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访完最后一位住院病人后，游菲脱掉工作服，关掉台灯，打算下班。
忽然，有人在她办公室外轻叩了两下门。
游菲一边拿起包，一边亮声应道，“请进。”
来人是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生，她是军医院的见习医生——罗茉莉。
“游菲老师，您要下班啦，”罗茉莉有些拘谨地站在门边，明显是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耽误游菲休息。
“对，刚忙完，有什么事吗？”
说着，游菲已经把包挎到肩上，走向罗茉莉，自然地揽住对方的肩，带着她一起转身出门。
“你直说，反正我下班也没什么事做，就喜欢跟你们年轻人打交道。”
罗茉莉一听，马上露出笑容，紧接着又浮上一抹愁容。
“游菲老师，您今天不是跟我说，研究所那边要许沐的血液样本吗？”
游菲点头：“对，不给他们。难道他们后面来找你麻烦了？”
“不不，不是的。”罗茉莉说，“您说，我们不能给他们血液样本，但是可以把血液检测出的基础信息传给他们。”
游菲说：“是的，那些信息无关痛痒，给他们就好。”
罗茉莉又说：“是这样没错，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并没有直接把之前检测出的结果直接传过去，而是把三天前我们在许沐身上重新采集的血液，进行了新一轮的检测。”
游菲：“可以，虽然不能说前几次的检测不准确，但重新测一次确实更保险一些，你做得没什么问题。”
游菲刚说完，罗茉莉突然停下脚步，面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疑色，“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学医快八年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游菲问：“什么情况？看起来把你吓坏了。”
罗茉莉摇着头，拉着游菲迅速来到化验室。
化验室内，仅有一块光屏还亮着，罗茉莉直接把游菲带到了那块光屏前。
光屏上正显示着血液检测结果，游菲一眼就瞧见了左上角的“许沐”二字。
这些化验结果见多了，游菲基本扫一眼就可以看完所有的信息，也正是因为见得太多，所以她也迅速注意到了上面的不正常。
在遥远的古地球，人类的性别仅有两种，分别是男性和女性。
但在数年后的今天，人类早已分化出了第二性别，分别是alpha、beta和omega。
因此，在血液检测中，早年单一的“性别”一栏，也已经被分成了两栏，也就是“第一性别”和“第二性别”。
许沐的第一性别为“男性”，这部分的信息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在第二性别。
前面几次的检测结果，许沐的第二性别无一例外，都是ss+级alpha。
但是现在，第二性别后面显示的结果，却是仿佛机器宕机一样，不断地在ss+alpha和sss+omega之间来回跳动。
“我换了不同的检测仪器，复检了至少五遍，不仅结果都是这样，而且a和o的跳动频率也越来越快，现在就有点看不太清究竟是哪个。”
罗茉莉指着把她眼睛晃得生疼的检测结果，一脸愁容。
“游菲老师，您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游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摇了摇头。
罗茉莉略有些失望，又继续说道，“不仅是这样的结果让人费解，单说sss+级别的omega，打从人类有第二性征开始，这样的人简直百年一遇，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sss+级别的omega，拥有跟所有alpha都可以达到百分之百适配的信息素，能救所有人，也会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处境。”游菲意味深长地说，“但是为什么……他可以同时拥有两种不同的第二性别？”
闻言，罗茉莉弱弱地问：“老师，这算是三性人吗？”
“不清楚。”游菲摸了摸下巴，“等我明天去试探一下，看看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罗茉莉：“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结果传给研究所那边？”
“不，要是那边的人知道许沐身上有第三种性别，一定会发了疯一样再来抢人。”
游菲想了想，偏头看着罗茉莉，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把之前的发过去吧，这个……暂时就我们知道就好。”
罗茉莉点头：“嗯，那您明天去找他的时候，我可以一起去吗？”
游菲直说，“行啊，没问题。”
之后两人又简单交流两句，游菲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
季敛说完那句能被直接丢出窗外的话后，没等许沐反应过来是什么含义，他就把对方的右手从床护栏上解了下来。
许沐满脑子都在想季敛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迷迷糊糊地就被季敛抱到了床边，顺便把他两只手腕上的电子锁一起解了。
解了之后，许沐看到季敛把它们丢到了一边。
拉芙看到了，便晃悠过去，把它们捡了起来，一左一右插进两只兔耳朵。
【拉芙正在帮忙充电哦，目前电量80%，超级够用！】
这兔子吵是吵了点，但用途还是不小。
许沐盯着兔子看，全然忘记了刚才在思考什么问题。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季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了他的衣扣，还把衣服往两边拉了一下，把他的上身前面全暴露了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许沐的手已经掐住了季敛的脖子。
“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季敛由他掐着，虽然他的头仰着，但仍不妨碍他拿起剪刀，把许沐身上缠着的纱布剪开，“当然是给你的伤口下毒啦。”
因为被掐着脖子，季敛的声音很沙哑，颈侧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旁人看见了，大概会觉得季敛很惨，尤其他现在还保持着半跪在许沐腿间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可以任凭主人愚弄差遣的宠物。
“你乖乖的，这个毒不死人的，就是折磨你几天。”季敛取下纱布，放到地上。
然后他又在地上摸索着药箱，从药箱里拿一瓶药，和一包医用棉签。
尽管此时季敛的脸都已经憋红了，但不妨碍他嘴巴不停地说话。
“你之前趁我不注意强吻我，那是我的初吻。”
“吓死我了，你可能不记得了，要我给你看看照片吗？”
一听这话，许沐的手就好像被烫到似的，赶紧从季敛喉咙上拿开了。
“一辈子就那么一个初吻，”季敛抻了两下被掐红的脖子，拧开药瓶盖，棉签伸进去戳了两下，“你拿什么还啊。”
说完，季敛就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签支身，凑近许沐，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扑到了许沐的皮肤上。
许沐双手撑在床边，不自觉地朝后仰着，下意识排斥这种靠近，但他还真就没阻止季敛给他“下毒”。
他上半身的外伤大概有五处，左胸侧面有一处五公分长的口子，左胸下方有一处三公分左右的口子，剩下的三处都在胆的下方，有三条挨着的伤口。
许沐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那根棉签，深色的，屋里没开灯，全凭从窗外溜进来的月光来勉强辨别眼前的一切。
季敛看到了许沐胸侧的那道伤，拿着棉签缓缓靠近，先是轻轻地在上面碰了一下，许沐登时攥紧床沿。
看来真是毒，比前两次的药疼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季敛突然抬头看了眼许沐，二人在不经意间对视，让许沐下意识地生了气。
“不许看！”
可惜他吼的声音好像底气不太足，没什么震慑力。
但季敛还真低头不看他了。
阵阵刺痛不断地从伤口处传来，许沐疼得背后都在冒汗，他攥着床沿的手不经意间抓住了床单，快要把它揪烂了。
眼瞅着季敛一直在一个伤口上“下毒”，许沐气得翻白眼。
“喂，”许沐开口的瞬间吐了口气，“你换个地方下。”
“不行，”季敛不假思索地回答。
许沐：？
季敛：“你这里化脓了，要把脓弄出来。”
许沐：下毒的还会在乎化不化脓？？
许沐：“你到底——”
季敛：“很疼吗？”
季敛吹了吹许沐的伤口，又抬头看他，柔声问，“很疼？疼得受不了？”
许沐瞠目结舌。
他懵了。
他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觉得季敛好像有那个什么人格分裂。
难道这年头下个毒的都要讲究服务态度了？
许沐催促他：“你能不能快一点，一口气搞定。”
季敛：“这是细活，不能快。”
说着，他就开始一边浅浅地在上药的时候吹凉凉的气，一边比之前更轻更慢地抹药，许沐觉得自己要炸了。
不仅如此，似乎是因为季敛一直在逼近，所以许沐不断向后仰，导致他的腹部快要承受不住长久的用力，很快会栽倒。
于是他在季敛刚刚换完新的棉签，打算还给第一个伤口上药的时候，许沐直接抬手抵住了他的肩。
季敛无辜地望着许沐，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好家伙啊好家伙。
许沐真是对季敛越来越佩服，狠毒的同时还很会装可怜，实在是高人啊高人。
他冷笑一声，喘了两口气，累得额头都是汗。
“把你的嘴闭上！”
“不吹气你不会死！”
“还差一点了，伤口总得抹完啊，”季敛下意识瞟向月色下的那团暖玉，还有颤动的红玛瑙，觉得脑袋又些发飘。
“就差一点了，好吗？”
季敛说着，那脑袋几乎就要直接拱上去了。
结果他的肩却被许沐更用力地推开，还被对方死死扣着，像是要直接抓穿他的骨肉。
“那你……”许沐的脸颊上淌落一滴香汗，“给我把信息素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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