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很懂事地开口:“我和峰峰布置了一下午, 希望你们喜欢。”
裴清嘴角艰难地,礼貌性地扯出一个弧度。
路炎鸣唇角疯狂上扬:“谢谢, 我们很喜欢。”
贺白美滋滋地说:“这也算是结婚了对不?”
路炎鸣很上道, 立刻拿出手机,给贺白转了一千块:“拿去买糖!”
贺白眉开眼笑:“谢谢路哥,我这就和峰峰出去买喜糖吃, 就不打扰你们了。”
贺白拉着严子峰出了门, 又想起什么,探出个脑袋提醒:“如果不需要我们回来, 把开房钱转给我就好, 我和峰峰保证不打扰。”
裴清唇微动, 正欲说话——
你们还是回来吧, 他并不打算在寝室做什么。
“好,钱给你了,别回来了。”路炎鸣已经很豪气地又给贺白转了两千块。
贺白眉飞色舞:“好嘞!”
把门关好,贺白看着微信余额,冲严子峰晃了晃:“怎么样,这个计划还可以吧。”
“我出的主意, 我买的东西,但场景我们一起布置的, 钱就我们五五分吧, 我九点五, 你零点五。”
严子峰:?
“滚吧。”
……
寝室里顿时只剩下裴清和路炎鸣两个人。
路炎鸣此刻才显得有点局促, 看了看寝室, 对裴清说:“我不知道贺白的计划。”
他很认真地看着裴清, 说:“以后我们还会有更正式盛大的婚礼。”
裴清眼睫轻闪了下, 心中生出的情绪中竟然还有丝奇怪的不安。
他们才谈恋爱不久, 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路炎鸣这个人像火,热烈至极,如果换成以前,裴清会很乐意享受这一切,他只在意当下。
但此刻,裴清眉心轻蹙,一个人不会只有一面,热烈总和冷漠相对。
裴清坐在床上,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咯了下,裴清手指捻起一看。
一颗花生,一颗桂圆。
裴清清冷的神色隐隐碎裂。
路炎鸣看见他的脸色,伸手便夺过他手中的花生桂圆:“贺白他们尽乱搞。”
话虽这样说着,但手悄悄放在身后,把手中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裴清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已经在想结婚的事了吗?”
路炎鸣不解问他:“不能想吗?”
“路炎鸣,我们才认识不久,而且你现在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路炎鸣:“我就是想想也不行吗?”
他很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现在不是正在交往吗?下一步不是结婚吗?”
裴清:“如果你大学毕业后还有这样的想法,我会尊重你。”
路炎鸣顿时明白了,裴清是嫌弃他太小了。
但是他已经成年了,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并且愿意承担,他并没有不成熟,也没有肆意妄为。
“我也没有比你小多少。”路炎鸣说。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比裴清大几岁,这样裴清就不会觉得他做这些事像在开玩笑。
“这些话,等大学毕业后,我还会再向你说一遍。”
路炎鸣神情很认真,一双眼黑漆漆的,里面的真挚很能打动人。
裴清也不想管太长远的以后了,他发觉自己有些时候的行为总在和初始目标违背,他点头:“好,我会等你。”
路炎鸣眼睛一下亮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裴清。”
路炎鸣坐在裴清身边,很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裴清被抱得胳膊都有点疼,路炎鸣太兴奋了。
裴清鼻尖闻到浓郁的玫瑰花的香味,也不知道贺白在寝室里喷了多少香水,他揉了揉眉心,说:“现在先把这些收拾收拾。”
路炎鸣还有点不舍:“你不喜欢吗?”
裴清:“你自己看看这好看吗?”
满屋子的红色,满满当当的,看上去拥挤又俗气。
真不愧是直男寝室,审美也很直。
路炎鸣:“好吧。”
裴清坐着,看着路炎鸣脱掉外套,穿着一件T恤,飞快地收拾起了这一堆的红色。
他速度快,每一次动作,肌肉都鼓胀成好看的形状。
寝室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只剩下最后两朵玫瑰花,路炎鸣拿着:“可以把它们留下吗?”
裴清点头。
得了允许,路炎鸣立刻找出了个空矿泉水瓶,用刀子削去上面一部分,装满水,把花插里面,放在阳台上。
红色的玫瑰花瓣上沾了水,颤颤巍巍,以裴清的目光来看,也比刚才顺眼了很多。
路炎鸣坐在他身旁,身上有汗水的味道,但并不难闻。
“裴清,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裴清轻睨他一眼:“你想做?”
裴清是不想在寝室做的,地方太窄,床太硬,他不喜欢委屈自己。
路炎鸣:“睡觉就好了。”
这地方太小,床又硬邦邦的,裴清身上皮肤白又娇气,就上次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小会,裴清的膝盖上都青了一两天,路炎鸣便再也不用那种姿势了。
往常在寝室睡觉,要两人一起睡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裴清床上,因为裴清床铺挂了床帘,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其他人也不会看见。
当然他们也没做过什么,顶多是短暂的亲吻。
这次寝室没人,贺白和严子峰专门给他们两人腾空了,加上原本寝室的布置,还真有一点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裴清看着路炎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枕头,说:“今晚在你床上睡行吗?”
路炎鸣:“当然可以。”
现在洗澡还是需要去澡堂,据说学校准备在这个暑假给寝室安装热水,裴清拿着自己的睡衣,准备出门时,被路炎鸣拦住。
“还是在寝室洗吧。”路炎鸣说,“澡堂里洗澡的人很多,我不喜欢。”
裴清:“不喜欢吗?”
路炎鸣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没穿衣服,一起洗澡,感觉很别扭。”
裴清笑了下:“那你还和贺白他们一起泡温泉?还一起去按摩?”
被揭穿后路炎鸣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却还嘴硬:“那不一样。”
“我去帮你打水,你在寝室等我就好!”路炎鸣抢过裴清的桶,拎着飞快跑了出来门,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裴清叫回去。
裴清怎么能和别人一起洗澡呢?
热水咕噜咕噜地放着,路炎鸣皱着眉头,在寝室没有通热水前,还是要少回寝室。
原来裴清都不喜欢去澡堂的啊,怎么忽然会有这种想法?
澡堂里那些洗澡的男生身材也比不过他啊,路炎鸣心想,明天早上还是早点起来跑步吧。
把接好的热水轻松提上去,趁裴清洗澡的时候,路炎鸣爬上自己的床,拿起枕头小心地闻了下,又嗅了嗅被子。
还好,没有异味。
他们体院的平时训练量比较大,出汗也多。
军训的时候路炎鸣去查寝,有些寝室的味是真重,不过405在路炎鸣勤快的打扫下,还获得过整洁寝室的称号。
只是路炎鸣也不确定他床上有没有汗味,裴清要睡他床上,他肯定要以最好的一面呈现。
虽然闻了,但路炎鸣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好一阵子没怎么回寝室,自然床单也没有及时换洗。
想到什么,路炎鸣打开柜子,拿出上次换洗过的床单,把原本的扯下,飞快换上,又把的旧的全部放在了寝室楼下洗衣机房里,以飞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裴清刚好洗完澡。
“你去哪儿了?”裴清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推门而进的路炎鸣。
路炎鸣还有点喘,像刚从外面跑着回来。
路炎鸣:“我去洗了衣服。”
裴清不解:“但你还有没洗澡。”
“我马上就洗。”
路炎鸣急冲冲地冲进了卫生间,里面还有裴清沐浴露的香味。
“裴清,我可以用下你的沐浴露吗?”
“可以。”
裴清用的沐浴露真好闻,路炎鸣自己本想买同款的,但买回来好像都不是那个味道。
路炎鸣洗澡的时候,裴清把头发擦干,回想起刚才路炎鸣急急忙忙的样子,也不像是去洗衣服了。
裴清把目光转向路炎鸣的床,第一眼还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多看几眼,唇边便浮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路炎鸣把被子换了。
裴清还没有睡过路炎鸣在寝室的床,他掀开被子,身体缩了进去,枕头和被子都有一股暴晒后阳光温暖的气息,和路炎鸣给人的感受奇妙的重合。
路炎鸣洗了澡出来时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恍然间他真有一种错觉,新婚夜,他的小娇妻躺在床上等他。
虽然很想现在就抱着裴清睡觉,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洗衣服。
路炎鸣喜欢洗了澡之后就顺手把衣服给搓了,刚好他看到了裴清换下的衣服,随手也帮裴清给洗了。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裴清只听见水声,他也没在意,路炎鸣推开阳台门进来,语气有点抱歉:“裴清,你衣服洗了下好像有点变形了。”
裴清:“你帮我洗了?”
“你放在那儿,我就一起洗了。”
裴清换下的那件衣服是某大牌的一件羊绒针织衫,当时花了小几万,但他不常穿,觉得麻烦,没想到穿一次就报废了。
“是不能水洗吗?”路炎鸣问。
裴清:“随便怎么洗都行。”
他现在也不想花什么心思在洗衣服这件事上了,除了路炎鸣,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会这样亲手帮他洗衣服了,虽然路炎鸣很多事好像只是随手一做。
裴清:“跟我一起睡觉,我一个人睡好冷。”
路炎鸣脸颊热了下,他搓了搓手,让自己掌心变热一点,之后果断躺在床上,把裴清抱住。
*
裴清在第二天收到了昨晚水洗之后报废的羊绒针织衫,路炎鸣说:“是你的尺码,应该合身。”
裴清拿起一看,是同一个牌子的,裴清平时商演也能挣不少钱,足够负担起自己的生活,但也不会随手一买就是大牌。
他没问过路炎鸣的家庭,但回忆起平时路炎鸣的行为,路炎鸣家境好像并不普通。
但此刻裴清也没有多问,他和路炎鸣在一起仅仅是因为路炎鸣这个人。
裴清接过:“谢谢。”
上课的时候路炎鸣像往常一样去送裴清,往常路炎鸣只会送到教学楼外面,但这次却不同。
“裴清,我今天可以陪你一起上课吗?”
裴清:“你不是也有课`楠枫?”
路炎鸣:“我可以请假。”
路炎鸣是个好学生,从不逃课,作业按时完成。
裴清对此感到奇怪,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路炎鸣说:“我们的事在学校论坛上曝光了,你们班上说不定也有人看到了,我和你一起上课,看谁敢说你坏话。”
裴清笑了声,觉得路炎鸣这样子很像幼儿园里帮人出头保护人的校园一霸。
“不用,这些事我能处理。”他想了想,又说,“要真有人欺负我,我回去告诉你,你帮我揍人?”
路炎鸣一脸严肃:“我会运用法律的武器。”
还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正义公民。
裴清点头,说:“好。”
裴清去到班上时,班上的人正一小团一小团的聚集着说着什么,只是他一走进,那些声音似乎有片刻的静默,之后又恢复原样。
裴清面色不变,找了个空位,坐下。
还未到上课时间,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
裴清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向泽,经过图书馆一事后,向泽变化挺大,再没有以前的高调张扬,对上裴清的目光,只有一瞬的停留,匆匆移开。
几个女生此时便坐在了裴清后面一排的座位,压低声音在讨论什么。
裴清眉心轻蹙起,听见一些细碎的词语,其中便有路炎鸣的名字,裴清想装做没听见,只是这样明晃晃地被人讨论,还是心中不适,正准备开口——
“裴清。”
裴清转过头,看着那几个女生,他和班上的同学接触比较少,连名字也记不全。
此时几个女生眼中很亮,脸上因激动还有点红扑扑的,其中一个女生鼓起勇气问:“裴清,你和路炎鸣在谈恋爱吗?”
裴清不动声色,一双眼中透出其他神色,语气淡淡:“嗯。”
几个女生看起来更激动了。
裴清手指微蜷缩着,指骨凸起,轻敲过桌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看起来好配!”
裴清错愕:“谢谢。”
上课铃声打响,老师走进教室,裴清思绪还有点不甚明朗。
好像从他和路炎鸣的关系曝光后,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而此刻,坐在他后排的几个女生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我就说他们俩肯定是一对吧,当初路炎鸣背裴清来教室我就猜到了,哪有室友这么基的。”
“但裴清看上去也挺直啊,我文新那朋友还托我要他联系方式呢,幸好我没给。”
“刚才裴清说谢谢的时候,脸好像红了,磕死我了!”
……
裴清上午有一节大课,和二班的一起上,杜哲依然没有回来,同学几乎都知道杜哲犯的什么事了,最热闹的讨论期已经过去,但偶尔几个说起的,都是一脸嫌恶的口吻。
还在读书就做出这种事,以后肯定是社会的蛀虫。
裴清终于上学校论坛看的时候,发现关于他和路炎鸣那个帖子已经删除了,挂在第一个的是管理员发的帖子,说xxid恶意造谣,已经进行封号删帖处理。
裴清略一思考就能猜出是谁做的,这样的做法倒也很符合正义小公民。
而此刻裴清心中的正义小公民正在问贺白要告杜哲那男生的联系方式。
贺白挺奇怪:“你要这个干什么?”
路炎鸣坦白:“杜哲就是在论坛里匿名发帖说我和裴清坏话那个。”
贺白一脸震惊:“这你都知道了?”
“但是你会不会把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这么隐私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路炎鸣皱眉,脑海中已经在思考其他办法。
贺白:“不过路子,你别冲动啊,别犯法!”
本来贺白对路炎鸣是很放心的,但学校论坛的管理员几乎是不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路子用了什么方法才把帖子删了并且还让管理员把人给挂了出来。
路炎鸣:“我知道。”
他不过是在灵活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身利益,哪里犯法了?
路炎鸣在圈子里玩得好的朋友就简川一个,但是都处在这个圈层里,一些旁人眼中很难的事情,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路炎鸣这才了解了杜哲这件事的详细过程,就是俗套的缺钱的学生在酒吧兼职,结果被人下药侵犯,就连报警,也因为缺钱最后准备拿钱私下和解。
杜哲给的钱也不多,十万块就能买到一次私下和解很划算了。
但路炎鸣不准备这样轻易放过杜哲。
缺钱是吗?借给你。
*
裴清对此并不了解,他挺烦杜哲,那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但同学间私下里流传的消息,裴清也有所耳闻,大概杜哲要来学校了。
裴清觉得杜哲那人挺恶心。
所以学校的公告栏上的通报就显得很大快人心。
当裴清得知杜哲因为违反法律被学校开除了这个消息时,涌上脑海中的第一念头是这下再也不用在学校里见到这个人了。
但裴清也不是什么傻白甜,流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消息忽然就成假了,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向正跟着网上视频步骤把哈密瓜削成小猪的路炎鸣,问:“杜哲被开除了,和你有关吗?”
路炎鸣一惊,猪耳朵就削去了一半。
裴清怎么知道是他做的了?
他寻思自己做的还算比较隐蔽啊。
但是面对裴清的询问,路炎鸣很诚实地坦白了。
最后还补充道:“我没做违法的事,我还帮助人了!”
裴清眉心轻蹙,光听路炎鸣的诉说,他就知道路炎鸣的家庭比他想过的更庞大,背景更深厚。
“裴清,你别生气。”路炎鸣讨好地把挖成球的哈密瓜丸子放在裴清面前。
裴清:“我没生气。”
他只是有点担心。
裴清知道,这些豪门望族对继承人另一半的要求都很高的。
作者有话说:
家里停电,更新晚了;
已经快要热死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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