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的时候顺的不行,退出星网阮青遥就开始叹气,他哪儿来的本事杀死那只虫子哟。
梦想总是要有的,多搞点爆炸类道具叭。
通知是要三天后八点在军用星际港集合,还有三天时间做准备。阮青遥掰着指头算了算,他就全力做道具好啦,其它物资交给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准备。
原本想准备突发恶疾让青遥避开半决赛的阮家人尊重青遥的决定,又有阮二哥送给青遥的防护罩,他们也不用担心青遥的生命安全,只能卯了劲儿从衣食住行下手,力图让阮青遥过的舒适点。
三天后。
挥别依依不舍的家人们,阮青遥和程舒五人登上星舰,拉开正式踏入战场的序幕。
直到星舰从视线中消失,阮妈妈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用帕子摁了摁泪闪闪的眼角。
她捧在手心上娇养长大的孩子,原以为能陪在身边一辈子的孩子,终究还是要远航。
阮家的命数竟真的那么硬吗?
阮爸爸将妻子揽入怀,轻声安抚:“青遥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这次出动的星舰是母子舰,两艘星舰彼此独立又有通道连接,参赛选手们在母舰上,带队将领和组委会成员们则在子舰。
因为从踏上星舰开始,半决赛就已开始。
从外边看,星舰很大,进来后感觉更大。
阮青遥老老实实地排着队,但眼神却和大家一样,不老实地四处扫,星舰的内部上下左右皆是哑光金属质地,头顶大灯惨白惨白的。
进去后先是一段不短的廊道,而后从门进入一个大厅,眼前豁然开朗。
大厅是半圆的,圆周上开着许多和刚进来那门一样的门,直径那儿则是一面完整的墙壁,挂着母子舰的各种介绍以及历任舰长的相片。
其下有一个半圆形的台子,这里的领导不一定高,但一定站的高。
进来没多久,连墙上的字儿都还没默读完,兼任本次半决赛主持人的陈良就抱着一个盒子走上了台子。
他居高临下扫视了一圈这几年的天才们,面容严肃不带任何表情,眼神里却有一些令人难以忽视的蔑视和不满。
尤其是看到阮青遥这个入伍还没满一年的新兵时,阮青遥只觉得莫名其妙,他都不认识这个人凭什么这样看他?
压下这股不舒服,阮青遥直接忽视陈良这个人,专注盯着他手里的箱子。
陈良清了下嗓子后说:“队长过来抽签。”
别的就什么都不说。
行,等抽完签呗。
八人依次抽签。
阮青遥看着签子上“冯德白”仨字陷入迷惑之中,这不是个人名嘛?
大家抬眸看向陈良等他解说,没想到陈良又扫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抱着箱子走了。
“草,他什么态度?一大把年纪了就t是个大尉,傲个屁啊傲!”
陈良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四十八人谁都看的明明白白,脾气暴躁的人忍不住嘀咕。
幸好很快就进来八个人来接待大家,签子上的名字对应着他们。
冯德白带着阮青遥六人打开圆周上的一个门,进入走廊,最后停在贴着“灵沉队”名牌的会议室门前。
他对阮青遥说:“指纹已经提前录入好,旅途期间这就是你们的会议室。”
阮青遥打开门,众人进去。
冯德白先自我介绍:“我是银河团第一十一分团的八营营长冯德白,半决赛比赛期间八营上下将听从您的指挥,直到比赛结束。”
看着少年懵逼的模样,冯德白把“或者战死”吞了回去。
阮青遥的大眼睛眨呀眨,茫然地说:“抱歉,我没搞懂。”话的意思他能懂,就因为懂而茫然。决定继续比赛后他还特地翻过往届的录像,没有这种先例呀。
冯德白说:“接下来我介绍完您就懂了。”
他知道这支队伍全员还是新兵,所以说的很详细。目前的近战场有两种兵力,少数的战队和多数的军团。
战队就是联赛队伍这种模式,大多是军塔四年兵、五年兵,机动灵活处理军塔派发的任务。他们的构成人员是alha和高天赋的beta,军团则全由未能进入战队的beta组成,日常驻扎在前线。
这里的虫族多是工虫和少数带领它们的刚成年的高等虫族,双方实力差不多,每天都有战争发生,都有人、虫死亡,但相比于五十多年前已经平和很多了。
据说这种平和是远战场的残酷换来的,高级的战力都去那儿打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是冯德白能知道的了。
阮青遥瞪圆了大眼睛,战场还分远近?总觉得好奇怪哦,他心里好奇,但跟半决赛没什么关系,阮青遥也不好意思问。
或许程程知道呢,等冯德白走了问问。
因为近战场每次对战工虫的数量都无比多,单靠每支队伍的六人的话,一虫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所以组委会给每支队伍都分了一个营六的兵力,在半决赛期间听从队长的指挥。
阮青遥默默往后扯了扯椅子,组织小o们扯头花他还能硬着头皮上,指挥人打仗他是真的不行。
冯德白对阮青遥说:“比赛期间我不能对您有任何主动性的提示,我们全营上下就交给您了。”
不得不承认,冯德白是很忐忑的,把身家性命交给入伍未满一年的新兵,即使参军时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也依旧很忐忑。
然而上边的命令无法更改,冯德白打定主意,如果阮青遥的命令很明显导致他们死亡的话,他就带着手里的兵阳奉阴违、消极怠工。
联赛是有死亡名额的,选手们可能死亡,但他们这些下边的小兵更可能死。
待在星舰上这段时间,选手们可以自由活动。按照组委会的想法,这段时间是选手们和辅助营的磨合时间,了解辅助营的情况、战场的环境以及初步拟定作战计划。
在了解到辅助营的定位后,有作战经验的七支队伍就按照组委会的想法开始了磨合,只有阮青遥一队没有。
送走冯德白,阮青遥鼓了鼓脸颊,趴到了桌子上,“怎么办呀?”
空有理论没有实战经验的许凌光四人也叹了口气,这可是会死人的现实,一个指挥不好葬送了那些人的性命,他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程舒揉了揉眉心,军团和战队完全是两个独立的体系,他以前大多时候都是独自执行任务,连战队都没有,更别说指挥一大票人了。
谁脑抽来这一出啊,往届联赛不都是去偷高等虫族的巢,就算有军团辅助也是人家自个儿干自个儿的。
阮青遥看程程也苦恼,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咱自己玩?我做了好多好多炸弹的,唔……还有三哥给我的热武,他说虽然杀伤力不怎么样,但在信息素耗尽时救个急没问题的。”
他真的承担不起别人的性命,就让他当回鸵鸟吧。
程舒又揉了揉眉心,“总要踏出第一步的,这样,我们先到那儿看看情况再说,我们这几天先帮青遥做炸弹。”
如果完全不管辅助营,先不说比赛成绩如何,直播一直开着,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挑起性别对立的矛盾。他们才不会管你是担心误人性命还是别的,就认为你瞧不起beta所以弃之不用,这个档口,什么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
眼看着其他七个营长和选手们磨合忙的昏天黑地,只有他不被召唤,苦坐冷板凳。冯德白等啊等,实在等不下去了,只能主动出击。
他敲响会议室的门,隔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冯德白一看,差点被吓的掉头就走,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跟被吸了魂儿似的人是闹哪样?
温钰宸扫了冯德白一眼,懒得开口,把门打开就坐了回去。道具师的存在依托于他们特殊的灵器,温钰宸等人制不成道具,但可以帮青遥处理前驱物。又因为没有特殊灵器,处理的时候花费的灵能就极为庞大,他们又不想一直磕药,就硬撑着,结果就是被榨干的样子。
凭着满腔担忧,冯德白大胆地走了过来,进去后却开始犹豫踌躇起来,他其实是惧于和这些“高贵”的alha打交道的。
阮青遥请他入座,推给他一杯冰爽的水果茶,“冯营长,您来找我们什么事儿啊?”
冯德白说出演练了好一会儿的话,“您这是在做什么?”
阮青遥把手里丑陋的球形物递给冯德白,为了效率他忍痛舍弃了炸弹们的外表,“在准备炸弹类道具,束缚类、防御类也有,但我不怎么擅长。”
冯德白还以为阮青遥六人在娱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阮青遥不好意思地问:“您和您的兵目前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是否可以帮我们处理前驱物。”
冯德□□神一振,“当然!”
他咳了咳,“在比赛期间我们听命与您,没有其它任务。”
阮青遥拊掌,“真是太好了!很简单的,我来教大家,有什么能装下我们所有人的地方?或者我先教几个人,你们再回去交给其他人。”
他研究出一种简易的道具,或者叫它伪道具比较好,单个杀伤力不怎么样,但是五六个一起的连锁反应能炸翻上体积最大的工虫。
冯德白忙道:“有大会议室。”
学技术的事儿当然是跟着阮青遥当面学好,转述来的容易丢三落四。
星舰上的日子在劳作中一晃而过,阮青遥下星舰的时候还有些恍然,但一看箱箱里那些码好的道具就心里鼓鼓囊囊的。
不求别的,不死人就好。
接下来应该是先扎营吧?阮青遥一边往下走一边想,万万没想到他们先要去打扫战场。
与此同时,直播间打开,帝国民众如潮水一般涌入。此前只对联赛或者选手有兴趣的人观看直播,这次全帝国绝大多数的居民都来了。他们要亲眼看着本国兵士杀死那些恶心的虫子,好舒缓心中的愤懑和仇恨。
“yue——”
在进直播间十分钟后,屏幕前许多人都生理性恶心吐了出来,没吐的也脸色难看,心里名为仇恨的火焰却是越来越旺盛。
阮青遥死死捂着口鼻,指节因为用力发白,他面前的土地在一个小时前结束了这片区域近三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人虫残肢死尸混杂,黑血、内脏和皮肉交织,散发着浓重的腥臭。
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八天,结束的原因还有点搞笑。组委会需要未打扫的战后现场,还要求要多残酷有多残酷,于是这场规模最大的战斗在势均力敌了一周后得到援军,一天就打跑了虫族。
为什么之前不要援军?因为来了援军功劳就会被分走,又不是打不过,顶多是多熬几天。至于会多死几个人,又跟高层有什么关系?
冯德白向阮青遥六人解说:“这场热身赛的比拼内容是收回烈士骨灰。”
把这种事情当比赛对牺牲的兵充满了蔑视和不尊重,冯德白真是呕的要死,但他只能在心里吐槽,因为他不敢反抗质疑上边。
他一边说一边把两个拳头大的坛子分给六人,一人一个。此坛名为英灵坛,暂时盛放战场上牺牲的兵士的骨灰,等运回英灵园再下葬。
军团里有专门负责此事的敛魂人,他们将人与虫分开,再将人尸火化为骨灰,装入英灵坛内。
现在阮青遥等参赛选手将暂时进行敛魂人的工作,和军团里的敛魂人一起收回此次牺牲的兵士骨灰。
冯德白说:“唯一比较麻烦的是那些和虫子同归于尽或者死于爆炸的兵,需要一一分离检测。”
阮青遥摇了摇头,他脸色惨白但眼神坚定,“不麻烦,他们是英雄,为英雄安息做一点小事怎么会是麻烦呢?”
冯德白小幅度地笑了笑,他喜欢英雄这个称呼。
“检测仪只有一台,让你们后勤带着就行,操作很简单的。后勤还有一把□□。”
他简单演示了一遍,犹豫了几秒又提醒,“有些虫子可能没死透会反扑,你们注意点。”
阮青遥道谢后把检测仪放进了箱箱里,抱着英灵坛和程舒五人一起跟着大部队出发,辅助营不参与此次热身赛。
敛魂人都穿着白衣,脚下走的飞快,没过多长时间就四散开来,好似悄无声息地划分完了地盘。
阮青遥看了看四周,“我们也散开吧,两两一组,都别走远,保证大家都在视线范围内。”
众人点头。
尤小西和熊岩默契地一起离开,阮青遥也抓住了程舒的衣服,许凌光和温钰宸四目相对,同时去抓尤小西和熊岩,残忍地分开两人。
许凌光和尤小西一起,温钰宸和熊岩一起。
程舒看着阮青遥的脸色依旧惨白,小声地问:“还是不舒服?”
阮青遥瘪了瘪嘴,“心里不舒服。”
他凑到程舒耳边小小声,“程程,你说假如我们有一天死了,尸骨会不会也成为比赛道具啊?”
程舒顺了顺阮青遥的背,“不会的。”
“我们不把它当成比赛,无愧于心便好,要有亏欠也是那些决策的。”
阮青遥叹了小小一口气,随即又振作起来,“那我们努力叭。”
两人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尸体前,程舒用漂浮术将他与地面分开,确认尸骨完整后,阮青遥用□□将之火化。
□□喷出的火焰燃烧速度比较慢,阮青遥聚精会神地盯着燃烧的火焰,小火苗在他的眼眸里起起伏伏,把眼里的悲伤照的一清二楚。
阮青遥垂眸,打开英灵坛查看内部,随后脑门上冒出了问号。
“我还以为里边会分成一个个小格子呢,结果就是个坛子,那大家的骨灰岂不是会混在一起?”
离谱。
程舒沉默片刻,“好像是同一场战争的牺牲者会埋在一起,立一块碑写上所有人的名字。”
阮青遥被震惊到目瞪口呆,“怎么能这样呢?要是有人互相看不顺眼,如何安息?”
程舒好似叹了口气,“死都死了。”
阮青遥没有办法接受,不管接下来如何,在他这儿要一人一个安息的位置,也幸好他能做到。
两人火化一个又一个,阮青遥越来越沉默,从一开始的想和程程说话缓解悲伤到三两句再到现在彻底沉默。
忽然脚下一滑,阮青遥正要跌倒,程舒眼疾手快把人拉了起来。
阮青遥看向正转脑袋的白衣敛魂人,他敢肯定是那个人作了手脚让他差点摔倒。
为什么?
阮青遥不得其解。
程舒扫了扫周围,结合刚开始那些人的行为,程舒很快想清楚,他小声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们想动他地盘里的尸体吧。”
阮青遥:???
离谱,为什么到了这里后处处都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等等,”阮青遥揉了揉眼睛,“程程,你看他那火里烧的是不是虫骨?”
程舒扭头看去,有点惊讶却也不是那么惊讶。
他“嗯”了一声。
阮青遥没控制住音量:“为什么?!”
周围的人全部朝他看去。
阮青遥没注意这些视线,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个白衣人,质问:“你为什么要把虫骨放进来?!”
虫骨还未烧完,白衣人朱自福想抵赖也无法,但他一点都没有干坏事被人揭穿该有的慌张,反而轻嗤一声,说:“别t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阮青遥被气的喘粗气,“你知不知道虫族是侵略者,是坏蛋,你现在把它的骨灰掺进去是在侮辱牺牲的英雄们!”
朱自福嘲讽一笑,“英雄?还真是小孩子没见识,不过是炮灰罢了。有本事你去举报我啊,看有没有人管。”
军团里那么多吃空饷的“空气人”,不掺点骨灰进去怎么补上那些死人的份?多弄点骨灰他既能多拿点工资,又能让上边满意,一举两得罢了。
他得意洋洋地教训着阮青遥。
于是,直播间里的人炸了,怒刷弹幕,一起举报。
阮青遥炸了,一拳上去朱自福飞出去十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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