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 > 第23章 晋江正版阅读
    ——杯子里。


    是能把一个正常人麻成发情期alpha,像野兽一样疯狂找人亲亲抱抱贴贴的媚.药。


    孟欢没想到他会注意这杯酒,而现在又恰好提起,抿了一下唇,刚想重复那天的借口——


    “等等。”蔺泊舟抬眼示意他停下。


    孟欢:“怎么了?”


    “欢欢要撒谎了。”


    蔺泊舟双眸弯起,似笑非笑,“因为欢欢耳朵又收起来了。”


    孟欢:“…………?”


    有这回事?


    自己一撒谎耳朵就会收起来?


    孟欢满脸怀疑地看蔺泊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真的往后背了一点点,好像背过去的兔耳朵。


    qwq。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点破。这是不是意味着蔺泊舟一直看自己的笑话,像在看猴?


    孟欢脊背僵硬,克制住耳朵的乱动弹,嘴硬说:“我没有说假话,那杯子就是脏了,我换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如果让蔺泊舟知道他们在放媚药,试图麻倒山行借机逃跑,三个人估计得一起死。卢南星和许若林是为了帮自己才这么干,牵连他们,孟欢心里会不好过。


    孟欢打定主意,绝不承认。


    “欢欢不想承认啊?”


    蔺泊舟语气没有怪罪的意思,尾调低,跟平常聊天似的,甚至有几分宠溺。


    孟欢开始装糊涂,很晕的样子:“承认什么啊?听不懂诶”


    蔺泊舟缓声道:“承认了为夫也不会生气,为夫只想确定给欢欢下药的人有什么目的。”


    “下药?”


    孟欢猛地抬头看他,重复了一遍。


    他杏眼睁大,好像没听清,但“药”这个字足以让他心脏狂跳,磕磕碰碰说:“药……什么药……”


    他神色中掺杂着五分装呆,五分真呆。


    蔺泊舟垂眼,唇角往下一抿,意味不明地停住了话题。


    这两天孟欢生气不理人的事多少侵占了他的神思,忙碌的政务之余,时不时会有点儿失神。当时还是孩子都三岁了的风流公子沈青玉前来道贺:“王爷最近很得意啊?”


    蔺泊舟:“怎么看出来本王得意?”


    “哈哈哈你那天晚来午门半个时辰,人尽皆知,下官一问山行,才知道原来王爷忙着宠爱小王妃,差点辍朝呢。”沈青玉,“啧啧啧。”


    蔺泊舟懒得理他,过了会儿才说:“他有些生我的气。”


    沈青云就给他分析王妃生气的原因:“害羞!定然是害羞!少年是水做的,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少年,遇到这种事都很害羞。王爷要理解,头一次碰王妃,自己倒是尽兴了,但王妃是要吃不少苦头的,所以闹些小脾气也很正常。”


    蔺泊舟听完嗯了一声,有点儿感悟。


    他孟欢是气他当晚过于肆无忌惮。


    孟欢明显胆子小,怕疼,心理脆弱敏感,甚至还有点儿怕人,哪怕他主动求爱,可过程弄得他很不开心,他心里不舒服埋怨自己也是应该的,因此蔺泊舟倒不觉得什么,只想好好哄哄他,让他开心起来。


    可现在看来,孟欢神色迷茫,对他们那晚怎么开始的一概不知,事情好像比想象的要复杂些。


    蔺泊舟从不否认孟欢对自己抱有的敌意,若是他想得到更多的东西,试图和自己睡一觉来达成,□□的确是个好办法,既能壮胆,也的确让他心乱神迷。


    因此睡觉之后,该给的爵位和利禄蔺泊舟给了,孟欢想要的一切他都做到。只是现在,他发现那晚发生的荒唐事,似乎不是孟欢主动;引诱,也非孟欢本愿。


    蔺泊舟问:“那晚在马车里的事情,欢欢还记不记得?”


    孟欢表情发呆:“马车里怎么了?我当时喝醉太困了,应该在睡觉吧,记不得了。”


    “……”


    蔺泊舟唇瓣轻轻闭拢,不再说话。


    他目光本来温和,但慢慢泊上了几丝凉意,变得沉静如古潭水。


    蔺泊舟眉眼本就生得狭长清冷,眼尾微微上翘,微笑时会显得有点儿妖孽,可唇角若是怠慢下来,气质会瞬间变得极为冷漠。


    气氛变冷,孟欢察觉到什么,抬头:“怎么了?”


    他以为蔺泊舟生自己的气。


    蔺泊舟垂下了眼,神色好像在思考。片刻,他开口,语气似笑非笑:“我们欢欢,好像又被人骗了。”


    孟欢:“……”


    -


    饭桌上菜都上齐之后,佣人们纷纷退了出去,琳琅满目的饭菜,桌上只有蔺泊舟和孟欢坐着。


    孟欢拿起筷子,始终觉得不快:“什么叫‘又’?”


    为什么孟欢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骗?可按照蔺泊舟的说法,自己好像经常被骗?


    知道他聪明,可孟欢也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唇瓣轻轻一撇:“王爷有话可以直说。”


    可这件事直说有点儿尴尬。


    蔺泊舟手搭着椅子的边沿,蒙着阴影的眉眼安静。如果说出孟欢被朋友下了媚.药,在马车上热情似火地向着自己求欢索爱,孟欢会不会羞愤无比,甚至恼得当场撞柱?


    欢欢本来就不算喜欢自己,那晚上还受了些苦,说出这句话,好像确实能让自己更占理……


    ——显得不那么像个强迫他的夫君。


    不过,这句话可不该蔺泊舟来说。


    孟欢心里真正的疙瘩是他睡了自己,哪怕是他主动引诱,但知道这个结果,心里就会好过些、甚至不埋怨自己了?


    他本来就讨厌蔺泊舟,相反,他会认为,你睡了我,还说我勾引你,你勉为其难,你也太高贵了吧?


    也会说,别人一勾引你就把持不住吗?算什么男人。


    “……”


    他的小欢欢,是个情绪化的人,脑回路也比较奇怪。


    得顺着毛捋。


    所以洗刷冤屈很有必要,但这个真相也绝不该蔺泊舟来说。


    蔺泊舟唇角轻轻牵了一牵,将酒杯放下,双目看着他:“为夫以后会好好保护欢欢的。”


    “……”孟欢满脸不解。


    蔺泊舟垂眼,像在笑,又像没在笑:“不然就怕欢欢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


    -


    灯光昏暗,蔺泊舟看着他写了一会儿字,便在太监提着的灯光中,起行往寝殿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正好遇到了蹲守屋檐下的山行,正在打呵欠:“王爷这两天都没读书了,啧啧,娶了漂亮王妃确实容易让男人懈怠,不过……”


    山行顿了顿,看他,“我看王爷好像也没能成功在王妃住处留寝啊?”


    “……”


    很正常,孟欢现在不让蔺泊舟碰,一碰就炸毛,一碰就生气。


    蔺泊舟垂眼,神色淡淡的,没说话,迈步踏上了汉白玉台阶。


    山行语气困倦:“我在这蹲半天了,等着给王爷念书,王爷既然不念书,怎么不找人捎个信?”


    “啊,”蔺泊舟温声说,“回府便去了王妃的院子,忘了。”


    山行:“……”


    山行挠了挠头,作为清客,他也没什么生气的,就说:“行,那没事儿的话,小的先回去睡了——”


    他等着蔺泊舟说“下去吧”,结果,蔺泊舟静了一会儿,不说,反而莫名问起,“那天马车上的事,你记得多少?”


    “马车?”山行问,“王爷是说王妃出府那天?”


    蔺泊舟:“嗯。”


    一提起这个山行可就不困了,当时马车里的动静实在有点儿不知廉耻……哦不是,不收敛。他跟在马车身旁随行,时不时能听见王妃乖乖嗲嗲的撒娇,搂着蔺泊舟欲求不满。而素来沉稳冷静的蔺泊舟、对府中一切看管严格的蔺泊舟、笑里藏刀外柔内刚外温内冷的蔺泊舟,竟然一直好脾气地哄着,还哄小孩儿似的帮孟欢拉着衣领,温柔到没辙。


    这对山行来说,从小到大没见过。


    只能证明,美色真的是一把剔骨刀。


    由于这事实在过于离谱,山行脑子里反复滤过,因此记得十分清楚。他说:“记得,怎么了?”


    “记得多少?”蔺泊舟再问。


    山行确认地看了他一眼:“都记得。”


    蔺泊舟闭眼,嗯了一声:“那你明天找个机会去王妃院子说一下这件事,不用太直白,只需要让王妃意识到那天他中了药,十分主动就行了。”


    山行脸皱成一团。


    王爷这对付朝臣的聪明才智,怎么还用来对付王妃呢?


    山行:“王爷怎么不去?”


    蔺泊舟清淡地抬了下眉:“本王去说不合适,欢欢会生气的。”


    山行立刻懂了,又皱眉:“不过王妃知道我是王爷的人,我去说,会不会也不太合适啊?”


    如果换做朝堂的争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山行的话来自蔺泊舟的授意。


    这是最基本的警惕心。


    蔺泊舟再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愿说,但又不得不说:“欢欢,想不到这么多,明白了吗?”


    “……”哦。


    山行点头,“明白了。”


    -


    一个崭新的早晨。


    孟欢爬起床,站在院子里,昨晚熬夜写完了文字,侍女现在非常兴奋:“王妃,王妃,我们可以去荷花池里摸鱼了。”


    阿青也开心:“现在是热天,池子里的鱼虾很快就要肥了,摸上来洗干净用水一炖,汤浓味香,想想都觉得馋嘴!”


    孟欢也好开心,拿起小网兜往外跑:“走吧走吧走吧。”


    古代虽然没有手机电脑,但大富人家的少爷小姐日子真的赛神仙,孟欢一路往花园池子那边跑,沿途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地,落下斑驳的光影,很有夏天的感觉。


    欢声笑语中,跑到了荷花池,孟欢脱掉鞋子提起衣袍踩到水中,心情那叫一个快乐。


    其他的侍女们摸鱼,摸虾,搬开石头翻出螃蟹,收到簸箕里冲洗干净了泥巴,便放在岸边的浅浅浸在水中,既能防止鱼跑出去,又能避免鱼虾晒死。


    摸到了日头正晒时,背后传来呼声:“王妃这么开心啊?”


    孟欢扭头,看到了一脸贱笑站在廊下的山行。


    孟欢立刻联想到了蔺泊舟,心情顿时灰败了一点儿,扭头,将手伸到河里游水。


    他们这些清客是真闲,没有官身,不必当差,还有蔺泊舟给赏钱养活,因此每天便是在王府里游山玩水,偶尔写几首诗,画几张画,交给蔺泊舟观赏,日子过得非常清爽。


    山行捞了捞鱼儿:“嚯!这鱼真肥啊!”


    “……”


    孟欢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客栈往杯子里下药,准备把他像一头猪似的给麻住。


    所以,孟欢多少有点儿心虚,对他较为友好:“鱼挺多的,要不你拎两条回去吃?”


    山行点头:“谢谢王妃。”


    “……”


    我随口说说你还真拎是吧。孟欢不开腔了,低头数着虾,神色百无聊赖。


    山行问:“王妃,前两天出府感觉如何啊?”


    他应该是在寒暄。孟欢说:“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山行长叹了一口气,“那天,如果不是王爷及时赶来,恐怕——”


    他又重重叹了声气。


    孟欢有点儿心虚,心说是啊,如果不是蔺泊舟来得及时,你现在就要娶老婆了。


    孟欢继续摆弄鱼儿,耳边道:“王妃?”


    孟欢:“嗯?”


    “王妃知道那天下药的人到底是谁吗?”


    冷不丁这一句,孟欢还以为听错了,抬头,阳光照到他的眸子里,脸色有点儿白。


    “你说什么?”


    山行挠头,好像很苦恼:“王爷这几天一直在查给王妃下药的人,至今还没查出来。”


    给……王妃下药?


    孟欢在心里缓慢地重复,确定地问:“你是问,给我下药?”


    他的潜台词——确定,不是给你下药?


    山行面露疑惑:“王妃完全想不起来了吗?当时王妃被王爷带上马车,路上药效开始发作,我们绕开了正街,走的偏道,避免王妃的症状被外人看见。”


    孟欢手里的小鱼“哗啦”落到水里。


    不……可……能……吧……


    怎……么……会……呢?


    一定是山行开玩笑吧?当时只有一杯下了药的酒,明明白白被自己倒进了花草里,怎么还会中药?


    孟欢小脸拧巴,发自内心问:“你在说什么啊?”


    山行寂静了。


    他表情很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


    “王爷竟然没有告诉王妃?”


    这话要是蔺泊舟来说,孟欢信都不信,可说话的人是山行,他开始感到慌乱。


    有一种被遗忘了的东西缓慢涌入脑海的感觉,孟欢后背发麻,突然想告诉山行不要说,我不听。


    但山行已经开口——


    “当时,王妃不仅中了媚.药,还喝得烂醉,王爷带王妃回府的途中,王妃药性发作,同行人都知道。只不过王爷认为这对王妃名声有损,叮嘱我们不要声张。”


    “媚.药无法可解,王爷便抱王妃去了寝殿。”


    “这几天王爷一直在思考给王妃下药的人,难道是小侯爷和卢公子?但他俩是王妃的朋友,不会吧?”


    “王妃认为会是谁呢?”


    “……”


    孟欢脑子里一片空白,山行说了半晌,只觉得一阵森寒感从后背涌起,让他头脚冰冷。


    但是……很离乧铋檉乂谱啊。


    又怪又离谱。


    孟欢坚持说:“才不是,我没有中药。”


    “夫人,真的……”


    “我不信!”孟欢咬牙,“只要我不记得,我就没中药!”


    “…………”


    山行还想说话,便看见孟欢把捕鱼兜一丢,转过了身去,“我要回院子了。”


    山行再张口,孟欢已踏上了回去的路,只是背影,莫名透露出了一股慌张。


    “砰砰砰——”


    孟欢心跳好快。


    在他印象里自己的确没中药,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就是好快,砰砰乱跳,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一方面怀疑“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另一方面,孟欢心里情不自禁开始想,难道真的……中药了?


    还没冒出个头,孟欢先抬起手。


    ——打住。


    不可能,他不可能中药!绝无可能!


    当时有药的只有许若林,而许若林可是原主的朋友,怎么会害他呢!


    不可能!


    念叨着不可能,孟欢一头钻进院子里,回到自己的床铺,将被子一拉拽在头顶。他感觉到一种沉闷的心跳在被子里扩大,直到无限笼罩在耳朵,屏蔽了一切讯息。


    ……心里莫名变得非常沮丧。


    因为他没办法确定,许若林是否真的不会伤害自己。这本书里全是辛苦钻营,勾心斗角的人,表里不一,他凭什么相信仅有一面之缘的许若林?


    心口变得紧巴巴的。


    又想起了蔺泊舟。


    如果找他在这群人中挑一个,他甚至开始愿意选择他。


    孟欢可太讨厌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了。


    趴了没多久,侍女叫吃饭,他便出来刨饭,刨完心情刚好了一丁点儿,门口响起脚步声。


    山枢小老头戴着帽子,道:“拜见王妃。”


    他表情冷酷,“该识字了。”


    “……”


    孟欢眼前一黑。


    他闭着眼,在心里询问:这是噩梦吗?


    一下午孟欢心情都特别不好。


    他说不上来心里那股烦躁和悸动,可能来自山行那番话,总之下午学习的状态也不行。孟欢本来学习成绩也不太好,不像其他人能专心致志地学习,当他心里有事儿的时候,他会特别的浮躁。


    所以山枢走时的脸色很难看:“一个字写半张,明天检查。”


    孟欢现在的心情,都不是用差可以形容了。


    是沮丧至极!无比烦躁!


    吃完饭他开始赶作业。


    纸张和毛笔铺在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写得手腕发疼,是多么想大喝一声“大胆!我可是王妃!竟然敢给我布置这么多作业!”


    可是一想到山枢那张严肃的脸,孟欢就害怕。


    ……蔺泊舟今天也没来,不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要是蔺泊舟在,山枢肯定不敢训他,蔺泊舟也不会让山枢训他,更不会放任山枢给他布置这么多作业,而是轻描淡写打发他走,然后自己教孟欢写字。


    ……不知道为什么,孟欢就是很笃定。


    蔺泊舟的威严没人能触犯,他是这个封建家族的大家长,权力金字塔的塔尖,所有人心目中的大哥大。


    ——但是!


    他们都怕蔺泊舟!


    却没有!一个人!怕!他!老!婆!


    孟欢:qwq


    孟欢边赶作业边胡思乱想,嘀嘀咕咕,脑子还混乱地想着山行说的话,心情真的糟透透顶,蘸着墨水疯狂旋作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侍女说:“王妃,亥时了。”


    孟欢仿佛回到当年被班长催着交作业:“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你们睡觉吧,我很快就要写完了!”


    “王妃……”


    声音降低,复归于平静。


    桌面的油灯暗了些,孟欢撑起身去拨弄灯芯,让光芒散的更大一些,等回过身时,桌子旁不知何时靠近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蔺泊舟乌秀的头发都已放下,身上穿着就寝时的玉白袍,只不过肩头披了件外衫,兴致慵懒,显然是睡前过来看看他。


    他正垂眼打量桌面的纸张,眉头轻轻蹙起。


    一瞬间,孟欢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感受。


    “夫人还在写字?”


    蔺泊舟语气像是极不赞成。


    ……他不开心了。


    孟欢脑子里闪过一张哭喊脸和四个大字:


    他!心!疼!我!


    大概是一下午心情特别不好,吃完饭又开始写字导致情绪憋屈,因为蔺泊舟这句话,孟欢心里有什么东西垮了,轰然崩塌,一泻千里。


    他咬着下唇,小声说:“嗯,要写的字好多……”


    他声音很小,尾音带着点儿含糊,压在喉咙里,但能听出颤音。


    蔺泊舟按着稿纸的指尖一顿,抬眼,孟欢低着头,眼睛很亮,但明显是湿的,不自觉地抿着唇,站姿有点儿局促。


    觉得委屈,但也不敢表达。


    短暂的安静,蔺泊舟听到心口什么东西沉下去,又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他走到孟欢身旁,垂视他这憋屈的小脸,“写不完就不写了,有什么关系?”


    孟欢:“要,要挨骂……”


    “挨谁的骂?”


    尾调拖长,凌驾众人的威势不言自喻。


    孟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山枢是个好人,就是学业任务真的很繁重,他真的完不成就是了。


    不想说山枢坏话,孟欢就摇头。


    蔺泊舟知道他想着什么,示意,“去睡觉。”


    孟欢磨蹭:“不,字……”


    “别写了,明天——”蔺泊舟声音里压着点儿火,难得有情绪,“本王差人跟山枢说,对你松一些,别这么严格。”


    孟欢绷紧的心弦顿时放空了,点点头。


    他头上响起很轻的叹息,带着浅浅的气音。


    蔺泊舟的手伸过来,指节很长,骨节分明,抚摸到他的侧脸,轻轻拢住了耳朵。


    他说,“欢欢乖,去睡了,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说这话时,孟欢感觉到他细长指腹的薄茧,从耳垂蹭过,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酥痒感,好像前几天梦里的涟漪。


    “咚————”


    孟欢听到自己心口剧烈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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