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夜中,一男一女立于天台之上,风吹的男人衣衫鼓鼓,吹的女生长发轻扬。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于何斯许而言,却是静止。


    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下来,他垂下颤动的眼睫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仍旧握着他的手腕,吞噬着他的血液。


    一点都不可怕,相反的,眼前的画面充满了美感。


    何斯许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直到冰冷的舌尖在穿透皮肤的齿印上扫过,他才浑身战栗的清醒过来。


    奚玙浅餐一顿,满是餍足的眯了眯眼,眼睛已经从深红渐渐恢复了鲜红色。


    漂亮的唇瓣上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液,奚玙舌尖舔了舔唇,将唇上的血液尽数吞咽下去。


    何斯许原本落在那张脸上的视线,忽然就被奚玙的小动作烫了一下,匆忙的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奚氏一族夜视能力极强,奚玙一抬眼就看到眼前的这位皇室太子苍白的面色上浮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奚玙顿时就后撤了一步,警惕道:“我就吸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啊,你可别碰瓷。”


    她食指跟拇指比了一厘米不到的距离,以示自己真的没有多吸。


    奚氏一族很少会喝人类的血液,对他们而言,人类的血液带着一股腥臭味,无法入口,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这位皇室太子的血液,奚玙就很喜欢,但喜欢不代表她就会失去理智的对对方为所欲为,她们从小就接受过教育,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欲念,所以她刚才真的就只是浅尝了一下。


    而且她现在也很好奇,她之前喝的新鲜血液跟这个太子血液的味道一样,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对面的何斯许见女生努力解释的样子,褐色的眸中染上了笑意,他微微点头,神色温和的“嗯”了声,他声音是哑的,这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在晚风中扩散,配上他病色的面容,竟是有一种难言的靡丽之感,异常诱人。


    奚玙咳了下,不再盯着他那张脸看了,而是说回正题,“你的味道很熟悉。”


    何斯许双手倏然紧握,动作牵动了手臂的伤口,血液再次汩汩的流淌下来。


    奚玙被茉莉香味环绕,头有点晕晕的,理智开始一点点的涣散。


    她知道这是欲望崩塌的前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等着。”


    说完转身跳下楼。


    五十多层的高楼,她身轻如燕的就跳了下去了,丝毫没有恐惧。


    何斯许愣了一下就扑了过去,只来得及叫一声“奚玙”,下一秒就看到黑色的羽翼在空中张开,大开大合的飞向了某个地方。


    何斯许知道奚氏一族会在成年之日生出羽翼,但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别说是何斯许,就连整个皇室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奚氏一族用双翼的样子。


    何斯许被震撼到了。


    那对黑色的羽翼泛着银色的光,在黑夜里自由飞翔。


    没多久,奚玙就重新回到了天台,她收起羽翼收放自如,像是鄙睨人间的大魔王。


    大魔王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过来,对久久无法回神的男人招了招手,“你自己弄,还是我弄?”


    这一晚何斯许经历的实在有点多,可以说是超负荷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走到了奚玙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医药箱,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奚玙现在不太想闻到何斯许血液的味道,再闻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控,听何斯许要自己处理,正好,她就不再操心,把东西放他怀里,自己跳到了天台边上坐着了。


    她跳的时候,前一秒才看过她收翅膀的何斯许,这时候又被吓了一跳,“奚玙!”


    坐在天台边的人转头看了过来,目光慵懒,“有事?”


    何斯许:“……”


    他又忘了,她跟他不一样,他是普通人类,而她缺是强大的奚氏一族。


    何斯许脖颈的红蔓延到了耳尖,他摇了下头,“没事。抱歉。”


    然后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被划到的地方从小臂手腕上方五厘米处开始,一直到手肘下方,十厘米长的伤口。


    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划到骨头,简单的上药包扎一下,回去让医生处理就好。


    何斯许上完药缠纱布,缠到那道牙印的时候,他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不疼,但被咬的痕迹清晰可见。


    盯着牙印看了好一会儿,何斯许才继续缠纱布。


    空气里的茉莉味渐渐淡去,奚玙就知道,那个皇室太子已经除了好了伤口。


    自己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呢,她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喊,“那个太子殿下,坐过来呗,问你点事。”


    被叫到的人好半天没动静,奚玙转头一看,对方还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一片。


    想到对方刚才被人推下楼,奚玙顿了两秒后就要站起身自己过去,然而在她正要起身的时候,那位皇室太子自己走了过来。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像是脚上绑了千斤重的沙袋一样,看起来多少有些寸步难行。


    奚玙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何斯许确实有了心理阴影,但是她那么喜欢在高处观察人类观察这个世界...


    何斯许紧抿着唇,举步维艰。


    明明只需要几步就到的距离,他硬是用了十分钟才走到。


    奚玙也不催,就好整以暇的后仰着看他。


    等到那个皇室太子终于到了,奚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前一带,另一只手顺势就勾住男人的腰,然后向侧下倒去!


    何斯许瞳孔震颤,下一秒就看到奚玙后背生出了那对黑色羽翼,极速下落瞬间转化为极速飞翔。


    这个夜晚,何斯许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前半段让人恐惧,后半段却美好到让人不愿意醒过来。


    以至于第二天在自己卧房醒来的时候,何斯许看着周边的熟悉的环境,想到凌晨自己被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带着在空中翱翔的画面,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为什么何宇会给他下药?为什么何宇会将他从h大厦推下来?


    如果不是做梦,为什么他会看到奚玙?


    这一切都太像是梦境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何斯许的思绪,他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说:“进来。”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自己右手臂上缠裹的纱布!


    跟梦里一样的纱布!


    所以...


    不是做梦?


    “斯许你可算是醒了?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帝后一进门就焦急的扑了过来,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何斯许头很疼,如果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的话,何宇将他推下h大厦...


    还不等何斯许多想,一边的帝后就开始哭,“这可恶的星国奸细!居然想害我儿子!”


    帝后在这里哭了一早上,何斯许也算是彻底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帝后口中的“奸细”就是昨晚下药推他下楼的何宇,何宇从小就混在皇室,因为小时候救过他,父皇母后就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让何宇成为了他童年玩伴,谁知道对方居然会是星国的奸细,派来窃取帝国各项研发。


    昨晚他无意间撞破了何宇在h大厦窃取机密,事实上,何斯许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对何宇过于信任了,但是何宇却很怕被揭露,就想伪造事故现场,他自己也会是受害人,而凶手则是混在帝国的暴徒分子。


    他计划的很完美,但却出了奚玙这个意外。


    今早,奚玙就大摇大摆的来举报何宇了。


    奚氏一族向来懒得管这些事,他们只会在皇室召唤的时候前来当个保镖,其他时候基本都不过问皇室的事情。


    这是奚氏第一次插手皇室其他事宜,还是举报。


    皇室立马派人拘押了何宇,并调动了大批警队搜查,不过半日就查到了证据。


    何宇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


    帝后解释完来龙去脉后,后怕道:“我跟你父皇请求了奚氏一族在皇室住一段时间,最近很不太平,有奚氏在,也能安心一点。”


    何斯许神色一滞,“他们同意了?”


    帝后终于有了笑脸,“他们答应了,小奚刚才已经搬了进来,你等会记得跟她打个招呼,奚氏一族虽然傲气了一点,但品性都很纯善,你记得跟她好好相处。”


    帝后交代完后,在医生那里确定儿子没事,才回去处理其他事。


    房间再次空了后,何斯许才有时间整理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


    跟奚玙打招呼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这些日子里,何斯许去了警局见了何宇,何宇疯了一样的哀求他,让他救救他。


    何宇以为何斯许会跟一以前一样心软,但这一次何斯许却很坚决,态度冷漠到让何宇直生冷汗。


    何斯许自然不可能救一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所有的情分,在何宇推他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公事公办,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冷硬到让何宇第一次在这个性格过于温吞的皇室太子身上,看到了未来君王的威严。


    所有事情处理好后,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天,何斯许从警局回来,就看到皇室外停着一辆颜色艳丽的跑车,还不等他问,驾驶座上的小王就嘿了声,嘀咕道:“好家伙,又换人了。”


    何斯许闻言就问,“什么?”


    小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暗道自己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太子问,他只能顶着笑脸硬着头皮回,“就是奚小姐,她——”


    小王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那边跑车上的人下来了。


    就看到驾驶座的门被人关上,那人迅速来到副驾驶这边,为副驾驶的人开门,很是殷勤。


    那个男人何斯许认识,是任家的小儿子。


    眼下对方穿着一身花色的衬衫,戴着黑色的耳钉,看起来放荡不羁。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单手搭着车门,弯着腰跟车里的人说这话。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副驾驶的人也下来了。


    何斯许最先看到的是一双踩着银色高跟鞋的脚...


    穿着米色短裙的奚玙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异常显眼,此刻,那双红色的眸子正弯着,跟站在他对面,跟她离的很近的任家小少爷说笑。


    小王正要叭叭叭给他们太子吐槽,自从奚氏的小千金搬到皇宫后,这群公子少爷能把皇室的门给堵烂了...


    关键是这位大小姐也不见她厌烦,每天都会挑一个出去约会,挑的还都是颜值最好的。


    然而他这还没叭叭,就感觉后背凉凉的,小王悄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就看到他们太子正目光幽深的盯着跑车那边。


    奚玙跟任小少告别后,就拎着对方给的新鲜“奶茶”往皇宫走。


    今天没太阳,是阴天,但她还是撑着一把黑伞,戴上了墨镜。


    没走两步,她就听到了喇叭声,回头一看,貌似是那位皇室太子的车。


    奚玙百无聊赖的站在那儿,也不让位置,倨傲的抬着下巴。


    这时,车绕过她停在了她面前,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了皇室太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上来吧。”何斯许说。


    哪怕何斯许心情再差,对奚玙,他也总是会拿出最温和的态度。


    奚玙盯着他看了会儿,想想自己走回去要十分钟,就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的光线很暗,驾驶座跟后座中间有隔板,是何斯许刚刚降下的,车窗上的自动遮光板也降了下来,将外面的光线全数挡住。


    这样的环境让奚玙很舒适,她摘下眼镜跟这位皇室太子说了声,“谢了。”完事了又问他,“你伤怎么样了,好了?”


    何斯许听到她问自己的伤势,心情瞬间就好了,特别好哄。


    “没事了,谢谢。”


    “还有何宇的事,谢谢你。”


    最近事多,他都没来得及跟她道谢。


    奚玙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


    她看了眼手中的“奶茶”,味道她闻了,平平无奇,就是随便拿来果腹的。


    最近一周,她再也没有尝到茉莉口味的血液了,她也更加确定,之前喝的就是这位皇室太子身上的血液。


    她其实不太懂这位皇室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没什么好处,还是说...


    他是想饲养她?


    奚玙正想着要不要问问,那天晚上本来要问的,结果她后面只顾着抱着这位皇室太子一起客服对高的恐惧了,后面他因为体力透支睡了过去,还是她把人送回皇室的。


    也正因如此,她想问的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这会儿正好又遇上了,她必须要问问。


    于是,奚玙就开口,“你——”


    没想到,何斯许也在这时候说:“你——”


    同时开口让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奚玙抬了下下巴,“你先说吧。”


    看他像是真的有急事一样,奚玙就让这位皇室太子先说了。


    何斯许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她手中那杯红色的血液上面,默了几秒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对她说:“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些?”


    奚玙愣怔一瞬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拿的血液,提起来问他,“你是说这个?”


    何斯许沉默的点了点头。


    登时,奚玙眉峰一动,来了兴趣,“不用这些,你是要我饿死吗?”


    何斯许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奚玙一笑,“那太子是什么意思呢?”


    何斯许有些说不出口,因为接下来的话很让他难为情。


    但是一想到奚玙会用别人的血,他心里就像被插了一把钝刀一样,让他疼的喘不过气。


    他看着她那双红色的桃花眼,脖颈一点一点涨红,红到了眼尾,红到了耳根。


    “我。”他说。


    奚玙一歪头,“你?”


    车上有小型的冰箱,何斯许按下开关后,冰箱门打开,他从里面取了一个空的红酒杯出来,然后又在车内的另一个格子里摸出一个小刀。


    他做这些做的很顺手,像是做个千次百次了一样。


    紧接着,奚玙就看到他拿着刀就要往自己的手心划。


    霎时间,奚玙的眸色变成暗红。


    她按住了他的手,声音沙哑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何斯许握着刀的手紧了几分,看向她,“让你享用晚餐。”


    奚玙见他是认真的,眉头一皱,“之前也是太子殿下?”


    何斯许闷闷的嗯了声,耳朵更红了。


    奚玙忽然就笑了声,“为什么?”然后猛然靠近他,在他耳边吐息,“太子殿下是想饲养我?”


    不等何斯许解释,奚玙就按着他的后颈一口咬在了男人颈侧,咬了一下后,她唇瓣离开他的颈侧,在他耳边呢喃道:“那我就告诉太子殿下一个秘密,我更喜欢人体刚刚流出的血液,这时候才是最佳的味道,就像现在。”


    说完,她咬住他的耳垂,舌尖描绘着他耳廓的形状,将刚刚说悄悄话时沾染在他耳朵上的属于他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吞噬完后,这才重新回到了颈侧,吸1咬了上去。


    何斯许条件反射的将手撑在了身后的车窗,双眼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的雾水,他将修长的脖颈微微向后仰着,尽可能的让眼前的人进食的更舒服。


    也因为他向后仰的动作,奚玙很不方便的就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在了他双月退间,另一只腿撑在下面,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她一只手在他颈后,剩下的那只手攀着他的肩,沉溺在进食中。


    何斯许只听到耳边是她的吞咽声跟细微的口申口今,让他身体发热到血液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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