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头向前迈的脚步急停,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前进还是后退。
接着,她就看见李孤戍等人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李孤戍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昏迷的女人。
她的其他两个同伴最后离开屋子,他们的外套上都有明显的抓痕,是遭遇异种之后留下来的。
好在他们并没有被真正的抓伤,尖锐的指甲在穿破衣服之前,就已经停了下来。
丸子头和戴鸭舌帽的人连忙跑过去。
“你们没事吧?”
那两人的眼中有些茫然,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
“里面有什么危险吗……”戴鸭舌帽的人问。
她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因为从她的同伴叫的那声起到现在,只过了不到半分钟。
他们的情绪转变太快,以至于她很难判断那声音是因为危险发出来的,还是因为扭到脚之类无厘头的原因。
他们中唯一那个男人说:“的确有危险……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只不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只不过,她现在没办法反抗了。”
丸子头闻言,暗戳戳地看了白秋叶一眼。
白秋叶进去之前,他都还在惨叫,进去之后不但无事发生,连敌人都缴械投降了。
她暗中庆幸他们刚碰到白秋叶的时候,没有直接和她发生矛盾。否则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更万幸的是白秋叶是属于他们这一边的。
戴帽子的人有些疑惑:“可是──为什么又出来了?”
白秋叶平淡的说:“雷武还在外面,我怕他逃走了,过去找他来着。”
她说完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跟着她出来的人。
李孤戍将趴在她背上的徐孔蕊往上托了托,解释道:“里面光线太暗了,我要检查她的伤势。”
李孤戍话音一落,又看向了聂耳区的另外两人。
像接力赛般的问话传到他们面前,两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额……我们是跟着出来的……”
戴帽子的人:“……”
在他们说话间,白秋叶已经走到对面,把雷武带了过来。
雷武有些担心的说:“我有些怀疑齐子宁是故意的,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屈服,她绝对不止这点办法,因为她有一个道具可以带出副本使用。”
雷武说完之后露出一副说漏嘴的样子。
白秋叶心中一动,因为她有一样道具也可以带出副本使用,那就是金童子。
难道齐子宁手上也有一件和金童子类似的道具?
白秋叶问:“什么样的道具?”
雷武压低嗓音说:“使用之后可以迅速逃脱的防御类道具。她平时挂在脖子上面当做吊坠,看着有点像个铜制的龟甲。”
和金童子好像有些不一样……
白秋叶闻言又问:“你看见她用过?”
雷武点了点头。
白秋叶:“她的道具能使用几次?”
“我不太清楚。”雷武补充一句,“但是她每次使用之后,乌龟壳上面就会多出一些裂纹。我保证她如果再使用一次,这个龟甲就会变成碎片。”
白秋叶回忆了一下刚才齐子宁的样子,在打斗的过程中,齐子宁的脖子上面的确挂着一个龟甲吊坠。
白秋叶:“那吊坠还在她身上。”
“她为什么不用呢。”雷武喃喃自语的说,“只要用了一定可以逃走……除非──”
白秋叶看向他:“除非什么?”
雷武说:“除非她主动的,她主动留在这里……难道她想要背叛沙红?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你能当二五仔,别人就不能当了?
这句话白秋叶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
不过刚才她进入最左边那个房子救人的时候,齐子宁的确没有做过多的反抗。
除了李孤戍以外,另外两个人也没有真的受伤,仿佛齐子宁手下留情的一般。
她想要做什么……
白秋叶心中思索着这个问题,走到李孤戍旁边,弯腰查看徐孔蕊的情况。
李孤戍抬起头说:“我刚才检查过了,她没有戴面具,你再确认一下她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白秋叶点了点头:“是她没错。”
“她的身上只有一些淤青,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势。”李孤戍分析道,“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似乎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
白秋叶见徐孔蕊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醒过来,齐子宁又随时可能逃走,于是准备带着雷武进那栋房子。
雷武站在门口,双手拉着一旁的门框死死不愿松开。
“我担心──”
白秋叶一把扯过绳子:“你还是先担心我吧。”
雷武见她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恹恹地跟着白秋叶走了进去。
戴鸭舌帽的人见状,也想跟着走进去,李孤戍突然站起来挡在了门口。
“有些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听的。”李孤戍说,“她听了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你可以保证吗?”
带鸭舌帽的人脸色一僵,慢慢地退了回来:“好的。”
正对门的墙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她胸前的衣衫被划破了一些,然而暴露在外的并不是和她脸色一样白皙的皮肤,而是如同怪物身上生长的脓包一般的血肉。
她看见白秋叶走进来之后,目光落到了雷武身上,随后伸手拉了拉衣领。
雷武的目光躲闪着,尽量不与她直接对视,然而她的视线如同盯上猎物的老鹰,一直锁定着雷武。
齐子宁说:“沙红不会放过你的。”
雷武咽了一口唾沫:“你不也一样吗。”
齐子宁仍然保持着刚才那副冷漠的神情,然而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齐子宁也在恐惧着沙红,甚至比雷武更胜一筹。
白秋叶看在眼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告诉他们心理医生的下落,是真的还是假的?”白秋叶问。
齐子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些漂浮在天花板上的木头碎屑,像变形的达摩克斯之剑悬浮在她的头,“心理医生的确在那里。”
白秋叶问:“你不是沙红最信任的人吗,为什么突然背叛她了?”
“信任……呵呵……信任……”齐子宁仿佛失魂落魄般说道,“她,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句话白秋叶听到过无数次了,不过以前大家喜欢用这句话来形容她,现在这个帽子落到了沙红的身上,并且不断的被重复强调,白秋叶觉得有些新奇,隐约之间也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她的确对我很好,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们又有谁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齐子宁说,“你们谁都不知道,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多么丧心病狂。”
雷武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对于她丧心病狂的这件事情,你难道不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以前怎么没见你哭着喊着说自己受不了呢。”
“以前可以和现在比吗。”齐子宁说,“以前的我们,至少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呢?”
她将刚才遮住的衣领重新拉开:“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想继续顶着这个样子活着?”
白秋叶听着雷武讥讽的话以及齐子宁的反驳,心想沙红的手下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
看来沙红从来没有考虑过怎样维护一个和谐的集体氛围,这些人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始终追随着她。
白秋叶问:“但是你已经注射过针剂了,按照俗话说,你已经是贼船上的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齐子宁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说背叛吗?”
见白秋叶微微颔首,齐子宁说:“那是因为我注射针剂的前提是成为最:“你已经得到了和常人无法比拟的能力,沙红并没有食言。”
“错了,没有对比哪里有等级之分。”齐子宁说,“沙红完全忘记了她给我的承诺,不,她是故意无视了。”
“她竟然想要让所有人都变成异种!”齐子宁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恐惧,“最终能划分出来的等级也只有她,我们,有我们衍生制造出来的异种,还有那些完全没有智力的异种。”
“在一个全是怪物的世界里,即使爬到了最,“我们都被她骗了!”
“什么?!”雷武突然开口道,“她想让所有人都变成异种?”
齐子宁冷笑了一声:“不然呢。”
雷武说:“她对我说的是,她希望能得到一批完全受她控制,但是拥有智慧的手下,所以才一直让我不断地挑选合适的人给她输送过去。”
他们可以注射针剂,可以变成世上少数的特殊存在。
但他们不能接受翻天覆地变化之后,自己只能泯然于众人之间。
齐子宁说:“我告诉他们四个那个地方,是想让他们给各个安置区通风报信。”
“如果倾所有安置区以及异查局之力,可以拿下沙红,我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成为最,“对我而言,这是渔翁得利的局面,所以我才会告诉他们。”
白秋叶说:“你就不怕沙红落网之时,作为同党的你也被抓捕起来?”
“认识我的人很少,除了他们几个以外。”齐子宁说,“但按照我之前的计划,他们会随着沙红一起送死。”
雷武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你td,你居然想阴我们!”
齐子宁朝他翻了个白眼,又说:“然而这个计划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他们想要自己闯进去救那个心理医生?”
白秋叶很难帮聂耳区的四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看上去的确像要直接闯入的模样。
齐子宁从白秋叶的沉默之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真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在这件事上。”齐子宁说,“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热血的人存在。”
白秋叶听完她的话,只觉得她说的话半真半假。
齐子宁对沙红的不满不像作假,但这其中隐藏着一件无法忽视的关键点。
齐子宁为什么要打晕徐孔蕊,并且假装成徐孔蕊的身份,告诉那四个人周嘉木的位置。
想到这里,白秋叶不准备再和齐子宁多费口舌,她要趁其不备,直接探查对方的记忆。
只要她能看到齐子宁的记忆,就能主宰齐子宁清醒还是昏迷,并且不用担心齐子宁用脖子上的那个龟甲吊坠逃跑。
正在这时,齐子宁再一次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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