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阵!”
“阿阵。”
“……”
黑泽夭夭有事没事就叫“阿阵”,仿佛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宝宝。
“阿阵不在。”地毯上,盘腿坐着的黑泽阵,终于还是被闹烦了,漠然转身,背对黑泽夭夭,低头看摊开在腿上的书。
黑泽夭夭早就躺平了,她像只毛毛虫一样挪到黑泽阵身边,强行把脑袋放在他腿上,从下往上看他,“阿阵。”
黑泽阵翻过书扣黑泽夭夭脸上,“我们感情很不好,你得像以前一样自立自强,不要随便麻烦我。”
“我不。”黑泽夭夭四平八稳的咸鱼躺着,被书遮盖的脸上挂着笑容,“你刚才看的是什么内容,说我听听。”
“我不。”黑泽阵拿起书,抬手要把腿上的脑袋弄下去。
黑泽夭夭理直气壮的说:“可我想听你的声音,我可喜欢你的声音了。”
黑泽阵,“……说好话也没用。”
如果他没有一开始就停顿,语气也像黑泽夭夭一样理直气壮,或许会有效果。
“阿阵最好了。”黑泽夭夭双手放在小腹上,闭上眼睛,做好耳朵怀孕的准备。
黑泽阵能怎么办,只能翻开书,给黑泽夭夭读。他还很坏心眼的,将书的一边靠在黑泽夭夭的脑袋上。
黑泽阵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很有磁性,充满男性魅力,光听声音就会让人忍不住起幻想那是怎样一个清冷卓绝的人。
就算他一点也不懂得朗读的技巧,只会平铺直叙的把内容读出来,黑泽夭夭也听得很专心。
听得……睡着了!
好吧!就算是天籁之音,也改变不了像催眠曲的事实,顶多就是美梦和噩梦的区别。
黑泽阵简直想一书下去,把腿上睡得像小猪仔一样香喷喷的人给拍醒。
拿过旁边椅子上的小靠包,将被枕麻的大腿拯救出来,黑泽先生无情的丢下黑泽太太,拿着书走了。
————
没有专业工具,诸伏景光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办法,通过手机杂音排查家里的窃听器。
而他这一找,就是好几个小时,才勉强将整个家简单搜寻了一遍,找出大部分窃听器。
看着桌子上的十几个窃听器,诸伏景光感到无比头疼。
这要是被黑泽夭夭看到了,肯定又要拿降谷零卧底的身份威胁他。
诸伏景光并不怕黑泽夭夭的威胁。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怕降谷零是卧底的事曝光,而是知道黑泽夭夭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黑泽夭夭的威胁,就是逞口舌之快,她本质上是一个很好的人。
而她越好,诸伏景光在看到疑似好友降谷零放的窃听器时,就越觉得心虚,无颜面对。
要不,偷偷丢掉一半?
黑泽阵从楼上走了下来,“哗啦”将五六个窃听器丢桌子上。
诸伏景光,“……”
降谷那家伙,到底一次性放了多少?
“是谁做的?”黑泽阵冷冷问。
哪怕是失忆了,对于这种事,他还是本能的感到厌恶,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不知道。”诸伏景光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摇头。
双星游乐园那件事后,降谷零看到长得和琴酒一样的黑泽阵,肯定会调查。
诸伏景光直觉,窃听器大概率就是降谷零为了调查黑泽阵和琴酒的关系偷偷放的。
但诸伏景光不确定降谷零这么做是因为组织,还是因为公安那边,亦或者两者都有。
为了避免说错话,被恢复记忆的琴酒抓到漏掉,诸伏景光只能选择装作不知道。
“你今天和黑泽夭夭眉来眼去,当我瞎。”黑泽阵冷嘲道。
诸伏景光笑容不变,“那黑泽先生可以去问黑泽太太,她肯定不会骗你。”
顶多就是忽悠琴酒一顿,黑泽太太能有什么坏心思。
“看来,是我误会了。”黑泽阵冷嘲热讽道:“给你开工资的,原来是黑泽太太。”
诸伏景光,“……”
实不相瞒,你俩都没给钱,现在还在白嫖。
“我饿了,把饭煮了,去买菜。家里的窃听器我会找。”黑泽阵嫌弃的摆摆手,催促帮佣去干活。
“……是。”诸伏景光还能怎么办,只能憋着气去买菜。
难道他还能趁机打琴酒一顿不成。
大概降谷零真的是去批发市场一次性批发了“一包一,买一包送一包”的巨多窃听器,等黑泽夭夭小睡起来,就看到缺了一个角的茶几上,堆成小山的窃听器。
粗粗估算,有二十几个。
黑泽夭夭都被气笑了,她咬牙切齿的叫着,“言京三郎!”
诸伏景光从厨房里跑出来,身上系着花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笑得一脸和善,“醒了吗?晚饭马上就好。”
“呵!”黑泽夭夭将人拉进厨房,把门一关,冷着脸问:“那些窃听器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
她还以为,就在家里偷偷放了一两个。
没想到,这是批发大甩卖啊!
“也不一定是他放的。”诸伏景光压低声音,替小伙伴辩解。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急着想要抓住……”黑泽夭夭嘲讽道一半,突然停住话题,怀疑的打量四周,小声问:“这里没窃听器吧!”
“没有,放心。”诸伏景光赶紧保证。
“谅你也不敢。”黑泽夭夭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如果我和琴酒注定不能过平凡的生活,那么我会选择加入黑衣组织,运用我的催眠能力,帮助琴酒铲除所有卧底,肃清组织。”
诸伏景光想到黑泽夭夭在双星游乐园对fbi探员茱蒂的那场催眠。
如果这样的能力用在帮黑衣组织找卧底上……
“放心,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现在的平静被打破。以后我也会多加注意。”诸伏景光郑重承诺。
黑泽夭夭要的就是这句话,毕竟她不是专业的,以后黑泽阵不在,这个家的安全还得靠诸伏景光。
“以后我的安全就靠你了,警察叔叔。”黑泽夭夭拍着他的肩膀道。
诸伏景光,“……”
这样的警察叔叔,他并不想当。
然而,不管多不想,他似乎已经和这对无良夫妻绑定在了一起,只能退而求其次。
于是……
“你打算付我一个月多少薪水?”诸伏景光问。
黑泽夭夭都惊呆了,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问薪水,你打算一个月付我多少?”诸伏景光问。
黑泽夭夭总算确定了,她没有幻听,只是……
“你一个警察,公然向我要钱,会不会不太好?”这和行贿有什么区别。
“厨师,保洁员,司机,侦探助手,保镖!你想想,我干了多少活,你难道就想这么一直白嫖?”就算是黑衣组织,也没干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额!我包吃包住包衣服了,这还不够吗?”
“你说呢?”诸伏景光反问。
黑泽夭夭略心虚,“好像是不太够。不过,我们家的钱都是黑泽先生赚的血汗钱,你好意思用?”
真的血、汗钱啊!
诸伏景光道:“既然是黑泽先生赚的血汗钱,那我更该多花点。”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会用阿阵的钱给你开工资。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你十万日元的零花,多的别想。”黑泽夭夭道。
总算能有点入账的诸伏景光,“……”
人生真是艰难啊!
不知道恢复身份后,能不能申请国家补发他之前四年的工资。
“毁坏的客厅,要不要买点家具换上?”诸伏景光问。
“不要,万一搬家具的工人死在家里怎么办?”黑泽夭夭一口拒绝。
她现在只想和黑泽先生甜甜蜜蜜咸鱼躺,不想经历任何案子。
诸伏景光,“……”
如此强大的理由,无从反驳。
诸伏景光又说起另一件事,“刚才我去买菜,发现有人在偷拍,从那人的跟踪手段推测,应该是公安那边的人。”
“公安?”这一行为让黑泽夭夭很迷惑。
偷拍黑泽阵还能说是安室透的调查,偷拍诸伏景光是几个意思,难道安室看到了言京三郎?
诸伏景光看出黑泽夭夭的疑惑,摇头道:“我没有被他看到过。自从换了言京三郎这个身份后,也没有留下过任何照片。”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这是为什么?”黑泽夭夭问。
“这就是我告诉你有人偷拍的原因。”诸伏景光道:“以他做事严谨的性格,调查黑泽阵这个人,一定会连他身边的人一起调查。你一定要在调查范围里,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别被听到了。”
黑泽夭夭抬手捏着诸伏景光的下巴,仔细打量经过伪装的脸,轻笑道:“没事,到时候我就把你往他面前一推,马上就能吸引走全部火力。”
诸伏景光哑然失笑,“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怀疑黑泽夫妇不普通,我们别有目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黑泽夭夭笑眯眯的说。
厨房门被拉开,穿着舒适家居服的黑泽先生站在门外,目光幽深的看着两人,“你们想要试试,我是不敢有什么意见,但能不能先把饭做好?我饿了。”
黑泽夭夭收回手后,满脸疑惑的看着黑泽先生,没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
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则是,“你听到了多少?”
“放心,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去偷听。”黑泽阵的目光落在诸伏景光那张俊脸上,啧啧赞叹,“确实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诸伏景光,“……”
“阿阵,你在吃醋吗?”黑泽夭夭眼睛一亮,欢喜的扑了上去。
“对。我在吃醋。”黑泽阵强行按着黑泽夭夭的头,将人隔开,“你和这小子偷偷摸摸的躲厨房里做什么呢?”
“偷偷摸摸干不能让你知道的事。”黑泽夭夭神秘的笑着,伸长手去抓黑泽阵,但由于她手比他的短,只能勉强勾到衣服。
“那你们继续。”黑泽阵按着她脑袋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推开,转身就走。
“啊,不要丢下我。我脚脚痛,要背背。”黑泽夭夭一个冲刺,跳上男人的背。
诸伏景光被黑泽夭夭使用的叠词恶心得不行。
黑泽阵纵容的用手将人接住,头也不回的抱怨,“你们有事瞒着我。”
“主要是你太坏了,和你说,肯定会死很多人。”黑泽夭夭道。
“哦!”黑泽阵埋怨的语气略带嘲讽,“我这么坏,你还嫁给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知道对不起我,就对我好点。”黑泽夭夭傲娇的说。
黑泽阵,“……你可真是懂得如何得寸进尺。”
“多谢夸奖。”
两个人渐渐远去,没有营养的对话逐渐变得模糊,诸伏景光心情复杂的收回目光,开火炒菜。
这下子,他真的变成了琴酒家的帮佣了,以后被降谷那家伙知道了,肯定会被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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