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你老实待在后院,我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听万雪莹要退婚,申誉觉得对方是借题发挥,有着说不出的恼怒。又想着今天这事确实因他而起,如果万雪莹不会武很有可能命丧当场,于是好心劝了句。
你保证有个屁用!对方可是个受宠的公主,别说要了她的小命,就连你自己在接下来都得自求多福!不过,眼下万雪莹确实需要申誉的一个保证,那就是保证退了这门亲。
“如果我贪生怕死坚持要退婚呢?”话,是硬气的,语调却带着担忧和后怕。万雪莹在赌,赌申誉好面子,不会强娶她一个弱女子。
“好,既然你执意要退那就退!”申誉果断答应下来。
可就在这时,喜娘在一旁小声提醒:“您二位三书六礼都已经走完就差拜堂,不是退婚那么简单。”
“那要怎么办?”二人齐看向喜婆异口同声发问。
喜娘看了一眼申誉,又看向万雪莹略带同情回答:“只能是由申二公子写下休书,休了万二小姐。”
申誉听后挑衅道:“如此,万二小姐仍旧坚持?”退婚后的女子都很难再说到好的亲事,何况是被休?他不信对方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门亲。
万雪莹没有着急回答,先是问喜婆:“难道就不能和离?”是她不要的申誉,由对方写休书那意思可完全不同。至于对方的自恋,她权当看不见。
“能!”喜娘点头过后转头看了一眼申誉,“不过得要申二公子同意。”
没待申誉回答,前一瞬还强势要退婚的万雪莹可怜兮兮看向他,“还请申二公子高抬贵手同意和离,给小女子保留一丝体面。”心里却在痛恨这万恶的男权社会。
不过眼下装小白莲计谋甚是成功,想到害得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还没有拜堂就要背负嫁过人的命运,申誉爽快答应下来。
他这一点头,不光万雪莹松了一口气,就连明霞公主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要了小贱人的命,让她嫁不成申誉哥哥,还成为下堂妇也是好事。
更让明霞公主放下戒心的是,她听万雪莹又冲申誉保证:“申二公子尽管放心,待和离后,我将回养父母身边,绝不赖在京城给各位添堵!”那叫一个识趣。
她早就想好了,解决了同申誉的婚事不算什么,得打消明霞公主对她的杀机才彻底安全。最干脆的办法就是主动离开京城。
说来,她如此痛快做这个决定还因为早就对定阳伯府众人失望透顶。
回到伯府的这几年,她奢望不多,只希望他们在无条件宠爱万轻灵的同时,也能顾及一下她。毕竟她才是被弄丢在边疆过了十年苦日子的那个。
可是她当了好几年的舔狗,努力迎合伯府的每一个人,最终换来的依旧是他们冷漠相待。
她就像是伯府的耻辱,从不被提及,各种宴会也从不许参加,只因为他们怕她的容貌抢了万轻灵风头,更怕来自北疆的她行为粗鄙,丢了伯府的脸面。
殊不知为了不被人笑话她勤学苦练付出良多,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不说样样精通,但足以拿得出手,各种礼仪也能做到分毫不差。
与其说同申誉的这桩婚事她是被动的,不如说她想借机逃离那个令她快要窒息的家。哪怕她没有完全觉醒上一世的记忆,她也打算在申誉用不上她这个工具人后主动同他和离。
来京城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北疆养父母一家。她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攒下的钱交给经商的三哥,让他找人帮忙送回北疆。
现在提早达成和离心愿,又可以借助明霞公主一事向伯府提出回北疆,她内心禁不住窃喜。
“你当真要走?要离开京城?”不知道为何?申誉竟觉得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是愧疚。如果不是他,人家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与家人团聚,根本不用回北疆再去过苦日子。
“没错!”万雪莹爽快地点头,“如果伯府众人不反对,等收拾好行囊后我立刻就离开。”
“那……之前公国府下的聘礼就不要了,权当我对你的一点补偿。”申誉的大方惊呆了众人,也包括万雪莹。
很快她就眉眼带笑回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反正还回去申誉也享受不着,那还不如成全她。不过……“能不能将聘礼折换成银两?”
就在申誉觉得对方得寸进尺时,万雪莹可怜巴巴接着说:“此次回北疆路途遥远,我拿着这么多聘礼一来不方便,二来是不安全。”又道,“不需要给全部的银两,一半就足矣。”她知道女人一味的强势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利用对方同情弱者之心,适时扮演下柔弱未尝不见奇效?
“好!我答应你。”
哈,果然效果不错。心里乐开花的万雪莹表示这波婚事不亏,表面却强装镇定,适时冲着申誉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
明霞公主怕申誉和万雪莹反悔,在申誉找人要纸笔时,忙派人叫老板给他送去桌椅跟纸笔,申誉当街在经验丰富的喜娘指点下写下和离书两份,一份交给万雪莹,另一份需拿到官府报备。
报备的事不需万雪莹操心,她将和离书小心翼翼揣好,看了一眼花轿觉得晦气,便朝陪同申誉迎亲的几个好哥们看去。问:“不知哪位公子好心,能将马借给小女子一用?”
申誉冷眼看向几个跃跃欲试的哥们,略带烦躁朝万雪莹问了句,“你借马要干什么?”
万雪莹则带着一丝哀怨回答:“既然亲事作废,我总不能穿着喜服走回去吧?那多丢人。”
“那你觉得你独自一人骑马回去就合适吗?”
“不合适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什么叫没有别的办法?我送你回去岂不是更好?”申誉毛遂自荐。
“你送我?”万雪莹眼睛瞪得老大,“这更不合适。”她可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牵扯。
“不管你承不承认,在和离文书没有拿到官府报备之前,你仍旧是我妻子。夫妻二人共乘一匹马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申誉说这番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此刻的他并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这件事他有极大责任,理该由他和万雪莹共同承担。
见万雪莹仍旧一脸的不情愿还想反驳,他继续道:“你不觉得咱俩和离的事,由我出面跟伯府解释更好吗?”
“好是好……”万雪莹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样最好。
“那还等什么?”申誉粗鲁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且率先翻身上马,又冲着万雪莹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毁在申誉手上,万雪莹把心一横,递上自己的手。
在被申誉一把握住后,她借力翻身上马坐在申誉的前面,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再次看呆众人。
待她松开手,申誉有一点点怅然若失。刚刚握着的手软弱无骨,却像是一个小烙铁炙烤着他的手掌、他的心,就连脸也跟着微微泛红。哪怕二人的手不再纠缠,申誉仍旧感觉掌心很烫。
更让他心猿意马的是美人在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充斥着他的鼻息,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感受到万雪莹不自在地往前挪动了一小下,申誉稳定心神跟着礼貌地朝后挪了挪,一直保持着单手握缰绳,尽量避免碰触到前面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悔自讨苦吃。但这个时候如果让万雪莹下马似乎会让人觉得他是心虚。
再次稳定心神,在向一同前来迎亲的国公府二管家和一众哥们交代让他们先回国公府善后,他带着万雪莹驱马朝伯府而去。
路上自然又引来不少人驻足议论,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令两人尴尬的是随着马的奔跑不可避免的会有碰触,二人只能强装镇定,好在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定阳伯府门前。
在申誉将马交给看门的下人帮忙照料时,万雪莹先一步走了进去。这还是除了刚刚的出嫁,她再一次借申誉的光走定阳伯府正门。
不去理会下人们的指指点点,她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直奔正厅。
方一走进,看到才出嫁的她竟然返回,还没散去的一家人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做下什么不知廉耻的事,还没过门就被国公府给休了吧?”快人快语的万湖清先一步扬声质问。
万雪莹眉头微蹙,“三哥,你难道不应该先问我受了什么委屈吗?”如果换做万轻灵遇到任何事,他们绝对在第一时间认为是别人的错,从而安慰万轻灵。
“谁能给你委屈受?你牙尖嘴利的向来不吃亏。”万湖清小声嘟囔了句。
没错,她的确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可要说牙尖嘴利也是被这些人逼出来的。
没办法,这些年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尤其是在对上万轻灵,如果她不懂辩驳,不知道解释,阴森森的家族祠堂她都能给坐穿。
眼下受到指责她轻声冷笑:“是啊!我是向来不肯吃亏,所以我同申誉和离了。”
“什么?你真被休了?”万湖清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是如你所愿吗?”万雪莹冷眼看向他,“我记得三哥曾经说过,要不是我运气好,这门亲事根本就轮不到我。如果我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感恩,早晚被休!不过,请记住,我不是被休,而是同申誉商量好的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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