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宁的目光过于平静,平静到宋时滢有一瞬间门的失去底气。
但是她仍然稳住了心态,只道:“你就真的一点不怀疑?我不信。”
江千宁嘲讽地勾了下唇,依旧没说话。
“你一定是怀疑的。毕竟你身上有可图的东西太多了不是吗?图色,图财,图你家能给的帮助,图你家的人脉,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你追他的时候,他有安全感,知道你不会走,觉得一切都能是他的。你一决定不追他了,他就慌了,生怕一切都跑了,才赶紧回过头来跟你说你喜欢他,只要你傻傻地信了,东西就还能是他的。多划算的买卖啊,娶一个你,能得到的好处有多少啊!”
宋时滢说话太有底气了,声音笃定,好似,她是陈寄白肚子里的蛔虫,好似,她就是什么都知道。
她说的话,也确实是有理在的。
江千宁的颜值自不必提,能短时间门内迅速地火起来,是靠资源、靠努力、靠天赋,更靠颜值。娱乐圈嗑得要死要活的神颜女神可不是白称的。一袭玫瑰裙,能惊艳半个娱乐圈,没有人能在她的石榴裙下保持理性。
此外,她的家世更是一个巨大的筹码。更不必提,她还深受家族宠爱。
她是上帝的宠儿,她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她所拥有的一切,单拎出去任何一条,都是寻常人毕生难求,可上天就是这样不公平,她就是能一人集齐所有。
这样的人,自然也是许多人看上的肥肉,想将她吃进嘴里,享受她所带来的资源与利益的男人必定如过江之鲫。
娶了她,那不是少奋斗二十年三十年,那是百岁无忧。
谁又能保证,陈寄白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呢?
宋时滢说到后面,情绪渐次激动。她觉得她快要疯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得不到。她爱慕多年的、仰望多年的月亮,最终也落不入她的掌心。
她至今仍然记得,陈寄白与她说让她帮忙时她有多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对江千宁没有男女之情,而且在她的努力下,他们之间门的距离渐近,近到他都找她帮忙了。她以为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她以为,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她是有机会的。小说里的男女主不都是这样吗?她是天降,她打败了他的小青梅,只要她努力,一定可以上位。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他之间门的距离,明面上看着不敢跨线分毫,实则她有在悄悄地朝他靠近。虽然他向来冷淡,但是她是他身边唯一出现的女性,她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她想,她不懈地努力,她总有成功的一天。可是,她没料到的变数就是陈寄白对江千宁的不喜欢有朝一日竟然会转变成喜欢。
从他转变的那一天起,她的一切幻想就都破灭了。只可惜当时她是局中人,她看不明白,她不甘心地还在苦苦挣扎。忙了一通,到头来才发现,她的失败早已注定,那些挣扎都是白费。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她认识陈寄白这么多年了,她对他来说明明是特殊的!
这份特殊支撑了她这么多年,叫她偷喜暗喜,叫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定有得见天光的一天,又怎么可以在这么多年后宣告她的失败?
她不可能接受的。
她的消息灵通些,别人只知道江千宁出车祸,她却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多查了查,这才知道他也一起出了车祸。宋时滢探得地点后就赶过来了,她就是想,再试一下、再争取一下。只要江千宁不要他,那他就一定是她的!
她会更加努力的,只要上天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上天不公平,给了江千宁那么好的家世。除此之外,她没什么是比不过江千宁的。
听完她堪称有理有据的分析,江千宁似乎觉得有道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话说多了,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病床上的人,眉心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这一动作几不可闻,若非细心观察,是无法发现的。
宋时滢见她并无强烈抗议与反驳,觉得她应是真听进去了,激动的情绪也稍稍和缓:“你们还没结婚,你现在看清楚这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说是不是?这世上,条件好的女孩儿被骗的例子太多了,数不胜数,轻则被骗财后再被弃,重则命丧黄泉,牵连一家。我这也是为你好。”
江千宁抿抿唇,再次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床上的人眉心再次皱起,这次的动作弧度更大了些,却是看得出他做得极艰难。
宋时滢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她声音也放柔了:“你千万要听进去我的话的,我也知道,他救了你一命,这时候你对他正感激着,但是救命之恩切忌与爱情混作一谈。感激不是爱,若是为了感激他而同意和他在一起,那你可就太蠢了。今后的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千万不能将婚姻爱情视作儿戏,拿来报答他。”
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她的理由和逻辑非常清楚,这样的话,是很能说服人的。
若是换作别人,若是换来个心性稍微不坚定的,真的是要被她这番言论给说服的。
宋时滢却并不太了解江千宁,她这样说完,又见江千宁有在点头,便期待地看着江千宁问:“所以,你听懂了吗?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江千宁险些笑出声。
她给了宋时滢十分钟,原本对宋时滢要说的话还有点期待,可没想到她千辛万苦地闯进来,竟然只为了说这些废话。
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七分钟,再过一会,她可就要赶人了。
江千宁不紧不慢道:“你说得对,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家里几代人辛苦积攒下的家业,我可得擦亮眼睛找老公,不能让家族基业毁于一旦。”
宋时滢连连点头:“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你说是不是?定是有利可图,有利要图,他才会这样的呀。”
江千宁接着说:“是是是,你说的在理。”
八分钟了。
她脾气颇好地决定耍满宋时滢这十分钟。
现在她看宋时滢,真如跳梁小丑。只宋时滢不知罢了。
就在江千宁再次肯定了宋时滢说的话后,病床上的人终于被激得睁开眼,眼底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
刚才她们在这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他的神经,他感觉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挤压着、撕扯着,反复折磨着他的意志,逼迫着他快些醒来。神经的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地逼着他,终于是将他给逼醒了过来。
乍然醒来,陈寄白还有些不大清醒,神经的传输有些迟缓延迟。即使刚才他觉得声音就在耳边,他听得清楚分明,也在脑海里不断地叫嚣反驳,但这会儿仍是怔怔愣愣,没有办法及时地给出什么反应。
原先江千宁的注意力是在他身上的,但是她看宋时滢在这儿跳梁看得兴起,注意力也不知是何时转走的。
江千宁算着时间门,十分钟马上就到。她也懒得再耍猴,准备最后再与宋时滢说些什么,就结束今天这场无聊的谈话。只见她眉眼都扬着笑,一指陈寄白说:“这个人,你觉得他会……”
也是这时,她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了陈寄白身上。
也是这刹那,她的目光径直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此刻正在看着她。他眼里情绪浓烈,似乎有满腔的话语藏于其中,无法言达。
江千宁愣住了,她的笑容僵在半路,声音亦是戛然而止。
整个人就那么呆立当场,失去反应。
这、这这这。
她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等眨完眼后,确定他的眼睛仍然睁着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去,不忘叫人:“去叫医生!去叫医生!”
宋时滢是第二个发现的,在江千宁盯着他出神时,她也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醒了。
她被他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而来的就是无边的惊慌。
——他、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听去了多少?!
宋时滢唇瓣嗫嚅了下,久久没有反应。
完、完了……
他若是听去得多,那她以后……那她之前做的那些……
宋时滢脸色顷刻间门灰败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大的颓丧之中,她并不敢去猜测,也无力去猜测。盼就只盼,他是刚醒的,他什么都没听到。
她也就是仗着他昏迷、他全无意识,才敢当着他的面与江千宁说这些。她以为他听不见的啊!可谁能想到说着说着他就醒了呢!
宋时滢简直要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移开目光,连与他对视都不敢,就那么紧紧咬着唇,又是紧张又是惊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江千宁扑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早已将宋时滢抛至脑后,她哪里还有功夫记得旁人!只将全身上下的心思和功夫都用在他身上了。她惊喜地问:“醒了吗?陈寄白,有意识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陈寄白睁开眼,已是费尽全身力气。这会儿疲惫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一阵阵的无力感叫他慢慢耷下眼皮。
江千宁的惊喜一点点殆去,连忙说:“别睡别睡,叫医生看一眼,别睡——”
陈寄白闭了闭眼,又努力睁开,他哪儿也不看,只是看着她。眼神很沉,很静,了无波澜,却深邃如潭。
江千宁激动得要哭,“你终于醒了。”
她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她几乎要走投无路。等把日记念完,她就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好在,好在他终于终于醒了。
医生很快进来,检查着他的情况。
江千宁把位置让给医生,往后一退,便看见了还呆立在那的宋时滢。她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刚才发现他睁着眼的那个瞬间门,真是把她激动傻了,激动得大脑一片空白,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宋时滢?这会儿她也没心思再去戏耍宋时滢,再听她讲废话了,江千宁给江家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把宋时滢带走了。
宋时滢下意识的想挣扎,但两秒后她就清醒了,不行,她不能吸引来陈寄白的注意。于是她咬紧唇,恨不得把尾巴缩起来地被人叉着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或许是听见了,但或许她幸运呢?
病房里,医生给陈寄白做完检查后,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他对江千宁道:“陈先生已经度过了最难的一关,您放心,之后没什么大事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足以叫人喜极而泣的好消息。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消息从医生口中说出,会让病人家属多么欣喜若狂。
江千宁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他醒来了。
送走医生后,她坐回他的床边,喜悦溢于言表。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终于。”
陈寄白闭了闭眼,又辛苦地睁开。看得出他很累,很想睡一下,却又在坚持着要做什么。
江千宁靠近他,好奇地问:“你想说话吗?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先休息一下,等休息好再说好不好?”
他醒了,她已然满足。
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稍稍放下,她现在满心都是雀跃,恨不能起来跳上几圈舞,才能叫满得过溢的心情挥散掉一些,叫自己正常一些。
她现在就连声音都是激动高昂的。
陈寄白想跟着她笑笑,但确实是没有力气了,他正在着急另一件事。
她看得出他越来越着急,怕他刚醒就把自己给急坏了,连忙说:“不着急嘛,慢慢来,你先试一下发声?实在没力气我们就等睡醒再说。我一直在这呢,我又不会跑,我等你醒来告诉我,好不好?”
他不肯。
这人,怪倔的。
江千宁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努力,拦也拦不住。
过了好久,她终于听见了他所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声音:“她说的……不实。”
江千宁知道他没力气说话,也知道他不说出口誓不罢休,于是只能尽力协助他,想办法叫他省些力。是以这时候她就趴在距离他只有十厘米的地方,也是因此,她非常顺利地就将他的声音尽数纳入耳中。
听完之后,她微微一愣,脑子已然动了起来,去反应他说的话是何意。
她是个聪明孩子,稍稍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这是在说什么。
江千宁实在是无奈。
她没想到他憋了又憋,明明没力气,但是就算使尽吃奶的力气、就算累得不能再累,也非要说的话竟然是这个。
合着刚才宋时滢的话他是听见了,虽然不知听见了多少,但是也知道他被气得不轻。或许、或许……江千宁忽然瞪大了眼,大胆地猜测了下——他该不会是被宋时滢的胡说八道和她为了逗宋时滢而给予的肯定话语给气醒的吧?
江千宁一时不知该说何是好。
怎么、怎么是这样的呢?
那她这是功还是罪呢?
陈寄白见她沉默,眸中急色更甚,但是他再也没力气说更多的了。
着急却说不出话,眼看他就要被急坏,她连忙同他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我哪里会信宋时滢的话呢?放心吧,我心里都清楚的,刚刚我只是为了逗她玩而已,并没有信她的挑拨。”
她轻轻抚着他胸口,可没忘记他现在还是个伤患,动作与声音都是前所未见的温柔。
她解释完后,他眸中的急色才一点点地褪去,总算是放了心。
他可真怕,怕他还没醒,他这好不容易给哄回来了些的人,就又被那什么不相关的人给气跑了。
刚才宋时滢说一句她附和一句,天知道他在听见却无法反驳的时候有多无力。
他拼尽全力去挣扎,与脑海里的意识搏斗,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只能那样听着宋时滢在这里同她胡说八道,险些就要把她给哄信了去。他那时几近绝望,绝望到恨不得绞掉宋时滢的头颅才好。
好在、他的小溏心是个聪明的,她并没有信宋时滢那些胡诌的话。
得了江千宁这话后,他才终于安心。
他的眸光在她面上留恋着,又轻扫了下四周。眸光流转,温和如风。他的心思很快一松,强撑的眼皮也随之松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去时,连嘴角都是翘着的。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但是已经足够看得出他的心情。
江千宁他的所有微表情都纳入眼底,又是想笑又是无奈。
——怎么这么傻呢?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还熟悉对方的人。她再熟悉他不过,对他的品性最是了解,怎么可能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而去怀疑他的为人与企图。
他是天之骄子,端方如玉,骄傲而又清朗,不可能也不屑于去算计宋时滢所说的那些事,更不会成为宋时滢所说的那种小人。
也不知,宋时滢是太不了解他,还是太不了解她。
亦或者,是太不了解他们之间门的关系与对彼此的认知。
几年前,江千宁生陈寄白的气,为此两人疏远疏离。那时候是因为她尚未成熟,为了他不爱她这件事而心有抱怨。
一年前,她想开了,她知道他没有错,她也开始试着去放下他。这时候她的心里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只是想与他保持点距离,也好叫自己更容易地放下他而已。
再后来,她再次生气是在得知他给宋时滢开酒店的房间门后。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觉得他在打她的脸。
她这个人,说放下就会努力地去放下,当时她也真的做得很好,若是他再晚一些回头,她就真的彻底放下他了。
可是他回头得太及时,还精准地拿捏住了当时她还没放下的对他的最后一点情意,将其点燃,又是加油又是加柴的,愣是使其重新熊熊燃烧。这点儿情意被他疯了一般的各种操作越烧越旺,从此她便再也逃不开了。
他们之间门纠缠纠葛这么多年,爱不得恨不得,将彼此都折磨了个遍。她不好过,他也好过不到哪去。
如今兜兜转转的,也不知怎的,反正就是走到了今天这副模样了。
真要掰扯出个框架条理来,是不可能的。感情的事情,哪来那么多大道理可讲?又哪来的什么逻辑可谈?
宋时滢在这跟她讲理由讲逻辑,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根本不用去听她接下来是怎么瞎掰扯的。
她就没往心里去,纯粹是当成个乐子玩。哪里想到,这个昏迷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倒是把这一切都给听了进去,还以为她当真了,兀自急得不行。
一想到他急得不行却又因为在昏迷中而无法为他自己澄清辩解,于是便使尽力气挣扎着醒过来,拼死也要护住自己“清白”,江千宁就忍不住莞尔。
说你聪明吧,的确,你从小就是最聪明的,智商碾压周遭一圈的人。可是说你笨蛋,你也是真的笨,竟然会以为她真的信了宋时滢的话。
可是就是他这个傻样子,叫她的心软得没了边儿,心口又软又塌的。
江千宁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好久,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嘴角一直都是翘着的。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才终于从这天降的大惊喜中回过神来,想起该给家里人报个喜才是。
而这时,江家人和陈家人刚好都赶到了病房。
——江千宁被惊喜砸懵了,但是在陈寄白刚醒来的时候,自是有其他人及时地给他们报了信。
两家人一起赶到,见陈寄白还是闭着眼的状态,陈母迟疑地问江千宁:“我们刚刚收到消息说寄白醒了。可别是个假消息吧?他醒了吗?真醒了?”
一个个的,都觉得如在梦境。
直到江千宁咧着笑,重重点头,给了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才终于相信,放心地高兴起来。
可算是醒了!
终于是醒了!
两家的母亲绷不住地想落泪。
江斯言注意到桌上有两本日记,其中一本应该是妹妹的,但是另一本就不知道了。他指着问江千宁:“这是谁的?”
江千宁也看过去,连忙拿起来收进包里,一边收一边说:“一本是我的,一本是陈寄白的。”
“你们,搁这儿互换日记呢?”江斯言不解地问。他觉得他好像快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回头季潇雨又嫌他老。
江千宁欢快地解释说:“没有啦。我的是我高中时候写的,我想拿来念一念,看能不能把他叫醒来着。他的这本是他刚写完要给我看的。”
大体就是这样。
具体的话,要真解释起来那可太长了,说上好久都说不完。是以江千宁选择简单地解释一下就好。
江斯言:“……”
小女孩儿,寥寥几句话,都是喜滋滋的,跟吃了蜂蜜似的甜腻腻。
不过,现在年轻人的把戏,他好像真看不太懂了。
现在是流行写日记吗?
他摇摇头,没再问下去,反正都是他盲区。
江千宁没看见江斯年,问大哥说:“二哥没来吗?我从早上就没见过他。”
“电话没接,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待会就回来了,放心。”江斯言不以为意。
江斯年又不是江千宁,若是江千宁,那他指定是不放心的。但是这是江斯年,那就没必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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