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后过了三天,离苏砚农历生日还差四天。


    徐北没去再去过苏砚家,更没有留宿。


    苏砚有尝试过从其他小细节上暗示徐北,但徐北却始终没什么反应,甚至好像还对他更冷淡了些。


    恍惚间,苏砚觉得,他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徐北突然疏远他的那一年。


    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但徐北好像就是在同他置气,和他冷战。


    他猜不透。


    苏砚有时候也在想。


    难不成他和徐北之间的相处界限,就是如酒会之前那般,两人都很冷淡,两人都不主动,也从不要求对方做什么?


    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和徐北过了6年,他现在真的不想这么过了。


    他想和徐北把关系定下来。


    好在,linda是一如既往地站在苏砚这边,什么话都和他说。


    苏砚随便绕了几个圈,linda就将徐北给他送别墅的事儿的进度,和盘托出。


    别墅目前已经到了过户阶段。


    linda还说,“徐总盯这事儿盯得还蛮紧的,让我这几天就要把这事儿办完。”


    苏砚笑,他下午就给办公室的同事们点了奶茶,还多给linda分了块拿破仑蛋糕。


    linda一头懵,这是在干什么?


    苏砚笑而不语,让她吃就行了。


    linda给他的提示给的太明显了,让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徐北是想在他三十岁生日之前,把房子过到他名下,当做礼物送给他。


    也许,徐北还会在他生日当天,借着送礼物的名义,将两人的关系给定下来。


    想到这儿,苏砚心里对徐北的气儿就消了不少。


    徐北想别扭就别扭去吧。


    这大概这就是网上说的什么婚前焦虑?


    徐立国照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苏砚。


    苏砚并没有将他的电话拉黑,因为拉黑也没用,徐立国的心眼多着呢。


    要是真拉黑了,徐立国更能换着号地给他打。


    苏砚心情好,没事儿做时,就会接了徐立国电话,和他说两句。


    忙时,他就将手机开了静音,屏幕朝下地扣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苏砚也是想借这个事儿,告诉徐立国。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被捏扁搓圆的少年了。


    相反,他早已长成能和徐北并肩而立,和徐北同样优秀的男人。


    而徐立国却变成了个只会无能狂怒的老头。


    -


    这天,是苏砚和徐北提前订好要去拜访李老先生的日子。


    李老先生名叫李斯,是国内知名的投行大佬。当初徐北和苏砚创业的时候,李斯没少帮助他们,算是两人的引路人。


    尽管李斯因为年龄大,已退出商圈多年,但每年他的生日,两人都会出席。


    今年李斯生日时,两人在外地出差,没能赶上,就说回来后,再去拜访他,负荆请罪。


    中午在公司忙完,苏砚准备好给李斯的礼物,他去敲了敲徐北办公室的门,问要不要一起走。


    徐北正低头在签一份合同,说让他先走。


    苏砚对徐北婚前焦虑的行为已有所免疫,他也没多说什么,让助理帮他把礼物搬到后备箱,便先行开车去了李斯的住所。


    到位置后,苏砚在停车场等了没十分钟,徐北的司机就将他开车送了过来。


    真要说苏砚对徐北没气是假的,明明两人就是一前一后,为什么就不能坐一辆车来?


    只是苏砚不曾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停好车,两人一起往房子里走去,苏砚想着没几步路,加上还没真的到春天,他便就躲懒,没戴口罩。


    徐北瞥了眼他空荡荡的脸。


    两人到屋,李斯很热情地招待了两人。


    一阵寒暄,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品茶。


    徐北话少,李斯知道,他则一直拉着苏砚聊,问问行业动态,又约着苏砚以后陪他赏画钓鱼。


    对行业内部情况,苏砚全都应对如流。面对李斯剩下的要求,他一一应下,一切都顺着他来,把老头哄得乐不可支。


    只有徐北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像是和他们不处在一个大气层。


    有佣人端上修剪整齐的插花束,想将花束摆放在茶几上。


    众人还没说什么,倒是徐北登时起身,他半个身子侧挡在苏砚面前,蹙眉盯着佣人手中的插花瓶,“拿下去。”


    “嗯?什么情况?”面对徐北突如其来的动作,李斯还没太反应过来。


    徐北回头,微抬着下巴点点苏砚,对着李斯言简意赅,“他花粉过敏。”


    李斯忙让佣人带着花下去,同时还交代把家里的花都先收到阳台去。


    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到苏砚身上,拧眉关切,“真的过敏?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找人看了没,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医生?”


    他之前和苏砚的接触,多是在办公室里,见苏砚都很正常,还是第一次知道苏砚对花粉过敏。


    其实,花粉过敏和哮喘,并不会对家庭种植的观赏植物,这类通过蜜蜂虫子传播花粉的植物,产生太大的反应。


    他们更多会对柳絮这类,通过风来传播花粉的植物,会有所过敏反。


    苏砚瞥了眼站在他前面的徐北,他笑了下,双眸不由微眯。


    他想到高中时,他犯了哮喘,被徐北保护递药的场景,他没有反驳徐北,只是对着李斯点头“嗯”了声。


    说着,他又对着李斯解释了下他哮喘和过敏的事情,说是不严重,多加注意就好。


    徐北坐回原位,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李斯不放心,喋喋地交代着要介绍几个医生给他。


    苏砚点头说好,没有拂了老头的好意,但他的余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徐北身上。


    中午,李斯说是找了个很牛的日本厨师,来家里给他们做日式料理,一些刺身之类。


    李斯好这口,吃得美滋滋。


    苏砚是个中国胃,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处于礼貌地也跟着吃了不少。


    中途,苏砚看向徐北,就见徐北碟前也堆着不少食物,显然他也是不爱吃这些的。


    苏砚忍不住地弯了弯唇角。


    仿佛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和徐北达成了一种隐秘的默契。


    别人都不知道,就他俩知道。


    李斯诧异睨他,“好端端的,你小子笑什么笑呢?”


    苏砚笑意愈发明显,藏都藏不住,“和您老聊天我开心,开心我就想笑。”


    李斯哼笑,勉强信了他的鬼话,“油嘴滑舌。”


    两人在李斯家待到傍晚,终于起身告辞。


    就在两人即将披上大衣,准备离开之时,一只炮弹似得小柯基狗飞奔过来。它撞翻了佣人手中的水杯,而水杯里的水又洒在徐北腿上,导致徐北裤子中央湿.了一小片。


    幸好水是温的,不会烫伤人。


    李斯催人带徐北下去处理,徐北顺手将自己大衣和手机递给苏砚,苏砚顺势接过,抱在怀里,站在原地等他。


    李斯弯腰捞起柯基,佯装生气地拍打它的屁股,“让你调皮,让你调皮,现在知道闯祸了吧?”


    苏砚被他逗笑,“您和小动物计较什么?”


    李斯故意绷着张脸,凶巴巴的,“你是不知道,你不收拾它,它就记不住,下次还给你犯错,就跟小孩一样一样的。”


    家长教育孩子,外人不便插手。


    这个道理苏砚还是懂的,他轻笑,没再多言。


    手上手机,一下传来好几声的“滴滴”,是微信提示音。


    有人接连不断地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苏砚低头,发现是徐北的手机再响。


    徐北的手机有锁屏密码,苏砚看不到发消息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不断跳出的微信弹框。


    看着是个挺热情的人,或者是个很着急的消息。


    但像徐北这样冷淡的人,身边真的会有这么热络熟稔的朋友么?


    半晌,徐北处理好回来。


    苏砚将手机递给他,“有人刚给你发消息。”


    徐北正在穿大衣,他的手占着,不方便拿手机,他便微微仰脖,借着苏砚的手,刷脸扫开了锁屏。


    锁屏上只会显示最新一条的消息,看不完全部。徐北简单扫了眼屏幕,他穿好大衣,从苏砚手中接过手机,关掉锁屏,将手机扔进了兜里,没有再点开往下看。


    苏砚刚那会儿无意间瞥到了屏幕,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发信人备注或者微信名是叫白蕴。


    -白蕴:我马上就要到北城啦,所以你快点来接我呀!


    苏砚回忆了下“白蕴”这个人名。


    没有印象。


    他瞥了眼徐北。


    收拾好后,两人同李斯告别,穿过小院,打算开车回家。


    路上,苏砚同徐北说,“顾正要回国了。”


    徐北抛给苏砚一个疑惑眼神,显然早就忘了顾正是谁。


    苏砚失笑,“就是在南城高中时,坐我们前面,住我家楼上,还是化学科代表的那个男生。”


    徐北仍是没想起来这人,更不明白苏砚为什么好好端端地要提这人,“嗯。”


    “没什么事儿,只是突然想起来,就和你说说,周六我去机场接他。”苏砚看一眼徐北,眸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徐北对南城,对高中的记忆里没有别人,就只有他。


    徐北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苏砚翘起的唇角上。


    那个叫顾正的人回来,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两人走到路边停车的地方,徐北的司机忙不迭下车,替他拉开车后门,请他上车。


    徐北微微躬腰,正打算钻进车里。


    苏砚想到徐北收到的那条消息,他不知道徐北是不是要去接那位叫“白蕴”的朋友。


    顿了顿,他在徐北身后,喊住他,“还要不要吃夜宵?”


    徐北回头。


    天半黑了,苏砚站在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拖得格外的长,五官晕在昏黄灯光下,带着层朦胧的美,“西红柿鸡蛋面?”


    上次徐北在他家,他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徐北看上去很喜欢吃。


    苏砚说,“那会儿看你没吃几口刺身。”


    徐北心头微动,半晌,他点头,“嗯”了声。


    苏砚眯了眯眼,有点得意又有点开心。


    苏砚开着徐北的车,载着徐北,回自己家。


    徐北的司机则开着苏砚的车,跟在两人身后。


    回家路上,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苏砚叫外卖送来了做西红柿鸡蛋面的食材。


    等他和徐北到家,食材刚好送齐。


    苏砚两下做好面条,和徐北一人一碗,面对而坐,一起吃面。


    夜宵下肚,时间尚早,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前一后洗了澡。


    之后把这几天没做的,全都做了一遍。


    中途,苏砚颤抖着手要去开灯,徐北捞住他的手,按下,强势地不允许他去开灯。


    苏砚坚持要去开灯。


    徐北就用更大的力气压住他。


    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拔河和力量的较量。


    最后,灯还是没有开。


    一切做完,徐北先去冲洗,苏砚后他一步。


    当徐北穿着浴袍,站在苏砚卧室时,他看着屋中的那张双人床,不由想起上次在这张床上发生的画面。


    他抱着苏砚睡觉。


    等苏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在卧室没看到徐北。


    他边擦头发,边尝试着在屋内喊了声,“徐北?”


    没人回答。


    徐北早已离开。


    苏砚眨眼。


    他不知道徐北是不是去接哪位叫“白蕴”的朋友了。


    手机叮得一声响。


    苏砚低头去看,是戒指柜台的导购。


    -苏先生您好,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了。您之前在我们柜台订购的戒指现已到货,您之后可凭购票单或提货单,来我台进行提货。顺祝您生活愉快,家庭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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