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回 ◇
渣男们争风吃醋+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林寂出现的太多迅速, 院中的两个人都反应不及。
剑君单手抚过自己腰上的佩剑,又转而问向还与自己师叔举止亲密的小剑侍:“你在这做什么?”
“弟子……”
小剑侍不会撒谎,他咬了咬已经通红的唇, 垂眸低声曰:“来给大师兄求药。”
林寂:“……”
给水天意求药。
求到趴进印昱的怀里了。
很好。
见小剑侍仍保持原来的姿势, 只是垂眸不语, 林寂差一点便拔剑了。
他再度喝到:“过来。”
他今天的心情已经足够不好。
淡芜烟便连忙起身,回到了剑君的身边。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林寂一个人的。
在场三人对这件事倒是有着共同的认知。
所以印昱也没阻拦他过去,他还坐在那里,眼睛看着咕嘟冒泡的药炉,嘲笑道:“剑君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徒弟罢。”
林寂知道他指的是水天意。
但他又不确定印昱说这话的含义,到底是让他关心水天意的伤势, 还是水天意与淡芜烟之间的关系。
……
单手直接搭在剑柄上, 林寂冷漠道:“不劳师弟挂心。”
印昱还是笑:“真不用我了么?”
说着, 他将一个小药盒直接抛给淡芜烟:“淡师侄, 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
手里莫名多了一个小药盒的淡芜烟:“……”
且不提这里面的药,单说这药盒, 说起来可就牛逼了。
这是一间上品法器。
功效有些鸡肋,但用在这场景内却莫名喜感——它的作用是只能落入主人指定的人手中。
除非可以直接将其暴力破坏,否则便是林寂也阻拦不了淡芜烟收下这个药盒……
可见为了气剑君,师叔真是卯足了力气啊。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幼稚啊嘿。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 淡芜烟都依照人设,在林寂身边卑微地站着,没敢出声。
他不着痕迹地轻轻抚着那药盒上的花纹。
一下又一下。
说实话,他是真挺讨厌男主的, 明明都厌弃自己了, 却还要为了面子来抓他, 阻止他与师叔……
刚刚他明明可以趁机收割一波印昱的愤怒!
像师叔那种纯情小处男,淡芜烟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加把劲儿,今晚上拿个十分八分的都不成问题。
虽然刚刚林寂出现的时候,印昱的愤怒的确增加了两分。
但现在已经停止上涨了。
而且从目前男一和男三的斗嘴程度来看,很显然是印昱更胜一筹。
……
但没有成功拦下药盒的林寂显然也没认输。
白衣剑君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师尊的伤势已经大好,今日还来了我缥缈峰。”
印昱的双手蓦地握紧了椅子扶手:“他去做什么?”
林寂:“开会。我与师尊刚刚才分别。”
印昱表现出了不太自然的激动:“什么会?你跟师尊在一起一整天?!”
印昱经常闭门、不想与外界来往的性子显然有限制,比如今天缥缈峰上的事,他竟全然不知。
林寂没答话。
剑君显然也没耐心给自己的师弟科普今日所发生之事。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印昱一眼,像看一只可怜虫。
再然后,淡芜烟被带走了。
一晃眼他便回到了林寂的卧房,被人直接摔在了床上。
“这一天可真够你忙累的。”
站在床边的男人依旧居高临下:“又是魔王,又是水天意,又是印昱……淡芜烟,本君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浪•荡!”
对上剑君冰冷的眸光,淡芜烟觉得反正现在人设积分又不好赚了,那么他也可以偶尔松懈一下,不再用力演戏了。
倒在床上的小剑侍倔强地坐了起来,揉着被剑君一路上捏疼的手臂,根本懒得理他。
另一边林寂还在喋喋不休:“如何?你想跟那魔王走?真以为你能做那什么魔主夫人?告诉你,魔主配偶必定是战力惊人,你?别想了。”
淡芜烟:“……”
我靠。
这怎么又人身攻击了呢!
“男主今天心情很不爽啊。”淡芜烟猜测这应该跟白天的会议有关。
他问系统:“白天都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呀,挺正常的……或许是应奚身体不适,提前离场的缘故?”系统猜测。
淡芜烟:“……”
那林寂竟然暗示印昱他与应奚在一起呆了一整天……
真是个心机男!
“他也不算扯谎。”系统:“应奚虽然半路离开,但也用法宝「玄虚镜」全程参与了视频讨论,就是这位老祖也不怎么关心这事罢了。”
一时想起那位白月光的病弱身躯,淡芜烟问:“应奚又吐血了?”
师祖今日对战魔尊,虽然全程看起来都很轻松,但白月光的属性毕竟是一累就吐血生病。
淡芜烟觉得自己身为备胎,有必要了解正主目前的情况。
系统回答的声音依旧正经:“那倒没有。他只是觉得开会无聊,回洞府种草去了。”
淡芜烟:“……”
种什么草,风铃草么。
虽然师祖中途离开,但没有受伤吐血,甚至也真的与林寂相处了一段时间,按理来说林寂应该觉得满足才是。
毕竟应奚目前还是无有感情的状态。即便身为首徒,林寂平时能够见到应奚的次数也不多。
那么男主今日应该心情大好啊。
所以他如今这般阴阳怪气的原因是……
淡芜烟:“那就是因为他比不过隗约,生气了。”
系统对此颇为认同:“嗯!”
片刻后系统又说:“也可能是应奚对待他都不及对你热情的缘故吧。”
淡芜烟:“?”
系统:“应奚今天都摸你了呢!”
淡芜烟:“……”
把话说清楚,应奚什么时候摸他了,他可还是处男啊喂!
不过淡芜烟也知道系统应该说的是应奚帮他擦掉脸上血迹的事。
那件事,说实话,淡芜烟都没放在心上。但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也追星,那自己可能要被其他粉丝嫉妒死。
淡芜烟跟系统唠嗑的时候外表依旧没什么反应。
他的冷漠不说话在林寂那里就又变成了一种忤逆。
今日被隗约压着打的确让林寂心情很不爽快,若不是东部那边又出现了新大陆,这个时候他大抵已经去闭关练剑了。
如今新大陆的事情一出,便是剑君也会觉得压力很大。
更何况他今日还消耗过度,也受了一些伤。
心性便比以往要更加暴戾一些。
是以看见小剑侍还是这副消极抵抗的模样,林寂不由心头火起。
他直接伸手剥了淡芜烟的外衣。
若是以往,林寂可能并不会在意小剑侍的反应,他的常规个性一直都是说干就干。
但或许是因为今日心性不稳,做事不够专注,林寂便在动手时刻意观察了小剑侍的动作反应。
得到的结论就是淡芜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林寂下意识嘲道:“你就这般饥•渴?”
淡芜烟:“……”
淡芜烟根本懒得理他,就默默等着意识被抽离的那一刻。
但林寂这次却变磨叽了许多,大有一种你想让本君碰你,本君就偏不碰你的意味。
他于上方审视着小剑侍,视线游走得很慢,声音听着也十分漫不经心:“本君方才去看了你大师兄,他的衣服是你脱的?”
淡芜烟依旧不回答。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对了,给大师兄的药!”
印昱给他的小药盒还一直被他紧紧捏在手里,淡芜烟作势便翻身下床:“剑君,我先把给大师兄的药送过去。”
林寂:“……”
林寂站在一旁不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又在他一边整理外衣一边向外走的时候伸手,将他牢牢地控制在了掌心当中。
“你以为本君会不管自己的徒儿?”
林寂的声音高高在上,下一句便是:“用得着你去给他求药?!”
忽略对方语气里那招人烦的藐视,这话淡芜烟还是很认同的。
他也想每天宅在屋里混吃等死不用出门呀!但这不是要做任务么,理解一下嘛。
内心活跃,但表面上淡芜烟仍像寻常一样眉眼低垂,不回他的话。
只是用商量的语气说:“反正求已经求了,过几日便是两剑大会,若大师兄伤势未愈……”
林寂已经习惯了连日来小剑侍的「闹脾气」,根本没想到淡芜烟今日会温声和气地说这么多话。
是为了水天意。
还是不想糟蹋了印昱了心意?
林寂直接沉默了。
半晌后,他再度开口,语气是一贯的阴阳怪气:“怎么,你很惦念你大师兄?”
此时衣衫不整的小剑侍还被剑君紧紧扣在掌心里,林寂的声音凉得发冰:“你很想他碰你?”
淡芜烟眼睫颤了一下:这个倒是真想!
林寂:然后淡芜烟果真又见到了水天意。
水天意依旧昏迷不醒,在喂他服过药后淡芜烟便被带出了大师兄的屋子,只是并没有离开。
他被按到了茅草屋的墙上。
淡芜烟:“?”
他还未发出声音,林寂已经将一根手指竖在他面前。
“嘘。”林寂:“如果你不想被你大师兄太听到的话。”
淡芜烟:“!”
此时已是月黑风高,接近子时。
山峰上虫鸣声重,还伴有咕咕不绝的鸟叫。
暖风袭来,树影婆娑摇晃,并不寂静的夜晚又凭添了几声衣料摩擦的声响。
被压在墙上的淡芜烟只觉得:变态啊!
林寂绝对是个大变态!
他一直以为林寂只是有暴力倾向,没想到这厮的杏癖竟然也如此奇怪!
水天意平日里练功很认真勤奋,而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他便独自住在茅草屋半山腰的一处独门小院。
但这里绝非绝对隐蔽……上一次他筑基,林寂将他于此处带走之事,便是连郎潇都知道。
“会被人看到。”站在墙角的小剑侍说。
他此刻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外衣,是彻底被扯碎、随风飘散了。
“哦?”林寂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不那么阴阳怪气的笑:“那正好也让本君看看,谁这么愿意看热闹。”
淡芜烟:“……”
对方想羞辱他。想在水天意或者更多人面前给他难堪。
但很可惜,如果林寂真做到那一步,淡芜烟的意识便会被抽离。
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被羞辱?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在意这些。
对于以前只知求仙问道的他来说,情情爱爱,身体欢愉都无聊且没有意义。
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要是真特么能体会到,那还怕这点羞耻吗!?
淡芜烟此刻要思考的是如今该如何表现,才能保证等一会自己意识被抽离后系统能够依他的状态营造出他想要的效果。
——原著里水天意就是因为林寂总是与「淡芜烟」这样那样,受了刺激,才动了歹念的!
所以若真被水天意听到也不一定是坏事。
不过首先小剑侍一定得是害羞的,不能太奔放。
其次要是太隐忍,一点声音都没有,那还刺激个屁。
于是淡芜烟象征性地闷哼了两声。
他这两声似乎刺激到林寂了,很快的,淡芜烟的意识便被抽离了.
九幽城地宫。
身上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仍止不住洇洇的血流,隗约一边强撑着残破身体,一边以术法操控着黑影,去探查明阳山上的情况。
他这回伤得不轻,养伤便需要一段时间,明阳山又有那个多管闲事的应奚在,他想重返很难。
若再寄居在方雍的识海中操控他的身体恐怕会被人发现,届时他便无法再以方雍的身份接近阿烟……
为了留住最后的底牌,便也只能动用一些黑影。
黑影即便被人发现重创,也只会给他的修为带来一些损耗,在目前的情况下来说已经是最少的损耗。
或许是他如今的尊荣和形象都过于狼狈,守在他身边的几名护法都不得不开口劝谏:
“东边出现的新大陆才是当下最大的隐患,既然正道已经选择暂时跟咱们联手,明日明阳山的人也会赶到,您又何苦再耗费修为窥探……”
这几名护法都是千辛万苦将隗约从地宫中唤醒之人,就为了重新整肃魔道,避免魔族在正道的打压下彻底灭亡。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下,魔尊竟在还未完全恢复实力的情况下独自闯了明阳山,又引出应奚仙尊将之重创!
几名长老都不甚理解,幸好这时候东部出现了一片新大陆,就在九幽城不远的地方,距离灵鹤宫很近。
正道若想保全这片大陆便不得不与他们魔族联手,这才让他们得到了一丝喘息。
但几位护法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才刚与正道谈完了合作,魔尊竟然又暗戳戳地观察起了明阳山那边……
“你们懂个甚。”
隗约并不是喜欢听人劝诫的性格,更何况他在万年前便已经是魔尊,贡献远超普通魔王,这些护法只能算作他的徒子徒孙,他连解释都懒得对这些人解释。
而魔族最重血脉传承,身份等级森严。
隗约不想解释的事也没有人敢问。
护法们立马一齐沉默。
但是随后过了不久,驱影术窥探明阳山的魔尊明明未受到攻击,却又生生喷出了一道鲜血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魔尊!”
护法们匆匆围了上来,再度忧心忡忡:
他们明明未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说明魔尊的驱影术并未被发现,可魔尊大人依旧吐血了,可见这回伤的是有多重!
“不应该啊。”擅长巫医术的长老表示:“大人虽伤势严重,但情况也已经稳定,通常不会再恶化。除非……”
“除非什么?!”他的同伴苦恼抱怨道:“咱们好不容易才唤醒魔尊,没想到这位大人醒来以后才一周,便跟明阳山杠上了!若率先攻击灵鹤宫,这会儿整片东部都是咱们的了!”
“不是说了么,是魔尊的夫人在明阳山……若能将夫人抢回来,咱们还需要与正道联手么?”
“什么夫人,压根就没听说过!”这名长老情绪激动,仗着隗约昏倒便忍不住大放厥词:“魔主夫人怎么可能是明阳山的一个小弟子,我看咱们的这位大人是沉睡太久……”
“慎言!难道魔主会认错自己的夫人么!”
“呃……”在同伴的呵斥下这位护法也稍微清醒了一些,立马闭嘴。他问向旁边的巫医长老:“所以大人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没说除非什么呢?”
巫医长老性格木讷,被追问了才回答说:“除非大人心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思绪震荡,气血翻涌。我猜,或许方才用驱影术的时候,大人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极受打击的画面……”.
回到自己的识海里,淡芜烟也不是很在意后来他与林寂都在水天意的屋外做了什么。
反正等醒来以后再问系统就知道了。
没发生的事从不值得他浪费精力提前布局。
淡芜烟干脆合眼睡了一觉。
只是他并未想到,自己会久违地做梦了。
这梦竟还是个关于脖子以下的梦。
被系统绑定后他几乎已然失去了自己,淡芜烟便鲜少会有梦。
更别提是那方面的梦。
可惜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或许是太过兴奋,那梦境便转瞬消失了。
他只记得自己像一条鱼似的游弋在水里,然后欢快地蹭着什么东西……
“呃……”恢复意识的淡芜烟遗憾地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你醒了?”
身边立即传来林寂嘲笑的声音。
“嗯啊。”
外头天光已明,察觉到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淡芜烟简短地应了一声。
一发声,便发觉自己的喉咙变沙哑了许多。
看来自己昨晚还是没少喊啊。
淡芜烟第一个想到了水天意。
“大师兄都听到了?”
他问系统:“昨晚都发生了啥?林寂他不会真的就在水天意屋门外面……”
“是的。”
系统首先表示了肯定:“不过林寂没有发出声音。”
淡芜烟:“嗯?”
系统:“他只让你发出声音。”
“呃……”系统客观描述:“依照人设和宿主当时的状态,我们只好很配合地让您发声了。”
“呃……”
“不过宿主可以放心。”
系统冰冷的声音变得有些居功自傲:“发声也是很隐忍的、却又无法自控地……这次的喉咙哑主要是哭的、被憋坏的!”
淡芜烟“……”
所以说,局里的领导其实都是变态吧!
“水天意呢?”他追问。
系统:“水天意昨天一整晚都在晕着,或许听见了,或许没听见,总结来说就是薛定谔的听见。”
“蛤?”什么什么的听见?
按系统的描述,淡芜烟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人。而穿书局里的很多兄弟却是「现代」人。
淡芜烟虽不知那现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这些年与系统相处久了,便也懂得了许多「现代」词汇和思想,学会了许多「现代」用语。
只是那个薛什么的,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过。
系统在给他解释了一番现代词汇后,继续说:“虽然水天意可能没听见,不过么……”
淡芜烟:“还有其他人听见了?”
系统这次竟然没有直接答话,只委婉道:“毕竟是在野外,有点什么阿猫阿狗路过也不奇怪。”
淡芜烟:“……”
“以及,一些个实力非常强悍、以至于感应能里超强的,不小心听到了也没办法。”
“呃……”系统:“当然祖宗您也不必感觉太尴尬,一次之后林寂便将你带回屋里了,大概并没有再被其他人看见哦!”
淡芜烟:什么叫大概?
还有什么「再」被看见??
“我不尴尬。”
淡芜烟继续在识海中面无表情,是发自内心的从容淡定:“要是能让他们一起上那更好了,我也好早点完成任务。”
系统:“……”.
刚张眼的小剑侍眼睛红红,如今眼尾处仍旧浸满春色。
他昨晚哭惨了。
林寂看着他自脖子开始遍布的斑驳痕迹,眼里划过一丝他自身都未觉察出的满意,剑君依旧高高在上:“本君要去一趟东部。”
淡芜烟依旧咸鱼瘫,低应:“哦。”
林寂又低笑一声:“是去见你的那位老姘头魔王,如何,有没有话要带给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是战意凛然,很显然他是要去东部查探结界破开以后的情况,但也会顺便跟隗约打一架。
淡芜烟已经了解到昨天晚上林寂虽然心情不好,但整个过程却都只字没有提到过自己与隗约之事。
可见剑君是打心底里就不觉得自己会与魔尊有一腿。
现在这话完全是故意揶揄调侃,给他难堪。
淡芜烟便说:“没有。不过剑君还是小心一些。”
“呃……”林寂没想到这段时间在床下便会对他冷眉冷眼的小剑侍又说出与以往类似的关心话语,他顿了下,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以前不喜欢小剑侍这样的嘱咐,听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有时还会嫌烦。
但直到今日又听见了类似这样的叮嘱……
忽然觉得其实少年沙哑的嗓音也不算难听,林寂下意识牵动起唇角,缓缓低眸俯视小剑侍:“怎么,恋慕本君的心终于藏不住了?”
平摊在床上的小剑侍却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含蓄道:“我的确很担心,那个魔王看上去便是很不好惹的样子,万一你们又打起来怎么办?这一次师祖不跟着您一起去吧……”
言下之意便是应奚这回又不跟你同去东部。
万一真的打起来,你堂堂剑君应付不了怎么办。
淡芜烟没有直接这么说,那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但他也已经将自己浓烈的鄙视隐隐地传递了出去。
林寂接收到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动了要把小剑侍一起带过去、让他看看自己还打不打得过隗约的心。
不过剑君是不会跟一个小剑侍负气、在他面前证明什么的。
林寂冷笑一声,骤然伸手握住小剑侍颀长的脖颈。
“你这般伶牙俐齿,本君倒很好奇你有多厉害。”
黑色的长发散开,小剑侍的脖颈很长。林寂四根指头覆在上面仍留有很多空余地方。
剑君大人一边低笑一边摩挲着他侧颈处的命脉:“几日之后的两剑大会你也去参加吧,若不能在初代组取得名次……那你就别活了,本君嫌丢人。”
“呃……”手上的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力道很重。
淡芜烟的脸都憋红了,眼尾的潮红更甚。
可林寂最近都很喜欢将小剑侍弄哭。
真奇怪。他以前不喜欢他哭。
因为师尊不会哭,明阳山的弟子更不应该哭,这个世界就不该有眼泪这种东西存在,那是弱者的象征。
现在嘛……
林寂掐上了瘾。
或许他是想看这个不乖的小剑侍拼了命地向自己求饶。
也或许,他只是单纯想把他弄哭。
可惜倔强的少年始终没向他求饶,也没有哭。他甚至还挣扎着讨价还价:“那若是我……呃!我赢了呢?剑君有什么奖励么?”
林寂:“……”
林寂松手了,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淡芜烟眼睛轻微一转,便有更多生理泪水涌了出来,来不及擦。
少年纤细的四肢敞开瘫在那里,脆弱又说不上来的固执。
“我想去跟大师兄学艺。”
“呃……”林寂:“等你真能拔得头筹再说。”
撂下这么一句话,剑君单手按剑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此次与他同往东部而去的几位大能已经来到缥缈峰上。
屋内淡芜烟揉着脖子坐起来。
他已经懒得去照镜子,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不用说,他的脖子上肯定多了几个指印儿。
随手抹了抹已经滑至腮边的泪水,淡芜烟不由又一次觉得自己演技不错,真好,甚至太完美了!
同时想到这几日林寂不在,淡芜烟又难得的一阵窃喜。
毕竟有个动不动就要捉他去发疯的剑君在,实在很耽误另外两条线的进度那。
淡芜烟翻身坐起,先是施了个清理咒,后又给自己重新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他要去找印昱,他还没忘昨天跟师叔的约定——只要肯救大师兄,便什么都可以。
做人么,就得言而有信。
至于林寂说的什么两剑大会淡芜烟则压根没放在心上。
谈条件什么的都是故意气对方的,林寂应该也是在故意吓他。
谁不知道他一个剑侍,连明阳山辈分最低的小弟子都不算,根本就没资格参加两剑大会。
要他去两剑大会,就算林寂不怕丢人,明阳山还怕丢人呢。
确认林寂离开以后,淡芜烟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前往了药石峰。
昨日林寂又在他身上留下了好些痕迹。
印昱见了,眼里果然又迸射出一抹深深的鄙夷,而与此同时淡芜烟也成功收获了五点「印昱的愤怒」。
“你来做什么。”
毕竟昨天被林寂气得不轻,如今淡芜烟的唇上脖子上又满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印昱就算想继续扮演慈爱师叔也总有些发挥无能。
小剑侍却感受不到他言语间的冷漠和鄙视似的,依旧清浅却温暖地笑着:“大师兄的伤势稳定住了,我来感谢师叔。顺便……”
他被咬破的鲜红的唇一开一合,“顺便履行昨日的承诺。”
“呃……”显然是想到了昨夜旖旎的氛围,印昱的瞳孔一缩。
淡芜烟舔了舔薄唇:“剑君已经离开明阳山了,去了东部。”
苍白的面颊精致又醒目,少年黑白分明的眼里乍看起来明明十分单纯,此刻却隐隐带着一惑,像一颗熟透的苹果。
……
印昱下意识错开了目光。
昨日少年趴他膝盖的时候他没有躲,那是因为月光下小剑侍从里到外都澄净清澈。
对方有一张让人看着便欢喜的容颜。
可今日……他却只觉得他脏。
那两片红透了的唇似乎还在眼前晃动,印昱下意识紧闭了闭眼想要将之挥去。
太肮脏了!
这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面,他真应该……
“师叔?”
尽管被厌恶了,但少年似乎什么都未察觉。
他不退反进直接来到印昱面前:“所以师叔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
印昱:“……”
似乎快要把这位师叔给逼到了极限,淡芜烟从进屋开始已经收割了十点愤怒值。
引得系统都在他脑中兴奋叫喊:“祖宗不愧是祖宗,即便是在简单副本剧情里,迄今为止也很少有人能单次收获两位数!”
“只是师叔比较纯情罢了。”淡芜烟谦虚道。
当然他也很喜欢印昱的闷骚,如果这不是在做任务的话他或许还会更猛烈地逗一逗他……
就在淡芜烟与系统谈笑风生的时候,印昱那边终于做出了反应。
淡芜烟忽然被人扯住了手腕,对方靛蓝色的儒袍衬得他儒雅斯文,面如冠玉,但印昱的眸色却深沉而阴郁:“做什么都行?那脱衣服吧。”
淡芜烟:!
难道难道……
“印昱他提前想通了,要开始拿我做药人了?”
可是大师兄那边的进度还没有拉满……
早知道他先去水天意那边好了。
呔。
是他听系统说水天意还没有醒,但情况已经稳定,修为不会受损,淡芜烟便直接跑来找印昱的……
“别想太多。”系统冰冷着声音表示:“愤怒值没到,不可能拿你做药人的。”
淡芜烟:“……”
既然不是做成药人那还能做啥?印昱这种杏癖对自己又没什么兴趣。
内心怀疑,淡芜烟表面上却一点不显。
他也很乐意用实践来获得问题的答案。
在印昱的眼中,苍白绝美的白衣少年愣了一愣,随即便开始缓缓宽衣解带……
小剑侍微微垂着眸给人感觉有些青涩,可动作却毫不迟疑,十分熟练。
这强大的反差让他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和点点斑驳更显霪糜之色。
印昱的瞳孔一缩再缩,嘴唇不断噙动,终于在少年脱的只剩下一件亵衣时出言打断他:“住手。”
“师叔?”
小剑侍寻问一声,同时乖乖停了手。
他的亵衣也是纯白色的,布料材质很薄,在明媚的天光下也可以隐隐看见里面的痕迹……
简直比脖子上的还要密集。
……
印昱再度撇开双眸没去细看。
就在淡芜烟又收获了几点愤怒值的时候,他的手中又多了一枚丹药。
“服下它。”
见小剑侍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迷茫,印昱凝眉:“不是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么?”
淡芜烟:“……”
搞半天还是让他试药。
试药还非得穿着亵衣试。
……
恭喜师叔,又解锁了新的杏癖。
少年没什么异议地乖乖服下丹药,反而让印昱的态度变得更为奇怪,他沉默半晌问道:“你真不怕我毒死你?”
“不怕。”
一口吞服了丹药的小剑侍还是唇红齿白,笑得一脸纯良无害:“师叔不会害我。”
“呃……”他这样的态度和笑颜,让印昱的眼眸晃动得更为剧烈。
真是个傻瓜。
我从一开始便是要害你的。
喉结上下滚动,印昱还想说什么,一直服侍他的小童忽然跑进了院中。
“印长老不好了!印……”
那小童也看见了只穿着一身轻薄亵衣的淡芜烟,一时之间不禁怔住,直到听见印昱催促的声音才说:“好多人上山来了,不知为何药石峰的禁制被解除了!”
药石峰上常年冷冷清清,皆因印昱不喜外人上来打扰他的清静。
听闻此话,他眼中登时甭出犀利的光:“上来的都是何人?”
“看样子是其他宗门的弟子……”
小药童的话音刚落,第一批上山的弟子已经在印昱的院门外落脚。
“晚辈青峰山焦黎明,参见印师叔祖。”
“晚辈玉仙宗牧英姿,特来拜会印昱前辈!”
……
却原来是为参加两剑大会,陆续又有许多宗门的弟子到达了明阳山。
正巧这个时间节点上东边出现了一片新大陆,各宗门领队的长老或掌门都赶去与明阳山高层开会,来参见两剑大会的弟子们便被安排继续在山中参观交流。
很多弟子都对药石峰感兴趣,除了缥缈峰以外明阳山最让人向往的便是药石峰了。
毕竟印昱是这片大陆最德高望重的炼丹大师。
但印昱并不欢迎外人的参观,所以药石峰本没有像其他峰那样打开禁制供人随意上山。
如今却一下子涌上来这么多人——听声音外头至少要有十数人——淡芜烟下意识看了印昱一眼,只觉得师叔已经陷入暴走的边缘了。
真是奇怪。
明阳山各峰之间的禁制虽然不是什么大禁制,很好破解,可作为外来此处交流学习的弟子,谁也不会做出私自打破禁制这么没礼貌的事吧?
那么那些弟子是如何上来的?
也就在这时候,无巧不巧,一道传音符飞到了印昱的身前。
靛蓝色儒袍的男人在听了那道传音符后直接将之捏了个粉碎。
印昱冷着脸不说话。淡芜烟只好问系统:“那传音符说什么了?”
系统很快回答:是林寂。
是剑君离开之前特意将药石峰的禁制打开的。他还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套话,什么让印昱多与外人交流,多接待接待外来的弟子们,努力树立明阳山海纳百川的大宗门之形象……
也难怪印昱会这么生气。
林寂是真的很会拉仇恨啊!人都不在了,还要摆印昱一道!
越来越多人年轻弟子御剑飞行,来到了峰上。
或许是山下没有禁制也没有人阻拦的缘故,这些外宗弟子也不知印昱的规矩。许多人都是直接飞了上来,一直飞到了印昱居住的小院之上……
天空中一下子多了很多个小黑点。
“长老,现在可怎么办呢?”小药童在旁边战战兢兢。
尽管只负责扫洒,但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位师叔祖的脾气,知道这么多人上山来这位准要生好大一场气。
但他没想到,印昱长老一开口,却是对着那名唯一拥有特赦、可以随意上山的剑侍说的:“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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