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庄鸣爵意外, 在场剩下两人均是一愣。
陆简川怔了半天,连被扭伤的手腕都来不及顾及,他颤抖着双唇,偏头看向苏池:“你, 你们——”
苏池眨了眨眼, 并没有出神太久, 他走上前一步,熟稔的和庄鸣爵十指相扣。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苏池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你还不相信吗?”
陆简川抿了抿唇,眸子中仅存的一点期冀也瞬间支离破碎,他低下头, 两颗硕大的泪水落在地面。
“我,我——”陆简川双拳紧握狠狠的锤着地面,发疯似的吼叫着,“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背信弃义、利欲熏心。”庄鸣爵淡淡道。
他仍记得上一世陆简川伏在苏池空荡荡的病床前哭泣忏悔的样子, 那张脸和今时今日的陆简川渐渐重叠, 一样的叫他恶心。
庄鸣爵蹲下身,一只手攥住陆简川的衣领。
“苏池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来打扰他,”庄鸣爵寒声, 用只有他们俩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如果你再尝试激怒我, 我会在法院审判之前就让你消失。”
陆简川哭嚎的声音瞬间止住,他抽着气, 茫然的看向庄鸣爵。
电光火石之间, 他猛地抓住庄鸣爵的手。
“是你, 是你指使的他是不是?”
原本他和梅修的那件事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丑闻,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没道理现在梅修突然跳出来把他给告了。
如果说有人在背后设计,除了庄鸣爵,陆简川想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庄鸣爵没回头,只是眉头紧锁,轻蔑的看着陆简川那张颓丧的面孔。
“你这张脸,真叫人恶心。”庄鸣爵猛地松开手退开陆简川,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他嫉妒痛恨了半辈子的男人,“一审三天后开庭,好好准备。”
说完,庄鸣爵就拉着苏池转身离开。
“苏池,苏池你别走!”
陆简川慌乱起来,也不顾窘迫,猛地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抓住苏池的衣袖。
“苏池,求求你,”陆简川满目哀戚,“不要离开我。”
苏池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他见过陆简川失意哭泣的样子,也见过他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风采。苏池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是彼时十六岁的陆简川告诉他,人生还有另外一种过法。
那个为了目标拼命生活的身影太过耀眼。
毫不夸张的讲,是当年那个陆简川,轻轻叩开了苏池心里那扇名为「喜欢」的大门。
可是现在,那个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池微微蹙眉,他看着陆简川的那张脸,十分认真的说了一句。
“陆简川,你记着,是你,先抛弃的我。我苏池,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无论是大学时期的渐行渐远,亦或后来陆简川和梅修勾结,还是最后他偷偷挪用苏池的手术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简川源自于不仁不义。
陆简川怔了半天,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涌出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陆简川垂眸哭泣着,“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是苏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苏池伸手,坚定的将袖子上陆简川的手拉开。
“陆简川,这是我最后一遍说这句话。”苏池蹙眉,“就当是,给十六岁的彼此一个交代吧,我们结束了。”
苏池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和庄鸣爵携手离开。
伸手传来男人的哭喊,苏池目光平静直视前方,连瞳眸深处都没有动摇的痕迹。
倒是庄鸣爵的手紧了紧,其实从刚才两人十指相扣时苏池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
刚刚他和陆简川说话的那段时间,庄鸣爵的手宛如铁链一般紧紧扣着苏池,似乎生怕苏池和陆简川回忆青春,又会摩擦出火花来。
苏池安慰似的握了握庄鸣爵的手,好笑的侧头看向庄鸣爵。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一旦我要是和陆简川旧情复燃,你就要当场弄死陆简川,然后把我关去别墅一辈子不准见人。”
明明是句玩笑,庄鸣爵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
陆简川和苏池那段年少情深是庄鸣爵永远无法介入的过去,他们曾经有七年的时光,庄鸣爵依旧觉得无比的妒恨。
“大哥?”
苏池见庄鸣爵半天不见回应,偏头疑惑的问了一句。
庄鸣爵垂眸看向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陆简川和梅修搞到一起的?”
苏池一愣:“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突然想起来了,”庄鸣爵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当时你在酒店出现的时间很微妙,刚好是梅修进去一小时之后,我猜你应该是奔着捉奸去的。”
他撇了一眼苏池,目光如炬:“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是早就知道。
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手术的前两天,梅修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突然跑来医院把自己和陆简川这么多年干的那些勾当和盘托出,又轻蔑的表示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把苏池当朋友,他就是嫉妒他。
当时苏池已经病入膏肓,心脏宛如一颗定时炸/弹完全受不了半点刺激。
梅修根本就是想逼死他。
苏池看的清楚,所以并不打算如梅修的愿,他咬着牙拼命的平复心情。
他当时已经做好打算和陆简川分手,奈何当时完全没有这个精力,他惦记着手术,原本打算术后恢复好再和陆简川摊牌,却没想到最后给他一记背刺的,正是陆简川半人。
奈何这段记忆仅仅属于一个死去的人,他没办法和庄鸣爵解释清楚。
“不久,”苏池苦笑,“就无意中撞见了。”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庄鸣爵满意,苏池是个细心的人,凡经手的事情一定能说出个时间地点具体经过,没道理再这种事情上含糊。
“不想说?”
“不是,”苏池并不打算因为这些事情让庄鸣爵觉得他有所隐瞒,索性编了个经过,“就,两个月前梅修生日,我无意中看见他们两个在——接/吻。”
苏池耸了耸肩:“所以就发现了。”
庄鸣爵盯着苏池些微落寞的眉眼,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一定很大。
庄鸣爵伸手摸了摸苏池的头发。
“这两个人已经在你的生命里消失了,”庄鸣爵沉声,“聪明的人,用不着为了过去的事情费心费神,不值得。”
苏池微微偏头,双眸晶亮:“你在安慰我吗?”
庄鸣爵叼着烟勾唇一笑,显得有些痞气,他伸手捏了捏苏池的耳垂。
“我是提醒你,除我以外,你不用再关心任何男人。”
赤/裸裸的私心。
庄鸣爵从不避讳自己的商人本性,哪怕就是自私,也自私的格外坦荡。
——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此时夕阳西下,天边已经有几分夜色,庄鸣爵坐进驾驶座,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摇下车窗,熟练的从控制台拿出车载打火器,烟丝一明一灭,白烟升起,很快就被灌进来的冷风吹散。
庄鸣爵双指夹着烟才吸了一口,干苦的烟气入喉,稍稍吹散了他心头的郁结,庄鸣爵眯了眯眼睛,还没享受过一分钟,猛地想起来苏池还坐在副驾。
他出神出的有些忘乎所以,再加上苏池一直默默无声,他几乎忘了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男人脸上清楚浮现的「糟糕,我把你给忘了」显得有些慌乱又可爱,苏池笑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庄鸣爵原本已经打算伸手把烟掐熄,见苏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里突然升出一点玩味。
“要来一口吗?”男人伸出手,将燃烧中的烟嘴送到苏池面前。
苏池眨了眨眼,他其实并不介意庄鸣爵在自己面前抽烟,却从来没想过和他一起。
思忖了两秒,想着大概也没有人会因为一口尼古丁当场去世,就觉得破个例尝试一下。
苏池抬起上半身微微凑近,嘴角即将抿上烟嘴,只见庄鸣爵眼疾手快退开了几分。
苏池扑了个空,抬头看去的时候,庄鸣爵正失声轻笑。
低沉醇郁的声线一下一下敲击着鼓膜,庄鸣爵很少笑,像这样纵情笑起来更加难得。
苏池挑眉,顿时生出几分争强好胜的意思,他趁庄鸣爵还没笑完,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
庄鸣爵一怔,还没来得及撤回去,苏池已经倾身上前,咬着烟头轻轻吸了一口。
“咳,咳咳——”
浓烈的烟气进入口腔瞬间引起了一阵不适,苏池捂着唇,咳得眼泪都要冒出来。
“逗逗你你还来劲了,小朋友学这些干什么?”庄鸣爵把烟掐灭,笑的无奈又宠溺,他伸手过去,拇指指腹轻轻将苏池眼角的泪水抹去:“下次还抽吗?”
这话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苏池好不容易稳住呼吸,抓住庄鸣爵的手送到嘴边,在食指和无名指中间,刚刚夹烟的地方做了一个吸/吮的动作。
手背皮肤传来湿湿凉凉的触感,引得庄鸣爵不由一颤,目光也渐渐变深。
“还抽,”苏池偏头,颇为挑衅的狡黠一笑,“你给我,我就抽。”
作者有话说:
以上为庄总翻车操作;
好孩子不要学抽烟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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