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经停在了餐厅门口,戚柏屿却没有急着下,扭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人:“看你从大厦出来就心不在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靳璨摇头。
只是宋南星的那些话时不时在他脑中回响。
他的指腹不断摩挲着戒圈,想不通戚柏屿怎么会这么用心给他打造婚戒,想不通既然可以不联姻他又为什么非要选择他。
他们明明是互看不惯的死对头啊!
“戚柏屿……”
“什么?”
“也、没什么,今天南星姐来谈七夕活动的一些细节。”
戚柏屿蹙眉:“不顺利?”
靳璨失笑:“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戚柏屿难得认真起来,今天的靳璨有点奇怪,弄得戚柏屿有点忐忑。
很奇怪,宋南星留给靳璨的疑问,他居然没办法当着戚柏屿的面问出来。
高中那两年,他们杀得那么厉害,几乎刀刀见血,靳璨曾经见到戚柏屿就一个念头,一定要全方位无死角将其碾压!
戚柏屿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啊!
毕竟那时候他也从没对靳璨手下留情过。
所以,戚柏屿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感情?
至少靳璨是一丝一毫没往那方面想过,哪怕他们上过床,那也不过是商业联姻的义务,也可以说是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
话说回来,戚柏屿的技术真的不错。
靳璨想到此,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热。
“阿璨!”车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廖在阳弯腰道,“车都停半天了,你俩磨蹭什么呢?下车啊。”
“嗯。”靳璨掩住情绪,解开安全带下去。
廖在阳皱眉:“你脸怎么这么红?”
靳璨咳嗽了声,熟络勾住廖在阳的脖子,暗中用了力:“上回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别扯开话题,你躲到国外去,还不是要回来?”
“阿璨,阿璨。”廖在阳拼命拍着靳璨的手臂,“轻点轻点,快窒息了。我那是真忘了你第一句话说了什么,真的!兄弟我能坑你吗?”
靳璨冷笑:“你他妈坑得我还不够?”
廖在阳悄悄回头看了眼,压低声音:“那怎么着?我找时间把能放倒那个谁的料给你配了?”
靳璨沉默了两秒:“算了。”他可不想把人弄大出血。
“璨哥,这边这边!”岑明怡在靠窗的位子上站起来冲他们挥手。
等他们过去,岑明怡又叫了声“屿哥”,明显收敛了许多。
戚柏屿“唔”了声算是打了招呼。
岑明怡朝靳璨道:“我跟在阳哥已经点了一些了,璨哥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我和你说,这家的红烧肉特别好吃!肥而不腻,还特别下饭,我都能吃上两块呢!”
靳璨笑:“那一会你多吃点。”
岑明怡捂着脸有点害羞:“不能多吃啦,不然我怕穿不上婚纱。”
靳璨诧异抬头:“要办婚礼了?”他看向廖在阳,“没听你提啊。”
廖在阳道:“这不是正要和你说吗?”
靳璨合上菜单:“哦,敢情今晚这顿饭是红色炸-弹呢?”
岑明怡笑起来:“那璨哥你来不来?”
“来啊。”靳璨往后靠在沙发上,“什么时候?”
“七夕。”
“哟,日子挺好。”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因为有好事,廖在阳还特意叫人开了瓶红酒。
廖在阳道:“我太忙了,婚礼的事都是明怡在操持。”
岑明怡很开心:“这是和你结婚呀,我愿意的。”
廖在阳拉住了她的手:“谢谢宝贝,辛苦了宝贝。”
靳璨还没见过这样的廖在阳,还以为他只会埋头扑在工作上。靳璨和戚柏屿虽然结婚了,但现下回想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办婚礼还需要花心思操持。
他的婚礼,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管过。
就换了身衣裳,感觉跟出席一场晚宴没什么差别。
原来有感情的婚礼是这样的吗?
几人闲聊着。
中途戚柏屿去了趟洗手间。
岑明怡趁机道:“屿哥每次都冷冰冰的,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靳璨不解:“他冷吗?”
“冷啊。”岑明怡道,“每回在局上见到他都一副谁欠他钱的样子,高冷得不行,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
这说的真的是戚柏屿?
但戚柏屿跟他在一起完全不这样啊,别说高冷了,整个一沙雕吧?
廖在阳道:“我也遇到过他几回,跟我这个老同学也就打声招呼,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别提那些想跟他搭讪的人,他基本不带理人。这要说起来,你俩结婚后,他对我的态度好像热情了许多,有回在路上碰到,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啧,我当时就有种被爱屋及乌了的感觉。”
狗屁的爱屋及乌,廖在阳真的想多了。
岑明怡点头道:“是呀,今天他话也多了,还主动加入聊天呢,真是活久见。”
靳璨道:“他跟你们不熟而已,他在程青面前就是话痨。”
“是吗?我总觉得还是有区别的。”廖在阳和靳璨碰了杯,“说起来,戚柏屿怎么去那么久?”
靳璨顿时想起痔疮的事:“便秘了吧,这很正常。”
刚回来走到靳璨身后的戚柏屿:“……”
他当然不是便秘,只是今天听靳璨提宋南星,才想起之前问她安神香的事她没回,就趁机给她回了通电话。
结果宋南星自己也弄不清楚那香里究竟放了什么,以为戚柏屿还要,说回头就给他订,吓得戚柏屿连忙说不要。
-
靳璨婚后和廖在阳他们还是第一次聚,四人聊得久,回家时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靳璨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中药味,钟伯端着药出来:“少爷回来了?”
靳璨诧异道:“钟伯你真神了,时间掐这么准?”
钟伯笑:“我哪儿那么神?戚先生回来时跟我打了招呼,说大约半小时到,让我把药温了。”
戚柏屿正好停好车进来:“今天过了平时吃药时间,早知道,我应该帮你带上药的。”
靳璨撑大眼睛:“谁要在外面边吃饭边喝药?”
“哪那么多废话?快喝药。”戚柏屿突然认真起来。
钟伯笑得眼睛都弯了:“少爷快喝。”
喝喝喝。
靳璨接过碗打算豪迈地一口气干了,但今天的药好像特别难以入口,他喝了两口便停下缓了缓。
戚柏屿看靳璨停顿了下,刚想问,又见他把剩下的药喝了。
钟伯忙把蜂蜜水递给他。
靳璨摆摆手,药都灌至喉咙口了,实在喝不下。
戚柏屿跟着他上楼:“靳琼现在跟你一个办公室?”
靳璨应声。
戚柏屿不悦问:“你怎么没和我提?他找你麻烦了吗?”
靳璨好笑道:“这种小事有什么需要特别提的必要?”他转身扶着门框看着外面的人,“你别忘了,他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我和他当了23年兄弟,你觉得我会应付不了?别操心了戚总,睡了。”
戚柏屿神色微敛,面前的房门已经关了。
他知道靳璨在家处境艰难,他想帮他,但那人甚至觉得连跟他提的必要都没有,他始终被靳璨排除在外。
靳璨并不需要他。
戚柏屿意识到这点之后,回房就把靳小璨拉过来横在腿上,狠狠抽了两下屁股:“呵,靳小璨,今天又是替你哥挨揍的一天!”
其实戚柏屿没有特别难受,这没什么的,毕竟除了他,靳璨身边也没有别人了。
-
靳璨冲了澡出来就有些不舒服。
真要算起来,大约是他喝完中药上楼时开始难受的,估计是晚上的红烧肉太油了,岑明怡说一点不肥腻,靳璨觉得她在开玩笑。
靳璨在床上躺了会儿,胃里不停在翻滚,他终是没忍住,冲进洗手间吐了。
吐完也没觉得好太多,还是难受。
他摸摸额头,没有发烧,但胃里感觉置了把火在烧,又像是有双手掐着。
他躺下没多久,又起身吐了一回。
以前也从没这样过。
靳璨有点后悔硬着头皮吃那两块红烧肉了,但明明当时真的挺好吃。他没躺下,在床上靠了会儿,胃里依旧一阵阵地难受,他苦忍一番,还是没忍住,没力气去洗手间,他蹲下吐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吐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靳璨背身靠在床边缓了缓,伸手摸到了手机,也不知道戚柏屿睡了没有。
电话一直响,没人接。
靳璨自觉有些好笑,干嘛要给戚柏屿打,他应该找钟伯。
靳璨正要挂断,房门被人推开,戚柏屿冲了进来:“阿璨!”
戚柏屿看到靳璨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事,不然靳璨不可能大晚上打他电话,他手机都没拿就跳下床,连靳小璨都被他从踢到了地板上。
“怎么了?”戚柏屿马上发现靳璨坐在地板上。
靳璨自己扎上了垃圾袋,嘘声道:“我可能晚上吃坏了。”
“吐了?”戚柏屿的脸色一变,将人抱上床,“胃疼吗?”
靳璨摇头:“得漱口。”
戚柏屿将人抱去洗手间,给他接了水,等他漱完口又抱回床上。床头柜的保温杯里有温水,戚柏屿给他喂了些,看他脸色实在不好,便道:“我让夏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好多了。”就是刚才特别难受,他缓了缓,“估计是晚上吃太油腻了。”
戚柏屿把垃圾拎了出去,回来直接蹬了鞋子上床。
靳璨蹙眉:“你干什么?”
戚柏屿一本正经道:“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回去睡?要么一起睡,要么我现在打电话给夏医生。”
靳璨没力气跟他计较:“随便你。”
戚柏屿又道:“你给钟伯打电话了吗?”
靳璨不明所以:“没。”
所以靳璨刚才第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
戚柏屿的唇角勾了勾,他要收回之前的话,阿璨需要他!
“过来点。”戚柏屿不由分说把人往怀里拉,“放心,你这样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靳璨:“……你不介意我吐你身上的话,随便你。”
戚柏屿轻笑:“还吐,你是怀孕吗?”
“戚、柏、屿!”
“好好好,我不说了,乖。”戚柏屿将人搂住,轻抚他的脊背,“吐我身上也没事,我收拾。吐床上更没事,直接搬去隔壁,靳小璨时刻准备着给你腾地儿呢。”
“……”
靳璨抿紧唇,就是想吐,他也要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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