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见谅,”马晖低声说了句, “不是逼得厉害, 咱也不愿意弄成这样。”
辽袖抿直了嘴,不言不语。
公主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他们在山里逃亡多日, 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叫你怎么走,你就乖乖走。”
马晖在辽袖耳边轻声说。
辽袖缓缓呼吸了一口气, 毕竟刀锋顶在自己背后,对方又是一个凶悍没人性的江洋大盗。
只要一有异常, 马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去, 致命地穿过她的胸膛,短时间内结束少女的性命。
她咬牙,没有过多迟疑, 照他的吩咐转过身。
马晖没有看到, 在辽袖过来的时候, 对面忽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箭头,寒光森冷。
辽袖沉默了半晌, 静静说。
“如果我是你,用我做掩护,趁着徽雪营没来, 赶紧逃出去才有活路。”
马晖微微眯着双眼, 隐隐生出怒气。
“你他娘少说两句。”
从土坡后头七绕八拐出来一群叛匪,受了伤,围护在马晖身后。
辽袖盯着大殿外, 开口:“你抓了我,弄不好钱也没了, 命也没了。”
“我他娘让你少说两句!”
马晖眼底布满血丝,没由来的背后一凉。
一根箭矢“哧”地沉闷没入血肉,一个叛匪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倒下。
一股血“咻”地一声飚出来,溅红了神像。
马晖震惊地抬头,一刹那呆在原地,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眼睁睁看着弟兄在地上剧烈抽搐。
不远处露出一张冷酷到无懈可击的面孔。
文凤真侧头,戴着扳指的拇指扣弓弦,嘴唇抿直,侧颜冷峻得毫无温度,沉默中一片凛冽肃杀之气。
数百只箭头在暗处一对一瞄准了叛匪。
猝不及防间,马晖神情恍惚,像在蟒蛇的地盘抢食,被那双冰冷瞳仁死死盯上。
意识到危险,马晖将匕首贴近了辽袖的腰,激动大喊。
“文凤真!你懂不懂!”
“你拉弓她立刻就死!”
“退后!都他娘给我退后”
马晖气势汹汹,两股势力呈对峙之势,血水蔓延在观音像前,浸满了签筒,看上去颇为讽刺。
马晖跌跌撞撞,一手提着辽袖的衣领,手中的刀子往上横在脖颈。
辽袖呼吸紊乱,光尘在朦胧的视线中飞舞着,她喘不过气。
“你放开她,我放你走。”文凤真说。
马晖冷笑一声,慢慢挪动着步子,骂道:“耍我嘛,你以为老子信你!”
文凤真长眉一压:“把公主放开!”
马晖:“再动我就杀了她。”
文凤真在暴怒的边缘:“你不敢!”
马晖狞笑:“那就开箭啊。”
两个人你来我往,语气越来越恶劣。
文凤真几次想抬腕射箭弄死他,马晖得意地拉扯着辽袖,刀光在辽袖脖子上晃动。
马晖嘴角抽动:“把弓箭扔开我就放人,你准备马匹,保证我们平安离开庆州府”
“左右是死,你可别逼我。”
文凤真弓弦上的箭每瞄准一分,马晖手中刀就转动一分。
马晖每大声嚷嚷一句,文凤真的箭就越抖得厉害。
辽袖脚下踩着泥泞的血,被勒着脖子十分难受。
文凤真的眼神像一汪幽暗的深湖,揣摩不出情绪。
手下最清楚他的作风,按照以往的情况:他最厌恶被人威胁,会直接一箭将人质和叛匪射穿。
众人呼吸急了几分,摸不准他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把公主连同马晖一起射杀。
文凤真忽然扔了箭,慢慢走过来,一面牵起嘴角,笑盈盈道。
“兄弟,放下刀,你走,不会有事。”
“我来换公主。”
文凤真双手空无一物,众人放松警惕间。
马晖一个呼吸未落,文凤真忽然红了眼睛,咬牙冷笑,抽出袖刀猛然过来。
快到来不及反应,一刀又一刀凶狠地戳刺马晖的小腹,鲜血溅透了他的右脸。
马晖反手砍去。两个人此时都戾气滔天,一片血红。
文凤真一刀迎面戳下!
黑压压的箭头压了过来,徽雪营包围了整座宝殿,并一点点压迫过来。
短小的鸣镝过后,潮水一般的军队压来,
大片的叛匪捂着伤口倒下,骤然遇到正规军,溃败不堪。
这个斯文平静的男人,似乎顷刻间化作择人而噬的恶鬼,将这个佛像庄严的宝殿化作噩梦。
“袖袖,袖袖?”
文凤真白袍染血,心里眼里只剩了这一件事。
辽袖脸色苍白,她受惊过度,眼皮子坠得慌,支撑不住地一黑,意识飘得很远,像踩着软绵绵的彩云,身子不断往下沉。
最开始扑面的灼烧感消失后,晚风夹杂着凉丝丝的雨水。
她极其费力地眨眼,掀开一条小缝儿,可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她似乎被人背起来了,这人身上黏糊糊的,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但她认得,这是殿下的背。
清瘦又格外坚韧有力,温暖安心,容易让人沉沉睡去,这回他没那么容易让她睡着。
耳边只听到殿下的声音:“媳妇儿,跟你说过了别迷信,老秃驴骗你的,签都是假的,人家签筒里有机关,他想让你摇什么就摇什么,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活,哪怕小刀割伤了你一点点皮肤,我都得让他碎尸万段。”
“难道你要我再跟天道争一辈子不成。”
“哎……媳妇儿,你怎么这么笨。”
她终于咳嗽出声:“你……你才笨,你才被人骗,签筒里没有机关,我都检查过了,你知道我要求什么签吗,就一上来说我笨。”
说着,她嗓音有些干涩委屈。
他愣了一下,仰起头:“是,是我笨。”
辽袖懵懵懂懂的,终于回过神,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下巴。
她忽然抿开一丝笑,一只拳头伸在他眼前,慢慢松开手指。
“你看我抽中了什么签?”
咦?注生娘娘的送子灵签。
“哼。”文凤真别过头,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
“夫君,我们还要生个孩子的吧。”
她绞着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地说。
因为她身子不好,很难受孕得子,这些她都明白。
上辈子她调养了很久的身子,可以生孩子的时候,她却喝上了避子汤。
“无妨。”文凤真牵起嘴角。
又不是从前做皇帝的时候,他俩亲热的时候也没有人做记录,没人扰他们清闲,就算没有孩子,大臣也议论不到他们头上去。
他知道因为这些纲常人伦之事,让她上辈子受了不少委屈。
他再也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诽议她的事,伤她的心。
“比起孩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袖袖。”他说。
辽袖攥紧了他的肩头:“可是我还是想养个跟夫君长得像的小孩儿,长得漂漂亮亮,白白软软的,我不想再养小猫了,小猫小老虎小鹰又不会叫娘亲。”
文凤真笑道:“谁说太阿光阴不会叫娘亲,他们心底更偏着你这个娘呢,连我都不认了,我嫉妒得很。”
辽袖翘起两个小梨涡,掰着手指。
“如果生不了,咱们就去抱一个小孩儿养。”
“怎么抱呀。”
“世间有那么多贫苦人家生了娃娃养活不起,连口饭都吃不上,若他们愿意,咱们抱过来养就是了。”
“媳妇儿我都听你的。”
天光澄明,山风吹拂,他要背着心上人回家了。
*
宗室子弟为皇帝守丧两年,两年里赵襄辅佐槐哥儿逐渐熟悉朝政,辽袖的监国之权也可以放下。
她本就不属于宫里,只会闷出病来,她想回一趟东川,再去殿下的家乡。
从南到北游历大宣十四州,一桩桩完成两个人的计划。
辽袖曾经只想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小家,直到如今,她才明白与心上人互通心意,便足以让人安心。
殿下说要给她一个最风光的婚事。
大婚那日,徽雪营军队一路护卫。
宫里供职的小太监拢共上千人,夹杂在甬道中搬东西,扯皮撒哄。
嘈嘈切切从一大早起没个安宁的时候。
皇城内早已是一片沸腾。
官员们穿着簇新的礼服四处道贺,接着响起了花炮,数不清的灯街像银河一班,香风如梦似幻。
新婚之夜,喜嬷进来说过了吉祥话,辽袖摸了摸鸳鸯大红喜被上撒的桂圆花生,灯火融融。
文凤真还是比较喜欢跟她独处。
他想过很多次跟她成亲的模样,可从没想过袖袖会如此好看。
珠翠华丽,沉甸甸的凤冠下,八条珍珠坠子打来打去,随着她的瞳光晃晕了人眼。
她仰起小脸儿,巴掌大小的脸被衬得更小了。
精致的下巴刚好一只手托住,脸颊被熏出薄薄暖红,微勾的嘴角平添了媚意。
她没那么稚嫩,勾人得恰到好处,一抿开就化了的糖水。
瘦弱的肩头一推即倒似的,睁着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或许她原本什么都没做,足以令他心火滔天了。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哄道:“袖袖乖,张口。”
她还没反应过来,樱唇微张,被他塞了一满口的点心,嚼起来有些弹牙。
甜丝丝的,就是嗅起来有点腥气。
“这是什么呀?”
文凤真指给她看碟子里的点心:“袖袖,这是鹿茸糕,补阴的,于女子有益。”
辽袖有些疑惑:“给我吃这个做什么。”
文凤真殷红的嘴唇抿开一丝笑意,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妥帖地替她蹭了蹭嘴角的点心屑。
他将手指上的点心屑放进自己嘴里,摸摸她的小脑袋。
他占有欲很强,霸道贪心地想让她身上沾满他的气息,满足他隐秘的心思。
正是年轻人不懂节制,又是新婚夜这么高兴的日子。
“你好好吃,咱们待会儿要叫六回水的。”
他若无其事地说,又用手指塞了一块鹿茸糕进去。
她太娇弱了,受不了两下折腾,便哑着嗓音娇气地喊累,他正年轻,怎么忍得住。
辽袖却说:“憋不住也要憋。”
辽袖连点心都不嚼了,面红耳赤,被他推倒在喜床上时,肩头都在颤抖。
她听明白了他说什么,紧张得手指都捏泛白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辽袖望着他,胸前一起一伏。
文凤真克制着想立刻将她脱光的心思,他知道她害羞,若是因为这个不理自己,就亏大了。
他说:“上辈子你不是喊疼便是喊累,我都依着你,完事了你还总是背过身睡觉,从不曾与我温存,有时候想说说话,牵着手睡觉,你也不肯。”
文凤真说着说着竟有些不解。
上辈子除了第一次她中了香,略有些主动之外,便再也没主动过。
那天夜里,他念着小姑娘头一次,也都尽量放轻了。
后来她又总是躲躲闪闪的,一摸她像被荆棘扎了似的。
他怎么能觉得她喜欢他。
牵着手睡觉又怎么了!她说他手心都是汗,还不是因为刚做了体力活出来的。
辽袖小小地哼了一声,他竟然还好意思说!
他哪回依着她了,还六回呢……
“殿下,你吹牛乱扯,累死的可是你。”
她在被窝下静静红着脸小声说。
文凤真笑了笑:“你可别激我。”
她这样一说,莫名其妙的好胜心都要出来了。
“我怎么吹牛了,只不过越到后面越没什么货而已。”
辽袖记得上辈子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整夜不睡,足足叫了五次水。
嘴里还轻声着说不肯出来,想一直落在里头睡觉。
那时她吓得小脸苍白,赶紧推开他,这样怎么能行呢,会生病的。
龙凤喜烛燃尽了,红纱帐被他一只手解下。
门外伺候的奴婢昏昏欲睡,时不时听到摇铃,只敢在外间伺候水。
越到后半夜,只剩下姑娘低低的催促与恳求。
两个人压着鸳鸯喜被,少女喘着气,脖颈上泛着光泽感的香汗,两个膝盖上的软肉磨蹭泛红。
文凤真满足地牵着她的手,抱着媳妇儿,黑暗中闭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
“说好的六回,少一回都不算数,让夫君检查一下肿了没。”
“走开!”
她恼羞成怒地踢着小腿肚,也不知踢中了哪儿。
他吃疼地嘶气,捆住她的小手:“你是要狠心折断你夫君的命根子了。”
“好了,好了……”
他就是喜欢事后两个人再好好说话,亲一亲,哄着睡觉。
“媳妇儿。”
“嗯。”
“小时候在东川,你老看我做什么?”
辽袖小声说:“因为你生得好看。”
他自小便是京城闺中女子梦里的人。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家里有权有势,跟同龄的世家子也爱说笑,出手阔绰大方,对人装得有礼貌。
镇子上的人平日被日光晒得皮肤黢黑生纹。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穿着贵气,皮肤白得发光的少年。
文凤真翘起嘴角:“哦,你对我才是见色起意,我对你可不是见色起意,而且是你先觊觎我的,旁人都冤枉我了。”
“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好骗的小菩萨,眼巴巴跟了我一路,瘦得像个柴火棍儿,就一对大眼眸,漆黑地泛着泪,就是个脏兮兮的小猫,看着就让人就想抱一会儿。”
辽袖掐了他的手背一下子;“你才是柴火棍儿!”
文凤真咬了咬她的嘴唇:“我那时没别的心思,就想逗逗你。”
“让你给我系玉佩,若是再给你块儿好吃的,可不得跟着我回家,没想到你聪明着呢,都不跟我回家。”
“后来我离开东川,回京请罪,你跳进湖里打捞不值钱的玩意儿,其实我不在意他们。”
“我坐牢的时候,心里总想湖水那么冷,你会不会冻出什么病来。”
“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日,没把你和你弟弟骗回京城,那你和槐哥儿就可以跟至仪一块儿长大,从小锦衣玉食地养着,不用再吃后面的许多苦。”
奶奶说她的婚事定了,会嫁给岐世子,那个害死了两任世子妃的人。
她以为无路可走了,其实从一开始就嫁不了。
文凤真一早给岐世子送了带疮的小男倌,他早晚活不成。
辽袖忽然抬起头,吮了吮夫君的唇角。
心上人就在身旁,可以任由她摸一摸鼻梁,摸一摸睫毛。
年少时的心意如愿以偿,她心里很高兴。
多年前的城墙上,世家子们发现了什么,揎了揎殿下的手,笑眯眯地起哄道。
“殿下,你的人!”
“滚蛋。”
他淡淡一睨,面上镇静自若。
他知道她姓辽,逢五逢九会跟着弟弟坐牛车进镇子赶集,穿得不好,可是整理得干净,一对大眼眸淳朴清亮。
他在城墙上勘查敌情,想起上回派马车送他们回家。
小姑娘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衣角,好笑又怪可爱的。
哼,还好意思问是不是添麻烦呢。
她偷看他就够给他添麻烦了。
殿下想着想着,一个不小心,爱若珍宝的佩剑不慎从城墙滚落,猝不及防地跌在尘土上。
小姑娘怔怔地盯着他,咧开一笑。
耳根微红,宝剑坠黄泥,小娘子心生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隔日更哦!(婚后羞羞生活+崽崽+平行世界,男主暗恋视角我想想咋写~)
本章发红包。
下本在明珠和识鹦二选一,在约封面了,宝子有建议吗?
—————《求娶明珠》————
人人艳羡雪师好福气,虽为破落户之女,却侥幸嫁进了京城高门。
曹澄乌发雪肤,被叹为世家美璧,令人自相形惭。
她真诚地对他好,为他打理中馈,寻遍生子药方,拖着病体跟其他贵妇打好关系。
曹澄位极人臣后,她也风光得势,荣宠一生。
直到雪师得知自己患上不治之症。
终于不得不面临真相。
其实曹澄天生冷情无心,他完美的伪装之下,却连人的爱恨不通,只醉心权术。
对她耐心哄着,却一丝都不爱她。
哪怕她在他怀里呕血,疼到神智不清。
他关心之下,眼底淡漠,只会一句:“撑住。”
大限将至,她气笑了,一口血弄脏了他:“若你也能有个心上人,别再让她伤心了。”
曹澄长睫倾覆,不辨神情。
雪师有些苦涩地低头,恍然以为错觉,手背上滴答滴答的是雨水吗?
——
一睁眼,重回她登门投靠的那一日。
雪师数着自己还剩十年光阴,想为自己活一回,青梅竹马等她很多年的表哥不香吗?
无论曹澄日后再如何权倾天下,都与她无关了。
可是就在她大婚前夕,却看见同样重生回来的曹澄。
他从世家美璧沦为了败笔,人人畏惧的大反派,入魔一般,白袍染血,一双凤眸冰冷彻骨,手中剑光缓缓转动,恶戾又妖异横生。
“你说的心上人,我信以为真了。”
他眼底几近疯狂的占有欲,简直可怕到不像话!
—————《识鹦》————
杳杳自小养在乡下,碰见曹岐那日,他浑身是血,失去了记忆。
曹岐天真俊美,几近偏执地爱她,把她当作人生中唯一的光。
为了给她一个家,他去黑市赌命,流血赚钱。
挡在她身前替她挨拳脚,忍饥挨饿摘草药给她治病。
两人成婚当晚,曹岐的未婚妻来接他,他终于记起自己是谁。
原来曹岐是高官之子,白袍簪金冠,温良恭俭到无懈可击。
他将碰过杳杳的手都洗红了,客气陌生地笑了一句。
“抱歉,祝你另觅良人。“
她无处可去,曹岐怜悯她,还是将她带回了京城。
他在京城的家真大啊!
杳杳沾着泥水的裤腿弄脏了名贵的地毯,她惶惑不安,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她只是这出贵公子落难记中不光彩的一笔,曹岐前途无量,怎么会娶一个小乡下妞。
曹岐与未婚妻下棋的时候,她只能逗小猫说话。
婢女们嘀咕:穷人家的姑娘,又不是娇养的大小姐,怎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后来人人惋惜,那个又美又能干的小婢女死了,杳杳假死在一个雪夜。
京城的冬日太冷,她要回家乡了。
——
杳杳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偶尔听说那位白璧无暇的曹公子走上歧路,一颗心彻底崩毁。
他沦为了背弃世人的反派权臣,不择手段,发了疯寻一味起死回生的药。
杳杳给新家贴了一张年画,跟邻居笑道。
“真奇怪,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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