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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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衣服、头发。
怀抱着舆水怜的瞬间, 松田阵平脑子里首先浮现出的就是这么几个词。
舆水怜染黑的头发落在他胸膛附近,和自己黑色西装的衣襟交融一体,松田阵平余光还能看到他头顶新长出来的那点金发。
——像新生的太阳, 有恰到好处的光。
让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这时,怀里的人微抬起下巴, 似乎是有点恼。
松田阵平听到他说了句“这哪里方便了?”
然后一手扒着前面的座椅, 另一只手按着松田阵平的腿挪开身子出去了。他手按下去时,松田阵平觉得身体里好像残留着他的力道。
舆水怜站在车外, 没走, 而是俯下身对着松田阵平说了句:“……你怎么有时候像小孩子啊。”
他本身是冷淡的声线, 说这话时却夹杂了几分柔软。
接着,他转身走进了副驾驶坐下,打开手机告诉司机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
松田阵平把身子往座椅里陷, 他摸了摸鼻子。
方才他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行动,事后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想逗一逗怜。
……就是结果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有种身体里某片土壤被戳到了最柔软的那片, 然后被人撬开的感觉。
松田阵平扶了扶自己的墨镜,盖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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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就驶到了舆水怜的委托人家。
这样豪华气派的私人住宅只是远远看着就知道主人所拥有的财富不容小觑, 三人下了车后舆水怜领了发/票, 收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钱包里还夹了不少的小票,问道:“这些小票还有用吗?”
“我会给异能特务科的人, 让他们报销的时候多报一点出来给我。”
舆水怜说着,将钱包摊开给他看,里面还塞了不少发/票。
舆水怜叹气,“我每天收的票挺多的, 他们未必能报出来这么多,所以总会留下不少。”
从舆水怜口中听到这么世俗的内容, 让诸伏景光深刻的意识到舆水怜的人生好像回到了正轨,他和人类社会的文明接轨成功,染上了该有的烟火气。
诸伏景光说:“我也可以帮忙消化一些。”
“……不会麻烦你吗?”舆水怜有些心动,但异能特务科那边他算半个挂名成员,走报销也是上面默许的。
可景光不一样,他是另一个系统的啊!
“放心吧。”诸伏景光说,“我想以后我们还有不少合作机会,像那天晚上那样的特殊情况,你给我发/票我是可以提出报销的。”
公安也好,异能特务科也好,实际上都有一些灰色经费。
他们经常和灰色地带的人打交道,没有灰色支出是不可能的。
舆水怜:“……谢,等等,那天的发/票就不用了。”
诸伏景光笑着,明知故问:“怎么了?”
舆水怜:……当然是因为那是Gay Bar啊!
怎么能让你拿着那里的发/票去报销……??
舆水怜欲言又止,还看了旁边的松田阵平一眼,弄得后者莫名其妙的。
他能和中原中也说是因为中原中也和景光并不认识,可松田阵平不一样,他和景光是同期,是好友。
如果自己刚才口无遮拦的说那天自己和景光一起去了gay bar……
松田阵平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正要发问,诸伏景光就轻飘飘地揭开了谜底。
诸伏景光:“只是Gay bar而已,就算被看到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为了任务。”
舆水怜茫然地看着他,“……你不介意?”
诸伏景光笑得轻松,“并没有什么需要介意的吧?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舆水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等等,我确定一下我刚才没有幻听吧——”松田阵平插入其中,“你们两个怎么去gay bar了?”
他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对这些事也没有偏见,但是当两个自己认识的人凑在一起走进gay bar,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
松田阵平此时,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骚动。
诸伏景光答得很快也很平稳,“嗯,因为工作。”
松田阵平想问的话不少,说出口却成了:“咳……那里面是什么样的?和普通酒吧差不多吗?”
“你平时去酒吧吗?”舆水怜问他。
松田阵平:“不怎么去,只是喝酒的话去居酒屋不就够了。”
舆水怜下意识接了句,“那你怎么知道和普通酒吧是不是差不多?”
“你觉得我今年多大?三岁?”松田阵平只觉得好笑,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还有,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警察了,不管怎么说,那种场合我还是去过的。”
舆水怜捂着额头哦了一声,说:“gay bar除了卫生间里很容易碰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之外,其实和普通酒吧也没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这已经区别很大了好吗?
见舆水怜表情平静如常,松田阵平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就,这种话从怜口中如此平淡的说出来……真的很奇怪。
“你在卫生间里看到了?”他问。
舆水怜点头,“准确的说是我和hiro都看到了。”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点评道:“嗯……很激烈。”
松田阵平:“………………………………”
舆水怜走到大门旁边,挥了挥自己的手机。
“先不说这个了,委托人还在等我们,闲聊的话工作结束之后再说吧。”
刚才,屋主人已经将门口的密码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与此同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走了出来,迎接他们。
“请问雾岛侦探是哪位?”
“是我。”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我是土屋老爷的管家,请您跟我过来,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对了,这二位是……”
“他们是我的……”舆水怜本来想说朋友,但带着朋友去委托人家里听起来有些儿戏,他说:“他们是我的助手。”
老者并未多问。
“这样啊。那三位请随我进来。”
舆水怜走在前面,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背在身后举起来给景光和松田看。
【抱歉,等会要麻烦你们伪装成我的助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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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带着他们去了会客室,没想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好几位同样正在等待的人。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看到又有人进来,表情不太好看,他走到管家身旁,指着自己手表上的时间说道:“管家先生,能不能帮我问问土屋先生还有多久能和我们见面?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我们还有游戏公司的合同要商量。这三个小时,除了等待的人越来越多之外,土屋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管家鞠躬,面不改色道:“抱歉,老爷没有下命令,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还有我,管家先生!我是来领之前没有结清的工资的!我也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麻烦您跟土屋先生通报一声吧!”
另一位穿着粉色西装的短发女人也一脸焦急地凑了上来。
“老爸这么早把我也喊了过来,还让我坐在会客厅里和客人们在一起都不肯让我去见他。”角落里,一个打扮时髦的摇滚青年也出声了。
“他到底在忙什么?”
管家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
再怎么说,土屋次郎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对外人可以态度冷硬,对少爷却不行。
“这个……次郎少爷,老爷那边还没下命令,谁也不能进去。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我听说土屋先生最高纪录是把客人晾了八个小时,只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诚意。”
一位脖子上挂着相机、扎着长发的男人皮笑肉不笑说道:“为了采访土屋先生,我已经等了三个月了,不过八个小时而已,我等得起。你们这些人如果等不起就先走吧,还能减少我排队的时间。”
眼镜男对他话里的态度很不满意,“你——”
“别、别吵起来啊。”短发女见气氛紧绷,扯了扯眼镜男。
眼镜男冷哼一声,坐下了。
舆水怜看了眼他们的动作——这两人是认识吗?
他环视一圈,却发现没有看到工藤新一的影子。
奇怪,难不成他已经被委托人请去小房间了?不对,那这几个人收到消息一定会心里不平衡的,刚才他们都没提到有人去土屋先生的房间,看来工藤新一可能还没到场。
管家见吵架风波平息,立刻就想抽身,他对着舆水怜他们说:“那么请三位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叫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三人在空位上一齐坐下,景光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土屋先生有给你发消息吗?”
“没有。”舆水怜摇了摇头,“不太乐观的想,我们也许要和他们一起接着等下去……”
茶水和点心被送了过来,舆水怜主动将茶水一人一杯递给了他们。
松田阵平接过那杯茶,“怎么这么主动?”
舆水怜苦着脸:“万一土屋先生让我们继续等下去,岂不是让你们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
对他来说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就算等也没什么,可松田和景光是拿自己的休息时间来陪他的。
舆水怜只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松田阵平:“是我自愿来的,又不是被你拿枪指着强迫的来的,有什么好内疚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他就拿了一包独立包装的饼干放到舆水怜手里。
看着舆水怜烦恼的表情,景光则是微笑着揉了揉他额间的头发。
“——我说过的,今天一天本来就是为了陪你才来的,对我来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他给予的承诺带着一定的重量。
舆水怜眨了眨眼睛。
松田阵平原本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听到自己好友的这番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台词听起来……好像不太像对普通朋友的发言。
他用手将墨镜往下压了些,露出一点眼睛来,松田阵平看向诸伏景光,两人目光在舆水怜头顶相接。
面对松田阵平意味深长的视线,诸伏景光则是回以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松田阵平收回视线,心想:……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舆水怜正低头专心看手机,没发现两人的暗流涌动。
忽然,他听到了提示音——
【提示:您已进入主线剧情,重要人物已登场。】
舆水怜猛地抬头,就看见了穿着卫衣和球鞋的工藤新一……以及毛利兰,他们也被管家领了进来,工藤新一的目光在房间内逡巡,他下意识地收集者信息。
这种时候表现得太激烈会被怀疑,舆水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他们从未见过,直到工藤新一收回视线。
舆水怜:很好,他没认出来自己。
毕竟他们只见过那么一面,其实没认出来才正常,只是舆水怜担心他身上的主角光环太强大,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他还不想让工藤新一因为他而这么早被迫卷入酒厂剧情。
他们落座后,门又被敲了敲。
一位盘着头发、穿着酒红色裙子的女人就走了进来,她一进门,目光就看向摇滚青年土屋次郎,表情不掩惊讶。
“次郎?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土屋次郎对她态度很差,开口就是:“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只是想和你沟通,我们很久没说过话了。”
“你不是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土屋次郎怒然大喊:“你知道在父亲的婚礼上,看着曾经的女朋友居然成了我的新继母时我的感受吗?!”
舆水怜拿手机的手都一滞。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剧吗?
不仅是他,在场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很微妙。
土屋次郎看着女人不知所措的表情,嘲讽道:“你成为了土屋太太,却是我父亲的太太,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听我对你说什么?”
女人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次郎、我……”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逃了出去。
土屋次郎看着她的背影,又懊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坐下来开始生闷气了。
这时,管家又走了进来,他像是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毫无反应,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老爷说他还有些事要处理,为了避免各位等待时无聊,他提出大家可以在屋子里到处转转,只要不上四楼就行。”
工藤新一:“四楼有什么吗?”
管家:“四楼是老爷和夫人他们的私人休息区和卧室,不想被外人看到。”
管家说完就离开了,他看起来似乎很忙。
粉西装短发女、摄像机男、土屋次郎都陆陆续续走出了房间,唯有那个来商量合同的眼镜男不起身。
舆水怜也站了起来,“我想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诸伏景光也跟着起来了。
舆水怜:“松田警官呢?”
“我就在这里。”松田阵平看了眼那个抱着公文包的眼镜男,“那个戴眼镜的家伙没有走,如果我走了,就没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了。”
这虽然也是理由之一,但他现在想一个人呆着,安静一下。
舆水怜走过眼镜男身旁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留在这里吗?”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你们太天真了,我想这也是土屋先生考验我们诚意的环节,只有我留下来才能表示我的决心,你不也让你的同伴留下了吗?”
舆水怜:“……”
眼镜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土屋先生,你们不用管我了。”
他们从大厅走了出去,舆水怜想先去一趟厕所,找路过的佣人问了下,才知道厕所一楼没有,只能去二楼。
其余人这会儿应该都在一楼的房间,上二楼的只有他们俩。
从卫生间出来后,舆水怜提议先去三楼,然后一层层的往下逛,诸伏景光自然没有异议。
“对了,土屋先生给你的具体委托内容是?”
“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他。”舆水怜说,“但看屋内的监控又什么都查不到。不过监控并非那么详细,屋内也有许多拍摄不到的位置,所以土屋先生怀疑是不是房子里住的其他人对他图谋不轨……想请我来帮忙看看,最好是寄住几天。”
诸伏景光和他走过几个开着门的展览室和书房,他仰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监控。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是他委托你,不应该把你晾在旁边。”
“嗯,所以我一直尝试用手机和他联系,土屋先生回了我的消息,却只字不提让我去和他见面。我也摸不准他想做什么。”
舆水怜他们经过了土屋先生的某个收藏室,他领着诸伏景光进去。
“我的委托人说他收集了不少珍贵的名画,也曾因拍卖上发生的龃龉而被人记恨。他和我说他仇家很多,所以怀疑的对象也很多……”
这个收藏室里有好几个玻璃柜子,似乎不仅仅是收藏的画,还有些古物。
舆水怜弯下腰,发现下面还有一排陶罐,也许是哪个有名艺术家作品,但他也不懂这些。这一片被红布给盖了起来,红布顶端是一个高大的雕塑。
就在这时,二人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
舆水怜想也没想,就拉着诸伏景光往里面躲。
诸伏景光被他抓着手腕,二人就在装陶罐的不透明展柜后面躲了起来,诸伏景光见状,还将上方的红布往他们这边扯了扯遮住头顶——黑暗在他们头顶的这一小片区域降临。
舆水怜从柜子旁边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听到了女人的喘气声,和另一道更加急不可耐的呼吸声。
“次郎,别这样,我现在是你的继母——”
“别管那些了,幸子!反正老头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等等,这里,唔——”
舆水怜能看见土屋次郎如海波那般起伏的胸膛,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他的前女友,他的继母。
他们在忘情地接吻。
诸伏景光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在怜的身后,扯动他衣服,示意他退回来一些。
舆水怜心想他怎么老是撞见这种事,如果这两人还不走,一直在这里怎么办?
他们靠着的这个柜子很窄,也就正好挡住他们而已。
舆水怜不得不尽可能的和景光挨近一点,头顶的黑暗让他视线也受阻了,诸伏景光用手将布支着,让怜那边尽可能有点光照。
怜只要转过头,他们的脸就凑得很近。
那边的男女还在宣泄彼此的爱意,这边他们只能被迫听着。
“……这比上次还要糟糕。”舆水怜用悄悄话的声音说,耳畔还传来稀碎的蜜之音。
诸伏景光听不太清,他侧过身离怜更近一点,“……嗯?”
离得近了,好像能更清晰的感知到对方身体里上浮的热意。
“我们只能藏起来了。”舆水怜说。
诸伏景光忽然说:“说起来,我们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什么?”舆水怜抬眸,诸伏景光借着那点微光看着他的眼睑,和他湿润的蓝色眼睛。
外面的声音更加激烈了,就像一场滂沱的春雨。
诸伏景光伸出手,“过来一点。”
舆水怜迎了过去,诸伏景光用手盖住他的耳朵,将这场急雨隔绝起来。掌纹贴着柔软的耳垂,冰冷的耳垂送来了一丁点的清醒。
诸伏景光想:他们好像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藏在角落里。
每一次,每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二合一!
好想给怜宝约新衣服……但是没想好衣服穿什么,可恶(咬手绢
为啥发?票是屏蔽词我好不理解。
——————感谢在2022-08-10 11:21:52~2022-08-11 11:2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风万里、阿乐行、沧澜起明月、你看到我的螃蟹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绯夜九 160瓶;46740113 50瓶;当雪落下、香叶汽水、魈厨永不破防 40瓶;不是糯米! 30瓶;打分:+2、燁、岑岑、月读、洛寒笙、???、23439443 20瓶;窝猫猫 14瓶;想和p神贴贴、半仙、oq撒 10瓶;思蒈、某橘、星 5瓶;。 3瓶;叶茧、你看到我的螃蟹了吗、冰糖雪梨 2瓶;雨后天青色、小鲁班、取名、萧凌、是桥苏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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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松田阵平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他手指灵活,把屏幕按得啪啪响, 旁边的眼镜男还看了他好几眼。但一看到这人戴着墨镜还一头卷发,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他又收了视线。
松田阵平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手机上是同事之间的line群。
【松田, 你小子今天休息吧?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啊。】
【没时间,今天有约了。】
【咦?和谁?伊达吗?就你们两个去喝酒也不热闹啊。】
【不是吧, 我听说那个伊达老婆正在备孕, 他戒酒戒烟了啊。】
【卧槽, 等等,你小子,不会偷偷交女朋友了吧?!】
【是警察吗?巡警?还是刑警那边的——?!】
松田阵平:“……”
【都不是, 你们别在这瞎猜了。】
不过他的话似乎让同事们误解成了别的意思——他有女朋友,但是这些人猜错了。
【苍天无眼啊!!这小子居然都有女朋友了,我还单着呢!】
【不是警察吗?那她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单身的女孩子啊, 能不能介绍一下,求你了松田!】
【我们在上班, 你在和女朋友约会, 你太伤我的心了松田!】
看着这群人鬼哭狼嚎,松田阵平浮现笑意, 心想这群人还真敢瞎猜。
他天天和这群人一起上班他们还不知道吗?
自己哪来的女朋友。
【别猜了,和我约的人是男的,不是女朋友。】
群里沉寂了几秒后,一位勇士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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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暴风骤雨尚未结束。
那对偷情的情侣还在拥抱。
舆水怜只听到绵延不绝的呼吸声以及幸子的声音。
如果这里有镜子, 他一定能看到自己发红的耳根。
……他们还要多久才走?
多种心情喷涌而发时,他耳畔忽然传来温度, 接着他就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是景光。
舆水怜下意识的举起手盖在那手掌之上,算是回握。
他感觉到景光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恢复平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就这样手盖着手,让温度来回传递。
终于,一道更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少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来得太是时候,衣衫凌乱,光顾着接吻和爱抚,但没有更深入的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舆水怜也眨了眨眼睛,他握住景光的手让他从自己耳朵上放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对话内容上。
“什……神山管家,你怎么来了?”女人惊呼起来。
管家的声音严厉:“哼,我不来,难道要看到你们真的搞到一起去,让老爷面上无光吗!”
土屋次郎不耐烦道:“神山,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如果不是老爸,我和幸子也不会被拆散……”
“少爷!你也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吗?!”管家嚷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破坏土屋家的灾星!我在土屋家勤勤恳恳工作了三十年,怎么能看着土屋家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不用说了,少爷,这件事我会禀告老爷的。”
“神山——!”
土屋次郎追了出去,舆水怜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接着是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他侧过头问景光:“走了?”
诸伏景光将头顶的布掀开,探出头看了看。
“走了。”
二人这才从这逼仄的空间中脱身,舆水怜忙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
还好走了,万一那两人真的在这里发生什么那就糟糕了。
诸伏景光主动替他拢了拢耳边乱掉的头发,说道:“……我们还真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是啊。”舆水怜说,“没想到听到了土屋先生的家族秘密。”
诸伏景光动了动唇,其实他口中指的“不得了的东西”不是这个,而是那对不伦关系的男女间要做没做成的事。
但他只是顺着怜的话,语气温和地说:“是啊,真是意外。土屋先生委托你的事……你认为和这会有关吗?”
“我拿不准,信息太少了。”舆水怜颇有些头疼,“土屋先生只说怀疑自己正在被人监视,那我们的通常思维都是往他的仇家上去想,可哪有那么厉害的仇家能追到他家里来监视他?”
诸伏景光顿了顿,“除非是本就经常出没这座房子的人。”
“……嗯。”舆水怜的目光看向尽头,刚才那三人消失的地方,说道:“在见到刚才那一幕后,这个猜测反而更容易站得住脚了。”
“你怀疑是那三人之一么?”
“可能性很大,而且他们三人看起来都有动机。”
只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那我们再去其他房间看看吧?”诸伏景光提议道。
“嗯。”
这层楼没什么东西,都是些展示柜,还有一个游戏室。他们去往二楼,正好和工藤新一他们迎面撞上。
准确的说,除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之外,讨薪的粉西装短发女郎,挂着摄影机的男人也和他们一起。
“啊拉,你们是刚才大厅里的……”短发女人看到他们两人,主动打了声招呼,“不是还有位戴墨镜的先生吗?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奈奈,你不会对那位先生一见钟情了吧?”摄影机男调侃道:“只见了一面,就这么关心他?”
短发女人:“你说什么呢!渡边,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只是对陌生人比较关心罢了,毕竟最近这栋宅子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呢……”
“闹、闹鬼的传闻?”毛利兰听到闹鬼二字,立马身子往旁边倾了倾。
工藤新一皱起眉头,他来之前可没听说这件事。
奈奈解释道:“就是土屋老爷说屋子里好像总有人在看他,我听其他的下人也说见到了白色的影子……有人怀疑是老爷的前妻的灵魂不得安宁,正在做怪呢。”
“不得安宁?”工藤新一追问:“为什么?”
奈奈表情有些僵硬,“什么为什么……这个涉及到隐私,我不太好说。”
舆水怜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舆水怜感觉很荒唐,他说:“不会是因为土屋父子和幸子女士的三角恋吧?”
诸伏景光看着窗外,这时天色已经步入黄昏,“……因为这件事而让前妻的灵魂不安,在屋子里四处游荡吗?”
“其实,我的委托人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但他不怎么当回事——因为他一次都没见过那所谓的白色影子。他觉得就算前妻有什么怨恨,也该朝着他去,可自己却没见,这很奇怪。他坚信是有人装神弄鬼。”
“嗯,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
诸伏景光说。
大多数时候,人比鬼怪可怕多了。
渡边对奈奈口中的传闻不以为然,他鼻子里哼气,“——什么闹鬼传闻,我看就是装神弄鬼,搞不好就是次郎弄出来的,想吓唬一下土屋老爷,好让他心生愧疚和幸子分手呢。”
奈奈:“次郎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怎么知道?”渡边嘲讽道:“你忘了你就是为了帮次郎说话,才被土屋老爷开除的吗?如果次郎对你有愧疚,你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讨要工资?次郎那家伙说不定正在哪里和幸子偷情呢!”
奈奈脸色惨白,却没说话,看来她心里也知道渡边说的很有可能。
事实上,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舆水怜心想。
“hiro。”舆水怜凑到他身旁,“他们居然全都认识,而且恰好在今日聚在了这里……”
“怎么了?”
“不,我只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叹了口气。
按照柯南漫画的风格,这种满足了多选一条件,并且在场的人全都认识还有完美的逻辑链时,很可能发生凶杀案。
……哇,他的委托人不会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渡边刚才打了“胜仗”,说话更有底气。
他抬着下巴说:“而且,我看土屋老爷也不是毫无怨言,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看个东西。”
他两手插兜朝前走去,其余人面面相觑,还是跟了上去。
在这层楼拐角,渡边停下了脚步,“你们看这里。”
随着他的眼神,众人抬头看到两幅摆在一起的画。
“俄狄浦斯王……?”诸伏景光看见底下还用小标签贴在了相框下方。
旁边紧挨着的,是另一副极具压迫感的画。
画中双目圆瞪的白发老人,正在啃食一具躯体,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贯穿画布,阴暗的底色和其极疯狂的行为互相映衬,将气氛推至恐怖的高潮。
奈奈大受震惊往后退了半步,喃喃道“——这,这是什么?”
“——农神食子。”
工藤新一走上前仔细观察着这幅画,他眯起眼睛。
舆水怜也听说过这幅画的故事,他走到工藤新一身旁,抬眸看向这幅张力极强的画作。
奈奈:“……这幅画有什么故事吗?”
他微笑着看了旁边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眼,然后扭头解释道:“画中的农神曾推翻了他父亲的统治,那之后他就成了新神王。”
“可他父亲则在死前对他预言——你将会和我一样被自己的儿子推翻。”
毛利兰看着画面上只剩半截身子的部分,问道:“所以……农神将自己的孩子也吃掉了吗?”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没错。”
“好阴森的故事……”毛利兰感慨道。
方才大家在会客厅里直接分散了,工藤新一没什么机会仔细观察舆水怜。
和其他几个目的和职业显而易见的人相比,舆水怜这三人组,显得并不容易被猜透。
舆水怜感受到工藤新一的观察,他笑着说:“刚才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做雾岛,是一位私家侦探……”他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十分配合的走上前,对着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我是伏见,是雾岛侦探的助手。”
私家侦探吗……?
听起来是个合理的解释,工藤新一心想。
他记得面前的青年先前都是冷淡的表情。
可他笑起来时,那着温和的、极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非常容易拉近社交距离。
这种人如果他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工藤新一忽然问道:“雾岛先生,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舆水怜有些惊讶:……这就是主角吗?
按理说,工藤新一是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但他的敏锐程度大大超乎了舆水怜的想象。
他说:“没有吧?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你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最近你在我们圈子里很有名呢。”
这句话倒不是胡说,他是个情报贩子,工藤新一最近很活跃,自然在情报贩子的圈子里会有些名气。
舆水怜看向奈奈,“之前这里没有这一幅画吗?”
奈奈很笃定:“没有,至少我离职的时候是没有的!”
舆水怜:“请问奈奈小姐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奈奈:“就在上周。”
渡边指着这两幅画:“还不明白吗?土屋老爷用这两幅画代指他们父子的关系!”
他激情地喊道:“俄狄浦斯杀父娶母,象征他对自己儿子土屋次郎的看法。”
“而另一幅农神食子,则是代表他对次郎的警告,如果他继续忤逆自己,他不介意像农神一样对自己儿子下狠手——”
“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看去,居然是奈奈和不知何时到来的管家先生。
管家胡子都要飞起来了,“不要说这种诋毁土屋老爷和次郎少爷的话!渡边先生,如果你再说这种话,不用老爷发话,我会直接将你从这里赶出去!”
“……啧。”渡边一听到要赶他走,立刻把头别了过去,“不好意思,刚才的话都是我一时的气话。”
管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看到气氛变得尴尬,奈奈开始打圆场:“那个,神山管家您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提到正事,管家这才收了脾气,道:“老爷让我喊各位去会客厅,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一行人又朝着会客厅方向移动。
舆水怜走在斜后方,总是偷看工藤新一。
毕竟很快就到柯南元年了,之后就见不到青少年模样的工藤了,现在的工藤新一看一天少一天。
诸伏景光走在舆水怜身侧,他发现怜总是不经意间打量那位高中生侦探。
认真得像是要将对方的面容给记忆住那般。
诸伏景光的心房壁上倏地泛起一股灼热,热意逐渐滚烫。
“怜。”
“?”
舆水怜抬头,对上诸伏景光毫无阴霾的笑容。
“你一直在看那位高中生侦探呢……是很在意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的同事:总之就是很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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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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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水怜抬起头,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灯光落在景光的睫毛缝隙,将其染上颜色。
他确实很在意工藤新一。
舆水怜觉得自己表现得太露骨了,万一被工藤新一察觉到也不太好, 他小声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怜……没有否认呢。
他笑容不改,同时也开始仔细观察工藤新一, 问道:“那个孩子身上有什么让你很在意的吗?”
舆水怜:“去年的爆/炸/案他也在场。”
诸伏景光一顿, “你和他见面过了?”
怜是担心被认出来,所以一直在盯着工藤新一看吗?
他是在警觉?
……不像。
他看得那么认真, 分明是要将其铭记于心的模样。
舆水怜想了想, 说道:“见过。准确的说是我帮助了毛利兰小姐——就是工藤新一的那位青梅竹马, 那天在杯户饭店的宴会上,他们两人都在场,工藤新一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
说到这里, 就没有了。
诸伏景光静静听着,没想到就这么戛然而止,他问:“……然后呢?”
舆水怜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然后了啊。”
诸伏景光:“?”
舆水怜最后扫了一眼工藤新一,他正在和毛利兰说着话。
“我和他之间的交集就只有那短短几分钟而已。我确实很在意他, 因为最近他是我们圈子里的名人。不管是情报贩子还是私家侦探……大家都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很好奇——我也一样。”
舆水怜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喃喃道:“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关心的……”
这一刻, 那种弧度完美的笑容从诸伏景光脸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显得更加放松的微笑。
“这样啊。”他说,“看来他确实是个厉害的侦探。”
舆水怜点头:“嗯, 不然我也不会关注他了。”
毕竟,那可是柯南这部漫画的指定主角,将来要将组织的阴谋和黑暗粉碎的男人啊。
说话间,他们跟着领路的管家, 再次来到了会客厅。
松田阵平越过人群,率先看到了舆水怜——的头顶。准确的说, 是他头顶那措长出来的浅金色头发。
太惹眼了。
眼镜男看到管家带着这么一大波人过来,心里登时涌现出了希望。
“请问是土屋先生要出来了吗?!”他立马询问神山管家。
管家滴水不漏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老爷只说让我将你们都带回会客厅。各位请就坐吧,刚才的茶水已经凉了吧?我让他们备上新的茶水,请各位在此稍等片刻。”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后,交谈声又响了起来。
“这位土屋先生真是个随性的人。”工藤新一无语地往沙发上一坐,“把所有人都聚在这里,却迟迟不出面,兰,你知道吗?这种情况在侦探小说里,就是多人密室案件,犯人将被害者们召集起来关在同一个屋子里,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将他们解决掉……”
他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房间里本就安静,所以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毛利兰赶紧捂住他的嘴:“等、等等,新一,嘘——!”
“哼,你就让他说吧,小姐。”
摄影师渡边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相机,阴阳怪气道:“我倒是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毛利兰松开了手,“诶?”
渡边:“你看,我们都和土屋父子有关。而且不只是有关,甚至还有些人和他们有仇……这不是最合适写进侦探小说的剧情吗?动机已经有了啊!”
正当他说着,房门被人用力的踹开,土屋次郎昂着下巴瞪了渡边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
渡边并不怕他,眉毛一挑语气怪异道:“嘶,真可怕诶。”
他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接下来就只差土屋老爷没到了,是吧,侦探先生?”
工藤新一:“啊?啊……”
渡边看向土屋次郎身后和他一起过来的幸子,后者被他看得往后退了半步。
土屋次郎反手握住了幸子的手,强势地牵着她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松田阵平一直留在会客厅,消息滞后,他侧过头在舆水怜耳边问道:“发生什么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他侧过来时,微卷的头发擦到舆水怜的耳朵,让他觉得痒痒的。
舆水怜伸手摸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说:“土屋次郎先生和他的前女友、现任继母的幸子女士的关系似乎还没有断干净。”
他又将他们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两幅画的事告诉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看向那边气氛古怪的几人,又问舆水怜:“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还藕断丝连?是你的委托人告诉你的吗?”
舆水怜被他的话又牵动回忆。
方才那旖旎暧昧的一幕再次从记忆中复苏,他徐徐道:“……我看到了,我和hiro都看到了。”
“看到?”
松田阵平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等……等等,你是说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舆水怜点头称是。
松田阵平皱眉,“你看到什么了?”
他说话时热气打在舆水怜的耳朵上,本就有些热燥的舆水怜含糊其辞道:“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舆水怜声音弱了点,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
他骤然将距离拉开了些——这才看到舆水怜的耳朵和下颌延伸下去的那片皮肤都泛了浅浅的绯色。
只是当事人对此毫无察觉。
松田阵平顺着说:“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他们到底到哪一步了。”
舆水怜满脸写着你能不能别问了。
松田阵平:“……”还真看到了?
那景光呢?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他往舆水怜左侧看去,诸伏景光正朝他投来视线,他们的视线在舆水怜头顶上方相接。
他还没什么都没说,诸伏景光就淡定地接过话来:“只是看到了接吻而已。”
松田阵平闻言,哦了一声。
他伸手用手指探入怜头顶那双色的发丝,将头发挑出来一小撮缠在手指上玩弄,他问:“只是接吻就让你反应这么大?”
舆水怜抬手阻止松田阵平把自己的头发弄成鸡窝,他嘴上反驳:“那又不只是一个吻,他们差点就……就真的要做了啊。”
那个时候他可是很认真的在烦恼啊!
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
舆水怜叹气,“还好管家先生来了,打断了他们。否则我和hiro可能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什么意思?”松田阵平一顿,“你们不是碰巧看到的?”
诸伏景光将当时的场景简单概括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和怜在收藏室里看展览品,他们进来时没发现我们,等我们意识到有人来了,他们已经把偷情的内容说完了。”
“……所以你们是藏在了角落里听的。”松田阵平越想越觉得离谱。
舆水怜纠正他的措辞,“我们也是被迫的,不是主动想听的啊。”
看出他的尴尬,松田阵平见好就收,他安抚似的将手指抽了回来,最后用手掌拍了拍舆水怜的头顶。
——他的手很大,上面还有留下的茧,当他抚动怜的发丝时,那种厚重又带着皮肤粗糙感的触感让舆水怜觉得倒也不坏。
不过,被他这么一玩弄,怜原本好好扎在发圈里的头发也被带出来了,一时间他的发型有些不成型了。
舆水怜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对话上,都没发现。
他将发圈取下来,准备重新扎头发,还不忘吐槽,“……松田警官。”
“嗯?”
舆水怜:“你这样很像幼儿园里去拆女生辫子的男孩。”
诸伏景光听到他的形容,“确实有点像。”
就像不知道如何吸引对方注意,就用些幼稚的行动靠近对方的小男生。
……是自己多心了吗?
松田阵平无语了。
“……我说你们,别把我和那种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划等号啊,那怜难道是幼儿园女生吗?算了,发圈给我,我给你重新系上,这样行了吧?”
舆水怜把发圈放进了松田阵平的掌心,他表情并不信任:“你会吗?”
说完,还用指甲在他手心上挠了两下才收手,就像在挑衅。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痒痒的触碰感,松田阵平用力捏紧拳头握住发圈,然后又倏地松开。
松田阵平炫耀似地说:“放心吧,我的手指可是很灵活的。你过来一点——”
舆水怜将信将疑的把身子侧过去面朝着他。
松田阵平坐在他右侧,舆水怜将身子往左侧过去,他平时扎着的头发都是垂落在左肩,正好对着松田阵平右手的位置。
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头发都垂在背后了。
舆水怜:“等等,我把头发弄到前面……”
不等他说完,诸伏景光就从后面帮他把头发理好了。
他用手将那一簇头发给握住,然后用两根手指夹着往前一推,让那一握头发乖巧的落在怜的肩头。
感觉到自己背上的针织衫被摩擦出了响声,舆水怜意识到是景光朝着他后背靠近了些,他问:“hiro?”
背后传来了景光的声音:“我把上面的头发固定住,这样扎起来也比较容易吧?”
距离太近了,舆水怜不好回头,只能嗯了一声。
松田阵平也凑到了他面前,那根发圈被他用三根手指撑开,靠近后缠在了怜的头发上。
舆水怜看着松田阵平,他伸手抓住松田阵平另一只闲着的手,提醒道:“你得用两只手才行。还有,你带着墨镜真的能看清楚吗?”
松田阵平:“帮我摘下来。”
舆水怜见他一副态度坚决,一定要帮他把头发扎起来的架势,只好抬手帮他把墨镜摘了下来,然后从他胸前的衬衣处挂了上去。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两只手配合将怜的那一撮头发服服帖帖的用发圈缠好。
“OK。”他说,“我的技术还不错吧?”
舆水怜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头发都被他弄得炸毛了。
“……也就一般般吧。”舆水怜说着,就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转身。
身子还未转过去,手肘就先一步碰到了诸伏景光。
“Hiro?啊,抱歉撞到你了……”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门被再度打开。
神山管家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眼镜男没看到他脸色不好,就已经先问了出口:“请问土屋先生什么时候和我们见——”
“老爷遇害了。”神山管家打断了他的话。
“什、什么?”
“老爹他遇害了?什么意思?!神山叔?”
“怎么回事……土屋老爷死了吗?”
“安静!”神山管家中气十足的喝道。
他双目圆瞪,犹如怒目金刚,目光在室内逡巡。
“我已经报警了,在警察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的夹心一下。
黑毛怜怜的巧克力馅。
金毛怜怜应该是奶黄馅的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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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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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得很快, 舆水怜藏在人群背后,看到这次来的警察又是熟人——目暮警部。
这位肚子圆滚滚的警部先生来到现场后,首先就看到了工藤新一。
和工藤已经合作过几次, 他对这位年轻侦探的能力已经有所了解。
“工藤……?”目暮警部走了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他看向工藤和他身旁的小兰, 好奇道:“你们这是……”
工藤新一言简意赅道:“土屋先生邀请我来帮他解决问题。他感觉最近一直有人在偷偷监视他, 希望我能帮忙将那个人找出来。”
“……原来如此。那么,这位我记得是……松田君吧, 你怎么也在这里?”目暮警官的视线转向一旁脱了墨镜的松田阵平。
去年他和这位爆炸处理班的警察在游戏厅的谋杀案上见过一面, 更别提那之后发生了杯户饭店的爆/炸案, 松田阵平作为当时的第一目击者,亲眼见到了那冲击性的一幕,这件事目暮警官也有所了解。
不过, 这位和土屋先生应该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工藤新一,他回头看向懒洋洋的松田:“你是警察……?你不是雾岛侦探的助手吗?”
“这两者并不冲突, 对吧,侦探先生?”
说完, 他用手肘推了推舆水怜。
“是我拜托松田警官过来帮忙的。”
舆水怜主动上前和目暮警官打招呼, “初次见面,警官先生, 我是雾岛,是一位私家侦探。”
“侦探?”
土屋先生这是一口气找了两个私家侦探吗?
“我和那位工藤侦探收到了同样的委托,土屋先生今天忽然把我叫过来说要和我见上一面好好谈谈这件事,可惜的是我们来到他的宅邸后, 还未和他见上一面,就听到了他遇害的消息。”
目暮警官看着面前沉稳、温和的黑发青年, 对方的笑容无懈可击,说话时声音柔和,总体来说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松田阵平也同样在观察他。
原来如此,彻底进入工作状态的怜和平时又不太一样。
就像是有某种专门应对工作时的“人设”似的。
他也承认,这种时候的舆水怜在外人看来会很有魅力。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到了诸伏景光身上,问道:“……请问这位也是你的同行者吗?”
“嗯,我也是雾岛侦探的助手,我叫伏见。”诸伏景光从善如流。
目暮警官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警察去了土屋老爷的房间,土屋老爷全名土屋浩一,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简直是他儿子土屋次郎二十几年后的模样,土屋浩一在这个年纪的男性里算得上是好看的。
不过此时他已经因为中毒而倒在了桌子上。
目暮警官:“推断是氰/化/物中毒,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中毒原因。”
站在房间门外的几人,听到土屋浩一死于中毒后反应各异。
“中、中毒?难道说是有人在屋子里的食物里下了毒吗……?”眼镜男紧张了起来,他刚才在会客厅里可是吃了不少送来的饼干零食的,“那我们吃的那些食物呢?”
诸伏景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解释道:“请放心,如果是氰/化/物中毒,这么长时间过去身体早就会发生反应了。我记得距离你最后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至少半小时,至今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想来是安全的。”
眼镜男被他稳重的表情给安抚了点,“这、这样啊……”
诸伏景光继续说:“不过,如果还不放心最好去检查一下,毕竟手上如果沾到了氰/化/物又吃进嘴里……”
“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吃东西的!”
舆水怜看着微笑着的诸伏景光。
……景光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和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太一样,感觉还挺有震慑力的。
也许该说是帅气?
注意到怜的视线,景光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舆水怜忙摇了摇头,他刚才想的事情太失礼了。
土屋浩一的桌上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些散落的合同,电脑也开着,正在运行某个程序,但程序卡死了。
目暮警官问了一圈有没有人知道他打开的那个程序是什么。
程序虽然卡死了,但留有一部分界面,他们辨认了一番。
松田阵平收回视线:“是个批量发送邮件的程序,这上面的邮箱也许是他工作上的伙伴。”
舆水怜起初也这么认为,直到他目光扫到其中某个熟悉的邮件地址。
那个邮件地址是贝尔摩德拥有的上百个地址之一,舆水怜曾经用过这个邮件地址收发文件,所以有印象。
……土屋浩一在和组织的人联络?
他会是组织的人吗?他和组织有什么关系?
土屋浩一将自己喊来这里是巧合吗?
舆水怜忽然后颈感到了一丝凉意。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在暗中利用信息差给组织使绊子,也不是一两次了,组织曾经带给他的如同巍峨高山的压迫感已经在这一点点的反抗中被反复打磨,不再是那高不可攀的巅峰。
他不害怕组织,甚至很乐意和他们对上,用自己的双手粉碎他们那不该见光的野望。
但不是这个时候。
他怕的是连累到景光和松田——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里的,他们本不该卷入这件事。
他要捣毁组织,要复仇,是他充满私心的欲望,绝不该在完成这个目标的过程中让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们又一次坠落深渊。
这种后怕感让他有瞬间的眩晕和恶心。
下一秒他就振作了起来,因为另一个想法浮了出来——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敌人?
有没有组织的人伪装在其中?
他用手轻轻捧着自己脸颊拍了拍,冰冷的指尖让他降温下来。
振作起来,怜,不是你泄气的时候,如果组织的人在这里,你更要万分警惕。
诸伏景光看见他表情切换到了严肃模式,以为他发现了不得了的细节,“怎么了?怜。”
舆水怜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实情,但也只犹豫了一秒。
随后扯了下景光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土屋浩一有问题,他可能和组织有关。”
他将邮件地址的事告诉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就给出了他的承诺,“等会不要从我身边离开,不要单独行动,叫上我一起。”
舆水怜应了。
他又想到刚才屏幕上那没被弹窗挡住的一小部分内容里的其他邮箱,他在脑子里记住了,回头去查查看都是些什么邮箱。
……还有,土屋浩一到底给组织发了什么内容?
松田阵平注意到这边的气氛有些不对,他一过来,怜就往后退了半步。
松田阵平:“……你退什么?”
舆水怜懊恼地想着他干嘛要躲,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忙说:“我没……”
“收起那些哄小孩的鬼话,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松田阵平对他这套做法太了解了,他直接切入话题:“刚才发生什么了?”
“……真没什么。”舆水怜求救似的看了眼诸伏景光。
但他发现景光的表情罕见地严肃,他并没有帮自己掩盖,只是摇了摇头。
松田阵平已经眉毛皱起来了,他脑子联想得很快——怜想瞒着他,景光也知情的事,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件。
“目暮警部。”松田阵平忽然转头对目暮说,“我们去一趟卫生间。”
“啊?好的。”
松田阵平领着他出了房间走到了这层楼拐角的卫生间。
他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和你之前在的那个组织有关?”
舆水怜听到这个词后表情古怪,松田阵平难以分辨他的情绪。
几秒后,舆水怜有点丧气地问:“……你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吗?”
……他明明拜托中也帮他传话,提醒松田不要再查关于他的事了。
被人牵挂在心的感觉当然不错,不错极了,但代价是将对方卷入灾难之中的话,他还是不能接受。
松田阵平看着他耷拉下去的脑袋,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死‘后我查了不少东西。虽然……只摸到了一点边。”
松田阵平看他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样子,决定还是收敛一点——其实他查到的内容不算少了。
松田阵平从舆水怜的态度中琢磨出了他的打算,他问:“你是又打算将我排除在外了?”
舆水怜见他反应激烈,只好如实相告:“……我确实有这么想过。”
“因为你认为这样是对我好的。”松田阵平一语道破,“我该感谢你只这么想,但还没来得及实施。”
舆水怜没反驳,他的思路向来如此——能将周围的人推远就推远。
仿佛这永远是他的首位方案。
松田阵平因为这件事生过他的气了,他这次已经下意识的让自己去改了,可还是被对方先一步抓到了他的犹豫。
这犹豫的触足还未探出,就被松田阵平快刀斩乱麻。
他态度坚决地说:“上次是情况紧急,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决定和商量,必须被迫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抉择,这次不一样。”
“——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不要擅自说’我们‘啊。”
舆水怜警觉起来,“让你知道这件事,和让你加入我的战争,这是两个概念。我正在努力接受前者,但我没想过要让你和参与到这种危险行动里来。”
松田阵平表情不太好看,“所以你要将我驱逐第二次?”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的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在补偿我。”松田阵平说,“现在是我在向你提条件。”
“我只是……”
舆水怜被他迅雷风烈的攻势弄得箝口结舌。
松田阵平是认定目标便会目不斜视、紧追不舍的类型。
他性格热烈如焰,这火简直专程来点燃舆水怜骨子深处附着的不安的。
舆水怜嘴唇翕动,问道:“……为什么?”
他有大好人生可走,根本不必要上他这条贼船。
“——我有个发小。”
舆水怜一愣,“嗯?”
这是松田第一次对他提到萩原研二。
尽管舆水怜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从松田口中亲自说出来,意义又不一样。
“他死于一场爆.炸,那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炸。”
“当爆炸发生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时间太紧迫,我在电话里听着上一秒还在和我说话的人死在了下一秒。”
松田阵平鲜少露出如此感性的一面,舆水怜安静地聆听着。
“那之后我屡次想调职去搜查一课,都被驳回了。”松田阵平说,“就在几个月前,当年藏起来的炸弹犯被人匿名举报,举报者将他即将执行的犯罪计划都捅了出来。还提供了大量足以送他坐牢的证据。”
舆水怜握紧双手,目光移向一旁的洗手池。
松田阵平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觉得这个热心提供证据的好心人是谁?”
舆水怜:“……可能是他良心发现的同伙吧。”
松田阵平:“……你说这种谎的时候能不能高明一点?你在其他人面前不是表现得很成熟吗?”
舆水怜开始装死不说话了。
他能说什么?
因为他担心松田阵平还是会死爆炸犯丧心病狂的报复,死在摩天轮。
他一点都不敢去赌。
松田阵平见他装鸵鸟的样子就好笑,他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报答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
太够了。
舆水怜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种有原因的好反而让他更加踏实。
然而下一秒,松田阵平就走上前一步逼近他。
“是不是我这么说你就觉得松了口气。”松田阵平咄咄逼人,“觉得我是有目的的,这样会让你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帮助?”
被对方瞬间戳穿心事,舆水怜哑然。
松田阵平觉得他就是想太多了才长不高的。
“每件事都要找理由,活着也太累了,你是人还是机器?哪有那么多复杂又深奥的原因,人和人的感情又不是你来我往的交易,说真的,你这种想法让我还挺火大的。”
舆水怜自知理亏犯错,老实地低着头听话。
松田阵平将他抵在墙边,他想说的话其实不少,今天他们的见面太匆忙了,匆忙到给他整理心情的时间都没有。
被对方又一次想以保护的名义将他推开时,体内那股激昂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松田阵平声音沉沉,但有力。
“怜,别把推开我当做你对待我时的第一选项。”
舆水怜愣了,半晌他才回复道:“……嗯。”
=
等他们回到现场时,工藤新一已经将作案手法给推理得差不多了。
氰/化/物是站在土屋浩一先生的手指上的,而他沾上氰/化/物的位置,是他书柜里的名片夹。
准确的说,是名片夹里的名片。
“犯人就是你——神山管家!”
“你对土屋先生的行程了若指掌,想要在他的名片夹里下手并不难。”
“无非是推测土屋先生今天的工作上会遇到什么问题,然后在他可能联系的人的名片栏上将氰/化/物涂上去。”
工藤新一还在激情推理,舆水怜现在已经对案件的真相没兴趣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能查到土屋浩一给贝尔摩德的邮箱发的文件内容。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直接登录那个邮箱。
但贝尔摩德肯定会查到有人用了她的账号,这么一来就暴露了。
……要找零问一下情况吗?
联系他之前的那个电话?可他们只交换过在组织里的联系方式,舆水怜怕那个电话号码已经不是降谷零在用了。
他没有主动联系他的方式,只能等零来找他。
他正准备阖上手机,却探出一条新的消息来——来自中原中也的,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是两张门票一样的东西。
【同事送了我两张百老汇音乐剧《金苹果》的入场券。】
【如果你有时间,我想邀请你去纽约玩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零和中也也要开始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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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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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水怜没有立刻应下中原中也的邀请。
组织的忽然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要先查一查最近组织的动向,在确保他足够安全、没有暴露,不会波及到身边的人的情况下才能安排后事。
【我手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演出吗?】
【如果那之前我将手头的事处理好了,我们就去百老汇观看音乐剧吧。】
要出国, 他就得找异能特务科的人商量, 找他们要能用的护照。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舆水怜重新回到了人群当中。
这边,工藤新一已经将管家的罪行全部揭开了。
如果放在小说里, 是无比老套的故事——土屋浩一看上了儿子的女朋友, 用不见光的手段弄垮了幸子小姐父亲的公司, 然后强占了她。
这么恶俗狗血的剧情,偏偏真实发生了。
舆水怜看着桌上趴着的死者,道貌岸然的脸上被死亡赐予了平静。
他喃喃道:“太荒唐了。”
“対他来说, 幸子小姐是和他展柜里那些漂亮的装饰品一样的存在吧。”
诸伏景光想到他们看到的全是展览室的三楼,现在回想起来,密密麻麻得叫人窒息。
舆水怜想到自己知道的婚礼流程, “他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还要说什么誓言吗?真的说得出口吗?”
松田阵平被恶心到了,他评价道:“恶心又扭曲, 他不会把这种东西叫做/爱吧?”
神山管家看不下自家老爷的糊涂行为, 加之他至高无上的家族荣誉感,没错, 一个来自于世世代代效忠土屋家的神山家的家族荣誉感,让他产生了杀死土屋浩一的想法。
这是为了不让他犯下更多的错——他这么说服自己,然后动手了。
対深受土屋浩一信任的他来说,下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土屋浩一强大到挥一挥手就能让幸子家破人亡, 同时又脆弱到被一个年迈体衰的老管家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暗杀。
神山管家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工藤新一, 问道:“我能问问你是为什么怀疑我吗?”
“原因很简单。”工藤新一说,“土屋浩一先生是个明明拿着智能机,却要用名片册来联系常用客户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人不都会直接将常用的号码存在手机里吗?”
“我猜他根本就不习惯用智能机,这样的人真的会在今天给我发好几条短信吗?”
“……原来如此。”神山管家表情暗淡。
被拴上手铐时,神山管家直直挺着背,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
只是在临走前,他用愧疚的目光看向了土屋次郎和幸子——
“我没有対不起土屋家,但我対不起你,次郎少爷。以及,没能阻止老爷犯糊涂是我的错,幸子小姐。”
在压抑的气氛之中,这场凶杀案就此落下帷幕。
一行人离开土屋的宅子时,工藤新一再次看向舆水怜,他拧着眉头像陷入了一道极其困难的谜题。
“我们真的没见过吗?”
……真敏锐。
“没有。”
舆水怜面不改色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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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被拉得太晚,舆水怜只请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在为附近的家庭餐厅吃了顿晚餐。
夕阳最后一丝光也沉了下去,他们正好空盘。
他们离开了店,回到商业街的大路上,舆水怜没让他们送自己回去,接下来的事不太方便让他们知道。
舆水怜没回家,他折返回土屋家,一直在附近的咖啡店里待到快十点多,天色彻底黑了下去,他才独自一人翻了土屋家的院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屋子里的佣人们工作也不太积极了。
舆水怜避开了监控,翻进了土屋浩一的房间。
好在这场凶杀案和他电脑里的文件没什么关系,电脑没有被警察带走查数据。
他将里面的资料和他群发的名单给拷了出来,那条卡住的群发邮件的附件也被他下载了。
接下来只要回去查查这个附件到底是什么内容就行。
大功告成,舆水怜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土屋浩一的房子离开,往自己还没收拾好的侦探社那边回去。
路上,他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情报。
他刚才查了下土屋浩一最近的动向——他和某个制药企业的负责人私下见过面,此外还対互联网行业和软件开发有了不少兴趣,他名下还新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打算开发一款社交软件。
可直到去年,土屋浩一主要经营的都是传统零售行业。
是他想意识到近几年是互联网发展的时机准备乘着这波浪赚一笔吗?
不太像。
他现在连智能机都没玩清楚,不像是会主动跨入这个行业的人——土屋浩一又不是毛毛躁躁的投资新手,怎么可能一听到哪里利好,就在自己完全不懂的情况下往里钻?
他是不是组织的人?
这种情况不稀奇,皮斯科就是有组织做靠山,才把生意做得那般隆盛。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会是组织在背后授意他这么做的吗?
组织最近想做什么?
舆水怜神情凝重,边看手机边朝着楼上走。
他的侦探社布局和毛利侦探社很像,要走到二楼。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是怎么给他找到和毛利侦探社一样的房子的。
楼梯上没有灯光,他借着手机的灯放慢步子走了上去。
他被黑暗包裹着,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用手去触摸然后分清它的前后,正当他打算插入钥匙孔时,一阵细微的动向吸引了他——
后面有人!
身体的本能反应令他往旁边一侧躲去,然后便是一阵快动作,试图将那人擒住。
黑暗中,他只看见一个圆滚滚的黑洞朝着自己対准。
比开枪更快的,是他将那把□□打飞的动作。
在感受到飞出去的枪的瞬间,舆水怜只感觉不対劲——太轻了。
这么一会儿过去,他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
他看见拿枪指着他的那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他往后退了半步,接着掀开了帽子——
“你……”
降谷零摘下帽子,金发散下来,那金色在黑夜里暧昧不清,被夜给镀上了一层绀色的外壳。好在他那双眼睛依然发亮,能让舆水怜在黑暗中第一时间同他対视。
“抱歉。”降谷零说,“这种久别重逢的方式可能太刺激了一点。”
舆水怜走到墙边,把被他打飞的玩具□□捡了起来。
“……你是想试试我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吗?你的枪太假了。”
降谷零笑了起来,“你刚才明明也没分辨出来。”
舆水怜:“……因为很暗嘛。”
他把那柄玩具枪放到降谷零手中,自己背过身去开了门,刚要推门,他“啊”了一声,扭头道:“我要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降谷零将玩具枪放进口袋里。
“我屋子会有点乱。”舆水怜说,“……绝不是因为我不想收拾,我只是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
降谷零:“我还以为你已经搬过来有几天了。”
“搬家公司今天上午才把东西丢过来的。”舆水怜叹了口气。
他推开了门,正面対着他们的就是几个堆叠着的大纸箱,生活气息确实为零。
“家电已经就位了,其余杂物都没整理,请进……啊,零你现在这里站一下,我去给你找双拖鞋。”
说着,他就把门敞着进入室内,翻翻找找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当着降谷零的面拆了包装给他。
降谷零跟着他进了室内,舆水怜又从纸箱里翻出个烧水壶来去烧水。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烧点水。”
侦探事务所中间的桌子和沙发是搬进来之前就有的,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帮他置办的。
降谷零看着舆水怜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这里还光秃秃的,没什么人气。
一年不见,舆水怜已经成长到能独自经营一家侦探事务所了。
舆水怜从厨房走出来坐到降谷零対面,他忽然想到个问题:“零,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等了很久吗?”
“半个小时吧。”他说,“我也刚结束工作没多久。”
舆水怜想到他们曾经一起被组织压榨的光辉岁月,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等会去便利店买点饭团或者三明治就好。”
吃饭了没,这种日常社交里常用的句子,降谷零惊讶的发现他已经好久没听到了。
舆水怜离开后,降谷零在组织里再无任何能放松交谈的対象。
之后只剩下工作和工作需要的伪装,真实的心掩盖在一切的谎言之下,久而久之,一丁点朴素的日常都变得弥足珍贵。
舆水怜熟练地走到一个封着的纸箱那边,拆开后伸手进去扒了扒,然后掏出一盒泡面。
“正好水开了,我给你泡碗面吧。”
舆水怜一遍拆调料包一边说:“一直饿着対胃不好,而且工作压力大也対胃不好。”
他把脱水蔬菜撒到面饼上,看着降谷零认真地说自己身边的事例。
“——我在异能特务科听说有不少年轻有为的专员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和休息时间紧迫导致患了胃病,必须要长期备药。”
降谷零哭笑不得,“我一直都有注意健康管理的,放心吧。”
舆水怜下意识道:“……我记得你之前经常只睡几个小时就去工作了。”
说完,舆水怜自己也沉默了——降谷零那是不想休息吗?
……他那是不能。
舆水怜忽然対自己有些恼火——
明明分开了这么久,他应该说些温情的、好听的话,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说这种叫人生气的废话。
他懊恼地站起身,逃避似的端着面朝厨房去,“我去倒水。”
热水注入面中,氤氲的热气浮了上来,扑在他脸上。
又热又痒,皮肤像被一层黏糊的热膜覆盖着。
降谷零的态度太自然了。
他的态度自然得就像他们分开的不是一年多,而是只分开了一两天。
这让舆水怜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说话的节奏往下走,就像他们以前交流时那样平常。
等舆水怜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那不体贴的蠢话后,他才发现他真是个混蛋——他明知道自己离开后,降谷零整整一年都在孤身奋战。
他却完全没问降谷零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我在干什么啊?
舆水怜就这么在洗碗池旁站了三分钟,沥干了面里的水,然后将面和调料包混合好,端了出去给降谷零。
金发青年笑着说:“谢谢招待,雾岛先生。”
他已经迅速接受了舆水怜的新身份。
舆水怜愧疚死了。
他去给降谷零倒了杯茶,怕热水太烫,用手扇了扇风才放到降谷零手边。
降谷零见微知著,猜到他多半又在内疚些什么,为了不让他钻牛角尖,还是等他自己开口问吧。
几秒后,舆水怜终于开口。
“……零。”
降谷零心想来了,他做出聆听的姿态,“嗯?”
“那个……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
降谷零放下筷子,“说真心话的话,在你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消沉过。只是,我觉得你很可能没有死,在那之后我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直到和舆水怜真正重逢,他才知道不切实际、更像是自我安慰的猜想居然是正确的。
“……対不起。”舆水怜说,“我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要去意大利,说要和你分开一阵子,虽然最后阴差阳错也没去成……”
但他们的确分开了太久。
就像一个本来就不太妙的预言,居然最后以更糟糕的方式成真了。
“你没有向我道歉的必要。”
降谷零说着就笑了。
——爱道歉这点倒是完全没变,无论外壳变成什么样,怜的内心深处依旧是最初的模样。
“対我来说,知道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就够了。”
降谷零曾因无力改变舆水怜的命运,只能看着他走向既定的死亡。
好在最终他没有因坠崖而毁灭,而是拥有了更辽阔的未来。
降谷零想到这里,声音也柔软了下来。
他笑着说:“和我说说你离开组织之后的事吧,我可是很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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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水怜和降谷零说了自己这一年来的事,断断续续说了半天,直到降谷零将最后一根面条也吃得干干净净。
降谷零将垃圾收拾好,就听见舆水怜忽然问道:“零,你知道土屋浩一吗?”
“不,这个名字我很陌生。”降谷零说,“怎么忽然提到他?”
舆水怜就将今天发生的案子转告给了降谷零。
“他会是组织的人吗?”
“有这个可能性,但未必就是。”降谷零说,“组织最近正在四处搜寻能力强大的黑客和软件工程师,这项工作贝尔摩德亲自接手,朗姆却被排除在外。并且boss亲自授权——必要的时候,贝尔摩德能让琴酒替她工作。“
舆水怜沉默了几秒,他转身走进房里把自己的电脑翻了出来,插上u盘。
“我在土屋浩一的邮箱里找到了不少东西。”他说,“他群发了一次文件,还有次单独给贝尔摩德的邮件发了文件,两份文件我都拷了下来。”
降谷零看了眼第一份文件,他目光飞速扫过上面的名单和联系方式,与其说是名单,更像是一份份个人资料。
“土屋浩一也在帮组织搜罗软件工程师。”
“……组织要这么多软件工程师,是想让他们开发什么?
降谷零摇了摇头,“贝尔摩德不会和我说这些,我们看看他单发给贝尔摩德的文件吧,也许会有其他线索。”
舆水怜将文件打开,“看起来不像是名单。”
降谷零也凑了过来,他们盯着屏幕上的文件内容,一点点的往下翻。
文件里是一份科技交流会上的新闻报道,包含了人工智能、新时代的VR开发、人脑是否能和互联网接桥的讨论,其中一位泽田弘树的天才少年关于人工智能提出了相当独特的见解。
——人生活在现实世界,而人工智能则是在虚拟的海洋中生活,只要电子海尚存,人工智能的精神就永不会熄灭,他们和人类是一样的生命体,只不过存在于两个世界。
他这个说法在大人看来有些异想天开。
対其余人而言,人工智能不过是一种程序和工具,或者说是一个强大的计算机器,本质脱离不了人造物的范畴。
泽田弘树口中所谓的“他们是生活在数据海洋之中生命体,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这种说法,根本是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
甚至有刻薄的大人说泽田弘树是因为没有朋友太过孤僻,才会把人工智能当做真人。
土屋浩一为什么把这个发给贝尔摩德?
他想让贝尔摩德知道这篇报道中的那个天才少年泽田弘树?
降谷零皱起眉头,“寻找大量的软件工程师、黑客,以及一切相关行业中的精英……现在又扯上了人工智能,组织到底想开发什么东西?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吗?”
舆水怜盯着屏幕上那份报道。
论坛曾推测贝尔摩德是吃了A药而返老还童……
组织不完整的人体实验、人工智能是可以存活于数据海洋的真正生命体的假设——
这让他隐约间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离奇的想法。
不,就算是漫画世界,这好像也太离谱了。
舆水怜揉了揉额头,将不切实际的猜想再度压下,他问:“那份邮件已经发送成功了,贝尔摩德已经看到内容了……她觉得会去找泽田弘树吗?”
降谷零沉思片刻,“‘莎朗’这几天本就要去纽约,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直接去见泽田弘树是很有可能的。”
而泽田弘树现在人就在美国。
舆水怜和降谷零面面相觑。
舆水怜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有看到,这是中原中也姗姗来迟的回复。
【音乐剧的时间就在下周。】
【你的工作要紧,如果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约在下次。】
“等等,你说贝尔摩德本来就要去纽约?”舆水怜问:“……你知道她去纽约做什么吗?”
降谷零动了动嘴唇。
“——追杀组织的叛徒,FBI探员赤井秀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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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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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色的夜幕降临在纽约街头, 远处的夜景仿佛笼着一层浅碧色的纱。
地面被雨水打湿成了黑不黑灰不灰的颜色,好在方才的急雨已经停歇,如今只有明朗的夜空高悬在头顶。
中原中也从计程车上下来, 他扶着车门,等舆水怜出来后才将门关上。
他们立于这条繁华人行道处, 两侧高高耸立的楼房上是色彩夺目、不停变化内容的电子广告牌, 不远处,黑色的小牌上印着“Golden apple”的金字。
是他们接下来要观看的那部音乐剧。
中原中也皱着眉看着天空, 久违的纽约之旅, 没想到会在雨天开启。
他一手扶着帽子。
“雨停了, 不过天气预报说等会似乎还会继续下。”
舆水怜握着手中那把长柄雨伞,“没关系,我们两人共用一把伞就够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温柔的笑脸, 只觉得雨气压下来的潮湿感被驱散了些,他“嗯”了一声,看向街道两旁, 提议道:“距离音乐剧开始还有段时间,要不要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
“好啊。”
这边有不少露天的座位, 刚才落了雨, 中原中也细心的掏出手帕将上面的水给擦拭干净。
“中也在这种小的地方很细心啊。”舆水怜夸赞道。
中原中也:“……只是一些小事罢了。你要喝点什么,热美式吗?”
“嗯, 麻烦你了。”
中原中也走进店里。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怜的一些习惯他已经了若指掌,尤其是他喝得最多的饮品——美式,要么热美式要么冰美式, 中原中也几乎没见过他喝其他的饮料。
舆水怜拿到热美式后直接把盖子揭开,喝了一大口。
中原中也好奇道:“真的这么好喝吗?”
他解释道:“我知道有的人喝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我是很喜欢啦……而且工作太忙的时候很需要美式来提神,喝着喝着就成习惯了。”
“中也要试试吗?”舆水怜将杯子递了过去,“试过才知道喜不喜欢吧?”
中原中也看着舆水怜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他的手指刚碰到杯壁,就想到红叶姐对他说过的话。
就在前段时间,红叶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位朋友进展如何了?”
中原中也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什么进展?”
朋友之间还能有什么进展?
“……你是认真的吗?”尾崎红叶扬起袖子掩住唇,“中也,你平时明明还挺机灵的。但在人际关系上偶尔还是会犯糊涂啊。”
中原中也听到人际关系几个字,立刻进入了学习和聆听的状态。
“你每次都会提到那位神秘的’朋友‘,可是你对他的关心,真的只是朋友的关心吗?”
尾崎红叶抛了话,让他自己去思考,“代入一下你其他的朋友,你认为这一样吗?”
中原中也就算是笨蛋也能听出来尾崎红叶的暗示了。
他对怜有超过朋友的感情?
他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但在否定过后,中原中也又沉下心来思考:似乎、也许、大概、红叶姐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就比如现在,怜将杯子递给他时,他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这样会不会间接kiss。
这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兮兮的青春期男高中生似的,这些绝不该出现在朋友身上的想法不受控制的钻入了他的大脑。
舆水怜见他没反应,“中也?你不喝那我就拿走了。”
“啊,不——”中原中也回神来,“我,尝一口吧。”
“嗯,小心烫。”
中原中也的嘴唇覆盖上杯壁,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怜刚刚喝过的地方。
他就这么啜了一口深色的咖啡液。
也许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的缘故,他竟然连苦味都没怎么尝出来。
舆水怜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样?”
“……不苦。”中原中也喃喃道。
舆水怜笑了起来,“那还要再喝点吗?你来的时候还在飞机上打瞌睡,应该很困吧。”
中原中也将杯子放下,“你看到了啊……”
他本来一直撑着睡意,不想在怜面前睡着,结果怜先说他要睡一会儿,中原中也才跟着假寐了起来。
怜是为了让他睡,所以才说自己要睡的吧?
……自己这不是完全被对方照顾了吗?
“中也是来纽约处理工作的吧?你最近一直都在出差啊,港口Mafia就这么缺人吗?”
“最近海外的生意发展得不错,首领也很有干劲,我自然要好好配合。”中原中也说,“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我是带着工作来纽约的,不能陪你专注的游玩纽约。”
舆水怜:“这个啊……其实我也是来纽约处理一点事,也算是工作吧。”
他本来想看完音乐剧后就告诉中也他要在纽约暂时留一会儿的。
贝尔摩德、泽田弘树还有赤井秀一……这些事他要留下来弄清楚再走。
中原中也听到这里,心里泛起一股落潮似的失落。
原来怜也是带着工作出来的。
“不过,还好有工作。”舆水怜用那杯热美式捂着手,“否则我就没法向异能特务科那边申请出国的护照了,那样就没法和中也一起来看音乐剧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所以,怜也是想和他一起来纽约的吧?
方才落下的潮水又像被天空中的那轮月亮所玩弄,再次涨潮。
——这是他头一次感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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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忽然,一辆车以超过限速的车速疾驰而来,车轮抓地发出惊人的声响,在开车人停在了剧场的门口。
准确的说是被拦下来了。
不远处人群骚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围了起来,都围在那辆车旁边,很快,就有路人小声喊了起来。
“咦,那边是在拍戏吗?人怎么围了那么多?”
“你们看,那个女明星……是不是好莱坞的那个?”
“诶?是莎朗吗,我妈妈很喜欢她诶!现在可以去要签名吗——”
“不行吧,我听旁边的人说似乎是在拍戏,可是没看到摄像头……”
舆水怜靠在椅子上,让身体侧过去,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一位金色短发的女性正在和车内的人交谈着什么,舆水怜眯起眼睛看着车内副驾驶室上的人。
是工藤新一?那后面坐着的女孩就是毛利兰了,开车的是工藤新一的母亲有希子吧。
……莎朗。
怜知道她今夜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和FBI交手,将赤井秀一给解决掉。
只有贝尔摩德一个人吗?她没有同伴吗?
舆水怜透过层层人群,看着掩藏在易容之下的贝尔摩德,他对她一直有股复杂的情感。
对方不是好人,但在自己身上投注了她能投注的大部分温情。
无论是寄托也好还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所接收到的情感是真实的。
对柯南这个故事来说,贝尔摩德只是其中一个推动剧情的齿轮,对舆水怜来说,那是他短暂得到过的“母亲”。
“怜?”
中原中也见舆水怜忽然站起身,以为他也想去前面看看,忙跟着站了起来,“要过去看看吗?”
舆水怜摇了摇头,带着中原中也走到了旁边的一家花店。
店员看到他立马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是自己买来观赏、还是送人?”
“你们这边能帮忙配送吗?”舆水怜说,“送到隔壁那家剧院就行了。”
店员眨了眨眼睛,“这个距离的话……可以,不过我们会收一些配送费。”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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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幕后
工藤有希子问到莎朗会不会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看演出,莎朗却遗憾的表示她还有其他事要做,暂时没法留下了。
毛利兰看着准备拿伞离开的莎朗,“……真可惜啊。”
……不能和莎朗小姐一起观看这场音乐剧。
“如果有缘分,下次还可以一起。”莎朗笑着说,“毕竟你们可是有希子的人,也许未来还会相见的。”
在看到莎朗持伞的手时,有希子问道:“莎朗,你开始戴戒指了啊?我记得你以前都不爱戴饰品的。”
莎朗举起手来,将手指上那闪耀着银光的戒指展示给有希子。
她唇边笑意依旧,“这是一个孩子送给我的。”
“孩子?难道是克丽丝吗?”
“怎么可能,那孩子都和我快十年没见过了。”
贝尔摩德垂下眼,目光落在戒指上,“这是我资助的孩子送给我的礼物。”
明星做慈善事业是很常见的,莎朗这样的国际巨星会资助一些孩子并不奇怪。
“诶——”工藤有希子双手握在胸前,充满了好奇,“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
莎朗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莎朗你提起那孩子的时候,表情很柔和也很放松呢。”
方才莎朗看向戒指时,工藤有希子只是瞬间就捕捉到了莎朗的情绪。
这种情绪,身为人母的她并不陌生——混合着爱和各种奇异的滋味。
“是吗……?”
莎朗放下手,“很可惜,我已经无法和那孩子再见面了。”
“咦?”有希子以为自己踩到了地雷,忙说:“抱歉,我是不是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莎朗笑着挥了挥手,“——骗你的。其实只是那孩子学业太忙了,最近都没法和他见面。”
工藤有希子松了口气,“……这样啊。”
“被吓到了?”
“有一点啦。”
“抱歉,打扰了——”
这时,一位身上还带着些雨水的人走进了后台,他捧着一大束粉白相间的康乃馨,径直走到了莎朗身前。
“这里有您的花。”
“咦?”毛利兰看着莎朗,又看着剧组的其他成员。
一般要送不是送给这里的剧组演员吗?
工藤新一两手抱头解释道:“多半是刚才在路边和老妈聊天的时候被路人看到了,那人又是粉丝,所以直接将礼物送进来了吧——我记得这条街上就有一家花店。”
工藤新一看着被送到莎朗怀里的那捧花。
“不过,一般不都是送玫瑰吗?居然有人送康乃馨啊……”
“我知道了!”毛利兰一手锤在掌心,“是不是莎朗小姐资助的那个孩子送的。”
这么一来就很合理了。
莎朗愣了一下,旋即又问那店员:“你记得让你送花的那位客人的长相吗?”
“这个……天色比较暗我也没记清楚,好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吧。似乎是亚洲人长相,我不太分得清啦。”
“头发颜色呢?”
“黑色。”
“眼睛呢……?”
“这个,我真的没看清楚。”
“是吗……谢谢你。”
莎朗将这捧康乃馨抱在怀中,粉白的花色同她今天这身沉闷的黑不太搭调。
有希子凑上来,“怎么样,是那孩子送的吗?”
“不,听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影迷呢。”莎朗笑了笑,“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祝你们观剧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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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入座后,音乐剧还尚未开演。
中原中也看着坐在他身旁,已经陷入黑暗的舆水怜,他好奇道:“刚才你定的花,是要送给今天登台的演员吗?”
他看到舆水怜又对店员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告诉店员要送给具体哪个对象。
但声音隔得太远,他并未听清内容。
舆水怜摇了摇头,“不是,是送给我的家人。”
“……家人?”
中原中也惊讶于在舆水怜口中听到这个词。
相处了这么久,他从未听怜详细提过他的身世,只知道他有个母亲,已经另嫁有了新的家庭。
怜现在提到的家人,八成不是这位。
舆水怜在昏暗的光线中将目光聚焦在舞台边缘。
“……在我心里把她当做家人。”
中原中也支起身子,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转过头去。
他问:“那她对你呢?”
舆水怜:“我不是很确定她对我是什么感情,说是家人好像有点……厚颜无耻了。”
中原中也:“是组织的人吗?”
舆水怜拨弄椅子上的塑料片,他半边脸都被光影裹着,沉默降临在二人中间。
中原中也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毕竟这个问题有点私人,还涉及到一些不好明说的危险。
他的问法太糟糕了,他想。
中原中也正要拉开距离重新坐直身子,表示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可以作废,就听见舆水怜“嗯”了一声。
他承认了。
轻轻的气音从耳边扫过,中原中也意识到舆水怜朝他这边侧过了了脸来。
他感觉从脊背朝下都有些僵硬,心跳犹如擂鼓激奏。
搭在椅子上的指尖往前挪了半寸,碰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似乎只是另一个椅子的把手。
中原中也竟然因此有些失落,原来只是把手。
台上忽然发出声响,明亮的灯光自远处引燃人群。
音乐剧开幕,众人掌声雷鸣般齐响。
百人的座位里,只有他们这一处心思完全不在舞台上。
在璀璨的光辉之中,中原中也听到了舆水怜喊他的名字。
“中也。”
“嗯?”
他这次侧过头了,就看见舆水怜凑近了。
被这双蓝蓝眼睛注视着,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笑了起来,“刚才的话,我没对异能特务科的人说过,要替我保密啊。”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好。”
他缓缓移开视线,只觉得心里有东西在挠——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个很浪漫的剧情,试图写出来(搓手
ps.这两天不知道为啥评论区骤然变得异常冷清qaq……于是厚着脸皮来找宝贝们求点留言。
其实大家平时发的我都有在看,看到有意思的还会给基友分享,评论区其乐融融真的很开心。
每次写完感情戏后身体被掏空,看到小天使们的评论又能满血复活。
_(:з」∠)_原谅我这个嘴笨作者想不出骚话回复,只会点赞和发红包,相信我是爱你们的,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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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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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剧的内容中原中也已经不记得了。
来之前他为了不出丑特意在网上查过这部剧的内容, 就像约会前会做好一切准备的那种人,等待每一个被对方问话的机会,好让他借此做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可舆水怜看得非常投入, 根本没有要说话的心思。
中原中也也只能像他一样,尝试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其中。
毫无征兆的,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袖口被人扯了下。
是怜, 他在看见男主演登场后,皱着眉头说:“……这不是希腊神话的金苹果故事吗?为什么忽然出现了天使米迦勒?”
中原中也提前做的准备终于用上, 他说:“这是重新做了改编的剧情。只是照搬希腊神话剧情就太普通了, 观众会觉得不够新鲜吧?”
舆水怜唔了一声, 想到他看到的黑暗料理:“在希腊神话里加入米迦勒……有种草莓麻婆豆腐的感觉。”
中原中也被他的锐评弄得哭笑不得,“说不定味道会不错呢?”
舆水怜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错愕得像看到外星人降临在面前。
……完了, 中也不会是小时候吃太多黑暗料理把舌头吃坏了吧。
中原中也好像不挑食,最多只是不太接受甜食而已。
而且他对黑暗料理的接受程度也很高,舆水怜见过太宰治因为这件事而调侃……哦不, 是嘲笑中原中也来着。
舆水怜自诩不挑食,但对一些超出常规做法的食物还是内心有抵触的。
难道说, 中原中也的舌头真的很不一样?
“中也。”舆水怜在黑暗中探出身, “舌头伸出来一下。”
“什——”中原中也简直想把脸别开,他在说什么啊!
舆水怜的手扒在座椅上, 他催促道:“……快点嘛。”
难道是在害羞吗?
他又说:“大家都在看音乐剧,不会注意到这边的。”
中原中也放在手边的帽子忽然被抓起,舆水怜用帽子挡在他耳畔,说:“帮你挡住了, 让我看看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中原中也只好将舌头伸出来一点给他看。
舌尖从唇齿探出的那刻,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重大决定。这个行为就像星火,随时能够燎原。
每一次对方的靠近的动作,就是把火烧得更旺的那阵东风。
中原中也眼下落下一片阴翳,用不那么刻意的视线扫过正在观察他舌头的怜——就像个兴致勃勃的孩子,见到了什么稀罕东西时恨不得当场一探究竟。
舆水怜小声说:“……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要被他弄笑了,“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中也的口味那么包罗万象,是不是因为舌头和普通人不一样。”
舆水怜认真至极,“你看,你好像没有不喜欢的食物……除了甜食。”
“舌头能看出来什么啊。”中原中也将帽子取下来重新放回手边,“你是想说我的味觉很奇怪?我只是觉得听起来再怎么古怪的料理,只有尝过才能知道真正的滋味。”
舆水怜颔首,“原来如此,中也是对一切都心怀希望的类型呢。”
……哪怕是黑暗料理也一样心怀希望,真了不起啊。
中原中也被他猛地开启的夸赞模式唬得一愣。
“我也没有那么好……”他自言自语道。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从舒缓转为激昂。
舆水怜刚才光注意看中原中也去了,台上的剧情已经一概不知了,他问中也:“中也,接下来呢?还会和希腊神话里一样发展吗?”
他信赖、注满期待的视线让中原中也心中满满的。
提前预习过的中原中也解释道:“米迦勒接下来就要飞上天空揭晓谜底了。”
舆水怜注意到上方被舞台幕布遮住的部分,应该就是中也口中用来让米迦勒上天的机关。
伴随着剧情推进,台上瞬间雾气缭绕,将观众的视线牢牢挡住。
舆水怜微微眯着眼睛,用手将自己和中也面前的雾气拨开了些。
白色巨翅的天使缓缓上升,俊美的音乐剧演员被悬挂在空中。
他低垂着头颅,半天没有动静。
下一刻,距离最近的观众中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他、他死了!他身上有枪击的伤口!”、“快报警!快把音乐剧停下,这里出人命了!”
尖叫声和慌乱的杂音并行响起,不绝于耳。
舆水怜看见坐席上一个穿着卫衣的少年跃了出去,和向后逃跑的人不同,他笔直朝着舞台的上方冲了过去。
是工藤新一。
=
从剧场走出来时,中原中也绪略有些低迷。
没想到音乐剧变成了凶案现场,方才那极佳的气氛也烟消云散。
舆水怜同样心情复杂。
他虽然有论坛剧透,但读者未必会事无巨细的全说出来。
他只知道贝尔摩德这次会和工藤新一还有毛利兰见面,赤井秀一也会登场,但根本没有详细提到这里还有一个凶杀案。
毕竟和主线关系不大……
要是他早知道,就早点告诉中也了。
如今两人都没开口,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把这桩愉快的约会给弄毁了。
“那个——”中原中也还是主动了些,“现在还早,要在附近散步一下吗?”
“好。”舆水怜松了口气,他本想自己找话题,还好中原中也先开口了。
他们漫步在纽约街头,舆水怜手里握着那柄雨伞毫无用武之地。
此刻夜空晴朗,但悬着几片乌云,随时要落下泪来。舆水怜摊开手心,什么都没接到。
“你之前提到来这边还要处理工作?”中原中也想起这件事,他问:“会很麻烦么?”
舆水怜摇了摇头,“我将组织的动向上报给了异能特务科,还提到他们可能在纽约会有动作,异能特务科愿意给我护照只是为了给我的情报买单罢了。”
人工智能、互联网、IT……这些关键词糅合一下,再加上组织最近疯狂找软件工程师,这些信息组合起来他发给了异能特务科。
国家层面的机器总是会把事情往最危险的方向去想,异能特务科也不意外。
津田真人私下问他:“你觉得组织会不会真的想过要统治世界什么的?”
舆水怜:“……”
津田真人:“虽然很扯,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不对?你知道的,异能特务科碰到的最多的家伙就是妄想改变世界的、破坏世界的、统治世界的异能者了……”
津田真人还语重心长地说:“和他们比起来,组织起码底牌雄厚,人员众多,朝着统治世界这个方向努力比他们有希望多了啊。我就怕他们真的有这种梦想,我不想加班!”
话虽如此,不加班还是痴人说梦。
异能特务科确确实实和公安合作了,他们筛选出了一些可能已经被黑衣组织盯上的软件工程师,打算进行长期蹲守。
舆水怜这次能申请成公费出游,就是因为他提出想和泽田弘树接触。
异能特务科给他弄了像模像样的文件,让舆水怜以邀请他去日本开讲座为由,亲自上门拜访泽田弘树。
“我的工作是去拜访一位大富豪的天才养子。”舆水怜说,“这个任务没有什么难度和危险性。”
没有危险性只是相对的,但难度还是有的。
如果那位是开膛手杰克的后裔的富翁已经发现弘树知道了他的身世,危险性和难度都会上涨。
若他还不知道,这就只是个简单又普通的任务而已。
舆水怜自然希望是后者,这样泽田弘树的心理状况也会好很多。
天才的神经是敏锐的,儿时的记忆和经历对人生有着不可逆转的塑造作用,他不希望泽田弘树已经跌入了滑坡的悲剧之中。
“如果碰到什么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中原中也说。
“只是去拜访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虽然他家教很严,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舆水怜说,“总不会他的家长拿着□□在后面追我吧?”
中原中也分享了他知道的小道消息:“以美国的治安来说也并非不可能。我听说某个日本极道组织去年来纽约,正撞上了枪击案,七个人死了三个,伤了一个。”
舆水怜:“……”这也太戏剧性了。
中原中也手机忽然响起,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他眉头拧了起来。
“抱歉。”他说,“我接个电话。”
中原中也对他点了点头,走到了几步之外的地方。
也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他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像被晾干后发白的裙带菜。
挂断电话后,他很不情愿地说:“……工作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先过去一趟。”
舆水怜还以为他们会继续慢悠悠的在街头漫步,享受异国的夜景,看来今天是个状况百出的夜晚。
他问:“危险吗?”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算得上是危险。”
“……中也,你是不是在耍帅。”
舆水怜调侃道:“我感觉你有时候好像还挺有偶像包袱的?”
中原中也很想说他没有,但想到红叶姐的话——当你时时刻刻在某个人面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切举动、在意他的一切反应时,这不就是喜欢吗?
他确实从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是完美的、强大的、游刃有余的形象。
对一往无前、从不知畏惧、天生强大的兽来说,心生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不思议。
他还学会了以退为进。
中原中也思忖后,道:“真的吗?”
舆水怜觉得他认真思考后小心提问的样子实在可爱,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你已经足够帅气了。”
中原中也虽然还想再和他聊聊,但工作已至。
“怜,纽约现在有个逃亡中的银发杀人魔——是个亚洲男性,时常在午夜出没,专挑女性下手。时间越晚,街上越不安全,你要不先回酒店吧。”
舆水怜眨了眨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银发杀人魔应该已经被贝尔摩德给处理掉了,接下来贝尔摩德会易容成他的样子。
只是,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按照原作发展,舆水怜就不能把握了。
舆水怜没应下,而是说:“我听说警方已经追踪那个杀人魔很多天了,说不定这几天就能将他捕获。”
中原中也不太赞同的眼神后,他改了口:“放心,我会早点回去的。”
和中原中也分别后,舆水怜又去咖啡店买了杯热饮。
风凉凉的扑入他身体,没走多久天就降下小雨来。
他们二人唯一的一把伞还在自己这里。
“……中也不会要淋雨了吧?”
他发了条短信给中也:“你的同伴那里有伞吗?你小心淋雨着凉。”
发出去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中也好像不用伞也有办法让自己不淋湿。
……这是不是叫关心则乱?
他走着走着步入了一条宁静的小巷,巷子里只有三两个和他一样在雨夜行走的路人。
一辆车飞速驶过,车内的人对着他们喊道:“银发杀人魔就在附近徘徊,警方正在抓捕他!这里并不安全,即将变成战场。你们快点回家。”
舆水怜在车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莱伊。
现在应该叫他赤井秀一了。
这辆车上是FBI的人?
他们已经在追捕银发杀人魔了?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雨珠狂乱地飞溅而起,舆水怜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雨夜之中。
贝尔摩德是独自前来纽约追杀赤井秀一的吗?
她没有掩护她的帮手吗?还是说已经被FBI的人给处理掉了?
即使知道贝尔摩德作为一个重要配角不会死在这里,舆水怜心中依然涟漪四起。
他拦下一辆出租,上了车。
抱歉了,中也。
他想,他还是要去看一看那个“银发杀人魔”——
作者有话要说:
怜怜失望:原来中也的舌头和我没什么区别啊。
下一章应该有zero!希望我能写到
给怜怜约了一套表情包,希望你们看到可爱的怜怜!
依然是放在围脖了,围脖id在专栏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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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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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如带。
舆水怜踩着雨水沿途寻找着线索, 他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足下感到了些凉意。
远处,一座本该无人的旧大厦楼露天楼梯上, 黑发裙装的少女正扶着把手朝上走去。
她脚步有些不稳,低垂着头颅, 看着不大有精神。
舆水怜在雨幕中眯起眼来。
——那少女是毛利兰。
眼看着少女越走越高, 他也朝着那栋大厦赶去。
毛利兰因为感冒而晕乎萎靡的,她现在非常乏力, 连向后转身, 或是扶着楼梯朝下看都做不到。就在她一个趔趄、忙将手搭在扶手上时, 前方拐角处一个向下急行的身影冒了出来。
银发、亚裔男性——
毛利兰瞳孔骤缩。
是那个杀人魔!
前方工藤新一的喊声猝然响起:“——兰!快逃!”
他和兰隔了两层楼的高度,即使如今大声提醒兰逃跑,她也会被迫和那个银发杀人魔面对面!工藤新一以最快的步伐从楼上跃下, 三步并作两步。
贝尔摩德一手捂着腰上被赤井秀一击中的位置,她的手已经被血液染得猩红一片,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是硬挤出来的, 原本只要甩掉楼上那少年就好,可没想到下方又来了一个目击证人。
……有希子的儿子和他的青梅竹马吗?
虽然不想这么做, 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贝尔摩德举起了枪, 对准了少女——
“要怨,就去怨为你安排了这样悲惨结局的上帝吧。”
=
和他们隔了四层的舆水怜更是加快了速度, 喉咙中泛起甜腥味。
忽然,舆水怜听到了金属坠落的声音。
他猛地朝外看去,只见贝尔摩德半个身子已经落在了外面!
接着,贝尔摩德就被工藤新一他们救了上去。
舆水怜屏住呼吸, 踩踏着锈迹斑斑的楼梯,轻手轻脚的走上楼, 藏在了楼层的柱子后。
他放缓呼吸,不知等了多久,在看到工藤新一抱着毛利兰离开后,他才小幅度的探出头去,尝试搜寻贝尔摩德的身影。
他身子藏在立柱之后,死死握着手中的长柄雨伞,集中注意听着脚步声。
咚、咚——
贝尔摩德受了伤,脚步声一轻一重,直到这声音到了离他很近的位置。
停住了。
舆水怜心神一沉,在黑暗中开口道:“……我今天送的康乃馨,你喜欢吗?”
方才不规律的脚步声倏然消失,空旷的大楼正厅内只有滂沱的雨声,舆水怜连呼吸声都无法捕捉到了。
几秒后,他听到的不再是方才和毛利兰他们说话时低沉的男声,而是那他早就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那家花店老板的审美太朴素了些。”她说,“就连装饰用的满天星也给得很吝啬呢。”
“……满天星不太够了,我让他给我多放了几朵康乃馨做补偿。”
“看来你没有吃亏。不过,给女明星送花不应该是送玫瑰吗?”
“我不是给女明星莎朗送花。”舆水怜放下紧握的那柄伞,他微弱的声音淹没在雨中,“……是给妈妈送花。”
当然要康乃馨比较好。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
接着,舆水怜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咕噜咕噜——
一枚银色的戒指滚落到了他靠着的这座墙边。
舆水怜从这堵墙后走了出来,他躬身捡起这枚戒指,这是他送给贝尔摩德的那一枚。
他朝着楼梯口和大楼交界处站着的贝尔摩德那边走去。
贝尔摩德手中还握着那把装了□□的枪,“你就不怕我趁着你捡戒指的时候对你来上一枪?”
“你不会这么做的。”
舆水怜看着她的腰部,他更关心这个,“……你需要接受治疗。”
贝尔摩德看向面前长高了一点舆水怜,“你这模样……是你现在用的新身份?还是伪装成了别人?”
“这个不重要。”舆水怜觉得得找个办法让贝尔摩德止血,“你周围没有其他接应的同伴吗?”
贝尔摩德口吻轻松,“怎么,你担心被他们碰到?”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舆水怜感觉到贝尔摩德话里带刺,她从没这么和他说过话,不妙的预感逐渐攀升。
他赶紧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上前半步,贝尔摩德却往后退了半步将枪再度举起——对准了正在朝他靠近的舆水怜。
□□加□□的长度将他们隔开,而这一小段距离,会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贝尔摩德声音陡然沉下来,“要赌一赌我会不会开枪吗?”
舆水怜将贝尔摩德的那枚戒指握在手心,他忽然明悟了贝尔摩德想做什么——因为他也对景光做过类似的事。
舆水怜嘴唇干涩,开始找一切理由,“别急着讨论要不要开枪,让我先戒指还给你。”
贝尔摩德挑眉,“我不需要了。”
舆水怜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来,他飞快整理措辞,说道:“贝尔摩德?……你不要我了吗?”
他让自己表现得无害、又尽可能的可怜,用尽一切手段让贝尔摩德能挤出对他的舍不得来。
“……你学狡猾了不少,是和条子学的吗?”贝尔摩德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对他的成长颇为满意。
她说:“不是什么坏事——做个不纯粹的好人总比当坏人好,未来的选择也更多。”
不像她身陷囹圄,连一丝向外生长的可能都没有。
她的人生早就枯槁如朽木,迟早会在泥土里衰败。
泰斯卡还年轻着,他能活着,哪怕是一路背负着赎罪的责任活下去,也有光尚存,有光可以追逐。
舆水怜哑口无言。
……他总要给贝尔摩德想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永远被困在组织里。
她要去外面,至少不要再被关进这个小笼子了。
“说点你感兴趣的东西吧——组织正在研究的药物,一旦成功,便能让人重回青春、真正实现返老还童。”
贝尔摩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从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老去?”
来了。
舆水怜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我是初代实验的成功案例,真实的年龄远在你想象之上。”
“——对普通人来说,我早就已经是怪物了。”
贝尔摩德心想:自己扮演自己,还要扮演自己的女儿,这难道不是被诅咒的怪物吗?
她目光如炬,“你要让一个怪物做你的家人吗?”
舆水怜声音有些抖,“……这种事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怪物,那我就做怪物的孩子。”
贝尔摩德嘴唇翕动,易容让她的表情更加凝固,这也让她的心情更不容易外漏。
现在她无比感激这丑兮兮的易容,让泰斯卡无法看到她的半点真实表情。
他的那番话让贝尔摩德更坚定了些,她握紧枪,强势地超前走去,这次节节败退的人变成了舆水怜。
他任由枪口顶着自己的额头,用那惹人怜爱的蓝眼睛进行哀求和挽留。
贝尔摩德说:“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了,别再牵扯进组织的事了。”
说完,她倏地将枪收起,背过他直接朝着楼梯下方奔去,在摸到扶手时,最后掷下一句。
“——否则下次见面,我是真的会开枪的。”
=
舆水怜在原地站了三分钟,他感觉身上沉重不堪,他从地上捡起伞缓步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浑浊不明。
他拦了一辆车往酒店去,他靠在车窗旁,思维乱飘。
满脑子都是贝尔摩德拿枪指着他的样子。
贝尔摩德已经被组织禁锢得太久太久了,这种长久以来的支配已经将她彻底改写。
想要让贝尔摩德将关着自己的笼子的门打开是不可能的。
唯有将笼子整个拆开,只有组织确确实实的受到了阻碍和破坏,贝尔摩德才会动摇。
他刚才本想对贝尔摩德说他一定会把组织铲除。
但这种轻飘飘的、没什么可信度的话在贝尔摩德听来一定只是像小孩子的气话一样的东西。
最有效的是用行动证明这一切。
回到酒店后,中也的房间还是没亮灯的,舆水怜只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眼看着今天就快过完了,洗了个澡出来的舆水怜终于等到了降谷零打来的电话。
“确定了。”降谷零直入主题,“组织即将接触泽田弘树,除了我和贝尔摩德之外,琴酒也在场。”
舆水怜:“……连琴酒也去了?组织到底想对泽田弘树做什么?”
“这要看他对人工智能的开发进度了。”
降谷零似乎是用手挡着嘴将声音聚起来,“若是泽田弘树已经将人工智能制造了出来,组织的意思是直接解决掉泽田弘树本人,然后再想办法销毁他制作的人工智能。”
“——如果他还未制作人工智能,就将他带回组织,替组织制作他们想要的‘人工智能’。”
舆水怜皱起眉头,“他们想要泽田弘树给他们做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人工智能吧?”
“你猜中了。”降谷零觉得这个内容真的荒谬无比,他说:“他们希望在人类的□□损坏时,能让他的精神存活在电子世界中,等到肉/体修复成功后,再让精神重新回到身体里。”
“为此,泽田弘树的技术是必不可缺的,因为只有他制造的人工智能,是真正’活着‘的东西。”
舆水怜声音发闷:“……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他想到贝尔摩德,想到变小的工藤新一。
这么看来,组织做出什么舆水怜都不觉得奇怪了。
降谷零也很头疼。
泽田弘树只是个无辜卷入其中的少年,他因天才之名而被注意到,却又因天才知名而被人送往一条危险的、随时会陨落的道路。
要怎么样才能在组织的紧密监视、和琴酒那个敏感多疑的男人手下将泽田弘树救下来?
舆水怜没有立刻应答。
降谷零不知道泽田弘树还有其他危机——那就是现在收养他的那位养父辛德拉,万一泽田弘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辛德拉绝不会放他离开。
明天要面对的,除了组织的,还有辛德拉的阻挠。
舆水怜:“我明天会去拜访泽田弘树。所以我们怎么接头?”
“贝尔摩德会给我易容。”降谷零沉默两秒,说道:“只有入场前他们才会告诉我给我易容的身份,贝尔摩德也许会伪装成我的同伴,也可能直接易容其他人混进去。目前来看,我更倾向于是后者,我们兵分两路。”
舆水怜:“你负责找泽田弘树套话,贝尔摩德负责掩护琴酒的暗杀行为?”
降谷零:“对。”
“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舆水怜将擦干的头发移到肩旁,他在沙发上坐下,蜷起腿来,看着窗外未止的雨。
“祝我们好运。”
电话挂断后,舆水怜打开通讯录,看着这一年来攒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和他们的私密邮箱。
贝尔摩德说他变得狡猾了,舆水怜心想可不是吗……他可是老老实实的干了快一年的情报贩子,并且随时准备用这个身份和组织搭上线。
用游戏玩家的说法就是:号已经养好了,可以开始下副本了。
他知道有一个人想挑战琴酒的权威,想取而代之。
——爱尔兰威士忌。
如果琴酒这次行动失利,爱尔兰又表现突出,那他的晋升之路会更加平坦。
想掰倒琴酒当然没这么容易,所以舆水怜选择了另一条路:扶持爱尔兰,通过爱尔兰的手让自己的力量和人手进入组织。
组织这会儿正在寻找技术型人才,舆水怜会将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借着这个机会送到爱尔兰手中。
他找到了和爱尔兰的邮件,回复道:
【先生,先前提到想和我进行长期合作的那件事还算数吗?】
【我想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有那么几个‘小组织’对我穷追不舍,实在缠人,但我是个守法公民,只能寄托您帮我解决了。】
【作为报酬……我当然会给您提供一些您感兴趣的消息,或者为您寻找你所需要的、合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黑心怜上线(。
我计划是一个月后正文完结来着……就是不知道写不写得完了。
流泪猫猫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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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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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没有回复, 舆水怜也不心急。
他慢条斯理地将头发吹干,随后坐到了窗边。
爱尔兰是个急性子,但他不是没脑子。
两个月前爱尔兰就找上了他, 并対他抛出了橄榄枝——望同他能达成长期合作,让舆水怜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推送给他。这种和定制推送服务没什么区别的合作, 通常是建立在双方已经拥有了一定的信任之后的。
情报贩子们対手里的客户大多数会分好几级。
面対大部分普通客户, 他们只负责拿钱办事,対方提出什么要求, 他们就满足什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事后概不负责。
対中级客户,他们会根据客户的标签和需求进行分类,然后将手中新收到的、和客户的需求挂钩的消息直接整理好推送过去。
最顶级的核心客户, 情报贩子会在收到重要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为他们推送,并且保证其他客户拿到信息的时间比他们晚。
対那些身居高位,或是充满抱负的人来说, 有能力的情报贩子多养几个也不是问题。
他们本身已经有自己的情报网了,但情报这东西没人会嫌多,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依赖信息的年代, 和宿敌的战争本质就是信息战。
爱尔兰想要往上爬,想挤掉琴酒的位置, 必然需要一个情报团队。
但日本境内能给他选的情报人员已经不多了。
不仅要“身家清白”——即情报准确率高,没有坑过雇主,并且核心客户里没有组织的其他成员,这两个大条件筛选下来, 唯有那些新秀才能符合,而舆水怜恰好就是这一两年来才混出名头的。
完美符合爱尔兰的选择标准。
他和舆水怜接触本就是一步险棋。
想向上爬的人总是比别人要更有些勇气的。
他两个月前找上舆水怜的时候, 怜并没有同意。
一方面是为了钓着爱尔兰,另一方面则是他要让自己确确实实的拥有几个仇家,只有这样,他找爱尔兰求助后投诚的行为才会变得可信。
舆水怜泡了杯热茶,正打算坐到床上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爱尔兰。
【说说你惹上了什么麻烦。】
上钩了。
“叩叩——”
房门在这时敲响,门外传来中原中也的声音。
舆水怜打开门,邀请他进来,给他泡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中也。”他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有兴趣和我一起做一次正义的伙伴吗?”
=
“——你是说组织明天就要対泽田弘树动手了?”
收到舆水怜的电话,津田真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日本时间还是上午,他刚处理完手头的一堆工作,正打算去自动贩卖机买杯小豆汤,刚投完币,就接到了跨国电话。
在听完组织的人明天也许会対泽田弘树直接下杀手后,他手一抖,直接按错了。
蹦出了一杯冰乌龙茶。
津田真人:“……”妈的,气死了。
他捏着瓶盖往办公室那边走,边走边说:“你明天一定要尽可能的避免和组织正面冲突。”
“他们要是真想灭口,我总不能看着泽田弘树死。”
舆水怜声音有些压抑,琴酒既然在场,这件事就没那么好解决,他胆大心细、又无比难缠,他还没听说琴酒有失手的时候。
“対了,津田哥,泽田弘树的家人联系上了吗?他同意让泽田弘树回日本吗?”
提到这个,津田真人头疼得很:“他父亲樫村忠彬说弘树在美国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辛德拉的安保团队是泽田弘树的有力后盾。”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弘树在美国会有更好的资源和发展前景、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他想不出为什么要让弘树回国。”
津田真人说完叹了口气,“他理由太充分了,我打感情牌都没让他改变主意。他坚持认为泽田弘树待在国内没什么必要,而且这里的教育方式也不合适他,不如留在美国更快乐。”
舆水怜微蹙起眉来。
樫村忠彬的考虑很完备,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辛德拉和弘树关系和谐的前提。
可他们会因为弘树开发的DNA追踪系统而关系急剧恶化,害怕自己是开膛手杰克的后裔这件事曝光,辛德拉対泽田弘树的监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随之而来的精神压力直接将泽田弘树逼上绝路,最后十岁的年龄选择了从高楼纵身一跃。
樫村忠彬的想法并没有错,可这不是现在的泽田弘树想听到的答案。
舆水怜不打算浪费时间,他说:“那就告诉他——泽田弘树已经被海外的恐怖分子盯上了,辛德拉已经无法庇护他了。”
既然他认为弘树留在美国更好,现在他就要推翻这个前提。
津田真人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你想让樫村忠彬做什么?”
舆水怜:“麻烦你们给他准备一个安全的联系方式,我会安排他和弘树联系,让弘树亲自告诉他自己的情况,相信他听完后会改变想法的。”
“弘树现在没法和他联系?”
“他大概正被监视着。”舆水怜说,“这通电话很重要,樫村忠彬的精神支持能让泽田弘树活下去。”
“——等等,你什么意思?泽田弘树怎么了?”
“他可能被养父胁迫了。”舆水怜说,“这只是我猜测的一种情况,所以我想让他和自己的生父联系上,避免他产生自毁的念头。“
“——总要给那个孩子一点心灵支柱,让他知道他并非孤立无援、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
翌日
“贝尔摩德负责混入佣人中安装炸弹,波本吸引辛德拉的注意力,同时找机会探清楚泽田弘树是否完成了人工智能的开发。”
“泽田弘树的房间在二十三层,靠近顶楼位置。”
“听着,如果确定他已经完成了软件开发,就将他引到窗边,最好是让他走到阳台外——”
“我来亲手射杀他。”
琴酒语气冰冷,话语间全然不像是要射杀一个无辜少年,仿佛是在说今天要対着天空狩猎一只飞翔的鸽子。
贝尔摩德、波本、伏特加和琴酒四人正坐在车内,琴酒言简意赅的将工作安排了下去。
贝尔摩德将窗户摇了下来,此时她易容成了一位其貌不扬的女性,正対着窗户吞云吐雾,听到琴酒的话,她一手扶着腰,调侃道:“Gin,你要亲自动手吗?”
“这个任务不容失败。”琴酒说话声音没什么感情,他目光移到贝尔摩德的腰侧,“别拖后腿,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她侧腹的伤口还有些作痛。
昨晚虽然做了处理,但被枪击中的伤哪是那么容易能忍住的。
作为带伤上班的人,她语气有些幽怨,“……真是无情的男人。対吧,波本?”
波本対贝尔摩德卖惨行为视若无睹,他笑容危险。
“今天主要负责和辛德拉周旋的人是我,贝尔摩德虽然只是负责掩护我,但身上带着伤対实力多少会有些影响,还请你今天也加油了。”
四舍五入也是:不要拖我后腿。
贝尔摩德:“……啧。”
这两个狗男人。
她把头别开,免得看着他们生气。
就在此时,伏特加“咦”了一声,喊道:“大哥,有人进去了,辛德拉的保镖出来接他了!”
“——有计划之外的人出现了,我们等会还要引/爆炸弹吗?”
“计划继续。”
琴酒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一头黑发,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
舆水怜已经和辛德拉见上面了,这位IT公司的老板已经年过五十,依然精神矍铄,目光中透着精干的光。
辛德拉邀请他在会客厅里碰头,送来的茶水舆水怜没有碰,而是直入主题,郑重地说明了自己“来意”。
“森田社长想邀请泽田弘树君参加下个月的交流会,地点就在东京的米花町新建成的展览会场。其实,不只是森田社长,我听说还有几座大学也想邀请泽田弘树去开讲座呢。”
辛德拉没有应下,“原来如此,森田社长啊……我曾经同他见过几次,确实是个热心于技术和知识的人。不过,弘树君正在软件开发的关键阶段,并不太适合这时候出远门,或许你该向森田社长建议将交流会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舆水怜直到辛德拉会拒绝,但没想到他拒绝人的说辞这么随便。
如果真要举办交流会这种东西,哪那么容易推一推?
他还真是不想让自己和泽田弘树见面。
“那这是太可惜了。”舆水怜表现得有些惋惜,“那么,关于采访泽田弘树君这个小小的请求……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模像样,他还带了相机和录音笔、笔记本。
辛德拉大度地笑了起来,“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
“您说。”
辛德拉:“——希望能在访谈稿里替我美言几句。”
舆水怜表情不改,笑容依旧:“当然没问题,这是我该做的。”
“如果弘树君方便,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辛德拉看了一眼钟表,“弘树等会还有另一场采访,时间希望能控制在半小时内。”
舆水怜低声道:“……这还真是时间有些紧张啊。”
辛德拉没听清他的话,朝他看了一眼,他这才转为笑容,“没什么。”
=
泽田弘树像往常一样被囚禁在这个豪华的房间内。
在他无意间得知了辛德拉的秘密后,他曾经短暂的自由也一去不复返,换来的不过是更加严格的监视和看守,尽管他有强大的头脑,但在辛德拉的商业帝国和他人员众多的保镖面前,尚未成熟的泽田弘树根本无法反抗。
这种生活要持续多久?
难道要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吗?
他想过利用互联网像其他人求助,可是求助之后呢?
会不会被当成孩子的玩笑?那些人会不会被辛德拉直接摆平?而辛德拉知道他的求救行为后,只会対他看管得更加严格。
疲惫如汹涌的海浪打了过来,泽田弘树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坠入一个不止的漩涡之中。
他好想念他的家人,想念他的父亲。
……可他不敢告诉他自己的危险,这只会害了他。
当他又像平常那样在键盘上敲几下最后一个字母,准备暂时休息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泽田弘树椅子往后一靠,下意识喊道。
辛德拉平时是不会敲门的,保镖们也不会。
是来送餐的女仆吗?可是现在还早……
“打扰了,我是《周刊Burst》的月岛,已经获得了辛德拉社长的许可来找弘树君做一个个人专访,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杂志访谈啊。
辛德拉为了不让外人看出他対自己的控制,一些上门室内访谈和科技展还有讲座也会让他去,只是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対外他只是宣称“弘树想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和研究上”,这个理由太靠谱了,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弘树:“请进。”
进门的是个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的日本男人。
“你好,弘树君。”他挂着浅淡的笑容,看起来不是很强势的类型。
泽田弘树松了口气。
他曾在访谈中碰到过那种特别刨根问底型的记者,尚未深刻接触到大人社会法则的弘树感到过深深的不适。
面前的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类型。
“这里光线有点暗呢。”舆水怜上来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摄像头,“要不我们去阳台那边,比较空旷,光线也很自然,访谈当然要在让人放松的环境里才比较好。”
“好的。”
舆水怜対着旁边的保镖说:“那个,能麻烦你帮忙再搬一个椅子过来吗?”
保镖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走到了墙角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搬个椅子过来。
“弘树君,我们先到阳台等他吧。”
泽田弘树迈着步子朝外走,舆水怜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等到他们二人并排时,舆水怜低下头来朝他伸出了手——
“要不要牵着我?我看你好像有些疲惫。”
泽田弘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秒,也伸手回应了他。
握着泽田弘树的手,舆水怜说:“虽然学习和研究很重要,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対自己太苛刻了。”
泽田弘树看了他一眼,只接收到了月岛先生的笑容。
保镖挂了电话,正要朝着这边过来,舆水怜忽然驻足弯下腰,対泽田弘树说:“你的鞋带散了呢。”
说着就要伸手去系,泽田弘树连忙阻止他。
舆水怜趁着泽田弘树弯腰想制止他,二人正好靠得很近的这个这个时刻,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弘树君,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半弯着腰的泽田弘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诶?”
“我知道你被辛德拉软禁了,现在的处境很困难。我今天会带你离开这里,回日本见你的父亲。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让你和他通话。”
他飞快地说明来意,“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接下来请配合我,我会将你毫发无损的带离这里。”
泽田弘树还沉浸在他最开始的发言之中。
这个人是来带自己离开的?
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辛德拉的商业対手,想要把自己带走替他们干活,那不过是将自己换个地方软禁了起来。
可他说,要带自己去日本……见父亲。
自己真的还能见到父亲吗?他的出现不会让父亲陷入危险之中吗?
泽田弘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个男人。
眼看着保镖快过来了,舆水怜立刻埋头给泽田弘树系鞋带,原本还有一肚子疑问的泽田弘树在看到舆水怜的反应后,也聪明地闭嘴什么都没问。
就像刚才的小插曲未曾发生那般,他们走到了阳台的圆桌旁。
就在这时,女仆也推着餐车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托着托盘走到阳台,躬身为二人送上红茶和茶壶。
“——请用茶。”
“谢谢。”舆水怜看向这位中年女仆,问道:“您是身体有些不适吗?我看您进来时,动作有些阻滞。”
女仆从善如流,“您注意到了?毕竟我上了年纪,人总是会有些小毛病的……”
“还请多多注意身体,身体不适最好是暂时休息几天再工作。”
“这样我会被社长开除的。”女仆笑着说,“谢谢你的关心,小先生。我还要收拾弘树少爷的房间呢,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稍等,您这里沾上了东西——”舆水怜故意凑过去,接着対方宽大的裙摆,将贝尔摩德昨天丢给自己的那一枚戒指放进了她裙子的口袋里。
同时,他感受到自己腰部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
是枪。
但也只是短短一秒,贝尔摩德很快就将枪收了回去。又变回了敦厚的中年女仆,她说着:“好像是沾上了东西,我都没注意到呢,谢谢您。”
然后一个鞠躬离开了。
泽田弘树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抱歉,弘树君,我先打个电话。”
他打给了中原中也,电话接听后,他什么也没说。
中也那边告诉他:“你这里有很大的杂音。”
舆水怜道了声谢,然后将电话挂断。
贝尔摩德刚才已经将窃听器安上了,接下来他们的対话琴酒那边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他要让弘树亲口骗琴酒他们,说自己没有制造出人工智能。
“那么,弘树君,我要开始采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快点写到怜死(你是魔鬼吗
忘记设定时了我是笨蛋,还好看了一眼否则就忘记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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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基友带个预收!
《我吓坏了所有怪谈》BY入岛
活了二十多年,俞沉雾才知自己生活在怪谈小说中,她得知:
一、她生活在一个高危世界,这里遍地怪谈,走两步就是鬼怪,运气差打个酱油都能死于非命。
二、她命不久矣,即将死于一场全城性的恶灵复苏,死相凄惨。
俞沉雾:“……”好绝望的世界,等死吧。
俞沉雾本就体弱多病,等死时,手机上却多出了一个名为怪谈大师的APP。
每当完成任务、狩猎或收服鬼怪,便能换得灵丹妙药、强力道具和能力、续命不在话下。
APP告诉她:【——想要战胜怪谈,就要成为比他们更恐怖的怪谈。】
而想永久绑定APP,就必须完成一个高难度以上的任务。
【高难任务:独自一人进入浴室,尝试召唤邪灵“血腥玛丽”。】
【噩梦任务: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边喊自己的名字边削苹果。】
选择噩梦任务完成后,俞沉雾得到了【厄运苹果】。
一日,俞沉雾被怪物围堵,无处脱身,只见她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平平无奇的苹果抛了出去。
怪物们立刻厄运缠身:晕头转向,脚底打滑,甚至互相伤害。
其余人和鬼都彻底凌乱了,这也行?
没多久,渚海市的怪谈中就流传出了一个新的传闻。
有一个身穿红衣、拿着苹果的女人,一旦碰到她便会厄运缠身,还会被她用离奇的手段关起来折磨,等到她丧失兴趣了就让你魂飞魄散!
——真是太恐怖啦!
别人在怪谈世界里求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抱团取暖。
俞沉雾则是主动迎上怪谈,玩坏怪谈,狩猎怪谈、粉碎怪谈。
甚至自己成为比怪谈更恐怖的怪谈。
=
多年后,血腥玛丽问:“你当年怎么不选择高难任务召唤我,却选了更危险的噩梦难度?”
不然她就能把这个魔鬼扼杀在摇篮里了!
俞沉雾:“——因为中国人不蹦洋迪。”
血腥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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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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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从房间出来后, 迎面撞上了从隔壁的会客室出来的波本。
在贝尔摩德的易容下,波本成了一位三十多岁的杂志记者。他在进门后就和辛德拉周旋,吸引他的注意, 贝尔摩德好趁机和女仆换人,将窃听器装上。
波本身穿一身干练的西装, 他在房门口一手搭着门框, 看着推着餐车而过的贝尔摩德。
“你刚才好像耽误了一下,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抬头看了他一眼, “疑心病真重啊, 波本。你在怀疑我什么吗?”
“怎么会?”波本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只是担心你的状态影响到任务。”
“我可不想被Gin炸死在这里。”贝尔摩德睨了他一眼,“倒是你,已经装好了吗?”
负责安装部分炸弹的波本点头称是, “自然。”
“希望你不要弄错时间,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贝尔摩德说完,便推开餐车离开了。
降谷零重回房间, 表情凝重,他的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窃听器里的声音。
这是贝尔摩德刚才安装在舆水怜和泽田弘树交谈的桌下的窃听器, 除开他, 琴酒也能听到。
他一手插进衣兜里,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
“你好, 泽田弘树君,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你好,叫我弘树就可以了。”
“弘树君能说说你在美国的生活和在日本有什么区别吗?你更喜欢哪边?”
“这个……”
问题有些许尖锐,但杂志记者经常会问到这种容易引起话题性的问题。
降谷零心想, 舆水怜的切入点不错,确实有杂志记者的风格了。
“弘树君, 你和辛德拉先生相处下来,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这样一个优秀的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在一起生活,弘树君会不会也有一些压力呢?”
“……他是一个很有远见的投资人。”
“可以说说弘树君接下来对哪些领域比较好奇吗?”
“嗯……信息技术在生物工程或者医疗相关的应用吧。”
“哦啊?我记得去年弘树君在访谈上说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呢,是现在有了新的兴趣吗?”
“嗯,人工智能的开发已经被我终止了,不仅耗时太长,而且开发过程中阻碍也很多,现在的我想法还是不太成熟,凭我如今的能力果然还是没法完成这些。”
“这还真是可惜啊,不过,之前开发的内容是不打算公开了吗?”
“因为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一些数据已经被我清空销毁了。”泽田弘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都是些不完善的想法,过了几个月再回头看,会觉得很幼稚。”
记者似乎被他逗笑了,轻笑了两声。
“我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这种自尊心和胜负欲呢。”
“不过,弘树君为什么会忽然对信息技术在生物和医疗相关的应用感兴趣呢?”
“而来到美国之后,我时常感觉到人的生命的脆弱……如果能在这方面进行更深层的钻研,利用信息时代的便利让人们的医疗环境变得更好就好了。”
听到这里,降谷零显然松了口气。
泽田弘树已经放弃了对人工智能的开发,他的安全指数就上升了不止一点。
起码琴酒不会引爆炸弹,计划会改为如何掳走他。
只要不引爆炸弹,自己和怜那边就还有办法在这个时间差内把泽田弘树带走。
降谷零不知道异能特务科还有没有给怜带其他的帮手,琴酒带了狙击枪,怜要怎么带着泽田弘树从这里逃跑?
他掌心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车内,琴酒将嘴里那根已经快燃尽的烟按灭。
伏特加说道:“大哥,泽田弘树看来没有开发出人工智能,是不是不用射杀他了?”
“嗯。”琴酒应了一声。
通讯器那边,降谷零高悬的心又落下来一点。
伏特加:“那炸弹……”
琴酒:“照常引爆。”
降谷零:“!?”
他差点就想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好在伏特加已经问出了他的问题,“为、为什么?泽田弘树不是没有开发出软件吗,应该不用杀他吧?”
“不杀泽田弘树。”琴酒声音没有什么稳定,“但是要将他的电脑和数据毁掉。如果有备份,以后再说。”
“大哥是说,把泽田弘树带出来之后再引爆炸弹?”
“没错。”
“那、那辛德拉呢?他不会被炸死吗……?”
“伏特加,你胆子也太小了——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但是……怎么把泽田弘树带出来呢?”
“当然是让‘辛德拉’把他带出来。”
琴酒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幽幽道:“你以为,贝尔摩德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只是为了让她装个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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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配合,弘树君。”
舆水怜面带微笑,将手中的笔记本阖上。
他和降谷零不同,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长大衣来,就是为了在访谈的时候做手脚——他要借着死角,让泽田弘树按照他给出的提示来回答。
这也是一步险棋,如果泽田弘树不肯按照他的提示来进行,或者中间出了任何岔子,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将这里的保安制服,然后带着泽田弘树跳下去。
没错,跳下去。
想要从整整二十多层的房间里老老实实一层层突破,以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还要带上一个孩子了。
他要借助外力。
……希望不要给弘树君留下心理阴影吧。
不知道琴酒那边听到了弘树的话没有,他最好听到了,然后改变主意,别对弘树下手。
虽然不杀他,但他猜测组织还是会想办法把弘树掳走,他们要怎么做呢?
现在在这栋大楼内的,就只有贝尔摩德和降谷零两个人。
降谷零至今还未现身,贝尔摩德却已经出来溜了一轮了,如果他们要把泽田弘树带走,降谷零要怎么做?
他们也只有两个人,怎么让这一栋楼二十多层的保镖不阻碍他们?
……舆水怜甚至想着要不现在就带着弘树从这里跳下去吧。
但这里视野这么好,万一组织安排了狙击手呢?
他不敢赌弘树的命。
舆水怜站起身来,对旁边的保镖说道:“我中止一下,去一趟洗手间——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保镖给他指了路,舆水怜笑着感谢过后就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他赌降谷零就在这附近,他一定也在窃听这个圆桌,他赌降谷零能出来……和他汇合一下交换情报。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响起。没多久,门口就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舆水怜低下头去,问道:“先生,你是这栋大楼的工作人员吗?我看你好像没有带工牌呢。”
“你是刚才进去做采访的杂志记者吧?”那男人说,“我也一样,在你采访完过后就是我采访泽田弘树了。”
舆水怜心一沉。
降谷零没和他直说,看来他身上还戴着通讯设备,琴酒那边也能听到。
他们佯装陌生人,继续侃了起来。
降谷零在用水打湿了手,在台子上写字,他动作很轻,避免发出摩擦声让琴酒察觉不对。
“——他们装了炸弹,我们带走弘树后他们会引爆炸弹。”
嘴上却说着:“对了,泽田弘树他配合吗?我听说天才都多少有些小脾气。”
舆水怜看着那行字,也将手指蘸水回道:“贝尔摩德易容带走他?”
降谷零写了个:“是。”
舆水怜嘴上说:“弘树君是个好孩子,对采访工作很配合,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我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他也没有生气,看得出来是个教养很好的孩子。”
降谷零说:“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我就继续去采访了,也祝你等会采访顺利,先生。”舆水怜说完后,快步离开了。
贝尔摩德要易容……
她会易容成谁?这里谁最合适?能将二十多层的保镖都一口气制服?
……只有辛德拉了。
时间紧迫。
他回到泽田弘树身边后,开门见山道:“弘树君,我这边采访基本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需要拍摄一些简单的照片,我需要麻烦你和辛德拉先生一起拍一张合照给我。”
听到这里,弘树的手轻微一抖。
和辛德拉合照?
他要把自己带去辛德拉那里?
看出弘树的不信任,舆水怜不能在装有窃听器的圆桌这里说明自己的来意,他只能说:“我已经快没有时间了,麻烦你了,弘树君。”
泽田弘树沉默了三秒,最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走吧,去找辛德拉先生。”
他的动摇和挣扎在短短一瞬内就被消化了,在感慨他情绪控制之快时,舆水怜也为泽田弘树在纠结过后依然选择孤注一掷的继续相信他而感动。
我不会辜负你的,他想。
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他们刚走到这层楼的走廊,朝着电梯走去时,大楼内的警报此刻猛然响起。四周的灯光转为紧急红光,忽闪忽闪,头顶的警报灯正在疯狂的鸣叫。
他们身旁的保镖拿起对讲机吼道:“——发生什么事了?!警报怎么会响起来!”
“有人入侵了这里,监控被他们关了!你小心一点,我们立刻派人去接……”
后面的声音淹没在了电流杂音里。
保镖骂了一句,“——shit!”扭头对二人说:“你们别离开我太远。”
泽田弘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舆水怜伸手从后面托住他。
泽田弘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舆水怜乘机小声说:“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泽田弘树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舆水怜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头顶的碎发,接着,他又凑到泽田弘树耳边,对他小声说了句话。
泽田弘树睁大了眼睛,“……我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舆水怜说,“他们不会伤害你,但这个提议很危险,你可以拒绝。”
泽田弘树顿了顿,“我答应你,我会动手的。”
舆水怜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手机,再次拨通了中也的电话,在听到接通的瞬间将其挂断。
他看向不远处的空房间,又打开手机屏幕发送了消息给中也。
这个房间很好,因为是背对着方才的阳台,是另一侧,狙击手埋伏在这一侧的可能性比较小。
尽头处的电梯门忽然打开,穿着睡袍的辛德勒神色匆忙地冲了出来——
“弘树!”
他目光定在泽田弘树身上,“到我这边来!”
舆水怜将泽田弘树藏在身后,“别去。”
“给我抓住他!”辛德拉立刻指挥那个保镖去抓舆水怜。
舆水怜反应很快,他抱着泽田弘树就是一个后跳避开,踢向追来的那人的后膝,然后放下泽田弘树,一手抓着保镖的头就是一拳,大汉软绵绵地坠了下去。
“你不是辛德拉。”舆水怜说,“他怎么可能一个保镖都不带就上来了?你做了什么,用了烟雾弹?还是催眠瓦斯让他们全都睡着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舆水怜挑眉,“你知道我不想这么做的。”
他弯腰从保镖身上捡起了一把枪,对准了“辛德拉”。
“我赌你不会对我开枪。”辛德拉的声音陡然变成了一道女声。
“那可说不准。”舆水怜说,“你可是擅闯辛德拉社长家的危险分子。”
贝尔摩德这会儿多半还和琴酒连着通讯器。
舆水怜什么都不敢说,免得让贝尔摩德被怀疑——他担心的不是琴酒,而是贝尔摩德身后那个和她关系匪浅的boss,哪怕贝尔摩德看起来在原作里深的boss喜爱,但这种纵容本身就是靠不住的东西,也许boss不杀她,只是因为暂时还需要她,这不代表会无条件的相信和包庇她。
“把泽田弘树交给他。”与此同时,另一道枪口抵上了舆水怜的后脑。
是降谷零。
泽田弘树被这场面震到了,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打扰到他们,万一这位先生一个手抖……他不敢想象。
舆水怜对“辛德拉”说:“你的同伙?你们想要什么?是想要弘树君吗?”
“这和你没关系,把他交给我们。”
舆水怜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然后呢,你们会杀了我,对不对?”
“这就要看你表现——”
降谷零话音未落,他就感觉腰腹处受到一阵撞击。
泽田弘树用力推开了他!
就在他失力的这么一瞬,舆水怜就趁机夺过他手中的枪,然后抱起泽田弘树往旁边的空房间跑。
舆水怜说:“——弘树君,闭上眼睛。”
“诶、诶?”
弘树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弄得还有些懵。
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窗边,二十层楼的风扑面吹来,把他头发都吹散了。
“算了,还是睁开眼睛吧。”舆水怜说,“毕竟是难得的机会。”
“——让我带你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飞啦!
——————感谢在2022-08-19 12:14:14~2022-08-20 12:1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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