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仅苏池, 可能在场没有一个人当真,但贺兰睿这次不知道哪儿来的胆气,突然就开始变得言出必行了。

    周婴最近要抽空去医院关照贺兰铭的病情,要到十点之后才能来公司, 苏池早上刚到, 就被秘书处通知了要开股东会。

    苏池皱眉:“这是行程上原本就有的吗?”

    当然不可能, 且不说他完全没有映像,周婴为了方便也早就把苏池的行程安排表交给了庄鸣爵。

    “临, 临时加的,”秘书面露难色:“今天一大早,贺兰先生, 咳,总经理就把所有的股东和高层叫到一起,说要开会。”

    苏池挑眉:“这么说我还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

    秘书讷讷的不敢说话,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这个动作明显就是要给苏池下马威, 苏池哼笑一声点了点头:“也好, 去看看, 他们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贺兰睿用的是从前贺兰铭楼下那间最大的办公室,刚到门口,一位陌生的助理就抬手拦住了两人。

    “不好意思先生, 总经理说了, 今天开会内容涉及公司机密,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他是我的助理。”

    那人没说话, 显然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他放行。

    苏池侧眸看了一眼庄鸣爵,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怎么办大哥?你被针对了。”

    庄鸣爵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极为不屑, 他敛眸, 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慢条斯理的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我在外面等你。”

    “好。”

    今天会议室内的氛围和那天苏池刚到是完全不同,所有人正襟危坐,气氛相当的沉重,见到苏池进来,几个人抬了抬眼,却没有一个主动和苏池打招呼,原因很明显,正是坐在主位上的贺兰睿。

    卜一进门,苏池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敌意。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无视贺兰睿的眼神,直接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贺兰琼。

    “不是说无关人员不得入内吗?”苏池扬起下巴指了指贺兰琼,“他是怎么回事?”

    一桌子人没有一个开口解释,全都低着头装死,混到这个份上的多少有点眼力见儿,今天明摆着是贺兰家的两位争取的修罗场,他们这些靠贺氏吃饭的,可不想卷进去当炮灰。

    房间内安静一片,只听贺兰睿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贺兰琼接任资金管理部的总监,他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

    苏池挑眉,这么快就急吼吼的把自己的人往公司里塞,可见贺兰睿从前等的有多着急,他点点头,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贺兰睿想把谁弄进来是他自己的事情,以后贺兰铭问责也和他无关,反正这件事没有经过苏池的手,他也懒得过问。

    “我父亲生病的事情大家也已经知道了,他养病的这段时间,公事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做个通知,以后这里,我一个人说了算。”

    这话贺兰睿说的掷地有声,结果却没有人敢回应他,所有人调转目光,把注意里全聚焦在了苏池的身上。

    苏池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桌子上的钢笔,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之后,他哼笑一声,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

    “原本,公司究竟交给谁跟我没什么关系,本来我也不想掺和。”苏池微微蹙眉,表情有些苦恼道,“可是怎么办呢,我答应了老爷子要替他管公司三个月,说到就得做到。”

    “本来是我想随你的,不过转头想了想,既然当年是我爷爷亲手开了你总经理的职位,估计现在也不想看见你回来吧,”苏池笑了笑,“抱歉,我不能遂你的愿了。”

    贺兰睿早知道苏池不会轻易让权,他哼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论资历论经验,这个位置都应该由我来做。”

    苏池耸了耸肩,并不打算就这些问题和贺兰睿纠缠,他抬手看了眼表:“周婴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公司了,董事长不在,他最能代表董事长的意愿,这个位置究竟谁做,让他来下决断吧。”

    “用不着,董事长不在,他一个秘书连进这间会议室的资格都没有,你用不着把他当成救兵,即便他同意,董事会联合反对,你依旧坐不稳这个位置。”

    苏池对今天这个无比硬气的贺兰睿十分的惊讶,他挑眉,难得正视了一眼他这位亲生父亲:“哦?怎么说?”

    贺兰睿冷笑一声:“我爸昨天突然病情加重,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和庄鸣爵的那点破事儿!要不是你们,狗仔怎么会跑去纠缠他,导致他的血管破裂加重?”

    那天的新闻传的沸沸扬扬,公司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贺兰铭要面子,要说因为这件事气到倒下,也说得通,况且这话是从贺兰睿嘴里出来的,应该不至于有假。

    贺兰家这两位,一个昏懦无能差点把公司搞垮,一个放浪形骸给家族蒙羞,这贺兰家的祖坟也不知道是不是埋错了地方,一个一个的尽出不肖子孙。

    原本董事会和高层还比较看好苏池,现在一个个,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的起来。

    苏池的表情变得有些冷,贺兰睿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点,即便并不打算和庄鸣爵分开,不过因为这件事伤害到贺兰铭,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对贺兰铭,苏池毫无疑问的是愧疚的,但对贺兰睿,他就没这么客气了。

    贺兰睿拿他和庄鸣爵的事情攻击他,毫无疑问是踩中了苏池的雷区。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池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桌子那头的贺兰睿,“大家,各凭本事。”

    说完,苏池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你去哪儿?”贺兰睿扬声道,他还沉浸在反将对方一军的胜利氛围中,怎么可能愿意让苏池走?

    “会议还没结束!你哪儿都不能去。”

    苏池转头,看着他冷笑一声:“继续呆在这里,看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这句话轻易的就说出了贺兰睿心里的小九九,他一哽,面上有些被看破的尴尬。

    “下次我坐在你那个位置上,会议我会从头听到尾的。”苏池勾唇一笑,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庄鸣纪就靠在电梯旁的墙上,见到苏池出来,他夹下嘴里未点的烟:“怎么样?”

    “看着那个草包装了二十分钟的逼,没什么意思,”苏池按开电梯,“上去吧。”

    到达贺兰铭的办公室,两个人也没闲着,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周婴一脸疲惫的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所有陈年的旧文件都被两个人翻了出来,一摞一摞的放在地毯上。

    周婴一脸惊讶:“你们在干什么?”

    “找东西,”苏池松了松领带,跨过高高的文档走到周婴的面前,“正好你来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

    “什么?”

    “我爷爷调查我的事情,是你经手的吗?”

    周婴一愣,还以为苏池要兴师问罪,有些讪讪的点头:“是。”

    “那份东西你现在放在哪?”

    “就在档案柜的抽屉里,抽屉单独有锁,应该安全一些。”

    苏池侧身,给他展示了一眼空荡荡的抽屉:“没有。”

    “没有?”周婴一惊,几个跨步走到档案柜前,仔细检查了里面,真的没有。

    “那天我的新闻爆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些照片分明是几周前拍的,要是真曝光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偷的别人的资料,”苏池冷静道,“我猜,有可能,就是从我爷爷这边流出去的。”

    周婴恍然,他拧眉一想,马上想起来:“那天我和董事长回公司,正好看见贺兰睿在偷公司的资料。”

    果然。

    苏池一早就怀疑是他。

    “你说,贺兰睿偷公司的资料?”

    周婴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他也是疯魔了,恨不得董事长现在就退下来把公司交给贺兰琼,也不想想他儿子有没有这个能力挑起这个大梁。那天的事情实在不好看,董事长虽然生气,但还是嘱咐了不准声张,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索性就和从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苏池笑的意味深长,“他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见周婴一脸茫然,苏池就把刚才会议室内的事情告诉了他,周婴也是十分惊讶:“他居然——”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苏池笑笑,“何况他原本就积怨很深,现在总算是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周婴拧眉,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原本以为苏池继承家业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却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贺兰睿居然出来横插一脚。

    尽管有他在苏池身边保驾护航,但贺兰睿毕竟在贺兰家这么多年,人脉上经验上,还是比苏池强很多,要是他真的纠集一帮人反对这个代理董事长,苏池后面的路,也会很难走。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是医院的。

    周婴看了一眼,立马抓起苏池的手,苏池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董事长醒了,”周婴看着手机激动道,“他说,要见你。”

    作者有话说:

    庄总这章打酱油,下章就有重要戏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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