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说完这句话, 江苓明显感受到,萧晟昀身上的气势缓和下来。
他知道廉诉要留在他身边做事没有别的意思,但他更知道, 萧晟昀为这件事不爽,比起廉诉,江苓自然更重视萧晟昀的想法。
廉诉抿唇不语。
江苓继续道:“现在廉家已经没了,虽然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但你的仇也算报了,今后,你该为自己而活,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他不知道原剧情里廉诉是怎样走上的那条路, 这一世, 很多事已经改变了,太子不会出事, 他不希望廉诉走上老路。
“苓儿说的不错, ”萧晟昀敲了敲桌面,“苓儿是孤的太子妃, 他身边的人孤自会安排, 你怎么能保证,自己来他身边, 能保障他的安危?”
为了打消他的念头, 萧晟昀这段时间让人带廉诉看过能在江苓身边保护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那些都是从小就培养的, 现在的廉诉确实没办法比得上。
廉诉也知道这点, 他是来报恩, 不是来报仇。
“再说, 外男也不是那么好进宫的,你难道要当一个太监?”江苓单手支颐,“可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太监,你确定你要……”
“不……”廉诉意识到,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他现在一无所有,谈什么去报答?说不定出了事,还需要江苓来保护他。
说到底就是他不够强大。
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尤其是和萧晟昀的下属接触后,廉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被廉家人困在廉府太久,也耽误了太久。
“我想变强大。”
廉诉的声音很低,江苓听到了,他不意外廉诉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他骨子里不想变强大,那他也就不是廉诉了。
“你有兴趣参军吗?”
江苓的这个问题很突然,萧晟昀和廉诉都诧异了一瞬,萧晟昀望着江苓,咽下到嘴边的话。
“参军?我不知道……”廉诉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从没考虑过这条路,在他的设想里,他能在江苓身边当一个不起眼的护卫就已经很满足了。
更早一点,在廉家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借“星竹”的力量,为自己和父母复仇,可“星竹”的处境也很艰难,他们隐姓埋名多年,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他们暴露。
更何况,廉家一直在找“星竹”的下落,他不敢轻易与“星竹”的人联系上,担心被廉家察觉。
他不知道“星竹”现在的实力如何,不敢冒一点险。
将“星竹”的下落告诉太子,是因为他知道,太子手里有一支不输“星竹”的军队,太子待自己手下的兵宽厚,如果“星竹”能归顺,里面的人便不再需要躲躲藏藏。
“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不愿,也没什么。”见廉诉脸上露出茫然表情,江苓道。
“不,不用考虑,我愿意参军。”廉诉很清楚,他的廉家人身份会是他入朝为官的最大阻碍,参军则不同,他可以完全抛弃现在这个身份,用一个新身份从头开始。
“殿下……”江苓转头看萧晟昀。
萧晟昀无奈:“孤让人带他过去,只是,孤不会给他特权,他需要和其他士兵一样,从头做起,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他自己的能力。”
“这就够了,我相信他。”
廉诉眼中的光亮了亮,他恭敬行礼:“多谢太子妃。”
“你不必谢我。”江苓摆摆手。
毕竟他也抱有私心,如果廉诉真如原书所写那般有能力,他会成为萧晟昀的一大助力,当剑刃对准的不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持剑者自然是越强大越好。
江苓本以为廉诉会留下修养几天,没想到对方当天便去了军营。
他去的队伍,正是崔项明所在的,这支队伍是新组建的,不断有新人加入,廉诉的到来没引起多少关注。
崔项明在这里,也没暴露自己崔家人的身份,从一个小兵做起,对唯一比自己后加入的廉诉,他比旁人多了分关注。
有崔项明的事在前,萧晟昀也没对江苓让廉诉从军的事起疑心,他不问,江苓松了口气,他现在不可能将这个世界是由一本书演变而来的事告诉萧晟昀,如果萧晟昀问了,他还要想另外的理由。
“我去问了医馆的人,昨天连珠公主确实来了,但她只站了一会。”昨天忙得晕头转向,闲下来,江苓记起昨天就该对萧晟昀说的事。
“她如果要做什么,迟早我们会知道。”话是这么说,萧晟昀没忘记让手里的暗卫去查连珠这段时间的动静。
事关江苓,萧晟昀不会放任不管。
“我觉得她应该没什么恶意。”江苓想了想,开口。
他不是无缘无故说这句话,而是昨天他没感受到有恶意情绪靠近,几次接触连珠公主,也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
神魂一步步修复后,江苓对情绪的感知更为敏锐,一个人的表现会骗人,眼神会骗人,但心底的恶念不会。
“有些事,不需要有恶意,可能无意间就会对你造成伤害,孤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江苓用毛茸茸的头拱了拱萧晟昀:“那殿下查吧,查到了告诉我一声。”
“好,”萧晟昀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有一件事,你太子妃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出去,你做好准备。”
这点江苓之前便知道了,“暴露了也没事,百姓们就会知道,殿下为他们做了多少。”
比起离百姓生活遥远的朝堂上发生的事,百姓与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更在意。
“分明是太子妃做的,没有苓儿,孤不见得会做这些。”
“我是太子妃,自然要与殿下绑在一起,是我做的和是殿下做的,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孤与苓儿是一体的。”
江苓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道:“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萧晟昀哭笑不得,不过他没打算占江苓的功劳,他让人密切关注宫外动静,若有不对劲的,需在第一时间解决。
剩下的两天江苓都到了义诊现场,去之前,他特意给詹乐章写了信,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强撑着过来帮忙。
可能是第一天回去后发生了什么,后两天,詹乐章都是被定远侯世子送来的,定远侯世子来了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萧晟昀过来,再带詹乐章离开。
“世子很担心你。”感受到一直落在詹乐章神色的目光,江苓低声道。
“那天回去后,爹娘吓着了,本来是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出府的,但我在府里实在无事可做,他们放心不下,便让大哥陪我过来。”詹乐章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候在旁边的医馆学徒。
“我那天也吓到了,你这两天怎么样?”江苓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没事了,如果真的难受,我不会强撑,说实话,我现在不止觉得不难受,还觉得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等会再给你把把脉。”
“行,麻烦小苓了。”
忙完半天,江苓给詹乐章把了脉,比起那天,詹乐章的情况确实好了不少,这次,他没有输送本源力量进去,詹乐章的身体不像萧晟昀,萧晟昀当初是受毒素影响,他的身体本身很健康
,詹乐章的身体却是多年累积的弱症。
有个词叫“虚不受补”,正适合詹乐章现在的情况。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义诊圆满结束。
第五天义诊结束后,江苓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和众人一起去了医馆。
大家一起共事了一段时间,临近分别,都很不舍,尤其是太医院来的年轻太医,他们在太医院坐了太长时间冷板凳,这五天,让他们体验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经历。
“不知明年还会不会有义诊,如果有,我想继续来帮忙。”
第一个人开口后,不断有人说出相似的话。
他们在这里义诊,那些百姓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当他们是普通大夫,但他们从百姓身上感受到了浓浓感激情绪,是在太医院从没感受过的。
有时候,他们会想,是不是自己是一个普通大夫,会更好,可以无所顾忌的行医救人,太医身份是荣耀,又何尝不是禁锢他们的枷锁?
只是他们心中也清楚,今年是特例,因为有太子妃在。太子妃身份尊贵,不可能年年都来义诊,若太子登基,太子妃成为皇后,更不可能随意出宫。
离别情绪蔓延开,在场的人心情都有些低迷,程大夫站起来:“今后每年医馆都会办义诊,承蒙各位不弃,如果诸位之后想来帮忙,医馆自然欢迎。”
“是,手脚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想来,难道还能来不成?”一名年轻太医开口。
张太医抿了口酒,慢悠悠道:“你们若是想来,以后自然还会有机会。”
张太医的话无疑给了这些年轻的太医们一枚定心针,他们欢呼一声,这一刻抛开身份地位,与周围的人闹在一起。
萧晟昀站在人群外,静静注视人群中的江苓,没有参与进这场热闹。
他若是参与进来,这场热闹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江苓和众人碰了几杯,一开始,他喝的是甜甜的果酒,后来见别人喝的都是正常的酒,闹着也要喝,一杯酒下肚,脸就红了。
如同染上了胭脂色。
程大夫不敢让他再喝,忙将人扶出来,萧晟昀皱眉走过去。
江苓迷蒙着眼,整个人晕乎乎的,他看着走来的男人,眨了眨眼:“怎么有两个殿下?”
萧晟昀从程大夫手中接过江苓,江苓扑到他怀里,声音飘忽忽的:“两个殿下,会不会太刺激……”
第132章 第 132 章
萧晟昀谈了下他的额头:“在想什么?”
江苓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轻声嘟囔了一句,一头磕在男人怀里,不动了。
萧晟昀搂住他的腰, 防止人滑倒:“他喝了多少酒?”
“就一杯,不过是张太医带来的烈酒,怪我,一个没看住,让他喝了一大杯。”程大夫愧疚开口。
江苓喝不了酒,倒也不是喝不了,主要是他嫌酒太辣, 好巧不巧,这次从太医院带来的酒经过太医院一位爱酒太医的改造, 喝起来不那么辛辣, 江苓没想到酒会这么烈,一口气喝完一杯, 自然醉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扭了扭, 萧晟昀按住江苓的腰:“是不是不舒服?”
“我去给他熬点醒酒汤。”
“孤带他回宫。”
醉成这样,显然不能再待下去了, 萧晟昀直接托住人的腿弯, 将人抱到马车上。
程大夫送人出来。
江苓醉酒了一直不老实,在男人怀里动来东动去, 程大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生怕人跌了。
好在萧晟昀臂力好,不管江苓怎么扑腾, 都不会跌下来。
程大夫一路将人送到放马车的地方, 担忧看了眼萧晟昀怀中的人。
“孤会照顾好他。”
上了马车, 即使路很平坦, 马车在行走的时候,还是摇晃的,江苓难受的直往萧晟昀怀里钻。
萧晟昀索性将人捞进怀里,让江苓坐在他腿上。
以他的身体为倚靠,晃动得没那么厉害。
到东宫后,醒酒汤已经备上了,萧晟昀抱着人进寝宫。
范公公跟上来伺候。
回来之前,消息已经传回东宫,一切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萧晟昀弯腰将人放到床上,起身时,感受到袖子传来阻力,视线扫过去,才发现是江苓扯住了他的袖子。
“你要去哪?”
江苓睁大眼睛,眼中泛起一阵水雾。
“不去哪,在这陪你。”萧晟昀没动他的手,在床边坐下。
江苓滴溜溜转动眼珠,似乎在寻找什么。
萧晟昀俯下身,嗅到了淡淡的酒味。
“在找什么?”
呼吸交错,独属于江苓的淡香混着酒香萦绕而上,萧晟昀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少年肤色白皙,因醉酒染上的红晕格外明显,看起来也格外可口。萧晟昀低头,用唇碰了碰少年的脸。
有些烫。
他微微起身,想拉开一点与江苓之间的距离,却被少年扯住衣领。
江苓躺在床上,目光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萧晟昀身上,控诉:“你把另一个殿下藏到哪了?”
“哪里还有一个殿下?”萧晟昀被他一本正经找另一个自己的模样逗笑,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
“明明有,我刚刚还看到了,”江苓拍开在脸上作乱的手,“你快把我的殿下还给我。”
“没有两个殿下,”萧晟昀握住江苓的手,“你喝醉了。”
“我没有,”江苓费力将手扒拉出来,伸出两根手指,“我才喝了一杯、两杯……唔,头好晕。”
少年手指白皙修长,动作间,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烛光下,比上好的玉还要莹润。
萧晟昀按住他的手,将人塞进被子里:“好,苓儿说没醉就没醉,觉得晕的话,躺着不要动。”
江苓睁着眼睛,看什么都在晃,他不舒服极了,哼哼唧唧表示不满:“殿
下,屋子怎么在晃,床也在晃,我好难受。”
萧晟昀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抬手覆上少年的眼:“醒酒汤很快就来了,闭上眼休息一会。”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江苓茫然眨了眨眼,他这次醉的厉害,反应比平时慢好几拍,感知也比较迟钝。
“好黑啊,殿下,你把蜡烛吹灭了吗?不过看不到之后,确实舒服很多。”
虽然感觉身体还是在转,但眩晕感减轻了不少。
萧晟昀只感觉到微弱的触感不断扫过掌心,带来的酥麻感从掌心一路蔓延到心脏,面对喝醉的江苓,他毫无办法。
宫人端了醒酒汤进来。
萧晟昀接过后,喂给江苓。
醒酒汤的味道不算好,在给江苓喂的时候,遇到了很大阻碍。
喝醉后的江苓,对周围的一切只剩下本能,他不喜欢醒酒汤的味道,说什么都不肯喝。
“殿下,这……”范公公担忧看着闹腾不休的江苓。
江苓挣扎得太厉害,一开始,萧晟昀没注意,勺子里的醒酒汤被江苓的手碰到,洒在了他身上。
“你去拿一些他喜欢吃的糖过来。”
“哎,好。”
范公公去拿糖,萧晟昀一手摁住江苓捣乱的手:“苓儿听话,喝完就不难受了。”
“好难喝,殿下喂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是不是不爱我了?”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萧晟昀无奈:“不喝难受的是苓儿自己。”
“喝完就不头晕了?”江苓用不太灵光的脑袋衡量了一下,在萧晟昀的低哄中,将信将疑喝完醒酒汤。
残留味道让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嘴巴好苦,殿下亲亲我。”江苓哼哼着攀上萧晟昀的肩膀,去寻他的唇。
萧晟昀眸色微暗,吻住送上门的唇。
江苓微微张开嘴,待萧晟昀的舌探进来,立刻吮住。
萧晟昀垂眸,加深这个吻。
范公公拿着糖进来,看到床幔中交叠在一起的人影,迟疑要不要上前。
听到动静,萧晟昀放开被吻到失神的江苓,走出来。
“下去吧,不必留人守在这里。”
男人衣襟凌乱,嗓音低哑,范公公不敢多看,忙放下糖,低头退了出去。
修长手指从装糖的罐子扫过,这种糖是小厨房根据江苓喜好研制出来的,一颗颗有漂亮的颜色,混了水果汁,有各种味道。
萧晟昀盯着手里的糖看了一会,缓缓将糖放进嘴里,转身回到床上。
喝完醒酒汤,江苓酒醒了一点,但没完全醒,他还记得范公公去拿糖的事,跪坐在床上,仰头望着萧晟昀:
“是范公公把糖取来了吗?”边说,他边动了动鼻子,“我闻到了,殿下,我想吃。”
萧晟昀单手撑在江苓身侧,靠近后,江苓闻到的味道更浓了些,他鼓起脸颊,不满道:“殿下,你偷吃我的糖。”
“嗯。”
竟然承认了?!
“你不是我的殿下,”江苓撇撇嘴,往外爬,“你要去找我的殿下,你是不是把他落在医馆了?”
萧晟昀凑过来,截断他的去路:“苓儿这么喜欢他,那孤呢?”
“你……”
江苓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伸手摸上去。这张脸,他太熟悉了,男人身上的气息他很熟悉,龙气也很熟悉。
“可是,还有一个殿下……”江苓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更迷糊了。
萧晟昀想不
通,江苓为什么会觉得有两个他,不过转念一想,江苓平时的很多想法就很出人意料,现在又喝醉了,看到重影,觉得有两个他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他将人抱到怀里:“苓儿想吃糖,可以自己来取。”
“怎么取?”
“这样……”萧晟昀托起少年下巴,吻上去。
甜甜的滋味传来,江苓迷迷糊糊想,原来殿下没骗我。
被放开的时候,江苓身上的衣衫敞开,白皙肌肤染上一层桃花色,萧晟昀给他理了理衣服,正要将人塞回被子,却被江苓按住手臂。
“另一个殿下呢,我也要和他亲亲……”
看着男人骤然变深的眸色,江苓声音越来越小。
“苓儿还想亲别人?”
萧晟昀语气很平静,按在江苓后颈处的手不轻不重摩挲,只有他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心中涌现出了怎样可怕的想法。
“都是殿下,不能厚此薄彼……”江苓小声道。
“呵,”萧晟昀轻笑一声,“这可是苓儿自己说的,受不住不要怪孤。”
“啊?”
不等再次询问,他已经被夺去呼吸。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完全无法思考。
暴雨打在花朵上,花都被淋蔫巴了,仍无处可躲。
“殿下,够了……”
“不够,苓儿莫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孤?”
从混沌到清醒,再到混沌,江苓迷糊中,似乎看到窗外渐渐变白的天色,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人参干了。
床褥已经湿透,江苓躺着不舒服,委屈往男人怀里钻,却被欺负得更彻底。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一宿,范公公眯了一会,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听到寝殿传来的叫水声。
江苓一觉直接睡到下午。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望着床顶走了会神,才被身上传来的不适感拉回思绪。
“嘶……”
刚一动,江苓就僵住了。
如果不是知道东宫安全,他都要觉得自己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了,身体各处叫嚣着酸痛。
他捂着脸躺在床上,深深觉得,以后再也不能喝醉了,代价实在是太大。
脚步声靠近,床幔被从外掀开,萧晟昀端着温水进来:“苓儿醒了?”
江苓张了张嘴,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
萧晟昀将人扶起来,喝了几口水,江苓才能正常说话:“昨晚……”
“昨晚两个孤都很满意。”
“咳,”江苓呛了一下,绝望道,“别提这一茬了。”
如果不是他说不能厚此薄彼,后面也不会被男人一遍遍抵着问“苓儿这般,算不算厚此薄彼”“孤才一次,苓儿可不能厚此薄彼”等问题了。
江苓都要对“厚此薄彼”这个词产生心理阴影了。
江苓知道萧晟昀容易醋,但他没想到,连一个他幻想中的自己的醋萧晟昀都会吃。
不仅吃醋,还跟自己较劲,问谁让他更舒服。
江苓长叹一口气,他醉了说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觉得,有两个萧晟昀?
第133章 第 133 章
萧晟昀拍了拍他的后背:“慢点喝, 头还晕不晕?”
“头是不晕了,但是其他地方不太好,”江苓小口喝完水, “殿下,你太过分了。”
怎么能欺负一个醉酒的人呢?
“孤给苓儿按按。”萧晟昀从容伸手,他做这种事,可谓轻车熟路。
江苓被他按得舒服,缩在他怀里,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儿。
萧晟昀边给他按, 边与他说话,江苓时不时应一声, 昏昏欲睡。
“先吃点东西再睡, 怎么久没用膳,饿不饿?”萧晟昀将人从怀里捞出来, 用嘴唇探了探他的额头。
昨晚他确实做的过火了点, 江苓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但以往顾忌到江苓的身体, 萧晟昀都会克制一二。
“让孤看看有没有发热。”
温热触感落在额头, 江苓不禁缩了一下,萧晟昀不说还好, 一说, 他确实感到了饥饿。
非常饿。
毕竟他昨晚回来的时候还早,在医馆没吃多少就喝醉了, 回来后又被迫运动了这么久, 再一觉睡到下午, 近十个时辰未进食, 早该饿了。
之前是江苓注意力不在上面,没意识到,自己饿了。
而且吧,昨晚,他其实挺撑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撑”。
江苓摸了摸肚子,现在他的肚子是平坦的,不像昨晚,微微鼓起,被撑得难受,偏偏说什么萧晟昀都不肯离开。
他睨了萧晟昀一眼:“都怪殿下。”
只可惜,他现在眼尾绯红,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雾气,氤氲一眼,非但没有威力,还让萧晟昀想到昨晚某些时候,喉头滚了滚。
江苓感受到什么,目光化为不可置信:“殿下,你……”
萧晟昀按住某人的爪子,放到唇边吻了吻:“是,怪孤,孤没定力。”
江苓不舒服动了动,他现在被男人抱在怀里,感受非常明显,他一点也不想与之亲密接触。
挪啊挪啊,试图挪出去。
衣衫摩挲,发出细微声音,萧晟昀深吸一口气,握住江苓的腰:“别动。”
声音很哑,带着些微的欲,江苓太熟悉这样的声音了,说明萧晟昀已经动了情,况且,明晃晃昭示存在感的,他也无法忽视。
“我真的不行了,再来殿下就等着给我请太医吧。”江苓不听,这一刻,他只想逃离危险源。
他一动,带来的感觉更明显,萧晟昀闭了闭眼,将人松开,他自然知道,江苓已经无法承受了,不然昨晚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
一被放开,江苓连忙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他指了指:“殿下要不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同时,心里纳闷不已,萧晟昀的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昨晚那一遭,这才过去多久,又……
他却不知道,亲密接触中,他得到更多龙气,每每失神的时候,自己的本源之力也在不经意间渡给了萧晟昀,有他的本源之力滋养,萧晟昀可不得龙精虎猛。
萧晟昀平复了一下,起身:“孤去给你端吃的来。”
“又是粥?”
“可能这两天只能用一些好克化的。”知道江苓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味,如果一直吃粥,肯定不高兴,萧晟昀便吩咐厨房,做一些有别于粥但方便这种时候用的膳食,给江苓换换口味。
“粥就粥吧。”累到脱力,江苓现在也没什么胃口,粥能快速填饱肚子,加上小厨房用心,研制出了各种口味,江苓倒没那么抗拒。
萧晟昀出去
一趟,端了粥回来。
还没靠近,江苓就闻到了香味,他的肚子应景“咕咕”叫了两声。
萧晟昀重新坐下来,舀起粥,放到唇边吹了吹,然后喂到江苓嘴边。
一人吃,一人喂,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范公公在外禀报:“殿下,张太医来了。”
江苓抬眸看向萧晟昀,今天不是诊平安脉的日子,张太医来,怎么想,都只可能是为了他。
“孤有些担心,让张太医来看看。”萧晟昀的话,证实了这点。
张太医进来后,一样看到被太子抱在怀中的人,少年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狐裘,肤色白皙,脸色酡红,眼中水汽弥漫,浑身散发出一种被好好疼爱过的气息。
张太医低头上前。
狐裘中,伸出一只雪白胳膊,为了方便把脉,袖子微微往上提了点,露出来的地方,布满被疼爱后留下的痕迹。
张太医移开目光,专心诊脉。
“太子妃身体没什么问题,殿下不用担忧。”
江苓抖了抖袖子,将手缩回去:“我也觉得自己不要紧。”
张太医是知道他昨晚喝醉被太子提前带走的,他本以为自己被叫来,是江苓醉酒后不舒服,没想到是另外的事。
江苓身体无碍,但无法下地,这一躺,又是两天,能下地后,江苓先去了一趟医馆。
幸好是冬天,他可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被毛茸茸毛领围起来,不露分毫。
不会有人知道,整齐衣衫下,被留下了怎样斑驳的印子。
义诊结束后,医馆恢复往常状态,程大夫带人清点用掉的药材,江苓是医馆的主人,需要了解这些。
“东宫、太医院、小主子的友人、付员外,以及各位大人得到消息后送来的药材,都整理在这里了,”程大夫拿出两本册子,“另一本记录了义诊用掉的各种药材分量。”
江苓翻开,对比着看。
因为义诊规模扩大,用掉的药材是一笔很客观的数字,如果不是有旁人送来的这些填补空缺,可能不够用。
医馆和太医院合作,研制出简易治疗风寒的药丸,来义诊的每人都能得到两枚,用来应急。
江苓只在医馆待了半天,他的身体没完全恢复,坐在木椅上,很难受。
义诊结束后,京中关于义诊的议论并未停歇。
议论着议论着,义诊是太子妃和太子的消息传开。
“真的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我怎么觉得不太真切呢?”
“应该做不了假,太子妃在南曲医馆的事,只有我们不知道罢了,那些大人们都是知道的,若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人物给医馆捐药材,就连太医院也没落下。”
“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我二舅在张大人府中做事,喝醉后跟我说的,和传言一样。”
“怎么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这里还有个小道消息,你们应当知道,南曲医馆是换了新主人才变好的,南曲医馆换主人之前,是被已故的江夫人掌控的,更早之前,这家医馆其实属于江家另一位老爷,那位老爷出事后,医馆本该属于他的儿子,但被江尚书的夫人扣下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南曲医馆回到了他真正的主人手里?”
“是,你们知道这位新主人是什么身份吗?”那人卖了个关子,在周围人的催促下,缓声继续,“是太子妃。”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想必大家都
知道,太子妃说要办义诊,太子当然全力支持,是以太医院的许多年轻太医都来帮忙。”
这个消息出来后,有人信,有人不信,无论信与不信,都要找人求证。
义诊之前,江苓就知道,这层身份会暴露,程大夫问起他的意愿时,他让程大夫不用继续隐瞒。
外面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事,医馆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更不用说,有不少人为了求证,直接找上医馆的人。
医馆留下的老人里,有不少知道江苓是医馆主人这个身份的,结合已经板上钉钉的医馆主人是太子妃这件事,说明江苓是太子妃。
“我们居然和太子妃共事了这么久……”一名大夫语气恍惚。
“江大夫竟然是太子妃……”
“长顺,你和江大夫关系好,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
“现在才知道,”长顺放下药杵,“你们也镇定点,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不要给江大夫带来麻烦。”
“是,是。”
好在聚在这里的,都是知道江苓医馆主人身份的,也是经过程大夫认可的,就算知道了,也不用担心什么。
“那我们之后,要怎么和江大夫相处?”
“和之前一样便可。”
“江大夫是太子妃的话,那经常来接江大夫的男子,岂不是太子殿下?!”另一人忍不住心中惊讶。
“我记得,江大夫义诊的时候,那位还帮他写了许久的方子。”
想起这些事,他们更恍惚了,那可是太子,以一己之力将北莽打回老巢,救大启于水火的太子,也未来的一国之主,他们竟然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都说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极好,看来确实如此。”
他们是见过两人相处的,寻常大户人家都做不到这样,但他们做到了,如果不是这次的消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江大夫的夫君是太子殿下。
在对方与江大夫的相处中,他们怎么也看不出,男子是传言中手段狠厉、冷血无情的太子殿下。
“如果我没记错,江大夫还说过,那位是江夫人。”
“重点是那位还承认了。”
一时间,众人更恍惚了。
江苓却没时间关注这些了,因为连珠公主找上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那位圣医和您有没有关系,但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了,而且没人知道,十年前,他从何而来,我想,这件事应该告知二位。”
连珠公主说的,是羌国的圣医,她怀疑,这位圣医,是江苓十年前去世的父亲。
第134章 第 134 章
江苓没想到, 自己会得到原主父亲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不论是原书,还是原主记忆,他的父母都在十年前身亡了, 若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在江致远府中受尽折磨,可现在,连珠公主告诉他,江父可能还活着。
不仅可能活着,还成了羌国的圣医。
江苓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江苓其实对当年发生的事印象不深, 十年前,原主年纪还小, 又是从小被父母娇养大的, 骤然得到噩耗,大病一场, 醒来后, 可能是身体出于自保,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直很模糊。
“圣医很神秘, 每次出现在重大场合, 都带着面具,他的来历羌国皇室不清楚, 也没人知道, 他来之前,遭遇过什么样的事。”连珠公主道。
江苓看向窗外,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萧晟昀的一处私产, 处于闹市中心, 从窗户往外看, 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既然带着面具,你怎么知道,苓儿和他很像?”萧晟昀指出疑点。
“他的面具是特制的,只会盖住上半张脸,如若不然,我应该在见到太子妃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我怀疑太子妃与圣医的关系,是因为那天我去义诊,从站的角度看,太子妃为人诊脉的一幕与曾经见过的一幕重合,如果当时太子妃戴上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和圣医几乎一模一样。”
那天连珠公主本来是想去和江苓说点事,因为这个发现,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因为一开始的目的,我来这里前,有查过一些关于太子妃的事,对于这点,我很抱歉。”
江苓摇头:“连珠公主不必道歉,我父母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我父亲真的活着,我该感谢公主才是。”
只是羌国距离大启京城遥远,即使知道了,也不是一两天能得到确切结果的。
江苓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找人,甚至,这个消息最好先不要泄露出去。
连珠公主带来了自己知道的和圣医有关的所有消息,这几天她就是在处理这件事,她是避开使臣来与两人见面的,说完这些后,便带人离开了。
江苓和萧晟昀坐在二楼,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手被握住,江苓转头,见萧晟昀正担忧看着自己,他回握住对方:“殿下,我没事。”
“孤会派人去羌国了解情况。”
萧晟昀知道江苓这些年吃的苦,知道江苓父亲还活着的瞬间,为江苓感到开心的同时,心中有有些为江苓生气。
既然活着,为什么这些年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问?但凡他有一点为人父的心,对儿子多关心一点,江苓的境遇会好很多。
他能看出,江苓现在是茫然的。也是,任谁十年坚定认为自己父母已故,却被人突然告知,你的父亲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的很好,都无法直接接受。
江苓深吸一口气,寻求温暖似的靠到萧晟昀怀里:“殿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来这个世界后,最亲近的人就是萧晟昀,茫然不知所措时,想到的第一人也是萧晟昀。
萧晟昀将人拥住。
羌国虽小,国内情况却很复杂,圣医能从一个毫无根基之人在短短几年内获得如此庞大的声望,足以证明这个人不一般,现在他们不确定,圣医是不是江苓父亲,不可能贸然找上门。
更不用说,连珠公主正在试图抢夺羌国政权。
京城发生的事瞒不过萧晟昀的眼睛,连珠公主借乌国的手除掉羌国大王子,企图自己上位,一开始萧晟昀是没有料到的。
连珠公主带来圣医的消息,是一种示好,她看得很清楚,不能轻易与大启太子为敌,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计谋都会失去作用。
“连珠公主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些?”江苓趴了一会,想起另一件事。
他和萧晟昀,与连珠公主没什么交集,在羌国大王子出事的关头,连珠公主来见他们,是有一定危险的。
“她想抢夺羌国政权,可能是为了卖孤一个好。”
“看来她也知道,不能轻易与殿下为敌。”
“还有一件事,”萧晟昀摸了摸怀中人的脑袋,“本来孤打算查清楚再告诉你,既然你父亲可能活着,便直接告诉你吧。”
“也是和我父亲有关的事吗?”
“是,江耀华的母亲去世前,曾与江致远有过一次争执,从他们口中得知,你父亲当年出事,并不是一个意外,很有可能是人为,而且和江致远有关。”
萧晟昀边说,边小心观察江苓脸色,见他先是茫然了一瞬,很快恢复,微微提起的心落回原地。
“如果和他有关,我不觉得太意外,”江苓抿了抿唇,“殿下,我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好。”
当年的事痕迹被清扫的很干净,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纯粹的意外,但江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萧晟昀将重点放在了江致远身上。
年关将近,羌国大王子醒了,得知自己再也无法下地行走后,气得砸了屋子里所有东西。
被他砸伤的使臣不敢再进去触他霉头。
知道自己的伤是乌国造成的之后,大王子的所有仇恨都集中在了乌国头上。
“本王成了废人,他们却一点损失都没有,”大王子目光阴翳,“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
连珠公主推开窗子,散去屋里的药味:“大王兄当以身体为重,好好养伤才是。”
“这里是大启,大王兄就算想做什么,也该忍一忍,等出了大启再做不迟。”
“连珠说的在理,但本王这样,回去后,还怎么争那个位置?”
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人,注定与王位无缘。
“枉我真心待乌国王子,他却想害我!”
大王子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羌国大王子醒来,乌国使臣松了口气,只要没闹出人命,事情便有回转余地。
月色沁凉,一声凄厉叫声打破平静夜晚。
“来人——杀人了——”
昏暗室内,传来浓重血腥味,丫鬟的惊呼声将睡梦中的人唤醒,他们醒来后,看到充满血腥的一幕,不禁心中发寒。
驿馆发生的事很快传到皇宫。
萧晟昀半夜被唤醒,江苓迷迷糊糊睁开眼:“殿下,你去哪?”
“驿馆出事了,孤得去看看,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
江苓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殿下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清瑶端来温水,回答:“是,昨晚宫里来人,殿下跟他们走了。”
“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奴婢不知。”
江苓端起水杯,小小喝了一口,他隐隐记得,萧晟昀离开的时候,说驿馆发生了事,需要他去处理。
乌国使臣在驿馆惨遭屠害的消息暂时被压了下来,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崇明帝震怒,命大理寺彻查。
“五条人命,大启一定要给乌国一个交代!”乌国王子站在人群中,脸色惨白。
昨晚听到动静出
来,看到的一幕将成为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乌国王子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直到天色将亮,他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他使臣也是,尤其是同为乌国的,他们哪能想到,自己的同僚有朝一日会以这么凄惨的死法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理寺官员第一时间赶来,发生这样大的案子,大理寺卿头都大了,官兵将出事地围起来,被吓得不轻的各国来使如鹌鹑一般缩在一起,他们不敢单独行动,鬼知道凶手会不会突然窜出来把他们杀了。
“天子脚下,他国使臣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崇明帝怒火攻心,眼前一阵阵发黑。
“陛下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太医说您不能动怒。”钱公公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崇明帝。
崇明帝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宣林首辅和几位尚书进宫议事。”
萧晟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江苓今日没去医馆,义诊之后,慕名而来的比真正来看病的人多,江苓和程大夫商议,提前给医馆众人放了假。
萧晟昀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没有立刻靠近江苓,江苓端了杯温水给他:“外面出什么事了?”
“驿馆发生了命案,乌国五位使臣被杀害,消息暂时还被压着。”萧晟昀解下大氅,扔进范公公怀里,端起江苓送来的水一饮而尽。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萧晟昀大半夜离开,江苓猜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有人在驿馆杀人。
“有线索,应当是同在驿馆的人所为,羌国嫌疑最大。”
这不奇怪,羌国大王子因乌国身受重伤,与王位失之交臂,要说恨,肯定他是最恨乌国的。
“不过,羌国应该不会这么蠢吧。”有连珠公主在,江苓觉得羌国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无脑的事。
“具体是何人所为,得看大理寺查到的结果。”
羌国是第一怀疑目标,连珠公主也知道他们嫌疑最大,第一时间去找了大王子。
“你如实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大王子躺在床上,从听到这件事起,就已经被吓懵了,如果这件事真是他所为,他失去的就不是继承王位的机会,而是这条命了。
“我是想动手,但我不会蠢到在驿馆动手,”大王子深深吸了口气,“连珠,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一定要帮我。”
“那你告诉我,你醒来后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结交的人里,有没有谁有可能借你的名头做出这件事?”
第135章
大王子六神无主,连珠公主问什么,答什么,连珠公主不单单是为了救他,而是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受到牵连的将会是整个羌国。
为了一个大王子,将整个羌国搭进去,未免太不划算。
抽丝剥茧,连珠公主还真从大王子的话里找到可疑之处。
“你说,到京城之前,你遇到一位自称南方来的人,他送给你了几名护卫?”
“是,我不知道和那些人有没有关系。”那人和大王子一见如故,身边的护卫身手都很好,大王子夸了几句,那人便将人送给了他,说跟着他更有前途。
大王子不在意这些人的前途如何,但那人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他捧的飘飘然,便收下了几名护卫,将人安置在自己身边,一路带到京城。
这些人身材高大,换了羌国服饰,再稍作遮掩,不细看看不出是大启人,他们又是混在护卫队里的,受到的关注不那么多,是以没什么人发现。
听完大王子的话,连珠公主觉得这些人嫌疑不小:“那些人呢?”
“他们并没有一直跟着我,我醒来后只见过他们一次,他们说有一些事要去办,我当时心里很乱,没问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我会去查,大王兄好好养病,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大启不会污蔑在你身上。”
大王子从枕下拿出一块令牌:“这个给你,你可以随意调动我身边的护卫。”
连珠公主接过令牌:“我知道了。”
这枚令牌,正是连珠公主需要的,不论是调查处真相,还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有了这枚令牌,做起事来,便会方便许多。
大王子喝完药歇下,连珠公主拿着令牌出去。
门外,身材高大的将军正等着她。
连珠公主微不可见对他点了点头。
在崇明帝、太子等己方施压下,大理寺不敢耽误,很快,他们找到了线索,这些线索直指羌国大王子。
鉴于对方是羌国继承人,又重伤未愈,大理寺怕把人折腾坏了,就没把人下狱,而是就地关押,派重兵守候,不许任何人靠近。
连珠公主没有隐瞒大王子给的线索,在大启,她的力量不如本地官员,与其自己漫无目的找人,不如让大启官员出手找人。
乌国死了几个使臣,人人自危,对羌国大王子的处置很不满,乌国王子找上大理寺官员:“你们大启什么意思?我们这边害羌国大王子坠马的人都被押入大牢了,为什么羌国大王子可以好吃好喝继续待在驿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大理寺没有大事宣扬案情进展,尤其对同在驿馆的各国来使,因为他们现在不能肯定,事情就是羌国大王子做下的,不能排除有人借助他的手杀人,搅乱京城局势的可能。
萧晟昀处于半监国阶段,这件事会先经过他的手,再传给崇明帝。
崇明帝的身体和精神都不足以让他时刻关注这件事,尤其是他不能生气这一点。
大理寺全力查案,很快就查到了羌国大王子所说之人的下落。
那名南方来的人已经溺水而亡,至于他送给大王子的几名护卫,抓捕过程中,死掉三个,剩下的人一口咬定,这件事是羌国大王子吩咐他们做的。
“所以,这件事确实是羌国大王子所为?”江苓拨弄花盆里的枝叶。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这些花草都是当初千芜大师留下的种子种出来的,除了没开花,长势倒是很好。
“还不能笃定,羌国大王子不似说谎,他甚至说出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在离开大启边境的同时,对乌国动手,从他另外手下的嘴里也验证了这一点,比起在驿馆行事,显然他原本的计划更合理。”
萧晟昀和江苓一起修剪花枝。
因为驿馆的事,萧晟昀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外,今日闲下来,便留在东宫陪江苓。
“杀乌国使者,究竟是什么目的?”
“可能是想京城更乱一点。”
乱了,有些事才方便做。
“殿下,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浮世教有关?”江苓挠了挠脸颊,“之前好几次都是他们做的,这次会不会也是?”
江苓手上有泥,泥点蹭到脸上,萧晟昀拿过帕子,细细为他擦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萧晟昀亲自去了关押几名动手护卫的牢里一趟,出来时,带出一阵血腥味,他用帕子擦去手上的水渍,也擦去了手上残留的血腥味。
“让大理寺卿来见孤。”
“是。”狱卒送人出来,目光里带着无法掩藏的敬畏,他们拿那些人没办法,太子一出手,那些人就受不了吐露出实情,周围人敬佩的同时,深深感到恐惧。
萧晟昀出手后,停滞几天的进度终于有了进展,大理寺不敢耽误,顺着那些人吐露的消息去查。
羌国大王子洗清了部分嫌疑。
风声鹤唳之下,乌国人也不敢闹,他们现在还指望大启官兵保护他们,自然什么都不敢说,毕竟,比起给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小命。
得知这件事又和浮世教有关,崇明帝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盛怒之下,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钱公公趴过去接住人,厉呵:“来人,传太医!”
崇明帝晕倒在宫中掀起一小阵风浪。
得到消息的后妃皇子匆匆赶来,因为崇明帝晕倒的太突然,来不及说什么,面对后妃皇子的咄咄逼问,太医只得一五一十道出实情。
除了腿伤,崇明帝身上的其他问的其他人。
为了不让太多人打扰崇明帝休息,皇后留下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妃嫔,他看到了林贵妃、贤妃、以及几位未出宫立府的皇子。
九皇子、十皇子,其他年纪更小的,没有过来。
待了一会,他听到殿外传来沉稳脚步声,眸光亮了亮。
不多时,太子在宫人的迎接下大步走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江苓,目光停留了一会,缓缓移开。
“父皇情况如何?”
一直守在旁边的太医上前,低声汇报崇明帝的身体情况。
崇明帝是怒火攻心晕倒,且有中风迹象。
中风。
听到这个词,众人心中沉了沉。
萧晟昀微不可见皱了皱眉:“父皇多久能醒来?”
“这个,快的话可能一两天,慢的话,臣也不确定。”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很快,在宫外的其他皇子得到消息赶来。
承王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崇明帝,心中一阵烦躁,如果崇明帝一直昏迷不醒,朝中大权自然而然会落在已经开始监国的太子身上,等太子上位,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宣王脸上看不出神色。
崇明帝的突然昏迷,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为何会突然昏迷?”承王环视一圈,语气微冷。
崇明帝没有将自己的真正病情公之于众,因此承王不知道,崇明帝之前身体就不大好了,他还以为,崇明帝只是腿伤了。
“回王爷的话,陛下晕倒是因为听说了驿馆的事可能和浮世教有关,气急之下晕倒的。”太医上前解释。
崇明帝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他昏迷前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朝中大小事便都由太子处理。
“殿下,皇上的身体……”
“父皇的身体有太医操心,苓儿不必多想。”萧晟昀想到江苓身上的独特之处,想到自己中毒后快速恢复的身体,眸色微暗。
他将人搂进怀中,眸中一片晦涩:“孤知道,苓儿现在是大夫,但父皇的身体一向是由专门的太医负责的,苓儿不需要插手。”
“我学艺不精,肯定不会乱来的。”感受到萧晟昀的不安,江苓拍了拍他的后背。
只是,萧晟昀为什么会觉得他想给崇明帝治病?比起给崇明帝周围的太医,他不过是个初学者,无论是学识还是经历都不够看,萧晟昀对他这么有信心?
还是……
他发现了什么?
江苓微微转头,悄咪咪去看萧晟昀的脸色,却被人重新按进怀里。
身体凌空,不等江苓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男人抵在了身体和墙壁中间。
“殿下……”
“嘘,”萧晟昀食指抵住江苓的唇,“有人来了。”
脚步声很快传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视线盲区,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只是空间很小,江苓几乎是紧紧贴在男人身上。
他们离得那样近,抬眸就能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眸。
被注视着,时刻可能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江苓的心脏“砰砰”跳动,他嘴唇动了动。
萧晟昀凑过去:“什么?”
江苓用气音道:“殿下,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第136章 第 136 章
萧晟昀呼吸乱了一拍。
偏江苓丝毫不觉得, 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眨了眨眼睛,双手环住男人脖子:“像不像?”
萧晟昀无奈用额头抵了抵他的, 正要说话, 外面已经传来承王的声音。
江苓顿时忘了刚刚那一茬,支起耳朵,想听清外面说的是什么。
“三弟难道就这么看着太子做大吗?”
听到声音, 宣王转身:“二哥。”
承王紧紧盯住他的脸:“三弟在朝中经营多年,难道甘心将到手的果实拱手相让?”
“二哥说的什么话, 父皇昏迷不醒, 太子监国,不是很正常吗?”
宣王态度云淡风轻, 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承王以前就看不懂他, 现在更看不懂了,说他无心那个位置吧,他的所作所为可不像一点心思都没起。
别人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当初太子没上战场前, 暗中给太子使绊子最多的,非宣王莫属。
“三弟不会是怕了吧?”承王哼笑, “也是,自从太子回京, 三弟就没什么动作了,想来是怕太子报复。”
宣王脸色微变, 很快恢复正常:“二哥, 对我使激将法没用, 我留在京中的时间多, 等父皇醒了,太子自然要归还权利,不像二哥,过完年就得归藩了吧。”
承王脸色阴沉下来,这就是他最着急的点,藩王并非每年都能归京,越拖,对他越不利,错过这一次,谁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两人不欢而散。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江苓小声求证:“殿下,他们离开了吗?”
萧晟昀垂眸看着江苓,少年似乎忘了刚才说过的话,一双灵动的眼不断往外瞟。
“没想到我们随便选条路,也能撞到这一幕。”
路是江苓选的,萧晟昀已经对路上会发生各种意外状况都不感到奇怪了,他抬手,掐住少年下巴:“苓儿方才说,我们像什么?”
“什么?”江苓茫然了一瞬,想起来,“像偷|情,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在角落里,担心被别人看到……”
萧晟昀眸色越来越深,江苓呐呐闭嘴:“殿下要是觉得不像,就算了。”
“没有,”萧晟昀往前抵了抵,进一步缩近两人间的距离,“孤只是想,既然苓儿这么说了,是不是该坐实这件事。”
“啊?在这里,不太好吧,万一等会又来了人,唔……”
剩下的话被男人用唇堵住了。
被男人高大身躯拢在身下,所感知到的,只有男人的气息。
这个吻很深,呼吸被掠夺,身体被男人结识有力的臂膀禁锢,逃无可逃。
江苓担心有人过来,发现他们,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襟,身体比平时更敏感。
迷迷糊糊中,他想,乐章说的果然不错,在外面,很刺激。
江苓有些情动,在男人身上蹭了蹭,萧晟昀突然停下。
“殿下?”
少年脸色绯红,眸中水雾弥漫,像是蕴满一汪水,萧晟昀喉结剧烈滚动。
江苓一直看着他,仿佛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伸手去摸男人的喉结。
他按在男人脖子上,这样的要害,也只有他能碰。
喉结在掌下滚动,江苓受到蛊惑般,凑上前,舔了舔。
箍在腰间的手臂骤然加重力道,江苓闷哼一声,张嘴叼住。
萧晟昀额间青筋暴起,身体反应贴身传给江苓。
“我们要在这吗?”
因
为含着男人喉结,江苓声音有些模糊。
萧晟昀闭了闭眼:“回东宫。”
两人平复了一会,待身体反应消散,才从角落里出来。
“殿下,我走不动了,”江苓被亲了好一会,现在腿是软的,声音也是软的,“殿下背我。”
软软的语气,在萧晟昀听来,和撒娇无异。
他蹲下,江苓喜滋滋爬到他背上,被一路背回东宫。
范公公迎上来,萧晟昀看也没看他,稳稳背着人往寝殿走:“吩咐下去,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是。”
得了命令,候在四周的宫人很快退下。
江苓趴在萧晟昀背上直笑:“殿下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自然迫不及待,上次他做的太过火,那天之后,好几次他想和江苓亲密,都被拒绝了,算一算日子,半个多月了,萧晟昀精力充沛,江苓又喜欢黏着他,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太过难熬。
寝殿的门被关上,不等走到床边,萧晟昀已经将人放下来,按在墙边吻上去。
这个吻更凶狠,
巨兽露出獠牙,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本性。
他想占有,想让怀里的人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痕迹。
“可以吗?”
江苓点点头。
然后,他就彻底被暴风雨席卷了,中途再怎么叫停也没人应。
从门边,地毯,到床上,两人胡闹到深夜才停下。
萧晟昀叫了水,抱江苓去清洗。
江苓昏昏沉沉,但没彻底失去意识,他感受了一番体内的龙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次得到的龙气似乎比之前的浓。
神魂在龙气的包裹下逐渐修复,那种从灵魂传到身体的满足感、舒适感,让江苓沉迷。
热水缓解疲乏,江苓靠在萧晟昀肩膀上,男人手臂没入水中,不知做了什么,引得江苓轻哼一声。
又软又媚。
几乎是瞬间,江苓就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
“殿下……”他脸色变了变,之前的清洗基本发生在他昏睡后,江苓不知道,这个过程也这么磨人。
缓解疲乏的热水浸入,江苓放在浴桶边缘的手无意识攥紧。
换了两次水,江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寝殿已经收拾干净,床褥也换成了干净的,江苓一接触床铺,就滚到了里面,一圈一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萧晟昀坐到床上,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亲了亲少年红润的嘴唇:“睡吧。”
“殿下,你好过分,说好的只是清洗……”结果越洗越多。
江苓抬眸,狐疑看着他:“我之前没意识,你是不是也……”
“没有,孤不至于如此,”萧晟昀打断他的话,将人往怀里塞了塞,“还想好好睡觉,就别闹孤了。”
江苓赶紧闭上嘴。
萧晟昀爱不释手在少年脸上亲了几口,觉得还是直接抱着人舒服,便将人从被子里抖出来,满足抱进怀里。
他倒是没说谎,以往大多数时候,抱江苓去清洗的时候,江苓都处于半昏迷状态,萧晟昀不至于禽兽到这个时候还欺负他,今天没忍住,主要是江苓状态很好,没有伤到,而且他好像也有些意犹未尽。
这么多天没亲近,不习惯的不止萧晟昀,江苓也不习惯,再加上,他想弄清楚,萧晟昀身上的龙气变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只是简单接触,变化很微弱,深入接触后,江苓几乎可以肯定,龙气变化
不是错觉。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导致的?
江苓漫无边际想着这些问题,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晟昀拥着人,也渐渐陷入睡眠。
东宫一片祥和,京中一处不起眼宅子里,气氛凝固。
承王捏紧手里的酒杯:“父皇病重,太子掌权,对本王来说,是在不是一件好事。”
“王爷若想做什么,本王愿鼎力相助。”北莽五王子举杯。
“怎么做?太子的精锐部队就驻扎在城外,本王带来的那些人,要对付那些人,有难度。”起兵的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承王不打算走这一步。
“就算成功了,太子不死,本王就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
对太子的忌惮,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本王说,本王有一计,可以调开太子,待你事成,你我合力,还愁对付不了他?”北莽五王子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对北莽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子,除掉太子,大启富饶的土地对他们来说,如囊中取物。
“本王需要时间考虑。”承王没第一时间答应。
“静候承王佳音。”
两人酒杯相碰,各自算计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崇明帝虽然醒了,但他的情况太差,已经无法正常处理国事了,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将权利交出去。
部分给了太子,剩下的部分给了宣王和十皇子,朝中大臣明白,崇明帝抬宣王和十皇子出来,是不想将权利全部给太子。
因这一决策,朝中人心动荡。
萧晟昀冷眼旁观,像是没发现,某些官员私下的小动作。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完全将朝廷掌握在手中的机会。
这个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萧晟昀漫不经心翻着宣王和十皇子,但真正有权利做出各种决定的,还是太子。
时间差不多了,萧晟昀起身,从书房来到寝殿。
寝殿静悄悄的,宫人安静行礼,一路走到床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萧晟昀在床边坐下,莫约一刻钟后,床上的人动了动。
江苓睁开眼,身体的酸痛感提醒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艰难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挪到萧晟昀腿上。
“殿下今天不用上朝吗?”
“父皇离宫了,最近不用上朝。”
江苓拉过萧晟昀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殿下揉揉。”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习惯了,最近几次,江苓都只躺了半天,就恢复了活力,虽然身上的酸痛感时时彰显存在感,但没到完全无法下床的地步。
他的变化,萧晟昀自然感受到了,边给他按摩边与他温存了一会。
“殿下,”范公公疾步走进来,“宫外传来消息,陛下被劫了!”
第137章 第 137 章
“劫走了?”江苓撑起身体, 探出头来,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可是皇帝, 去别宫路上, 再怎么低调,也会有人护送,怎么轻轻松松就被人劫走了?
萧晟昀摸了摸他的头:“孤去看看。”
皇帝被劫是大事, 得到消息的大臣陆续来到东宫,商议后续事宜。
“陛下病重, 受不得颠簸, 我等必须尽快营救。”
这个观点得到一致认可。
“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他们劫走陛下的目的又是什么,贸然出兵, 恐引起贼人不满,对陛下不利。”
崇明帝在那些人手上,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朝廷投鼠忌器。
“先去找人, ”萧晟昀敲了敲桌面,“如果那些人抓了父皇, 是有目的,总会与我们交涉。”
“殿下, 这件事,会不会是浮世教所为?”兵部尚书开口。
浮世教卷土重来, 能接触到大启权利中心的大臣都知道, 更知道, 崇明帝与浮世教之间的世仇。
“驿馆的事便有浮世教的身影, 可见他们仍不死心,如果是浮世教所为,这件事就麻烦了。”
和浮世教打过交到的人都知道,里面的人就是一群疯子,行事毫无顾忌,和正常人能说理,和一群疯子怎么说?
大臣们商议着办法,一国之君被劫,对大启来说,是一件大丑闻,尤其他国使臣还在京城,传出去影响不好。
因此,这件事没有大张旗鼓宣扬。
崇明帝是在京城外失踪的,那个地方距京城不远,平时少有人烟,萧晟昀带人走了一遭,找到线索,寻着线索追去。
焦急寻找中,突然传来消息,崇明帝在承王的护送下,已经安全到达别宫。
几位老臣不放心,上书要去别宫看一看,萧晟昀允了。
崇明帝从昏迷中醒来,看着陌生的床顶,脑袋一阵一阵发痛。
“来人。”
钱公公小跑进来:“陛下,您可算醒了。”
崇明帝捂着额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朕现在在哪里?”
他只记得,来别宫路上,突然冲出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直冲他来,然后呢?
崇明帝锤了锤额头,觉得头更疼了。
然后好像有人从身后靠近他,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别宫,之前在路上,有一伙贼人想劫走陛下,还好承王殿下及时出现,没让贼人得逞。”钱公公解释清楚崇明帝的问题。
除了承王救他那段,其他都能和崇明帝的记忆对上,崇明帝眯了眯眼,在钱公公的搀扶下坐起来:“那些人呢?”
“已经被承王尽数斩杀。”
“一个活口都没留?”
钱公公摇头。
“朕渴了,给朕端一杯水来。”
钱公公走到外间,端了杯温水进来,崇明帝喝完后,感觉身体好受了些。
“承王还在别宫?”
“是。”
得知崇明帝醒来的消息,承王匆匆赶来,他身后,是几名从京城来的大臣,双方见面,不论是大臣还是崇明帝,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承王立了大功,该赏。”
“父皇没事就好,儿臣不敢居功。”承王恭敬低头。
崇明帝打量了他一会,摆摆手:“如果不是你恰巧出现,那伙贼人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伏诛。”
崇明帝的疑心不会因为生病减少,只会增多,说了会话,他借口乏了,让所有人退下。
待所有人离开后,崇明帝躺了会,让钱公公将两位老臣召来。
“这次发生的事,两位爱卿怎么看?”
“臣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陛下到行宫的路线是怎么泄露的?那些试图对陛下不利的贼人是何来历?承王殿下为何这么巧正好出现?都有待商榷。”一位大臣开口。
另一位大臣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这两人都是崇明帝信任的臣子,崇明帝点头:“你们暗中去查查。”
两人离开后,崇明帝躺回床上,在召见两人之前,他试图联系跟在身边的骁卫,未果,猜测人已经没了。
他带来的侍卫大半在与贼人作战中牺牲,现在守在别宫的,大多是承王带来的人,崇明帝心中怀疑,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座别宫位于僻静之地,环境清幽,非常适合养病,而且比皇宫暖和,综合考虑之下,崇明帝才将养病地点选在这里。
高大树木下,承王双手环胸,靠树而立,他前面,站的正是方才被崇明帝召见的大臣之一。
大臣将崇明帝说的话如实告诉承王:“陛下应当是对王爷起了疑心。”
“就算起了疑心,他也查不到什么,”承王哂笑,“这座别宫如今在本王掌控之下,父皇想做什么,都得倚仗本王。”
他千等万等,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说什么也不会错过。
大臣们看望完崇明帝后,回到京城,也带回了崇明帝的口谕,既然他没事,这件事便不用声张了。
朝中恢复平静。
乌国使臣的死,最后查出确实不是羌国大王子所为,乌国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但在大启的地盘上,也不好明晃晃表示出来。
“杀害乌国使臣的,是浮世教的人?”书房里,江苓翻看摆在案头的折子,“之前京城里的浮世教教徒不是被解决了吗?”
萧晟昀:“这些人,是羌国大王子从别处带进京城的,混在羌国护卫队里,躲过了京城守备军的排查。”
江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乌国也和浮世教有仇?”
萧晟昀:“乌国与浮世教没纠葛,浮世教的人单纯是为了让京城乱起来,挑起几国对立,局势越混乱,对他们越有利。”
江苓:“殿下抓到他们了吗?”
萧晟昀:“这次捣毁了他们在迟县的一个据点。”
因为崇明帝的态度,大启对浮世教的打击力度非常大,虽然浮世教的教主没抓到,但浮世教的势力已经被铲除得七七八八。
“这次皇上被劫走,和他们没关系?”
“这次还真不是浮世教所为,他们有这个打算,但还没动手,就有人先动手了。”
且那些人被承王灭口,线索全断,想找到幕后之人,只能从别处入手。
比如,仿佛提前知道崇明帝会被劫持的承王。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年底。
江苓将迎来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夜里下了场雪,江苓看完小滚滚回来,望着一片素白,开口:“殿下,我们堆雪人吧。”
江苓以前修炼的山头很少下雪,即使下雪,也只是小雪,不像这里,地上、树枝上、屋顶上,堆了厚厚一层雪。
江苓从看到外面的雪开始,就蠢蠢欲动了。
“不怕冷?”
江苓把手里的手炉塞到萧晟昀怀里,捧起树枝上的雪:“我感受一下。”
雪很凉。
突然离开温暖源,接触到冰凉的雪,江苓打了个哆嗦。
他将手里的雪团了团,团成一个圆滚滚的小球,手被冻得通红。
萧晟昀握住他通红的指尖。
“殿下,我想堆雪人,”江苓抬眸,眼巴巴看着男人,“我想堆两个大雪人,一个殿下,一个我,把他们摆在一起。”
“还要堆两个小的,摆在我们寝殿的窗台上,每天都能看到。”
萧晟昀原本对堆雪人无感,但在江苓的描述下,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不过,他担心江苓的手被冻。
“手冷吗?”
男人的手很温暖,暖意从肌肤相贴处源源不断传来,江苓曲了曲手指:“可以忍受。”
在东宫精心养了一年,江苓的身体比初来时好了很多,冬天也不再畏寒。
江苓兴致勃勃,萧晟昀将手里的手炉递给范公公,陪江苓堆一起。
院子里的雪埋了厚厚一层,正适合堆雪人。
“殿下,你会堆吗?”江苓是个生手,他想着,要是萧晟昀会,两人堆起来应该会轻松许多。
萧晟昀摇头。
“殿下以前没堆过?”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江苓开始滚雪球,“没事,我也不会,我和殿下一起学。”
江苓将滚了半大的雪球推到萧晟昀腿边:“殿下,你滚这个,我再重新滚一个。”
萧晟昀是第一次堆,虽然江苓也是第一次,但堆雪人是他提出来的,他觉得,自己要多照顾萧晟昀,让他能从中感受到更多乐趣。
萧晟昀没有拒绝。
江苓低头专心滚雪球,他想,如果萧晟昀最后滚的雪球不好,他就把自己的给他,再滚一个。
终于滚好一个大雪球,江苓兴奋道:“殿下,你看,我滚了这么大一个!”
江苓寻了一圈,在一棵树下找到萧晟昀的身影,他拍了拍手上的雪,跑过去:“殿下,你的雪球呢?”
萧晟昀移开身体,江苓看到他身后的雪球,震惊张大嘴:“你不是说不会吗?”
这个雪球,比江苓滚出来的大,也更圆,江苓瞪圆了眼睛,控诉:“殿下,你骗我。”
“孤没有骗你,孤是看苓儿学会的。”
江苓将信将疑,不过他也没话多少时间纠结这个,拉住萧晟昀的手:“我们再滚两个,就可以堆出一个你和一个我了。”
又滚出两个大雪球后,江苓指挥萧晟昀将雪球放到一处,然后将小一点的雪球放到大雪球上,堆出两个雪人。
江苓拍怕手,指了指大雪人:“这个是殿下。”
又指向小一点的:“这个是我。”
两个雪人依偎在一起,江苓贴到萧晟昀身边,摆出和雪人相同的姿势:“是不是很像?”
堆雪人的兴奋劲过去,江苓后知后觉感受到手冷,他转了转眼珠,快速伸手。
脖子处传来刺骨凉意,萧晟昀垂眸,对上江苓狡黠的眼。
“殿下,你的夫人现在手很冷,作为夫君,你不该给他暖一暖吗?”
第138章 第 138 章
“是该给苓儿暖一暖,”萧晟昀碰了雪,自己的手也是凉的,他直接托着人的腰把江苓抱起来,“这样会不会方便夫人取暖?”
江苓本来也不是打算用萧晟昀的体温取暖,被抱起来后听到萧晟昀的话,将自己的手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有没有凉着殿下?”
他坐在男人臂弯里,萧晟昀臂力惊人,单手就能托起他,稳稳当当,两人挨在一起,体温传给对方,抵御寒气。
“不凉。”
萧晟昀是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江苓,他用空出的一只手握住江苓手腕:“冷的话放进来。”
手被按着抵在男人胸膛上,萧晟昀说的,是让江苓把自己的手塞到自己胸前的衣襟里。
掌心贴着衣服,男人的衣服透过衣服传来,江苓手指蜷了蜷:“我现在好多了,殿下,我们再堆两个小雪人,带回去放到寝殿里。”
萧晟昀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大雪人,点头;“好。”
抱着人往雪多的地方走。
“殿下,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江苓抓着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开口。
“孤抱你过去,作为夫君,当为夫人效劳。”
全程,萧晟昀都没把江苓放下来。
为了方便带走,小雪人只有巴掌大,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江苓戳了戳小雪人的脑袋:“这么小的殿下,好可爱。”
范公公端着托盘上前,将两个小雪人装进去,带回寝殿。
江苓则被萧晟昀一路抱了回去。
寝殿的门被关上,江苓舒展身体:“还是屋里暖和。”
“殿下,我们去看小雪人。”他戳了戳萧晟昀肩膀。
萧晟昀抱着人走到窗边。
为了避免雪人融化,小雪人被放在外面,江苓隔着窗户纸点点:“它们会不会化啊。”
“天气冷能多保留几天。”
“要是能一直保存下去就好了,”说完,江苓自己摇头,“不行,我还是喜欢暖和一点的天气,要是天天这么冷,还是算了。”
“过年后,天气慢慢就暖和起来了。”萧晟昀不畏寒,无所谓天气冷不冷,但他知道,比起寒冷的冬天,江苓更喜欢暖和一点的天气。
虽然因为天寒,江苓晚上会主动往自己怀里钻。
江苓看了会小雪人,突发奇想:“只有两个会不会太孤单,殿下,不如我们多做几个,摆在一起。”
“苓儿还想堆谁的?”
“可以堆九皇子的,皇后娘娘的,乐章的,还有和乐章一起的那个人……”江苓一个个数去,发现可以堆的人有十几个,如果都放在这里,他和殿下的小雪人一定不会孤单。
“可是孤只想和苓儿一起,不希望太多人。”
“这样啊。”江苓有些遗憾,不过他觉得萧晟昀的喜欢更重要,遗憾放弃堆一堆小雪人的念头。
“苓儿如果担心他们孤单,可以多做几个孤和苓儿。”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殿下,我们现在去堆!”
萧晟昀按了按江苓的后腰:“今天玩雪的时间太久了,改日再堆。”
江苓一想,也是。
“殿下的手冷不冷?”
“不冷。”
清瑶端来驱寒药,闻到苦味,江苓蹙眉。
“这是殿下的药吗?”
萧晟昀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平时张太医开的药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江苓已经许久没闻到煮好的苦药味了。
“是驱寒的。”萧晟昀把江苓抱到椅子上放下来。
一听这几个字,江苓就知道,这药多半有自己的份。
“殿下,我不喝药。”即使成了一名大夫,江苓仍然抗拒喝药。
萧晟昀低声诱哄:“苓儿就当陪孤一起喝,天气这般冷,若是染上风寒,就不能出去玩雪了。”
“好吧……”江苓不情不愿拿过药碗,放到唇边时,犹豫了。
他悄默默看向萧晟昀,男人已经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江苓开始思索,怎么逃过喝药。
像是看出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萧晟昀淡声道:“小厨房做出了几种新口味的糖,苓儿乖乖喝药,今天便能多吃一点。”
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尽管江苓喜欢,萧晟昀还是严格控制他每天吃的分量,小厨房做出再多,江苓也只能解解馋,不可能放开了吃个尽兴。
见江苓心动,萧晟昀加码:“苓儿乖乖喝药的话,等天晴了,孤带苓儿去骑马。”
天气寒冷,江苓已经许久没见过青雉和赤雪两匹马了,他狠了狠心,将碗里的药一口气喝完。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萧晟昀拿起一旁备好的糖,喂到江苓嘴里。
江苓含着糖,糖的甜味慢慢驱散嘴里的药味,等嘴里的药味全部消失,他皱起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怀念自己原本的身体,不用喝苦苦的药。
之后几天,江苓和萧晟昀又做了几个小雪人,摆在寝殿的窗户外,每一对小雪人的姿势都很亲密。
“江哥,我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个大雪人,是东宫的宫人堆的吗?”
“是我和殿下堆的。”
“难怪,我就说东宫的宫人怎么胆子这么大。”如果是在别的地方看到宫人堆的雪人,九皇子不会感到奇怪,可这里是东宫,九皇子自己都不敢在这里放肆,更别说伺候的宫人了。
“我们还堆了很多小的,放在寝殿的窗户外面,你要看吗?”江苓迫不及待和九皇子分享自己和萧晟昀的劳动成果。
“都是太子皇兄和你一起堆的?”九皇子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是啊,前两天殿下有空,我们一起堆的。”
江苓带九皇子到寝殿外看小雪人。
“这两个是最先堆的,我想着只有两个会不会显得很孤单,便打算多堆几个,殿下不想堆别人,所以这些都是我和殿下。”
小雪人圆滚滚的,其实看不出差别,为了区分,每个小雪人身上都带了象征两人身份的东西。
九皇子想碰一碰,手伸到半路,缩回来,自己毛手毛脚的,万一把小雪人碰坏了怎么办?
外面冷,看了一会,两人进到屋里。
“之前江哥一直在忙,我们想约你出来也不方便,”坐下后,九皇子说明来意,“最近雪景不错,时勉他们想办个赏雪宴,江哥有时间来吗?”
“有啊,”江苓喝了口热饮,“你尝尝,这是小厨房新弄出来的,味道不错。”
九皇子是个会享受的,他本以为杯里的是茶,听江苓说,打开盖子,扑鼻奶香迎面而来。
“这是?”
“用鲜奶做的,有各种口味,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点。”
九皇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眸中一亮:“有奶味,也有茶香,还有淡淡的果香……”
一口喝完,九皇子感叹:“每次来江哥这里,都能大饱口福。”
以前的东宫可不像现在这样,比起九皇子,在东宫伺候多年的范公公更能感受到自江苓来之后发生的变化。
东宫伺候的人都很喜欢江苓,这位太子妃没有架子,待人宽厚,只要不犯不可饶恕的大错,都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更不用说,太子妃来之后,东宫的待遇比以往好了不少,现在宫里谁不羡慕在东宫当值的?
“我也许久没见他们了,之前义诊,多谢你们送来的药材。”
“都是朋友,举手之劳,道谢未免太见外。”一点药材而已,对他们这样的家世来说,属实不算什么。
“有机会,我做东,请你们吧,或者你们想来东宫玩也行。”他们不在意,江苓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江哥,你觉不觉得,你现在非常有当家做主的风范?”
江苓:“嗯?”
“就是,”九皇子挠了挠发丝,“你看,你说要请我们来东宫做客,都不需要过问太子皇兄了。”
“殿下不会介意的,如果你担心,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再给你回信。”
“行,赏雪宴在三日后,你记得过来。”
九皇子离去时,带走了不少新奇吃食。
萧晟昀回来后,江苓和他说了这件事:“殿下那天忙不忙?”
“怎么?”
“想殿下和我一起去,如果殿下太忙就算了。”
“孤到时候提前去接你。”萧晟昀最近确实很忙,所有事堆到一起,都需要处理。
年关将至,各地官员需回京述职,各国使臣尚未离开,京中势力复杂,藩王蠢蠢欲动,他是太子,虽有监国权,但也只是太子,如果想有什么大动作,避不开崇明帝。
江苓摸了摸萧晟昀的脸:“再忙殿下也要好好休息,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不当回事。”
他知道萧晟昀这段时间很忙,接连好几天,江苓入睡的时候,萧晟昀还没回来,等他醒来,萧晟昀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宫人说,太子晚上回来过,江苓都要怀疑,萧晟昀是不是留宿在外了。
“不行,我要看看,”江苓拉着萧晟昀坐下来,“殿下
,伸手。”
萧晟昀听话伸出手。
江苓给他把脉,从脉象看,萧晟昀身体很健康,连劳累过度的迹象都没有。
“如何?”
江苓收回手:“殿下应该不会被累病。”
知道江苓是担心自己,萧晟昀将人搂进怀里:“就算是为了苓儿,孤也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担心。”
“殿下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比有什么变化?”
“精力特别好,算不算?”
之前江苓不知道,但现在,萧晟昀精力有多好,他是亲身领教过的。
见江苓不说话,萧晟昀靠近,低笑道:“自从有了太子妃,孤总有使不完的精力。”
“江大夫,你说,”撩起少年耳边垂落的发丝,男人声音又低又哑,“孤这般,是不是因为孤的太子妃太招人?”!
第139章
温热气息洒在耳际,江苓听出萧晟昀话里的意思,不满推他:“明明是殿下缠人,每次都不肯放手。”
江苓说的不假,很多时候,萧晟昀一旦开始,就不肯停下,偏对方精力充沛,就算是一夜,第二天还能精神奕奕,江苓自愧不如。
他不知道别的男子如何,但他自己是做不到这点的,每次到了后面,他知想把人踹开。
回忆起这些,他的脸不禁有些发烫。
萧晟昀垂眸,在他的注视下,江苓的耳垂、脸颊、脖颈正一点点染上桃花色。
“江大夫想到了什么,怎么脸红了?”
“江大夫”这三个字,从萧晟昀口中唤出,格外缱绻,听得江苓耳朵一阵酥麻。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殿下别乱喊。”
从萧晟昀嘴里听到“江大夫”三个字,比“江夫人”更让江苓招架不了。
萧晟昀将他的手拉下来:“孤有喊错?”
“反正不许你喊。”江苓任性。
“好,孤不喊了。”萧晟昀捏了捏江苓的手指,看江苓反应这么大,现在不喊,可以晚上喊。
江苓还不知道,萧晟昀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中已经开始谋划,晚上任何逼他做出更多有趣反应了。
“对了,殿下,我想邀请时勉他们来东宫做客,之前义诊的时候,他们出力帮忙,我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脸上温度逐渐降低,江苓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苓儿自己安排就是。”
“好。”
江苓和萧晟昀商量了一会怎么接待他们,天色愈发晚了,烛光摇曳,江苓知道萧晟昀要早起,催促人早点睡觉。
一夜无梦。
隔天一早,江苓便将消息告诉了九皇子,时间还没确定,便暂时没发帖子出去。
九皇子也带来了赏雪宴的最新消息。
“本来只是我们几人小聚,张家女眷也在同一天邀请了好友,同张时勉商议后,索性办了个大的,那天去的人可能会很多。”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张家身处漩涡,却不受影响,他们一向如此,不参与朝中任何党争。
“到时候皇姐也会带安安去,安安许久没见你了,天天念叨呢。”
江苓也想起了淑蕙公主家的小团子,和淑蕙公主搬到宫外后,进宫时间越来越少,崇明帝重病后,次数更少,江苓许久没见他,也有些想念。
宴会当天,江苓比平时起得早了点,收拾好自己,和九皇子一起出宫,萧晟昀将他们送到宴会地点,才离开。
天气寒冷,江苓披了件浅青色斗篷,斗篷上围了一圈毛领,遮住脖子,不让风透进去。
毛茸茸白色毛领下,衬的江苓脸越发小了。
萧晟昀低头为他整理好斗篷:“等孤忙完,就来找你。”
“好,正事要紧,殿下不必担忧我。”
江苓下了马车,九皇子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无论是身份还是与主人家的交情,两人都绝对算得上是贵客,见到他们,仆人忙上前,引两人进去。
“这里是张家的一处园子,风景雅致,种满了红梅,江哥要是感兴趣,我等会带你过去看看。”边走,九皇子边道。
两人说着话,张时勉迎面走来:“听说你们到了,我来接接你们。”
“直接让下人带我们过去就行,何必这么麻烦?”九皇子道,“这里的路我熟悉,就算没人带路,我也能好好将江哥带过去。”
“知道你不会迷路,”张时勉轻笑,“他们都到了,我直接带你们去那边,女眷是我妹妹接待,和我们聚的地方不在一处。”
赏雪宴由张家一对儿女举办,张时勉妹妹负责接待女宾,张时勉则接待男宾,因为一开始便是敲定的友人相聚,张时勉没邀请太多人。
到了后,江苓发现,大多数人他都眼熟。
没有停留,张时勉径直带两人到了詹乐章等人所在的地方。
“就等你们两了,快来坐。”
几人前面,摆有精致木几,上面放有成套茶具,茶香味飘散开,沁人心脾。
江苓走到空出来的位置坐下,正好是詹乐章身边。
詹乐章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张家今年的新茶,小苓尝尝。”
杯中茶呈清透碧色,江苓端起来,浅浅吹了口气,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好喝。”
张时勉是主人,要去招待别人,只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九皇子大咧咧坐下来:“怎么张家小妹将宴会定在了同一天?”
最初张时勉和他们说的时候,说了这次是小宴,不会有外人,紧接着,又传消息到宫里,说张家姑娘的宴会也办在了这一天。
“我们也不清楚。”
他们和九皇子一样,是之后得到的消息。
“可能张家小妹也定了这一天,但没提前和时勉通气,时勉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好改时间。”
年关将近,确实不好改时间。
“等时勉来了,再问问他。”
几人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什么,跳过这个话题。
“义诊后,京中议论了许久这件事,百姓都知道,义诊是在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牵头下办起来的,对两位很是感激。”
“我倒是宁愿他们不关注这些。”江苓捧着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说?”曹宏礼好奇。
他这段时间,听到了许多议论声,关于太子的,关于太子妃的,知道经此一事,太子在民间的声望涨了许多。
以
前百姓对太子的形象仅停留在征战三年,击退北莽这一件事上,随着太子娶亲,再到义诊,百姓心目中的太子形象日渐丰满。
他们知道了太子对太子妃的深情,知道了太子心系百姓,愿意为百姓鸣冤,还和太子妃一起举办义诊。
“托这次义诊的福,今年冬天,因为寒冷没了的百姓人数较往年少了许多。”
马上要参加春闱,他们对这些的关注比以前多了许多。
江苓提起邀请他们去东宫做客的事,曹宏礼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是要参加春闱的人,这个时候去东宫,万一春闱发生了什么意外,对东宫影响不好,不如等春闱结束,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宏礼说的有理,现在太子皇兄执政,那些看不惯太子皇兄的人时时刻刻盯着东宫动静,小心点也好。”
“是我考虑不周,”江苓确实没想到这一茬,他只问了萧晟昀可不可以,却没问,这个时间方不方便,“那就按宏礼说的,等你们考完,我们再聚。”
“江哥尝尝张家特有的梅花酿,”担心江苓坏了兴致,九皇子拿起细口酒壶,为江苓倒了一杯,“这梅花酿,除了张家,其他地方喝不到这么好喝的。”
江苓打量杯子里的酒,想起上次喝醉的“惨痛”经历,抿唇问:“这个酒度数高吗?”
如果是烈酒,再馋他也不会喝的。
“一般花酿度数都不会太高,江哥放心好了,不醉人。”
江苓放心了,执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酒味醇厚,带着梅花特有的清香,江苓还从中品出了冬雪的感觉。
盛酒的杯子很小,喝完一杯,江苓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小苓不喜欢?”詹乐章坐在江苓身边,很容易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我怕喝醉。”梅花酿的味道很好,但为了自己的腰好,江苓觉得自己还是能少喝一点的。
“喝酒怕醉做什么?”温简明凑过来,“如此良辰美景,当浮一大白。”
“喝醉伤身,还是适量为好。”江苓当然不可能直说自己怕喝醉之后发生的事,只好搬出大夫身份。
“差点忘了,我们江公子现在是一名大夫,大夫说要少饮,简明,你当听一听。”曹宏礼大笑。
“行,行,”温简明放下酒杯,“我听江大夫的。”
几人笑闹开。
张时勉安排完外面的事回来,很快加入话题。
几人喝了酒,多少有点醉意,趁着醉意,说要作诗,江苓对这个完全不擅长,便小声和詹乐章说话。
“乐章这段时间身体可还好?”
江苓来的时候,观察过詹乐章的脸色,没有病态的苍白。
“这段时间挺好。”没有刺骨寒意,不会盖再厚的被子仍然半夜被冻醒,詹乐章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舒服的冬天了。
“那就好。”
江苓问过萧晟昀,萧晟昀告诉他,定远侯府常年有大夫待命,为詹乐章调理身体,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医术比那些被定远侯重金聘请来的大夫好,况且,他在给詹乐章把脉后,没发现太大问题。
一名侍从神色焦急跑过来,低声与九皇子说了句什么,九皇子脸色倏地变了。
“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九皇子匆匆起身,大步往外走。
那名侍从紧跟而上。
江苓正与詹乐章说着玩笑话,被一出弄得不知所措,他从来没在九皇子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慌张,焦急,强作镇定。
其他人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张时勉第一个回过神:“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周围的仆人一问三不知。
那名来找九皇子的侍从不是张家家仆。
江苓从记忆里翻了翻,似乎在淑蕙公主身边见过这个人。
难道是淑蕙公主那边出了事?
九皇子说,淑蕙公主会带安安来,可这么久了,都没听到他们来的消息,江苓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到了大门外,江苓才看到翻身上马的九皇子。
他忙跑过去:“到底怎么了?”
九皇子停下上马动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安安不见了。”!
第140章 第 140 章
“什么?”江苓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也不相信, 但皇姐身边的人不至于用这件事骗我,不论是真是假,我都得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安安出事,江苓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个可爱的小团子, 会扒着他的腿喊他漂亮哥哥, 会将自己喜欢的零嘴分给他们……
江苓同身边伺候的人道:“你去和时勉说一声, 我与九殿下有事要先离开, 这次失约,下次再弥补。”
“是。”
“坐马车吧。”外面天冷, 即使九皇子心中焦急,也不能让江苓受冻。
“我没事。”
九皇子艰难扯出一个笑:“我现在这样,也不能骑马,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
“呸呸呸, 这话不兴说,”江苓打断他,“那我们坐马车过去。”
两人上了马车,周围没了别人,江苓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皇姐只说安安不见了, 没传更多消息过来。”
“派人去找了吗?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
驾车的是东宫护卫, 在江苓的要求下,马车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在一座茶楼前停下。
江苓与九皇子下马车, 没有多言, 直接前往淑蕙公主所在的包间。
进去之前, 江苓想起什么,对身边的侍卫道:“你们给殿下传个消息,说我和九皇子不在张家了,如果殿下来找我,就到这里来。”
说完后,和九皇子一起进去。
淑蕙公主背对他们站在窗边,她脚边跪着几名侍女,听到动静,转身。
“皇姐。”
淑蕙公主已经平静下来了,吩咐侍女给两人倒茶。
“怎么都过来了?”
“我们担心安安,来看看情况,找到人了吗?”
淑蕙公主沉默。
这里没有安安的身影,其实不用问,他们也知道,多半是没找到的,问一句,不过是含着最后期盼。
“没事,皇姐不用担心,天子脚下,没人能伤得了安安。”
“安安怎么会不见?”江苓记忆里的安安,虽然有些活泼好动,但不是不听话的孩子,不至于乱跑才是。
“我带安安来赴宴,中途安安被路上杂耍的人吸引,想留下看看,我想着看一会也不耽误时间,便让乳娘抱他下去,只这么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个地方人很多,我派人去找,只在巷子里找到了被一击毙命的乳娘,安安不见踪影。”
如果乳娘不死,淑蕙公主还不会这么着急,乳娘被杀,她更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对安安不利,她甚至不敢去想,安安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驸马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京兆尹和大理寺官员。
事关皇室血脉,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万万不敢耽误。
“公主放心,卑职一定尽快将人找到。”
“麻烦各位大人了。”
驸马搂住淑蕙公主肩膀,无声安慰。
淑蕙公主脱力一般倒在他身上:“如果安安出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淑蕙公主一向是强势的,驸马何曾见过她这般脆弱的一面,搂着人的力道加大:“安安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找人的官兵都做了伪装,他们扮作平民百姓的样子,悄无声息没入人群中。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更何况,牵扯到安安的安危。
江苓和九皇子陪淑蕙公主夫妇一起等,房间里很安静,这种时候,连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苓动了动耳朵,起身去开门。
“殿下?”
门外站着一身华贵玄衣的男人,正是太子。
萧晟昀牵着江苓走进来,他的到来打破了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孤已经听说了,孤已经派人封锁城门,也派人到城外找了,如果他们没出城,躲在京城里,总会找到。”
“多谢太子。”淑蕙公主福身行礼。
“安安唤孤一声‘舅舅’,孤不会不管他。”
城门处。
一男一女穿着朴素的人抱着昏睡不醒的孩子混在人群中,打算出城。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男人疑惑。
抱着孩子的妇人警惕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等出了城门,把孩子交出去,得了赏钱,够我们逍遥一段时间了。”
两人身体紧绷,为了不被人发现不对,始终低着头。
他们做惯了这种事,显得很熟练。
聚在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男人隐隐意识到不对:“我去看看前面是怎么回事。”
从人群中穿过,尚未靠近城门,男人就看到了守在城门口的官兵,他心中一突,忙往回走。
因为太急切,不小心踩到人,被人拎住衣领,担心引来官兵,他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歉。
还把身上仅剩的银两赔了出去。
“怎么回事?”妇人见他一身狼狈回来,担忧问道。
“前面情况不对,我们先走。”来不及解释,男人拉着妇人的手臂就走。
妇人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间,闭上嘴顺着男人力道往回走。
人群中,两名普通人打扮的汉子对视一眼,悄悄跟上。
抱着孩子的夫妻进了巷子。
“谁?”男人警觉回头。
什么人都没看到。
妇人心中慌乱,推了推男人胳膊:“到底怎么了?”
“城门口有大量官兵,我怀疑是为了找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快点把孩子交出去,要是被发现,可能性命不保。”
“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妇人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
她怀里的孩子被一件大斗篷包着,看不清脸。
京城的冬天很冷,正常夫妻带着孩子在外行走,担心孩子着凉,也会用披风、小被子一类遮挡物将孩子包着。
妇人这么抱着孩子,不会引人怀疑。
“我怎么知道,看这穿着,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最受欢迎,准能卖出个好价钱。”
两人没发现不对,继续往前走。
“现在可能出不了城,我们得找地方躲一躲。”
“万一这孩子中途醒了怎么办?”妇人低声道。
“醒了就再加点药。”男人语气不耐烦。
妇人迟疑:“这药药劲儿大,万一影响神志……”
“妇人之仁,”男人唾了一口,“他醒了,遭殃的是我们,是他重要还是我们重要?”
两人绕过七弯八拐的小巷子,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屋子,男人在外面搜寻一圈,没发现不对,带着妇人进屋。
屋外静悄悄的,许久,两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另一人点头,消失在巷子中。
时间越来越晚,夕阳落下,始终没有消息
传来,淑蕙公主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表情。
拖的越久,安安就越危险。
江苓也很担心,无意识抠了抠萧晟昀掌心,萧晟昀垂眸看了眼,握住他的手。
九皇子站在窗边,这一刻,沉稳了不少。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紧接着,是求见声。
“进来。”
门被推开,平民打扮的男人走进来,恭敬道:“启禀殿下,属下发现了疑似小公子的踪迹。”
“他们在哪?”听到可能有儿子的下落,淑蕙公主忍不住站起来。
“那名小公子被包裹在斗篷里,看不清脸,属下不能完全确定是小公子,但带着小公子的两人形迹可疑,属下发现他们时,他们正打算出城,见城门守备森严,便折返了。”
“不论是不是,将他们带过来再说。”
到了这个时候,长公主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可能,如果不是安安,她愿意给对方补偿。
“你带一队人去,将人完好无损带过来。”萧晟昀开口。
“是!”
有线索总是好事,屋里凝固的气氛松动,九皇子揉了揉胳膊,安慰淑蕙公主:“皇姐别担心,安安应当没事。”
淑蕙公主点头:“劳你们陪我等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不说江苓还没感觉,一说就感到自己已经很饿了,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刚才大家都在担心安安的事,没人有心思吃饭。
淑蕙公主担心儿子,吃不下东西,但她不能让太子等人陪自己一起饿肚子,忙吩咐人下去备饭。
他们现在在公主府,府中早已备好吃食,方才气氛冷凝,没人敢打扰,公主发话后,厨房很快呈上膳食。
江苓没心思品尝美味,简单填饱肚子便放下了筷子。
其他人亦是如此。
草草吃完一顿饭,方才来禀报的人回来了。
“让你带回来的人呢?”
“殿下恕罪,属下带人过去的时候,在屋里没找到人,只发现了一条暗道,属下已经命人下去找了。”
“又是暗道?”
江苓听到这个词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浮世教,他看向萧晟昀。
男人神色严肃,想来也是想到了这点。
暗道里,妇人紧张揪住男人袖子:“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条暗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但这次我们恐怕被发现了,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这个孩子怎么办?”
“这里有他待的地方。”
很快,妇人就知道了男人的意思。
虽是暗道,但地下空间很大,时不时能碰到神情麻木衣衫褴褛的人,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下。
这里有很多像牢房一样的小隔间,有的隔间里锁着年纪各异的孩子,男人把妇人怀中的孩子放到其中一个隔间,然后带着妇人继续往前走。
安安是被摇醒的,睁眼见到昏暗逼仄的环境,还有坐在他前面一身脏污的少年,撇撇嘴刚要发出声音,嘴巴就要捂住了。
“嘘,想活命就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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