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太习惯工作, 这让青年看起来有一些焦虑。

    但是他看了钢笔之后,似乎重新振作了起来。

    贺一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见这人一副陷入的很深的样子, 瞳孔不由得缩了缩。

    俞沅, 你罪孽深重!

    虽然很冒昧,但是贺一程还是决定问问。

    贺一程朝着他衬衣口袋的方向颔首, 淡声道:“钢笔, 很漂亮。”

    被他夸奖后周行止非常开心,眉眼自然的舒展,眼睛眯起来,就像是一颗小月牙。

    “谢谢,是一个很好的人送的。”

    贺一程:……

    他的想法已经坐实了, 就是俞沅送的, 俞沅还哄骗不成熟的少年。

    看这青年开心得花都开了,怕是陷得不深。

    两人一起迈出电梯后, 贺一程刚想提醒他什么,看到青年眼睛都亮了。

    周行止笑得眼睛弯弯的, “俞老板!你怎么来了?”

    贺一程听到这个姓氏以后心头一跳,也往那边看去。

    果不其然, 就是他。

    更加棘手的局面来临——俞沅来了。

    而俞沅偏偏又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以后, 他一点都没有困惑,反而好像兴奋了起来。

    局面一度十分尴尬。

    贺一成苦恼的按住太阳穴, “俞沅你……”

    他未说出口的半句话是:连小孩子都骗。

    简直恶贯满盈!

    看到他苦恼的表情, 俞沅玩心上来了,他张开双臂微笑道:“千万不要计较,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围观群众:!!

    他们已经顾不上工作了, 满脑子就想听八卦。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直面八卦现场更是,没有人能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他们表面上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其实竖起了耳朵用尽五感在听。

    贺一程脸色黑了,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这就是俞沅能说出的话。

    “差不多行了。”

    俞沅把钢笔接过来,对于他这种不配合的行为表示谴责,切了一声嫌弃道:“你是我翅膀里最末的一号。”

    贺一程:求之不得。

    怕伤了小孩的心,俞沅悄咪咪地跟周行止道:“他们两个的是赠品,你的才是我精心买来的礼物,放心吧。”

    周行止已然弄清来龙去脉了,含笑着点点头。

    莫名其妙变成“赠品”的贺一程:?

    围观群众直呼:芜湖,太劲爆啦!

    他们可不觉得说的是钢笔,而觉得说的是那个人。

    这是什么豪门狗血虐恋纠缠?竟然被当街说成是赠品,贵圈真乱!

    “我的也是赠品?”

    从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优雅如大提琴般,听来非常耳熟。

    俞沅回头,不是柏应洲又是谁?

    看热闹的:正主……啊不对,赠品二号也来了!好耶,打起来打起来!

    看到柏应洲把俞沅揽了过去。周行止不由的竖起眉毛看向他,眼底带着明显的敌意。

    俞沅:?

    真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多人抢夺红颜祸水的场景竟然也会发生到他的身上。

    贺一程站在旁边啧啧称奇。

    周行指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和善,就像是一只被激起了应急反应的小狼,竖起尾巴面向外敌。

    柏应洲表情温和,对着俞沅道:“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啊,不是说要迟一会的吗?”

    俞沅:??!

    他就是突然想来看看没有知会过任何人,老板怎么开始心机地开始莲言莲语了。

    “俞老板?”周行止表情疑惑,看向俞沅,似乎在问这是谁。

    俞沅就像他们各自介绍了对方。

    “周行止,我说的那个弟弟。”

    “柏应洲,跟我俩一样,他是我老板。”

    柏应洲表情滴水不漏,看不出对这个介绍是否满意。

    周行止只是担心俞沅被强迫了,看到他表情放松,也就放下心。

    只是这气氛似乎格外的冷,俞沅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凉凉的,忍不住斯哈了一声,抱着手臂搓着。

    柏应洲淡淡道:“让你晚上少踢被子。”

    “……”

    贺一程耳尖一动,扯了扯嘴角一副绷不住的样子。周行止瞪大眼睛,目光在这两人之见循回。

    俞沅:……麻了。

    吃瓜群众:赠品二号……啊不,柏总,柏总他上位了,他赢了!年纪大的套路还是深!

    俞沅简单的跟周行止解释了,他怕这小孩想多,小孩还在懵逼中,后来才弄懂了来龙去脉。

    俞沅深吸一口气,简直就想捶柏应洲。

    回到办公室后,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老板倒打一耙。

    他看起来很没精神,垂着眼睑轻声道:“你说送我的是赠品。”

    虽然俞沅知道他是在装,但是他这副模样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觉得有些心虚。

    俞沅眨了眨眼,“但是只是因为你没笔才给你的。”

    “你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

    “给我的还是赠品。”

    “……”

    俞沅颤抖着声音,“一码归一码,你不能跟小孩计较啊。 ”

    “那你想什么?”俞沅拍了拍他的后背。

    柏应洲勾起得逞的微笑,声音听起来却还是闷闷的,“我能随意提一个要求?”

    俞沅警觉地瞪起眼睛,“得经过我的考量。”

    柏应洲道:“我想吃一次你做的饭。”

    俞沅:……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吃的下去。”

    ……

    回到家以后,管家非常热情地飞奔而来,抱着手举在胸前询问他们想吃什么,这个问题80%就是在问俞沅,因为他比较挑食,柏应洲是什么都能吃,所以只需要参考俞沅的意见。

    管家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想不想吃意大利面?我煮意面给你吃。”

    二营长,老子的意大利炮……不是,串戏了。

    俞沅痛心疾首:“为什么是意.大.利,不是俄.罗.斯?”

    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俄.罗.斯有什么面吗?”

    柏应洲也看向他。

    俞沅得意地抱起手臂,“有哇,罗斯粉。”

    “……”

    另外两人都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客厅陷入了一阵沉默,就是这种沉默构成了一首俞沅处行曲。

    自己的冷笑话全都没有被别人get到,俞沅也尬住了。

    去荷兰吃荷兰豆,去俄罗斯吃螺蛳粉。

    就是一个玩谐音梗的冷笑话啊。

    俞沅:“……”

    他是真的会尴尬,脚趾也是会累的。

    管家摸了摸脑袋,疑惑地重复道:“罗斯粉?”

    俞沅还以为是他们没有get到冷笑话,现在才知道人家是连螺蛳粉是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你们竟然没有吃过螺蛳粉,这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管家:?

    柏应洲直接越过俞沅的胡言乱语,对管家微微一笑,“不用准备,今晚俞沅给我们下厨。”

    管家:!

    拿锅铲的手,微微颤抖。

    他竟然也能吃到沅沅煮的饭了!管家老泪纵横,这让他比吃到亲孙子煮的饭还要开心。

    俞沅咳嗽了一声,郑重地接过锅铲。

    在管家犹如看明星般鼓励的目光下,他开始倒油、下菜。

    俞沅的动作越来越多,管家的表情也越来越迷惑。

    柏应洲靠在厨房门框边,客观点评:“这汁看起来像中药。”

    俞沅直接应激地朝他呲牙咧嘴,冷冷地道:“等煮完了就成毒药了,第一个毒死你。”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的皮肤打上了一层淡淡的莹边,把他整个轮廓都变得柔和。

    柏应洲抱着手臂站在后面看他,这一幕让他的心里就像是流淌过清泉,滋润着干涸已久的土壤。

    管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人,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生气了。

    ……如果忽略摆在饭桌上的那些菜的话。

    俞沅也知道自己煮的不好,耳尖泛起一丝薄红,“毒药,你敢喝吗?”

    桌子上面摆着的菜品还是能看出是什么原材料的,但是混合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就有点没有食欲了。

    柏应洲笑了,实事求是道:“得看情况。”

    俞沅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说要吃的,煮出来成这样也不能怪我。”

    柏应洲望着菜肴不咸不淡地感叹了声。

    只见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非常难以辨别原形,卖相如果从1到100分里面打的话,估计很难超过三十。

    俞沅强行给自己挽尊道:“只是看起来不好吃,其实味道吃起来是可以的。”

    他只是这样说,但是自己一点筷子都没有动。

    而柏应洲虽然没有说话,却真的在吃他做的菜。

    俞沅暗暗地给他竖大拇指。

    这东西也能吃得下去,太牛了。

    他的拿手菜其实只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因为……

    且不说他单位有食堂,就算他自己回去了,也是晚上11点完全整理好。吃夜宵也就是吃一些简单的素食,马上就能充饥的那种,他也没有时间折腾别的。

    俞沅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柏应洲想了想,微笑着回答道:“一般。”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上道,你看看人家那些想追人的怎么回答的?就算是为了客套,也要夸他好吃吧!

    “哦,那你别吃了。”俞沅紧绷着脸,嘴角勾起营业必备的客套和礼貌的微笑。

    柏应洲一挑眉道:“没说不吃。”

    “很正常啊毕竟术业有专攻,俞沅不擅长煮饭,但是擅长打游戏,擅长睡觉,擅长傻乐擅长骗人。”

    靠,这哪是在夸他,这分明就是在拐着弯骂他吧。

    “还是别吃了吧,我去煮螺蛳粉。”俞沅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的作品,于是给自己挽尊。

    管家探出脑袋:“什么螺蛳粉?”

    俞沅扬了扬手里的方形袋子,他的手上正是一袋包装螺蛳粉。

    还好他有危机意识,天天给自己屯着东西,螺蛳粉更是囤了小半箱。买回来都没吃过,这是第一次开袋。

    好漂亮的别墅,不拿来煮螺蛳粉可惜了。

    嘻。

    但是为了自己着想,他还是把锅搬到了外面煮。

    俞沅煮螺蛳粉的架势,跟他炒菜的架势完全不同,动作熟练的判若两人。

    就是这个味道……

    柏应洲忍不住去看他到底是在煮什么。

    到底是在煮吃的还是在煮化肥。

    管家直接痛苦面具,摆了摆手直呼不行,跑回屋子内。

    俞沅乐了。

    很快,两碗螺蛳粉就煮出来了。

    俞沅快乐嗦粉,看了一眼斯文吃粉的柏应洲,扑哧一声笑。

    带着霸总吃螺蛳粉的,他应该是第一个吧。

    好哦真好玩!

    柏应洲也被他逗笑了。

    “还可以,只是有点咸了。”

    年轻人能吃重油重盐的,但是这一位只能吃清淡的,俞沅表示理解。

    20世纪伟大发明之一必须要有螺蛳粉,不然他会难过的,ok?

    要是放在一年前,他哪能想到自己会穿书,穿书也就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但是怎么还能跟原著的角色一起吃螺蛳粉?

    这经历往外说,谁信啊?

    俞沅嗦了一口粉,扬起笑容,“有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像是真正地活着?”

    他只有每天晚上回到家才觉得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也只有在回家煮螺蛳粉吃的那一刻,才觉得是幸福的,一切是值得的。

    柏应洲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筷子一顿,笑了笑道:“觉得。”

    俞沅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柏应洲道:“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冲了,让人非常有实感。”

    俞沅呛住,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爆笑。

    他真的好想把这一幕录下来,以后也能拿来经常观摩,作为快乐源泉。

    救命,房子里面都弥漫着螺蛳粉独特的味道!

    柏应洲静静地看着他笑,单手随意地撑着下颌,没有说话。

    俞沅的笑得像一只傻鹅,几重灯光的照耀下,把笑容衬的格外耀眼。很奇怪,他在的时候就连白炽灯都格外亮堂。

    在以前的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屋子里和屋子外并没有什么区别。路灯下的黑夜,立交桥上、泊油路上反而还有更多人,比家里更有人气。

    但是现在他很想早点回家,想一打开门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犯懒的俞沅,或者看到他躺地歪七扭八地打游戏。

    骗你的。

    与其他东西无关,只与你有关。

    我来辣!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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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三章

    屋外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他们是开心了, 但是管家就不是这样想的了,他可怜无助,瑟瑟发抖的躲在屋内痛苦面具。

    作为一个口味清淡的老年人, 他闻到这个……螺蛳粉的味道就已经不行了。

    “这酸笋, 够味!”

    之前俞沅还顾及着很多没有在房子里面吃螺蛳粉,但现在他已经放飞了。

    他不仅要自己吃, 还要带着别人一起吃。

    俞沅嗦了口粉, 感叹一声:“我现在也觉得像是真正活着了。”

    他说的话好像意有所指,柏应洲抬眸看他。

    柏应洲抬眼看了他,淡淡地道:“难道你以前的那二十几年都不算活着吗?”

    俞沅知道老板是在套他话,但是他懒得计较这些。

    “这不是随口一说嘛,只是在夸赞螺蛳粉深得朕心。”

    柏应洲笑着摇摇头道:“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俞沅眼神变得深邃, 望向他, “你想问什么?”

    柏应洲看着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睛,垂下眼睫, “你说呢。”

    俞沅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睛假装深沉,随后缓缓地道:“两个眼睛, 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眼睛是眼睛, 鼻子是鼻子。”

    废话文学永远的神。

    “……”

    柏应洲哑声笑了。

    该说俞沅聪明, 还是说他笨?

    ……

    大好消息,西瓜太太今晚更新了。

    俞沅火急火燎地打开网页果然看到新一章跃然在页面之上。

    他看了几页以后就敏感的发现事情不对。

    今天怎么开始修罗场了?

    达咩!

    猫猫和鲨人魔必须在一起!

    纯爱战神震怒!

    俞沅继续往下看, 接着又出现了两个男配角, 试图跟鲨人魔抢猫猫。虽然有男配打起来他很开心,但是他看了这么久是要看这两个人he, 而不是看其他人的。

    然后……猫猫被鲨人魔关了起来, 鲨人魔言谈举止都正常, 但是唯有在靠近猫猫的时候像是疯了一样。

    ……猫猫猜到了是鲨人魔,心里没这么抗拒了。

    ……再继续就是小嘿屋play。

    俞沅:知识增加.jpg

    西瓜太太根本就不是为了写修罗场,反而是为了给嘿嘿屋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愧是西瓜太太。

    虽然这个是小皇文,但是已经很久没有搞颜色了,突然来了这一下还让人有点小惊喜。

    而且这回的搞颜色不像是以前那么小清新的搞颜色。

    西瓜太太,他开始放大了!

    怎么能用冰块威胁猫!这也是能写的吗?

    俞沅瞳孔地震,这是他免费能看的吗?一起看的兄弟姐妹比他更疯。

    ——“‘反正都会化成水’……这话说的,救命,救命,有被撩到!有被惊到!”

    ——“西瓜太太几天不更新,原来是为了鳖一个大的!我的天,让我们一起来说:谢谢西瓜太太!”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阿门。”

    ——“西瓜太太,你收点钱吧,你这样不收钱,我都不好意思继续看了!”

    ——“斯哈斯哈我疯了!”

    ——“黑色的字体,越看越黄。”

    ——“一进来就被大家的裤子绊倒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俞沅马上下意识的把手机收起来。

    反应过来是柏应洲后,他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再反应过来这次的冰块车以后,他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五秒钟以内三个假动作。

    本来柏应洲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机的,这一下挑了挑眉看向他。

    “又在看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谁,谁说的?”

    看老板的反应,估计是没有看今晚的更新了。

    他好像很久没有看过了,毕竟他也没有时间天天看这个,这就让俞沅稍微放了点心。

    俞沅把手机拿出来,镇静地关掉页面。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柏应洲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然后才把手上的笔记放到桌子上。

    上面是他做的一些攻略。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三亚吗?公司本年度的公费休假还没有定下来。既然你想去三亚,那就定这。”

    俞沅没想到老板来找他是想说这个,他只是随意一说就被他记在了脑子里。

    壕无人性。

    他是间接性的想出去玩,长期性的想待在家里。上次他闲的无聊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好想出去三亚玩玩,没想到现在柏应洲真的做好计划了。

    俞沅抿了抿嘴唇,不由得烦躁地闭上眼睛。

    做到比说到更重要,反过来说,看一个人否心口一致,主要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那老板现在在什么?

    俞沅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但是今天晚上他失眠了。

    根本就睡不着,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放轻脚步,走到客厅。

    经过客厅报答阳台,从阳台上能看到美丽的夜景。漆黑的夜幕上挂着一颗夺目当然月亮,月中的月亮格外的圆。

    俞沅抬眼看了会月亮,然后掏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但他不知道跟谁说,最后犹豫着点进了“不知名地下组织”。

    他的快乐老家。

    工地的砖好烫手:[有人醒着吗?]

    ——“有人,熬夜冲,冲晕了,现在还醒着。”

    ——“砖老师,今天西瓜太太的更新你看了吗。”

    ——“家人们矜持点,裤衩子飞我脸上了……”

    明明是大半夜,但是一呼百应。

    俞沅被他们的架势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工地的砖好烫手:[假如你们穿越了,会怎么样?]

    ——“笑死了,得看看穿成谁,要是穿到有钱人家里,那我就不努力了。”

    ——“要是穿到水深火热的地方,比如说乱世,我当场重开好吧?”

    ——“去他丫的!要是会穿越,谁还在这当孙子?煞笔客户气死我了!我今天晚上被气的饭都吃不下。”

    同意。

    大家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工地的砖好烫手:[那要是你们穿越了,感觉到里面的人有的不怎么像纸片人呢?]

    俞沅打完字发过去之后觉得有些郁闷。

    这个柏应洲怎么跟小说里的完全不同啊,要是跟小说里的一样,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双穿??”

    ——“不像纸片人不好吗?先跟他对个暗号:奇变偶不变。”

    ——“已经脑补出一本小说了。”

    你们也不像纸片人啊!

    大概是大半夜容易多愁善感吧,在一群叽叽喳喳的讨论中,冒出了一个画风不同的。

    ——“我觉得这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就他自己本来就不是纸片人。另一个是你穿越过去就代表这个世界开始运转了。这个问题很哲学,得先界定什么叫人的意识。”

    ——“在纸上时汉字是二维的,人生活在三维世界。我认为如果一个人穿越到汉字里的时候,就意味着二维汉字要承载这个三维人,它必须也要变成三维的。

    打个比方,就像往气球里灌水,把它给撑大了。”

    ——“二维的汉字展开成三维,那么原本并不能称之为“人”的人物也就会相应变成三维,即拥有思想。”

    ——“简洁来说也就是你可以理解为如果没有穿越,它就是一本小说,但是你穿越了,它就展开成了一个世界。”

    俞沅看着这一大段字,感觉头都大了,非常哲学,但是却很有说服力。

    按照这人的说法,俞沅非常确定这个世界“展开”了,正在跟他对话的这些人就能说明这一点。

    ——“砖老师半夜不睡觉,搁这里谈什么哲学话题?”

    ——“上面的姐妹是干什么的?有、东西。”

    工地的砖好烫手:[那如果对那个人动了一缪缪小心思呢?]

    ——“斯哈斯哈,直接睡他!”

    ——“是三次元的美女刷哥不能满足你了吗砖老师?怎么打主意到纸片人身上去了……加我一个嘿嘿嘿嘿。”

    ——“砖老师,你朋友那事怎么样啦?我还要听后续呢!”

    后面还浮上来几条,也是问他上次说的朋友被正主抓到的事,但是他装作没看见往下面划。

    ——“穿过去还回得来吗?回不来的话没办法,就试试呗。”

    这话让俞沅不知为何松了口,同时胆气也开始冒了头。

    犹犹豫豫根本就不是他俞沅的风格!

    试试就逝世呗!

    ……

    俞沅一直以为群里都是自己人,他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打入了敌方内部,甚至还知道了他的马甲。

    翌日柏应洲习惯性地查看聊天框,被“关注的人有12条新信息”吸引了。

    柏应洲已经关注了俞沅“工地的砖好烫手”这个马甲,因此在群众消息中他可以直接跳到预言发的信息那里。

    他看着聊天记录,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即使这是能够颠覆一个人所有认知的话。

    这只是更肯定了他的猜想,让他确定了一些事,但并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压了压嘴角。

    直到看见:

    ——[那如果对那个人动了一缪缪小心思呢?]

    他甚至能想到俞沅发这条时候为了想措辞而绞尽脑汁,最后像是矜贵的猫一般打出这几个字。

    柏应洲勾起嘴角,眼尾泛着一点笑意。

    我来更新啦(顶锅盖溜走)

    第六十四章

    早晨的鸟儿已经登上枝头歌唱, 湛蓝色已然染尽天空,太阳藏在云层里没有露脸,可见是个不冷不热的好日子, 还是周末, 正适合出门。

    俞沅来到客厅背过手,磕磕绊绊地道:“今天天气不错, 要不要跟我出去?”

    管家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差点被茶几绊倒,瞪大眼睛看向俞沅。

    俞沅仰起脑袋,“那去哪里?”

    柏应洲挑眉笑了,“你自己还没想好?”

    俞沅理不直气也壮,“嗯, 不行吗。”

    柏应洲沉吟了一会,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吃完早饭就驾起了车。

    俞沅没想到柏应洲把他带到了之前的老宅子,迟疑地问道“……你想来的就是这?”

    他上次来这还是毫无负担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听了他的故事他还哪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能是知道了过往的事情以后, 总觉得这座小宅院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即使被阳光笼罩着, 也看不见任何色彩。

    柏应洲眸色淡薄, 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没到。”

    俞沅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子。

    里面已经变得乱糟糟的——都是他上次来弄乱的。

    俞猫猫倒吸一口凉气, 心虚地眨了眨眼, 假装无事发生。

    柏应洲从箱子里拿了一把螺丝刀,找了把椅子来踩上去, 熟练地把屋子上的螺丝钉拧出来。板材很快就被卸了下来, 露出一个地砖这么大的空当, 上面的铁锈已经氧化成橘红色。

    楼梯衔接着的地方终于露了出来,原来这是通往天台的门。

    通向天台的小梯子是铁制的,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也无人使用,已经被风霜侵蚀得锈迹斑斑。

    俞沅哇呜了一声,“我还以为这是装饰。”

    他上次来就看到这个小楼梯了,是旋转的样式,由于没有多层设计,他还以为是一个画蛇添足的装饰部件。

    柏应洲熟练地攀上去以后在,上面向俞沅招了招手,他观察着俞沅的表情,想看清楚他在想什么。

    俞沅愣神顿了一下,随即跟着爬上梯子,边走边振振有词:

    “我们这样好像是在冒险一样,童年经典《查理九世》不过如此,算了,《查理九世》你应该没看过。”

    柏应洲愣了一下笑出声,跟脑回路清奇的俞沅呆久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柏应洲伸出手臂给他挡住早已经露出锋利铁皮的把手处,等到俞沅上去了以后才侧身回来。

    俞沅踏上屋顶,瞬间被眼前的景色给折服了,“哇!”

    俞沅从来没有去过屋顶,那种感觉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天台的风很大,碰撞上他的耳朵发出猎猎的声响,即使是有栏杆围着,也感觉像是赤脚踩在钢丝之上,让人心生怯意。

    俞沅都不敢跑起来,虽然他没有恐高症,但是这么高的地方饶是他也有点发怵。

    看到柏应洲坐在靠着围栏内侧的地方,他直呼好家伙。

    “你怎么坐在这,不害怕吗?”俞沅走过去,探头望了一眼后马上把脑袋缩了回来。

    站在他的角度看下去,简直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很容易幻想出一脚踏空摔下去的场景。

    柏应洲拍拍他旁边的空位,“常来,习惯了。”

    俞沅是真的佩服他,这种地方也敢坐,他一伸脑袋就能看到栏杆之外,人都麻了。

    柏应洲的视线落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这里修缮过了,栏杆很稳。”

    俞沅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垫子的灰坐在靠里面的位置,“看得出来经常来,都在这准备了个垫子。”

    柏应洲摇摇头,轻声道:“以前常来,后来就减少频率了。”

    “以前是指你的小时候吗?”俞沅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划过一丝好奇。

    柏应洲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以前趁着她出门,我会爬到这里来。”

    俞沅不太能猜想到那时候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四处看了眼,也没看到什么能玩的设备,“为什么来这里?”

    柏应洲扯了扯嘴角,“吹风。”

    俞沅挑着眉毛瞪大眼睛,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柏应洲转头看向他,“你闭上眼睛。”

    俞沅听着他的话阖上眼。

    耳边传来他淡淡的问话声:“有听到什么吗?”

    这声音虚无缥缈的,就像随时会消散在风里一样,等不到人捕捉就消散了。

    俞沅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伸出手托着他的脑袋,直到柏应洲把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开始说话:“在这里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的知道吗?你听到了什么声音跟我形容一下。”

    这哥怕不是幻听了,从小就开始幻听的话,问题就大了。

    柏应洲先是愣了楞,然后眼底染上笑意,“我说的是风声。”

    俞沅:……

    俞沅讪讪地把手放下来,偏开脑袋道:“我说的也是风声。”

    柏应洲欣赏了一会俞沅假装无事发生时心虚的脸才开口道:“我想说的是,在这里闭上眼睛,会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心也会随之宁静,会觉得很自由。”

    俞沅歪着脑袋,“自由?”

    柏应洲点点头,这是他唯一会觉得自由的时刻。

    他的形体和精神好像能完全分开,形体被困在囚笼之中,而精神终于随着风自由地飘远。

    他直到后面才知道,自由并不是这样定义的。

    有的人即使一步也不曾迈出,心也是自由的,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俞沅心里冒出一丝难以描绘的情绪,就好像是一口大锅里在熬着酸水,往外冒出一个个泡泡,被戳破了以后吐出一点酸意,夹杂着其他的复杂情绪。

    他以前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会也想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俞沅咂了咂嘴,抱着手臂道:“这就算自由啦?”

    柏应洲抬起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

    俞沅夸下海口道:“一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自由。”

    柏应洲不由得也扬起唇,“我已经见过这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了。”

    俞沅直觉这话是在说他,但是感觉不完全是夸,他狐疑道:“你不会是说我放飞自我的意思吧?”

    他哪里放飞自我了?不就是可以连续一个月不出门,被人说也脸皮厚地装作没听见,一天睡十二个小时玩八个小时……罢了。

    哼。

    柏应洲无辜地摇摇头,眼底却是无恶意的笑。

    ——但是,他的表情明晃晃的就是这个意思。

    俞沅恶从心来,好哇,他安慰他,他还在这讥讽他是吧!

    俞沅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恶狠狠地道:“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都开解你了你还嘲讽我?劝你放下你的身段……”

    他这一扑过去,柏应洲就抵在了全封闭的围栏上面,栏杆很高不会有危险,倒是俞沅睁着眼直面了天台下面。

    下面的一切都变得很渺小,风缠绕着他的手臂传递来森然的凉意,周遭的围栏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一踩空就能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手一下子就麻了,脑子也随之开始麻痹。

    “……”

    所有的话都被咽了回去,俞沅呆呆地维持着这个动作,连手指也没有动作,脊背挺得僵直,一动也不动。

    柏应洲顺了顺他的背,新奇道:“你恐高。”

    这不是问句,是用陈述语气说的。

    俞沅嗤笑一声,扬声道:“我会恐高?”

    柏应洲把他的脑袋推回原来的方向,俞沅直接应激地闭上了眼。

    俞沅:“……”

    “为什么不说?”柏应洲蹙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走,下去。”

    俞沅任由着他像是拔萝卜一样把自己拔起来,然后木楞楞地站在原地,比一块木头站得还直。

    柏应洲直视俞沅的眼睛:“下次要说。”

    看到俞沅的像是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后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他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烦躁。

    俞沅僵硬地点点头,但是脚下一点动作都没有。

    柏应洲看向他,俞沅难以启齿:“我半边身.体都麻了。”

    “那我抱你下去?我不是不行。”柏应洲好笑又无奈。

    “……”救。

    柏应洲蹲在俞沅的面前,让他坐下,自己垂眸给他按压小腿,放松肌肉。

    俞沅坐下来后只能尽量趴在他身上,侧着脸靠在他的肩膀,手无力地垂在他宽厚的背上,感觉到热意从耳朵传递到全身,小腿还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感觉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大火炉,烘托得整个

    这风,明明刚才还是凉的,现在却变热乎了!

    尤其是这人还这么认真地给他蹲着给他按腿,他没法不动容。

    柏应洲应该是有按摩放松肌肉的经验的,在被他按过以后,俞沅真的不觉得麻了。

    黑色的脑袋近在咫尺,他一抬头就能碰到。

    俞沅有点期待地看着他,问出心中的猜想:“柏应洲,奇变偶不变?”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诞,但是也不是没可能,万一人家真是穿的呢?

    柏应洲看向他,很快避开他的视线。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回答。

    可惜不像是他想的那样。

    他很想知道俞沅会怎么想,但是也不想让他知道。

    他的身份说来也怪诞可笑,是他曾经反复质疑自身的根源,是扎根在心底的自卑。

    俞沅还眨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柏应洲别过头,莫名有些酸涩。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害怕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第六十五章

    俞沅还眨着眼睛看他, 等着他的回答。

    柏应洲别过头,莫名有些酸涩。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害怕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嗯?”

    他不想欺骗俞沅。

    俞沅撇了撇嘴摇摇头道:“没事。”

    俞沅只是随口问的这个问题, 得到否定的答案也不觉得气馁, 但是柏应洲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落下来了。

    天台吹风这个习惯俞沅就很难不联想到他曾经的经历,猜想他心情的变化很可能是因为回到了这个宅子。

    宅子没什么能玩的设备, 柏应洲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景区逛逛。

    俞沅想帮他转换心情, 所以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虽然但是……

    “你就打算这样去?”俞沅抱着手臂抬眼看他。

    柏应洲看了眼自己的西装衬衣,用眼神询问他。

    “换件衣服!”俞沅无语凝噎,“有没有那种最便宜的,一眼就看出来是个普普通通逛街仔的衣服。”

    “好像有。”

    等他换了身常服出来,俞沅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有衣服在这?”

    柏应洲眼眸闪烁, “偶尔会在这住。”

    俞沅哦了一声。

    虽然是周末, 但是好歹不是节假日,所以景区的人并不多, 不显得拥挤也不显得冷清,刚刚好。

    景区的景点都是老一套, 并不能吸引到俞沅这种死宅。

    舍命陪君子罢了。

    俞沅不由得为自己高尚的节操折服。

    路上经过了各种各样的摊子。

    小摊贩吆喝着,满脸笑容道:“帅哥, 吃麻辣烫吗?”

    俞沅马上放弃景点转而走向小摊。

    倒也不是帅不帅哥的, 主要是麻辣烫。

    柏应洲摇头笑了。

    买完小吃以后两人坐在休息的长椅上。

    旁边有用白色粉笔画出来的跳房子游戏的线条。

    看来是几个熊孩子新画上的,还没被发现。

    “你也会?”柏应洲看他的表情猜测道。

    俞沅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 “我小时候不仅跳房子,我还玩泥巴呢。”

    不过长大了被工作缠身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说完以后俞沅自信报名, 加入了一群小孩的阵营。

    “帅哥, 买不买棉花糖?”

    旁边的店家尝试向落单的柏应洲推销, 只见他眉目含笑望向一个方向。

    在等女朋友嘛,他懂的。

    他行商这么多年,什么小情侣没见过?一般这么宠地看着的,都是在看女朋友。

    这他的商机不是来了?

    店家充满自信地顺着这人的目光看过去以后,只见视线里的是个青年。

    他正在跟一群小孩较真,直把那些小孩气哭。

    店家:“……”

    问、问题也不大。

    店家有着良好的心里素质和不会放弃商机的执着,再次开口道:“买、买跟棉花糖给你、给你……男朋友吗?”

    柏应洲摇摇头,只是目光柔和地望着俞沅的方向,俞沅似有所感,抬起头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俞沅顿时站了起来,气冲冲地走过来“就我一个人丢脸是吧,你也一起来!”

    他是想让人开心一点才来的,结果转眼社死的只有他?

    这人的眼睛很漂亮,现在瞪起来神采飞扬的,这气势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大猫,随时会把人吞了一样。

    店家还没反应过来,柏应洲转向他笑道:“现在需要买一个了,哄人。”

    店家眨了眨眼,恍然道:“啊,你挑吧,要哪个?”

    柏应洲拿了一个猫咪造型,笑着递给俞沅,“别生气,一点都不尴尬,很可爱。”

    “……这么幼稚。”

    俞沅口嫌体正直,还是把棉花糖接过来了。

    柏应洲付了钱以后带着俞沅走了,俞沅没有拆开

    俞沅望着手里猫猫头的棉花糖,眼底划过一丝怀念,“这种有造型的棉花糖以前卖的很贵的,小时候怎么可能买得起?”

    “小时候吃的都是那种糖,五毛钱,小小的……”

    他向他叽叽喳喳地说着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一点都不无聊,在俞沅绘声绘色的表达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会变得有趣。

    夏夜,路过草丛时还能听见蝉鸣,配合着俞沅的声音此起彼伏。

    疏地,俞沅问了一句:“柏应洲,你开心了吗?”

    柏应洲抬头问了一句,“什么。”

    他不是没有听见俞沅说话,只是没有猜到他的意思。

    “我想要你开心才这样做的。”

    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就像是裹上了蜜糖的糖球,等待着被人剥下糖衣,这让柏应洲的心里漏了一拍。

    这样的直白,这样的真诚。

    俞沅抬眼,似乎是在等着柏应洲的反应。

    柏应洲的心尖开始发烫,他垂下眼睑道:“我也想让你开心。”

    这种气氛莫名的发腻,俞沅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我们换个地方,这景区我们已经逛了两圈了。”

    “等等。”柏应洲叫住他,摸了摸鼻子。

    俞沅狐疑地看他。“还有什么能玩的吗?”

    景区不都长一个样?看完特色景物打了卡就能撤了,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

    柏应洲却固执地不走。

    “烟花会怎么还没开始?”

    俞沅听到周围议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很快,旁边的胖大叔回答:“空气指数超标,已经取消了。”

    俞沅福至心灵,一拍脑袋道:“你带我来就是想看这个烟花会?”

    怪不得一直绕圈子也不离开。

    柏应洲扯了扯嘴角,“现在来看好像搞砸了。”

    俞沅捧腹大笑,“人家霸道总裁爱上我现在都不这样写了。”

    “……”

    糟了,他不会伤了人吧。

    俞沅拍拍眼前人的肩膀,“但是你的美意我收下了,下次还有机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人还没走几步就下起雨了。

    俞沅:“……”

    对不起话不能说得太早了。

    俞沅跟他一起躲在了附近的拱门下面。

    本来还有游客的路面一下子就空旷了下来,周围变得冷清,只能听见雨滴砸落下来的声音。

    柏应洲自嘲地笑笑,“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好像全都搞砸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仅有的知识都是临时去学的。

    柏应洲一副低落的样子,像是一只垂眼耷耳的大狗,俞沅顿时心生愧意,他嘴太快了好像伤人了。

    俞沅摸了摸下巴,“你等等。”

    说完以后他就冒着雨跑了出去。

    柏应洲眨眼的时间人就不见了,他不由得蹙起眉。

    俞沅没多久就回来了,从拱门的背面进来的,他站在柏应洲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来之后,柏应洲瞳孔一缩。

    只见小小的焰火从掌心的烟花棒顶迸发出来,像是彩色的光带由一个点展开,化成细雨落下来,消散在空气中。

    而光亮中照映出来的是俞沅漂亮的眼睛,微小的烟火映照在他的瞳孔里,亮色占据了瞳仁,犹如燃烧着的火焰,能看见温暖的色彩。

    柏应洲看到烟火中的俞沅被亮光照耀出一层浅浅的莹边,一隅寸土都被照亮,周围跳动的尘埃也看得见,它们就像是跃动的星点,柔和了眼前人的轮廓。

    俞沅把狗尾草在空中划了几圈,留下了转瞬即逝的光亮。

    “没有烟花会这么盛大,将就着看吧。”

    “刚刚路过小摊子看到卖这个的,突发奇想,去买了一丛回来。还好是烟花会,不然小型手持烟花也不给放的。”

    “……”

    他话音刚落,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柏应洲抱着他,手上的力道格外地大,却又好像怕弄疼他,很快放松了力气。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法描述。是温暖驱散失落,充盈了四肢。

    就像是丢失了东西,却被塞上了更珍贵更喜欢的礼物。

    “谢谢。”

    俞沅不习惯这种氛围,要是以往,他就说点轻松的糊弄过去了,但是现在他不想这样做。

    柏应洲垂着眼睑,遮住了眼眸里易碎的情绪,“是我想让你开心,结果变成了你在哄我。”

    俞沅被这样一抱,猝不及防地松开手,燃烧尽了的烟火棒随之掉落在地上。

    他犹豫着抬起手,然后轻轻拍打柏应洲的背。

    俞沅语调轻松道:“这也能被哄到啊?这么大一个柏总轻易就被我哄到了。”

    柏应洲抬眼笑了笑,目光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是一抹虔诚让他无法忽略,“那你要把这么大一个柏总带走吗?”

    “……”

    俞沅瞪大眼睛,耳尖慢慢开始烧了起来。

    “你是真心的吗?”

    柏应洲专注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所顾虑。”

    也能猜到在顾虑什么。

    俞沅一瞬间有一种慌乱感,就像是他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人看穿了。但是很快又在他包容的目光下冷静下来。

    柏应洲仰头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瞳孔里印着完整的他。

    “只需要你做出一个选择,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其余的由我承担。”

    俞沅顿了顿,眼睫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

    这话听起来让他莫名的安心。

    柏应洲抬眼,“可以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周幽王为了美人烽火戏诸侯了。

    长这样的人用深情又卑微的眼神看你,还在说着情话,谁顶得住?

    反正他不行!

    俞沅抿了抿唇,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你闭上眼睛。”

    柏应洲阖上眼之后,感觉温热的触感擦过他的额间,转瞬即逝。

    那是一个吻。

    更是一个充满应允意味的信号。

    柏应洲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表达内心的喜悦,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烟花燃放的声音。

    “咻——”烟火直冲云霄,在空中绽放

    他们听到人们喜悦的声音:

    ——“通知更改了。”

    ——“又能正常进行烟花会了!”

    偏僻无人的拱门处是绝佳的观景场地,绚烂的烟花盛宴在他们的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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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俞沅惊喜地望向拱门之外, 看到了映入眼帘的漫天烟火。

    黑色的幕布被点亮了,点缀着五彩缤纷的烟花,犹如盛放的七月花海。上一朵还没有彻底消散, 下一朵就在它的周围绽放。

    “又开了, 你快看!”俞沅转向柏应洲,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

    “……”

    柏应洲扬起嘴角, 看也不看那边却说:“看到了。”

    可以这样说吗?俞沅总觉得他笑得有些傻。

    周围不再是一片寂静, 随着游客的增多,交谈声此起彼伏,与巨大的烟花燃放声交织在一起。

    柏应洲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移开俞沅,“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好像以后都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现在我要是回到那个时候, 肯定会告诉他要坚持下去。”

    俞沅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柏应洲这个人在他眼里不只是书中单纯的文字以及需要虚伪彩虹屁的老板,比起他认知上的人, 面前的人笼罩在一个谜团之中。

    “哦?为什么?”俞沅直觉这人要吐出一些肉麻的内容,于是闭上了眼睛, 但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的想法。

    柏应洲的眼底藏着笑意,“可能是因为后面会遇到一位一点都不幼稚, 却还跟小孩跳房子争输赢的俞沅先生。”

    俞沅嘴角快翘上天了, 却还抱着手臂说:“夸我就夸我,非得说成这样!”

    甜丝丝的味道从心底蔓延出来, 就像是咬到了一颗草莓夹心的巧克力。

    俞沅环顾四周, 跳下两格台阶,“走吧, 去桥上看, 人也开始多起来了。”

    景区的桥是观赏烟花会最绝佳的位置, 也许是刚刚下过雨,空气清新舒服。

    桥上挤着一簇一簇的人群,皆望向天空。

    他们走到桥的中段时,最核心的环节开始了,燃放的是今夜的重头戏。

    是带字的:欢迎来到青彩池。

    周围传出一阵欢呼声,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俞沅领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多奇妙?

    他看不到烟花,也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潮,只能看见俞沅。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觉得他是真真正正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

    “站这吧。”俞沅找了个绝佳位置,转头说道。

    柏应洲自然没什么异议。

    “你现在还会那样觉得吗?”看了一会后,俞沅突然问他,“就是不会开心。”

    柏应洲倾身向他,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以后没有回应“……”

    一切都开始在

    俞沅跟他一副“咱哥儿俩好”的表情,“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心一点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柏应洲瞳孔微缩。

    任谁听到这句直白而又赤诚的话,都没法不动容吧。

    夏日的夜晚,人潮拥挤,烟花爆鸣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转眼就是绚烂至极的美丽场景。

    但是他耳边只能听到俞沅的说话声。

    ……

    由于没有注意时间,两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柏应洲提议在这住一晚,俞沅一思忖就答应了。

    俞沅刚洗完澡出来,就被突然闪烁的灯光吓了一跳。

    灯闪烁着,很快就完全暗了下来,整个屋子陷入完全的黑暗。

    俞沅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柏应洲,“怎么回事?”

    柏应洲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检查了电闸,蹙眉道:“可能是电路老化断电了。”

    俞沅无所事事地晃着手机,玩心起来了,把手机背面举在下巴处,灯光把他的脸照地阴沉诡谲,面无表情更显得诡异。

    他站在柏应洲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背。

    男人转过身以后看了眼他,神色如常,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俞沅一个冲击,让自己的脸充分放大,使其具有巨大的恐吓力,“是鬼!”

    但是柏应洲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还凑了上来,

    柏应洲笑了笑,“长这样的鬼也敢出来,不怕我套麻袋捉去了吗?”

    “……”

    在哪学的?

    教练,他也想学。

    柏应洲打量了他一会,似乎在因为俞沅没有害怕而感到有些惋惜。

    俞沅:?

    柏应洲走到电视柜前面,蹲下来打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白色的蜡烛。

    屋子里的蜡烛已经放了十几年有余。

    柏应洲端详了一会,“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着。”

    俞沅撑着下巴等着他劳动,“不是说蜡炬成灰泪始干吗,肯定没问题。”

    跟老板呆在一块的时候非常轻松,什么活都不用干。

    这样持续的日子给他身上养出来点软肉出来。

    俞沅痛苦并快乐着。

    摁着打火机,很快荧火亮起。

    ——绳没有潮,还能点燃。

    柏应洲又从柜子里找到了烛台,把蜡烛固定在金色的蜡烛台之上。

    现在看来,这地方就像是鸟笼一样,怪瘆人的。

    “亏你还能回来住,要是我转手就变卖了。”俞沅抱着手臂摩挲了几下。

    柏应洲忙着手里的事,随口应了俞沅。

    俞沅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应用桌面,顿时觉得光影闪烁。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缓转过脑袋,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慌乱了一下,随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用影子也想吓到他?

    俞沅冷哼一声,抱起手臂任由着那个黑影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他。

    柏应洲从后面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惜,轻声低喃道:“竟然不怕。”

    俞沅拍了怕胸脯,骄傲道:“咱们搞社会唯物主义的都不怕这个。”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讲鬼故事。”

    老宅、停电、烛光。

    这不正是鬼故事三件套?

    俞沅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来吗?”

    所以卧室才是被打扫好的,所以才有换洗的衣服在这,浴室也很干净。

    柏应洲动作一顿,没想到俞沅会这么敏锐,“偶尔。”

    俞沅没头没尾地说:“你知道吗,讲八卦时不是会有那种说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非要你缠着询问他才肯说的那种人吗?或者更恶趣味的,干脆就只讲一半等着你干着急。”

    柏应洲侧身,“嗯。”

    俞沅翻了个身,撑着脑袋一耷一耷地说话。

    “然后这些人每次跟我讲到一半就停止时,我都懒得问他接下来怎么样了,不感兴趣。”

    柏应洲勾起嘴角看向俞沅,感叹:“还有这种人啊。”

    俞沅望着天花板出神,“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对接下来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奇呢。我真的没什么求知欲,过日子也只是在混。”

    柏应洲却认真地:“你这样很好,轻松自在。”

    就像平时游手好闲的社会混子回家多吃了一碗饭,还被溺爱的长辈夸了一样尴尬。

    俞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接受了赞美。

    俞沅撑着脑袋,偏头看向柏应洲,“我刚刚说那些是想证明,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柏应洲挑了挑眉,“看得出来。”

    俞沅表情难得地认真,“但是我想了解你,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了全部的我,但是我还不完全知道你。”

    他觉得柏应洲不一定是穿书的,但多少有点其他因素,不然怎么解释这人跟小说里完全不同?甚至还对他的改变一点都不好奇。

    柏应洲撩起眼皮,难得的有些惊讶。

    他权衡了以后很快就否决了刚刚冒出头的冲动。

    纸片人人格觉醒,那就能代表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人吗?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一点。

    他无法赌俞沅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以后是什么反应,他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

    俞沅按着他的肩膀,换了个问题:“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回到这里?浴室仍然有热水能供应,还这么干净,不是几个月这么简单吧。”

    柏应洲喟叹一声,伸手捂住眼睛,“……比起以前,次数少了很多。”

    这话相当于肯定了他的说法。

    “我猜对了?”

    柏应洲扯了扯嘴角,“你一直很聪明。”

    俞沅蹙眉看向他,“你不觉得痛苦吗,为什么还要总是回来。”

    柏应洲的眼里没有什么波澜,“脱敏。”

    烛火明灭,在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也显得淡然:“我也很想摆脱过去。”

    俞沅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的话,没有勇气来进行一次又一次自我解剖。

    童年的创伤最为深刻,有的人用一生来疗愈童年。

    俞沅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成功了吗。”

    柏应洲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烛光照过去是亮的,“大概吧。”

    “上个月,我第一次没有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那是6月24日,那天我本来没有过来的计划,是他先跟我提起的,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看到他这么期待的眼睛,我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时候,我没有觉得生理性地厌恶,这让我很惊奇。”

    柏应洲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又像是感叹,轻轻的。

    “桌上的那叠信纸是我无法摆脱的噩梦,但是他用那张纸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全是抄来的‘感谢老板的十条语录’。”

    俞沅呼吸一窒。

    这经历听起来很耳熟啊。

    “那个人……”

    俞沅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抢先回答了:

    “是你。”

    烛火把柏应洲的眼眸映照得格外柔和,俞沅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卡到头秃了……

    第六十七章

    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特别醒目, 烛火把两个人的轮廓映得隐隐绰绰,周围却很静,俞沅甚至能随着烛光的晃动而听到微小的风声。老宅里还算阴凉,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蜡烛的缘故, 他觉得有些燥热。

    俞沅隐藏住眼里的情绪,骄傲道:“哦, 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呀?”

    柏应洲摇摇头, 语气非常郑重:“不是。”

    他沉吟了片刻随后道:“你对我的吸引是一种人格上的吸引。”

    “……”

    被说的这样郑重其事的,俞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话听着太肉麻,太暧昧了,他忍不住偏过头。

    柏应洲看着他,眉眼含笑。

    他喜欢俞沅的理由可就长了, 拿一张纸来都写不完。

    但是俞沅喜欢他的理由他并不能猜到, 有可能是受到了同人文的影响。

    尽管是这样也好,即使俞沅不能给他同等量的爱, 他会尽全力爱护俞沅的。

    柏应洲现在觉得自己最明智的事情就是,一开始见到俞沅的时候就被他的怪异举止吊起了好奇心, 而没让他走。

    俞沅转过头,伸出手触碰了灯火中自己的影子。

    看着影子跟他的手抵在一起。

    俞沅百无聊赖地碰着墙壁, 忽然想起了什么, 问道:“说到信,我之前看到你有写信, 难道也是因为童年的缘故吗?”

    柏应洲阖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沙发, “其实不全是,以前是为了脱敏, 现在只是习惯性地写一写。”

    “算是一种解压吧。”

    俞沅总算知道那些又不是英文又不是中文, 歪歪捏捏的花体是什么了, 原来是法语呀!

    也亏这人受得了。

    俞沅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跟屋内的烛火一样亮堂。

    窗前摆着一张书桌,不是成人用的,桌腿比较矮,应该是给那时候的柏应洲用的。

    以前他就是那样坐在那儿被绑着双脚写信的吗?

    俞沅撇了撇嘴。

    要是他以前被这样弄了,他才不会回来这鬼地方。

    柏应洲看到他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俞沅抱着手臂冷哼道:“生下孩子却又不想要照的家长真的很没有责任感。”

    不知道为什么柏应洲感觉到俞沅的怒火似乎并不只是针对这。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划过了一丝晦涩的情绪。

    他希望不是那样,俞沅值得一个很好的家庭。

    电路老化了,但是现在没有工人上班,所以得待到明天才能修。

    俞沅突然眼睛一亮,“老板,老宅子外面有没有萤火虫啊?抓两只来玩玩呗。”

    柏应洲错愕地笑了,“这是老宅,但不是乡下。”

    俞沅一秒耷拉下来,躺在沙发上犹如一坨烂泥,“也是,外面都改成商圈了,怎么可能还有萤火虫。”

    但是他也不想玩手机,手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这本书……”俞沅眼尖,一下子看到漏了个角在外面的一本书籍。

    他从客厅桌子的书柜地下抽出了那本书。

    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字体。

    这本书上沾满了灰尘,连封面都看不清楚,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就像是刚刚出土的文物一样,看样子已经十几年藏身在桌子地下,没有人翻开过了。

    俞沅把封面翻开以后。

    封页上面写着一行字,他看不懂,但是他猜测是法文。

    这还不简单?

    俞沅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千度翻译对准那行字扫描。

    阿sir,时代变了。

    人类进步的标志之一就是懂得运用科技。

    手机屏幕上很快就显示了那行字的中文翻译:爱是一种疯病。

    下面的签名也顺便照了出来:罗曼。

    罗曼不就是上次来找了他的那个人吗,还跟他说了很多老板以前的事?

    她是那个抛妻弃子渣男前妻的女儿。

    由此可见,这本书是她的。

    书名叫做《疯狂奥兰多》。

    俞沅没看过这本书,就直接在手机上查找了。

    大概知道了是主角奥兰多披荆斩棘打怪的故事,他对这种书不感兴趣,只是随便翻了翻就合上了。

    不说看不懂得靠机翻的文字,就说这各种各样记不清的人名就已经足够把他劝退了。

    什么鲁杰罗、赫克托耳、罗多蒙特、曼迪卡尔多……笑死,一眼就晕了。

    柏应洲看到他借着手机灯光在看书,嘴角含笑地走进来,刚想打趣他,在看到那本书以后就顿住了,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变得平直。

    俞沅见他过来了,抬眼道:“这个是那个罗曼的书。”

    柏应洲的声音起伏不大,“嗯。”

    俞沅看到影子里的自己挺得端正,还借着烛光看外国名著,“我现在像不像个优雅的知识分子?”

    他说了以后没听见柏应洲的回话,转过头看向他,只见他表情阴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老板?”

    俞沅教了他一声,柏应洲才看向他,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让他怀疑刚刚那一幕是不是看错了。

    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俞沅无意识地摩梭着封页上的那行字,那好像用了很大力气写出来的字迹。

    翻开第二页还留有很深的痕迹,也不知道她是怀着多大的恨意写出来。

    “……她不会也拿这个给你乱说了吧?”

    想到那个罗曼的性格,俞沅觉得这非常有可能。

    柏应洲的眸子染上漆黑的墨色,只道:“都过去了。”

    还真是他想的那样,罗曼还试图洗脑柏应洲。

    “她也太疯了。”俞沅忍不住感叹道。

    柏应洲揉了揉俞沅的脑袋。

    俞沅转着笔,忽然乐道:“你知不知道一个梗……等等我写出来。”

    俞沅从那堆不用了的信纸上随意抽了一张,在上面写字。

    等他写完,柏应洲把信纸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笑出了声。

    信纸上面是俞沅清秀的笔迹:

    “能断章取义。

    ——节选自《不能断章取义》。”

    柏应洲勾起嘴角看向俞沅:“都是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沅抱着手臂故作深沉道:“冲浪冲来的。”

    “你看人家书里都不是为了说这些的,也没说爱是疯病,这大聪明怎么这么理解了?她明明就是乱说的,纯纯断章取义。”

    “嗯。”

    俞沅让他弯下腰,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能断章取义。”

    柏应洲又被他逗笑了。

    夏日的晚上最是烦闷,连空气吹过来都泛着热气。老宅子里面稍微好一点,偏向阴凉,但是待久了之后还是觉得闷。

    俞沅坐了一会属实是坐不住了,把回来时顺手买的大西瓜抱出来切了。

    “太热了,咱们到外面去乘凉吧。”

    柏应洲从车里给他拿了手持风扇过来也不顶用。

    俞沅抽了板凳还有桌子出去,把切好的西瓜瓣码在盘子里。

    坐板凳还不够舒服,他又搬了只摇椅出来。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发出一声喟叹。

    两个人就像是以前乡下躲在屋檐地下乘凉的老头老太一样,坐着悠闲地看月亮、吃西瓜。

    俞沅吹着小风感叹道:“这院子不错,坐向好,冬暖夏凉。”

    柏应洲道:“其实我以前很少来这个庭院,还是呆在屋子里面的时间长一些。”

    对于还是孩童的他来说这里的高墙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但是现但是现在看来不过也才堪堪到腹部罢了。

    两人吹着风吃瓜,映入眼帘的是杂草丛生的庭院,抬起眼睛是寂静的夜景,

    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好慢。

    柏应洲靠在墙上,淡淡道:“难得慢下来。”

    俞沅很愉快:“享受生活嘛!”

    摇椅是老式的木质的摇椅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

    ——事实也是。

    俞沅正在啃西瓜时,感觉自己一个腾空,伴随着啪啦的响声,他直接栽到了地上。

    而他的周围是摇椅的残骸。

    他正疑惑为什么不痛的时候,才发掘柏应洲虚揽了他一手,把他稳住了。他蜷成一团落在柏应洲的旁边,手臂还被他牢牢抓着。

    手里的瓜,微微颤抖。

    柏应洲挑了挑眉,“看起来就不稳,竟然还有只懒猫敢坐。”

    俞沅觉得把椅子坐散架这事太丢人了,于是强行挽尊道:“我也猜到这椅子会塌了。”

    放了太久了质量不得行,不是他的重量问题。

    嗯,肯定是。

    柏应洲反而笑了,“猜到会塌还敢坐,这么信任我能接住你?”

    ……救,企业级理解!

    俞沅只能换了只小板凳过来坐着,右手举着小风扇。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他要是举着风扇,就没法吃西瓜了。要是吃西瓜就会弄脏手,也没法随时用风扇了。

    柏应洲知道他的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把小风扇拿过来给他举着。

    俞沅忽然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甚至紧紧依偎在一起。

    他一转头,撞上了柏应洲的视线,温和沉静却又充满了浓厚的情绪。

    这人也不知道他看了他多久。

    俞沅看着他,凑近道:“老板,你偷看我。”

    柏应洲扯了扯俞沅的嘴角,似乎很不满意他的称谓,听到俞沅疼得斯哈一声才冷声道:“该。”

    “那……男朋友?”

    会加更会加更,有时间会加更(顶锅盖

    第六十八章

    “差点意思。”

    柏应洲还是眉眼温和地看向他, 但是那眼底好像翻涌着某种怪异的情愫。

    一个的脑子里面几乎一下子就涌现了各种耶喽废料,还有西瓜太太的各种play

    猫猫好想叫过杀人魔很多情趣称呼。

    “……我是不会叫那种乱七八糟的称呼的。”俞沅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烧起来了,恶狠狠地道。

    “不行吗。”柏应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俞沅, 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了一些东西, 好像是期盼。

    ……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俞沅怎么可能如他的愿,便道:“好的老板, 知道了老板。”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柏应洲微笑:“其实老板这词听久了也挺有感觉的。”

    噫。

    呸。

    ……

    愉快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又回到了正常而平静的生活。

    变得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同了。

    俞沅潜伏在公司聊天群里的时候看见了大家热烈讨论的新话题。

    ——你是什么时候生日?

    还有不停传送的链接。

    是那种输入姓名和出生日期能参加抽奖的页面。

    这跟那种“输入姓名还有出生时刻,测测你对应的超级英雄吧”有什么区别?

    俞沅对于甄别诈骗可是有一套的,这就是经典的诈骗链接。

    但是这链接不仅没有被群主删除,反而还被继续加大热度地传播。

    以往这样的热闹,只在不知名地下组织里会有儿八经的公司聊天群则是冷场的时候比较多。

    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他问了一句, 很快就有人回答他。

    ——“没仔细看公告吧?咱们公司内部有一个抽奖!特等奖是大家电一套呢, 都不是便宜的牌子。”

    ——“公司周年活动,现在员工随机在抽奖网页上输入生日就能参与了。”

    ——“这内部抽奖太隐蔽了, 要不是大家说,我也不知道。”

    ……抽奖!

    俞沅的脑子里、眼睛里全都是这两个字。

    谁能拒绝白嫖得来的快乐, 反正他不行!

    不随手抽一抽,简直对不起他“占便宜等不到明天”的宗旨。

    但是既然是抽奖, 也没有透露过规则, 那他随便输入出生日期就能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俞沅还是留了个心眼的,他没有填自己真实的生日。而是看了眼日期, 随便填了几天后的日子。

    填完之后这事也被他丢到了脑后。

    直到某天晚上。

    俞沅也不想察觉到, 但是柏应洲的表现太过奇怪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 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兴奋。

    晚上, 柏应洲就像是一只粘人的大狗一样, 总是盯着他看。

    平时他们也总是贴贴,但是都只是局限于搂搂抱抱。

    看就看了,但是看到……半夜就离谱了吧。

    “待到12点,为什么要待到12点?”听到他的话,俞沅脑子里面浮现了一个大问号。

    12点。

    他也就是知道守岁或者是给男朋友庆生时会待到半夜12点卡着第二天的凌晨送祝福。

    那是一种仪式感,他本人是完全没有这种仪式感的。

    但是柏应洲跟他截然相反,非常重视这些仪式。

    等等……生日。

    俞沅的脑子里所有的线索都神奇地连在了一起,连成了一条平直的线,一眼就看到了谜底。

    他在那个抽奖页面填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不就是明天吗。

    俞沅忽然想到前几天,那个莫名其妙的公司抽奖。

    难道公司搞出来这个活动,只是柏应洲想知道出他的生日?

    俞沅翘了翘嘴角,“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特意套我的生日?”

    柏应洲眉目含笑,笑意都快溢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俞沅,默认了他的说法。

    用这种手段套生日,还挺高明。

    最重要的是没点财力还真玩不起。

    他推了推眼镜,“我想了好久要送什么,也去参考了别人的意见。”

    俞沅的笑容也止不住啦,任谁被这么上心都会忍不住心情雀跃吧。

    柏应洲顿了顿,“各种各样的提议都有,比如送表送电脑送手柄的。”

    俞沅盯着他,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停下来过,“那你采纳了谁的意见?”

    “按照我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你应该更喜欢直接打钱。”

    “……”

    正中红心。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了解他?

    俞沅眼睛笑的眼睛弯了弯,“确实是直接打钱比较合我的心意。”

    他一度觉得生日礼物对他而言很麻烦。

    因为他喜欢的,他会努力挣钱给自己买。

    上大学的时候,送来的大多都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反而还会因为这个欠了一份人情,来年他还要因为回送什么给别人而秃头。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钱,花大几百得到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是很肉疼的。

    上了班以后他就更不过生日了。

    社会关系不再像学生时代一样简单,周围也没有人会记得谁谁的生日,因为那比之于生活来说过个生日并不是必须的。

    果然问题不是出自生日礼物身上,而是得看那是谁送的。

    不然为什么他现在嘴角疯狂上扬。

    俞沅无法形容他内心的那种震撼,又有点惊喜的感觉,“可是明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瞎填的。”

    柏应洲淡声道:“我多少也能猜到,俞沅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把生日填上去?只能说提前做个准备也不亏。”

    “那你真的准备好了要给我送礼物吗?”

    柏应洲看着他开心,嘴角也不由得扬了起来。

    俞沅感觉心里就像是炸开了一朵花,“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祝老板身体健康,福如东海,老板是我永远敬爱的榜一大哥。”

    柏应洲一挑眉,“榜一大哥?”

    俞沅瞬间哑然。

    不能忘记他是个老年人。

    “榜一大哥……大概就是对主播给予了最多的肯定的人吧,说白了就是刷礼物最多的,在礼物排行榜排第一的那个……”

    柏应洲沉吟片刻,给出客观的评价,“听起来很像个冤大头。”

    不愧是老板,一眼就看出了本质。

    不过都是主播和观众的双向选择,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可能不能理解,但是不能全盘否定。

    俞沅道:“确实,但也没那么冤,起码人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是有擦边行为的一些主播,人家的榜一也是自愿的,为了那一句爸爸心甘情愿的给主播打钱。”

    柏应洲的眼底染上一丝笑意,“那你也叫一声听听。”??

    俞沅完全是黑人小哥问号脸。

    “……”

    俞沅毕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即道:“除非你现在先在那个抽奖那里黑幕我。”

    柏应洲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什么抽奖,可能是因为这些奖品对他来说太微不足道了,“那个抽家电的?”

    那只是他了解想要信息的一个手段,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的,当然转眼就忘了。

    但是俞沅就不一样了,他就爱白嫖。

    俞沅眼睛亮了,马上点点头。

    那些个都是大件,是不小的开销呢。

    柏应洲看到他那么兴奋的表情,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要这个大奖做什么?”

    这种话要是其他社畜听到了,肯定要破防的。

    俞沅一点都没有犹豫,他稍微有点犹豫,都是对天上掉钱这件事的不尊重,“谁嫌东西多呢?”

    “难道不是为了搬出去?”柏应洲摩挲着俞沅的后颈肉轻声道。

    “……”

    俞沅感觉一阵麻意。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他好像下意识地真这么想了。

    想的是给新小蜗居白嫖一套家具,岂不美哉?

    俞沅斟酌着措辞,“你难道不觉得别人白嫖在你家里住很不独立吗……就算是男朋友一样。”

    柏应洲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样,挑了挑眉,“不觉得。”

    榜一大哥,你的恋爱观多少有点超前。

    俞沅摆数据讲道理,摇了摇脑袋叹息道。“根据社会调查证明,像是这样子的情侣分手的概率很高,而且多半都是撕破脸皮的不好结局。”

    柏应洲却垂下眼睑认真道:“不会,除非你想分手。”

    他对于某些事物的占有欲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

    他很确定他不会不喜欢俞沅,俞沅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只有俞沅突然对他不感兴趣了的可能,但是那种可能性要是发生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俞沅痛心疾首,觉得柏应洲这人已经瞎了,他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惰性。

    “……可恶,你难道不觉得我天天在家里面躺着,起来就是吃,吃完又开始躺。什么也不做,简直就像一条米虫吗?”

    柏应洲语调淡淡的,“养米虫又不是难事。”

    在俞沅的前半生,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他。

    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懒惰、没有求知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有些自私。

    虽然跟所有人都处的不错,但是没有能够分享心事的亲密朋友,更别谈其他的亲密关系。

    从来没有人这样赤诚地、全盘地肯定他。

    告诉他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好很值得爱的人。

    俞沅感动得泪花都快飙出来了,“榜一大哥,我好想亲你。”

    没事,不收钱的话,那他就等到柏应洲生日的时候,再想办法把房租还给他。

    “……”

    柏应洲被他直接的语句弄得有些燥热。

    任谁都受不了喜欢的人这样随意撩拨。

    柏应洲侧过脸,似乎是在示意让他亲。

    俞沅毕竟只是口嗨,怎么可能真的会亲。

    失策了,他忘了榜一大哥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会当真。

    柏应洲语气调侃:“做不到就别夸下海口。”

    激将法,以为他会吃吗?

    俞沅是个成熟的大人,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柏应洲压扯了扯俞沅的嘴角,“你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对榜一的,你呢?”

    俞沅:“……”

    差、差不多得了。

    榜一大哥愿望:跟米虫主播进行擦.边.球play(bushi

    ps没有轻视或者讽刺主播以及榜一大哥的意思,只是玩梗。

    也谢谢我榜上的大哥^3^

    感谢在2022-08-08 17:18:32~2022-08-09 19:4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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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别人怎么对榜一大哥的, 关他什么事?

    俞沅可以只听见自己想听见的东西,因此很快就把刚刚的羞赧抛到了脑后。

    他越想越觉得很兴奋。

    俞沅雀跃地眨了眨眼,柏应洲感觉能从他的眼里面看到星星, “如果我真是今天过生日, 你会怎么给我过?”

    柏应洲刚想说话就俞沅他捂住嘴。

    俞沅眨了眨眼警惕道:“等一下你别说,你说了就没有期待感了。”

    两人刚刚确认关系, 相当于走进了一段新的旅程, 虽然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两个人,但是感觉完全不同了。

    柏应洲能直白的表示想要跟他呆在一起,但是两人都没有什么约会经验。

    俞沅不用说,等日出, 懒得去;看电影, 懒得去;逛公园,懒得去。

    前两天的出行已经耗尽了他近期所有的能量, 所以他选择待在家里。

    于是他充分围绕自己的个性做出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

    俞沅举手提议:“我们可以浅浅地一起玩会游戏。”

    俞沅熟练的打开自己的steam,并且指挥柏应洲也下载了。

    他选择的游戏是一个模拟动物角色扮演pvp对战游戏, 是可爱版的大乱斗。

    这游戏脱颖而出的点在于他是可爱的动物对战,但是萌系画风不代表治愈游戏, 玩家们个个都想赢, 虎得很。

    一度被人戏称为“用最可爱的脸骂最脏的话”的近期最火爆对战游戏。

    俞沅向他介绍基本的游戏操作,打过了, 新手指引关后, “怎么样?”

    柏应洲按动手柄,微微蹙起眉, “有点不好控制。”

    很好, 那他就可以大展身手啦。

    俞沅学自己看见的主播带老板玩游戏那样, “老板第一次玩吧?别紧张,我带着你玩。”

    他还特地打开了语音,拉了个小队,两个人队内交流。

    这样子还真像是主播带老板上分。

    柏应洲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我们两个现在做的这么近,还需要用麦克风交流吗?”

    俞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那当然,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带老板上分的主播。”

    巧的是,在这一局内也有一对主播带人的。

    他们出生点在一起,俞沅看到这个主播全程尽心尽力地带着老板打架。

    至于为什么他们知道呢,是因为这一对没有用对内语音,而是开的阵营语音。

    走的远还听不见,但是现在他们靠的这么近,俞沅几乎能听见他们说的全程。

    ——“老板小心,十二点钟方向有枪声。”

    ——“快点过来舔包。”

    ——“跟紧一点,后面有人。”

    然后这个老板可能是没有感觉到什么趣味,一直跟在主播后面,使他失去了对自己实力的揣测,觉得这是一个很容易赢的无聊游戏。

    ——“你的声音比在直播里面听到的更好听。”

    ——“百百,我刚给你刷了个火箭。”

    ——“百百,要不你唱个歌吧?”

    看来这位主播也是非常的身经百战,尽管被这样说,他也没感觉任何不自在,在专注着打游戏、带老板。甚至还能一边唱歌一边带。

    柏应洲目光温和地看向俞沅,“你看看别人。”

    俞沅看着独自单飞,只有口头在安慰老板的自己:……

    俞沅哼了一声,强行为自己开脱,“人家是专业主播,我是娱乐的。”

    柏应洲沉吟了一会,“那你也唱个歌吧。”

    “……”

    可恶。

    但是想到了俞沅神乎其神的歌技以后,笑意弥漫上柏应洲的眼底,“算了,还是不应该对你的唱功有期待。”

    士可杀不可辱!

    他这样说俞沅就非要唱歌了。

    俞沅不仅要唱,还要靠近麦唱。

    震得柏应洲的耳朵都开始发麻。

    就像是俞沅在他的耳边唱歌一样,让他又回想起他生病那天,俞沅也是这样凑近他,在他旁边唱歌。

    尽管头脑昏胀,他也依旧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是不和谐的,但是偏偏救这样闯进他的耳蜗。

    两人玩了几局对战之后,游戏由于太多人同时上线,崩了。

    他们换了个游戏。

    经典的moba游戏,多人在线战术竞技游戏。

    俞沅大手一挥,把老板的ID设置为“B老板”。

    “感觉怎么样?”俞沅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主播,懂得照顾老板情绪。

    带着老板打了几局炸鱼局,保证了他良好的游戏体验。

    柏应洲戴上眼镜,遮住了眉尾的锋芒,显得很平和,“挺好上手的。”

    俞沅哼哼一声,“现在这游戏就没这么简单啦。”

    他开了一局新的对战,这回不是新手局了。

    俞沅在公屏打字。

    工地的砖好烫手:[老板看我带飞你。狗头叼玫瑰.jpg]

    对于他明明在自己旁边,但是不说话非要打字的小孩子行为,柏应洲表示无可奈何。

    嘴边勾起的笑容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有一个ID叫做“骑马的彪哥”的队友发了一条信息:[你是主播?]

    工地的砖好烫手:[狗头叼玫瑰.jpg]

    短暂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正式进入游戏。

    那个队友“骑马的飚哥”并不跟其他人打配合,每次输了却又发一波嘲讽。

    俞沅就不惯着这种人,礼尚往来,在他输的时候也发了一波嘲讽。

    几次下来彪哥好像就跟他结仇了,处处嘲讽他菜,还飚了一些垃圾字眼。

    甚至还开麦问候了俞沅的父母,骂得极其难听,连其他队友也忍不住劝架了,但是这人还是不打算休停。

    骑马的彪哥:[没见过主播这么菜的,尤其是这么菜,还敢出来带老板玩的。]

    他已经发现了俞沅是带老板打游戏的,其是那个ID“B老板”也很难看不见。

    骑马的彪哥:[这种菜鸡主播能怎么带人?屁都不会,抠脚操作,就他也配带人。]

    骑马的彪哥:[B老板,我也是主播,在斗牛平台直播,一天播十个小时,一周播五天。老板只要上一个小船就能加联系方式,我带老板起飞。]

    光天化日之下翘墙角,当他俞沅不存在是吧?

    工地的砖好烫手:[不好意思,就是菜,我就是以菜闻名的主播。我老板是为了看乐子才关注我的,懂?]

    工地的砖好烫手:[我不仅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躺着收钱,一天只营业一小会,老板还要哄着我。只要我不开心,老板就会给我刷火箭,酸不?]???这他妈的什么老板啊?搁这做慈善啊?

    这是什么全天下主播都想要的钱少事多的老板?

    骑马的彪哥觉得这件事很不合理,半信半疑。有可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骑马的彪哥:[老板,你也说句话呀,到底是不是这个主播说的这样,他污蔑你,你听到了吗?]

    俞沅好整以暇地看着柏应洲,“听到了吗老板?你快点说句话呀。”

    柏应洲被他推搡了一下,笑得直不起身。

    屏幕那边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在这里看的一清二楚,俞沅那个戏精的表情。

    他真的要被可爱死了。

    骑马的彪哥:[你他妈的在什么平台直播?有种的就把ID留下来。]

    工地的砖好烫手:[没看到我id吗,我就在工地直播,用诺基亚打游戏,刚推了一层楼现在在休息,我榜一大哥是片区里有名的包工头。]

    骑马的彪哥:[……]

    大哥可能是被他这劲爆的话吓了一跳,只留下了一串省略号。

    其他队友也顿时觉得战场无趣,加入他们的聊天。

    芝芝小桃:[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工地的砖你房间号是多少,我想去关注你,你绝对是我以后的快乐源泉。]

    俞沅欣然接受了其他队友赞美,继续不急不缓地打字。

    工地的砖好烫手:[想翘我榜一大哥的墙角?没门!不管我去哪个平台,我榜一大哥连夜扛着火车都会跟着我去。]

    骑马的彪哥:“……”

    骑马的彪哥好像跟他杠上了一样,游戏也不管了,纯纯打字输出。

    骑马的彪哥:[老板,我打游戏贼溜,单排能上金,全位置选手,国服金标,上一个小船就带你玩一周,也带打上排位。斗牛直播间号1862166。]

    工地的砖好烫手:[老板选我,选我!看直播选我我超甜。虽然打游戏很菜,但是我有一颗敬爱所有老板的心,所有给我刷礼物的都是我的翅膀。]

    骑马的彪哥在屏幕前冷笑出了声。

    就这就这,拿什么跟他竞争?

    不过是一个娱乐的菜主播罢了,可能还是靠着垃圾操作逗笑视频吸引人的。

    骑马的彪哥:[你同时一下子巴结几个老板,算什么敬爱心?我能保证带老板只带一个。]

    工地的砖好烫手:[我只是把心掰成了几颗碎片,平等的分给每个老板,这有错吗?]

    彪哥是真心的在生气,而其他的队友已经“哈哈哈哈哈”刷屏了。

    俞沅撞了撞柏应洲的手臂。

    柏应洲轻咳一声以后做出了回应。

    B老板:[可以原谅。]???

    芝芝小桃:[哇哦!]

    尽管老板头上发的绿光也能丝毫不在意,这是什么人间大爱?

    骑马的彪哥:[……老板,你不要花钱还被pua了呀。]

    工地的砖好烫手:[看到了吗?我榜一大哥给我扛着火车来了。]???艹

    这他妈的谁呀?

    这是个什么主播?

    我不吃香菜:[老板好高冷。]

    爷℃狂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俞沅对于自己的输出,表示非常满意,柏应洲则是要被身边的活宝逗死了。

    俞沅功成名就,优雅地喝了一口快乐水,不过由于太得意,反而被呛到了。

    看他咳嗽的眼尾都红了,柏应洲给他顺了顺背。

    等到他平复下来后,柏应洲放下眼镜,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芝芝小桃:[B老板怎么不说话了?多说点!]

    工地的砖好烫手:[我刚刚被呛到了,老板现在去给我倒水。]

    骑马的彪哥:[……]

    骑马的彪哥:[???]

    几个队友也都纷纷放弃了游戏,选择投入他们激烈的战场。

    芝芝小桃:[……工地主播,你那什么情况?]

    我不吃香菜:[??!!]

    爷℃狂傲:[信息量爆炸。]

    最后还是骑马的彪哥卧槽了一声,打破了这个问号风暴局面。

    骑马的彪哥:[艹,你还睡粉?!]

    想不出骚话,麦克风交给你们。狗头叼玫瑰.jpg

    第七十章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轰炸平地, 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什、什么睡粉?

    别污蔑他!

    才刚谈!

    工地的砖好烫手:[怎么可能?我可是正经主播!]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说就没什么了,可偏偏是俞沅。

    柏应洲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看小皇车的涩涩主播?”

    “谁说的?娱乐型技术主播俞沅!”俞沅竭力逃避自己看同人小黄文还看得很起劲这个事实。

    芝芝小桃:[妈的, 这局聊天太精彩了, 我已经完全不想打了,B老板打水回来了吗?让他也说两句呗!]

    爷℃狂傲:[我怎么觉得就是骑马的彪哥最菜。]

    俞沅清了清嗓子, 打开队内频道的麦克风:“我是正儿八经的主播, 双手玩游戏,语音打字,以示清白。”

    我不吃香菜:[工地的声音有点好听。]

    芝芝小桃:[+1就这种声音,应该是工地地花的程度。]

    爷℃狂傲:[工地靓仔。]

    俞沅乐的笑出了声,恨不得这些人多夸几句, 但是打字上还是很显谦虚。

    工地的砖好烫手:[谬赞了。]

    多夸点。

    这一下子骑马的彪哥就更加确认了, 这是一个以色侍人,搞擦.边.球的主播。

    估计也没跟老板住在一起, 就是说这种话聊骚罢了,这种人他在这个领域见得多了。

    既然有人夸夸他, 那他高低不得多整两句?

    俞沅刚想要开麦,就被柏应洲捏了捏嘴角。

    俞沅停下动作, 用眼神询问他。

    柏应洲只是说:“专心游戏。”

    俞沅:?

    你刚才也没有多专心啊, 怎么现在突然就要专心打游了?

    但是既然老板这样说,俞沅作为一个专业的主播肯定是要带他上分的。

    他想要消停, 骑马的彪哥可不消停。

    这彪哥也打开了麦:“那个工地的砖开麦来跟我对线。”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粗犷, 可能有吸烟的习惯,但是整体能听得出年纪不大。

    俞沅不想搭理他, 但是彪哥还揪着不放, 放出垃圾话, 企图激他开麦。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对线?你酸了你酸了。”

    柏应洲推了推俞沅,试图让他停下继续开麦的动作,但是俞沅选择背对他后继续对线。

    芝芝小桃:[我已经听不到内容了,就觉得工地的砖声音真不错,真不愧是主播。]

    芝芝小桃:[工地的砖快点把直播平台还有直播间号说一下,我要去关注你,以后我中午要听你说相声下饭!]

    我爱吃香菜:[老乐子人了……俺也一样!!啊哈哈哈哈哈我也要去当老板,我也要分到一瓣的心。]

    爷℃狂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要一瓣!我也要去当翅膀!]

    看到刷屏的对话框,柏应洲的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墨色。

    ——“沅沅,关麦。”

    聊天框还在刷屏,俞沅和骑马的彪哥还在对线。

    俞沅已经完全背向柏应洲,不听劝了。

    所以柏应洲也用麦克风说了一句,听到老板从听筒那里传出来的声音,俞沅不由得停住。

    平时他们也经常说话,但是俞沅从来没觉得老板的声音这么低沉,从听筒传过来就像是羽毛划过他的耳蜗,让他忍不住一阵战栗。

    我爱吃香菜:[我靠我靠我靠,B老板的声音也好好听!声控死而无憾了,没想到区区一局游戏竟然有两个卧龙凤雏,治愈了我连跪五局的痛!]

    爷℃狂傲:[巧了,我连跪四局。]

    芝芝小桃:[你们!!!呜呜呜工地的砖,你房间号到底是多少?我要关注你呜呜呜!]

    芝芝小桃:[B老板的声音真的好像是正经老板啊,这也是可以说的吗?TvT我要追去直播间看连续剧!]

    芝芝小桃:[我也要成为工地的砖的老板,让我也当你的翅膀。B老板别逼我和你抢榜一大哥的位置了!]

    我爱吃香菜:[哈哈哈加一,我也想当榜一大哥,天天跟工地的砖连麦,估计寿命都能长几年。]

    柏应洲看着这些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眼镜的框架之下,温和的眼尾显现出一丝锋利。

    ……

    妈的,两个男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

    骑马的彪哥皱起眉,认真地想了想。

    确实这也是正常的,也是有很多男主播有很多男粉,那些男主播都是比较软的类型,可能比较吸引男的吧。

    那就更讨厌了。

    这也算男人?恶心。

    他的直播间弹幕上也在飘过一些不好的言论,大概就是在说擦边球主播biss之类的。

    ——“直播炒作的吧,这种见的多了,根本没什么榜一大哥都是主播自导自演,骗粉丝观众磕cp的。”

    ——“对面是不是也在直播啊?我翻了平台一圈也找不到对面的直播间。”

    ——“太菜了,菜的抠奖这水平直什么播,回去种田去吧。”

    ——“咱们彪哥可是三十万粉的主播,对面是什么情况?估计就是炒作的小主播罢了,现在心里应该乐开花了吧,遇上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能蹭一波热度。”

    他们的态度就代表了飚哥的态度,很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们的言论可影响不到俞沅,俞沅甚至还慢悠悠地吃了一个果冻。

    他特地拿了一个荔枝味的大果冻,配合小勺子一起吃。他叼着勺子试图先开果冻封皮,但是怎么剥这皮都剥不开。

    “这个壳好难开呀!”这是他前两天童心大发买回来的一袋果冻,就等着馋的时候能吃一个解解乏。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过果冻了,导致他吃这个东西的技术逐步下降。

    俞沅现在正想开一个吃,但是把边缘的皮一周都撕开了,也没撕开果冻。

    人类血压飙升瞬间。

    上一次血压这么高,还是穿拖鞋时踩到了拖鞋的背面。

    俞沅把果冻递给柏应洲,“老板给我递个剪子过来,没有什么是暴力不能打出的奇迹。”

    柏应洲看到了右下角闪动的麦克风,但是他敛了敛眸,没有提醒俞沅。

    “为什么不是让我给你打开?”柏应洲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是失去了一个乐子,看起来比丢了钱还难过。

    帮开瓶盖、帮拿东西……可是一个男朋友最大的快乐。

    俞沅:……

    “真的是。”俞沅一副“我就宠你吧”的表情,把果冻递给他。

    有些人真的是很粘人,谈了恋爱以后更过分。

    俞沅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边的笑容已经完全勾起来了。

    柏应洲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接过小零食给他揭开。

    所以这段话就用队内语音传了出去。

    本来已经失去了意志的队友,突然燃起了希冀胜利的熊熊火焰。

    我不吃香菜:[!!!!]

    芝芝小桃:[……工地的砖你麦没关。]

    爷℃狂傲:[什么意思?工地的砖果然跟他老板在一块儿!实锤了!!]

    我不吃香菜:[哇靠!这他妈对战有什么意思?大家扛住别输了,再拖一会我还想再看瓜!!]

    爷℃狂傲:[rnm再抗一会,爷要看撕逼!]

    俞沅这下才猛地发现自己队内语音没有关。

    他麦没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整段都被队友听到了。

    哦豁,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骑马的彪哥:[你们……在一块??你果然是睡粉了吧?!]

    我不吃香菜:[刚刚工地的砖都叫老板了,肯定是!]

    俞沅颤抖着的手打下字,为自己辩解。

    工地的砖好烫手:[不是,是我们片区的包工头来啦。]

    但是他的辩解根本没有用处,其他队友都用“哈哈哈你说你的信了算我输”的态度敷衍了过去。

    俞沅一阵慌乱,转眼间突然看到了柏应洲,他眉眼含笑,好像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淡然。

    俞沅:?!

    柏应洲向俞沅笑了笑,把一个果冻拆开以后递给他,“吃果冻。”

    本来好像一闪而过的灵光,此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掐断了。

    俞沅一边挑起眉,一边诚实地接过了果冻。

    并且诚实地吃了起来。

    这次是桃子味,甜丝丝的。俞沅的眉眼都不由自主地舒展开了。

    俞沅一边嚼着果冻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都有点想当主播了。”

    反正他本来就是要玩游戏的,而且一天也会玩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开个直播,随意说几句话的话,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还能赚一点小钱钱。

    听起来非常理想了。

    柏应洲微不可察地压了压眉心,“为什么。”

    俞沅眼睛亮亮的,“不好吗?就是那种随时想开播就能开播,想下播就能下播的主播。反正也要玩游戏的,直播还能跟观众聊聊天。”

    当然不行,俞沅只是他一个人的开心果。

    柏应洲单手扣击着桌面,淡淡道:“柏氏略有涉及这方面的产业,其实并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不只是开播时长的限制,还有平台合约的问题,以及直面评论的压力。这一行患有抑郁症的比例也很大。”

    俞沅撇撇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但是这种子暂时是在他心里埋下了。

    柏应洲捏了捏他的脸,“还是想做?”

    俞沅眨了眨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写着什么不言而喻。

    柏应洲面无表情,眼眸犹如深潭,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他的话语跟神态截然不同,只是温和道:“到时候整理一份内部资料出来给你看看,你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俞沅重重地点点头:“我看行!”

    俞沅还带着耳机,姿势不正地坐在椅子上,歪七扭八的,并不怎么稳。

    这一晃就重心不稳了,下子就歪向了柏应洲那边。

    偏偏这段时间电竞椅他坐得不习惯,前两天给换成了普通的靠背椅。

    要是歪向旁边就是结结实实地歪了,并且真的有可能会摔倒。

    但是意料之中的,他没有摔倒,柏应洲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他。

    俞沅还没来得及笑,耳边救响起柏应洲的声音,里面含着淡淡的笑意,“准备睡粉了?”

    ……?!

    谢邀,笑不出来了。

    我要是有时间一定要支棱起来!!!(开始画饼)

    我的榜上大哥们一人可以分到我的一瓣心[狗头叼玫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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