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


    是栗颜制止了,她虽然挂着笑脸似乎只是温柔的劝着,但是眼底却没有笑意,带着几分睡不够的困倦疲惫和不耐烦,她尽力的维持着笑脸。


    盛一昼猛地收声,“先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休息。”他警告性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故名熙,让他不要在惹事了。


    故名熙也不是蠢的,真的没有在出声。


    气氛平静下来,栗颜喝着粥,肚子不太舒服,生煎一口都没碰。


    吃完早饭她把生煎放到病房桌子上推给故名熙,“你多吃点,你是男生。”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栗颜帮他把粥盒子打开。


    故名熙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住,他很想问你生气了吗?


    但是不知为何问不出口,眼圈募然红了,低头掩饰似的没吭声。


    栗颜和盛一昼走到门口,他才突然出声,“谢谢,早点休息。”


    栗颜转过身来,像是无奈又像是放任,露出一抹微笑,“没关系啦。”就像最初和他认识时那样,像个包容的大姐姐,温暖而体贴,“你也是。”


    病房的门被关上,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故名熙一个人,他坐在病床上,良久之后才拿起筷子夹起一颗生煎。


    医院的走廊在这个点是很安静的,甚至昏暗。


    盛一昼走在栗颜身侧,慢吞吞的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栗颜没有回答,过了五秒钟,盛一昼疑惑,“颜颜?”


    恰逢走出走廊,外窗的阳光就这样铺撒下来,一下子照在栗颜的脸上,她的表情相当的差劲,一张脸趋向于面无表情,眉毛竖起眼神夹杂着不耐,“管你屁事!”


    盛一昼狠狠怔愣在原地,被这样的戾气喷了个满脸,他仿佛被定格的机器人,放慢了脚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栗颜,她此刻像一个正在高压状态下的蒸腾锅,稍微碰一下说不定会爆炸。


    从前或甜美或可爱或温柔的栗颜,统统在脑海里回闪。


    盛一昼傻眼了,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前走。


    前方步速很快的人却忽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栗颜!”盛一昼脸色大变,连忙冲过去。


    栗颜脸色发白,一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眉毛时而痛苦的皱着。


    盛一昼差点就喊人了,直到他眼尖的看到裙摆之下,一道血色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出,可能是倒地的动作太大了引起的。


    盛一昼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猛地松了口气,心里咒骂了两句故名熙,横抱起栗颜,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栗颜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车身的空间其实太过于狭小,尤其是一类跑车,不过好在座位可以放下她一直是平躺着,醒来后直接蜷缩了起来,她也不敢动。


    那股熟悉的流淌出的感觉,令她心慌。


    这几天就是例假的时间了,算起来昨天晚上本来是要预防的,但是故名熙的事情太突然她给忘记了,没想到今天早上这么准时就来了。


    或许是昨天熬夜还受凉了,肚子痛的要死。


    她刚才好像因为不舒服,不耐烦的对盛一昼发火了,当时他错愕的表情历历在目。


    栗颜环视了一遍车,确认这是盛一昼的车,咬了咬手指抿唇懊悔,内心被怎么办刷屏。


    车门‘啪唧’被拉开,栗颜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来人,立马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不过在看到盛一昼提着的一大袋子不同品牌的姨妈巾之后,她破防了。


    盛一昼已经自动化把栗颜忽然的变脸归类为女孩子经期所致。之前听说女生来姨妈脾气都会很差,那会儿他还不信,现在信了。


    居然能把一直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变成这个样子,真踏马的可怕!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导购一直在推荐,我就每个都来一包,拿回来你选。”盛一昼说着,这个大少爷的脸还红了,一股脑塞到了栗颜的怀里,虎着脸装正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导购说你真是个大怨种,我爱死你了。


    屁股刚挨着车座,就反应过来,他下车请示:“要不我下车,你用上?”


    用上??


    栗颜僵硬着脸:“……开车。”语气尽量平和。


    她怕这货再说一句话,她真的忍不住想打他。


    “好嘞。”大少爷殷勤的很,好声好气的对待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堪称好脾气,一点看不出之前因为她一个冷脸,就对她甩脸子的模样了。


    栗颜觉得非常奇怪,这就是狗吗,顺着宠着不走,稍微虐一下追着跑。


    这真的不是抖.m吗?


    剩一周恨不得飙车,可是为了栗颜的感受着想,不得不开的稳稳地,没一会儿就到了学校,栗颜伸手,“把你的外套给我。”


    “噢噢。”盛一昼听话的脱掉递给栗颜,。


    他看着栗颜将他的外套缠在腰上,将裙摆完全遮住,他的外套宽大,因为他肩宽腰窄骨架也很男人,而栗颜骨架很小,整个都很精致小巧。


    这样的对比让盛一昼喉结微微滑动了分毫,不自觉将视线放在她的脸颊上。栗颜低垂着眼睛认真缠外套。


    “我走了,谢谢你。”栗颜道了谢,语气再度恢复了生疏。


    盛一昼倒也没介意,不如说是他习惯了,“我送你啊,送到你宿舍楼下不好吗?”省的走路了,不是不舒服吗?


    “别人看见不好。”栗颜朝他笑了一下,“我们已经分手了,谢谢你一直帮我,早餐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你东西没拿。”盛一昼把一袋子姨妈巾塞给她。


    栗颜真想扔他脸上骂他一句傻逼,咬牙说:“我谢谢你。”


    盛一昼硬是将阻拦的话吞下去,干巴巴的说了声没关系,望着栗颜提着一袋子卫生巾的背影,他趴在方向盘上叹气忧伤的说,“追妻之路漫漫长啊。”


    而栗颜,提着一袋子卫生巾,简直是社死现场,尤其那个袋子是超市的透明袋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走了两步,栗颜猛地跑了起来,体育考试八百米的时候,她都没跑这么快过。


    真的谢了盛一昼!!


    栗颜跑回宿舍,马上去洗澡换衣服,宿舍没人,她们都去上课了。


    栗颜的运气真的挺不好的,平时八百年不点名的老师,今天就猝不及防的点名了,栗颜被扣了平时分。


    顾月的语气简直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你太漂亮就连老师也记得你,我都要替你答到了。”


    栗颜擦着头发,叹了口气,“没事,谢谢你了月月。”这是她第一次旷课。


    顾月显然被打开了话匣子,有些跃跃欲试,“颜颜,今天有个男生问我要微信,谢谢你!!”


    “是吗,哇。”栗颜很累了,敷衍了两句。


    “对了,我怎么听隔壁班的人说,你要在宿舍做生意?”


    “什么?”


    “说看到你批发了好多姨妈巾回来。”


    “……”


    “论坛上还有人发了帖子,我转给你。”


    “……”


    栗颜痛苦面具了,她捂着脸,点开了顾月发来的帖子链接。


    【主题:ly也会在宿舍楼里做生意吗?是不是要开小卖部了。】


    主楼的照片,栗颜一路飞奔,手里提着一袋东西,风把她头发全部都刮了起来,完整的露出她的脸。栗颜看了一眼恨不得化身管理员删掉这个帖子,疯狂举报。


    “黑照黑照黑照!!!”她捂着脸尖叫,“盛一昼!!!”


    这个天杀的,是来克她的吗??


    ……


    123l:这就是美女吗,这样的跑动,她脸上的肉居然不会抖动。


    124l:回楼上的,那是因为她脸上没有赘肉,就连脑袋都是精致的。


    125l:ly额头露出来更好看。


    126l:女神啊啊啊——


    167l:为什么她拿着一袋子姨妈巾,快笑死我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帖子里估计都是说她丑的吧?


    这个风速,脸都变形了。


    栗颜怒而卸载了微信,气的在床上坐着锤床板。


    她一直装淑女装的特别完美,今天破功两次,都是因为盛一昼。


    栗颜含泪入睡了。


    一觉睡到了天色将黑,栗颜懒洋洋的,刚好其他舍友回来了,灯一下子被打开,闪到了栗颜的眼睛,她痛苦的嚎叫了一声,一头栽在被子上。


    顾月立马又把灯关了,许翩翩大喊,“颜颜!还没睡醒吗!睡一天辣!”她的声音有点娃娃音,这样震惊的大喊时,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昨晚抢银行去了吗?”柳星笑着问。


    话虽如此说,其他两个人都是一脸促狭,更倾向于栗颜昨晚和别的男人去约会了,彻夜未归不得不让人脑补一些什么羞羞羞的事情。


    “我姨妈来了,怎么约会啊。”栗颜有气无力的说,在顾月手机手电筒的昏暗灯光下,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啊?那你那些姨妈巾,都是自己买的。”顾月说完,她自己都差点没忍住笑。


    “一个……笨蛋送的。”


    许翩翩笑喷出来,“够奇葩的哈哈哈,不过还怪可爱的嘛。”她了解栗颜,她从没说过脏话,平时说话文静温柔,这个笨蛋已经是极限,在她哪里笨蛋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当然,这份了解,自然是栗颜给她的假象。


    “昨晚怎么回事呀,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


    “疼吗,之前没见你痛经过诶。”


    三个室友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话。


    栗颜重新躺回去,望着天花板,“一个朋友手上做手术,只联系到了我。”说完这句话,栗颜忽然有几分沉默。


    “嗯?手机里没存父母的电话?”


    “哈哈干嘛啦,这是暗恋在咱们家颜颜啦。”


    “也是吼。”


    她们在下面嘻嘻哈哈,栗颜却是想到了故名熙,父母的电话?


    他没有父母的电话。


    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翻了个身,栗颜去看外面,宿舍楼外面已经漆黑下来,再次进入了黑夜。


    此时医院里,故名熙想必也是一个人。


    傍晚的病房,一人坐在窗户上,单脚踩在窗沿,一手搭在膝盖上放松的吹着,另一只手单手开了一罐啤酒,轻轻提起来送到唇边,几口灌下去,啤酒溢出来弄湿了病号服,他喝完之后,将罐子捏扁,手一个用力甩出,罐子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又滚回了天台。


    头上的白纱布让他在没开灯的地方显得很是亮眼。


    “怎么回事,这位病人,你现在不能喝酒!!”来查房的护士大惊失色,不仅开了灯,还生气的冲过去把故名熙手里的啤酒没收了,“你的伤口还在愈合阶段,酒精对伤口不好,怎么跟你说的呢。”


    故名熙也没在意啤酒被收走,只是转向头看窗外,视线虚无缥缈,“一直不好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护士没听见他的这句话,重复问。


    不过故名熙没有重复,因为这句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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