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秦幼看到那只身形修长的雌虫已经洗好了澡,换上了他特地吩咐侍虫给他买回来的一身黑色掺着金线的漂亮新衣服。
很遗憾,原本打算找机会和他一起洗个接风鸳鸯澡的,被那尴尬的一跪给打乱了。
但看着他就那么坐在窗边,眉目清朗,黑发丝丝垂下,被风微微吹拂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秦幼内心也是满足的。
这样的条件,若是放在他曾经的世界,或许会是无数少女追捧的对象。
可惜,在这个没有发胖不太秃头的世界,他漆黑璀璨的双眸在那些崇拜更耀眼颜色的虫族看来,或许完全谈不上美。
明珠蒙尘,许就是这样的吧。
“雌主~?”
秦幼每次见他都会觉得身上发软,整颗心都绵绵的,温柔的叫了他一声,嬴舜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
眼神有些迷茫的困顿,用了两三秒钟才彻底清醒,起身谨慎的看着拎着个圆形黑色小包的他。
“有事?”
秦幼有点诧异,即使他在牢狱里太久,也不该失去雌虫天生的警戒性,自己都进来了还没被发现……再看看他的眼睛,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
秦幼发现他没太防备这个家,心里有一丝高兴,保持着尊敬与客气开口:“您……睡着了?坐着睡的?”
“与你无关。”
三年来,他都是被锁链吊着睡,习惯了这样,也看不到阳光分不出黑日白夜作息时间很乱,刚才靠着窗边,鼻端都是丝丝缕缕的雄虫气味,导致精神困倦,完全没注意就放松迷蒙了一下。
秦幼对他所表现出的抗拒倍感无力,只得叹息一声:“本来我也不想找您的,但是……有个事情要您配合。”
“?”
菲尔斯说他性格阴鸷,少言寡语,果然是真的……他只用表情给了秦幼一个问号。
秦幼这下无奈的笑出声来,把那四只东西拿出来,拔开其中一只的盖子后,它和车载点烟器一样智能,见风就烧的通红通红的。
“监管局要求,要给带回家的雌奴做烙印。”
“哦。”看着那四只可称为恐怖的玩具,嬴舜表现的很冷淡,问的直截了当:“烙哪。”
“嗯……背上可以吗?”
他看大多数已经做完作业的雄主选的都是背部和腹部,只有一个奇葩给烙在了脸上……想想都疼,觉得还是后背好些。
嬴舜应了一声,顺从的把衣服脱下,略微蹲跪在地,手抓着床边的木柱:“烙。”
果然是只狠虫,一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秦幼咬了下唇,胆大包天的用指尖摸了一下很让自己垂涎的厚实肩膀。
那上面有着一些浅淡发白的伤痕,秦幼想,这或许是他曾经的‘战功和荣誉’。
嬴舜以为他在找地方,没回头去看,只等着烙印落下,烙完结束。
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变态扭曲的麻烦事等着他,所以必须迅速把这个小傻子处理掉,趁乱离开。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平白报复,他也无辜。
嬴舜头昏脑涨的想着,身后响起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多时,如舌尖般柔软的东西在他肩头细细的游走起来。
……
有些痒痒,嬴舜很奇怪的回眸看了一眼。
此时正一手拿着别虫‘作业’,一手在他身上用油彩临摹的秦幼立刻按住他:“别动,动就画歪了。”
“?”
见他又是一个表情疑惑的问号发出来,秦幼想笑,但鼻端都是这只雌虫身上的诱人气味,让他心跳加速。
成体雌虫都具有这样引诱雄虫的体香,菲尔斯有点白茶味儿,布莱恩有点薄荷味儿,嬴舜闻起来则是像雨后草木一样清新的沉木香。
真磨人。
秦幼想着,下笔抖了抖,勉强定住自己,照着别人的临摹出来一张肌肉层鲜红到几乎没了皮的可怕梅花烙印,又在周围加了一些皮肉焦糊的光影,让它看起来更新鲜。
嬴舜看不见自己的背,也看不见他的画,心头想着:这小傻子是不是敢对他动手,以为这能糊弄?
感受着雄虫柔嫩的小手扶着自己肩头,轻轻作画……即使脑海里都是些蓝天白云小鸭子似得儿童画作,也不自觉的心头发软。
想起之前在监察局被电棍击倒时,这小傻子不顾自己徒手握电棍。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虫崽子。
“好啦!”
当一切大功告成,秦幼用手机拍下了他肩头的血腥红梅,打算发到群里去以假乱真。
嬴舜见他玩够了,顺手拿起那朵梅花烙印,把它打开,吹红了递过去。
“来真的。”
秦幼立刻离这个危险的东西远一点:“为什么?”
“假的终究是假的。”
“我不要。你快把它合上……快合上!”
嬴舜并不听他的。
只担心这小傻子胡乱发了图过去,被群里的监察局和其它雄主看到他企图用儿童画掩盖,集体嘲讽他愚蠢至极。
随手将梅花扣紧紧印在自己手臂内侧,没有想象中‘滋’的一声,安静挪开时皮肉边已经缘泛着褐色,图案部分皮肉被粘连下来,露出皮肤内层的粉红。
一朵,十足残忍的花,就这样印在了手臂上。
“拍这个。”
空气中燎猪毛的味儿四散开来,秦幼看着他的惊人之举,嘴唇抖了抖,连忙把手机扔掉,抬手按他坐在床上,去抽屉里翻些白药粉,急的直念!
“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手,不是猪蹄子!!”
“不然呢?让你发那些儿童……嗯?”
嬴舜说着,目光落在床上亮着屏幕的手机照片上,眉尾挑起,继而疑惑的扒着自己肩膀看看,看到那朵和胳膊上几乎一样的烙花后,脸色变了变。
再低头,看到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得突然又眼角发红的小雄虫崽子正在给他擦药,在那白皙的指腹上,还沾着一些花蕊般粉红的颜料,稍许的不敢置信。
“你画的?”
“嗯。”秦幼翻出消毒药剂,蹲下拉着他的手腕轻轻往边缘涂,用嘴吹吹风干后贴上药粉:“我会画临摹,他们发了照片,我就能仿出一样的。”
能画出这种水平,不勤学苦练怕是不成。
嬴舜拿着手机观摩了一阵,又看了看周围镶金砌玉的家庭环境,很不理解:“你雄父雌父让你学这些苦工?”
秦幼没法回答。
那是爸爸妈妈让学的,他家是典型的虎妈猫爸家庭,妈妈军政出身,爸爸知名画家,妈妈希望有一天能子承父业,继承爸爸的名利比自己另开新路快捷许多,就让家里的三个兄弟都学画画,未来走文人之路。
这边的雄父雌父倒确实心疼他,只请老师教了些小学课程,学了也和没学一样。
想也可悲,男人要顶天立地,雄虫只要简单快乐的活着,虽然有一定原因是希望小蝌蚪更勤奋的工作,但不得不承认,做雄虫确实更舒服。
嬴舜看着这只刚成年的小雄虫静静的拉着自己的手轻吹,周围都是奶甜的花果香气,刚刚还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想到他有这种天赋,多余给胳膊上弄了个这东西,现在却不知为什么……并不后悔。
把手伸出去,抓住了雄虫握着药瓶的小手,心头感叹果然天才和傻瓜确实一线之隔,而后拨开指尖,把他指腹上的淡粉色颜料捻掉。
秦幼被突然攥住手拉起揉搓指尖,距离过近,心底一抖,手指几乎都发烫的紧张抬眸。
嬴舜轻轻一笑:“害怕?”
确实有点。
这一刻的秦幼,抛弃了之前的想法……
想抱他。
可以承认是欲色熏心。
毕竟别人的一见钟情怎么样不知道,他的一见钟情,着实是见色起意。
“雌主……”秦幼膝盖一软,完全不能控制的呼吸发颤,身子晃了晃。
嬴舜以为他又要像雌虫一样下跪,伸手拉住了他。
下一刻,挂在雌虫身上的秦幼,对视上嬴舜那双漆黑的眸,激动到几乎屏息凝神,也听到他的教导。
“你雄父没告诉过你,面对雌虫,你要用什么态度?”
“没有,我雄父只告诉过我……”闻着雌虫身上的味道,秦幼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清浅的喉结滚动两下:“遇到喜欢的雌虫,要带回家。”
喜欢的雌虫?
“我只是罪雌,终究要被送回去。”
“万一不用呢?不是说,只要生下雄子,就可以免罪不用再回去了吗?”
“呵。”这话听在嬴舜耳朵里,十足的天真。
雌雄比例800:1,换算下来,八百分之一的机会,就算他愿意生到死,或许也没什么希望。
“别想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嬴舜不说话了,和个小傻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把他身子捋直,安稳扶着站好才松开手,再一次保持距离。
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中,秦幼直了直自己浑身这些奇怪的一见他就发软的骨头,绕着他转了两圈……最终坚持把他后背上的那份‘假作业’执拗的发过去了。
果然没虫发现不对。
因此秦幼面对他自己不由分说给自己弄了个真的烙印更加心疼埋怨,发现他是只很‘直’的虫,心想着以后再有作业,要提前想好办法,和他说清楚,不能再因为害怕而‘偷偷实施’。
很快,第二份作业在晚餐夜宵后发下来。
晚餐是和雌君坐在一起吃的,还叼着勺子还在回味幸福晚餐的秦幼,听到菲尔斯又一次催他做作业,好心情当场破碎,人都崩溃了。
“一天两次作业?高中生都没有这么紧的?!”
菲尔斯:“没办法,您的第一份作业迟到了太久,这是睡前的。”
秦幼咬咬牙,像是看炸弹一般的打开手机,打开作业文档前心头默念:阿弥陀佛……可千万千万,别又是什么变态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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