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目暮警官进来的那一刻,已经意识到了松田阵平也可能会跟着一起来的安室透已经找了个理由,靠到更内侧的休息室去避嫌了。
风见裕也一早就跟他汇报了松田阵平打算调动岗位的消息,安室透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去捉住那个几年前差一点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的犯人。
但可惜的是,身为朋友的他却不能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提供任何帮助,也不能去探望对方。
——即便他的朋友差一点以身殉职。
实际上,今天的这次‘擦肩而过’都算得上是几年来他距离过去的友人最近的一次了,松田阵平他们恐怕还以为自己正下落不明着,如果等下无可避免地撞上的话,他肯定还要注意自己的表情与神态。
这就是身为卧底的悲哀。
在选择了这条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没有过去的人了。
甚至,就连他此刻躲起来的表现也已经称得上是不合格了,如果被像太宰治那样的家伙注意到......
但事实上,太宰治这会的注意力更多的在林筍身上。
对太宰治来说,‘同类相斥,异类相吸’是个纯粹的伪命题,但如果把这句话反过来,他却也未必见得就能认同。
很难宽泛地定义他的好恶,只是他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可能会想要去接近跟他太过相似的人。
但若是跟他太过不同,他又会因为无法理解而远远的避让,像是惧怕着火焰却又被光芒所吸引的小动物一样,只是远远的看着,却绝不会靠近。
林筍的表现恰好就介于这两者之间,他也正好有着要关注对方的理由。
一般来说,太宰治如果不耐烦一直观察某个目标时就会故意给对方找点麻烦,逼着对方露出底牌,但问题在于林筍给自己编来历时编的太过咋呼人,让看到了报告的森鸥外明显有些投鼠忌器。
他特地打电话告诉太宰治不要无故树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反过来让对方的立场倾向于港口一些。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嫁祸别的组织,但她在几次事件之中表现出的敏锐又让太宰治有些吃不准试探被识破的后果。
他天性傲慢,但却不是全然目中无人的自负,当然不会小觑对方的表现,而是把对方视作了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看待。
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天人五衰身上,如果再引来一个不好惹的敌人,魔人费奥多尔恐怕做梦都能笑醒,笑完了还得阴阳怪气他,感谢他送来了这么牛逼的一记助攻......
这种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让他在血压升高了,要是真的发生了,他恐怕能连着入七八十次水冷静冷静!
也因此,这份算不上敌意,更算不上善意的关注就这么持续了下去,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他一天没有摸清林筍的底细,这份关注就会继续持续一天。
也因此,在林筍神色有异时,他反而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林筍其实最心念巨震的时候也就是刚瞥到松田阵平的那几秒,但她知道就算是再相似,她认识的那个......因为顾虑着她的未来,所以始终盯着她让她去自首,给她发来了最后一条短信的松田阵平也已经不在了。
她虽然难过,但却不会硬要把对另一个松田阵平的遗憾套到其他松田阵平的身上,因此在恍惚了片刻后,她就回过了神来,注意到了太宰治望过来的目光。
林筍没准备理他,她这会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也没想着继续搞事了,打算自己e一会,就钻回了刚刚和毛利兰待着的休息室里,单手撑着墙平复了一下心情。
只是她目光空洞地对着墙壁看了一会,突然神色聚焦到了某一处,又蹙了蹙眉,伸手在墙壁上一摸,望着手指上沾到的白色痕迹露出了点疑惑的神情。
对了,刚刚小兰好像也是靠着墙站着的,出来的时候她背上好像也沾了点白色的痕迹?
林筍回忆了一下,但对方穿的本来就是白色的衣服,所以她自己刚刚也没怎么在意。
林筍捻了捻指尖,又低头嗅了嗅,没什么异味,不像是颜料,但应该也不是墙灰,墙灰的粉末应该更干燥细碎一些,而不是有点近似于液体的质感。
一般来说,大家都明白在别人e的时候不要去打扰别人,不然很有可能会被甩脸色的这个通俗易懂的道理。
但是太宰治是什么人,他压根就没在怕的,晃晃悠悠地就闪身进了房间,紧接着就看到林筍眉头紧锁地盯着墙壁,一副要把墙壁盯出个洞来的模样。
饶是太宰治也没想过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努力地尝试着理解了一下她刚刚的眼神,“你这样盯着墙壁看墙壁也不会消失的哦,不如翻窗去花园里看看?”
林筍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理直气壮地对他伸出了手,“枪可以借我一下吗。”
太宰治被她的自来熟震惊了片刻,他沉思了一会,抱着看戏的心态慢吞吞地摸出了枪,完全没有丝毫诚意地虚伪劝诫道,“这样不好吧,你要是在这里袭.警,公安可不会随随便便放过你哦?”
林筍意识到这家伙在内涵她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当场黑化,一时间有些无语,干脆掐着嗓子一派幽怨的模样开口膈应他,“你放心,虽然君度背叛了我两次,但我心里还有他,不会轻易为了小三——”
她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了利瓦伊,干脆改口道,“不会轻易为了小四寻死觅活的嘛~”
太宰治显然被她这还拖着波浪线的尾音恶心的够呛,直接往后退了两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这下没有人再打扰她,她就径直把枪口对准了墙壁,在系统敲了下池田修,打算让他跑趟隔壁帮她看看现场,但对方这会正好在被警察问话,一时间抽不出身。
林筍看完消息,默默地把视线重新转回了太宰治身上,“太宰君,你应该也想尽快解决这起案件吧?如果警方继续搜证下去,你的部下现在也被封锁在这栋大楼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太宰治鸢色的瞳眸微动,双手环在身前,平静道,“案发时那位栗田小姐应该就在这间房间吧,至于那位经纪人......”
他像是不紧不慢地措了下词,“我注意过,窗外留下的鞋印和他的鞋印相符,而且他的鞋底也沾有泥土,他在跟警方回答自己的行踪时也神色闪烁,言辞含糊,你难道不应该更怀疑他么?”
而在一墙之隔的隔壁,目暮警官也在问着松田阵平同样的问题,毛利小五郎更是言辞凿凿道,“我觉得凶手肯定是那个经纪人,他都不肯说自己在案发时到底在哪里,在做些什么,而且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的——”
“你看到他的身影了吗?”松田阵平打断了毛利小五郎的话,他此刻站在窗口,盯着窗框上的凹痕注视了片刻。
“这倒没有......但是案发现场的门栓和窗栓都是完好的,这里原先应该是间完美的密室才对。”
毛利小五郎难得条理清晰道,“如果不是死者熟悉并且信任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跟着对方老老实实地待在一间反锁着门的休息室内,还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呢?”
松田阵平在墨镜后的眼眸眯了眯,他抬起手,站在死者面前比了个拔枪的手势,突然道,“高度不对。”
“什么?”
“经纪人的身高在175左右,以弹.道来看,如果是经纪人开的枪......”
松田阵平略微屈膝,靠在墙壁上蹲下了一些,“那他得蹲着开枪才能吻合上弹道,如果说死者书因为熟人作案没反应过来才开枪的话,在见到对方摆出这么个奇怪的姿势后,总归会产生少许疑惑的吧?”
同样正靠在同一面墙上,只是身处在隔壁房间的林筍像是在隔空回答着另一边的问题一样,她轻声道,“会造成这种怪异现象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凶手并不是在隔壁的密室中开的枪——而是在这里才对。”
她冷静地伸手向着刚刚摸到白色痕迹的地方探去,这次她认出了那是什么,“是石膏,凶手在对着墙壁开枪后,用石膏粉掺水堵住了枪孔,让弹孔看起来和周围的墙壁没有任何区别。”
她拍掉了指尖的痕迹,轻描淡写地接着道,“为了给石膏留下凝固的时间,对方还营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密室和一位莫须有的‘跳窗逃跑’的犯人,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其他地方。”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
林筍和松田阵平此刻同时开口,“只有那位在案发时正好身在隔壁的栗田美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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