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宜看他没说话, 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补充道：“如果你不戴, 给鸣鸣也可以, 谁戴都一样。”
“支票你也拿着，也要有点自己的私房钱呀。你别对路炎鸣太好了，他被宠坏了, 男人不能太宠了。”
“路炎鸣现在对你太不好, 但我问过他，他很喜欢你的, 说毕业后就要和你结婚。”
裴清喉结微动, 看着程司宜。
程司宜柔柔地笑着说：“在国内结不了也可以在国外, 我们经常在国外, 到时候婚礼一定风光大办。”
“你觉得可以吗，清清。”
裴清手中的空白支票和盒子仿佛一下有千斤重，裴清费力地握紧，因过分用力，指甲微微泛白，面对程司宜期待的目光, 裴清声音都有些不像自己的了。
“阿姨，这太早了一点。”
程司宜笑着说：“不早, 你们现在都大一下期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啦, 你们早点结婚也有个保障, 两个男生也不用担心有孩子来打扰啦, 每天都可以过二人世界, 每天都是蜜月期, 多好呀。”
即使裴清是一个对欲望很坦诚的人, 在此刻也不免有些耳热。
程司宜看他这样，更喜欢了。
她得帮路炎鸣早点把人给定下来了，不然按照她儿子现在这个作精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把人作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能相遇，又在一起的概率多低。
“清清你先试试镯子看合不合手，要是不合适，我们今天下午再出去买个。”
说着，程司宜把镯子从盒子里拿出来，想给裴清戴上。
裴清皮肤白，手骨节分明，分外好看，而镯子也很合适，戴在手腕上，绿油油的颜色更加喜人。
程司宜笑容更灿烂：“多合适呀，就像给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裴清手指轻轻蜷缩：“谢谢阿姨。”
他刚才怎么会觉得路炎鸣的妈妈是要阻止他们呢，分明路炎鸣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不用客气啦。”程司宜拿出自己的手机，“清清，我们加个微信，以后路炎鸣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虽然帮路炎鸣把人给定下了，但也不能放任自己儿子欺负人啊，程司宜决定要好好和路炎鸣谈谈，对待另一半要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多做事少动嘴。
“路炎鸣，他……对我挺好的。”裴清想起他们来之前的演示，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了。
“他那怎么算好哦。”程司宜看裴清这单纯的模样，更觉得对不起裴清。
裴清就是太单纯了，应该没谈过别的恋爱，所以把这都能当做很好。
她得教育教育自己的儿子了。
同时，程司宜站起身，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裴清：“密码是xx，清清你拿着，就当是见面礼。”
不给裴清任何拒绝的机会，塞他手里就说：“我们也下去玩，让路炎鸣做事，你别动。”
裴清跟在程司宜身边，他们三人坐着，就看着程司宜让路炎鸣去削水果，做点饭后小食，末了还给裴清使了个眼神。
看吧，就是得多使唤一下。
他们定的是第二天回去的机票，还要在路家歇一晚，除了刚来到的作秀，到后面路家夫妇没有让裴清再干一点活，全都让路炎鸣做了。
路炎鸣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还主动无比。
程司宜和路阔对视一眼，这才是他们的儿子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司宜带着裴清去选房间。
路炎鸣说：“裴清跟我一起睡。”
程司宜瞪了他一眼：“你让清清好好休息一晚。”
第一次上门怎么能睡一起呢？要给裴清充分的尊重。
路炎鸣看向裴清，他们来的时候说好的。
裴清目光轻轻从路炎鸣脸上掠过，温声道：“我听阿姨的。”
路炎鸣如遭雷劈。
程司宜笑着说好，然后看向路炎鸣：“你好好反思一下。”
路过一个房间时，程司宜说：“这里放了很多旧物，鸣鸣小时候的相册也在这样，你要不要看看？”
路炎鸣小时候的照片？裴清脑海中勾勒出了某些画面，微笑着答：“如果方便的话，我很想看看。”
程司宜找到相册，说：“我们下去一起看看，鸣鸣长大后特别不乐意看这些，他说太幼稚了。”
程司宜笑了两声，坏心思道：“还要让他一起看。”
裴清莞尔，眼瞳很亮：“我听阿姨的。”
楼下，父子俩正在看电视，都坐的端正，像在进行着什么正式会谈。
走到楼下，程司宜晃了晃手中的相册：“看我找到了什么，鸣鸣小时候的照片。”
路炎鸣闻言，立即转头看过，看到那本相册，神情骤变：“妈，你都看多少次了，别看了。”
程司宜：“我还没和清清一起看过呢。”
转头对裴清说：“鸣鸣小时候比现在可爱，眼睛又大又圆。”
“妈……”
“真的吗？”裴清笑，对上路炎鸣的视线，还冲对方眨了眨眼，“我也想看看。”
程司宜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满月照。
路炎鸣瞥了一眼，如遭雷劈：“这没必要看啊，这都不是小时候的照片，不好看！”
这种照片他妈怎么都拿出来给裴清看！
路炎鸣脸颊一阵滚烫，他只匆匆瞥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裴清笑：“很可爱。”
他伸出手，碰了碰照片上小时候路炎鸣肉滚滚的脸颊。
程司宜往后翻，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奥特曼模型，看着镜头的眼睛红红的，一脸倔强，那时候应该是五六岁的年纪。
“你知道他为什么哭不？”程司宜笑吟吟地问。
裴清摇头。
“那是因为——”
“妈你别说！”路炎鸣在听到程司宜说为什么哭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一些不对了，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迅速锁定到一个时刻，还不死心地看了一眼。
果然是那张照片！
路炎鸣立即出声打断。
太丢脸了，不能让裴清知道。
但显然，程司宜很想让裴清知道，无视了路炎鸣请求的目光，笑着说：“那时候鸣鸣知道世界上没有奥特曼，回家找到给他买的玩具，拿着就要哭了，这张照片还是我抓拍的呢。”
裴清又看了那张照片一眼，那时候的路炎鸣皮肤还比较白，藕节似的胳膊，紧紧握住奥特曼，眼眶红红，但看得出在努力地忍着泪水。
裴清笑：“很可爱。”
“您的拍照技术很好。”
程司宜很高兴：“鸣鸣小时候哭的时候可少了，他说男子汉不能轻易流泪，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孩从哪里听到的，所以那以后他每次要哭我就拍照。”
路炎鸣头皮发麻，快要崩溃：“妈，你别说了。”
他的脸已经丢完了。
都过去十几年的事了，他妈为什么还记得这样清楚？！
程司宜往后翻，几乎把小时候路炎鸣要哭的照片全部给翻完了，但也不过近十张。
程司宜感慨：“还是太少了，那时候我听别人说，家里的孩子爱哭，长大后可怎么得了我都觉得羡慕，鸣鸣就不爱哭，不是说小孩都爱哭吗。”
说完，程司宜看向路炎鸣：“鸣鸣还记得这些事吗？”
路炎鸣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只要他不听不看就可以假装不在。
“我不记得了。”
把这些照片看完也到了九点过，程司宜说：“今天坐了飞机，你们早点睡觉。”
裴清很乖地应好。
路炎鸣面无表情地僵坐着，整个人都不会笑了。
程司宜和路阔上楼了，裴清才坐到路炎鸣身边，压低声音问：“鸣鸣现在还会哭吗？”
路炎鸣咬着牙齿，很凶狠地看着，然后用很凶狠的语气说：“你才哭！”
“是啊，我会哭。”裴清很坦然，“你不是知道吗，在床上还不止哭过一次。”
路炎鸣脖颈腾的一声烧了起来。
裴清低低笑了一声：“那鸣鸣今晚想让我哭吗？”
路炎鸣浑身不对劲，很热，又被自己勉强压下去：“裴清，你别学我妈说话。”
裴清哼笑一声，没回答，手不安分地戳了一下路炎鸣的腰。
路炎鸣身体一下僵硬住，片刻后小声抱怨：“我们都不睡一起了，还怎么……”
明明来的时候都说好的，一起睡觉，裴清还说想看看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结果他刚才在努力争取权益的时候，被背刺了……
裴清凑近他耳边，吐出的热气扑在他的耳朵上，让路炎鸣觉得像被蚂蚁爬过。
“我可以偷偷来找你。”
路炎鸣眼睛一下亮了。
裴清一只手指贴在他唇上：“嘘，不要说话，不要被人发现了哦。”
得了裴清这番话，路炎鸣洗澡的时候都一个劲在想。
裴清什么时楠枫候来找他？万一是现在呢？
路炎鸣用从未有过的速度洗了一个战斗澡，最后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给裴清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来，门我没有锁。】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路炎鸣隔两秒又拿出来看一眼。
几次三番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古代等着皇帝里宠幸的嫔妃。
终于，晚上十一点，别墅里一片静谧，程司宜和路阔应该睡了，他们作息很规律。
「嘎吱」一声轻响，门被推开。
路炎鸣一秒睁开眼睛，看向门边，目光灼灼。
一小片光亮落尽，裴清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走进，再轻声关上门。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路炎鸣看着裴清的模样，心跳得飞快。
“我以为你睡着了。”
裴清声音低低的，像在诉说着情话：“答应了要来找你，我怎么会睡。”
他走到了路炎鸣床旁，熄灭了灯光。
路炎鸣眨眼，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看不清眼前裴清的轮廓。
这时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随即，温热湿润的唇印了上来。
满口的清爽薄荷味，是家里牙膏的味道。
路炎鸣伸手想抱住裴清，却听他说：“别动。”
这时路炎鸣从小到大的卧室，那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人在这里发生什么，那人还是男生。
还好他爸妈的卧室离这儿比较远，别墅里房间隔音效果都做得很好，路炎鸣想待会就是裴清声音大一些，也没人听见。
裴清的吻技很好，黑暗的环境和唇上温热的触感带给人充分的遐想空间。
裴清的手落在他的腹肌上，缓慢下移，最后轻笑一声。
手指温热，掌心绵软，路炎鸣呼吸急得不像话。
他以为裴清要做点什么时，裴清忽然停住，然后用着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问他：“那我现在说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你还会哭吗？”
路炎鸣：？
什么？
他神情彻底僵住。
这件事能不能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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