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学专业的研究生招生简章出来了,除了允许大二学生报考,在读工农兵学员能考,还有已经毕业的大学生都允许报考,一共招收三十人。
宋柚想即便是毕业多年的正经大学毕业生,参加工作多年,也未必有竞争力,可能大家水平差不多,都很一般。
反正比后世考研容易得多,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得抓住了。
而且杨白齐教授会参加面试,杨教授鼓励宋柚报考研究生,面试环节宋柚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两门专业课完全不知道考什么。
她想要是能把图书馆所有的专业书都看一遍,总比别人有优势。
这些天宋柚吃过晚饭,还要去图书馆看书,九点半图书馆闭馆回家,嘟嘟已经入睡,柱子跟梆子都在他家看书,四个孩子占了两张书桌,都很认真。
“你们几个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学习这么认真?”宋柚问。
“婶婶,我再给毛豆跟豆包辅导功课。”柱子说。
这是好事儿,但宋柚看柱子的神情有几分羞赧。
“妈,我还有豆包跟我们班主任说过了,老师答应我们跟六年级学生一块参加升初中考试。”毛豆说。
豆包说:“妈,现在我们五年级,马上要升六年级,我们要想跳级的话只能参加升初中考试,初中课程多,要跳级的话就更难了。”
“对,我要是想早点考军校只能参加升初中考试。”毛豆说。
宋柚略微惊讶说:“你还真想跳级啊,这离考初中还有三个多月,你们能学完六年级的课程吗?”
她本来觉得毛豆说的想跳级的事情只是说说而已,过几天就忘了,没想要还真的付诸行动。
华大附中是市重点,离家也近,宋柚倾向于让俩孩子上这个学校,即便是营地子弟,想上华大附中也得考,成绩不好只能去附近略差些的中学。
宋柚觉得俩孩子都能考上,即便豆包成绩优秀,也让他按部就班地上课,没有想过跳级的事儿。
豆包很有信心:“考初中就两门课,语文跟数学,我们来得及准备,我们这不是找了柱子哥给我们辅导。”
柱子脸有点红,说:“婶婶,我给毛豆跟豆包辅导是收钱的。”
二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他担心宋柚不同意,只要家长不同意,毛豆跟豆包就做不了主,辅导的事儿就泡汤了。
豆包说:“柱子哥辅导我们到参加考试,我们给柱子哥二十块钱,是我们的压岁钱。”
柱子说:“我想买个电动坦克,二十块钱刚好够。”
宋柚想俩孩子长大了,自己去跟老师说提前一年考初中,还花钱给自己请了家教,柱子成绩好,在华大附中读高中,辅导毛豆跟豆包不成问题。
至于压岁钱,每年外婆、爷爷奶奶给的多,宋柚只留几块给他们压口袋,俩孩子把钱都攒了下来。
她真的很省心。
“既然你们有规划那我就不操心了,你们就好好学习吧,正好我最近也要考试,大家一起努力。”宋柚笑眯眯地说。
听她这样说,柱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宋婶婶也太开明了。
时间已晚,四个孩子正收拾书本的时候,李秋菊来了,一进门就说:“宋柚,你最近学习忙,我看你没空就没来找你,柱子在给毛豆跟豆包辅导,听说还要收钱,我绝对不允许他收,又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给俩弟弟补课还要收钱,哪有这样的。”
宋柚笑道:“柱子是高中生,学习时间紧张,收费是应该的,都是孩子商量好的,我们就别掺和了。我看他们四个都在好好学习,就由着他们去吧。”
李秋菊有点生气:“孩子就瞎胡闹,哪有补课收二十块钱的,请个老师当家教也不过这么多钱,我看他们几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钱没啥概念。再说你跟毛豆、豆包是一块玩儿大的,还用跟他们收钱吗!”
柱子知道她妈暴脾气一旦上来那可就控制不住,想要妥协,但听宋婶婶一直在劝她妈,说孩子定的事情不要管,还说收费是应该的。
“他还要买电动坦克,你说他这么大还需要玩具吗,啥样坦克能卖二十块钱,都能买一百多斤大米了,这不跟抢钱差不多,我不是不愿意给他花钱,也得看买啥,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会花这么多买玩具!”
宋柚说:“你没看到他们四个学习认真,你明天来看看气儿就消了,孩子出力自己挣钱买想要的东西,我们不要管。”
“可是我不想让柱子跟你们家俩孩子收钱。”李秋菊说。
换成是宋柚,估计也不好意思让孩子收这么多钱,也得上门说这事儿,就看对方家长的态度。
宋柚劝了好一会儿,李秋菊才平静下来跟柱子说:“那你就好好给两个弟弟辅导。”
柱子保证说:“一定。”
宋柚也没想到几个孩子会坚持得那么好,每天都会认真学习到她从图书馆回来。
——
再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温长空确认他能跟宋霜降携手共度余生,从现实的方面考虑,他们俩人身体健康,起码很长时间内不会成为彼此的拖累负担,在此期间能够培养出深厚感情,足够支撑他们走完需要互相扶持的老年人生。
要说当年宋霜降选了江远鹏,他多少有点遗憾,两人在一起的话多多少少能弥补当年遗憾。
他虽未问过,但感觉宋霜降也愿意。
本来想跟儿子说这件事,可是韩承去了前线,眼见着宋霜降没了这方面的心思,一心想着陪着闺女,盼着韩承赶紧回来。
他于是想细水长流地跟这一家人相处,暂时搁置这件事。
另外在韩振邦父子俩都在前线的时候,宋柚看着倒是很乐观,但李清芳有点焦虑,于是他经常拎着食材往宋柚家跑,希望用美食让这一家人轻松一些。
宋柚一家有口福,有大厨给做饭,还自带食材,态度还很好。
这天温长空又拎了一大块牛肉过来,午饭就是一大锅鲜香软烂的土豆炖牛肉,吃过饭后宋柚边收拾碗盘边笑着说:“温伯伯的厨艺真好,把我的嘴都养叼了,最好每个星期都来。”
温长空也笑,说:“你最近学习忙,得吃点有营养的补脑,你们不嫌我跑得太勤就行。”
温明征跟宋柚一块收拾餐桌,抱着一大摞碗盘跟宋柚一块去厨房,放到水池里,挽起袖子开始洗碗。
宋柚把厨房门关上,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住了两人的说话声,宋柚说:“温伯伯对我妈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吧,他们俩是情投意合吧,要不温伯伯这个大忙人也不会总往我家跑。”
温明征正用碱面洗着盘子上的油渍,说:“我爸跟我说了,本来想跟你们说这事儿,再找个媒人提亲,这不韩承去前线了吗,他说就把这事往后放放。”
宋柚边擦灶台边说:“两次提亲都不顺利,韩承在前线跟他们俩没关系啊,他们俩岁数都这么大了,就别再耽搁时间。”
温明征倒是不太在意:“反正都这个岁数了,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反正我爸不会在这个时候提亲,宋婶子也没这方面的心思,我们就别操心了。”
宋柚说:“那好吧,咱们就先不管了,再等等再说,那你呢,你这个年纪别再拖,听温伯伯说给你提亲的不少,有差不多的姑娘吗?”
温明征说:“我这个年纪找对象还不就是找个各方面条件最匹配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别说三十,就是二十找对象也是这样,自由恋爱的少,还不都是看着对眼就结婚。”宋柚说。
“我们地质研究所有个姑娘各方面还不错,二十七岁,工农兵学员,父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她还有个哥哥大她七八岁早就结婚了。我就觉得那姑娘性格挺好,话不多,有点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我爸在农村那么多年,肯定不喜欢性格强势爱折腾的儿媳妇。”
他既然这样说一定对姑娘满意,而且是认真考虑过的,宋柚说:“听着不错,温伯伯见过她了吗,姑娘要是也同意的话你就把她带过来看看啊。”
“我爸也没见过,等有机会我把她带来。”温明征说。
第二个周日,温明征就把一个叫赵停云的姑娘带到宋柚家跟大家一块吃饭。
赵姑娘人如其名,长得端正讨喜,看着就很温柔,确实有点腼腆,基本是长辈问什么答什么。
宋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发现她只要熟了之后还挺爱说话,就是不太适应人多的场合。
吃完午饭,温明征把姑娘送回家,又返回来问大家看法。
大家都让宋霜降先说,大家都心照不宣觉得温明征的媳妇就是她未来儿媳妇,她最有发言权。
“长空还没发表意见呢,为啥让我先说啊?”宋霜降说。
李清芳推了推她说:“你做了多年妇女工作,有工作经验,看人肯定八.九不离十。”
“那我就先说,我看这姑娘可以,家庭条件不错,模样端正,脾气也好,差不多就行,别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宋霜降说。
李清芳也说不错。韩振邦对这种事一向不感兴趣,他说:“你们看呗。”
温长空催温明征:“我们都觉得还行,那就挑个日子结婚吧。”
宋柚的研究生考试在期中考试之前,两科笔试加复试之后,宋柚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研究生。
杨教授是她的导师,读研方向是比较教育学。
等秋天开学她就是去读研究生,读三年研究生,比她本科同学晚毕业半年,相当于她用四年半读完本科跟研究生。
蒋文格第一个恭喜她:“一起进的大学,我们拿本科文凭,没想到你能拿硕士文凭。”
宋柚说:“你也挺不错啊,第一批大学生,在学校担任那么多职位,肯定能分配好工作。”
江远鹏又给她打电话,即使宋柚不跟他说,她在学校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他说:“你们是研究生教育恢复后的第一批研究生,华大留校对你们来说也不是最优选择,所以你要留校的话比较容易,不过你毕业也可以考虑进教育部。”
宋柚说:“你就别操心了,我觉得能留校就挺好,毕竟离家近,我不想跑大老远去上班。”
江远鹏:“好吧。”
毛豆跟豆包也参加了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他们只自学了三个多月六年级课程,在华大附中所有录取的考生成绩中,都排名在前一百名之内。
这样的成绩已经超出宋柚的预期,她表扬了俩兄弟,还分别奖励他们二十块钱。
“妈,你可太大方了。”豆包说。
“我知道你想去寄售店淘字画,就用这钱。”宋柚说。
豆包把两张纸币牢牢抓在手里:“我多去几趟,就等着淘大师的画,我可得谨慎点,不能打眼了。”
毛豆没有用钱计划,就打算跟弟弟一起去。
“好想告诉爸爸,他一定很惊喜,我们都上初中了。”豆包很期待地说。
“我也想告诉你们爸爸,大学还没毕业,都考上研究生了,哈哈哈,我现在比你们爸爸学历高,我现在是全家学历最高的人。”这样想想宋柚非常得意。
很想见到韩承,她上初中的时候他还说她成绩不好,现在她都考上研究生了。
柱子别看花了点时间辅导学弟,但他自己成绩也没落下,在他们班是十几名,考个好军校没问题。
等放暑假,他立刻去王府井百货把心心念念的电动坦克买了回来,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看电动玩具,觉得好有趣。
宋柚这个全家学历最高的人一点都不谦虚地把全家人都通知了个遍,各方纷纷发来贺电。
李清芳:“这都直接去读研究生了,省了好几年时间。”
韩振邦:“你们这些小辈都得向妈妈、婶婶看齐。”
韩林:“这是鸟木仓换炮了,羡慕,我也想读个研究生。”
温长空:“你想吃什么,做点好吃的给你庆祝一下。”
除了继续跟着杨教授做项目,这个暑假过得轻松自在。
温明征跟赵停云结婚了,俩人很时髦地去照相馆拍了婚纱照,婚礼就在温明征家里,整栋房子是宋柚母女帮忙布置的,喜庆而温馨。
宋柚把家里的布票都集中在一块,买了四身冬天毛呢衣服布料,作为她跟宋霜降随的份子。
他亲妈也过来参加婚礼,按他的话是他妈再婚后过得普普通通,就是一般人过日子,他跟他亲妈没什么来往。
宋柚特意观察他亲妈,跟温长空全程无交流,两人就跟陌生人差不多,毕竟温明征的亲妈是在他爸“落难”时弃他而去,两人到现在没有牵绊,这样宋柚就放心了。
婚后,温明征申请了单位的福利分房,这样两口子上班能近点。
要是温长空跟宋霜降能结婚的话,老两口跟小两口也能互不干扰。
到九月份,参加自卫反击战的很多团队得到表彰,韩承带的尖刀团被授予了“英雄模范团”的荣誉称号,韩承个人两次立功,分别是一等功和二等功。
韩承跟他带去的尖刀团依旧在前线。
他们一家凑在一块儿看内参报,毛豆很骄傲地说:“在整个表彰名单里,尖刀团位列第一。”
豆包看向韩振邦:“爷爷,我爸立了两次功,立功挺难的吧,他没受伤吧。”
韩振邦同样骄傲:“没有,我一直在关注前线情况,我跟你保证他没受伤。我们整个战事伤亡很小,这说明我军足够强大。”
虽然这样说,可他知道仗打得有多激烈。
宋柚默默把表彰看了一遍,又看了那篇《尖刀团粉粹敌人两个师猛烈进攻》的新闻报道,心中生出感叹,他们能在家里岁月静好,不过是有无数战士负重前行。
她不敢去想象打仗的场景,有时候晚上她看月亮,会想这时候韩承是否正躲在狭窄逼仄的猫耳洞里。
嘟嘟看着报纸上爸爸的名字,眨了眨大眼睛,眼周红了一圈,声音糯糯的:“我想爸爸了。”
毛豆说:“我们爸爸是在保卫祖国领土完整不受侵犯,你这个小丫头不能拖爸爸后腿。”
话虽这样说,他也想爸爸,只恨自己年龄太小,不能跟爸爸一起去前线。
李清芳把小孙女抱起来说:“嘟嘟还这么小,怎么就不能想爸爸了。哎呦,我们家嘟嘟怎么这么瘦了,我掂着还轻了点,是不是想爸爸想的,我见她最近饭量没减啊。”
韩振邦看过来说:“真瘦了,眼睛看着比以前更大,下巴也变尖了。”
嘟嘟撅着小嘴:“我没少吃,我想爸爸的时候就想多吃点饭。”
一家人都被逗笑。
豆包笑得前仰后合:“人家想爸爸的时候都是吃不下饭,你怎么是多吃点饭呢?”
“我多吃点才有力气想爸爸。”嘟嘟理直气壮地说。
宋柚说:“妈,嘟嘟都五周岁多了,她又没营养过剩,肯定会瘦下来,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胖乎乎的。”
李清芳这才放下心来,说:“嘟嘟只要是自然瘦下来就行,可别是吃饭吃得不好。嘟嘟胖点瘦点都好看,她这都五岁了是不是得学点东西了。”
等嘟嘟长大都快千禧年了,那时候的年轻人确实最好有点爱好特长,宋柚问:“嘟嘟你想学什么?哥哥在学棋、写字画画跟武术,你想要学跳舞吗?”
嘟嘟很向往:“我想学跳舞。”
李清芳说:“少年宫就有舞蹈班,我来联系,让嘟嘟周日去学跳舞。”
宋霜降说:“我现在对京城也熟了,各个地方都认得差不多,我周日去送她上课。”
“那行,我先去联系。”李清芳说。
说完这事儿,又说回到前线,毛豆问:“爷爷,仗打了这么长时间,还结束不了吗?”
韩振邦说:“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不过你爸爸不会一直在前线,战事持续的话他们会撤回休整,换其它军区的战士去。”
毛豆哦了一声。
李清芳很快在少年宫给嘟嘟办了跳舞班,周日,宋柚跟宋霜降、李清芳一块去送嘟嘟上课。
豪华的少年宫把宋柚惊到,竟然在景山寿皇殿。
不过她知道这个年代很多古建筑被各个单位使用,以后才会陆续腾退。
她们七点半出发,倒换了几次电车到八点半多才到地方,到处都是汉白玉栏杆,宫殿漂亮气派自不必说,很多孩子在大殿里唱歌跳舞。
嘟嘟立刻被小朋友们吸引,很羡慕地看着这群又唱又跳的小孩。
学费也不贵,周日上一节课,一个月四块多学费,老师全部是专业的。
给嘟嘟登记的老师还说六一儿童节等各种节日少年宫都会组织活动,让小朋友来参加,在这儿学习的小朋友还有参加比赛的机会。
三个家长在外面等着,嘟嘟试上了一节课,等她出来,宋柚问:“嘟嘟怎么样啊,想要学跳舞吗?”
“我要学。”嘟嘟脸颊红扑扑的,很兴奋,“我喜欢跟小朋友一起跳舞。”
“那以后外婆送你来上课。”宋霜降牵着她的小手说。
嘟嘟很开心,左手牵着外婆,右手牵着奶奶,她以后还能来气派豪华的少年宫学跳舞,人生太美好了。
到年底的时候,宋柚接到大门口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人找她,是华新社的记者。
宋柚想自己并不认识记者,赶快到门口,见到一个拎着相机包的年轻人,一问果然是来找她的丁记者。
丁记者自我介绍:“我刚从前线回来,韩副参谋长托我给你带信跟照片。”
宋柚略微有点紧张:“韩副参谋长在前线还好吧?”
丁记者看了眼宋柚的神色,安抚她说:“嫂子你别担心,韩副参谋长没受伤。”
宋柚松了口气,结果丁记者带来的信封,并邀请他到家里坐会儿。
“你给韩副参谋长回信吧,年后我不去前线了,但我同事会去,可以帮你带信,也许能交到韩副参谋长手里,不一定。”丁记者说。
宋柚点头:“那太感谢你们了。”
回到家,照片就被仨孩子抢过去看。
信里只写了他在前线没有危险,不用记挂。
宋柚回信也很简单,就写了家人都健康平安,一切安好,还写了毛豆跟豆包已经上初中,她自己读研究生,还有嘟嘟在学跳舞的事儿。
千恩万谢送走丁记者,宋柚看那两张照片,都是在战场拍的,一张是在战壕里,一张是在猫耳洞外面。
“看咱爸爸太厉害了吧,一身肃杀之气,这眼神多犀利,让人看了都害怕。”
“爸爸很累吧,你看他胡子都没空刮。”
除了这一次拿到韩承的照片跟信,就是从韩振邦那里听到韩承的消息。
很快又过了一年,又到了年底。
皑皑白雪把京城装扮成了玉树银装的世界,每根枝条上都覆盖了白雪,漂亮极了。
宋柚带着仨孩子还有宋霜降一块去了趟最近的颐和园,拍了好多照片回来。
回来后,他们开始打扫院子跟门口,并不需要把雪清理干净,只需要扫出人走的路来。
“我们堆雪人吧。”嘟嘟提议。
“那我们堆个爸爸。”豆包说。
雪人堆好,毛豆拿来韩承的旧军帽跟他们的玩具木仓,给雪人带上旧军帽,肩上挂上木仓,然后说:“这就是爸爸了。”
嘟嘟撇着小嘴,拖长声音跟宋柚撒娇:“这根本就不是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会今天过年他还不回来吧。”豆包说。
宋柚摸着她帽子上的毛线球说:“爸爸很快……”
“爸爸!”嘟嘟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威武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惊喜地大叫着飞奔过去。
“爸爸!”
“爸爸!”
看着朝他跑过来的仨孩子,韩承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小心点,别摔了。”
宋柚心跳节奏大乱,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看他衣着单薄,军帽上、肩膀上都有薄雪,坚毅硬朗的脸胡子拉碴,皮肤黑了很多,眼睛明亮有神,成熟又沉稳。
他把行李放下,弯腰伸出双臂接住最先跑过来的嘟嘟,把她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闺女都长这么高了,想爸爸了没?”
嘟嘟鼻子一酸,眼圈跟秀气的鼻尖都红了,长睫上立刻沾了两滴泪,声音激动哽咽:“嘟嘟想爸爸。”
毛豆拎起他的行李:“爸爸你穿得这么薄,外面冷,进屋吧。”
“爸爸你没受伤吧。”
“爸爸你累不累?”
“爸爸仗打完没,你还去吗?”
孩子们有无数的问题想问。韩承说:“爸爸慢慢跟你们说。”
走在他们扫出的小路上,韩承单手抱着嘟嘟,把在原地呆立的宋柚从头看到脚,顺手拉了下她:“走啊,进屋。”
他的手依旧温暖、干燥而有力,牢牢地牵起她冰凉的手。
宋柚这两年都很平静,但现在却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
幸福如期而至,但还是觉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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