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的房间没有开灯。房间内布置的整洁有序,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只有桌面上缠绕着凌乱的电线和小型设备,与房间简约的风格很不搭。
他带着耳机,面前是窃听器的信号接收装置:“只要是为了正确的事情开枪,枪声就是正义的颂歌吗?”
他反复默念这句话,觉得在哪里听过。
他陡然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詹姆斯,内容我发给你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句话对吧。”
“欸,这句吗?秀一,我也是从我的上司那里听来的,年代久远了呀。很多人都听过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不,随便问问。再见。”
赤井秀一放下手机。
黑暗的环境中,他的眼中闪烁着光亮:“事情似乎变复杂了啊。”
-
深夜。
打扮成邮递员的风见裕也接到上司电话,不仅抓捕任务临时取消不说,反而让他去街角的一个花坛上拿个装着油性笔的袋子,并调查上面的指纹。
罢了,反正降谷先生的指示照做总是没错的。
他让潜伏的公安们都先撤退,自己一个人前往安室透指定的地点取东西。
此时已将近午夜,相川花晓半路发现把安室透搞丢了,只好独自一人散漫地走在街头。街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一边走,一边手插着口袋叹气。总觉得从昨天开始安室透对自己这个前辈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好了。可是眼下她道谢也道了,请客也请了,他没道理还继续这样啊。
如果他对自己一直有抵触感,那想把他的三观掰回来可不容易。
她在路灯下站定,回忆从昨天到今天,思考到底是哪里让安室透对自己感到不痛快。
然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是贝尔摩德的简讯,邀请她去夜店玩。因为要赴约,相川花晓没时间亲自解决这件事了。她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送快递的小哥。
先不纠结为什么送快递的小哥会像她一样半夜在街上游荡,但至少这位小哥可以帮自己解决安室透不开心的问题啊。
“你好。”她走过去,轻鞠一躬。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风见裕也推了推镜框。
“方便问一下你是哪家快递公司的吗?我这里有一个单子希望你可以帮我送一下。”
“抱歉,太晚了不接单了。”风见裕也面无表情地说。
相川花晓道了声谢,自言自语的走开了:“哎,看来没办法立刻把东西交给安室透了。”
风见裕也猛回头。
谁?
“等等,小姐。如果你确实很急的话,我可以帮你派送,正好我也没有其他事情了。”风见裕也的语速很快,表情很紧张,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魔鬼上司安排的,而自己搞砸了的话......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放降谷零的死亡凝视了。
“哇,那太好了。”
相川花晓付了快递费,随后让快递小哥在原地等她一下就快速跑开了。等她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袋子。
她把袋子递给快递小哥,又抄送了组织员工公寓的地址给他,接着就快乐的去赴贝姐姐的约了。
此刻,拎着袋子里的一百盒大力丸,同时又在降谷零指定的位置拿到了油性笔的风见裕也站在原地思考良久,随后一拍脑门。
懂了,降谷先生肯定是在暗示我把这包东西一起送到警察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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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晃眼的光点下,无数的鬼魅游走在光与暗之中,白皙的手骨勾着陌生人的脖子,吸魂摄魄。
贝尔摩德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指像撸猫一样蹭了蹭花晓的下巴:“冰酒,下次来赴我的约,记得先清理好麻烦。”
“麻烦?”
花晓正懵着,只见贝尔摩德掀开她雪纺衫的一角,从腰带的一角扯下一枚面圆形物体,迅速捏碎。
“这是……”
“是窃听器。你的带新人之旅应该并不太平吧。这件事要是被琴酒知道了,想必又要折腾了。”
“太平,除了有个小插曲外,其他都很太平。”她露出大大的笑脸。
贝尔摩德掐了烟,斜眼打量她:“你好像对自己身上发现窃听器的事情,并不在意?”
“我......有吗?”相川敢以银行卡余额做赌,窃听器没有别人,肯定是赤井秀一那个卧底放的。问题是......
这是可以说的吗,赤井老师?
贝尔摩德的语气冷了下来:“冰酒你听好,如果今天发现窃听器的不是我而是琴酒,你这样的应答方式会显得你在替卧底遮掩,你会没命。”
“对不起。我就是因为害怕组织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作风会牵扯到无辜的人。毕竟那些新人相处下来,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
她装出优柔寡断的样子开始碎碎念,避免与贝尔摩德有眼神接触。对于目前自己来说,建立这样的人设做事会更方便。
“罢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琴酒的。毕竟,你是我推荐给琴酒的人。”
贝尔摩德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相川却捕捉到了不妙的味道,顿时心脏狂跳。
贝姐姐这分明是在暗示自己需要潜伏在琴酒那边给她当内奸!但那可是琴酒啊,被发现会没命的吧!
相川决定倒杯酒压压惊,酒杯却被贝尔摩德的手掌捂住了:“受伤了就不要喝酒。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该做什么。”
顷刻间,贝尔摩德释放出的压迫感让相川花晓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看透。随即她又不住感叹,这活儿真不是人能干的。看来不光组织外部有卧底,组织里面的真酒竟然也互相玩谍战这一套。
她强压住忐忑:“可是,我也想拜托贝姐姐一件事。”
贝尔摩德觉得有趣:“你在跟我讲条件?”
谁知话音刚落,她突然抓住贝尔摩德的胳膊:“贝姐姐,琴酒大哥无情的扣光了我的薪水。天气渐渐凉,加之我重疾缠身,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萧瑟的秋季。”
说着,相川撸起袖子让贝尔摩德能看见她缠着绷带的肩膀。贝尔摩德原本很吃惊,在看到仅仅是擦伤后眼神都麻木了。
花晓咬了咬发干的嘴唇:“不如姐姐买十盒【强肾大力丸】,支持一下我的兼职吧。”
“冷静一下冰酒,你先放开我。”贝尔摩德用手抵住冰酒蹭过来的脑袋,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虽然姐姐我随时都是满电状态,用不上这东西。不过,如果你都这么可怜了,我不介意买一些送给这里的小帅哥们。”
“谢谢贝姐姐!”
一个优秀的推销员,就算是在被要挟的情况下,也能绝地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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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诸伏景光在等降谷零回来。他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网页,时不时揉揉眉间来延缓疲惫。
手机亮屏,是没有联系人备注的一串号码,却是零刻意叫自己背下来的号码——警察厅黑田管理官。
通常,在没有提前约定的情况下,警察厅不会贸然联系卧底,除非发生了极特殊情况。更何况诸伏景光自己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与黑田管理官并非直属上下级。
黑田管理官就算要联系也应该联系零才对。
除非,零他出事了!
他连忙接起电话。
“诸伏景光,不,现在要叫你苏格兰了。”黑田管理官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这让景光的心情一下跌进谷底。
“黑田管理官,请问是不是是零他......”
他听见电话那头一声叹息,大脑瞬间炸开:“请告诉我,零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黑田兵卫手中拿着前几日险些暴露身份的女部下写的文件报告,桌上放着风见裕也带回来的大力丸:“我知道你和降谷零的关系很不错。你要劝劝他工作......虽然重要,但也不要那么激进,人的尊严与人格同样重要。另外,身体透支让他去正规医院就医,不准买三无保健品!”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于是黑田兵卫把女下属的报告细节,和结合这一百份强肾大力丸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给了诸伏景光,平日里威严的语气中此刻隐藏着痛惜。
“您误会了!零他没有沦为什么组织高层的玩物,也没有被......弄坏身体。那是之前任务中做戏而已。他很健康,心理和生理都很一样!”景光着急地替同伴辩驳。
“那他买了这么多补肾的保健品是做什么?”黑田问。
“这......”诸伏景光当然也不清楚这一点。可就算如此,他仍然选择相信他,“零他大概有自己的道理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诸伏,无论你有多相信他,也请明白人在自尊心面前,是会下意识撒谎的。降谷零有事瞒着你,他目前的状态很危险。身为一同奋斗的战友,你要多加留意。”
黑田兵卫挂断了电话。
诸伏景光站在偌大的客厅中,一阵哑然。直到安室透用钥匙开门进来,打了个哈欠:“景光,还没睡啊。”
“嗯。”诸伏景光想了一下怎么措辞,“零,你是不是有事忘记对我说了?”
正在喝水的安室透一愣,放下水杯轻轻叹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
果然相川花晓杀人的事情应该早一点告诉景光才对,瞒不了多久的。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景光的眸中有泪水在闪动,手机从手中滑落。
没想到黑田管理官的猜测正确,零竟然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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