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道长?!”
众人看见头戴斗笠身穿道袍,外批一件大氅,后背一个竹篓的苏北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登时吓得心里一咯噔。
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怎么没发现?
“说呀,你要娶谁?”苏北顾盯着那大放厥词的男人。
此男:“……”
别人怕苏北顾他倒是不怎么害怕道:“覃如意已经被你兄长休弃,不再是你苏家人你管我是不是要娶她呢!”
众人惊恐,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道士,遇到事情对方不肯帮忙做法事驱邪是一回事,就不怕对方下黑手,使手段吗?
殊不知此人是真的不害怕,反而还颇理直气壮因为他今天对上了苏北顾,他日出了什么问题,大家就会知道是苏北顾在针对他。苏北顾既然能用法术害他那么必然能用相同的办法去害那些得罪她的人,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有得罪她的时候呢?
在她的面前战战兢兢地生活这种事底层的乡民愿意可那些大户人家定然不乐意。
苏北顾眯了眯眼淡淡地道:“什么时候癞虫合蟆也会说话了?”
男子明白自己被她羞辱说他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虫合蟆了又羞又愤却听见苏北顾继续道:“哦是我听错了,因为你说的并非人话。”
“你!”男子恼羞成怒,怒瞪苏北顾,“我说覃如意,关你什么事了?别以为你会法术就能任意妄为,想害谁就害谁!”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让众人害怕苏北顾,从而联合起来给苏北顾施压。
众人闻言,果然觉得苏北顾过分了。
然而苏北顾只是歪了歪脑袋,轻蔑地道:“覃如意是我们苏家人,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们苏家。再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动用法术去惩戒你?”
苏北顾很少对人如此刻薄,然而这是对方自找的,况且她说得也是实话,用灵气来惩罚对方,那她多亏?在这乡里,还不如族群势力来得好使。
因而苏北顾记住他之后就离开了,他站在原地,又害怕又尴尬,他对众人道:“你们可得为我作证,若我出事了,一定是她使用了妖法害人!”
众人或真心或敷衍地点头:“嗯嗯嗯,不过苏道长为人正直,肯定不会害你的,你别瞎想了。”
他们生怕跟此人待久了,会成为被苏北顾报复的一份子,便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他们却不知,苏北顾此刻内心远远没有表面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这人也不照照镜子,覃如意是他能肖想的吗?
若是在修仙界,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覃如意是她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娶!她或许会在众人面前与覃如意举办结侣大典,再也不必冠以姊妹情深之名!
突然,苏北顾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念头,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
我要带她回修仙界!
苏北顾觉得自己这一生或许都会在寻找回修仙界的办法,若是可以,她要带着覃如意一起修炼,然后……
正想着,便回到了苏家门口,她站在大门处,眼眸冷凝如寒泉,既透亮又深邃。
“北顾?!”正出门的覃如意看见她,又惊又喜,直接朝她奔去,一把抱住了她,“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刹那,所有对这世间的不公所滋生的怨念都烟消云散,苏北顾的心里和眼里就只剩眼前的女子了。
“嗯,我回来了。”苏北顾微微一笑,“想我吗?”
覃如意紧张地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她对上苏北顾促狭的目光,心想榆木脑袋也开窍了?
嘴上道:“自然是想的,哎,别站在外头了,待会儿想亲你都不能亲!”
苏北顾笑了,与她回了苏家。
“娘呢?”
“在晒谷场呢!这不是要舂米嘛,怕有人私吞了你的灵米,她亲自去盯着呢!”
“灵米?”
“你不是说什么生出灵气,什么用灵气来修炼的吗?那这样的米自然要与寻常的米区分开来。”
苏北顾含笑道:“没错,这米就叫灵米。”
“你是走路回来的吗?累不累?”覃如意问道。
看她似乎并没有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苏北顾稍稍松了口气,道:“不累,我是随别人的马车回来的,回到乡里才走的路。”
眼下苏家没人,覃如意便肆意放纵了许多,逮着苏北顾便亲了好会儿。
“看来如意是真的想我。”苏北顾笑道。
“你不想我吗?”覃如意反问。
“想,也想你想得紧。”
覃如意不知脑补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声音细若蚊呐地问:“哪儿紧?”
苏北顾:“……”
骚不过,真骚不过。
“晚上就知道了。”苏北顾低声道。
覃如意有些许紧张,也有些兴奋,然而苏北顾下一秒说道:“来,先让我看看你最近修行增进了没有。”
覃如意:“……”
可恶,北顾说想她都是假的吧,多日未见,难道不应该抱着多温存片刻?为何一回来就是督促她的修行?
引气入体可真难,她已经很努力地去感应天地了,却依旧没能感应到一丝所谓的灵气。
苏北顾闻言,微微一笑:“无妨,以后多吃点灵米蕴养,肯定能摸得着门路的。”
覃如意顿了下,道:“我与苏南城和离之事传出去了。”
见苏北顾脸上并无波澜,便知道她已经听说了这事。
“那你是如何想的?”
覃如意无所谓地道:“现在刚传出去,想必还会再传上一阵子,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不会有人什么在意了。”
其实这流言蜚语传得越广,虽然会导致她的生活受到一些骚扰,但乐观了想,她本就不想嫁给别人,所以那些流言蜚语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就是她的爹娘会有些着急吧,毕竟他们一直都希望她能再嫁一户好人家。
“你不在意也不能放任流言蜚语流传,而且我担心……”苏北顾道。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难过吗?”覃如意笑眯眯地问。
“我担心覃伯父和伯母会因为害怕流言蜚语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从而迫切地想为你解决婚事,做出一些逼婚之举。”
覃如意沉默地思考这个可能性。
然而苏北顾所料不差,覃倌确实在为覃如意的婚事发愁。要知道覃如意与苏南城和离的消息传出来后,越来越多人认为覃如意是被休弃的。
虽然她与苏南城还未洞房,但已经成过一次亲,又在短时间内被休弃,这充分地说明了她的不祥与晦气,这使得同等门户的人家都对她避之如蛇蝎,只有那些家徒四壁或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才会恬不知耻地上门,说他们不在意覃如意嫁过人。
这可把覃倌、钟氏气得够呛。
尽管他们一直瞒着覃见生,可最终仍旧被他知道了,本来在苏北顾的提议下修身养性的他,再也克制不住,大骂了覃倌一通,认为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却一直瞒着他,还举着拐杖把覃倌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覃家还得靠他做轧棉机、打谷机赚钱,覃见生只怕要将他打死。
钟氏既怕覃见生,又心疼覃倌,在给覃倌抹药酒时,一边抹一边落泪,哭道:“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哟!还有我的如意多可怜……”
覃倌沉默不语,只有被钟氏揉得重了,疼得厉害时才龇牙咧嘴。
须臾,他道:“其实种昇也不赖。”
钟氏顿了下,但心知肚明。
其实种昇被送来覃家当学徒时,覃倌和钟氏未尝没想过直接将他招为上门女婿,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覃家真正的一份子,交给他技艺时,也就不必害怕他学成之后反过来让师傅失业了。
而且覃如意生的孩子依旧姓覃,覃家后继有人,这样覃家的技艺就能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
只可惜覃见生盯上了苏家,想要改换门庭,所以他们夫妻只能把种昇当成半个儿子,想着对他好一些,这样一来就算覃家的家产最后都留给了覃如意,种昇也能凭手艺养活自己。他若是知恩图报,将来覃如意受委屈了,他还能作为她的兄弟给她帮忙。
“他小如意三岁。”钟氏道。
“女大三抱金砖嘛!”覃倌不以为然,“更何况,他的年纪小,如意才好驾驭他。”
“还是先问问如意的想法吧,若她愿意,我们再去试探种昇的态度。”
他们不敢先问种昇,就怕到时候覃如意不愿意,这样只会让种昇的立场变得尴尬。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也学会了征询覃如意的意见,要知道当初他们决定覃如意的婚事时,也是未曾询问过她是否愿意的,还是苏北顾开了口,他们才循例问上一问。
兴许是这大半年来,覃如意坚决和离之举让他们看到了她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且独立的人。
又或许是苏家母女的变化及相处模式,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之中学会了尊重覃如意。
所以翌日一早,钟氏就去了苏家找覃如意。
昨夜的贪欢让覃如意今早也险些起晚了,好在苏北顾依旧雷打不动地起来修行,她察觉到身旁没了熟悉的温度,才跟着爬起来。
吃过早饭后,得知钟氏来寻她,她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钟氏先是让她回家住,道:“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你和苏南城和离之事,你也没必要再住在苏家掩人耳目了。”
覃如意道:“虽然我与苏南城和离了,可我也是干娘的义女,住在苏家有什么问题呢?再说,我现在正跟着北顾修行,回了家可没有这么方便了。”
“什么修行?!”钟氏以为覃如意也要出家,吓了一跳。
覃如意拿出苏北顾给她的修炼图册,道:“就是这种修炼了能延年益寿的道法。对了,爹娘也一起学吧!”
钟氏:“……”
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出家,那就好。
“先不说这个,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事。你和离之后迟早是要再嫁人的,不如……”
“娘。”覃如意知道她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嫁给阿种吧?”
钟氏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覃如意道:“阿种来我们家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你……”
“爹跟娘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可我只把他当成弟弟,让我嫁给弟弟,我宁愿出家。”
这也是她当初为何选择嫁给苏南城的众多原因之一。
“这不好吗?你既然把他当成了弟弟,那说明你还是很认可他的为人,他也算是知根知底……”
“娘,不必再说。”覃如意态度坚决,“眼下外头纷纷扰扰,唯有苏家能让我安静修行,能让我的心灵得到一丝安宁,我暂时不会回家。随便外面怎么说,我也不会再随意嫁人了。”
知道她的态度,钟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一声叹息,离开了苏家。
覃如意知道这事肯定没完,她的爹娘是不会放弃让她嫁人的,不过她知道他们是关心她,因而并未怨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篇幅不长,大约还有二十章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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