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临无道第一次主动让棉铃提出要求,棉铃哼哼唧唧地停下哭泣,两手握着小小鼎放在自己脸前,只透出一双水盈盈的双眼。
“哥哥可不可以……分出一点灵力放到这里面?”
临无道看着棉铃手中那精致的泛着星河的青色小鼎,这绝对是丹圣留给她的东西,丹圣那般一毛不拔,对她倒是大方。
“这是何物?”
“芥子鼎,是爹爹给我的。”棉铃细声细气地说道,“将灵力储存起来,这样棉棉便能随时汲取暗黑之力了。”
临无道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他看着棉铃,道:“你若饿了,随时来找本座便是,何须用这鼎?”
“可若临哥哥和南星姐姐都不在家,很久才回来,棉棉便只能吃木头和树叶了。”棉铃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棉棉也不想总是麻烦哥哥……”
临无道想到大殿的柱子上还有几个月前棉铃留下的牙印,又想到南星报告棉铃在荒野里吃土,当时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一下子便心软了下来。
“也好。”
他分出一只手,朝鼎中注入灵气。
按照棉铃现下的食物需求,这股灵力约莫够她吃上三年。她若有所消耗便另说,总不能一劳永逸,否则她再也不来亲近他怎么办?
“谢谢哥哥!”棉铃摇晃着小鼎,喜笑颜开。
临无道松了口气,小孩子的情绪,变化得真是快。
从此往后,这小不点像是着魔了一般,天天抱着那只鼎跑来跑去,睡觉也不离身。
“南星姐姐,可以分一点灵力给棉棉吗?”小矮个高举着鼎站在南星面前,活像是凡界街头捧碗讨饭的乞儿。
南星叉腰道:“我说,尊主难道没有分给你?还来向我讨要!”
“多、多多益善。”棉铃认真点头道。
小孩子怕是不知道何为恬不知耻,南星戳戳她的额头,“贪心。”
说着,却还是将灵力注进了芥子鼎中。
棉铃咧开嘴,露出两排精巧白瓷牙,“我就知道南星姐姐最好啦!”
“呵!你怕是觉得我最好说话吧!”南星冷笑道。
棉铃笑眼眯眯,像只故意讨人欢喜的猫。
好说话的两人她都已经讨要过了,剩下的便是不好说话的那位了。
棉铃跑去魔宫入口,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面朝旷野,盘腿抱臂坐在大门顶端,端的是孤高冷傲。
“坏……忍冬哥哥……”
“滚。”
棉铃半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对方无情打断,他头也不回坐立如钟,吐出的字眼和他腰间的刀一样快。
棉铃挠挠头,坏人哥哥果然还是不近人情,话都不愿和她说,更别说帮她了。
晚上,棉铃待在屋中,趴在床榻上,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芥子鼎,小腿上下摆动,自在又随意。
虽然这小鼎里储存了不少招数和灵力,可是爹爹却没告诉她,如何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
她翻来覆去,将小鼎又敲又磕,也没见有什么掉下来。
最后她将鼎口朝下盖在眼睛上,四肢呈大字展开昏昏欲睡时,曾在镇剑宗学剑的记忆忽然涌上脑海。
她蓦地起身惊醒,两斤重的鼎从脸上咕噜滚下砸在腿上,好在有身体和衣物的缓冲,未将她砸痛。
剑神爹爹曾教导,修剑之人,剑即是最亲密无间的同伴,要想激发剑意,便要将自身灵气与剑相融,以气驱剑,做到人剑合一时,剑便成了自己的手足、骨肉,驭剑便与挥手迈步一般简单。
那她想驭鼎,约莫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棉铃盘腿正坐起,双手握鼎,调动晶核内的源力将其注入,想象试探着去开启鼎内空间,反复尝试,当自身神识、源力与芥子鼎恰在某一处合缝时,面前倏地豁然开朗,她即便仍然闭着眼,却能看到一片洞天。
鼎内空间混白一片,仅在虚空中有少许青墨点缀,如同雾气弥漫的写意山水。但就是这虚幻迷蒙辨不清方向的空间,其内的容纳物却自行摆放得整整齐齐。
临无道和南星的灵力共在一侧,如被屏障包裹;另一侧,则是诸多字帖般的幻景,悬在空中,如星河瀑布,绚丽非常。
棉铃将神识挪过去一瞧,只见那不同字帖上分别写着——
“流星赶月,穿云指,纳气回元,白云出……出……白云出轴。”
这些想必就是爹爹所说的,他存在鼎中的百家招数了吧?
难道说将这里的字帖丢出去,便能幻化成原本的招数用来攻击?若是如此,岂不是用一张少一招。
棉铃好奇地琢磨着,她脑筋聪慧,能将这些字帖的用法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她书读得不多,不认识那念白云出“岫”。
可是这些字帖也没写明招数的效用,她怎么能知道丢出去后是什么样子呢?
棉铃一张张浏览着,先将那些招式的名字记载心中,以后说不定就知道作用了呢。
“风霜灭,是爹爹的招式。”棉铃两眼晶晶地看着那散发着冰霜寒气的字帖。
剑神段渊自创三剑,风霜灭是其中一剑。
“不知道这个风霜灭,能不能比得上爹爹自己的风霜灭。”
棉铃自言自语,继续兴致勃勃地去记那些招式名,渐渐忘了时间,等到困意来袭时,天都快亮了。
这日久久不见棉铃身影,临无道和南星都有些奇怪。
“平日里起得都早,今天这个时候了,还不见出来。”南星忙完了事情,手头闲暇,便开始顾及起棉铃来。
临无道略一垂眸,思索自己终是不便进去棉铃的卧房查看,便对南星道:“去看看。”
“是。”
南星走到棉铃的寝宫,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只见棉铃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芥子鼎滚落在手边,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入睡的模样。
她环起双臂无奈叹了口气,“天天当个宝贝,都不顾休息了。有这功夫,不如拿去练功。”
她走过去,拿起芥子鼎在手里颠了颠,神情略带不屑,“也没见着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棉铃此刻忽然醒了过来,纵身而起,见拿走小鼎的是南星,又松了口气。
“瞧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南星轻轻一抛,将芥子鼎丢回到棉铃手中。
“今日睡得这么晚,昨夜做什么了?”
棉铃轻眨了眨略带疲意的眼睫,“应该算……悟道?”
“噗。”睡眼惺忪的小团子说出这种高深的话,真是好笑。
棉铃抬眸打量着南星,仿佛在谋划着什么。
南星眼角轻眯,“昨日才找我讨过灵气,别想得寸进尺啊。”
棉铃眸中的光渐渐聚起。
“姐姐,我要和你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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