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瞬间升起这万丈红尘不过如此的漠然。
“你好无趣,赞一赞我这处宝地又如何?”
道长不应她的话。严格算起从下山到遇见纵马而来的崔玥,也不过七日。
七日之内,她了很远的路,见过很多的人,但没一个敢用唇贴在她脸上,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怪乎和尚庙里常有人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可不是么?当下就有一只好看的老虎围着她转。
小道长拢了拢道袍,下意识默念起清心经。
“看把你吓得。”崔玥眸色渐深:“我会吃人不成?”
吃人不至于,坑人是一定的。
温泉池水雾蒸腾,习惯了外面的风雨,猛地走进来,不禁教人心神放松。
“快洗洗罢,免得染了风寒。”
小道长一路走来难得碰见个体恤她冷热的人,声色轻柔:“贫道身体强健,风雨并不能将贫道如何。”
哪知少女的脸比外面的天变得还快:“让你去你就去,你这人,怎的不识好人心?”
看她还愣在那,崔玥急道:“你快去啊!”
“好罢。还请施主暂避片刻。”
她肯应下来,崔玥神色放松,眼神掠过一抹暗色:“好,你自便。”
确认她走后,道长站在活泉前沉思一会,叹口气解开衣带。
道袍坠地,拂尘被放在一旁。
温水浸满身。
灵魂也随之轻飘愉悦。
她感念少女的好,不敢在此多逗留,洗净身子,内力蒸干一头湿发,她穿好道袍,手指系好衣带,最后的结没打好,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侧身回眸。
门开了。
沐浴更衣后的少女噙笑走进来,漫天交织的紫色雷电狰狞在她身后的天空,潮湿的水气迎风灌进。
门掩好,崔玥在原地站定,洗干净的小道长通身散发至圣的气息,光华照人,她心底暗惊。
见是她,那人俯身道谢。
随着她开口,方才的圣洁、光华似乎也随着落入浩渺凡尘,崔玥少见地晃了晃神,慢半拍地想起今日冒雨出行的目的。
迎上对面清明柔软的目光,她有过迟疑,迟疑不过几息,终是狠心拉开腰间长带。
轻如雪的裙衫如叶翩然落下。
“好看吗?”
小道长连着倒退三步,闭上眼,脑海红尘滚滚,抓着她不放。
最后一层障碍褪去,崔玥喉咙传出一声轻笑:“这就是本小姐要你帮的忙,小道长,你可要言而有信。”
“不,不……”
她退无可退,默念清心经。
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她受惊一般将人推开,手按在女子傲然的绵软,灵台警钟敲响:“你不要过来!”
崔玥长这么大哪做过‘逼良为娼’的事,可她心中有恨,有不甘,有怨气,她若怜悯眼前人,将来谁来怜悯她?
是她的夫婿?
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家尊荣?
没有。
没有人放过她。
没有人听一听她的心声,将她的抗拒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没有人。
一个都没有!
崔玥步步逼近,娇声笑道:“道长,我求你予我□□好,破了此身,你就当积德行善,如何?”
“妖女!”
她欲夺门而出。
“你敢出这道门,今晚这里便血溅三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道长,你一辈子能安心吗?”
景幼惶然回眸。
一把短刃抵在崔玥脖颈。
她笑容肆意:“你走?”
做起表面夫妻。
洛阳城太大了。
不周山距离洛阳太远了。
失去修为一身病骨的景幼回到昔日与爱人恩爱之所,人去楼空,这宅院也易了主。
“住在这里的人呢?”
那人古怪瞥她,似乎是看她穷酸落魄病恹恹地没多少天好活,笑了笑,扬长而去。
她捧着崔玥的画像走遍洛阳的大街小巷,皇天不负有心人,有贵妇通过画像认出她的爱人。
那贵妇看她同为女子,态度温和,语气不改疑惑:“这不是桃夫人么?画像你哪来的?”
“桃夫人?不,您肯定是认错了,这是我的爱侣。”
听到“爱侣”二字,贵妇仔细打量她,倏尔面色顿变。
她与崔玥交情还算好,同是世家出身最能理解婚嫁不由人的苦衷,拉着景幼到角落,寒声嘱咐:“以后不能这么喊了,这就是桃夫人,一月前嫁入桃府,怎会是你的爱侣?你是要害死她么?”
真相无异于晴天霹雳,景幼不眠不休不顾病情赶来洛阳,还是来晚了。
“她是、桃夫人?”
贵妇看她一副失魂的模样,慨叹道:“她才情当世第一,人们为表敬重,更多时喊她崔夫人。”
“她姓崔?”
“是啊,顶顶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景幼夺回崔玥的画像,目色如火,亦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这就是我的女人,你休要诋毁她!”
“欸?”
贵妇眼睁睁看她跑开,心事落了一地,喃喃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啊。人家和你玩玩,偏你自己当了真。”
她叹了叹,掩好一脸落寞。
笑痴情儿女,又一个小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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