手要帮琴酒躺平。

    琴酒也没拒绝,在她的帮助下,靠着船坐了下来,路夭夭还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给他垫着腰。

    药箱是橘红色的圆柱形塑胶桶,最后在船头挡板的下面找到。

    路夭夭赶紧将药拿给琴酒,正好看到他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消毒。

    被撕开裤腿的大腿上,有一个黑洞似的弹孔。

    “你干什么?”只是手电筒的散光照到一点,就把路夭夭吓得不轻。

    “闭嘴!”琴酒冷冷呵斥。

    “你……”路夭夭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闭嘴。

    琴酒打开一瓶白酒给匕首消毒,对路夭夭道:“把药拿出来。”

    路夭夭赶紧把药全放他身边。

    琴酒挑选好要用到的东西,叫路夭夭拿着手电给他照明,开始处理伤口。

    接下来男人的动作,直接刷新了路夭夭对纯爷们的认知。

    自己挖弹,自己上药,还要自己包扎,全程没叫一声,如果不是额头暴起的青筋在刷存在感,路夭夭都要以为他没有痛觉。

    “我来。”路夭夭主动接过缠绑带的工作。

    琴酒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将绷带塞她手里。

    路夭夭小心翼翼的缠绑带,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男人白生生的大腿,她却一点涟漪都没有,只剩下佩服和心疼。

    别误会,是那种看着别人打针自己屁股也疼的心疼,不是心疼他。

    “如果我发高烧,你就给我降温。尽量远离人群,不要让任何人上船。”琴酒交待道。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否则也不会接受一个不知道具体身份的东西上船。

    不过比起人类,一只小海妖更能让琴酒放心。

    第154章 星海号2

    路夭夭见琴酒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摸到船头,翻找里面的东西。

    “安静。”琴酒冷淡的吐出两字,眼睛都没睁一下。

    他整个人平躺在救生艇的正中央,头靠在船头,路夭夭就在他耳朵边翻东西,怎么可能不吵到他。

    路夭夭被吓了一跳,拉拉身上黏糊糊的衣服,瓮声瓮气的问:“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湿衣服又冷又难受。”

    琴酒没了声音。

    路夭夭静静等了一会,又在找和不找之间徘徊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找。

    最终,她没能找到衣服,只有一条毯子。

    脱掉湿衣服只裹毯子不可能,穿着湿衣服裹毯子更不可能,路夭夭只能无奈的放好毯子,乖乖到船尾躺下。

    月光应该能把衣服晒干吧!

    周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在远处些的海面还在喧嚣哭骂,路夭夭倒也是没那么害怕了。

    琴酒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琴酒真的发起了烧,苍白的面颊被烧得红润,身体滚烫。

    路夭夭谨记琴酒睡着之前的交代,赶紧从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拿着水上前想要摇醒琴酒。

    她刚靠近,琴酒就醒了,锐利清冷的眸子一点也不像个睡着的人。

    路夭夭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说:“你发烧了,吃药。”

    琴酒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张开了嘴巴。

    路夭夭赶紧将药喂他嘴里,还贴心的将水喂到他嘴边。

    琴酒就着水把药吞服,又闭上了眼睛。

    路夭夭又将之前找衣服时翻到的毛巾打湿,放琴酒额头上。

    这样应该也有效吧!

    路夭夭耐心的看着,过几分钟就把毛巾放海里涮一遍,再给琴酒贴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琴酒的体温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路夭夭顿时急了。

    她努力思考对策。

    隐约记起,她发高烧的时候去医院吊水,医生要她把外套脱了,说那样有助于散热。

    她的眼睛,瞬间瞄上了琴酒的外套。

    穿这么厚,不利于散热吧!

    “我给你脱掉衣服散热哦!”路夭夭小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直接上手。

    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睡着,脱衣服的时候明显有配合她。

    脱掉外套,路夭夭发现,琴酒穿着的高领衣服上居然有血迹。

    掀开衣服一看,发现腹部绑着绷带,靠近侧腰的位置还在渗血。

    这下子,她彻底不淡定了,急吼吼的叫,“你流血了,赶紧起来。”

    琴酒再一次睁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冷冷瞪她,“再吵吵,就杀了你。”

    路夭夭瞬间闭嘴,抱着他的黑大衣,安静如鸡。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死了算了。

    琴酒把上衣裤子一脱,又躺了回去。

    突然面对一具裸……啊不,还有黑色内内,以及缠在腰上和大腿上的绷带,不算裸。

    可即便这样,还是吓得她把脸埋黑大衣里,所有的怒火都被羞没了。直到差点把自己闷死,才敢抬头看一眼。

    月光下,简直白得发光。

    匀称结实的身体,即使遍布疤痕,也是那么的好看,直接把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看呆了。

    深吸一口气,路夭夭调整好心态,开始给琴酒拆纱布。

    他的腰侧有一道只比路夭夭食指短一点的伤口,皮肉外翻,根本没缝过,可怕极了。

    看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路夭夭只能硬着头皮上,按照琴酒之前的步骤,止血消毒,包扎好。

    其实,看到琴酒自己挖子弹的时候,路夭夭就有所怀疑。

    或许,她的救命恩人,并不是她以为的大英雄。

    如果他是船上的警卫,或是警察一类,就不会受伤只能自己动手,肯定有专业的医生照顾。

    现在,看到他腰上没有缝合的旧伤,彻底证明了路夭夭的猜测。

    也许,她遇上的,并不是超人打怪兽,而是怪兽打怪兽。

    只是她遇到的怪兽稍微高级点,对普通人没兴趣。

    可即便这样,他从屠戮者的枪口下救了她是事实,他将她从绝望的海中拉起也是事实。

    终究,他是第一个愿意朝她伸出手,把她拉上船的人。

    她绝不能因为他不是英雄,就丢下重伤的他离开。

    路夭夭尽心尽力的为琴酒换纱布,检查大腿上的伤口,然后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她红着脸,尽心尽力的照顾琴酒,直到他退烧。

    天蒙蒙亮,身上的湿衣服都被海风吹干了,路夭夭才抱着琴酒的黑大衣,迷迷糊糊的睡去。

    哪怕发着高烧,琴酒依旧保持着警惕,也是一整夜没睡。

    现在退烧了,他才跟着安静的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

    路夭夭是被太阳光直射照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琴酒曲着一条腿倚靠在船头,只有腰上搭了一条毯子,身体白晃晃的。

    最最主要的是,他居然一手肉干,一手红酒,大有一副撸串啤酒的潇洒感。

    路夭夭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怒吼道:“你疯了?居然还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男人举起的枪上。

    “嗝!”她抱着酒瓶,小心翼翼往后退,诺诺道:“喝酒伤身,你身上还有伤。”

    说着,她还瞥了一缠着绷带的腰,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考虑到照顾了他一晚,琴酒难得对给了个正眼,什么都没说,把枪收了起来。

    路夭夭见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假坏人,瞬间就不怕了。开心的抱着酒瓶坐到琴酒旁边,将酒瓶往装酒的箱子里一放。

    她将一瓶矿泉水递给琴酒,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救生艇上放酒,没用还占空间。”

    “我放的。”琴酒接过水,继续吃。

    路夭夭,“……哦!”

    她顿时闭嘴了,乖乖坐在琴酒旁边,也拿起一块肉干开啃。

    吃饱喝足,琴酒又躺了下去。

    路夭夭见他一身冷白皮被太阳晒,还贴心的从海里捞出几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长条形棍状物,给他搭了个简易的遮阳棚。

    琴酒看着被撑起的黑大衣,陷入沉默。

    “如何?”路夭夭蹲在他旁边,双眼亮晶晶的问。

    琴酒默默缩了缩还在太阳下的脚,冷漠的说:“你最好赶紧找到代替品。”

    “放心,你也不能一直光着,不然怎么见人。”路夭夭趴到船边,开始物色代替品。

    海上飘满了垃圾,路夭夭很快就找到适合的代替品——一块四四方方的薄纱。

    黑色的薄纱,又黑又大,上面点缀着亮片,像星空一样。

    “透气又漂亮,比你大衣好吧!”路夭夭满意极了。

    琴酒的回答,是没有回答。

    自此之后,她喜欢上了海上打捞垃圾。

    别说,还真找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可以给琴酒穿的裤子,毕竟他裤子已经报废,虽然大衣可以遮挡,但是……想想都辣眼睛。

    比如装在木箱里,看起来就非常高级的水果。

    再比如,一块可以让她单独划着浪一圈的木板。

    “怎么全都是霓虹的文字。”木板上,路夭夭气呼呼的将刚到手的书丢开,划着木板回救生艇。

    似乎睡够了,琴酒半靠着船坐着。

    路夭夭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一边将用绳子和木板绑在一起的酒瓶丢救生艇上,一边问琴酒,“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琴酒犹豫了一下,用种花语说:“黑泽阵。”

    路夭夭顺口夸奖道:“你姓黑啊?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姓黑的人。”

    琴酒,“……”

    他沉默了一瞬,又用纯正的霓虹语重复了一遍名字,最后道:“我姓黑泽,不姓黑。”

    路夭夭尴尬的笑笑,“我姓路,叫路夭夭,就是桃之夭夭……靠!你是霓虹人,那你不就看得懂霓虹语了。”

    路夭夭赶紧划着她的木板船,去捞刚才的报纸和书籍。

    经过一番艰苦奋斗,她总算把报纸和书捞了上来,铺开在橡皮艇上晒。

    琴酒看得眼皮直跳,“你在收垃圾?”

    好好的橡皮艇,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嘿嘿嘿。”路夭夭讨好的笑笑,“放心,我不会把它们弄到船头这边的。”

    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在哪?

    突然改变空间,身边也都是说着其他国家语言的人,这让路夭夭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或许,她被流星砸穿越了。

    就是不知道,她只是地理位置上的穿越,还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简直不敢相信。

    她必须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能明目张胆的问,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报纸这种实时性新闻载体。

    第155章 星海号3

    琴酒看着双手举着报纸,漂亮异瞳亮晶晶看着他的路夭夭,露出了路夭夭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惊讶表情,“你是文盲?”

    文盲!

    这个词一出,路夭夭差点捏碎手里的报纸,鼓着腮帮子生气的说:“我是个种花人,不认识霓虹文很正常。”

    琴酒没有因为她的大呼小叫而生气,反而点点头,表示理解。

    路夭夭总觉得,琴酒并不理解。

    不过她也没揪着不放,继续腆着脸将报纸往琴酒面前凑,“上面写了什么,读来听听。”

    “不想读。”琴酒懒洋洋的倚靠在船头,苍白虚弱,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路夭夭也不意思劳累病号,只能退而求其次,“你看了说给我听听,行不行?你一定觉得无聊吧,正好我举着给你看,多舒服。”

    琴酒看路夭夭。

    路夭夭抖抖报纸,努力卖萌,“拜托。”

    琴酒也想知道路夭夭是个什么情况,就看起了报纸,看一则新闻,就把上面的内容告诉她。

    报纸上全是各种明星的花边新闻,某某又出新作,某某又传绯闻了,某某劈腿……听得路夭夭云里雾里,一个熟悉的霓虹明星都没听到。

    “肯定是没前途的小报社,全在小道消息,连个熟悉的大明星都没有。”路夭夭丢开全是八卦的报纸,重新拿起一张国际新闻报。

    作为一个动漫爱好者,她稍微懂一点点日文,加上图片,报纸上写着什么类型的内容,她还是知道的。

    本以为,八卦娱乐最贴近生活,结果全是陌生名字,看来还得看国际新闻。

    琴酒无语,“连八卦新闻都听不懂,你还想听国际新闻。”

    路夭夭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看不起谁呢?”

    “看不起你。”琴酒无情的嘲讽完,继续任劳任怨的做个看报工具人,把内容复述给路夭夭听。

    头版头条就是发生在中东的战争。

    还不等琴酒复述报道中写的,战争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就看到路夭夭笑得像个二傻子。

    琴酒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很开心啊!”

    “当然。”那些国家名她都知道,学现代史的时候还背过发生在那些国家间的著名战役,这怎么能令人不高兴。

    琴酒想到组织在那些国家的某些产业,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也对,每一场战争,都能带来不菲的利益。”

    路夭夭完全没懂他话中的意思,开心的都着报纸,要琴酒接着看。

    事实证明,虽然她听得懂,但并不能从高大上的国际新闻中提取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好在听到的国家名都很熟悉,这就足够她欢呼雀跃了。

    还在地球就好。

    只要还在地球,她就能回家。

    然而,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琴酒读到种花家新闻的时候,路夭夭赶紧凑上去看。当她看到国家领导人讲话的图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再孤陋寡闻,也不至于连国家领导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然而,报纸上的人,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确定这个就是我们种花家的主席?”路夭夭指着报纸上的人,难以置信的问。

    “嗯。”琴酒点点头,他很理解一只海里的妖,没见过居住在陆地上的领导人。

    但是……海妖居然还分国籍,认陆地上的领导人当头头,还挺有意思的。

    “你确定他就长这样?”路夭夭还是不敢相信。

    琴酒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你见过长别样的?”

    “没有。”路夭夭吓得赶紧摇头,默默拿着报纸原地转圈,背对琴酒。

    不会是平行世界吧!

    被陨石地图炮都能活了,还能一眨眼从山上到海里,到平行世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明,她没法回家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路夭夭都像颗被霜打过的小白菜,趴在救生艇边,一只手在海水里划拉着,有气无力。

    那蔫耷耷的样子,看得琴酒眼睛疼。

    他用光脚丫踹了踹路夭夭,催促道:“快天黑了,去抓点鱼来做晚餐。”

    路夭夭一脸懵,她指着自己鼻子问,“我?”

    “嗯,去。”琴酒说得理所当然。

    路夭夭都被惊呆了,“你让我一个弱女子下海捞鱼给你当晚餐?”

    琴酒很随意的翻着一本路夭夭晒干的书,大爷似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路夭夭生气的说:“今天白天就不说了,昨晚我可是一宿没合眼,一直在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要我去抓鱼,万一我淹死了怎么办?”

    琴酒翻书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路夭夭。

    见她的生气不似作假,又有些疑惑了。

    难道不是海妖?

    可是,昨晚他看到的眼,明显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今天白天,她努力想要知道陆地信息的迫切,也从侧面证实了她的身份。

    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鱼,没有。”路夭夭气呼呼的扭过头,坚决不搭理琴酒。

    琴酒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看太阳要落海了,路夭夭那点气还是没敌过心里的担忧,腆着脸往琴酒身边凑,“黑泽先生,救援什么时候来?”

    晚上的大海挺可怕的,她不太想再待一晚。

    “星海号上的所有通讯早在沉船前就被毁了,这片海域又很少有船会路过。等外界发现星海号失联,在茫茫大海上找到我们,差不多要一个星期左右。”琴酒平静的给路夭夭叙述事实。

    路夭夭被惊得差点跌海里,她一把抓住琴酒的胳膊,焦急问:“什么意思?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

    琴酒见她惊慌害怕的样子,还挺乐呵的,就拍着她的头安慰道:“放心,星海号上有两千多名游客,救援不会太迟,到时候我们只要想办法混入游客中,就能平安的离开大海。”

    路夭夭完全没注意到他口中的“我们只要想办法混入游客中”明显带上她的话,注意力全在救援上了。

    一个星期啊!

    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的食物,够吃一个星期吗?我们要不要去和大部队汇合?那边应该有足够多的食物。”

    刚说完,路夭夭又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从早上开始,那边就争吵声不断,还有好多人划着救生艇往外逃,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拿着枪那些人屠戮者,似乎也在那个方向,万一让他们看到黑泽先生,那就完蛋了。

    “要不,我学着抓鱼?”路夭夭开始考虑下海捕鱼的可行性。

    不会,她可以学啊!在海里泡两天,不信学不会。

    “淹死可惜了。”琴酒用书拍拍路夭夭的脑袋,示意她可以放弃天真的想法。

    琴酒认真说“可惜”的样子,让路夭夭俏脸一红,心跳都跟着不稳了。

    她眼神飘忽,“那我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少东西,得分配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路夭夭的全部身心都放在盘点物资上。

    既然琴酒说救援要一个星期,她就把所有的食物和水分成七份,每天按量食用,绝不多吃。

    之前在海上捞到的水果,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默默扒拉到病号琴酒名下。

    清点完物资,路夭夭又开始拆遮阳棚,晚上风大,最好还是拆下来。

    昨晚一夜没睡,就天刚亮的时候睡了一会,清点完一切,路夭夭就困得不行了。

    她不顾琴酒的反对,硬挤到他身边,肩并肩躺着,没一会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身边有个陌生人,一整夜没睡着的琴酒顶着黑眼圈,直接神清气爽的路夭夭赶小木板上,“我睡醒之前,你不准靠近救生艇。”

    路夭夭知道他一夜没睡,感动极了,“今晚守夜,我们轮流来。”

    琴酒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懒得解释,如果误会能让她安分点,给他空间睡个好觉,那他很乐意她误会到底。

    见琴酒用大衣盖着头,开始睡了,路夭夭悄悄划着木板开启海上垃圾之路。

    琴酒说的救援情况让她产生了很大的危机感。

    翻垃圾的时候,也遇到六五个划着救生艇在海上淘宝的人,路夭夭通过蹩脚的日语加英语,得知了昨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从大部队里脱离。

    被路夭夭称为屠戮者的那些人,全都是恐怖分子,就是他们炸毁了船。

    恐怖分子无差别扫射的行为,犹如一片阴霾,压在遭遇海难的人们头上。就在昨天晚上,一个绿发青年冒了出来,召集青壮年想要对付恐怖分子。

    很多热血青年都加入了,但也有不愿意的,不愿意的自然就被受到排挤,于是在早上离开了大部队。

    路夭夭还听说,今早开始,绿发青年的一个手下还提议,要把大家的食物聚集起来,统一分配,态度十分强硬。

    想到琴酒和她说的那些,路夭夭心里很不安。

    其中一个中年大叔连比划带说的交代路夭夭,“你也别乱跑了,赶紧回到家人身边去,我有预感,接下来一定不会太平。”

    路夭夭连连点头,也不想在外面逗留了。

    和他们分开后,路夭夭划着木板回救生艇附近。

    一个星期才会到的救援,要出事是肯定的,但路夭夭从没想过,危险来得这么快。

    当时,她正坐在木板上,宝贝的看着刚淘到的新衣服,一辆水上摩托就拉着一艘救生艇朝着他们这边来。

    救生艇上,还零零散散的放着一点东西。

    水上摩托在靠近的时候,来了个漂亮的甩尾,扬起一片海水,将路夭夭浇了个透心凉。

    海风一吹,她被冷得抱住胳膊。

    后面救生艇上的男人,对着路夭夭轻浮的吹了个口哨,气得路夭夭脸色涨红。

    开水上摩托的短发男人打趣道:“就一干瘪的小丫头,你还看上了。”

    “挺可爱的,不是吗?”轻浮男笑道。

    “哈哈哈。”两人齐齐笑了,头上都有一小揪染成绿色的头发。

    两人的对话并不难,路夭夭连蒙带猜,知道他们是在口花花,气得想揍人。

    然而,她不敢,只能憋着。

    短发男看了一眼不远处空无一人的救生艇,又看看孤身一人的路夭夭,赞叹道:“不错啊,你和你的东西都被哥哥们征召了。”

    后面的话路夭夭根本没听到,却也知道不是好事,赶紧挡在面前,用蹩脚的霓虹语问:“你们要做什么?”

    “外国游客?”短发男越发轻蔑,开着水上摩托从路夭夭旁边掠过。

    挂在水上摩托后面的救生艇在经过路夭夭的时候,轻浮男一把将她拽救生艇上,粗暴的丢下,警告道:“安分点,否则就强了你。”

    短发男笑道:“哈哈哈,她听得懂吗?”

    轻浮男猥琐的笑了,“她肯定能看懂我的表情,我多真挚啊!”

    两个人笑成一团。

    路夭夭确实没怎么听懂,也确实从轻浮男猥琐的表情中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令人恶心话。

    她趴在救生艇上,目光偷偷瞄准不远处的船桨。

    眼看越来越靠近琴酒,路夭夭紧张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别管之前大杀四方有多强,现在的琴酒在她眼中,就是需要轻拿轻放的古董瓷器,一不小心就碎了。

    水上摩托突然停下,后面跟着的救生艇直接追尾撞了上去。

    路夭夭抓准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过船桨,一船桨拍在骂骂咧咧质问同伴的轻浮男脑袋上,直接把人拍海里。

    “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颗子弹射穿短发男的脑袋。

    一直睡在救生艇里的琴酒,一坐起来就解决一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船桨只是把人拍海里,子弹却夺走了人的生命。

    路夭夭心肝打颤,看着不远处的琴酒,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船桨。

    琴酒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躺了回去。

    路夭夭咬了咬牙,一船桨把刚冒头的猥琐男重新拍海里。

    轻浮男,“……”

    冒头,路夭夭就拍下去,还威胁,“敢跑,就让那杀人狂打死你。”

    轻浮男只能乖乖冒头,路夭夭继续拍下去。

    她把轻浮男当成地鼠打,直到心中的恐惧和怒气被发泄完,才放过轻浮男。

    轻浮男都快被淹死了。

    路夭夭威胁道:“去把我的木板船弄过来,不然我让黑泽先生打死你。”

    气消了,杀人狂又变成了黑泽先生。

    “是是是,马上,马上。”猥琐男赶紧朝着木板游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路夭夭的木板给她弄来。

    路夭夭上了木板,划着回去了。

    猥琐男见两个猛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悄咪咪的把同伴的尸体从水上摩托拉下来,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一溜烟跑了。

    路夭夭划到救生艇边,小心翼翼的放好船桨,拿着淘到的新衬衣回救生艇。

    琴酒半靠在船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路夭夭。小丫头双眼飘忽,脸色发白,双腿打颤,明显在害怕。

    “害怕还敢回来?”琴酒嘲笑道。

    “你想吃鱼吗?我给你抓。”路夭夭抓着手里的衣服,塑料包装被她抓得“哗哗”作响,小心肝又是一颤,赶紧把手里的衣服举到琴酒面前,“新衬衣,给你。”

    琴酒看着路夭夭。

    路夭夭低着头,紧张得双手都出汗了,直到琴酒接过衬衣,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我去抓鱼。”说着,她就乖乖下海去了。

    琴酒被她这胆小又不屈的样子取悦了。

    他拿出一卷绳子,将一端丢给路夭夭,“不是怕溺死吗?绑上。”

    “多谢黑泽先生。”路夭夭眼睛一亮,又没那么怕了。

    那些人明显是来抢食物的,头上还有一撮绿毛,说不定就是之前那些人和她说的绿毛手下,不算什么好人。

    自我安慰完,路夭夭最后的害怕也消失了。

    黑泽先生是个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呵!”琴酒已经许久没遇到这么单纯的人了。

    路夭夭把绳子绑腰上,专心的下海给大佬抓鱼。

    琴酒拉着绳子,悠哉的吹着海风。

    绳子另一端,路夭夭起起伏伏,他手里的绳子时紧时松,一直晃荡着。

    那感觉就像是……

    琴酒看着再一次从海里冒出头来,湿淋淋像小动物一样的路夭夭,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形容词——溜海妖!

    第156章 星海号4

    路夭夭坐在船尾,双手抱着腿,气呼呼的蜷缩成一团。

    “你真不吃?”琴酒晃晃手里的鱼罐头,“里面都是鱼。”

    “不吃。”路夭夭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

    “我不就说了一句你很没用,有什么好气的?你抓不到鱼是事实。”琴酒心情颇好的用鱼罐头配着压缩饼干吃。

    “你那是说吗?你那是嘲笑?”路夭夭一想起来就生气。

    她辛辛苦苦下海抓鱼,他居然还嘲笑她没用,真不是个东西。

    “你确实没抓到鱼。”琴酒说得理所当然。

    路夭夭更气了。她一把扯过琴酒的大衣盖身上,直接躺下睡觉,决定不搭理这个坏蛋。

    琴酒看得还挺乐呵的,权当养伤期间的调剂了。

    路夭夭可不比警惕心高的琴酒,没一会就睡得像只小猪,香喷喷的。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变成了罐头盒里的一条鱼。

    琴酒这个大坏蛋把罐头盒拿手里,死命晃荡,还对着她流口水,一滴、两滴……一盆……

    “我不是鱼,不要吃我。”路夭夭踢着腿挣扎着,突然就被泼在脸上的冷水浇醒了。

    原来,是海上起了风浪,吹得救生艇左右摇摆,还有些溅起的浪花打进了救生艇里。

    暗沉沉的天幕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简直就像沉船前的预兆。

    路夭夭用抱着的黑大衣擦干净脸上的海水,往琴酒身边爬。

    这位大爷,睡得不动如山,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一下。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路夭夭很清楚,他并没有睡着。

    “船会不会翻啊?”路夭夭趴在琴酒身边,小声询问。

    琴酒淡定的说:“如果风浪再大一点,会。”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船不那么晃荡?”路夭夭紧张的抓着琴酒。

    琴酒好心的往旁边挪挪,给路夭夭让出更多位子,“睡觉,睡着了就不晃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放心,不吃了。”

    路夭夭,“……”

    “那我们至少得做点准备吧!万一救生艇真的翻了,我们可就完了。”路夭夭拉着琴酒的手臂晃。

    她注意到琴酒身上的毛毯子,已经被溅上了海水,“不行,这样全都会被打湿的,毯子先收起来,你盖衣服。”

    路夭夭拿走琴酒身上的毯子,把黑大衣盖他身上。

    毯子折叠起来比黑大衣小,可以装在防水的袋子里,以防万一。

    琴酒看着天空,星月明朗,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考虑到海上天气多变,琴酒坐了起来,“找找白天绑你的绳子,把生存物资和救生艇绑一起,尽量避免翻船掉海里。”

    路夭夭把手电筒放琴酒手里,“你躺着,我来。”

    不敢让这位病号上手,他那可怖的伤口,今天才好一些。

    琴酒也不坚持,就在旁边给她打光。

    救生艇上的东西,路夭夭早已烂熟于心,即使救生艇摇摇晃晃影响她发挥,也没一会就捆好了。

    海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船里,也打湿了重要的生存物资,好在都是防水的,只要没拆封就不会有问题。

    收拾好一切,路夭夭正要问琴酒要不要睡会,她来守夜,就被他的样子笑喷了。

    高冷的黑泽先生冰寒着一张俊脸,披着大衣坐船中央,双腿曲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揪一揪的,像只落水的大猫。

    其实同样狼狈的黑泽夭夭,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不知道的,还看以为你落海里……”

    路夭夭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个高高的巨浪席卷而来,小小的救生艇被从一侧掀起,船里的两人,像簸箕里的豌豆,直接抖海里了。

    黑泽先生……

    路夭夭的第一反应,是琴酒身上的伤不能泡水。

    她努力挣扎出海面,抓着救生艇,四处寻找琴酒。

    银发白肤的黑泽先生,一直都是黑夜里最亮的崽,路夭夭却愣是没找到他。

    “黑泽先生。”她惊慌的大叫着,湿淋淋的手抹着脸上的海水,却越抹越多。

    “黑泽先生!”她大叫着。

    难道,他其实是一只旱鸭子?

    路夭夭被吓得不轻,不顾危险潜下水里找人。黑漆漆的水里,什么都看不到,她反而被海水的力量推着往未知的方向去。

    翻滚中,海水灌入口鼻,路夭夭差点折海里,努力挣扎了好几次,才冒出头。

    环顾一周,依旧没在翻滚的海水和浪花中看到那个冷淡矜贵的银发青年。

    “黑泽先生……”路夭夭奋力大喊,迷茫又无助。

    “在。”一个白脑袋从救生艇旁边的海水里冒出来,接着把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丢救生艇上。

    因为距离和海浪的关系,她并没有看清他丢的是什么。

    “黑泽先生。”路夭夭努力朝着琴酒游去,却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嗓音都在颤抖,“你怎么那么久才上来?”

    琴酒扶着救生艇道:“我遇到了一条大鱼。”

    路夭夭这才注意到,救生艇上有一条很大的鱼在努力打挺,精神百倍。

    “你疯了吗?”路夭夭被气得发抖,红着眼眶气势汹汹的朝着他怒吼,“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啊!平时我那么小心翼翼,不敢让你碰一点水,你居然还敢在海里抓鱼。”

    突然被吼,琴酒愣住了。

    看着浑身湿哒哒,被冻得脸色发白却毫无所觉,还在那气势汹汹朝着他吼的小海妖,琴酒难得的生出点心虚,“我是想着,反正已经落水了。”

    路夭夭凶巴巴的吼道:“那现在鱼也抓到了,你还待在水里干嘛?想被泡成腌肉吗?还不赶紧上去。”

    琴酒看着凶巴巴的路夭夭,乖乖爬上救生艇。

    他不是个好人,但路夭夭的好意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如果这两天没有小海妖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也没法像现在这样舒坦的养伤。

    路夭夭也跟着爬上船,然后她又遇到了一个新难题。

    好大的鱼,还会动!

    路夭夭纠结又害怕,“这个怎么办?”

    琴酒抡起拳头,对着鱼头就是一拳,精神百倍的鱼,只剩下尾巴在摆动。

    “黑泽阵!”路夭夭尖叫着,挡在鱼面前。

    琴酒纠结的看着路夭夭,“……你亲戚?”

    这外形差别,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什么亲戚?”路夭夭被问得莫名其妙,指着琴酒的腰侧说:“你动什么拳头,伤口裂开了。”

    琴酒无语,“抓鱼的时候就已经裂开了,别大呼小叫,怪吓人的。”

    “你才吓人。”路夭夭赶紧扶着他坐下,“跟个豌豆公主似的。乖乖坐着别动,鱼我来想办法。”

    安排好琴酒,路夭夭找出一个空酒瓶,像个初上战场的新兵,踏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腿却在打颤。

    她走到鱼面前,深吸一口气,一狠心,一咬牙,狠狠砸了下去。

    “嘭!嘭!嘭!”

    砸中第一下,后面就没那么难了。

    路夭夭疯狂的砸着鱼,直到鱼被砸得再没了反应,她才像是受了惊吓般,把酒瓶往海里一丢,逃离被杀的鱼。

    琴酒看得乐呵,组织里第一次杀人的新成员,也没她这么有趣,“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才在杀人。”

    “这也是一条生命。”她干过最坏的事,也就是往蚂蚁洞里塞泥巴,杀鱼还是第一次。

    琴酒沉默了。

    难道,对于海妖来说,鱼算同类?

    人可没把猴子当同类。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恐怖分子,琴酒第一次试着去安慰一个杀鱼的小姑娘,“它为让我们两个活下去,付出了生命,一定能上天堂。”

    “你真坏。”路夭夭翻了个白眼,找出药,催促琴酒,“赶紧把衣服脱了。”

    “等浪平静下来。”琴酒道。

    路夭夭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浪还大,万一两人又被掀海里,那药就被浪费了。

    本来就是急救包,只有一点急救用药,这两天消耗下来,已经所剩无几。

    路夭夭翻出小毯子,“那先把衣服脱了,把绷带解开,裹着干毯子。不能让伤口就这样捂着。”

    眼看琴酒又要抬胳膊脱衣服,路夭夭赶紧上手,“我来,我来。”

    琴酒看着她那急吼吼的样子,最后憋出一句,“……没人跟你抢。”

    脱衣脱裤,路夭夭居然已经很熟练了,然后再拆开湿淋淋的绷带,用棉花把伤口上的水吸干。

    腿上的还好,腰上的伤又长又深,还没长好又被扯开,血淋淋的,很是可怕。

    好在这两天下来,路夭夭已经看习惯了。

    这样的伤口,根本没法放任不管。

    这一番折腾下来,海面已经平静了许多,路夭夭一丝犹豫都没有,开始给他处理伤口,“药的事,我明天再想办法,你的伤不能拖。”

    琴酒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着眼皮看着她,任由她笨拙的给伤口消毒。

    颠簸的救生艇上,处理伤口并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天才弄好。

    不知不觉,又折腾了大半夜,海面恢复平静的时候,天也蒙蒙亮了。

    琴酒裹着毯子缩在角落里,看着路夭夭努力的用湿毛巾,一点点清理救生艇上的积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路夭夭。”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路夭夭回头看了一眼,“等一下,马上就可以躺下来了。”

    “太阳出来,很快就能晒干。”琴酒拉开毯子一角,“过这边来,一起坐。”

    灰蒙蒙的天光下,毯子半拉,露出一只冷白皮的胳膊和小半块肌肉漂亮的胸膛。

    犹抱琵琶半遮面。

    如此美人,瞬间把路夭夭刺激得不行,她赶紧抓着衣领躲到船尾去,羞红着脸,“不,不用了,我衣服还湿的。”

    琴酒,“……”

    他把之前那件没拆封的白衬衣找出来,丢给路夭夭,“把衣服换了,湿裤子脱了。”

    “嗝!”路夭夭再一次被刺激到了,“等太阳出来就干了,我没事。”

    “你那一身,臭得跟咸鱼似的。”琴酒不客气的说:“赶紧换了,我可不会照顾病鬼。”

    路夭夭,“……”

    琴酒闭上眼睛假寐,没有再说。

    路夭夭悄咪咪的盯着琴酒看了一会,继续清理积水。

    清理一会,她又看看琴酒。

    看看琴酒,又清理一会。

    慢慢的,挪到了衬衣旁边。

    丢开手里的湿毛巾,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干衣服。

    扭头看一眼琴酒,确定他没睁开眼,路夭夭果断换衣服。

    湿衣服和干衣服区别很大,换上的时候,路夭夭舒服了吐出一口浊气。

    换好衣服,继续清理积水。

    等太阳出来,救生艇也清理干了。

    “好了,你可以躺下来了。”路夭夭叫道。

    琴酒疲惫的抬起眼皮,“我发烧了。”

    路夭夭,“……活该!让你不听话,下海摸鱼。”

    琴酒,“……”

    “赶紧躺下来。”路夭夭将毯子铺开在救生艇上,扶着琴酒躺好。

    扶着他的时候,那滚烫的身体,把路夭夭吓得不轻,“怎么烫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叫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路夭夭熟练的找出退烧药给琴酒服下,用冷毛巾给他擦身体。

    一直折腾到太阳升到头顶,暖洋洋的照着人,琴酒才退烧。

    路夭夭找了一些柔软的食物给他吃下,又给他吃了一个苹果,才疲惫的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琴酒平躺在救生艇上,呆愣的看着如大海般碧蓝的天空,心变得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身边的人呼吸浅浅,存在感却一点不小。

    伸手将她揽在臂弯里,隔着单薄的衣服,感受着她清凉的体温,琴酒跟着闭上了眼睛。

    ……

    睡饱起来,路夭夭蹲在木板上,磨刀霍霍向大鱼。

    只是,从第一步开膛破肚她就遇到了麻烦。

    就算咬着牙,破例用琴酒挖子弹的小刀切鱼,她也切不开。

    琴酒看着她磨蹭半天,弄得满手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直接朝他伸出手,“我来弄。”

    “不行。”路夭夭可不敢让他来,万一伤口又崩了怎么办?已经没药了。

    “放心,这只是小伤。”比这更严重的伤,琴酒都挺过来了。

    路夭夭看看鱼,看看琴酒,最终还是摇摇头,怕琴酒动手,她还划着木板离救生艇更远一些。

    “呵!”琴酒看她那防备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还真把他当豌豆公主了。

    事实证明,只要狠心去做,再难的事也能做好。

    看着装满鱼肉片的罐头盒,路夭夭成就感满满,开心的划着木板回救生艇,把鱼肉上贡给琴公主。

    “肉泥……片,不错。”琴酒违心的夸一句,用勺子舀着吃。

    有块,有片,也有泥,也是不容易。

    “多吃点,好好补补。”路夭夭担忧的看着他的腰。

    琴酒注意到,每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他腰上的时候,都会多停留几秒,想来应该是担心他的伤。

    莫名的,切得乱七八糟的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生鱼肉能带来水分和蛋白质,算是不错的食物了,就连不吃生食的路夭夭都跟着吃了一大块。

    是的,她是自己用手拿着一整块啃,而不是像某位琴公主,那么讲究。

    好吧,主要还是懒的,手已经酸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憋着一口气,咬着牙强迫自己啃生鱼肉的样子,落在琴酒眼中,完全变了味。

    那锋利的犬牙,那凶狠的表情,看得琴酒沉默。

    到底是妖物,无论外表多柔弱纯良,生食血肉还是激发起了那份血性。

    吃饱喝足,又得面对现实问题,“你的伤口很严重,我们又没药了,要不还是去和大部队汇合,那边应该有医生。”

    顿了顿,她又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去交涉。那天晚上那么黑,应该没人注意到你。”

    “你昨天打听到的那个绿头发,就是想要杀我的人。”提起里卡尔,琴酒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无论是第一晚打死那些恐怖分子,还是昨天打死短发男,琴酒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杀意。

    他突然露出如此强大阴鸷的强烈杀意,把路夭夭吓得不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琴酒道。

    路夭夭不敢再多说。

    不过她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而是拿了一些东西,划着木板出去了。

    今天的海上,出来活动的人更多了,或许她可以找人,换点药。

    她也不傻,没有看到人就贸贸然上去换。而是先向那些人打听大部队那边的情况,觉得人品没太大问题,才试着提换药的事。

    她换的也不多,这个换点退烧药,那个换点消炎药。

    救援迟迟不来,很多人都在意起了食物,路夭夭用食物换药,大多数人还是很愿意的。

    将带出来的食物全换成药,路夭夭开心的划着木板,顺便捡着垃圾回去。

    昨晚的浪把原本的垃圾推走,又推来了一些新垃圾,路夭夭还真翻到几样实用的东西。

    为了换药,这一次她跑得有些远,等她划着木板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在救生艇旁边,还有一辆水上摩托,上面有一个绿头发的人。

    想到今天打听到的消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来为昨天死掉的短发男手下报仇的?

    路夭夭赶紧划着木板,从后面接近。

    里卡尔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轻笑道:“看样子,你的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琴酒盘腿坐在救生艇上,平静的和里卡尔对视,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嫌弃,“你就不该来。”

    里卡尔冷笑道:“我总要来看看,你还活着吗?在我动手前,你可不能死了。”

    “那你应该现在就杀了我。”琴酒冷冷道:“提供假情报,背地里偷袭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里卡尔一点也不生气,淡淡道:“你我相斗多年,就这么杀了你,太没意思了。”

    两个冰冷的人,摆着扑克脸对视,说不上谁更冷,谁更无情。

    路夭夭划着木板从水上摩托旁边经过,小心翼翼的看了里卡尔一眼,突然扬起船桨,朝着他的脑袋狠狠拍去。

    里卡尔弯腰躲过,枪口对准路夭夭,全程没看她一眼,笑着对琴酒说:“胆子很大啊!是你的女人?”

    琴酒的枪口对准里卡尔,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你该走了。”

    里卡尔挑眉,来了兴趣,“你这是怕我杀了她?”

    “她终究照顾了我三天。”琴酒没表现出喜欢,也没表现出厌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心向上爬,不沾赌博,不沾女色,唯一的爱好也只是在任务后喝一杯琴酒。

    里卡尔也不觉得他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对一个小丫头心软。

    他收回枪,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饶她一命,让她可以继续照顾你。”

    礼尚往来,琴酒也收起枪。

    “不要死了。”里卡尔将一包东西丢救生艇上,开着水上摩托飞驰离开。

    两人的对话,路夭夭压根没听懂,就看到两个冰块拿着枪对峙,然后绿头发的丢下一包东西走了。

    “那是什么,炸药包?”路夭夭催促琴酒,“赶紧丢了。”

    琴酒被她的话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拿过里卡尔留下的袋子打开。

    深色的环保袋里,装着许多医疗用品。

    从缝合用的针、线、剪刀,到包扎用的绷带、纱布,再到内服的消炎药、止痛药,应有尽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夭夭爬上救生艇,对着袋子一阵翻找,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放心的把东西留下。

    “他真要做什么,你这样是找不到的。”琴酒笑道。

    “别笑了,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这些针线怎么用?像缝衣服那样吗?你会吗?”

    “你会吗?”琴酒反问。

    路夭夭被噎住,“不会。”

    “那就闭上眼睛转过去。”琴酒道:“我会。”

    路夭夭想起他挖子弹的手速,乖乖转头,背对他。

    过了一会,路夭夭忍不住开口,“我出去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你要不要听?”

    “说。”琴酒的声音又闷又沉,像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路夭夭道:“之前不是说,那个绿头发的人,组织青壮年一起对抗恐怖分子。今天我打听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他们打着为大家好的名义,抢夺食物和钱财,不愿上缴的还会被打。最开始那天,不是有人不愿加入,就跑了出来。”

    “我今天又打听到,那些人都被教训了。昨天我们打的那两个人,就是出来找那些不愿加入的人收保护费的。”

    “一开始的时候,船长带着船员,还能管管。现在有几个船员加入,船长那边人心惶惶的,根本管不了他们了。”

    说到这,路夭夭沉默了下来。

    停了好一会,她才闷闷的说:“有人跟我说,那些人不止打人抢钱财,还会强暴……”

    说到最后,路夭夭又羞又怒,根本说不下去。

    她实在想不明白,人怎么会这么坏。

    这才第三天,一个星期才过了一小半。

    琴酒冷笑,“救援迟迟不到,如果再有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些人的心就会骚动,变得恶心又不堪。”

    里卡尔选择滋生普通人心中的罪恶,无非就是想把那些人变得疯狂,然后成为他的武器,替他处理组织叛徒。

    他最喜欢用这种浪费时间,又令人恶心的方法完成任务。

    他们彼此容不下对方,权利争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处事风格就南辕北辙。

    他的声音沙哑干涉,听不出多大问题,路夭夭开心的问:“好了吗?”

    “好了,来给我绑绷带。”琴酒道。

    “马上。”路夭夭赶紧睁开眼睛,转过身。

    凌厉的伤口,被均匀漂亮的针脚缝合在一起,看起来都没那么恐怖了。

    “你手艺真好。”路夭夭夸赞道。

    “缝多了,自然就好了。”琴酒脸色苍白,额头满布薄汗,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路夭夭心头一酸,不说话了,乖乖给他上药绑绷带。

    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疤痕,每一道都看得路夭夭胆寒。

    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路夭夭很清楚,这一刻更清楚。

    第157章 星海号5

    路夭夭破水而出,像只小狗一样甩甩头上的水,爬上救生艇。用干毛巾仔细擦干身上的海水,这才来到琴酒身边。

    微凉是手贴在琴酒的额头上,掌心下的皮肤有些发烫,她却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比之前好多了,再过一会应该就能完全退烧。”这两天,琴酒一直反反复复发烧,吃药也没多大用,可把路夭夭吓得不轻。

    琴酒躺在救生艇上,脸色红润,嘴唇发干开裂,整个人没有一丝精气神。

    看到路夭夭回来,这个大坏蛋居然还有力气嘲笑,“又没抓到鱼。”

    “我是很没用,抓不到鱼,但总比你好,整天病歪歪的。身体这么差,那一身腹肌该不会是假的吧。”路夭夭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嫌弃。

    “肌肉还能有假的?”琴酒被逗笑了。

    路夭夭撇撇嘴,“不是有那种肌肉伪装衣,穿上就能拥有八块腹肌,可牛掰了。”

    琴酒,“……”

    “该换药了。”路夭夭翻出纱布和药,熟练的给琴酒扒衣服换药。

    用棉签沾着红药水清理伤口周围的时候,她总觉得伤口不对劲,“怎么红红的,像发炎了似的。是不是你缝合伤口的时候,没好好消毒,所以这两天才总发烧。”

    琴酒撑着无力的身体坐起来,弯腰检查伤口。路夭夭怕他挤压到伤口,赶紧扶着人。

    缝合后的伤口,不但没好,还有发肿的迹象。

    路夭夭没经验,看不出来,琴酒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恶化了。

    “剪刀。”琴酒伸出手。

    路夭夭赶紧把剪刀消毒,递给琴酒,“怎么了?”

    琴酒拿着剪刀,还不等路夭夭反应过来,就把缝合着伤口的线剪了。

    线一剪开,本来缝合在一起的伤口再次崩裂。

    不似之前那种皮肉外翻,流血不止的样子,而是化脓发黄,甚至还渗水。

    “怎么会这样?”路夭夭被吓到了。

    琴酒拿过里卡尔送来的东西,一番仔细检查,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清洗伤口用的生理盐水上。

    瓶身上有一个非常隐蔽的细小针孔,如果不是检查的时候,发现瓶子有些湿,还发现不了。

    路夭夭气得浑身发抖,“我之前还以为是没盖好,没想到是有人做了手脚。那个绿头鬼怎么能这么坏,有本事真刀真枪来啊!”

    “不是他,他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琴酒随手把东西丢海里,继续检查其他东西。

    最后发现,红药水和退烧药也都有问题。

    路夭夭拿着装退烧药的小瓶子,心里很难过,“如果我早点发现不对劲就好了。”

    她一天要给琴酒准备好几次退烧药,居然一次都没注意到药有问题,简直太蠢了。

    “这不是你的错。”琴酒道:“背过去,我处理伤口。”

    “你可以吗?”路夭夭咬了咬唇,小声道:“要不,我来。”

    “呵,等你什么时候能抓到鱼再说吧!”琴酒嘲讽完,又道:“我记得还有一瓶白酒,给我。”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路夭夭气呼呼的把酒翻出来递给他,转身坐在船尾生闷气去了。

    这两天,大部队那边似乎和恐怖分子发生了混战,枪声和尖叫声偶有响起。

    昨天晚上,更是一个不眠之夜,连他们这边都听得到,路夭夭更是拿着船桨戒备了一晚上,不敢睡觉。

    之前在海上活动的人,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像惊弓之鸟,再没了之前的轻松气氛。

    值得庆幸的是,一个星期快过了。如果不出意外,救援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就在路夭夭胡思乱想的时候,琴酒那边已经包扎好伤口,躺下休息。

    “怎么不叫我给你包扎。”路夭夭查看伤口,发现腹部和腿上都没流血,想来问题不大,总算放心不少。

    “还有一个香瓜,一个苹果,你想吃哪个?”路夭夭故作轻松的问。

    “香瓜。”琴酒淡淡道。

    小小的香瓜其实也就比苹果大几号,路夭夭仔细削皮切块,递到琴酒手上。

    “你好像从来都没吃过这些水果,尝尝。”琴酒将一块香瓜喂到她嘴边。

    “你吃吧。”路夭夭偷瞄一眼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香瓜,忍着流口水的冲动,坚定的说:“我从不吃这些,不喜欢。”

    琴酒点点头,也没坚持。

    如果是平时,路夭夭那飘忽的小眼神,根本逃不过琴酒的法眼,但他现在着实精力不济,伤口的疼痛又折磨着他,根本没心力去观察一个小丫头。

    路夭夭那点小心思,硬是没被他发现。

    琴酒的情况并没有因为发现有问题的药变好,清洗后的伤口似乎变成了顽疾,继续折磨着他。

    路夭夭也曾试着外出求医问药,但现实就是现实。

    她并没有像那些女主角一样,靠着真善美感动男二,感动反派,最后求得灵丹妙药。

    甚至,她连个门都没摸到,半路就被几个男女不堪的言语和调笑吓了回来。

    琴酒救了她的命,她却连给他找药的勇气都没有。

    路夭夭变得有些沉默。

    天空爬上了乌云,月亮被遮住了光辉,本就昏暗的海面似乎彻底没了光明,暗沉得可怕。

    里卡尔的到来,出乎人的预料。

    他用手电筒照照昏迷不醒的琴酒,又照照警惕盯着他的路夭夭,最后无视路夭夭,看向琴酒。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说。”里卡尔淡淡道:“我也是今天受伤用药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背地里用损招对付我。把你害成这样,并非我本意。”

    “本来还想着,等我把船上的人都解决了,到时你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再来与你一战。”

    “可现在看来,你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好在,那些叛徒已经被我解决,你这一去,也有人迎接。”里卡尔缓缓举起枪,“永别了,琴酒。”

    路夭夭没太听懂里卡尔的话,但他拔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能发现药有问题的愧疚和胆怯不敢求药的愧疚,双双交缠在一起,让她爆发了出来。

    她一把拿起琴酒的伯莱塔,挡在里卡尔里卡尔枪口前。

    “不准,伤害黑泽先生。”她用蹩脚的日语吼着,拿枪的手在却在颤抖。

    里卡尔瞥了一眼连保险栓都没打开的伯莱塔,冷淡道:“我想先杀琴酒,你让开。”

    “不准,伤害黑泽先生。”重复的语言,似乎给了她勇气,她紧紧闭上眼睛,凶狠的扣动扳机。

    预想中的开枪声却没出现,她却已经被吓呆了。

    伯莱塔掉在救生艇上,剧烈跳动的心让她的情绪难以平静。

    里卡尔彻底被惹怒,缓缓将枪口对准路夭夭,“既然你如此执着,那就让你先走一步。”

    “不,该死的是你,是你害了黑泽先生,是你害了黑泽先生。该死的是你。”她猛然抬起头,漂亮的红色左眼仿佛咆哮着野兽,整个人都变得疯狂,“去死吧!”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我命令你,去死。”

    野兽冲出牢笼!

    里卡尔正要扣动扳机,手却不听使唤的调转枪口,放入自己口中。

    扳机扣下,子弹射穿他的大脑,瞬间将他射杀。

    滚烫的鲜血喷射而出,洒了路夭夭满头满脸,顺着她的鼻子和下巴,一滴一滴往下落。

    路夭夭仿佛被抽干了灵魂,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连里卡尔的尸体掉下海都没注意到。

    琴酒听到路夭夭的叫声和枪声,强撑着醒来,看到她好端端站在他身边,又无力的昏睡过去。

    路夭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努力抓着袖子擦脸上的血水,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啊!”她恐惧的叫着,惊慌失措的跳入海中。

    她想要洗去身上的鲜血,却不期然看到里卡尔正在缓慢下沉的身体。

    那一瞬间,路夭夭最后一根神经被崩断,她惊慌失措的在海里挣扎,海水冲走了她满身的鲜血,却冲不走她心中的恐惧。

    大海,就像粘稠的怪兽,想要将她吞没。

    “做噩梦了?”沙哑无力声音,伴随一只苍白的手,将她从惊恐中唤醒。

    路夭夭泡在水中,呆呆傻傻的看着琴酒。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疯狂逃离大海。

    琴酒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注意到水上摩托,担忧的问:“怎么了?”

    路夭夭紧紧抱着他,惊恐的说:“他自杀了,他用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自杀了。”

    琴酒没明白路夭夭说的他是谁,但船上的血迹,没开启保险栓的伯莱塔,都在说明有人死了,但明显不是路夭夭动的手。

    琴酒收起枪,将惊恐的人抱在怀里,轻叹道:“都是梦,等明天就没事了。”

    “对,都是梦,都是梦。”路夭夭呢喃着,将湿漉漉的脑袋埋在琴酒臂弯里,沉沉睡去。

    ……

    都是梦!

    灰蒙蒙的天光下,路夭夭清理干净船上的鲜血,划着救生艇离开原地,离开随着海水起伏的水上摩托。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躺回琴酒身边,陷入疲惫的沉睡。

    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都是梦!

    一切都是梦!

    是他该死!

    不关她的事……

    第158章 星海号6

    漂亮的银发失去光泽,凌乱的散开。琴酒像一具尸体一样平躺着,无论路夭夭怎么叫,都毫无反应。

    看着那紧闭的双眼,路夭夭的心仿佛变成了一颗石头,一点点沉入大海深处,找不到一丝希望。

    她终是没忍住,崩溃的眼泪夺眶而出。

    莫名其妙到了陌生的地方,她没哭。

    面对生存困境,她没哭。

    杀了人,她也没哭。

    可当琴酒没了反应,她终是没忍住,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普通女孩,突然经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活着,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明明已经满七天了,为什么救援还不来?为什么?”

    无助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滚落,落在他的脸颊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绝望,琴酒恢复了一点意识,缓缓撑开千斤重的眼皮。

    “哭什么?”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死了。”路夭夭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在抓住自己的生命。

    “还活着。”琴酒淡淡道。

    “你不能死。救援马上就来了,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路夭夭语无伦次的说着,抓着他的衣领,像只不安的小兽一样咆哮,“我不允许你死,你必须给我活着。”

    稚嫩的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在头上扎成丸子,面色苍白憔悴,又脏又乱,别说美丽,连清秀都算不上。

    琴酒的心脏却不受控制的为她变快。

    不知何时起的心软,在她不安的咆哮中,变成了沉重的爱。

    “我还活着。”他缓缓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将她的头按在心脏的位置,“你听,它还是那么有力。”

    “砰、砰、砰……”

    强力而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隔着单薄的衣服,传入路夭夭的耳朵里。

    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整个脑袋都在跟着他胸腔的鼓动起起伏伏。

    不安的心,莫名就被抚平了。

    琴酒双手拥抱着她,一起静静躺着。他们就像不愿腐朽的尸体,彼此拥抱,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等待着希望的到来。

    ……

    在第八天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期盼已久的救援总算到了。

    琴酒被救援人员抬上船,推入手术室。路夭夭沉默的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着。

    期间,救援人员来问过她好多次个人信息和在船上的经历,路夭夭都呆呆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离开大海,她又要面对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她没有乘坐过星海号,星海号上的乘客信息中也没有她,她是如何出现在被救名单里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琴酒的手,做一只沉默的羔羊。

    或许是这一次的事情太过惨烈,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或许和她一样被刺激到的人太多,她混在其中并不特殊。工作人员并没有过多纠缠。

    而这段时间,琴酒一直沉睡不醒。

    只有在路夭夭被盘问得害怕的时候,他才会偷偷捏捏她的手,告诉她,他还在。其他时间都毫无反应。

    这种迷茫和压抑,让路夭夭那点获救的喜悦再一次被击溃。

    船靠岸后,路夭夭又随着昏迷不醒的琴酒,被转入一家医院。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直沉睡不醒的琴酒突然醒了过来,办理出院手续,带着路夭夭离开医院。

    哪怕路夭夭日语很一般,还是勉强听懂了他和医生之间的几句简单对话。

    医生说:“已经结婚了吗?她看起来刚成年。”

    琴酒说:“年纪还小,所以被吓坏了,我想带着她赶紧回老家。”

    医生说:“你的情况很严重,本来是不允许出院的,但既然黑泽太太这个样子,就破例一次。不过等你们回了老家,可一定要去医院检查。”

    然后琴酒拿着签了同意出院的单子,揽着路夭夭的腰,用霓虹语低声轻哄,“黑泽太太,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的语气很轻柔,仿佛真的在对待吓坏的妻子。

    回家!

    路夭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这几天并不在一直在发呆,也试着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这个世界。

    然后她发现,这真的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地球了。

    哪怕它还是圆的,上面的国家,发生过的历史都没变,但居住在上面的人,一个熟悉的都没有。

    她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再也无法回家的世界。

    没有被陨石砸死,固然好,但这样的活着,却也无比讽刺。

    一栋很普通的山中度假别墅里。

    琴酒又恢复了躺平养伤的日子。

    度假别墅的冰箱里,装满了蔬菜瓜果和肉,路夭夭就担任起了厨娘的工作。

    十几天的养伤,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好,反而彼此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对方。

    直到那一天。

    八月八日,早晨。

    琴酒将一些东西交给路夭夭,“给你准备了身份证和机票,还有一些钱,你回种花家去。”

    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在护照的旁边,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份证静静的躺着。

    路夭夭的心狠狠震荡,她一把将身份证拿起来,上面是她的照片,她的名字……

    当她的目光落在身份证号码上时,心中刚升起的激动和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份证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她复杂的看着琴酒,那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终是没敢问出口。

    琴酒起身,穿上他的黑大衣,又变成了路夭夭初见的样子,“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以后,不要再见。”

    路夭夭的心瞬间就慌了,她一把抓住琴酒的衣袖。

    琴酒垂眸,平静的看着她。

    “别走”的话,没有理由说出口。

    “别丢下我”的话,更是找不到理由。

    害怕和不安,最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我想……成为,黑泽太太,和你回家。”

    琴酒着实被她的话惊住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路夭夭那点雏鸟情结。

    “我不会娶你,我也没有家。”琴酒果断拒绝。

    路夭夭一下子找到了目标,态度坚定,“那我们一起组建家。”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琴酒举起伯莱塔,抵在路夭夭太阳穴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还是琴酒第一次用枪指着路夭夭,她被吓得腿软,下意识的松开拉着的袖子,往后退。

    “嗤!”琴酒冷笑,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衣摆又被拉住了。

    路夭夭红着眼眶,用颤抖的声音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救了我,我要嫁给你。”

    那一副明显怕得要死,又死抓着不放的样子,直接把琴酒气笑了。

    他一枪打在花瓶上,花瓶碎裂在桌面上,路夭夭在附近摘来的野花散落满桌,水“哗啦啦”的流地上。

    路夭夭直接被吓哭了,她秒放开手里的衣摆,瑟瑟发抖,不敢看琴酒。

    琴酒,“……”

    “我也是一个恐怖分子,一个残暴的恶人。”他用冰冷决绝的口吻道:“离我远点。”

    最后一句一出,路夭夭突然又没那么怕了。

    “没,没关系,反正你杀的都是小鬼子,我就当没看到。”路夭夭努力自我安慰,“你还是个好人。”

    听懂了“小鬼子”是什么,还算个好人的琴酒,“……”

    路夭夭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会不会家暴?”

    琴酒直接气得拿枪抵她脑袋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如果不是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早杀了你了。”

    “那……”路夭夭瞅着他,小心翼翼的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报答我。我们试试。”

    琴酒咬牙,“……不想试。”

    琴酒很冷淡,但路夭夭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这让她的胆子不知不觉又大了一些。

    她往地上一坐,抱着琴酒的小腿,可怜兮兮的哭诉,“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了,你就娶了我吧!我很听话的。”

    琴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求婚的,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试着把脚抽出来,但路夭夭不但不松手,还把腿也盘上去,直接坐到他脚背上。

    其实处理路夭夭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枪杀了。像她这种黑户,连处理尸体都免了。

    但琴酒终究是人,也有心软的时候。

    他清楚路夭夭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不想用她害怕的死亡来解决她。

    “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从本质上就不一样。”琴酒收起枪,掌心覆盖在她的头顶,无声轻叹,“不要和我纠缠。”

    听他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路夭夭顿时想起那张身份证,路夭夭的手松开了一点,但下一瞬,她更加用力抱紧。

    琴酒被她这又怂又执着的样子闹得没办法,“路夭夭,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去你心心念念的种花家,过普通人的生活。”

    路夭夭回过神来,明白他口中的“不是一个世界”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偷偷松了一口气。

    见琴酒居然为她考虑,路夭夭突然觉得自己这种抓着琴酒不放的行为很可耻。

    她缓缓放开琴酒的脚,红着眼睛往后挪,抱着双脚蜷缩成一团,“对不起。”

    她这样子,让琴酒很无奈,“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我?”

    路夭夭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他,“就是,我想有一个家人。”

    仅此而已。

    如此低的要求,听得琴酒沉默,“哪怕一年见不了几次,你只能被藏在见不得得光的黑暗中,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你也愿意吗?”

    “不家暴。”路夭夭可怜兮兮的说。

    “不家暴。”琴酒朝她伸出手。

    路夭夭试着抓住他的手。

    琴酒用力,路夭夭被拉着站了起来,朝他扑去。

    琴酒将人抱住,摸着她的头发,心变的极其柔软,“说好了,你要乖乖的,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嗯。”路夭夭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变得暖暖的。!

    第159章 星海二号29

    第一次和黑泽夭夭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场漫天流星,如今也是这样,让琴酒有一种恍惚感。

    但这种恍惚感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收回乱飘的思绪,低头看着没有人挣扎的海面。

    人掉下去不到一分钟。按理说,就算再怕水,也不应该一点挣扎也没有啊!

    不会笨到连挣扎都不会吧!

    “伏特加。”琴酒将黑大衣脱下,丢给伏特加,像只灵巧的鱼儿一样,跳入水中。

    黑泽夭夭缓慢的往下坠,迷茫的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虚空。比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溺水表现还差,至少人家还会挣扎两下。

    琴酒见黑泽夭夭四肢张开,一副赴死的样子,心中怒气蕴藉。

    他加快速度往下游,一把抓住黑泽夭夭的手,将人扯入怀中。

    黑泽夭夭满脑子都是和琴酒相识、相处的过往,连对大海的恐惧都忘记了,也忘记了挣扎。

    她爱琴酒吗?

    当她带着这个问题去回忆过去,很多被她忽视和遗忘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明知道他是个坏人,还哭着要嫁给他,一部分是因为雏鸟情结,但也有对他的依赖和好感,希望留在他身边。

    爱情,其实在海上相依偎的日子里,就已经萌芽。只是被里卡尔的死吓坏了,那段美好的记忆被蒙上了阴影,尘封在了角落里,以至于婚后的前几年,她都畏手畏脚的。

    开始的几年,安定的生活让她慢慢接受了新世界,也学会了一个人独立生活,将对琴酒的依赖一点点抹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琴酒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背景板。

    但其实,她还是希望生命中有他,所以才会那么在意每个节日和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因为那是她们聚少离多婚姻生活中唯一的牵绊。

    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罢了!

    改变,是从他第一次主动送她红宝石开始。

    那就像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打开了她孤独的心,让她对他有了更多的期待。

    之后的三年,是他们相处最融洽的三年,也是她心中的爱飞速生长的三年。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幼苗已经长成一棵有着千万分下坠的身体被人拉住,黑泽夭夭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在看清来人之后,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俊美的容颜,飘荡的银白长发,他就像一只惑人的海妖,无声无息的散发着魅惑人的力量,蛊惑着她的心。

    放开!

    黑泽夭夭的口中吐出气泡,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好似琴酒才是危险的大海。

    琴酒毫不客气的禁锢住她的双手,一只手紧紧抱着她的腰,朝着海面游去。

    黑泽夭夭见挣扎没用,就像一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任君摆布了。

    琴酒抱着人破水而出。

    新鲜空气入肺,黑泽夭夭剧烈咳嗽着,双颊涨得通红,眼泪混合着海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琴酒给她拍背顺气,看她这狼狈的样子,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可恨。

    琴酒问:“我放开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黑泽夭夭抓着他湿淋淋的衬衣,将头抵在他的胸口,无声哭泣,“我爱你。”

    琴酒满意的笑了,他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黑泽太太,来,回答一个问题。”

    最后一颗流星无声的落下。

    黑泽夭夭懵懂的眨巴着大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什么?”

    琴酒危险的笑着,“江户川柯南,赤井秀一,波本和苏格兰,他们四个绑在一起,和我一起掉海里,你救哪一个?”

    黑泽夭夭震惊的瞪大眼睛,差点忘了呼吸。

    这种问题还能如此升级的吗?

    琴酒的手放在黑泽夭夭脑袋上,阴恻恻的威胁,“回答不好,我就把你摁回去。”

    黑泽夭夭的胸腔里翻滚着委屈和怒意,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一只手拽住琴酒的头发,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直接将这个混蛋摁海里。

    一边摁,一边还哭得巨凶,“你老板、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绑一起,和我一起掉海里,你救谁?”

    “我就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到不可自拔,你满意了?”黑泽夭夭大张着嘴,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笨我蠢我没经验,看不出自己喜欢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混蛋!”

    琴酒也气了,他分别捏着黑泽夭夭的双手,从海里冒出头来,骂骂咧咧,“你笨你蠢你没经验,难道我就有经验了?是你先求的婚,是你先抓着我不放的,我才是一直被动接受的那个。”

    “什么叫我先求婚,我先抓着你不放?我求婚你也没拒绝。”黑泽夭夭被抓着手,就抬脚踹。

    “我没拒绝?”琴酒不客气的将她的脚踹回去,恶狠狠的说:“我拒绝的时候,是谁抓着我衣服不放的?还抱成一团,哭得像个小动物一样,惹谁心疼呢?”

    “那,那你还当天就拉着我去领了结婚证。”黑泽夭夭据理力争。

    “我能不拉你去吗?”琴酒冷笑道:“给你办的是旅游签证,等我出任务回来,你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是有护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没人管的黑户啊!”

    黑泽夭夭彻底忘记了挣扎,嘴唇颤抖半天,才颤巍巍的说:“所以,你在我求婚的当天就拉我去登记结婚,是你在赶时间,根本不是我以为的,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婚。”

    一起登记结婚的时候,虽然她懵懂又无措,但开心和害羞也是真的。

    她甚至有一种,给心爱男朋友求婚,男朋友就迫不及待拉着去领结婚证……一种双向奔赴的错觉。!

    那段记忆,就像红宝石一样,一直都是黑泽夭夭人生中重要的一环。

    然而……

    “黑泽阵,你就是一条狗,癞皮狗。”黑泽夭夭狂怒,手被抓着,脚踹没用,她就上脑袋,大有和琴酒同归于尽的架势。

    琴酒在听到上一句的时候,就知道要糟,手脚并用防备着黑泽夭夭,但没想到她居然直接用头。

    黑泽太太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他胸膛上,像只小牛犊一样,一下又一下,不管不顾,琴酒简直哭笑不得,“撞我胸有什么用,要撞头。”

    黑泽夭夭气呼呼的瞪他,“你头那么铁,撞坏我的头怎么办?”

    琴酒,“……”

    看着一下一下用头撞他胸膛的人,琴酒真的是气不起来。

    面对她,真的是一点也气不起来。

    撞着撞着,黑泽夭夭的头抵在琴酒的胸口,一动不动了。

    双手抓着他的衣服两侧,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我离不开你,你放开我的手,我的心好痛。”

    痛到,连对大海的恐惧都忘记的地步!

    痛到,忘记挣扎,满脑子都是两人的过往。

    琴酒将她抱住,“以后不会了。”

    “我……”黑泽夭夭抓着他衣服的手越发用力,鼓起勇气把心中最大的秘密说出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将自己如何被陨石砸中,睁开眼睛就到了这个世界的事简单叙述一遍。

    琴酒,“……”

    初遇的时候,那双眼睛给了琴酒太大的震撼,他一度怀疑她是海妖。

    随着发现她不善水,也和普通人一样要喝淡水,海妖的怀疑就慢慢被推翻了。

    等到了陆地上,他调查不出她的过往,仿佛世界上本就没存在过这个人。虽心有怀疑,但琴酒也没继续往海妖上去想。

    绯色之兽那件事后,海妖这个猜测,重新被想起,且随着她异常的表现,这个猜测彻底在他心里稳固了地位,坚定不移。

    黑泽夭夭,就是一只有着诡异红眼睛,会迷惑人心的小海妖。

    虽然这个想法很中二,却是唯一能解释黑泽夭夭来历和异常的。

    但现在,琴酒听到了一个更中二的答案。

    穿越!

    这一刻,琴酒彻底沉默了。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小海妖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黑泽太太知道。

    黑泽夭夭见琴酒的表情自然,没有一点不信任,更没有觉得她在说胡话,心里暖暖的,心中也涌现了更多的冲动。

    “我会在知道你是琴酒后,一改之前默默忍受的态度,非要给黑泽阵这个身份洗白,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已经挑开话头,黑泽夭夭索性将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琴酒。

    关于名柯这部动漫,关于江户川柯南,关于黑衣组织。

    黑泽夭夭尽量用简单的话,将这个世界其实是一部动漫,告诉琴酒。

    琴酒,“……”

    现实已经不是“中二”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琴酒颤抖的手想要放黑泽夭夭额头上,可当他对视上那双充满期待与忐忑的黑红双瞳,他突然就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

    琴酒平静而认真的问:“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黑泽夭夭无语的问:“这我怎么证明?穿越回娘家去,给你来个现实版的人间蒸发?”

    琴酒下意识的将人抱牢,“这倒不必。”

    “你是不是觉得……”黑泽夭夭小心翼翼的问:“自己是动漫人物,难以接受?”

    “有什么难接受的?”琴酒反问:“既然我能娶你这个外来者,那就证明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和动漫中那个,只能任由画手操控的琴酒不是一个人。”

    “只要有思想的活着,就是真实的世界。”琴酒道:“你又怎么知道,你曾经生活的世界,不是虚假的?”

    黑泽夭夭被吓得一激灵,“别瞎说,我不是纸片人。”

    琴酒道:“对,你是有厚度的,我没厚度。”

    既然世界的真假都可以不在乎,黑泽夭夭话里的真假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琴酒紧紧抱着人,感受着她的厚度和温度,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算不是海妖,不是穿越者,只是一个有臆想症的普通人,只要是黑泽夭夭,他都可以接受。

    反正她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说好的乖,早几年就被她抛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第160章 星海二号30

    小小的星海二号,彻底沉没在大海里,海面再一次恢复平静。

    诸伏景光和伏特加乘坐着木筏,来到黑泽夫妻身边。

    伏特加紧张的抓着简易船桨,眼睛愣是不敢往两人身上看,实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太具冲击性。

    虽然不知道夫妻俩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可无论是黑泽夭夭怒骂琴酒“癞皮狗”,还是扯着琴酒头发往水里摁,都颠覆了琴酒在伏特加心里的固有印象。

    那可是琴酒啊!

    比起惊掉下巴的伏特加,诸伏景光就自然多了,他无情的打断腻腻歪歪的两人,“别泡了,赶紧上来。”

    一切说开了,黑泽夭夭惊觉,她居然泡在水里的,被遗忘在犄角旮旯里的恐水症又被扒拉了出来。

    “阿阵,快上去。”她像树懒一样盘踞在琴酒身上,吓得脸都白了。

    琴酒,“……你这怕得也太晚了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黑泽夭夭这恐水症,看着严重,其实就是她的心理作用,只要她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

    琴酒将人抱着上木筏,毫不客气的将人丢木板上。

    屁股结结实实怼在木板上,黑泽夭夭整个人的心也跟着怼落了下来。

    她顿时恢复活力,自己爬到木筏中央,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伏特加,“伏特加,叫声大嫂来听听。”

    铁汉伏特加手一抖,差点手软没拿稳船桨。

    琴酒跟着爬上木筏,将刚到手的黑大衣盖黑泽夭夭身上,“你别欺负伏特加。”

    “什么嘛,原来伏特加才是你的真爱。”黑泽夭夭掀翻身上的外套,凶巴巴的指着伏特加问:“我和伏特加一起掉海里,你先救谁?”

    伏特加瞳孔地震,差点被吓掉海里。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表忠心,“大、大嫂,我会游泳,不用大哥救。”

    黑泽夭夭嫌弃的瞪了琴酒一眼,“看看伏特加,多懂事。”

    伏特加更加懂事的说:“多谢大嫂夸奖。”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叫大嫂,叫得那叫一个丝滑柔顺。黑泽夭夭听得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心情舒畅。

    她激动的抓住琴酒的手,“阿阵,你听到了吗?我们小伏叫我大嫂了。”

    伏特加,“……”

    “呵呵!”诸伏景光不厚道的笑了。

    琴酒,“……”

    小伏是什么鬼?有被恶心到。

    海面上亮起一道光。

    光扫荡一圈,接着忽明忽暗,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接着,另一个方向亮起一个小号光,同样忽明忽暗。

    然后,大光亮着不动了,小光消失了。

    黑泽夭夭,“……他们这是在当着我们的面,明目张胆的传递暗号?”

    “那就是普通的灯光通讯。”琴酒解释道:“让我们到大光的方向汇合。”

    只有两个自制船桨,就由诸伏景光和伏特加划船,湿漉漉的黑泽夭夭就和湿淋淋的琴酒坐在木筏上,挤在一件黑大衣里,甜甜蜜蜜的相互取暖。

    诸伏景光还好,从最初的惊讶过后,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可怜了伏特加这汉子,愣是不敢往琴酒那看一眼,一心划船。

    “伏特加之前是到小里卡尔那做卧底了吗?”黑泽夭夭整个挤琴酒怀里,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不怀好意的说:“我还以为你两真的完了,还偷偷高兴了好一下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枕边风?他刚知道大哥的秘密,就要经历大嫂的打压了吗?

    伏特加一个激灵,赶紧表忠心,“我绝不会背叛大哥。”

    黑泽夭夭一把抱住琴酒的脖子,鼓着腮帮子瞪伏特加,“大哥是我一个人的,你充其量就是个小弟。就算你霸占他的时间,比我霸占他的时间多得多得多得多,他也是我一个人的。”

    第一次见识黑泽太太式霸道的伏特加,“……”

    “伏特加,别搭理她。”琴酒直接将人摁衣服里,整个人盖住,“都什么时候,你还不安分。”

    黑泽夭夭气呼呼的挣扎出来,“我怎么就不安分?你掰着手指头算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还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久?”

    琴酒,“……”

    “那你掰着手指头算算,自从我把言京三郎交给你后,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还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久。”琴酒算是明白了,面对黑泽夭夭的胡搅蛮缠,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心划船的诸伏景光,“……”

    他默默往更边上挪,势要远离这对无良夫妻。

    “哈哈哈。”黑泽夭夭尴尬的笑着,乖巧的靠琴酒肩膀上,“我们聊的,不是伏特加假装背叛你这件事吗?怎么扯那么远去了?伏特加,和我说说呗。要知道,你可是琴酒的左膀右臂,兄弟手足,我还以为你真背叛了他,担心坏了。”

    伏特加,“……”

    大嫂,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泽夭夭好奇问:“是你让伏特加去做卧底的?”

    琴酒犹豫了一下,点头,“算吧!”

    “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是怎么让伏特加去卧底的?”黑泽夭夭怀疑的盯着琴酒,“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眉目传情了?”

    “大哥其实一直盯着小里卡尔。收到船票的时候,就已经怀疑是他在背后偷偷搞鬼。”说起正事,伏特加又是那个冷硬的汉子。

    “大哥见有我的船票,就觉得小里卡尔对我有兴趣,让我找机会多多接近。”伏特加看了诸伏景光一眼,继续道:“我偶然听到小里卡尔和广末俊介的对话,知道他不是大哥,就知道这是一个接近小里卡尔的机会。”

    “你就想着去做卧底?”黑泽夭夭十分惊讶,“你就不怕小里卡尔不收你?”

    “他是故意让我听到那些对话的,又怎么会不收我。”伏特加冷哼,“只不过是信任与否罢了。”

    黑泽夭夭听得沉默。

    只能说,不愧是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

    哪怕出场次数少得可怜,不是在开车就是在问为什么,但他依旧是代号成员,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既然如此……

    黑泽夭夭好奇问:“在小里卡尔之前,你有怀疑过琴酒是假的吗?”

    伏特加沉默了一瞬,略微纠结的说:“只是觉得大哥不太对劲,倒也没往替身上面想。”

    主要还是,大家眼中的琴酒太敬业,以至于伏特加没敢把有家室的黑泽先生和琴酒联系在一起。

    “所以还是发现了不对劲。”黑泽夭夭叹道。

    琴酒问:“小里卡尔呢?”

    “我把他杀了。”伏特加回。黑泽夭夭惊讶的看向伏特加。

    黑衣黑帽的大块头,还是那个大块头,但落在黑泽夭夭眼中,简直在发光。

    这一刻,黑泽夭夭彻底对伏特加改观了。

    “小叔子,以后多多和阿阵来家里吃饭啊!家里厨师的手艺很好的。”黑泽夭夭热情的招呼,只差拉着伏特加的手上演一出家庭喜剧了。

    小叔子伏特加,“……”

    原来大哥喜欢这样的吗!和想象中的差别稍微有亿点点大。

    厨师诸伏景光,“……”

    他并不是很想给伏特加做饭,真的。

    在黑泽夭夭的插科打诨中,木筏带着四人,和大部队汇合。

    “黑泽先生,黑泽太太,这边,这边。”三胞胎一人坐在一个箱子上,热情的招呼。

    一起坐在箱子上的,还有毛利小五郎和宝石大盗三人组。

    贝尔摩德坐在一块木板上,刚好也到。黑泽夭夭没看到代替船桨的东西,只看到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在水下推。

    她是怎么过来的,不言而喻。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对待她心爱的angel和银色子弹的。

    黑泽夭夭大大方方鄙视之。

    贝尔摩德大大方方展示受伤的腿,并鄙视回去。

    武井兼次打着手电筒环视一圈,问道:“星野先生呢?你们看到他了吗?”

    大家这才注意到,小里卡尔居然不在。

    江户川柯南打量的目光落在伏特加身上,毕竟他一直和小里卡尔在一起。

    “我不清楚。”伏特加顶着一张硬汉脸,一本正经的说:“毛利先生他们来过之后,星野先生心情不好想喝酒,让我去拿。我还没走出三楼,船就爆炸了。”

    江户川柯南,“……”

    胡说八道。

    小松美绪惊呼,“难道星野先生已经死在了爆炸中。”

    小松春樱分析道:“一定是这样,之前毛利先生不是说了,杀害星野先生哥哥的凶手根本不在船上。”

    小松优香接话,“所以,星野先生就在失望中,和亲手构建的星海二号同归于尽了。”

    小松香月捂着嘴,哀伤叹息,“星野先生太可怜了。”

    毛利小五郎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众人,“……”

    小松母女四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双手合十祈祷,“愿星野先生在天堂,能和哥哥相聚。”

    祈祷完,小松香月温婉一笑,道:“黑泽太太,小兰小姐,小西小姐,你们的衣服都是湿的,来小帐篷换一下吧!”

    “将将将将!”三胞胎站在三个角,每人举着一根棍子,将大大的床单撑成一个小帐篷。

    小松香月拿出早早准备的衣服,“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她又指着一个单独的空木箱道:“划着这个箱子进去,很安全的。”

    黑泽夭夭小声问琴酒,“她们怎么回事?比我还会刷存在感。”

    她都想要怎么暗中威胁江户川柯南和贝尔摩德他们配合,帮新晋小叔子伏特加掩盖小里卡尔的死了。

    没想到,她还没发挥,小里卡尔就成为了过去式。

    这必须得配合啊!

    “阿阵,我们一起换衣服。”黑泽夭夭催促两个三郎,划着木筏往小帐篷去。

    黑泽夭夭当然不可能真的跟琴酒一起进去换衣服。

    不过轮到琴酒换的时候,她不客气的警告三个小丫头,“就算我们家黑泽先生再好看,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不准看。”

    三胞胎“咯咯咯”的笑着,表示她们如果真看上了,就找诸伏景光,还可以被看上的帅哥叫大嫂。

    黑泽夭夭,“……”

    想做她和琴酒的大嫂,没门!

    窗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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