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练习区。
日本队的双打一, 毛利和柳莲二在简单的对打训练后，正收起装备准备前往比赛场地。
目光看向一旁转着球拍的毛利前辈，柳莲二由衷道：“前辈的臂力和握力锻炼, 看来有所提高。”
毛里被认为是一名全能球员，但由于他的耐力较低且无法调整自己的节奏，双打搭配的对手, 最好是能引领他节奏。
“我们的小参谋，对我今日的状态, 已经有所把握了。”
“不过, 抱歉了前辈, ”对上毛利讶然的眼神, 柳莲二缓声道, “今天我会抢了前辈的风头。”
毛利毫不犹豫地摊手, “那我躲懒咯。”
“这次允许前辈这么做。”
这还是那个，一向不喜懒散懈怠的后辈？“我们小参谋今天为什么这么斗志满满？”
“大概是, 收到了助兴礼物。”
柳莲二那漂亮的指节，正调整着拍线上的避震器, 上面印有一朵艳丽的極楽鳥花。
橙色的萼片和蓝色的花瓣, 一眼望去，就像一只伸展羽翼的飞鸟。
“谁送你的？”
“精市。”柳莲二如实回应
像是不甘示弱，毛利满不在乎摆了摆手中的球拍，“我的可是熊猫卡通避震器, 之前小野崎送我的。”
说完又忍不住好奇问道,
“所以，極楽鳥花, 有什么花语？”
第二场比赛，双打一拉开了帷幕。
柳莲二/毛利寿三郎vs乔纳森/埃德加德。
比赛的首盘。
凭借着准确预见了对手的战术意图, 日本队实现了快速开局。
法国队的乔纳森，此刻站在场地左侧，腰部动作前屈，充分蓄力，一记侧旋外角发球。
随即底线后撤，作后场防线。
精准预见，柳莲二跨步到落点处，做出反手回球的准备动作。
拍头朝下、拍面朝上。
他沉稳地扣出一记的反手。
小球精准又有力，弹射在埃德加德的反手弱点区域。
“5:3，日本队得分领先。”
日本队完美的防线，恰当的进攻。
让双方的分差渐渐拉开。
“被看透了。”乔纳森话里透着烦躁。
埃德加德安慰队友，“加快节奏，寻找机会破坏对面的防线。”
可惜。
像是看穿了法国队的动向，接下来的比赛，
“数据网球”，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Lac d'Aiguebelette。”法国主将加缪突然说道。
艾格贝莱特湖？“神又降下什么旨意呢？”法国队众人不明所以，
“日本队的那个数据少年。擅长使用，不露声色地向敌人施压的战术。”加缪抱紧球拍在胸口亲昵道，
“你想告诉我的，对吧？”
蔚蓝色与绿色交融的艾格贝莱特湖，给人一种安宁安逸的感觉。
但不要让外表愚弄你。
平静的湖泊底下，流水并非停滞不前的。
他是流动的，静寂深沉地流转。
声音微弱而模糊，好似温和无害。
可当涟漪浮动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可以瞬间搅弄命运的转盘。
让小瞧他的人们，挣扎地消失在水中。
手腕灵活地挥拍，一记高速扣杀球，柳与对手视线相遇，
“这是世界的舞台。”
我将同样，有谋略地、不动声色地，夺取胜利。
一盘终，6:4，日本队率先拿下一分。
__
“Oh，putain！那个数据男，自以为是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法国人天性爱抬杠吐槽的本能觉醒了。
“不要急躁，对面的数据我们不也掌握了吗？”埃德加德瞥了眼同伴，
“还是说，一盘的时间对你来说不够用。”
“不要小看我。”
休息时间结束，第二盘比赛开启。
比赛进入更激烈的交锋中。
法国队逐渐进入状态，两人完美地配合彼此。
很明显感觉到，这盘轮到日本队打得束手束脚。
看来，双方的角逐攻防，发生了改变。
7:5，法国队扳回一盘。
“看来，很荣幸我也被提前研究过了。”柳侧眸看了过去。
“彼此彼此。”乔纳森心情极佳，“所以，怎么办呢？胜利之路在我们的脚下。”
“抱歉，这是双打，我可没有要单打独斗的打算。”柳莲二分腿垫步，稳健回球，淡淡回应对手。
他拉了下因动作而下滑的拉链，“抱歉，毛利前辈，接下来我要更新数据”
毛利歪头看向搭档，“那就在一旁充当绿叶吧，小参谋。”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这也是我的用处之一。”能在暗处为胜利做贡献，可以说是数据人的骄傲。
“不过”，毛利球拍横背在身后，视线轻扫而来，
“能跟得上我的节奏吗？”
柳莲二默了一瞬，半响答道，“我会调整好，前辈所需要的节奏。”
——
第三盘。
以一敌二的毛利，跟对面打得有来有回，只是双方都没能打破，僵持的局面。
急促的脚步声穿梭在微风中，柳莲二站定一侧，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细节。
数据再更新。
分析，演算要更快一些。
那些更细微，敏感的数据。
承载着胜利的数据。
要捕捉到才行。
纷繁的信息，有用的，无用的，强迫症般摄取与过滤
耳边恍惚听见，一股清风吹拂过来的气息，细听，枝头因它轻轻摇动，发出颤响。
“多谋善虑的毛病可不好，小参谋。”毛利突然说道，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面上的皮肤却闪耀着健康的亮泽，“容易摇摆不定。”
落叶飞旋往青空上，像是觉醒那般，乘风而去。
“陷入瓶颈时，还是要向前辈撒娇寻求答案。”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毛利急速地奔向中场。
右脚蹬地急刹，侧身拍子对准，反手截击挥拍，放了个短球。
成功拦网，前场得分。
“那我就，先睡下了。”
说完，像是达到了某种心无旁骛境界，众人发现了毛利闭着眼眸，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强劲的来球，带起一阵呼啸声，似乎要狠狠地撞击到毛利身上。
“小心！”预想到的惨状，驱使着观众闭紧双眼。
少年们紧紧盯视着毛利的一举一动，对方明明像是陷入了沉睡的状态，本应该笨拙而僵硬的身体，此刻却像是打着醉拳那般，自由的，随心所欲地行动着。
身体，展现出极致的和谐。
甚至，每一击回球，也精准无比。
激起的气流，令在场的人，愕然地注视着这一幕
“嘁，终于施展出来了，【沉睡的网球】。”远野早就等的不耐烦，忍不住吐槽出声。
毛利沉睡式的打法，第一次亮相在国中生面前。
相比高中生的淡然，国中生显然更加捧场，“好酷呀，我也想学这个。”远山金太郎眼神迸发出兴趣的光芒，
“呐，白石，毛利前辈是一个怎么样的前辈呢？听说他之前是我们四天宝寺的。”
迟疑了一下，白石也忍不住设想了起来，“毛利前辈如果没有转学，在我们四天宝寺，肯定是个好前辈。”
“听说他也很喜欢植物，如果没有转学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关系很好的前后辈。”
真田闻悉，冷哼道：“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毛利前辈几回。”
毕竟在立海严格校训下，一年将近有一半的部门活动时间，全部被毛利逃训掉了。
白石欲言又止，听前辈说，毛利前辈，是位很安静腼腆的部员，部门活动很少缺席。
欸？切原惊得都发出呼哧颤音。
部门活动不缺席？真田握紧的拳头，当即暴起青筋。
当然，白石没说的一点是，他们部门训练凭借成员自主性，一个月也就一两次点名。
但显然，立海的众人沉浸在惊诧中无法自拔。
“安静腼腆？”切原颤抖着手指，不可置信地指向场内，
“他，毛利前辈？”
越智月光点了点头，发出了今天的第一道声响，“嗯。”
意思是说现在也是很腼腆的小天使咯。
鬼使神差地，叶梧好像从对方杀马特的发型——露出的那半只眼，解读出该想法。
多厚的滤镜！
杀马特发型误人子弟！
其实白石的前辈并没有说谎。
国一的毛利，和现在不同。
国一对毛利来说，是段荒芜阴暗的时光，记忆里，天空好似被一笔涂去的阴影，浮沉着惨淡的灰色。
母亲久卧床前，最终还是离世，网球变得不再感兴趣，社交也变得无所谓了。
眼见越发沉默的小儿子，毛利父亲终是下定决心搬家，在国中第一学期末，一家子匆匆搬往神奈川。
而这种四面八方的情绪，或许被，曾经的水尾部长和伊東前辈注意到了。
所以才会在他，转学到立海之初，自暴自弃不训练的那段时间，前辈们在他一边忍住崩溃的情绪，一边摇摆不定，努力往前走的时候，推了自己一把。
因为是实力至上的社团，可以傲慢不社交，拥有高姿态不训练的权利，前辈们都极其包容，给予了他无声宣泄情绪的自由。
可能是时间的抚慰，约莫是前辈们的照拂。
在很久以后，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在一个寻常的瞬间，那些伤痛，在记忆深处突然就变得云淡风轻。这就是人生。
一切有了，新的开始
正因为如此，作为一位靠不住的前辈，但后辈止步不前，摇摆不定的时候，轮到他效绵薄之力了。
毛利一个健步迅速上网，球拍翻转，手上一个大力扣杀击打。
急速驶来的小球划破长空，带着热烈与奔放，迫不及待地与大地完成一道殷殷的仪式。
扬起一阵沸腾激荡。
正是命运的昭示，这就是来自前辈的照拂。
4:3，日本队领先。
“数据收集完毕了，前辈。”柳莲二轻声道
如同开启了奇特的开关。
相比之前，沉睡中的毛利跑遍全场，再次正式加入战局的柳，像是拥有了读心术那般，
毛利的行动看似毫无规律爆发，柳莲二却总能灵活且准确地，进行着换位防守，配合着毛利的跑位，打乱对面的防线。
两人技术水准，在此刻的默契配合下，发挥到了极限。
5:4，日本队领先。
“比赛深度睡眠状态的毛利，我们教练都无法收集数据，”负责球员数据的黑部教练不由感叹道，“但是柳可以。”
法国队的看台上，
“一个行动无法预估的对手也就算了，那个数据男，居然连沉睡中，无意识同伴的数据也能收集，还能默契配合同伴的战术行动。”
显然，这件事，出乎他们的情报收集。
“不，这种程度，应该是操纵同伴。”加缪语调不紧不慢。
因为了解同伴的行动规则，理解同伴的战术意图。
意识支配行为。
那个国中生看似是在配合他的同伴，实际上，那个国中生，才是牵引掌控的人，在这块球场上。
国二那年的青训，教练当时问大家，“加强团队合作需要什么？”
“了解个性并加以利用，这就是你要说的。”柳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在双打的战场上，我们不仅需要研究敌人的步伐，更要了解同伴的内心。”
交换球场时，乔纳森忍不住挖苦柳莲二，“真是高超的服务技巧。”
这话听着特别像给数据人的赞词毛利抢答反问，“被他的反复变化战术吓懵了吧。”
“既然做过功课，难得不知道他的功效就是善于临场决策。”食指缠绕着耳际的卷发，毛利饶有兴致盯着对手笑道。
“功效用词不对，毛利前辈。”柳莲二那略显清冷的声线更正着措辞。
埃德加德拍了拍伙伴的肩膀，对着日本队两人真诚道，“接下来一局才是见真章了，两位。”
毛利无所可否地耸了耸肩。
——
赛末点，比较进入了最终的高潮。
最后一球。
呼吸间，汗水打湿了视线，在这紧张感的时刻，似乎连感官都变得更加敏锐，心跳声与击球声同步
【有空挡！】埃德加德正手侧身，快切下旋球。
倏然，微微的汗珠滑落眼角。错觉般，余光似乎瞥见一角白色裤脚忽闪而过。
“你想说，这球有空挡对吧。”耳边响起一道清越的嗓音。
埃德加德突然心头一颤。
有些东西，突然间清晰起来了。
迟了。
埃德加德下意识后撤，侧身本能喊着乔纳森，“底线回防！”
乔纳森向前移动的脚一顿。眼单霆
“【目欺】”柳说道。
网球划过一道短促的弧度，却是最强烈的线条，彰显着无上的存在感。
近网大角斜线短球，得分！
裁判宣布胜利，game over，双打一，日本队胜出。
“很抱歉，”柳握着拍颈，回首致歉，
“我说了，今天可能要抢你的风头，毛利前辈。”
“你小子是怎么懂激怒我的。”
“抱歉了。”柳微微颔首，随后转移话题，“前辈，極楽鳥花，是送给即将开始新征程的人。”
“花语是——”
望你，无所不能。
望你，飞向光辉的未来。
第159章 [VIP] 休息间隙
“太酷了, 刚才是什么新招式？柳前辈。”刚下场的两人被众人围拢，待到两人一系列的擦汗平稳气息的动作后，切原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真田同样目光慎重其事望向柳, 剑眉微拧，“刚才乔纳森明显可以追到球，但是那个高中生埃德加德却喊他底线回防, 因而来不及救球……”
“piyo，是精神招式吧？”
“最后一球, 在埃德加德眼中, 不, 应该说是他眼中预测的未来中, 是底线球。”
“所以果然是精神招式, 是给埃德加德下了心理暗示。”
“通过掌握对方的数据动向, 给予精神上的压迫感，让对手渐渐觉得, 自己的动向完全被读取掌握。情绪影响他准确判断”
“这不与幸村君的【灭五感】，有异曲同工之妙？”
幽默来讲, 三个菜鸟顶一个大佬。
十几个菜鸟, 啥绝招都能给你扒明白，分析得头头是道。
“精神招式都是差不多原理的啦，越智前辈的【精神暗杀】也一样，都是心理因素产生的sptsd。”
眼见国中生们都将重点放在柳的最后一球上。
“喂喂, 我呢？”毛利食指指了指自己, 明亮的眸子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试探问道：“我的沉睡打法, 大家都不好奇吗？”
“啊，这个前辈们已经解释过了。”丸井拉着毛利的手臂, 让他从重围中脱身，随后向其摆了摆手，语气满是淡然之色，
“你去找越智前辈玩吧，毛利前辈。”
已经是在明着说，我们已经失去对你的好奇心了。
真叫人寒心呐。
这招他可是憋了好久，连在训练营都藏着，就准备在世界赛给立海后辈们秀上一手。
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如今的三言两语
终究是错付了
没再给他多表演emo的机会，越智月光那关怀备至的目光，已然照耀在他身上。
此时叶梧手肘一个不经意抬起，将毛利彻底地顶出热闹圈。
为了宣传科学文化知识，叶梧决然加入战圈，“不，柳这招，和精市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
作为心理教练的斋藤，饶有兴致地睐眼看过来，问他高见？
叶梧用他遗忘得所剩无几的生物理论，解释道：“精市和越智前辈的精神绝招，更多的是通过情绪中枢产生的影响。
柳的这绝招，原理应该是记忆系统。
信息不是直接储存进大脑，而是多个阶段的加工才形成记忆。
记忆加工，就跟修剪盆栽一样。
先是获得一株枝叶过于繁茂的盆栽，再是根据主观评估如何修剪这株盆栽，最后是下手修剪，得到一株漂亮的盆栽。
而这个过程，会因为一些主动干扰和被动干扰，而修剪坏盆栽”言谈举止，透着让人信服的端正凛然。
“你想说，干扰引起信息变形或遗漏，所以导致对方错误的信息形成。”斋藤教练用更专业的理论帮助叶梧表达收尾。
迎来了嘴替，叶梧颔首称是。
在其余人还在回味思考，切原已经激动鼓起掌来，
“高见！”虽然听不懂，但不影响他在外校球员面前，为自家前辈捧场。
即将上场的越前龙马调整了下帽子，轻笑瞥了眼气焰嚣张的某人，“切原前辈，你听得懂？”
“哈？作为本次日本队的唯一二年级代表的我当然懂了。”
“诶，”龙马唇角上扬，琥珀眼眸掠过几分笑意，“那能教教我这位一年级的后辈吗？”
在切原陷入词穷时，柳莲二的开口缓解了后辈的窘境，他点头认可了大家的说辞，补充了句，
“不过，一切是建立在数据之上的掌控。”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
“啥意思呐？白石。”远山抱着自家部长的手晃悠问道。
“呃”白石认真思考许久，才组织着语言给后辈形象解释，
“柳君的大概意思是，掌控了对手的历史数据和战术，预测了对手未来的行动，将会真正控制比赛，并成为是最终赢家。”
“哦。”远山歪头想了两秒，“呐，白石，晚上吃什么？”
过脑即忘？！
接收到两人对话的丸井，微微牵扯的唇角一不小心，将口中的泡泡吹破，
这位四天宝寺新秀，也很有该校传统艺能——逗哏天赋。
还是天然的那种
解完惑，众人散开，将关注放回到即将上场的单打3，一干国中生作为前辈，正嘱咐着一年生龙马些注意事项。
【女士们先生们，四分之一决赛，日本队vs法国队的单打3的比赛，将在15分钟后开始，请回到座位上，准备好享受比赛！】
“你去哪里？”大石望着起身往外走的越前，紧张询问。
抬头看了眼屏幕，越前压低帽檐，不情愿开口，“上厕所。”
“时间会不会太赶？找得回路吧？”愈往下问，大石神情愈发谨慎。
“鸡蛋头，不要再罗里吧嗦了。”三船教练拍了拍手制止道，看向龙马果决道，“没办法，那就让老夫陪你过去一趟。”
“三船老师～”刻意缓慢拉长的尾音，配着关西腔，像是羽毛轻挠耳廓。
种岛修二举手发问，“这是小学生郊游吗？”
尽管被教练瞪视，种岛饱满的唇角仍旧泛着丝缕笑意，似乎丝毫不感畏惧。
向你学习！毛利避开三船教练的视线，隔空对着种岛做了个致敬礼。
就佩服这位前辈，平等地毒舌过队里所有大腕。
不想被这群前辈们继续祸害，越前将帽檐压得更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管身后大石的呼唤，匆匆忙迈步离开。
……
角落处的立海看完好戏后，延续之前的话题，小声地交谈柳的新招。
“【目欺】，这起名，”丸井声音散漫，像是随口一问，“和从前的镰鼬，空蝉，旋风斩相比，倒换了个风格。”
“很直白。”真田正色点头。
柳莲二坦言，“临场起的。”
“管它直白不直白，名字无所谓啦，重要的是招式可不可以秒对手……”切原坚定维护柳前辈。
“太松懈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孕育的‘生命’，取名自然要用心对待！”真田低吼回驳。
真是感性的投入。众人一时面上表情难以言喻。
在气氛逐渐变得更加诡谲时，幸村替幼驯染找补，他轻声微笑，“弦一郎，你以后一定会是位好父亲的。”
顺着幸村的话，叶梧发散思维，“风林火山阴雷，一胎六宝？”
……完全被震惊说不出话。
欢声笑语的会场，唯独这一角落，仿佛被湮没般，显得那么静悄悄。
茫然一排的立海众人，久久盯视着叶梧，连呼吸都放慢地和空气一样轻。
叶梧指尖捂住唇角那微微扬起的弧度，矜持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怪难为情的。”
看看，这就是刷着无趣互联网的青少年，一个能打嘴炮的都没有。
立海众人：脑瓜子嗡嗡的。
“puri”仁王一声噗，让真田颇为恼火，剑眉皱紧看了过去。
率先反应过来的仁王，自然不放过损真田的机会，“那黑龙二次斩，黑龙三次斩，二胎还是双胞胎？”
快住嘴吧你俩！
“什么嘛，谁还没有个绝招！”切原嘴里小声嘟囔，细算着自己有几个好大儿。
叶梧开大技能普攻，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大家已经是当爸的年纪了。”
“比赛快开始了吧。”可以停止发疯了。幸村侧眸微笑看着他。
“是的呢，”叶梧听出了劝告，及时结束了话题。
他话锋一转看向柳莲二，提到最初的讨论，“改名【玄虚】怎么样？”
可能感觉到自己话里的轻率，叶梧连忙补救，“玄虚，掩盖真相、使人迷惑的欺骗的手段。很符合这招式的原理。”
好在柳并未觉得冒犯，和气问道，“是道家【玄妙虚无】的意思？”
“你是取名狂魔吗？”从冲击中走出的丸井，毫不客气手肘撞向叶梧肚子。
眼疾手快制止了丸井的动作，“我的梦想之一，可是成为受人尊敬的命名师。”
叶梧偏头看向柳，颔首同意了对方的猜想。
“祸害幸村部长还不够，还将魔抓伸向柳。”仁王突然意味不明朝着叶梧挤眉弄眼。
切原艺高人胆大，满眼促狭跟着附和，“对啊对啊，野崎前辈，你好像那多管闲事的欧吉桑！”
幸村眼角微挑，嘴角抿着一丝微笑旁观着，既不附和，也不帮腔。
或许是刚才的一胎六宝发言犯了众怒，连真田也目光躲闪看向别人，此刻选择性忘记伸张正义。
“超级失礼呀你们！”稍感理亏的叶梧摸了摸鼻尖，
“人心中的成见是坐大山。”良心只是痛了一瞬，他转头便谴责歪缠队友，“你们这是在针对我的学识。”
“你”
“可以，就叫【玄虚】。”柳朗声应下，“毕竟我这招还得感谢梧给的灵感。”
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叶梧曹公摆手。
我一向是对着群众，清晰而有力地，宣传科学·运动的健康理念。
看清叶梧眼底的震惊，柳才提起缘由，“去年排位赛你让我往回球数据上，加强精神控制这方面”
叶梧哑然。
切原悟到了！他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对方，“野崎前辈，你对我的网球有什么看法呢？”墨绿色的猫瞳充满了期待。
抬手捏了捏额角，幸村也被感染得低笑出声，
“我也很好奇你对我网球还有哪些见解呢？无所顾忌说出来吧，梧。”
少年负手而立，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似有似无地流露出一股清隽傲然，
“年轻人不要浮躁，要沉淀，要积累。”
幸村神情平淡看了眼叶梧，
“呵。”一道低哑的冷嗤，从喉中散逸出。
__
背景声音突然嘈杂起来。
在广播的第三次播报时，双方的主人公，从天而降般，手持网球拍，骑着马飞速穿梭进会场。
一白一黑的掠影，充满了力量和速度。
哇！
冲击性的开场，让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声。
酒红发色的少年稳当地坐在白马上，握紧球拍，如同骑士手持剑刃指向对手，做着开始战斗的姿势，
“越前龙马，来一场骑士的较量！”
“这些都无所谓。不过赢下你，”龙马下巴微抬，琥珀色的眸子带有几分肆意，“似乎不难。”
视觉上的新鲜感，难得选手互放狠话，瞬间带动了氛围，引起全场爆发性的呼唤。
单打三比赛，在裁判用力的呼哨中开始。
找寻龙马归来的三船教练也迈步回到队伍。
“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春光满面的。”高中生小声嘀咕着。
“那副面相，一看就知道，”种岛在声音在叶梧背后响起，“又开始在缅怀他的青春了。”
叶梧侧过脸，倍显冷峻觑了他一眼。
“咱俩是熟到可以在背后说教练坏话的关系吗？”
明明自己不是那种贱贱气质，高冷范端的挺足的呀
“你这清贵脸吐糟，自带反差感，贼有意思呀！小野崎。”种岛笑得乐不可支。
叶梧冷漠转头
柳缓声介绍着对手，“卢多维奇?普朗斯，和龙马一样，是一年生，传闻还是法国王室血脉”
仁王缩到丸井身后，避着阳光，“puri，这刺眼的王子剧场呀。”
“哼哼，臭屁一年生对决。”切原叉着腰不得劲。
场下，比赛上演着精彩的绝招秀。
叶梧越看越觉得，“这法国小王子，怎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等下这话也很熟悉？”
记忆加载中
“几个小时前的双打二，白石前辈和君岛前辈的比赛，你看那两个法国选手，也这么说的。”切原按耐不住嘲笑道，
“野崎前辈还没上了年纪，，记忆怎么就不行了！”
凭你区区切原赤也，也敢笑话我的记忆力？叶梧微微侧头，眼眸危险地眯起，
“我记忆好的很，我都记得拜托后天过来的柳生给你带够寒假作业，怎么会记忆不好呢？”
“野崎前辈，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真遗憾，我不是开玩笑的。”叶梧礼貌微笑。
“前辈~”后辈企图萌混过关。
钢铁前辈不吃这套，“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叶梧抬手拍了拍那头黑色卷毛。
场下，普朗斯看向观众席的一位女孩，朝着越前龙马发出挑衅宣言。
这王子争夺公主的戏码，像是想起来什么，叶梧试探看了眼幸村，“这个普朗斯，是不是法国遇见的”
“你的错觉吧。”幸村突然开口打断。
“叫你Mon ange（我的天使）的小孩。”叶梧下意识还是说了出来。
幸村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吧？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哦。”叶梧只好沉默看球。
——
两个小时过后，随着单打3的结束，单打2出场时，
切原随口感慨，
“野崎前辈，这法国队你眼熟的人可真多。”
仿佛没看到幸村的脸色，也错过了丸井眨地跟痉挛似的眼神示意，切原继续问，
“下面这位真田前辈的对手，打扮的跟忍者一样的法国选手，你也认识吗？”
叶梧闻言，不由自主看向幸村。
目光不期而遇，对方却率先错开了眼。
眼底略有恼意，幸村语气微寒，“我怎么知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好凶哦。”觉察刚才嘴快得罪了好友，叶梧语气含愁，
“你哪里是蛔虫，你可是我的大脑。”
“呵呵。”掩去眼底的复杂，幸村扯了扯嘴角，并不领情地给了个微笑。
第160章 [VIP] 辅导作业
随着日本和法国单打2比赛的胜出, 继德国后，日本也锁定了四强资格。
顺利晋级的德国队和日本队，可以享受两天假期, 两队将在两天后再次交锋。
__
鸟鸣声入夜。圆月高悬。
“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干脆下次考试出席簿直接填别人的名字吧，省得丢脸！”远野对着切原暴跳如雷。
这主意很不错, 切原信以为真，“填前辈的名字可以不？”
“你是想让老子在你们立海学校出丑是吧！”
对国中各校信誓旦旦保证, 学生的学业不会落下。立下承诺的三船教练, 转头就将教育重任扔给了高中生。
就这样, 这群高中生被迫无证上岗, 给国中生进行一对一补课。
较为凑巧的是, 高中生里, 最为暴躁的远野和加治，却抽到切原和小金这两位困难户。
会议室, 咆哮声时不时传来。
终于，完成手头作业的叶梧, 在远野的眼神威胁下, 接手了辅导切原重任。
“赤也啊，你以后有出息了，要报答前辈我，知道吗？”叶梧抬手一番动作, 扰乱了切原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卷毛,
果然差生头发多！
顶着凌乱不堪的海带头，切原点了点头。
“投资再怎么说, 也要选支潜力股吧，梧。”仁王打趣。
切原听见, 龇牙咧嘴瞪向仁王。
这时，刚开完会，踏进会议室的平等院，敲了敲白板，
“静心！”
“通知下，明后两天的安排。”
平等院言辞简练，“明天白天过去会场观看另一半区的比赛，晚上开会，公布德国对战出场顺序名单”
种岛哎了一声，打断了平等院的话，“明晚可是平安夜，我可不想和一群臭男人一起开会！”
“修二，我们可是来打比赛的！”平等院凌厉扫视过去，眸底一片冷冽，随后继续通知，
“后天白天训练，晚上圣诞节，可以自由活动。”
“以上。”
众人小声交谈，至少后天晚上可以去集市逛逛，圣诞夜的活动应该有很多。
“圣诞夜，和女郎约会的好时光呐！”
“诶，种岛前辈，在国外也是受欢迎的长相吗？”
“这还用疑问？”人气平面模特-种岛修二眼神斜睨对方，嘴角微勾，好一副轻佻模样。
“比德国队的俾麦斯还要受欢迎吗？”
“我可不是那种轻浮的男人，纯爱系，我是纯爱系懂吧？”
见种岛在后辈们面前恬不知耻地扮演纯真，其余高中生坐不住了，
宅系高中生加治风，直截了当翻了个白眼，“人在做，诚※在看。种岛前辈！”（※诚：伊藤诚，动漫角色，因花心被嘎。）
同为卷毛系，毛利附和着加治风，“就是，都跟大曲一起玩，还好意思说纯爱？”
“饶了我吧。”大曲龙次被卷入风波，他拨了拨胡须，“我只是在贯彻我的二刀流武道。”
“脚踏两条船讲得如此清新脱俗！”
“都是子虚乌有，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为人还是比较朴素的。”大曲龙次再为自己正名。
“修二，龙次，”平等院抬手，制止话题继续扩散，“你俩杂念太多，一会儿睡前过来我房间，我给你们念些经文。”
“让老大给你们洗涤心灵吧，阿弥陀佛。”毛利双手合掌。
种岛完全不在怕，他笑谑平等院，“老大，谈恋爱可以重焕青春，赶快去试试吧。”
“前辈们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对现在的话题感到羞耻，真田勇士涨红着脸，率先向前辈们发起攻击。
“现在国中生，说起恋爱话题，都这么纯情啦”种岛伸手随机指了指几个国中生，“长得这么帅，不谈恋爱吗？”
“我们的小野崎呢，这么不同寻常的性感，如果不恋爱，就浪费这份帅气了”
被特意点出的叶梧，赫然成为全场瞩目。
然而，在那份喧嚣与嘈杂中，似乎有份特别的目光，越过人群，独自聚焦着他。
像是，怀揣着最深处的渴望。
叶梧侧首回望，视线交汇了。
幸村对他笑了笑，眸中的笑意自然而恬静，如平日一般。
“断情绝爱，是我保持巅峰的秘诀。”叶梧听见自己的声音，浸透着无懈可击的嚣张，
“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懂了。”
高中生怎么到达国中生年纪？
‘文字大师’入江奏多扭曲叶梧的意思，叹息道：“他在反讽我们，除非重新投胎，才有可能到达他这个水平。”
“不，”叶梧露出一个谦和的微笑，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意思是说，”
“虽然咱们肌肤含水量相同，但我脑子，可比你们多沉淀了二十年的智慧。”
“小子，睡前来打一场。”有些人还是需要毒打一顿才行，平等院先下战书。
其余高中生也站了起来，
“前辈们，也很想关爱下你呢，小野崎。”
这年头，实话都说不得了。叶梧只好接下战书，“希望前辈们的防守，不会像薄冰一样，易于摧毁。”
你小子也就现在嘴硬了。
——
一番友爱的运动后，众人回酒店抢占洗浴位置。
平等院喊住正要离开的叶梧和幸村，“德国主将博格，下午找我了。”
“嗯，然后呢？”
被前辈轮番上阵伺候一番的叶梧，此刻身体微微倾斜，肩肘在碰撞到幸村后，他很是顺势而为，将半个身体的重量椅靠在其身上。
“他想介绍诺瓦克·布林纳，和你打一场。”
“诺瓦克·布林纳？今年被博格从积分榜第一拉下来的那位？”叶梧困惑问道，“他找我这个国中生约战？”
想着后辈的问题怎么如此的多，平等院耐心即将告歇，“说是看了上次的表演赛，对你很感兴趣。”
“可以约，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国中生，哪有拒绝的份。”叶梧语气透着慵懒。
“行，博格觉得赛前和你约赛，有刺探情报的嫌疑。所以等和德国的准决赛结束后，再安排你们比赛。”
抬手比了个OK。
叶梧还记得，两个月前，和俱乐部一起在德国远征，还是约不到高手对决。
两个月后的现在，德国第一人博格，居然亲自帮自己约人。
“凤凰兄，嘿嘿”叶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他做作的表情，平等院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
叶梧摸摸鼻子，“我也想跟法国主将加缪打一场。”
就这？平等院不耐烦摆手准备离开，“我让杜克帮你问问。”
身后传来叶梧的走心恭维，“凤凰兄，人脉广呐。”
——
深夜的城市，变得极其安静。
两人走在空旷的街道，身前身后，偶尔传来前辈们的脚步声。
舒适惬意的夜风，沁着淡淡的凉意，叶梧侧眸看向出奇沉默的同伴，“会冷吗？”
“不会。”
空气中，两人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感觉有些没精神。”
“可能是有些犯困了。”幸村双眼轻阖，唇色有些淡。
“那回去早点睡吧。”叶梧有一搭没一搭和幸村说着话，观察着他的神色。
很久没见着他蔫巴巴的模样，叶梧抬起右手，自然地搭在对方那白皙的颈子。
幸村一怔，微弱的呼吸声，被夜风的呢喃所掩盖。
耳边是梧的闲唠，内容是什么，恍惚的他无从得知。幸村的全部心神，无法从后颈那似有似无的触碰移开。
时间过了多久，不得而知。
只知道，在某一刻。
暖意从指腹，涌动到皮肤。
皮肤上绽放的灼热，这种熟悉，泛动周身的暖意。
那种漫步云端，如若置身在云絮之境，灵魂舒展的滋味。
这一刻，幸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错愕般看向叶梧，“之前我复健的时候？”
言语未尽。
叶梧眼梢轻抬，看了幸村半晌，随后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尽在不言中。
抬眸观察了眼幸村的嘴唇，淡淡的肉粉色，比刚才稍显健康。嗯，应该不会感冒！“快点走吧，我也犯困了。”叶梧收回手说道。
——
24日，假期第一天。
日本队全员去观看了另一半区的比赛。
黄昏时刻，天空渐渐沉淀了下来，化为静谧的色彩。会场的热闹也随着最后两名四强名额的决出，慢慢散去。
至此，四强已定！
德国，日本，美国，西班牙。
一直以来，U17的四强阵容，向来稳固地由，瑞士，德国，西班牙，法国把持。
但今年这个阵容，却意外地换血了一半。
其中作为新面容的美国队和日本队。
美国队发力进入四强倒是不足为奇，毕竟近年来，美国队隐隐有进打破该阵容的趋势。
日本队首次进入8强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因对手弃权而进入8强，只让看客更多觉得是运气使然。
但没想到，八进四，能够淘汰掉四强霸主之一的法国队。
这一刻开始，无人再低估日本队这个队伍
“我听说，一会儿12点的时候，市政厅有圣诞节点亮仪式，那颗圣诞树有30米那么高！”
“想看！”
“你怎么知道？”
“龙马告诉我，他人脉很广的。”
洗浴间空气潮湿，众人低沉交谈着。
叶梧搓揉着头上的泡沫，神情迷茫了一瞬，他低声问身侧的立海队友，“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精市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
“没有吧。”切原紧密双眼搓着头发，“我觉得部长今日依旧如沐春风。”
“怎么可能没有！”叶梧斜眼看是切原，叹气道，“赤也你没这个敏感度，老实一边洗头。”
叶梧说着又自顾自复盘起今日幸村的行动，
“精市早上叫我起床，通常会叫5声，今天只是3声。”
“这有什么奇怪的！”切原还是不解，坚决反驳着叶梧。
“不是，这是很有规律的事情。突然变3声，看来心情不好是从早上开始的。”叶梧分析原因，他问一旁的柳，
“是不是今日早餐，酒店提供的是红肉鱼。”
柳回答，“是红肉鱼没错，但我不认为精市会不愉快太久。”
“可能烦你了，前辈每次起床都得部长叫你。”勇敢切原，不怕困难，坚持挫折对方。
“成熟的国中生都是贴心叫醒服务，只有保持国小习惯的小鬼才需要闹钟。”叶梧语气幽凉。
随后声音压得低沉，继续分析原因，
“精市下午的底线对拉训练，还有晚上的健身球传递训练，都是找迹部一起完成。”叶梧停手，将手中的泡沫轻甩地上。
随后抬眼认真地看向切原，威胁问道，
“后辈呀，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今天说什么话，惹到咱部长大人了？”
“关我什么事？野崎前辈。”切原睁开眼睛鸣冤叫屈，被洗发水刺眼地哇哇叫，
“这怎么看都是你惹到幸村部长了吧？”
“呵，怎么可能！”叶梧冷笑两声，“你说的是一向与人为善的我吗？”
“怪我太过含蓄了。”柳给切原擦拭过眼睛，十分坦诚道，
“不要逃避现实，梧。”
“你惹到精市的概率是99.7%”
第161章 [VIP] 二合一。圣诞节。
房门轻启, 叶梧抬眼扫视了一番。
自然地，书桌前伏案沉思的身影，在视线中显现。
那抹鸢尾色, 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绽放诗篇般的优雅。
“回来了。”白石正在床上教隔壁铺的不二，做着睡前瑜伽动作, 听见声音望了过去，自然般打着招呼。
叶梧嗯了一声移开视线, 换了双拖鞋, 便走到阳台, 将洗漱用品归位。
“梧, 来敷面膜。”见着从阳台忙乎完的叶梧, 仁王朝叶梧招手邀约。
床头柜瓶瓶罐罐散发着玫瑰香气, 仁王脸上贴着白色面膜，和迹部一起排排背靠床头, 悠闲做着护理。
“不了，暂时还是天生丽质的年纪。”心里存着事的叶梧摆手拒绝。
“还是别劝了, 仁王。”迹部优雅抬手,
“这位可是号称肌肤含水量不比咱们少，面膜对他而言，应该是不需要。”
“piyo。”
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叶梧坐在幸村的床上, 两条长腿闲闲地勾住半米距离的椅子。
稳住椅子, 幸村轻轻合上日记本，淡声问道：“头发怎么不吹干？”
“快干了, 懒得吹。”叶梧视线滑向书桌上。
覆在淡蓝色的书封上的那只手，纤长白晳, 但能看出是一位在运动场上尽情释放能量，少年的手。
手背上青筋纹路分明，既有着击球的沉稳张力，又蕴藏执着画笔，描绘纸张的细腻。
心中一动，叶梧屈起食指，指腹忍不住触了触那条醒目的青筋。随后又捏了捏。
“不然出去阳台吹风，更容易干。”
“一会儿就去。”叶梧漫不经心应着。
侧转头看向幸村，叶梧放缓语气，“今天看起来不大开心，谁惹你了？”
尽量忽略被玩弄的手背，幸村清润的眼眸沾上浅浅的笑意，“没有不开心。”
空调发出冷媒流动的声音，窗纱因暗涌的气流，细微地扬起。
房间里，还有白石和不二，瑜伽动作引起的声响，迹部和仁王，美容时间的放松交响乐曲。
平缓且轻闲的氛围中，却涌动着悄然无声的紧张感。
放开对方的手背，叶梧冷不防抛出话，“哦，原来犯人真是我呐。”
幸村抬起头，抿着唇，目光紧紧盯了他一瞬。
“没有，”幸村睫毛微微下敛，压低嗓音，语调像是在平静地叙述着。
“好吧。”叶梧站起身，没有追问，他脚步迈向阳台，
“那我出去吹会儿风。”
敷着面膜的两人，余光注意到了这份过于沉默的氛围，双方眼珠转动，交换了个眼神：
吵架了？！
——
从冰凉的空调房间出来，刹那感受到夜风中那股微小的闷热。
叶梧听见自己低低的一声叹息。
倒也不是傻，一整天下来，他自然也是感觉到幸村的态度。
那被突然拉开的，微妙距离感，让他郁闷。
偶尔复杂的眼神，蕴含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又隐隐有一种炽热的莫名的感觉
叶梧不禁猛地一激灵。
他凝望向城市的尽头，扼制了愈发游离的思绪。
远处闪烁着亮丽的彩灯，为即将到来的圣诞，掀起璀璨的波澜。
这些千灯万彩的街景，将叶梧拉回到现实。
他摇了摇头，稍显清醒。呃，还是先搞懂这两天，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精市？
叶梧开始回忆这两天的行程。
前天不小心让他回忆起法国研修，被误认女孩子的糗事？
这倒不至于。
瞒着他，自己有能力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肯定也能理解的。
那就是那晚为了预防他感冒，给他注炁，让他闹别扭了？！
嗯，精市向来对自己，过于关注他的身体颇有微词。觉得把他想得太孱弱了。
叶梧自觉找到真相了！
对别扭的青春期少年，绝对是这个原因了！
“哎，怪我怪我。青春是富有敏感性的。”找出缘由，叶梧心中那股气闷也消了下去。
得了，人还是要哄好。
——
做好打算的叶梧转身回到房间，室友们也准备躺下睡觉了。
“等下你关灯。”白石躺床上对着叶梧提醒道。
叶梧点点头，他走到幸村床头蹲下，轻声问，“睡了没？”
“没有。”幸村翻转身子面对他。
一股恬淡的清香，柔软地萦绕在空气里。
他微微凑近，眼底笑意加深，“明天一起晨跑不？”
“不了，我明早有其他的有氧运动计划。”
叶梧又建议，“那要不，六点去沙滩看日出？”
犹豫片刻，“不想早起。”幸村矜持拒绝了。
“那你准备几点起？”
“大概七点。”
“噢。”他若有所思应了声，“那你早点睡吧。”说完便站起身，过去门口关掉了灯光。
房间霎时陷入了黑暗。
[没了？]昏暗中，幸村微抿着唇，紧扯了下空调薄被。
那轻轻走动的脚步声，躺倒床上的悉索声……
穿透了黑暗和寂静，在幸村耳畔回旋。
难以形容今晚跌宕起伏的心绪。
半小时前，还在因被察觉到情绪，询问原因而感到难以启齿。
自己踌躇的反应，惹得梧也烦闷了。
明明梧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却是他向我服软，尝试缓和关系。
但是看着这样的梧，这样体贴的梧，像是对我的独一份迁就与退让。
这种被珍视的独特，让我沉迷。
我享受这份特别，所以我没有顺着梧递的台阶，揭过那件事。
可他的关注又稍纵即逝，我不过矜持片刻，他便回收了他的耐心。
幸村眸子渐渐放空思绪，凝视着上方天花板的图案许久。
本以为自己是能够耐心等待的。但有时候，想从这份关系中，渴求更多的特别，似乎是一种本能。
想要更多的特殊。
这个夜晚过得漫长。
陷入爱情的少年，总有很多琐屑的烦恼。
————————
清晨，阳光透过半透明窗纱，洒进房间的某处角落，散发着静谧而美好的光泽。
“精市”
“嗯”少年惺忪朦胧地睁开眼睛，喉咙轻哼，挣扎应答了一声。
“七点了。”叶梧又喊了几声。
床上的少年，轻阖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想要从沉溺的梦中挣扎着醒来。
“我预约了一家早餐菜肴店，他家的烤鳕鱼和班尼迪克蛋很出名。”
“一起去吧。”叶梧耐心邀请。
意识渐渐铺开，稍显刺眼的光线进入眼帘。幸村怔了好几秒，表情有些扑朔迷离。
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嘴唇微抿，语气柔和，带着刚睡醒的乖巧，“楼下吃自助就行。”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天的开始无论如何都很重要。”叶梧放低声音答道，那双清隽矜贵的眼睛比往常要温柔许多。
十分钟后。
终于唤醒对方去洗漱，叶梧顺手就折叠起了被子。
“啊嗯，野崎君，是跟我家迈克（管家）进修过技能了。”晨跑归来的迹部看见叶梧的动作，挑了挑眉。
将被子放置好，叶梧谦虚摆手说不能比。
“野崎管家，我可以一起去吗？”仁王从紧缚的被子里钻出，凌乱的银蓝发色和浅蓝色的被单，看起来快要融合在一起了。
叶梧微眯着眼看过去，大放厥词，“没看我们要约会吗？读懂点空气。”
话音刚落顿了顿，想看这小子经常睡过头不吃早餐，那份队友情稍稍回笼，
“回来给你外带。”
听到答复，仁王放心地躺下，“请放心，我会满怀感激吃到倒下的！”
————
在早餐餐厅的相处，两人的气氛还算温馨，似乎昨晚一瞬的对峙只是错觉。
十点的时候，觉得扔需再接再厉的叶梧，在做完高强度间隙训练后，过去主动邀请幸村，一起做两人截击练习。
幸村刚应下，地上网球背包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凤凰兄，有事？”叶梧毫不避讳接起电话。
“你下午训练提前完成。”平等院凤凰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杜克和加缪下午有约赛，说是结束后，可以让你蹭个比赛，你四点的时候过去。位置在法国队入塌酒店前面的公园”
隐约听到加缪的名字，幸村微微侧目。
对上幸村探究的目光，叶梧朝他扬唇笑了笑。随即心神转到电话那头，
“不要说的这么辛酸。”
说好的帮我约战，转头让我舔着脸蹭赛。
叶梧瞬间觉得，德国队的博格比自家主将亲切多了，人家牵线的手笔多大，考虑多周全，再看看你平等院！
“这两人打完，就剩一副破败的身子，我赢了也没意思。”叶梧企图讨价还价，想另约时间，
“要不”
“废话那么多，你去不去？”平等院声音透着不耐，仿佛下一秒就要挂断电话。
“我去还不行嘛”嘴炮归嘴炮，该去还是会去的。
毕竟前天法国赛，比赛进行到单打二就结束了，这位法国主将的实力如何，叶梧至今知晓不多。
挂断电话，阳光也逐渐大了起来。
叶梧伸手调整了下棒球帽帽檐，旋即侧身看向幸村，“训练吧。”
幸村眉头微蹙，淡淡道：“怎么，不是约到那位沉迷的类型？法国主将加缪。”
说不出这话哪里不对劲，叶梧只有如实回答，“他是约在下午。”
幸村看了他半响，而后眸光微敛，笑了笑，“呵呵，那你时间安排的挺紧密的。”
那双氲着笑意的眉眼，划过一丝蒙蒙细雾般的冷冽。
察觉到对方情绪突然的低落，按耐住深深的不解，叶梧拿出球拍，没再说什么。
球场传出砰砰作响的击打声。
“你下午要一起过去不？”迎面截下一球，叶梧反手扬拍，试探性开口问道。
幸村踏出两步，从容回球，“不敢打扰你们。”
抿唇继续训练，叶梧也陷入了沉默。
早餐时不是一团和气吗？训练之前情绪不是很正常吗？还以为已经揭过那茬了。
蝉鸣声搅乱着球场的节奏，和击打声相互交织，将场上两人的思绪，也带入了一片燥热。
漫长的时间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
一小时后，结束了截击训练，场上两人的衣衫微微湿透。
紧接着，两人在阴影处，做着适当的拉伸运动，放松肌肉。
叶梧身子微微舒展，抬眸问道，“你是不喜欢法国那位主将吗？”
能想到的变化起源，大概就是刚才那通电话了，叶梧猜测。
“没有不喜欢。”彼此的视线交汇，幸村错开了眼。
又是这样，仿佛回到了昨晚。
幸村默了默。我也很想谨慎小心，假装不在意，控制好情绪。没有名分意味着没有资格。
“只是”
“大概是原因，出现了让你稍稍感到好奇的人你知道的，两个人的友情总是害怕第三人的加入。”
最后我只能，以友情名义的占有欲，向你诉说，这个看起来很渺小的痛苦。
“就这？！”叶梧有些错愕地站起身，眼里满是纳罕之色。
这是什么小朋友的占有欲，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他怎么能和你比。”
叶梧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俯视的角度无法看清幸村的神色，
“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挚友。”叶梧蹲下身，拍了拍对方的头顶。
那柔软细腻的发丝，透过指尖的轻抚，让他的心在这一刻，也被感染得软酥酥。
“我有能力，可是只有你知道，”
“我都把我最深沉的秘密，都交付给你了。精市小朋友，还不够有安全感吗？”
幸村眼神认真直白盯着对方，语调却是慢吞吞，“还不够。”
“不够？那要怎么办才好？”叶梧看着他，嘴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阳光透过绿树的枝叶，倾洒在他的眉梢，轻柔而和煦。
“只有我，独一无二的只有我一个。”
“可以。”叶梧毫不犹豫道。
清风拂面，带来一缕清新的气息。
耳边嘹亮的蝉鸣声，一瞬间，宛如一股叮咚泉水，那么的心旷神怡。
“别轻易交付诺言。”内心的波澜，只有此刻摇曳的枝叶知晓，幸村垂下眸，
“我会当真的。”
“那你当真呗。”叶梧随口应声，见幸村已经完成拉伸动作，便顺势拉起对方，
“饿了，去吃饭。”
____
横在两人面前的矛盾似乎说开了，下午叶梧按原计划那般过去观赛，突然也来了兴趣的仁王也跟了去。
幸村没跟过去，立海放假，才虎经理包机，带上立海一众部员前来应援。因此他和真田几人去接机了。
夜晚。
装饰各色彩灯的圣诞树，在城市中心高高矗立，像是要耸入云霄中。
南岸市场，果酱和香辛料，混着欢快的音乐，沸腾出喧嚣的气氛。
日本队众人沿着摊位逛着，感受这座城市独特的庆祝方式。
一个角落摊位，引起了少年们的注意。
“我的天，有摊主在卖下月中旬的澳网门票。”视力绝佳的切原第一个注意到。
话音刚落，这群少年们便迅速围了上去。
摊位上有一块大大的纸板，写着参与规则，
【两张澳网门票，合眼缘送，仅限情侣！】
四大满贯的票向来稀缺，一般提前半年就抢购一空了。
临近赛前居然还能抢到票，还是免费的，这群少年们不由眼红。
“这是歧视！”丸井手掌拍击桌面，和老板据理力争，
“今天是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凭什么仅限情侣，我感觉我的合法权利受到了忽视与侵害，老板，快更改限制！”
西方人那套，你是玩的很明白。人群中，叶梧给丸井比了个赞。
包裹严实的摊主，仅露出的那双眼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想送谁就送谁，你管我。”
头脑灵活的，已经识时务接受了这个规则，“老板，同性情侣可以吗？”
女的一时也找不到，先拿队友凑合着用。
“同性的话，亲个嘴证明。”老板冷笑出声，显然他的便宜没有那么好占。
“老板你这是歧视性少数群体。”丸井甩开胡狼劝解的手，朝着老板又出一拳言语。
“我的门票我做主。”
“竟然瞧不起我们？他一定是以为我们没有同性情侣。”
“幸村和小野崎，炫一个给老板瞧瞧。”种岛朝两人挥了挥手，怂恿道。
让你俩平时表现的gay里gay气，现在骑虎难下了吧。毛利眼神充满同情。
叶梧微微一笑，丝毫不怕，“你们这些俗人不懂，我们倾向于柏拉图式恋爱，亲吻会亵渎了恋爱的神圣。”
“你是晨间剧女主吗？”仁王戏谑他矫情。
“是，就你为艺术献身，要不你多幻影几个不同的女性。”叶梧微笑挑衅了回去。
这话似乎提供了一个思路，众人看向仁王变得目光灼灼。
仁王身体一僵，“不是，你们是想累死我。”
无视仁王的拒绝，大家对着仁王开始‘点餐’了起来。
“嗨嗨，我想要樱岛麻衣。”
“请让“sweet bullet”的丰浜和花，成为我的女友，拜托了！”
“喂，不要郑重地跟表白现场一样。”
柳生及时出卖好搭档，“我们仁王号称猴子也能幻影，大家放心榨干他。”
“喂，我明天可是要比赛的。”仁王试图唤回众人的理智。
叶梧又适时发表他的兄弟歪论，“仁王，真兄弟，就是在兄弟需要女人的时候，做他的女人！”
“嗨嗨，那前辈们就先借走了。”高中生们淡然朝国中生挥手告别。
没有一丝丝防备。仁王就在前辈们的包夹下被带走了。
秉承着长幼有序的原则，国中生没捞到仁王的这波福利。
“那没办法了。”柳生推了推眼镜，果断从背包掏出化妆工具，语气遗憾又绅士，
“剩下的(国中生)各位，女装吧。”
“你怎么能，随身带这东西。”大石一脸震惊。
柳生低下头，意味深长笑了笑，“和发一球漂亮的ACE同理，准备动作很重要。”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忍足侑士觉得此事不简单。
“忍足君，我知道你慌，但你先别慌。”柳生的王者沉稳气质在此刻体现，他端庄道，
“在我们立海，只是日常玩法。”
绝无半句虚言。
“迷雾弹！这绝对是假情报。”乾贞治不上当。厚厚的镜片，糊上厚厚的滤镜。
话虽质疑，但在场的国中生，都已经目光搜索人群，开始找寻各自的队友，并试图洗脑队友女装。
三个后辈，切原，龙马，远山，在此刻爆发出了不得的人气。
相比切原的习以为常，龙马的抗拒，远山倒是意外表现出一副'offer这么多，我该怎么挑'的态度。
现在的情况不是两张门票的事情!
而是演变成，阳刚攻气的比拼！
叶梧和幸村彼此对视，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拒绝，果断决定各自为营，寻找好骗的对象。
扫视了人群，叶梧选择劝兄弟从gay，“臧琳呀。”
白石看出他的意图，直接开口拒绝。
“你没听说过吗？听说作家穿女装会有灵感buff加持。”
另一边，眼见被切原抢先预订走了，幸村目光看向真田。
“啊，又来”真田紧握双拳，沧桑的俊脸，此刻透露着疲惫。
往事不堪回忆，余生绝不将就！
真田企图挣扎，“就算得到了门票，我们也已经开学了。”
幸村仍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他，“新年新气象※，要比勇敢再多勇敢一点点，弦一郎。”（※国外有圣诞新年说法）
“这威风凛凛的脸，跟着你真遭罪了，真田。”叶梧帮幸村添火，指责真田胆小
闹哄哄了两小时，最终两张门票被路过的法国队，主将加缪和一年生普朗斯拿下，还是摊主主动拦下送予的。
“一个不到一米6的小鬼和他的一米八女友（视觉上）”
“可恶！早知道摊主口味这么独特，我方就该出牌龙马，和仁王前辈幻影。”
“发疯别带我！”龙马压低帽檐，不想丢脸
闹了一场，众人也走散，各自逛着。
叶梧买了支树浆果酱冰淇淋和摩卡冰淇淋，让幸村各自尝尝。
见幸村选择树浆果酱口味的，“我记得之前夏日庙会，你选的是布朗尼咖啡口味的，你不是不喜欢酸甜口味的吗？”
“梧喜欢咖啡口味的。”幸村笑着回望他，眸光明亮。
“没事，你不喜欢酸甜味，我们换一下。”
“亏你还记得，之前夏日庙会的事情。”幸村不提更换，答非所问。
“我一直都记得。”
幸村淡淡地扫视了叶梧一眼，“呵，我看你这几天不是什么都记不大起来吗？”
“那是我前两天头疼，记忆有点混淆了。”总不能说自己穿越了三年，似有所感这个问题需要认真答复，
叶梧看着他，那双清峻的眉眼满是坦诚，“我记得很清楚。”
“是嘛。”幸村态度软和了下来。
我以为，那些往事的记忆，对你而言，是如烟云般，不咸不淡的痕迹，可以抛却的东西。
只有我，像是无法脱离怀旧的枷锁，在心底自得其乐地怀恋着。
暗自沉醉的，只独我一人。
“不过，记忆不好的好处，每天都有新鲜感。”
“或许吧。”幸村释怀笑了笑。
口腔酸涩的树浆果，有了一丝货真价实的甜。
微小的欢喜。
隆隆的声音划破苍穹，烟花开始缤纷着绽放。
明艳璀璨的画面，照亮了这座城市，盛开在人们心间。人们仰起头注目着天际，似乎沉醉在这种幸福的氛围中。
“精市，明年，请继续指教。”
“请多指教，梧。”
——
夜深，叶梧肩膀批了条毛巾去洗漱，一整天的奔波让他有些疲倦。
他活动了下肩膀，似是感慨一般，小声自言自语嘟囔了句，
“哎，最近青春期的年轻人，真难哄。”
随后，口哨声在空气中荡漾。
欢快而明亮的口哨声，引得路过的切原侧目，
“干嘛笑的那么乐在其中？野崎前辈。”
第162章 [VIP] 准决赛！对战德国（1）
随着轰鸣声响起, 主会场的天窗在全场目光的聚焦下，缓缓关闭。
排气系统也随之开始运作。
广播宣告着两队选手的登场，明亮的白炽灯照耀打晃, 众所瞩目般，像是引领着观众，迎接着今日的主角。
甜美的女声, 适时播报着选手名单：
“单打3：鬼十次郎vs QP
双打2：杜克渡边/仁王雅治vs施耐德/贝尔蒂
单打2：不二周助vs手冢国光
双打1：种岛修二/迹部景吾VS俾斯麦/齐格弗里德
单打1:平等院Vs波尔克
本次比赛三盘两胜制比赛将在十分钟后开启！”
“德国十连冠！”
德国队球迷们的口号和欢呼声，弥漫着整个会场, 似乎将要见证着, 又一场伟大的胜利。
“Atobe胜者是迹部”日本队的应援似乎也不容小觑！
比赛尚未开始, 会场内的气氛, 却早已推向了高潮。
观众席似乎也被迹部后援会的声援所震撼, 胡狼桑原安慰一旁坐立不宁的经理, 说明原因，“听闻, 冰帝的迹部，请全校的师生过来玩。”
只包机了立海网球部一众, 错失了大出风头的机会, “失算了！”才虎心有不甘道。
“迹部可是冰帝的学生会会长，倒也不意外。”这人脉和校园受欢迎程度，还是有着差距的。
柳生推了推眼镜，将视线投向场下, 含蓄的语气, 透着不紧不慢的真挚，“我们才虎经理, 只是人际交往太腼腆了而已。”
眼见柳生轻轻松松抚慰着后辈，桑原松了一口气。
——
似乎双方教练都想着要先发制人。
单打3, 两队派出的选手，皆是队内二把手，有着绝对实力。
鬼十次郎，其绝招阿修罗神道鬼神（异次元领域），曾将平等院挑下马。
Q.P，德国队的No2，实力同样仅此于主将尤尔根·博格。
一位绰号从Quark Puppet（无所谓的人偶），逆袭为Quality of Perfect（完美品质）的球员，无懈可击的球技，是经过德国网球俱乐部的正统英才教育的打磨。
随性成才，对上正统主义。
比赛开启，双方没有一点试探，开门见山地亮出各自的技战术本领。
激烈的交锋，在场下涌现。
面对力量型鬼十次郎的大胆进攻，其一手出色的正手高压球，显然会消耗自己的精力。
Q.P及时调整站位，变向挥拍，试图用底线纵深的打法，占据比赛的主动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双方持续对拉，才第一球，两边的状态便已经十分胶着。
鬼十次郎细腻与纯真的理想主义，Q.P谦虚与自信并存的现实主义。
迥然不同的风格，在场下碰撞。
最终，鬼十次郎先抢下一分。
15:0，日本队领先。
接下来的比赛中，双方又转成在发球和接发球方面对峙。
始终无法掌握比赛的主动权，压力在两人身上滋生，双方势均力敌，导致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似乎谁拿下最终的胜利，都不是意外。
紧张的对决让人忘却了时间。
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天窗，直直射入球场中央时，这场近达3个小时的拼搏，在哨声中宣告结束。
日本队，单打3，输了。
——
由于上一场比赛耗到12点，广播不得不延迟时间，留给观众午饭时间。
下一轮的比赛将在40分钟后开始。
日本队众人，也回到休息室，简要地吃着午餐。
鬼前辈居然输掉了。“未免也太强了，德国队。”
空气凝重。
仿佛已经预见了日本队接下来的逆境。
大伙们面容严肃，嘴里的饭菜也变得食不知味。
叶梧朝平等院低声感慨，“你们这卧薪尝胆一年，还不如不卧。”
“一卧就卧到德国队最牛逼的一届。”
平等院横了叶梧一眼，“与其寄望于对手的衰退，不如提升强大自身！”
听不懂玩笑话？
“OK，sorry”叶梧识时务停止不逊的口嗨，“是你崇高我龌龊。”
不过叶梧这话，确实真相了。
相比前几年，这一届的德国队配置是最高的了。
有着转战职网一年，未尝败绩的博格亲自领队。
传闻因跟博格打赌输了的承诺，而加入德国队的施耐德和贝尔蒂，这对今年刚入职网的双打搭档。
明年即将入职网的俾斯麦，也是博格请了几次才来的。
还有实力在德国队算是二把手的Q.P，也是因为对其有着知遇之恩的德国主教练肯·伦多尔的邀请。
满打满算，德国队今年差不多有三个职业选手，两个准职业选手。
这也是今年U17的热度比往年高的原因。
职业届下场了，多方媒体自然闻风出动。
要问叶梧为啥这么清楚，哎，职业选手都是有自己的消息源。
在叶梧还在畅想着，未来几年，将会有更多的青少年职业选手‘下海’U17时
“来两根香蕉。”一直闭目养神的仁王低沉出声。
“真是可怜的家伙，再给你两根能量棒。”丸井从背包掏了半天，挑出两根不喜欢的口味递给了仁王，
“你可别成为本次赛程中，因低血糖晕厥的选手。”
距离下一场比赛时间很短，即将出场的仁王和杜克这对双打搭档，不适宜摄入太多食物。
杜克身体状态更好，进食少量饭团还能及时消耗。仁王就只能来吃香蕉和能量棒补充体力。
真田僵着声音道，“多喝水充充饥。”
“要不要来颗电解丸，这么热的天容易抽筋。”桑原不由也紧张了起来。
看着享受着众星捧月待遇的仁王，柳生适时打岔问道，
“仁王君，听说你要和文太组双打？”
喔吼修罗场！？
柳生平和且轻声细语的腔调，却让立海众人精神一震，眼神立马探了过去。
“piyo，搭档，我最中意的还是你。”故作淡定的话像极了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不过嘛，我已今非昔比，如今文太那家伙饥渴着我的实力，我也不好拒绝”
“你小子”丸井站起身，作势要抡仁王几拳，被桑原拦下。
“我太抢手了。”仁王将不久前丸井的话，活学现用，“所以，你们竞争上岗呗。”
细节满满地眨了下眼。
“对自己的身价，似乎有所误解呢！仁王君。”昔日好搭档柳生语气森然。
众人跟着附和讨伐。
“这是对即将比赛队友的态度吗？我很受伤。”
“不能忍，老大，让我替战仁王前辈吧！”
“搭档，稍等片刻，让你见证我完美的幻影秀。”
一片喧嚷中，柳生好似听见一道模糊的声音。
低哑地，好似呓语。
——
一通神清气爽的批判后，叶梧和切原拐了几个房间，找到内部员工洗手间。
这里的男卫生间是有3个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配套马桶，洗手池，还有一个吹风机。
剩两个隔间没人，叶梧和切原正好不用排队。
刚洗完手后，叶梧就听到实心门，传来隔壁切原的声音，
“热得我要融化了，等我洗个头前辈。”
透爽的凉意浇在头上，燥热褪去，让切原舒畅地发出一声呜咽，“爽！”
“那我先走？”
“别呀野崎前辈，两分钟就好了。”
叶梧打开隔间门，在外面的镜子整理着发型，一边等待后辈，一边不忘吐槽，“这一大头海藻，大夏天看着确实闷热，剃平头吧”
“前辈真是不懂时尚！”切原抗议道。
“我以前混的‘时尚圈’，可是巴黎，法国时装周都甘拜下风。”
切原小声嘟囔'又开始吹牛了！'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时，叶梧感受到背后有灼热的视线，透过镜子望去。
“野崎梧！”来人语气急促，带着一丝赫然。
见是老熟人，在德国交流俱乐部时，曾有过交集，如今也是德国U17队伍的副队长俾斯麦和初中生齐格弗里德。
目光在空气中，和俾斯麦相遇，点了点头，叶梧朝齐格弗里德如实说，
“我今日可没有比赛。”叶梧在德国交流时，可真是被这位男孩缠得不行。
叶梧并不讨厌他，虽然咋咋呼呼确实烦，但这是个目标永远向前看的男孩。
齐格弗里德有被敷衍到，他精致的小脸带上些愠色，“哼，我知道，但我会让你看到我全新的实力，在你面前击溃你的队友。”
“嗯。”叶梧语气冷静自持。
“弗里德的语气太冲，但没有恶意。”眼见后辈要被挑起怒火，俾斯麦接过话茬，他言语由衷透着可惜，“这次你没有出赛很可惜，我很想和你再光明正大交手一次。”
“会有机会的。”叶梧静静站着，周身慵懒的气息略带着疏离。
“明年我即将转职网，希望到时候”
眼见对面的寒暄越聊越深入，叶梧心想他们这厕所还上不上？这是寒暄的地点吗？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
打开隔间门的切原，瞧见穿着德国队球服的两人，有些愕然，下意识地喊了句，“野崎前辈。”
叶梧朝他招了招手，赶忙和俾斯麦告辞。
“喂，你今天有出赛吗？”齐格弗里德上前拦住切原问他。
“关你什么事！”看着面前嚣张的金发少年，切原的嚣张劲也使了上来。
“嘿看来没出场嘛。”齐格弗里德微眯双眼，讥嘲地看向切原，“看来是不堪一击的弱鸡，你们日本队也就野崎梧能打，其他嘛”
说完不掩锋芒地蔑视一笑。
切原被激怒地睥睨而视，碧色的眸瞳满是桀骜，“我打你，一只手的事情！”
“赛后约赛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
“你输了，就让野崎梧和我打一场。”提出赌注。
切原冷嗤，“你当我很好骗吗？”
叶梧也腻味了这种戏码，敢于挑战是好事，但对于被挑战者来说，被打扰的时间，只是被毫无价值地挥霍了。
“齐格弗里德，”不打算继续纠缠，这次他正色直言，
“面对实力悬殊的强者，就该谋而后动。世上没有那么多好心人，愿意浪费时间陪你练级。”
话音顿住，“我说的对吗？博格。”叶梧目光越过其他人，带着一缕探询，看向一脚迈进来的来人。
博格眉头微皱，冷峻的锐眼掠视了一番自己的队友，平静道:“你说的没错。”
空气中弥漫一种奇特的幽冷。
齐格弗里德闻言怔了很久，抿紧的双唇，如失语般沉默。
另一有人的隔间，突然传来水龙头迸涌出的水花声。
洗手间有啥值得留恋的!叶梧用两句话无情撕开德国队的矛盾后，趁着逐渐冷寂的气氛，带着切原迅速告辞。
比赛快开始，两人正赶往大部队集合。
对于刚才那个场景琢磨了许久，切原按耐不住问，“他们是有啥内部矛盾呀，野崎前辈？”
后辈难得心思敏锐，叶梧挑了挑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少年。”
切原指腹蹭了蹭鼻尖，一副‘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这个齐格弗里德虽然为人狂妄，但在德国的U17初中生里，能力是属于头部佼佼者。按理说应该被关照培养，但看德国队这个赛季的出场名单情况，他一直被锁定和俾斯麦组成双打。虽然这也是一种前后辈的照顾，但一直是同一个搭档，且俾斯麦明年就过了U17的年纪了，相当于，今年这个赛季，对于齐格弗里德的培养和看重并不大。
从大赛开始以来的比赛安排来看，德国主将博格明显偏向培养日本籍的手冢国光，有安排不同选手搭档，且有单打锻炼的机会
敬仰的主将（博格）一直看不到自己，这对骄傲的齐格弗里德来说，已经是一种能力的否定了。”
叶梧想想自己也挺残忍，借由博格的赞同，把小朋友的伤疤赤裸裸地撕开。
赛前搞人心态，我这反派剧本。
切原闻言豁然顿悟，随即眼神惊诧看向叶梧，“前辈，没想到你研究得这么透彻，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过来（世界赛）路过一下！”
你小子是懂用日式幽默调侃前辈的。
忍不住胡噜了下后辈半干的头发，叶梧由衷教导着切原，“少半夜在被窝里打游戏，看看比赛名单和现场，多琢磨大概就能明白了个大概。”
扁扁嘴应了声，切原一拍脑袋，质问道，“不过前辈，你刚才跟那黄毛小湫说的话，怎么好像只把你自己归类为强者，我呢？”
“你嘛，”略加思索后，叶梧蓦然一笑，
“年轻人，未来是你的。”
未来才是你的，但现在可是我的。
第163章 [VIP] 准决赛！对战德国（2）
“来了！德国队的现役职业双打搭档, 丹克马尔·施奈德、贝尔蒂·巴里萨维奇·波尔克。”
阳光穿透天窗，跨进了这个宏伟的竞技场。
打下的光影，洒落在球场中央。为这个空间, 进行着艺术的布光和构图。
随着日本队双打2的出场，观众席传来一片唏嘘之声。
“让初中生出场？”其他前来观赛的国家队也发表猜测，“日本队这局是准备放弃比赛了吗？”
观众席上, 沸沸扬扬的吵嚷声，不齿日本队束手就缚的行为。
大家普遍揣度, 日本队因为没有可以与德国队匹敌的双打实力, 选择直接放弃了比赛, 或者采取了田忌赛马策略, 企图保留最强双打实力在另一场双打。
虽然这是团体赛, 但在网球爱好者的认知里, 还是认为网球本质上是属于一个人的战斗。站在球场，就是要搏斗到底。
所以田忌赛马这一“耍花招”策略, 在网球场并不吃香——
视线转回前天晚上。
日本队的教练，也在头疼着出场顺序。
已经确认了4个高中生名额：平等院, 鬼十次郎, 杜克，种岛。
剩下3个名额，按照规则，只能给初中生。
“高中顶尖主力全出？我们也需要考虑到决赛的名单才行。”
“相比决赛, 准决赛和德国的比赛, 毫无疑问更棘手。”
“哎，那就2个初中生和高中生搭档成双打, 还有1个单打名额的初中生。”
“单打名额的初中生位置给野崎梧如何？”
“野崎梧实力不输平等院和鬼，还是留决赛吧, 我们要赢德国没错，但不能全部王牌全压下去。”
“没错，只要保证3场比赛的胜率就行。”——
被淹没在无情的质疑声浪中的日本队的球员，仁王雅治，夹着球拍，跟随者杜克一起徐徐走进球场。
明媚的阳光照耀其身上，他的脊背微微弯曲，在地面剪影出瘦削而坚定的线条。
选手赛前礼仪。
“小鬼，这么瘦弱的身板是无法承受我的一击，最好站在一边。”视线锐利地扫视了一番仁王，德国队施耐德随后温和道。
情真意切的话看似关心，却毫不掩饰地向对方传达出自己的强大。
感受到对手莫名的视线，仁王掀起眼眸，回敬道：“谢谢前辈的忠告，不过不用担心”
说着微微勾起了嘴角，自下而上扫了扫对方庞大的身躯，“我可是个灵活的瘦子，轻松穿梭球场不是问题。”
你瞧不起我的瘦弱，但你的沉重臃肿，也不是可取之处。
一旁笑眯眯的队友杜克渡边，嘴角微僵。误伤友军的感觉，代入有被冒犯到。
“别废话，施耐德。”德国队另一队友，较为矮小的贝尔蒂，不耐心制止了施耐德接下来的话，他看向仁王的目光如同刀锋，
“高谈虚论的话，留在梦乡里就好。”
首盘，日本队发球。
仁王身体半侧站在底线处，呈开放式站姿。
耳边的喧嚣渐渐消退了下来。
他右手持球，利落地颠了颠，似在感受手感。
摆好姿势后，仁王朝对面前场右区的接球员施耐德点了点头，示意发球开始。
砰！
不加思索的一球，手臂后摆引拍，转体发力，向前挥拍击球。
那瞬间，紧绷的肌肉，骤然释放出强大的能量。
下手发球！
除了新手和业余比赛，在正式比赛中，比较少见的发球方式。
措手不及的一球！
甚至没有遵循弱侧手原理，发往对面的反手位。而是正手区位的双打边线处。
无可异议的挑衅。
或许是未将仁王这位初中生放在眼里，面对出乎意料的下手发球，施奈德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恢复了从容。
他敏捷地向前跨步，对准来球，凶猛一扣。
[高了！]在第一右区的杜克，目光触到对面施奈德手腕的细微动作后，犀利的眼眸随即瞥向退往底线后区补位的贝尔蒂，精准判断出形势。
[左前区空挡！]
他把握仁王下手发球带来的时机，毫不迟疑地纵步上网截击，一记沉稳的杜克短打。
精准又有力的左区小斜线球。
网前得分，“15:0，日本队领先。”
一切的经历，在瞬间中迅速消逝。
顷刻便已发生。
只过了短短的十几秒，日本队就以先机得分。
面对日本队的得分，现场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以及，纷纷攘攘的嘘声。
部分观众对日本队这位初中生的观感，由同情瞬间转为不喜。
只因下手发球存在着争议。
下手发球的球速不快，力量不大，根本不存在威胁性。要说它特别，那大概就是他的突然性。
在媒体的评头论足下，
下手发球，似乎成了不符合体育精神，一种对对手挑衅的标志。丑陋的发球方式。
媒体们用他们半斤八两的球技，宣扬着下手发球是一种卑鄙的偷袭，似乎这样就能打造出网球的高贵优雅形象了。
“有趣有趣，果然，”远野笃京却觉得仁王够血性，他抚掌笑出了声，“下手发球才是猛男风范的象征。”
“下手发球，完全符合网球规则。”观众席处，柳生轻叹，眼底泛起一抹习以为常的笑意，“只是我们绅士不常用。”很高兴大家终于发现，那个不是很绅士的家伙。
场下。
“调皮的男孩，你的胆识不同凡响。”德国队施耐德并未对丢失的一分放在眼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深邃的眸光闪耀着几分兴趣，“不过，你的战书毫无疑问地被我接下了。”
“piyo，我胆识很一般呢，只是”仁王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地看了过去，俏皮的语调洋溢着不解，
“网球的竞技哲学，不就是要戏弄对手，让对手失分吗？”
真是个懂得煽动情绪的小恶魔。
施耐德凝视着对方，“你这个年纪，总结这种东西还尚早。”可惜，未成雏形的小恶魔，不足为惧！
“玩够了吧？”后区的杜克渡边笑眯眯地看着仁王，处之泰然的模样，前辈风范形于言色。
“当然还没玩够，不过比赛自然还得配合大哥您。”仁王说着，左手的球拍往后背讨巧地晃了晃。
此时，一道华光，在仁王周身流溢，璀璨的光辉犹如银河耀目。
紧接着，被光芒所填满的那道身影，随着渺茫的白雾缓缓消逝，愈发清晰。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鹰隼般挺拔的高大身形，蓬乱的金发不失勇猛，散发着强者无畏的气息。
'平等院'抬起右手洒脱挥拍，空气中的气流，仿佛被劈开一道汹涌澎湃的浪涛，“一起夺取世界吧，杜克。”
庄严坚毅的声线，响彻整个球场。
似乎贯穿愕然的嘈杂声，如利剑般刺入观众耳畔，带来了极为强烈的震撼。
“那个初中生变成另一个人！！”
“这就是仁王雅治的【幻影】吗？”澳大利亚的单打2选手语含遗憾，“差点就有机会交手的！”
__
“只要保障3场的胜率就行。那么”黑部教练在白板上，将仁王雅治的名字圈了出来，
“‘平等院’和杜克的双打，能赢。”
—
裁判哨响。
日本队继续发球。
比赛仿佛一下子进入沸腾激荡的快节奏。
世界级的招式层出不穷，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卓越的招式，高超的技巧，
观众们为场上的每一球的得分，欢呼、呐喊着，此起彼伏的声音，掀起一股如燎原之火般的热潮。
'平等院'施展出一记精妙的【华莱士大蜂】招式，正中打散对面的T阵型，随后迅速后撤底线，作后场防守。
极具刁钻华丽的击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施奈德迅速跃步上前，迎接球的落点，一记高速扣杀，短线回击！
瞬间，黄色的小球从拍面处弹射出。
杜克渡边及时反应，成功拦网。
大力挥拍的动作，娴熟无比，犹如快刀割神，球飞速斜射进了对手底线。
随着一声狂暴的轰响，网球沉重地砸在地面，刹那间，尘埃在阳光下飘散。
“日本队得分！比分5：2领先。”
“居然压了德国职业选手一头！日本队！”真是难以置信。
——
日本队形势大好，柳生却在此刻，不由想起了那个瑟缩的十一月。
U17名单出炉的那天，星空有些黯淡，夜风带有寒冷的气息。
白色雾气从对方呼吸中吐露，随后腾起在空气中，在沾上漫天冷峭的一刹那，又很快的消逝了。
“这次比赛，将是我最后的【幻影】。”仁王的话语很平静。
是最后的【幻影】？还是最后的比赛？
“含糊其辞是一种不好的言辞习惯。”柳生垂眸，不由自主地推了推眼镜。
“如果有机会再打一次比赛那必定是我最后一场欺诈师网球。”
沉寂的夜色，吹拂来一阵冷风，撩动了心中的涟漪。
一股涌不住的情绪在心底涌动，柳生侧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有一片浮萍般的落叶。
他仔细地端详着，枯黄的叶片，在瑟瑟的寒风中，发出微弱的声响。
周围的时间似乎慢了下来，每一秒都被仔细地凝视着，精雕细琢了下来。
柳生突然表情凝重地抬头，紧盯着仁王的左臂，声音低沉，“康复期间，不应让自己沉湎于负面情绪中。”
柳生认为仁王此刻的想法，只是因为昨天和毛利前辈的比赛，因受伤产生的悲观情绪。
仁王没有肯定，也不否认。他的语气，透着深思熟虑后的果断，“我一直没说，迄今为止，我【幻影】过各式各样的球员。越是挖掘与代入他们经历中，越能感受到他们的困境，信念以及努力的人生，这让我心情变得沉重”
这是柳生第一次得悉仁王幻影的痛苦。
他在之后的查询中，也了解了一个大概的症候群：情感共鸣。
身入其境的代入，体会了一些人的挫折，情感困窘，久而久之就会感到焦虑和沮丧。
这是一种“共情”概念。
这种负面情绪，会逐渐渗透内心。
让人丧失了自我的边界。
但此一时彼一时，眼前，对方映入眼帘的神情深邃从容，柳生一时也迷茫了下来，
“那就不要用【幻影】了，如果他带给你的只有痛苦的话。”
“没有了【幻影】，你也还是那个‘球场上的欺诈师’。”
“离诀别网球的时刻，还尚早!”
柳生的语调放缓，尽量平静而沉稳地说道。
“或许吧。”仁王颔首，对于退役的想法暂且保留着，"“只是”
“因为【幻影】是我创造的miracle。”是如同神创造的圣迹存在。
它曾经凛然绽放过，所以它的结束，也该如电影结局一般，在观众们怀抱惊叹的目光下，谢幕。
结束地无比震撼。
“所以这次比赛，最后展示一次华丽的奇迹魔法。哪怕赌上职业生涯”
就像眼前的这片落叶，似乎是随风而来，又注定随风而去。
——
场上的‘平等院’骤然挥拍，球拍将空气撕裂一般，同样劈开场上观众的偏见。
这个穿梭在球场上，动作轻盈矫健，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少年。
时下，他不再是那个被轻视的国中生，而是一位再也无法被小觑的球员。
仁王雅治，正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亮相在世界面前。
独树一帜地闪耀着。
“这确实是震撼世界的演出，雅治。”柳生轻声呢喃道。
【第一盘结束，比分6:3，日本队胜出！】
第164章 [VIP] 准决赛！对战德国（3）
尽管德国队被先下一城, 比分上目前处于劣势，但他们并未表现出紧张的迹象。
在职网出道一年的德国队两人，此刻正面带轻松笑意地交谈着。
施奈德举臂接过副队俾麦斯扔过来的水, 灌了半瓶平复了下气息，突然嗤笑了一声，“还以为会更加不堪一击, 日本队。”
原以为这扇门就像常规一般，只等轻松推开。却不想, 意料发现其内藏玄机。
“确实, 倒比意料的有趣。”贝尔蒂拿着毛巾, 轻轻拍打被汗水流淌的额头, 点头附和道。
施奈德望向队友, “贝尔蒂, 已经适应了没？”
“全部掌握了。”
“那就打破他们脆弱的防线。”施奈德锐利的视线瞥往对面，眼神里闪烁着一股傲气。
好似对面只是舞台上一只渺小的蝼蚁。
只要稍稍抬脚, 使出微不足道的力度，就可以轻而易举碾碎的存在。
——
比赛第二盘！
德国队似乎不再保留, 竞技状态达到完美, 以全部的实力迎战。
开场10分钟，德国队便重塑了战局。
双方的对峙，看似激烈地有来有回，但是分数一直无法拉开。
就像完全被戏耍一样。
“小家伙, 虽然你的网球经验尚浅, 不过有句话你说的不错”
“网球的竞技哲学，就是玩弄对手心态, 让其失分。”施奈德边回球，边抽空从容说道。
仁王不答, 回击一招超强破坏力的【光击球】。
“15:30，日本队得分，德国队领先。”
杀敌一千，自损一百。那无法承受的震感，如同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拍线传递到全身，仁王整条左臂的神经和肌肉，传来微妙的刺痛感。
抬头看了眼比分，仁王握紧球拍默不做声。
很明显，仁王被作为主要攻击对象。
双打中，不断攻击对方较弱的球员，也是一种取胜策略。
在轮位到仁王位处前场区时，发球后德国队站在底线处的施奈德，总是顺势接球后，越过中线，降低重心，迈步上前，和搭档贝尔蒂配合为双上网强攻路线。
日本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战术。
杜克企图用【全垒打】逼退施奈德，潜伏着无穷力量的网球，刹那间，发出猛烈的，仿佛荒野之狼的嗥叫，凶猛地扑向施奈德。
预测落点，施奈德膝盖微屈蓄力，转体引拍，完美抽击。
黑色的球衣，紧贴施奈德雄浑的身躯，隆起的肌肉被清晰地勾勒出，那狂风骤雨般的力量，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
压迫式的站位已形成，杜克被封底线，仁王前场压力骤增。
选手区，远山金太郎悠闲地手枕后脑勺，注视着场下，突然感慨出声，“那个大胖个，动作比上一盘还要灵活！”
“他叫丹克马尔·施奈德，不要乱起外号，小金。”白石出言警醒后辈。
“可是，那些英文名我不会读啊，”远山语气真切，“而且白石，你不惊讶吗？”
白石被反问，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回应。
确实，打网球对体能要求较高，所以瘦削的选手不多，同样过分壮硕的也较少。
叶梧替其开口解释，“所以他是双打选手，而不是单打选手。”
网球选手体型太胖，或是肌肉训练的太过，会影响移动速度的。
“成人的BMI应该保持在20.1-25.0之间，最佳理想值为21-23。超出25.1为超重，越过30则为肥胖。”
“网球运动员的BMI指数应该保持在理想值内。一流职业选手基本在22.5±1.4左右。”
叶梧眼神变得专注起来，以极其挑剔的一流选手的标准来分析，
“施奈德在灵敏度虽然很快，但他的搭档帮助他查缺补漏，缩小了他的活动范围，减轻了压力。如果施奈德是职业单打选手，那么这速度就不足为奇了”
“野崎大哥你好懂哟，话说BMI指数又是什么？”远山金太郎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缠上了叶梧。
“game，6:1，德国队胜出。”
第二盘以超快的节奏结束。
“hey，抱歉，”下场时，一直沉默的贝尔蒂忽道，“美梦该醒了，日本队的各位。”
——
日本选手区的众人同样听到这句话，大家小声交谈着，这位选手的信息。
“贝尔蒂，15岁，主攻双打，是博格的弟弟，现役职业双打。【网球王牌】，风格是对对手的数据掌握齐全”
“是觉得在单打赛道超越哥哥无望，所以转道双打吗？”切原嘿笑两声，大声嚷嚷道。
种岛鼓动切原，“大声点，让他们听到！”
切原嘴角微张，叶梧赶紧制止，“这么诚实，你不要命啦！”
听到逐渐响近的脚步声，众人手持毛巾和水，迎上球场归来的两人。
第三盘开始前，有两分钟的休息时间。
仁王将水倒在毛巾上，毫不犹豫地敷盖在脸上，冰凉的触感，无尽的舒爽瞬间满布全身。
因疲劳而灼热的肌肉，好像瞬间有了呼吸。
擦拭完额头渗出的汗珠，杜克渡边严肃感慨，“实力被研究透了。”
仁王没答话。
毛巾模糊了他的视线，众人只听得到他短促的喘息声。
被研究透了他当然知道。
此刻的仁王，内心被‘平等院’曾经让日本队惜败法国队的负面情绪翻搅着，满溢横流。
心脏一瞬痛苦地痉挛着，害怕曾经的一切重演。
能走到最后吧？冠军，欠缺日本队的那个荣耀。
挥之不去的不甘，沉淀在深处为弱小自己的啜泣，全部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忽地，仁王捏起毛巾，右手随意拨动着凌乱的额前，像是泄愤一般，唏嘘道，“老大，你好像不大管用了。”
杜克闻言笑道，“老大，仁王那小家伙说你不行。”
“哼，还是太嫩，施展不出我全部的实力罢了。”平等院绝不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要不是仁王还要比赛，估计平等院一拳头已经挥在仁王脸上。
在裁判示意上场的哨声中，仁王站起身，“啧，既然日本队最强的组合不行，那就换法国队的最强组合！”
“你意思是说我不如加缪？”平等院望着仁王的背影怒喝道。
“pupina”
——
第三盘开启。
幻化成加缪的仁王，再次引起了观众们的一波轰动。
哪怕是德国球迷，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位少年的魅力。
他简直就是一位魔法师，总是用着独具一格的新鲜感，吸引着他们。对观众来说，充满戏剧性的比赛，实在令人无法抗拒。
球拍与网球碰撞，顷刻间爆发出的脆鸣声，瞬间传遍整个球场。
最后一盘，双方不再选择保守的策略，频繁变化的战术，昭示着双方都在试图抢占着比赛的主导权。
二十分钟后，比分仍旧咬的很紧。
“4:3，德国队领先。”
局点休息。
“你们的实力尚未达到让对手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地步。”博格语气严厉，冰凉的态度带有无形的压迫感。
不低估对手，保持警惕与专注。
是德意志体育人，血液中的一部分。
也是德国队保持不可战胜的九连冠，成为如日中天的顶尖豪门队的原因。
“所以，给我认真点。”博格锐利而深邃的眼神，冷冷扫视在面前的两人。
德国队以十连冠，最强之姿登上巅峰，不容有误！
“是！”
另一边的日本队休息处。
仁王重重地喘息着。
二氧化碳顺着气管从口腔，挤压出重重的水汽，呼吸的空间似乎都变得逼仄了。
仁王清晰感觉到，他的手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无计可施了吗？
只能豁出去这条手臂，赌上职业生涯才有可能赢吗？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天窗。刺眼的阳光，让他看不清天空的蓝。
果然，想要，多大的野心，付出多大的代价。
piyo，这天气热的，吸进肺里的氧气都变得稀薄了。
一道声音，穿透过一众的喧哗关切声，飘荡在仁王耳际，
“喂，你当是在打引退赛吗？”
“小嘴不够甜。”口腔里的呼吸，变得交缠粘稠，仁王喘着气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犹豫和你搭档的原因，文太。”
丸井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我已经允许你成为我搭档，你可不能缺手断脚啊。”
“真会说漂亮话！”
随随便便勾起别人的遐想，令人沉醉的宏图。
果不其然，【人类的欲望是无穷的，它们像漩涡一样吞噬着我们，直到我们无力承受。】
自己变得贪心了。
不止要给【幻影】一场演出。
还是想要打网球，不想放弃啊！-
——
再次上场的仁王，没有【幻影】。双方激烈交锋着，瞬间判断出飞行轨迹，仁王碎步前进，回防中路，一记挑高球封锁对面网前的高压封杀球。
倏忽跳跃的那抹身影。
在阳光下，银色偏蓝的发色，泛着类似晴空的光芒。
该好好想想。身体机能跟不上，再【幻影】打前辈们那种高技巧的球，手臂绝对会荒废。
毕竟答应要一起打职业双打，受伤可不好跟那矮子交代。
有什么办法
“没有幻影，你在场上根本无法立足。”看着那个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汗流不止的少年，贝尔蒂内心升起一丝阴霾。
仁王随口一答，“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们，臭虫也有臭的用处。”
杜克举手笑了笑，心态很好，“声明，我并不臭。”
被逗笑的仁王恍惚意识到，自己是这场双打里的弱点。
这场双打比赛里，另外三人的技术衔接，战术转换流畅，预判和思路，进攻速率都处理得较为职业。
自己前面两盘也只是幻影前辈们，用前辈们的技术才保持不掉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着打。
只要拖住其中一位，凭借杜克前辈的实力，肯定没问题。毕竟他是‘法国破坏王’，可不是自己这样的'臭虫'。
5:4，德国队领先。
进入局点。
“这场比赛，仁王他们会赢。对面的平衡感乱了。”叶梧已经预判了结局。
真田握紧双拳，颔首赞同，“德国队过于相信自身的实力和经验，忽略了对手的斗志。”
“正所谓，实力是威慑的基础，决心是威慑的灵魂！”
叶梧没有反驳，虽然正经比赛说斗志有点扯，但斗志确实是占一部分因素，不过他认为，德国队这对双打输比赛的话，还是出于多方面的原因。
其中较为主要的是，出于职业双打的固有思维模式和自身充沛的自信，由于最初的轻视心态，快到赛盘点了，还被瞧不上的对手紧追分数，高标准要求的他们，会产生审视自我的一份压力，这些因素都极大影响心态。
职业选手翻车，或者排名第一名的选手被狙击，在网球界并非个例。
叶梧对前世的一场赛事记忆深刻，有场三盘两胜的女子单打比赛，已经0-6，0-5（0-40），这位女选手，只要再赢一球，就能赢下来了比赛。
结果硬是被对手狙击成功，极限逆转挽救18个赛点，最终三盘比分0-67-56-3赢下比赛。
这位女选手翻车就是主要原因心态失衡。
“仁王前辈换球拍了！”
众人目光一紧，专注看着场下，猜测着仁王和杜克是否更换战术。
“底线对攻！”叶梧一眼看出。
“怎么说？”
“看拍线。前两盘为了迎击对手，选择的拍线较为松，回球回更大力。
现在换成紧弦的球拍，作用是更精确地控制落点，其目的大概是为了拖住对面。”
“梧或许是对的。雅治现在是东方式握拍，方便平击，下旋，挑高球，是底线对攻的节奏。”幸村凝眸盯视场下，似要找出更多的细节，
“大概是想要抓住杜克前辈轮转在前场，和对面底线对攻，掌握网前就掌握了双打，赌注压在杜克前辈身上，赢的几率就高了”
“这是打算拖成1vs1？”
众人明白了过来。
这不是什么隐蔽性策略，很明显，仁王就是在田忌赛马。
假设德国队的双打是1+1，
那么日本队的双打是杜克1.2+仁王0.6，（幻影达到0.9效果）
仁王就是那匹劣马，用他那0.6-0.9的实力，拖住德国队的其中一位选手。那么剩余一位选手1，对上杜克前辈1.2，日本队的胜率就高了很多。
这是很明显的阳谋。
上场前不是说我们的战术是田忌赛马吗？今天当这个劣马又何妨。
观众席上，多数球员也看出来了，法国队队友忍不住说道，“双打打的是配合，这不是脱离双打的主旨吗？”
加缪闻言轻轻笑了笑，“这可不脱离，相反，两人的配合，平衡且协调。”
少年后场负责指挥调度，杜克拾遗补缺，两人在双方极限时，适时更换对面的拖延对象。
对自我实力的洞察，捕捉对手的局限，这才是真正的战术巅峰！
“仁王雅治”加缪轻唤出声。
“安静看着吧，我们将目睹一场逆风翻盘。”
目睹，一位绝境之王的诞生。
结束了！
只要接下这球。
将球，用力地挥往那个隐蔽的死角！
头顶的阳光依然灼热。
仿佛在流沙中奔跑，沉重而迟缓的身体，突然变得敏锐了起来。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仁王拍柄对着来球，狠狠一扣！
砰！
小球带着强烈的冲击力，在地面砸出一道黑影。
“game，7-6(7-5)，日本队获胜。”
撼动心跳的比赛落下帷幕！
“本场双打2比赛结束，6-3，1-6，7-6(7-5)，日本队获胜。”
“仁王雅治！”观众们惊喜的咆哮声在他耳边回响，淹没了所有其他声音。
呼喊声，似乎要劈开繁杂的空气。
仁王雅治，这个脸色稍显苍白，有些微许驼背，个性傲然的少年。
毫无疑问，在本次赛季，留下了重墨一笔。
杜克扛起脱力倒地的仁王，
“决定性关头挽救了局势，哪怕是臭虫，抑或是劣马，都是名为英雄。”
双打的英雄。
“piyo”仁王嘴角勾起一抹笑，细致的眼皮，疲惫地耷拉着。
——
大赛结束后，仁王直接昏睡了4个小时。
醒来时已经身在酒店里，仁王忽然感到一股窒息的冷意，“谁开的空调这么冷！”
一旁安静的柳生抬起头，贴心地拿出遥控器又调低了几度。
让他担忧了大半月的家伙，受点冷怎么了！
仁王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理亏。
“不过，看来改变主意了呢，雅治。”柳生眼梢微抬，唇角逸出淡淡的笑意。
仁王声音微哑，“piyo，谁说不是呢。”
果然，离别网球，还为时过早。
难掩热泪的谢幕之战，就留在更高的舞台吧！
第165章 [VIP] 冲突！
世界青少年网球团体赛, 日本队对战豪门队伍德国队，目前比分一胜一负。
而紧接下来的单打2和双打1，也同样沸腾激荡着, 在一分一秒的期许中，双方的比分胶着持平2:2。
这场荣耀的高潮对决，最终迎来了关键的单打一。
——
单打一的开始, 平等院那波澜壮阔的世界绝招，频频涌现。
每一球的击出, 令人感到到心潮澎湃的威严, 让观众目不暇接。
就在众人猜测, 平等院即将从【今夏终结了积分N0.1选手, 引起世界侧目】的博格手下, 获胜拿下一盘之际, 比分在无声的涟漪中，又被逐渐拉平。
众人这才察觉到, 场下平等院开始在不断重复无效的招式。
“这是博格的精神力打击绝招，【时间循环】”休息席, 日本队球员脸色凝重, 分析着原理。
“平等院大脑拒绝了记忆的覆盖，从而引起了时间循环”种岛修二解答了国中生们的困惑。
什么意思？国中生们仍旧一脸迷离。
“博格敲开平等院的脑门，礼貌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不行。
于是博格就进去了，平等院也中招了。因为暗号是：不行。”
叶梧给了个直白的形容。
“梧, 冷笑话讲得不错。”幸村从容地给予了赞美。
两人的对话触发了一旁白石的低笑点。
深怕遽然的笑声, 不合时宜地打破眼下严肃的氛围，他肩膀颤然抖动, 努力地压抑着。
最终还是心理教练斋藤至给出较为科学的解释，“是一种焦虑障碍, 复杂的压力与焦虑状态，干扰了记忆的正常形成，隔断了记忆，导致出现重复行为。”
但是？
强大心脏的首领，会在关键时刻，竟然陷入如此的情绪？
博格，究竟是多强大的一位对手。
众人内心席卷着无尽的疑惑。
——
第一盘以6:4，日本队暂时落后。
而随着第二盘，平等院更是被完全压制了!
“安静看着，背负整个日本队的这位男人。”三船教练的话抚慰了众人的忧虑与不安，“平等院他真正的实力，还未展现出来！”
散漫自信的语气，好似平等院还隐藏着一把能够扭转全局的底牌。
相比三船教练的吊胃口，国中生们自然地将目光放在平等院的好基友，杜克渡边身上，企图探寻到答案。
杜克渡边眯起了双眼，回应着众人的期待，他毫不保留说道，“实际上，博格正被老大利用着。”
事情要从留学归来的平等院，初来集训营时说起。
三船教练意识到，此人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因此，哪怕比赛输给了参加的手下败将鬼十次郎，也不会过于不甘心。
“稳健的心态确实是好事，但有时候，正是因为不满足，才能激发出更多的斗志和潜力。”三船教练直勾勾的视线，落到场下狼狈接球的平等院身上。
我要他，从不甘中释放野望，涌现更多的可能。
“想要变强，就要让网球死而复生！”
于是，
三船教练便让平等院先去寺院锻炼精神力，直到精神力凝固到可以自由操纵的地步后，再世界内寻找高手对战。
“两年前的阿玛迪斯，还有如今的博格。”杜克渡边接话，
“为了感受逼入绝境痛苦，输球的不甘，让自己迸发出力量。老大先是要被对手彻底击溃，消磨内心的精神力（意志力）后，再重燃”
因为之前锻炼过精神力，他能以稳健稳固的心态，重新迸发出源源不断的精神力。
杜克渡边语气掺杂着一丝忧虑，提起两年前的雨天，平等院找到阿玛迪斯，与其对战时，使用这个方法，当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引起雷击，直接出现了心跳骤停，后来才从太平间苏醒。
“网球全部被破坏状态下，每复苏一次，内心变得强韧一分，意志也更加坚定一分”
碾碎了再重造。
点燃火焰，在熊熊烈火中燃烧生命，于灰烬中重生，是谓不死鸟。
枯木中逢春，这就是凤凰的涅槃。
——
在众人思绪被湫动时，叶梧嘴角的微笑逐渐消散，他眉头皱起，
“但是，如果平等院就此一蹶不振，没能重燃精神力呢（意志力）？”
即使是再顶尖的选手，也不敢肯定，自己心理抗压的稳定性。
而三船教练，却让心理还未健全的青少年，用如此危险的方法，将他们推入低谷的深渊。
一次又一次，品尝着自信心被溃败的煎熬。
心理学家看见平等院着反反复复的状态，估计都得直呼医学奇迹。
三船教练对弱者向来不屑一顾，“这就是他变强的觉悟。将一切堵在这场比赛上。”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你这种行为有两种解释。”叶梧周身冷冽的气息推向极致，那双眸子毫不掩饰锐利的质疑，
“第一种，对一个人进行摧毁性干预，再进行重建性干预，通常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心里操控的方式。这种方式通常被有目的地运用在控制，操纵，影响他人行为，从而让其更加依赖你的指导和掌控。”
犀利的措辞，如一支飞矢，强烈的冲击力，像是要拨开残酷的真相。
“还有一种，这是一种暂时性的干预，通过这个过程，积极的效果，就是一个人获得新的自我认识，变得更加坚韧和自信。”
“自然是后者了，”远野语速飞快，像是无法接受叶梧的危言耸听，“老大现在变得更强了。”匆匆地截下叶梧的继推测。
叶梧唇角轻抿，淡淡地回应道，“好吧，第二种就第二种。”
“厉害的变强手段，然后呢？”他眼角微微抬起，继续追问道，
“他的网球生涯呢？”
“你明知道，这些行动，都是在透支他的网球生涯。”
“每一次的‘死而复生’，都是以未来痛苦地提前结束网球生涯为代价。”
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弥散开来，空气仿佛凝固。
被叶梧掷地有声的质疑所牵引，众人思绪激荡，目光扫视过去他们的脸庞，清晰透着震撼与迷茫。
场下的比赛正激烈地交锋着，观众席的赞叹与喝彩声不断，火热的氛围在这个场馆达到了巅峰，更衬托得日本选手席处，一片静默。
“这是他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你的道是在职网上夺取荣耀，而平等院的道是深耕网球的世界，寻求崇高之极限。”
三船教练瞥了一眼叶梧，不疾不徐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
这般言辞说得我庸俗追名逐利，你们高贵超越凡尘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在叶梧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多么热血的意志！”
冷冷的笑声低沉地散在空气中，“可这背后，这是你的道，是你引诱的他入的道！”遥想刚入训练营的平等院，能用稳健的心态对待比赛的输赢不是吗？
“野崎梧！”鬼十次郎大声呵斥，他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叶梧，如雷霆轰鸣般的气势逸散开来，竭力制止叶梧的出言不逊。
三船教练摆了摆手，他嘴角微微翘起，示意叶梧继续说下去，似乎对叶梧接下来的发言充满了好奇。
“你想如越前南次郎探索出天衣无缝境界那般，挖掘出属于自己的网球极限”
“所以你利用训练营里的选手，让这群对职网还尚浅懵懂的青少年，试验你的挫折理念阿修罗神道就是要经历过地狱般的挫折，是你最初的理念，平等院的‘死而复生’网球，是阿修罗神道的进阶版”
平等院的观念正是被扭曲过，所以他看着同样留学归来的德川，像是曾经的自己。于是，平等院对德川寄予了厚望，也想要德川领悟出‘死而复生’的网球，因此才一直往死里打击着德川。
“从网球上看，他们已经失去了独立的人格，而是你操纵的工具！”
这是一段畸形的关系。
三船教练和平等院他们的主次完全颠倒了。
实际上，网球职业选手与教练的关系，比其他运动体系都要来的微妙。
因为网球是个人项目的运动，球员背后的团队，包括教练，都是球员聘请的。
球员既是受指导对象，同时也是雇主，因此若与教练合作不愉快，让自己成绩不起色，那么球员有权决定是否换掉教练。
所以这段关系的掌控上，选手扮演着主导角色，教练则是支持者和指导者的身份，
选手才是主，教练只是从。
“教练的存在，是让选手以更健全的身姿应对比赛。
你为了自己理念的成功，为了日本队的胜利，无视球员的身体状况，透支开发着他们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教练的界限了！”
“职业，你的话就离不开职业。”三船教练扯着嗓子喝道；
“野崎梧，你需要明白一点，”
“平等院还不是职业选手，老夫也不是平等院聘请的职业教练。”
“在场的各位日本队代表，”
“老夫是日本队U17的教练，是受雇日本网球联盟协会，我们并不是雇佣关系，老夫相当于在免费指导着你们，要求老夫摆出职业素养，像肯·伦多尔（德国主教练）那般保姆式服务你们，是绝无可能！”
空气中笼罩着紧张的气息，两人对峙的话语，让在场众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凝重了起来。
叶梧并未被对方绕进圈，他直截了当地指出，“不要偷换概念，追求胜利的同时，不损伤球员身体是教练的基本素质，什么时候成了要求你保姆式服务？”
“你是受雇于日本网球联盟协会没错，但协会将这些青苗交付于你，是要你健全锻炼这些青苗的，
话锋一转，“还是说，协会同样苦日本无冠久矣，默认了你用这种手段开发这群少年？”
默了一瞬。
再扯下去，就要牵扯到协会了，三船教练离了话题，“攀扯更多没有意义!”
“收到邀请函前往集训营的青少年，都是奔着过来变强的！”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私心，“既然是变强，那和老夫想试验理念，完全不冲突。”
明明这是两者双赢的局面。
最强一直挂在你嘴边都变得贬值了。“正规的集训营我也待过，是的，大家都是过来变强的，但试问，大家想不想要偏激手段的变强？”
这就跟那种不考虑身体的减肥营一样，每个人过去都是减肥的，但是使用过激手段的减肥营可是会弄死人的。
“这是偏激？变强是要付出的代价。”三船眼神望向其他人，“你问问这群进过后山训练的小子，他们难道不清楚吗？！废物和成材，他们早就做出了选择。”
叶梧睨了他一眼，
“都说买卖公开，你们训练营想怎么搞都行，前提是告知大家真相。很明显，你没有告知他们弊端，你让大家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后山的训练相比平等院的精神挫折训练，简直是小打小闹。如平等院拥有‘死而复生’的网球，技术到达了巅峰，然后在4，5年后，带着一身伤病地离开热爱的网球场。”
叶梧寒潭般的目光转向身边的高中生和国中生，
“是要做那一鸣惊人的，随后又黯淡退场的昙花。还是那拥有经久不衰花期的常青树。
大家是完完全全明白了这个后果，并慎重地做出自我选择吗？”
“倒也想过这么深远的后果”真田剑眉紧蹙，诚实地摇了摇头。
当时氛围使然，大家只想扛过训练重回训练营，哪怕身体有些受不住，也觉得还年轻，休息几天就可以缓过来
“好了好了。”心理教练斋藤至拍了拍手，温和的嗓音缓和气氛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野崎梧。”
他语气略作停顿，“你是很强有天赋不错没错，但有些人，总是要付出更多的痛苦来到和你差不多的水平。这种训练方式，对他们来说，正是适当其时。”
“受天赋原因，这里能有几个人，能坚持到职业网球？可能高中毕业了就引退网球了。”斋藤至那双笑眼微眯着，析出一丝残酷的现实感，
“我们U17训练的球员，是要在U17比赛获胜，并不是未来在职业赛场获胜。
竭尽全力地开发他们，让他们在这个最后、最高的舞台上绽放光芒，双赢的局面。”
看着对方透着认真与专注的脸庞，叶梧真实感受到一股荒谬，“我算是明白你们U17的主旨。大家都是流水线生产的一次性作品。
使用三年，过了18岁就可以丢弃，反正还有下一批？三年一批训练生，源源不断的韭菜”
瞥见对方似乎打算解释，叶梧抬手一挥，语气冷硬制止道：
“从始至终，我的话一直透露着一个诉求。
那就是道义上不应该过度开发球员，以及哪怕选手愿意被过度开发，那么也必须有义务让球员明白弊端，否则这就是欺诈。
你们一直在试图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但却连弊端都不敢告知，存在欺骗的合作，注定就是不平等的得利，还说什么双赢，可笑至极。”
一阵喧嚣的雀跃声在耳旁响起，观众的热烈并未因时长而扑灭。
在一片静寂中休息席，叶梧略微俯身，伸手提起自己的网球包，毅然地，迈着坚定的步履离开了。
众人凝望着他。
峻拔的背影，沉默中，透着一份铮铮有声。
幸村回首，打算跟柳莲二交代几句，他和梧等会儿不集合，会自费回酒店的。
对方像是料想到他的想法，四目相对，眼神传递着一股默契。
望着他，柳莲二微微颔首。
幸村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轻拍了下柳莲二的肩膀，对其说了句“辛苦了！”随后迅速捞起自己网球包，疾步跟上了叶梧——
走出会场，外面的一整片天际，被奇特的玫瑰红晕染着，倒映在大地上，留下了如涟漪般的点缀。
美得令人出神。
感受到脚步声的靠近。熟悉的气息。
叶梧抬起头，望向天空，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夕照的映衬下，像是透明的琉璃中闪耀着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
他小声呢喃着，轻柔般声音传入幸村的耳畔，
“要稳步到达顶峰，精市。”
循环渐进的成长。务实的一步一脚印。
我需要你。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球场上。
夕阳的余晖，在地面勾勒出两道相近的暗影，“这不是早就约好了吗？”幸村带着笑意的嗓音徐徐道。在那个带来希望又给予新生的病房前，约定过了。
一道微风拂来，
地面上的两道暗影傲然般屹立着，岿然不动。
第166章 [VIP] 决赛前夕
日本队与德国队这场激烈的角逐, 在时间的指针指向19时08分，同样也指出了胜利的一方。
日本队！
获得了决赛的入场票。
而在三天之后，即将到来的
12月30号, 承载着荣誉与梦想的决赛之日，神圣的交锋！
将在中央球场开启！
日本队vs西班牙队，最终的决战！
——
另一边, 在收到日本队获胜的消息，并且正打算和其他国家队一起参加今晚的大胃王宵夜比赛时, 叶梧和幸村正赶往西北郊区的墨尔本国际机场。
在25号后, 日本一些公司便陆续进入了新年假期。野崎太太和幸村太太两人, 平日里, 因着他们儿子的缘故, 彼此也算是熟稔的。这次想着机会难得, 便一拍即合下了个决定，打算拖家带口过来观看U17的决赛盛况, 和儿子一起迎接跨年。
匆匆来去的脚步声，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清晰可辨, 融合成一种奇妙旋律，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见只有父母和妹妹过来，幸村忍不住有些忧虑，“奶奶怎么不一起过来？”
幸村健吾颔首笑了笑：“妈说她身子骨还很健朗, 但舟车劳顿还是会吃不消, 这次过去你健二叔叔那儿住一周”
已经7岁的幸村理绘，过了可以抱抱亲亲的年纪了, 叶梧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感慨说了句好久不见。
“哥你怎么过来了？”和幸村家亲切地打完招呼之后, 叶梧看向提着大包小包的野崎梅太郎，有些讶然哥哥这次没留在家里陪嫂子，说着便顺手接过部分行李。
野崎太太跟着点头表示赞同，轻轻拍打了下大儿子的臂弯，“让你留在家里陪千代子不听，跟过来干嘛”
野崎梅太郎闷声不响，默默吞下这个委屈。
老婆让他跟来照看‘老幼’，老妈让他带妻子回娘家过年照顾‘妇孺’，他被当作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了好几天
短暂的寒暄后，一行人搭坐上多乘客出租车，出发往22公里远的市区。
“快10个小时的飞行，还这么精神呢？”叶梧轻笑回头，好奇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位父亲。
“遇到了个有趣同行人”
同样是成田机场登机，同一目的地，座位又是相邻，听那个僧侣打扮的男人，讲述他传奇的职业生涯，虽然是吹牛，但剧情跌宕起伏，幸村健吾和野崎正人完成折服在对方的故事里。
如果不是飞机上禁止饮用自带酒品，热情的两位父亲，差点把带过来的，准备用作庆贺夺冠的香槟开了，和这位僧侣朋友，一起把酒言欢。
“成田机场可以携带酒精饮品？”幸村有些意外地接话。
“可以，但每人被只允许带1升，容器容量限制为100毫升。”说着幸村健吾指了指脚下的手提包，“5瓶Louis Roederer白金级香槟。”
“谢谢你健吾兄，我可是有口福了。”或许是在外社交，野崎正人没有在家表现的那么寡言，反而流畅而健谈，同样兴奋地说起自己手提包那几瓶窖爵奶酒香槟。
一路上，众人聆听着两位老父亲，互相交流着喜欢的香槟口感和平衡性。
45分钟后，出租车行驶到叶梧预定的酒店。一整天的舟车之旅使他们渐感疲惫，短暂的商议，他们决定先休息，明天再探索这位城市。
叶梧和幸村则转头匆匆赶回日本队下榻的酒店，回程时，两人交换了意见，由于明天叶梧和德国博格有约了，两人商议着，明天由幸村和家人们陪玩。
——
假期的第一天，日本队众人，就被告知一则令人诧异的通知。
清晨的团队会议上，教练们提出，决赛对战西班牙的名单，要进行队内选拔，报名截止到明早7点。
“竞选出卓越精英者，以最成功的团队，应对接下来的决赛！”教练们从容表明态度。
幸村和叶梧缓步走出酒店，眉目间略带沉思之色，正是在斟酌刚才会议上的通知。
临近赛事前夕，不顾球员受伤的风险，采取内斗的手段，决定出赛的成员，是一件具有分险的事情。
但队内选拔可以给球员自我激励，积极的心理暗示。
总体上，对教练们来说，这是笔利大于弊的决策。
半决赛和德国的比赛，主将负伤，已经失去大部分高中生主力。这是非常不利的一点。
叶梧猜想，再是已经赢下了本赛季最强的对手德国队，日本队球员在心态上有所松懈。加上自己昨天那番‘扰乱军心’的言论，教练们需要快速转移注意力，拉回大家的压力和紧张感。
幸村敛眉，“你要报名吗？”
“我父母远道而来，做儿子的，自然得炫一个给老人家看看。”
“那，考虑要和我组双打吗？”那山野般灵气的眸子侧目过来。
叶梧偏头略顿，若有所思状。
“怎么，这是需要犹豫的事情？”幸村语气轻淡。
好辛辣的口吻！
“这不是显得对你邀约的重视嘛~”叶梧当即不假思索道，随后语气一顿，迅速反驳他，“我刚才只是在考虑我们该选择双打二？还是双打一？”
我都在考虑结婚请帖了，你还问在我，要不要在一起？
内心恰当形容了一番，这波叶梧自认在大气层！他递给幸村一个眼神，坚定地谴责对方。
微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幸村语气略有缓和，“看来是我还不够优秀，让你没有自信我们可以胜任双打一。”
好刁钻的走位！
叶梧跳开了视线，言语适当地矛盾转移，“看来你是要把日本第一恩爱双打挑下来！”报名双打一，势必要对上毛利和越智这对组合。
接触到他的视线回避，幸村眯起了眼睛，温暖的日光照耀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勾勒出嘴角的那抹微笑更加自信坚定，
“优胜劣汰，能者居之。”
好了，嘴炮时间结束了。叶梧翻看了下时间，随后从背包行云流水般翻出两瓶饮品，“这位能者，”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戏谑，“这瓶草莓牛奶给你，另一瓶给理绘妹妹。”
视线定格那双手上片刻，明亮的眸子中流转出一丝无奈，幸村抿了抿嘴伸手接过。
“你是男妈妈吗？”被当小孩哄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眼扇町
叶梧抬眸望去，“说什么呢”挑染的几缕绿发披散在额前，不羁中蕴着几分俏皮，
“社交媒体上管我这个叫做溺爱系！”
——
嘴炮满意离去的叶梧，前往一处室内网球场地，与博格汇合。
远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博格，对方面色平静，昨日的一敗，并未让他产生过多烦恼与颓废。
这是个果断且自律的球员。
之前听说对方入职网一年，胜率保持着100%。
叶梧不得不承认，这个成绩确实耀眼，毕竟胜率保持在70%以上差不多就是顶尖球员了。
不过，胜率并非唯一衡量球员的指标，这里面根据竞争对手和时间，会产生很大的波动。
博格的胜率，就有竞争对手的影响。
因为初入职网，是无法直接参加高级赛事，需要从小赛事，一步一步打挑战赛积累积分。
这一年，他的对手基本是积分榜100名开外的球员，这才使他胜率居高不下，等他明年参加高级赛事，他的胜率自然就会降下来。
这并不是说他未尝一败的成绩，纯粹是运气成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从他在巡回赛狙击到积分第一名的诺瓦克·布林纳就可以看出。
叶梧猜想，不出意外，再给对方2年时间，绝对可以攀升至积分榜前十。
对方觉察到打量的视线，鹰隼般敏锐扫视过来，目光交汇，见是叶梧的到来，远远颔首示意。
博格并不是单独一个人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绅士打扮的老头。显然这位老头并不是积分榜第一的诺瓦克·布林纳，而是德国的U17教练齐格蒙德·普克。
双方互相迎上去，“你好，野崎梧，我对你印象深刻。”齐格蒙德·普克亲切和叶梧握手，脸上的亲睐并未掩饰，赞誉之词更是恰到好处。
“同样久仰大名。”叶梧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谈，叶梧敏锐意识到，这位教练话里话外都是在考察自己，大概率是想要签约自己职网出道。
然而，叶梧并非青涩懵懂的雏鸟，作为熟路轻车的老鸟，注定是他选择教练，可不是被教练挑拣。
言语的拉扯中，博格和这位齐格蒙德教练，也察觉了叶梧沉稳的心态，且对职网的规程似乎深谙其道，原本笃定的签约，并非十拿九稳，对方及时换了话术。
“方便我们一起观看比赛吧？”齐格蒙德笑问道。
猜到对方转为收集数据，不管是诺瓦克的还是自己的，“我无所谓，待会问下诺瓦克·布林纳。”叶梧面上表现平静从容。
反正被记录也无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两年叶梧不打算加入职网，等他三年后入职业，这些资料已经成为废纸了。
在叶梧的脑洞开始斗气化马之际，比赛的另一主人公，诺瓦克·布林纳这才姗姗来迟。
来人小麦深色，棕褐色的头发，坚毅的面部轮廓，深刻的下颌线条。
正是去年稳居世界第一排名45周的诺瓦克·布林纳，塞尔维亚人，今年30岁，入职网已经十二年了，夺冠无数。
众人又是一波简单的寒暄。
在问到能否观赛时，诺瓦克·布林纳笑容亲切，嘴上却毫不犹豫拒绝了。
场内四人，业内地位最高的，当属诺瓦克·布林纳。
齐格蒙德·普克只是位教练，还不是他诺瓦克·布林纳的教练，他没必要太客气。
博格的话，两人的地位还没到平起平坐的地步。在这位面前，博格只是位有潜力的新秀，尽管他曾在今年巡回赛中曾战胜过诺瓦克·布林纳。
至于叶梧，区区无名小卒国中生，很是识相地闭嘴不言。
“非常抱歉齐格蒙德，今天的行程并非度假，我即将参加下周的公开赛，野崎梧是作为我的陪练一起参与训练，因此不便公开数据。”
突然被赋予了陪练身份的叶梧，低眉顺眼地继续保持沉默。
诺瓦克·布林纳这话，除了叶梧的陪练身份外，其余不算虚言。
网球男单赛季有48周，赛事涉及31个国家，运动员只有4周的休赛期。
而这4周，正是在12月。既是网球赛事的冬歇期，也是选手的冬训期间，是他们进行度假或调整状态的黄金时段。
而今天，正值12月27日，临近下一个赛季开启，只剩几天。
博格眼神制止了齐格蒙德教练想继续交涉的心思，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充当好心牵线人。
作为前辈的诺瓦克·布林纳的请求，他可以卖一份交情。而U17的齐格蒙德教练想要签约野崎梧，他只是顺带过来，既然野崎梧隐晦表达了拒绝，就该适可而止。
诺瓦克·布林纳移开话题，转头一副熟稔语气问博格，“你要不要也来一盘？”
博格抬手看了眼手表，语气正经地回绝：“不了，我团队半小时后有会议，要商讨卡塔尔比赛事宜。”
“可惜，我以为下一赛季的首周，我们能在布里斯班再决战一番。”诺瓦克·布林纳一脸遗憾。
叶梧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这话说得没诚意，报名截止前两周，但凡稍作查阅赛事名单，就能发现在不在同一场赛事。
下一赛季的首周比赛，官方公布备受瞩目的有，
布里斯班公开赛，卡塔尔美孚石油公开赛，清奈公开赛，选手可自行选择报名。
考虑到一月末将举行的澳网比赛，很多球员会就近选择同在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公开赛，比如今年的诺瓦克·布林纳。
而博格选择卡塔尔美孚石油公开赛，原因大概是，卡塔尔举行的比赛比另外两个公开赛的奖金要高出一倍，博格作为事业刚起步的新星，理所当然首选更具经济诱惑力的比赛。
“不过，看你今天这状态，看来不会影响明年开始发力四大满贯。”诺瓦克·布林纳用细致的目光审视着博格的面容。
出道未尝一败，却在一个小小的团体赛，败给仍未出道，籍籍无名的球员。天才球员输场比赛后一蹶不振，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报道。
由于不熟悉诺瓦克·布林纳这人与博格的关系，叶梧一时也分不清对方语气是讥讽还有忧心。
博格却显然很好脾气，一袭黑色球衣衬托他的气质肃穆而沉稳，“嗯，下月底，这个城市再见。”
打的不算哑谜，叶梧思绪一转便明白过来了。
博格如果在1月的首周和第二周，夺冠获得500积分，排名足够参与第三周的四大满贯之一——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
因此博格的团队，需要非常精细规划接下来半月的行程。
U17领队夺冠是有积分的，这很有可能是博格在12月休赛季时，选择带队德国的原因。
第167章 [VIP] 决赛前夕-2
待博格和齐格蒙德教练走远, 诺瓦克·布林纳唤醒正若有所思的叶梧。
“你说什么？”
“我说，下周的比赛期间，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陪练。”作为网球届鼎鼎有名的人物, 诺瓦克·布林纳有自信对方不会拒绝自己。
叶梧对其邀请并不感到激动，他保持着淡然的态度，“报酬到位, 陪练好商量。”
“能力到位，报酬好商量。”诺瓦克·布林纳巧妙地学叶梧说话, 若有若无地反击了回去。
目光瞬间交汇, 透露出不言而喻的默契。两人随即各自背着网球包, 往场地走去。
一阵热身后,
“长盘制（5局3胜）？”
叶梧取出球拍, 专注地调整拍线, 低着头回了句，“既然是做你陪练, 当然按成人组规矩来。”同意了长盘制。
底线站位后，叶梧举拍示意发球。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从诺瓦克·布林纳的网球包中响起，打破了比赛的节奏。
叶梧止住发球动作，向对方投去一瞥，“你的周遭可真热闹。”
诺瓦克·布林纳走到长椅处, 神情倒是不掩自满, “这就是炙手可热球星的日常。”
2分钟后，诺瓦克·布林纳挂掉了电话, 叶梧隐约听着是对方拒绝了某位媒体的采访，无心揣测。他将目光转回比赛中, 专注地准备重新发球。
“自从我今年在莫斯科公开赛败给尤尔根·博格后，媒体人就开始唱衰我的状态了真像鬣狗闻着味蜂拥赶来”诺瓦克·布林纳抬眸看了眼对面，有些突然出声道。
那次的失利，成了他们的笑柄。
劝告。暗示。明晃晃的嘲讽。
似乎都在说，毕竟已经三十岁了，在状态初步下滑时选择退役，是明星选手一种体面的退场方式。
这悲壮的气氛
叶梧不讲武德，招呼都不想打，他目光凝聚，直接发出一记流畅而有力的内角发球。
网球沿着弧线越过网，袭向对方，速度之迅猛，竟有一种海沸波翻的气势。
“喂喂，小年轻要学会耐心倾听前辈的烦恼呢！”
‘老大哥你坐下，咱俩说说心里话’，总不能这么说吧，叶梧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诺瓦克·布林纳犹如疾风踏步般移动，迎球挥拍，举手投足间，仿佛是随心所欲地挥击。
看似平淡无奇的回球，网球发出滋滋声响扰动在耳畔，紧绷的气势让人屏住呼吸。
瞬息即逝，便准确计算出击球的角度和力度，叶梧早已侧身摆好姿势，灯光闪耀下的场地下，一副冷静姿态，
“那就不耽误时间了，”
那双眸子凝望过去，深沉又遥远， “请说出你的故事，前辈。”
——
纵观诺瓦克·布林纳的网球生涯，是一段滚烫的人生。
起起落落。登过顶端，历经低谷。
少年时期的他，可谓一帆风顺。一经出道，年少成名，因着惊艳的才华而备受关注。
但一骑绝尘的格局，在他转入成年组后，便不复存在。
网球黄金时代的到来，天才们争锋相对，谁登顶，谁称王，都是转瞬即逝的。庄家是轮流坐的。
他也曾夺得满贯冠军，也曾冲击过积分榜第一，但可惜的是，他始终无法突破连胜12周的壁垒。
然而今年，在全球的交口赞誉下，诺瓦克·布林纳连续保持了45周的霸主地位。
就在大家认为‘布林纳’时代即将到来之际，他却在一次巡回赛中被新人给狙击成功了。
经此一役的之后几周，诺瓦克·布林纳的状态一路下滑。
争议的声音愈演愈烈。
有人认为，诺瓦克·布林纳毕竟三十岁之龄，在网坛已经是老将了，之前的45周纪录，只是巅峰时期的余晖，是‘回光返照’。
【将军垂暮，宝剑不锐！】
人们试图给他营造，一个悲壮的氛围。
他也曾接受过记者的采访，“我还有机会取得胜利，赢得大满贯！”，
这位记者深浸体育圈多年，客套笑了笑，肯定了诺瓦克·布林纳的回答。
这笑容背后的迟疑，让诺瓦克·布林纳品味到，他接下来的网球生涯，只剩两条路。
要么，在告别的年纪退役，将巅峰印象留给球迷，为职业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要么，继续比赛，渐渐感到身体的力不从心，击球无法做到从容，或许勉强地，以狼狈的姿态夺冠。
“怎么，你被磨心态了？”叶梧眸光平静，“真正的球迷不会去嘲讽任何一名伟大的球员，不管是巅峰还是落幕。”
因为大家都知道，人是无法打败时间，没有人能永远霸着球场。
诺瓦克·布林纳报以淡然，“全部的青春都能挥洒在球场上是件满足的事情。现在我的余热不如从前巅峰期来得激情，他们会失望也很正常。”
离开山顶时的嘲笑声，和当初攀登路上的欢呼声，是同样的喧嚣。
他睥笑了声，转了话锋问叶梧，“你认为我今天的状态如何？”
球鞋踏在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咚'声，与挥拍发出的清脆球击声交织在一起。
叶梧也明白，对方沉浸职业多年，自然不会因媒体的猜测，球迷的失望而感到迷茫。他更在乎的，
大概是，意识到身体零件的续航，身体机能衰退，感受到的那种无力。
“流畅。”叶梧抿了抿唇，专注盯着来球，缓缓答道，“你的击球保持着流畅。”
“但我偶尔能感觉到身体的凝滞”诺瓦克·布林纳舒展开来的眉头又蹙起。
或许看叶梧只是尚未迈入职场的国中生，他的眼神，即非恭维又无失望，似乎对他毫无期许。
或许是少年的那双眸子，沉默中恍若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也或许，是诺瓦克·布林纳急切需要宣泄出内心那积垢已久的情绪，“我有时候经常在想，就比如上一分，我会在心中遗憾，如果是5年前，不，两年前的我，”一定可以接到。
诺瓦克·布林纳放低了声音。
十二年的高强度比赛，膝盖的缝隙关节软骨和半月板，都出现了陈年性积伤。
5盘比赛下来，频繁急速地弯曲，跳跃，转身，都让他感受到，他的身体素质，已经支撑不起他参与高负荷的比赛，无法再长时间使用高端技巧了。
“第一盘第6局的第3分，那一球，如果是三年后的我，我也能做到。”叶梧一副被传染过的情绪，表情郁郁。
“确实不假！”诺瓦克·布林纳被逗笑，虽然叶梧关于未来的假设是虚无的，但他不认为叶梧的话是开玩笑的。
高端局，细微的弱点，都会被对手察觉到。
“你的身体跟不上思维。”技战术和思维能力过于卓越，还在发育的身体无法充分发挥他的这些才能。诺瓦克·布林纳心神一下移到叶梧身上，语气不免带点调侃，“怎么和我这个老将一样呢”
“老的有老的烦恼，年轻人也有自己的烦愁。”
老将有经验，新秀有精力。有些时候，看似不公平的局面，又处处透着公平。叶梧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对方。
一直自称‘老将’的诺瓦克·布林纳，没意识到自己才30岁就被叫老，他面色好奇，“看来天才太早觉醒，也是痛苦的。”
叶梧握紧球拍挥击了出去。
7年了。
感受着那种无力。
像是一只脚已经伸出了悬崖，不知道哪一刻，就坠落深渊。
失去只是一瞬，重达巅峰的过程，却好生漫长。
最开始的日子，是难熬的，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拿起球拍，7岁孩童的手掌，堪堪握住了那颗黄绿色的小球。
第一次的发球。虽说过了网，但那虚浮的力量，在地面弹起幅度，在叶梧眼中犹如是在弹棉花！
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谁身怀一笔财产，全部丢失后，还能乐呵表示，没关系，可以再赚的。
不管如何乐天派，重新赚钱的那段时间，总归是伴随着焦虑与失措。
叶梧就是在这种茫然下，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力量才一点点，一点点找回。
随着球拍的挥动，拍面与空气的摩擦，时而发出低沉的震动声，时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整个室内，几种声音相互映衬着。
直至，猩红蔓延至天边，透过天窗斜射而下，在地面，画出斑驳的色彩。
“日落沉到地平线。”诺瓦克·布林纳灌下一瓶水，他侧头看向窗外，重重地喘息着。
“是该回去了。”叶梧屈膝，慢慢地平复着呼吸。
收拾好背包后，叶梧走到门口，“你听说过中国的一句诗吗？”
从门口抬头望去，暮色辽阔浩渺，垄断了整片天空，也染红了大地。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似乎是叶梧的翻译太过拗口，诺瓦克·布林纳神情不解。
“意思是说，不要说日落之时的天色已晚，其实满天的红霞，依然很瑰丽。”叶梧试图用直白的话翻译。
诺瓦克·布林纳闻言思索片刻，抚掌笑道：“哈哈，这话非常棒，看来我能再坚持几年。”
被这位少年人安慰到，他探出身子放下豪言，“说不定等你迈入职网时，我还在坚守呢。”
“嗯，加油。坚守网坛，多么富有体育精神的球员。”叶梧不再多言，背着身子敷衍挥手告别，
“指不定将来※名人堂有你一席之地。”（※名人堂，网球名人纪念馆。）
“啧，年轻人，祝福的话都带着毒！”——
晚上，幸村跟叶梧说着今天游玩的趣事，并给了他一个精致雕刻的黑檀木竹节钥匙扣。
“听闻我们准备双打，梅太郎哥哥给我们的赛前法宝。”
“祝我们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叶梧盘腿坐在幸村的床上，仔细地端详了一圈手上的钥匙扣。
今天一整天，幸村带着家人们来弗林德斯街游玩，这里的当地美食与手工艺品比较多，很适合感受墨尔本的文化。
果然，两位父亲，看着这些惟妙惟肖的工艺品惊叹不已，固执认为这种独具匠心的手艺是无价之宝，直接买上头了，劝都劝不动。
面对那些精致的手工雕刻的木质梳子，奇特花纹的漂亮丝巾，女士们同样也挑花了眼。
梅太郎哥哥十分沉迷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给他即将刊登的新作提供了不少灵感。
“灵感？我哥画的可是少女漫画。”叶梧闻言一愣，很快又了然地点点头，“懂了，修学旅行是吧。”
注目着被叶梧用手时不时作乱的薄被，幸村眉头紧锁。
他抬头认真瞥了眼嚣张的叶某人，淡淡地开口，
“是的，没人比你更懂少女漫画。”
哟！阴阳怪气，好拽呀。
作为年少有为知进退的俊杰，叶梧自然是识时务地缩回手。
幸村看见其动作，很满意略过这一小细节，继续说着后面的游玩，
“大家念叨着两家人要拍合照，野崎太太抱怨你是个大忙人，都凑不到拍照时间”
这话没法反驳，叶梧自己也觉得自己跟个街溜子似的，一天到晚忙得很
“合影留念是吧，”叶梧躺倒在床上，拉扯着被子盖住脸上，遮住天花板的光线，他的声音泛着几丝倦怠，“到时候就到在KCC Aren门口拍好了”
幸村纤长的指间夹持住被子的一角，轻轻扯动，“困了回自己床上睡。”他微微眯着眼，放低声音，语气温情道。
被子里的人身体微微侧倾，却默不做声。
“部长，我帮你踹醒这家伙。”刚洗完头回来的仁王看见这一幕，请求出战。
隔壁的丸井跟着路过，自然不放过这位胆敢霸占部长床位的家伙，“仁王，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做个人吧，一天到晚叭叭叭。”叶梧掀开被子，侧眸看向叫嚣的两人，该白眼就白眼。
懒得起身，叶梧用手背碰了碰幸村，“你去睡我的床，咱俩今天换床睡。”
幸村见他语气乏困，思索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丸井一副‘君主被妖妃迷惑了’的表情，张了张嘴，仿佛下一秒脱口而出的便是‘陛下万万不可！’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毫不介怀，你们计较什么。”叶梧一只手随意地撑脑袋，眼睛望向门口的两人，慵懒的眉眼间略带几分嚣张。
说完他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拉起被子迅速埋了进去，深吸了一口，“啊呀，好香呀”
“去死啊！”众人不忍直视地面目紧皱。
房间里，白石和不二的瑜伽动作，不合时宜地发出好大一声咔嚓。
“别烧了，味都飘我这儿来了。”迹部冷不防地将瓷杯放置在桌面，都失去了优雅的脆响。
“恶心！你们这群偷窥狂预备役。”龙不吟虎不啸，不开喷你们是不知道。
“比你这个现役变态要好！”
舌战群儒的叶梧找起了帮手，“亲爱的，他们攻击我，你快说两句！”
这话的撒娇杀伤力：0
婊里婊气的程度：1000000000000
不想成为公敌，幸村笑容恬淡悠然，愣是不搭腔。
他能说啥，烧又烧的很，弄你又不肯。
第168章 [VIP] 算卦
第二天, 日本队的选拔赛持续了一天，直至夜色降临，名单才全部确定。
第三天早上, 两队教练将名单提交了主办方，
单打三：大曲龙次（高三）vs马尔斯（高三)
双打二：毛利寿三郎（高一）/越智月光（高三）vs浮里奥（高三）/边博利（高三）
单打二：德川和也（高二）vs安东尼奥·梅达诺雷（高二）
双打一：野崎梧/幸村精市vs罗密欧（初三）/赛达（初一）
单打一：越前龙马vs越前龙雅（初三）
让日本球员稍觉困惑的是，原本单打二位置的越前龙马, 和单打一的德川和也，互换了位置。
巧的是, 德川也如愿在单打三和西班牙队主将梅达诺雷对上。
立海众人借用小会议室研究决赛对手资料, 此刻正讨论到这事。叶梧开口解答了小伙伴的困惑,
“是在上交名单前, 和和西班牙教练遇见了, 两人商量后, 调换的位置。”
两队伍想以前面3场的高中生决胜负，而如果前3场结局未定, 那么后2场的国中生又将成为关键。
这种排兵布阵，似乎双方都觉得有力于己方。
“真的吗？你哪里来的消息？”丸井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还是你随便猜的？”
柳也放下手中的资料, “你想说，你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是吧。”显然已经看透了叶梧的神神叨叨。
叶梧肘尖垫在桌上，双手缓缓交握着，随后眼神凌厉般扫视了一番在座众人。
沉默良久后。
暗哑的嗓音才娓娓道出真相, “我卜卦出来的。”
幸村眉梢都不带抬一下, 显然已经料到这一波言语暴击。
“piyo？”
懂事的人会主动打破了一室沉默，胡狼问, “什么意思，是星座占卜师那种意思吗？”
柳生低笑了声, “这可是要抢*仁王的饭碗。”（*不信占卜师的会把这职业认为是欺诈师。）
“我只是一般市民。”仁王迅速划清界限，“可没有骗财骗色”
“我还没进入收费课程，大家担忧得过早了。”似是错失发一笔横财的机会，叶梧抑扬顿挫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遗憾之色。
切原很是信服叶梧的话，他一马当先打起头阵，“前辈，那你帮我看看，本周的占卜运势？”
叶梧盯着切原几秒，盯得后辈都正襟危坐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一如既往地倒霉。”
“你离我远点，别吸我财运。”丸井眉心微跳，急忙对着身旁的切原挥了挥手。
切原旋即反应道，“那有啥破解方法，幸运物什么的？”
“把你那本《30分钟快速学好英语》随身携带。”
后辈瞬间目光从期待转为怀疑。
“也算帮我算上一卦。”柳生感兴趣地加入。
不等柳生开口，叶梧一脸肃穆地讲起他的恋爱运，“不用算，我观你面相便知，近日你将红鸾星动。”
“是吗？”柳生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那我与那人的结局如何？”
“这你不用担心！”叶梧欣慰点了点头，
“在一见钟情之后的两分钟，你的爱会消失。”
爱会不会消失柳生并不清楚，但此刻他的笑容却是消失了。
谢谢你为我平凡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怒火，柳生眼神闪烁，最后再问一句，“对方是否年上？”
“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御姐风’。”
不管提前进入失恋情绪的柳生，丸井手指摆动，示意叶梧看过来，“卜卦我的姻缘？”
“呃晚婚晚育。”说完叶梧又顺手一指，“你也晚婚晚育，仁王。”
仁王和丸井刚想细问，谁料叶梧手指又是一晃，直直指向真田，“你嘛”
众人一时也全盯着真田，对方绷紧下颌，一副冷然紧张的姿态。
“挺有出息的，我们立海队伍里，最早步入婚姻的殿堂，早婚早育。”
“哇哦~”
众人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唏嘘声。
真田神情冷硬，耳朵却有些微红，“太松懈了！全是一派胡诌乱扯！”
“要惜福啊！真田副部长！”切原觉得前辈有这等好事还嘴硬，委实有些不识好歹。他面上一副托以重任的模样，
“打破少子化，霓虹的未来记你一份功劳。”
真田闻言瞬间瞪了过去，锐利的寒光吓得切原习惯性一个躲闪。
“我们切原老师说话就是这么切中时弊，微言大义！”叶梧为后辈撑腰。
仁王忽道：“是早恋吗？”
丸井也跟着追问：“是初恋吗？”
“各位，好热情啊”叶梧语气迟疑。
“晚饭由胡狼请客！”
“puri，今天的饮料我包了！”
两人显然很懂叶梧的未尽之言。
“你呢？”叶梧目光诚恳看向真田，示意他竞价。
真田冷哼，“无聊透顶。”
看来是弃牌了。叶梧可惜无法再赚一顿，他低低叹息一声，“这事吧”
“只能说你俩都得偿所愿了。”话里没有暗示，全是明示。
“哇哦~”众人配合又是一声惊叹，切原更是嗷嗷直叫，恨不得将此消息宣言至整个日本队。
“荒唐之言！”恼怒又羞恼的冷喝声再度响起。
————
傍晚的海滨公路，融合着海鸥独特的鸣叫声，路旁的棕榈树的摇曳声，海浪拍击在礁石，发出低沉的回荡声和谐而生动。
柔和的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轻拂去了暑气，行人悠闲地漫步，感受着即将入夜的宁静感。
“怎么，找我打探情报啊？西班牙主教练。”叶梧出现其身后，俯视着前方石凳上的男人，最后的那句西班牙主教练的咬声极为清晰。
听到背后的声响，越前南次郎没有立刻抬头，而是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轻松随意，“这话难听的，今天咱们只是老朋友叙旧。”
“怎么做起教练了，缺钱了啊？”叶梧绕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掀开眼皮看向海面，嘴上嚣张问候道，“缺钱说啊，聘请你做我教练，咱们征服职网去。”
“好啊！”南次郎满口答应，语气充斥着无声的笑意，“年薪一百万美元。”
“纳德尔（顶尖教练）见你定说厚颜无耻”
南次郎同样揶揄回敬了叶梧一句，“听说那日准决赛，你耍了好大一股威风。”
忽然敛了笑容，叶梧眸底闪过一抹凛然。
“放心，情报我已经从三船那里套过了哈哈，咱们今天真叙旧。”南次郎试图让气氛轻松下来。
“你不早就知道训练营的事嘛，明哲保身倒是快”叶梧垂着眼皮看他，用那轻描淡写的语调道：“让越前龙雅使了手段，将龙马带离训练营。”不就是为了龙马不被过度开发。
“是吗？那龙雅这孩子确实挺乱来的。”
“你自己都说玩坦白局了，现在跟我装起来了。”
贫嘴过后，叶梧说起了正经事。
早在八强赛时，就有传言西班牙U17主教练因急症卸任，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只是，西班牙临时找的主教练，竟然不从队内相对熟悉的辅助教练找，而是直接找上了南次郎。
叶梧猜测，那位急症的主教练，绝对和南次郎关系匪浅。
他径直开门见山，“你是怎么说服三船入道调整名单的，西班牙队居然也同意？”
南次郎十分坦诚，“自然是凭我的巧舌。”
说实话叶梧不大相信，南次郎这人，典型的人后使力，人前淡然。
这次临时就任西班牙教练，绝对打了一通关系。
思量片刻，叶梧问：“我还以为教练只是幌子，你是担忧龙马的状态才过来澳洲？”
以叶梧对越前一家的了解，不难看出南次郎对龙马的用心。
对孩童时期的龙马培养网球爱好，基本技术，身体素质。
对即将进入青少年阶段的龙马，让其回日本培养团队合作意识，赛事经验。
一切都在稳定计划中。
直到，龙马被邀请进了U17集训，三船教练的训练让南次郎忧虑。
不比青学的龙崎教练，多是些手段轻缓的素质锻炼。这种教学方式对职业球员的成长帮助不大，但南次郎本意就是让龙马培养团队合作，至于技战术意识的培养，自然有他在家给儿子开小灶。
学校教练的功能，只需要运动社团的水平，就够了。
而三船入道那家伙的魔鬼开发，业内也是有所闻名的。
南次郎可不想小儿子过早磨损身体，便让大儿子龙雅使个手段带离训练营。
结果U17都打了一大半，就收到大儿子消息，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转会期又跑回日本队了。
其实到这一步，比赛期间反正也不会搞多大的训练动作，南次郎完全可以放心让龙马待在日本队。
尽管如此，事情一直偏离设定好的轨道，南次郎只好亲自过来瞧瞧。
而恰逢老朋友病发，需要一个人帮忙接任西班牙主教练，南次郎就使了几层关系接任了过去。
“确实，青春期的小鬼真麻烦。”南次郎捏了块面包，嘴上嘬嘬勾着几米处的海鸥。
叶梧还是忍不住问起，“所以调换位置的原因呢？”
“能有啥原因”南次郎认真盯着脚下的海鸥，随口说道，“我们的那位主将，比澳洲的天气还要变换莫测。”
叶梧闻言靠在石条上，望着逐渐幽深的海平面，眉宇微凝。
西班牙主将，安东尼奥·达·梅达诺雷。
他要求换成单打2似乎挺合理的，那家伙的人格不断切换
南次郎抬眼，不经意地扫来，“你似乎认识我们主将？”
其实在齐木引起混乱的那三年，叶梧曾在瑞典待过半月，和状态稳定的梅达诺雷约打了一段时间。他薄唇微抿，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开口，
许久后他才道：“神交过一段时间。”
南次郎嗤笑，不以为然，“什么神交？单方面的粉丝言论？”
“你不懂！这是我们年轻人的网络词汇，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的。”叶梧从容不迫地甩锅给代沟。
“不过你安排哥哥对上弟弟这一出戏码，”为了让龙马对上强大又合适的对手，真是煞费苦心。叶梧转了话锋，
“也是，我们龙马，也是该进化出*永恒万花筒了。”（*玩梗火影，杀哥进化。）
“那是啥？”又是什么年轻人新词汇。
“走了。”叶梧不应他，自顾自站起身准备起来。
南次郎脸上流露出几分无趣，“别啊，再聊聊，天色还早。”
叶梧悠哉悠哉道，“不了，夜深人静，准备修仙。”
眯着眼，眺望那个脚步声轻缓的背影，南次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哎，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的花样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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