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叫声顿时把阮娇给吵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不远处,竟然站着两只眼睛绿汪汪的野狼。


    冰天雪地的,两只狼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活着,竟然长得膘肥体胖,四肢矫健,尤其是那灰白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看着就暖和。


    与车把式的惊恐不同,阮娇看到的第一时间眼睛就亮了!


    她脑袋上那个杂毛的兔皮帽子都花了不少银子,这要是把这两只狼给打下来,皮得卖多少钱啊!


    之前她还在纠结,家里的银子从哪里来,没想到,这就来了!


    阮娇立刻就精神了起来,直起身子,就想要下马车。


    裴止珩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也顾不得许多,顿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呵斥,“娇娘!你别乱动!”


    车把式整个都慌了,脸都跟着皱巴巴的苦了起来。


    这条路,他以前也经常赶着送人走,可从来没见过狼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翻了车。


    他知道自家的牛留不住了。


    也幸好,今天看见的只有两只落单的狼,若是狼群,别说他的牛保不住,就是他们的命都得搭在这!


    估计是昨天晚上下的雪太大了,两只狼没得吃的,就下了山。


    “我们快、快走,希望那狼饿得很了,先去啃牛顾不上我们,不然……”车把式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怕引起两只狼的注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整个人都瑟缩着。


    只是被两只狼盯着,他们此时倒是不好转身就跑。


    大概是牛也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躁动了起来,车把式几乎抓不住缰绳。


    再这么下去,就算是狼不来咬他们,估计他们也会被这发疯了的牛给甩出去。


    车把式也顾不得许多了,死死地抓着缰绳,“你们俩,先下车,我要制不住这牛了!”


    裴止珩闻言,低声和阮娇道了声“得罪了”,便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要将她给背起来。


    阮娇一把按住了她,转头问向车把式,“老丈,你车上有没有什么棍子或者利器?”


    车把式一脸苦涩,“没……”


    他就是一个赶车的,顶多带个鞭子,既不是猎户,又没打算抢劫客人,怎么可能会准备利器在车上。


    三个人正说着,牛车忽然一个大动,车轮打滑,竟然直接从路上翻了下去。


    到处都是大雪,回村的土路两边的雪有半米深。


    车子一滑,就翻车陷了进去。


    那牛还不肯作罢,竟然自己挣脱了缰绳跑了。


    三个人被压在雪里,裴止珩第一时间护住了她,自己却被压得闷哼了一声,脸色发白,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


    那车把式,翻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竟然直接被砸到了头昏了过去。


    阮娇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见他闭着眼睛,半天都没说话,连忙在他的鼻尖下试探了一下。


    裴止珩:“……”


    他本来想等缓过来之后,问问她有没有事的。


    但是见她这个举动,他忽然改变了注意。


    因为他想知道,在一直认为自己想要杀了她的情况下,见自己昏迷,她会怎么做。


    阮娇不知道他在装昏,一把将压在他们身上的牛车掀开。


    低头看了眼两个人,三个人昏了俩,自然方便了她。


    她完全不带犹豫的,将雪堆里掏了掏,然后把之前披在自己身上的棉袄把裴止珩裹起来,然后又把牛车盖了回来,把俩人给挡住。


    裴止珩察觉到她的举动之后,一瞬间震惊的眼睛都睁开了。


    他愕然地看着重新压回来的牛车。


    眼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不能和离,她想要冻死他?


    一瞬间,他眼里的情绪翻涌,无数想法冒出来,不过最后又全都被他给否定了。


    因为他听到了阮娇踩着雪嘎吱嘎吱走远的声音。


    若她真的想要他死,根本无需这么麻烦,昨日上山的时候,她只要推他一把,造成他失足落下山的假象就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他想到了阮娇刚才看到狼的时候那个眼神,心里猛地一惊。


    这不是胡闹吗?


    她就算是力气大些,又哪里是那狼的对手?


    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伸手去推那牛车,想要出去阻止她。


    然而被阮娇轻松抬起又盖上的牛车,此时仿佛有千金重。


    他废了好大的劲儿,结果推了半天非但没有推开不说,那车还往下压了。


    正当他咬着牙跟这牛车耗劲儿的时候,他头顶忽然一轻。


    他抬眼望去,周遭一片雪白,唯独眼前的女子染了颜色,她脸上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随意地瞥过来的时候,对上了他的视线。


    大约是没想到他居然醒了。


    她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猛地瞪圆,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他回过神,刚想张嘴说什么,忽然头顶上的牛车,被她猛地又给盖了回来。


    眼前再次陷入漆黑。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从远及近传来了她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带着阮娇做作得哭腔,“呜呜呜,夫君你在哪里?你是被压在车下了吗?那车太重了,我搬不动,我……我这就挖开雪来救你!”


    裴止珩:“……”


    我年纪轻轻还没瞎,谢谢!


    再次被挖出来的时候,裴止珩已经没了脾气。


    他复杂地看了阮娇一眼,“娇娘,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真的。你那力气,我早已知晓了,我会为你保密的。”


    阮娇做作地咬住了下唇,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真、真的吗?”


    裴止珩点头,他实在是不想再出现像是刚才似的那样的事情了。


    见她安然无恙,他也松了口气。


    “我不会说出去的,娇娘,不管以后如何,如今你是我的妻子,你我之间无需再隐瞒什么。还有,以后若是再有那等危险的事情,你一个人不要乱跑,还好那两头狼不在,你没什么事,不然……”


    阮娇看了他一眼,“那两头狼在的。”


    裴止珩一顿,眉心猛地一跳。


    阮娇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悄悄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把它们带回来,塞到竹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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