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住手!”

    众人顺着声音看向外面, 夏油杰斜着看了一眼最外面的咒术师,“你想干什么?”

    “夏油大人,这个金发男人不对劲, 说不定就是乌鸦组织的人, 我只是不想他坏了您的好事。”男咒术师被夏油杰的眼神吓得不轻,但还是壮着胆子说。

    诸伏景光穿过众人挡在安室透面前:“他不是可疑的人, 我可以保证。”

    安室透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是谁?因为没看清他的脸, 景光的声音还是经过智能声卡伪装过的,所以安室透没有认出他。

    不过, 他看着前面的人,总觉得这个人的体型好像很熟悉。明明是陌生人,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安室透竟然也没有想要防备他的心思。

    看到诸伏景光维护着后面的黑皮,夏油杰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女咒术师有些不满:“你到底为什么要帮着这个男人?”

    夏油杰阻止了其他人, 咒术师们也都心领神会, 很有默契地离开了这个屋子。只不过刚才那个要攻击安室透的男人, 临走前还是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夏油杰对景光说:“你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的吧, 如果这个人有什么问题,真理的计划就白费了。”

    一听真理的名字,安室透似乎就明白过来了, 和他想得应该差不多,他们绝对不是敌人的关系。

    那么, 这个男人

    诸伏景光走到旁边, 三个人各站一个角。

    安室透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很熟悉。

    诸伏景光:“这个人是日本公安,也是公安派去组织的卧底。”

    安室透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知道?”

    诸伏景光拽下脖子上转变声音的装置,用自己的声音说:“不认识我了么,zero。”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毕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好友,“hiro?是你吗?”安室透的声音有些颤抖。

    诸伏景光撕下了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的脸。

    “呦,好久不见。”

    “你这家伙,这段时间你跑去哪里了?”惊喜之后就是愤怒,安室透按住景光。他一直以为景光可能死了,不过心中又一直保留着一丝期望。

    这么多年了,景光才出现,他没有死。

    诸伏景光的肩膀有些痛,但也没有反抗。

    景光能理解他现在的感觉,在组织那样的地方既要提心吊胆地做任务,还要在公安和组织之间周旋。

    再加上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取得联系了,安室透现在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背:“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夏油先生不是敌人。”

    夏油杰原本还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两个人的重逢戏码,久别重逢他们会不会先打一仗以示友好?

    然而并没有,夏油杰想象中的鸡飞蛋打并没有发生。

    反而是两个人很快就抱在一起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这两个人的脾气真是好过头了。

    夏油杰顿觉没意思,对景光放下一句:“既然是误会,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后面就由你向他解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个人这才都冷静了一点。

    诸伏景光对他说:“我们出去说吧。”

    等到安室透坐在最外面的石阶上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是那些咒术师的咒力导致的?

    他不太了解咒术师的咒力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像幻觉,如果是假的那只

    有咒术师可以做到了吧?

    “冷静下来了吗?你该不会以为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吧。”论谁最了解安室透,那肯定是景光无疑了。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这句话就对味儿了,不是景光还能是谁?

    “话说你直接这样出现在外面真的没事吗?要不你还是把这个面具重新戴上吧。”安室透有些不放心。

    然而景光并不在意,觉得不戴面具很透气,反正摘都摘了。

    他调侃道:“别紧张我了,盘星教的保密性很好的。这里除了咒术师就只有教徒会来,啊对了,还有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私家侦探。”

    听了他的话安室透也放松了下来,“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几年都在哪里?”

    诸伏景光详细地解释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虽不能把每件事都提到,但他尽量想通过这些事让安室透放心。

    ——他很好,即使曾经一度濒死,可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接着,景光说到了正事。

    诸伏景光告诉了安室透真理策划的【祂】计划,问他要不要加入他们。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安室透低头思考着,不过很快就想通了,“确实值得一试。”

    “越是有风险的事情越是有很大的机遇,况且这次我们有多方面的优势,如果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诸伏景光说。

    他转头看向安室透,“zero,你在那边已经待了太长时间了,现在是时候回来了。”

    回去啊

    安室透微微一怔,他有多久没听到人说起‘回来’这两个字了。

    自从进了组织做卧底,他的记忆被分割成两个面。ץɋᑳŷ

    一面他是走在刀刃上的卧底,只要他失败了,锋利的刀刃便会毫不留情地划向他的喉咙。

    另一面,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想起。那些日子里张望的笑,只有在梦里才能怀念的青春时光和无法见面的朋友。

    回去吧,回到他人生的正轨。

    安室透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诸伏景光:“我和内田警官已经锁定了警视厅中的卧底,不过卧底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除了内田警官和几个靠得住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现在只需要你传达一些消息给组织就好。”

    “什么消息?”

    “组织的唯一希望已经破灭,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把目光都集中在【祂】身上。不过组织对此应该会很谨慎,因为他们一旦加入进来势必会暴露。”

    安室透懂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之中再给他们加一把火,如果警视厅的卧底所传达的消息和我带回去的消息相差无几,那么朗姆和乌丸集团肯定会更加信任我,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控制住组织里的情报,将组织全部拉出水面。”诸伏景光补充说。

    然后他笑道:“这个计划怎么样?”

    安室透沉默几秒钟,忽然叹了一口气:“很妙,是她能想出来的办法。”

    两个人在谈完正事后还有些留恋地坐在原地,安室透低着头看着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一直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一点。

    诸伏景光也仰着头,石阶的两侧全是郁郁葱葱的树,阳光透过树叶露出点点光影,微风吹着也十分舒适。

    “你离开组织后有没有见过他们?”安室透忽然出声。

    他们自然是指警校的那几个人,说来奇怪,安室透做卧底的这些年,为了收集情报换了很多假身份,每换一个假身份他就要换一份工作。

    这么多年了,他各种职业都做了个遍,加上私家侦探的身

    份,他也算是走遍了很多地方。

    而这期间,他竟然一次也没碰到过他们。真不知道该夸他的隐蔽工作做得好,还是应该笑他的机缘太小。

    “你想见他们吗?”诸伏景光的手撑在后面,“他们都挺好的,班长和娜塔莉结婚了,两个人很恩爱。松田已经是爆炸处理班的王牌了,不过脾气却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萩原还是老样子,听说这家伙在警视厅女警中的人气很高。上一次见到萩原他还在抱怨——因为做了警察他都不能出去飙车了。”

    安室透笑出了声,他不可控制地回想起警校的时光,听到他们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

    很快他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唉?你见过他们了吗?什么时候,他们知道你的情况了?”

    诸伏景光抿嘴笑话他反射弧真长:“我一直以真理的助理这个假身份活动,想不见到他们都难吧。有一次我陪真理去查案子,正好萩原和松田也在身边,就这样被他们发现了。至于卧底的事,他们早就猜到了。”

    也是,真理遇到案子的几率高的惊人。他们又都在警视厅,应该能常碰到。

    安室透低下头,他和景光一毕业就搞失踪了,现在想想真的很没有义气。

    他问:“他们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诸伏景光嗤笑一声:“气坏了,尤其松田,他还说要等你回来后狠狠揍你一顿。”

    安室透闷笑:“是松田说话的风格。”

    “还有班长,他说我们两个没有来得及参加他和娜塔莉的婚礼,等到一切结束后,班长要再办一次婚礼邀请我们两个参加。”

    安室透终于愉悦地笑出声:“这应该是班长想和娜塔莉再秀一次恩爱吧哈哈。”

    “可能吧,”景光怂怂肩,“所以啊zero,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一定会的。”

    诸伏景光抱住他的肩膀:“要不要现在就回去看看?”

    “这样不行吧,如果被组织发现”安室透不希望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波及到别人。

    “也对,不急这几天了。”诸伏景光非常乐观地想,他坚信真理的计划可以成功。

    “要不,我先带你去见真理吧。戴着面具我就是她的助理,侦探见侦探总不会引人注目了吧。”景光眨了眨眼睛。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安室透歪了歪头,“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急吗?”

    诸伏景光神色有些异样地转了转眼睛,双手合十动作有些僵硬。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出门前没有来得及跟真理说一声,如果现在回去的话她可能还没有醒,我应该来得及在她生气前认错。”他一脸的诚恳,非常认真地考虑这个认错方式的可行性。

    安室透眯眯眼表示不理解:“为什么你出门要告诉真理?我记得你比她大几岁的,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就在这儿。

    “zero年龄这件事你可以不用提的。”景光表示很介意。

    安室透豆豆眼:“为什么?”

    诸伏景光貌似很和善地笑:“没什么,只不过心中有一种预感,总觉得真理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是说过你的第六感不太准的吗?”

    “我现在的第六感很灵验的,上次有不好的预感就很准。”

    “上次是指什么事?”

    “真理去查案的时候被路边的碎石头绊倒了。”

    真的假的这也叫灵验?景光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变呆了,毕竟这家伙以前就挺天然的。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毛毛刺刺的胡子又长出来了。他最近几天都在忙着工作,真理不在身边,他对胡子

    就没那么在意。

    他喃喃道:“还是把胡子剃干净吧,这样回去后真理的心情应该会变好。”

    安室透一挑眉,他终于反应过来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语气啊语气,景光在提起真理时的语气像掺了蜂蜜一样——齁甜。

    应该不会吧。

    “hiro”

    景光回头,“怎么了?”

    安室透重重地按住他的脖子,咬牙说:“你和真理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真理她才那么小。”印象中的真理还是小小一只,她还是个孩子啊。

    “你在说什么啊,真理早就成年了啊。”景光笑眯眯地说。

    ——好瘆人的笑。

    安室透的额头冒出点冷汗,对啊,真理都已经成年了。

    刚认识她时,她还是一个不愿意上学的高中生。现在她已经可以做这么多大事,甚至可以说是日本第一名侦探。

    时间过得真快。

    景光拉起他,“快走吧,她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真理醒来时就感觉头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般,昏沉沉的好难受。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依稀记得景光枕在她腿上睡着了,然后她一直在数他的胡子,数着数着她也困了就靠在沙发上了。

    现在她在自己的卧室,肯定是景光把她抱进来的,她睡得有这么沉吗?

    身体好沉重,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吗?

    她试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体晃晃悠悠的。撑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啊,她知道了。

    ——是时间到了。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景光的短信,他已经和降谷见过面了,现在正想带他回来。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真理瘪瘪嘴,她不清楚世界意志会怎么对付她,万一自己的下场很惨,那不就吓到他们了么。

    她不想这样,也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

    攥紧手机犹豫了一下,她把后面的所有计划与猜想都转发给了五条悟。

    剩下的事,就交给他吧。

    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下楼梯,只是走这几步她的腿都疼痛难忍。真理想起了小美人鱼的故事,她现在也变成小美人猫了吗?

    她紧紧扶着楼梯扶手,身体几乎是靠在扶手上滑下来的。

    楼下,津美纪摆弄着新买来的花。每一支花上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她一个个细心地修剪好,然后插在了翠绿色的花瓶里。

    惠盘腿坐在茶几旁,摆弄着他的新咒具。

    如果能像平时一样就好了,真理有些不舍地望着他们。

    津美纪先看到了她,欢快地抱着花瓶跑到她面前,“姐姐,看我插的好看吗?”

    真理摸摸她的头:“好看,真好看。”

    转而对惠说:“我要出一趟门,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惠要保护好津美纪哦。”

    手中擦拭咒具的动作停下,惠站起来问:“是出去接委托吗?要出去几天,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

    “没关系,景光都给我收拾好了,我现在出去找他。”真理按住自己因为心虚而不安分的手指,可不能露馅啊。

    “发生什么了,工作上的事很棘手?”惠还是察觉出不对劲。

    “没什么事啊,有什么事能难倒万能的名侦探。”她抬起胳膊秀了秀自己不存在的肌肉。

    伏黑惠垂眸:“当我没说,早点回家。”

    果然还是察觉出来什么了吧,被抛弃过的小动物对这种感觉可是很敏感的。

    真理揪了揪他的海胆头,狠下心来说:“我出门了。”

    一直到她

    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津美纪和惠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没有动,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津美纪看着怀里的花,这花她原本是要送给真理姐的,没想到因为工作就这么走了。

    等到真理姐回来后,花一定已经谢了呀。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每天换一瓶花直到真理姐回家。

    真理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周围的声音都和她无关,不知不觉中她就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真理,喂,真理!”

    是景光的声音!

    她迅速抬头看向对面,他和安室透正站在人行横道的另一侧。

    果然,景光还是没有胡子更好看。

    此时红灯还有32秒。

    诸伏景光大幅度地摇晃着胳膊,“真理好像发生了什么,怎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车辆从中间不断穿过,安室透向那边看过去,她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及膝百褶长裙,和他印象中高中生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真理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细小的如蚊子:“不要过来呀拜托”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安室透说。

    从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她像喝醉了一样站都站不稳。

    诸伏景光心中忐忑,下意识得就想要跑过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安室透死死拉住。

    安室透斥责道:“你疯了吗,刚才差点被车撞到。”

    诸伏景光焦急地回头看,但是偏偏有几辆汽车想要在最后几秒冲出去,他们的视线几乎被全部挡住。

    真理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指的边缘开始出现泛白的线,快速蔓延至全身。她像漫画书中被小刀裁剪出来的纸片人,从这个世界慢慢割裂。

    绿灯亮起。

    诸伏景光冲到对面,却有些无助地来回张望。

    真理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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