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格下车后把钥匙随手抛给了门童, 然后转身搂着岑旎往大楼里走。
“你们约在哪儿?”岑旎微微仰头问。
穆格拿出手机,扫了眼卡尔发来的消息,“顶层。”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 电梯很快直达顶层。
作为一座有名的“不夜城”, 特拉维夫拥有无数的主题酒吧,而卡尔约的这家酒吧就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场内彩色射灯闪烁, 笙歌燕舞, 浮华得像一座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岑旎来之前曾设想过这里的场景,但来了以后还是被这里充斥的穷奢极侈给深深地震撼了。
金碧辉煌的圆厅赌场内弥漫着烟味,偶尔还有呛人的雪茄味,一群穿着高贵西服的上流人士,还有最顶级的富豪们在这个裘马声色的场子里挥金如土,客人们能为了女郎们的一支舞, 甚至只是一个笑纷纷一掷千金, 毫不吝惜。
“今晚最大的惊喜:First kiss of the rosebud(初吻小玫瑰)”
旁白的声音刚结束,“唰——”地一声, 全场灯光骤然熄灭, 徒留舞台中心的那根钢管。
幕布被缓缓拉开,人群中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口哨声和尖叫声。
光线昏暗, 岑旎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穆格注意到她细微地颤了下,默默在一片喧嚣嘈杂声中揽紧了她的细腰。
穿过大厅来到vvip包厢前,一位穿红色紧身短裙的女郎替他们推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 岑旎微微抬眼就能看见软沙发上坐着的一排异域面孔。
每一个都坐在光怪陆离的灯影下,那些深邃的轮廓浸在这灯红酒绿里沉醉自如, 只有她像是误入了迷离虚幻的世界。
座位正中央恰好有一人抬起头来。
他看到穆格进门, 眼尾勾起, 一边让旁边的棕发女人起身招呼,一边侧身轻扬下巴,“穆格,来,这儿坐。”
很快就有两个座位被让了出来。
岑旎脚步微顿,穆格却只是托着她的后背,俯首贴近她的耳朵说:“他,卡尔,你不是一直好奇他?”
出乎意料的,卡尔并不是德意志的那种金发碧眼长相。
他一头黑头发,眼睛是栗色的,但是高鼻深目,轮廓深邃,就像是穆格说的那类,具有欧洲血统的德系犹太人。长相上其实也是属于高冷帅哥级别的,但他那混不吝的模样中和了骨子里的清冷,有种痞帅的感觉。
而且,也许是因为军校出身,他的身材也很高大。
岑旎点了点头,过去时是被穆格搂着的。
看到岑旎进来,原本坐在卡尔旁边的棕发女人送来一个暗藏轻蔑的眼神。而卡尔只是扬眉闪过一瞬错愕,目光无声地朝她打量了眼,很快又收回。
岑旎都只当不见,弯腰坐下。
落座时,穆格指尖擦过岑旎的后颈,伸手将她脸旁垂落的长发重新掖回耳后。
刚放下手就被卡尔碰了下肩膀,他皱了皱眉,在华灯下转眸看去。
卡尔摸着一包烟盒,叼着一根烟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带了个女人来?”
岑旎就坐在穆格旁边,将卡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但不知是不是烟抽得有点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像是嘶哑着声带在问。
穆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弯着唇,细细地抚摸了一把岑旎脑后的长发,说,“Chloe想看Striptease.”
“Chloe?”
卡尔转头看向岑旎,岑旎沉静地看去,也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
“嗯。”穆格轻描淡写地应了声,那语调含着笑,像是宠得不得了,却又不解释他们俩的关系,留了一个钩子抛在那,让卡尔自己猜去。
“嗨,”卡尔拍了下大腿,也不知道把他们俩理解成什么了,扯着嗓子望向岑旎,“不就是想看Striptease,多大点事,我让她们进来跳。”
“想看哪一种的?”他笑着问岑旎。
岑旎哪儿知道Striptease都有哪些种类,转头看向穆格。
穆格读懂了她眼神里的含义,笑着抓过她的手背轻挠了下,然后扭头对卡尔说,“你安排。”
“那就最劲爆的怎么样?”卡尔以为岑旎有那种癖好,眉飞色舞地给她推荐道,边说还边朝她打眼色。
他的眼睛是栗色的,但在包厢的灯光下被映成了酒红色,像一双桃心眼。
岑旎原本丝毫不慌,却突然被他那种像是找到同好的眼神给呛了下,抖着细肩咳了起来。
穆格伸手把她捞起,抱坐在大腿上,一只大掌贴在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之后又像是逗她似的,喷着热气在她耳后根说,“你不是说想看么?”
卡尔难得见穆格这副模样,上次明明连个女人给他点烟都厌烦的人,现在却这样光明正大地抱着一个女人哄,不由得轻轻“啧”了一声,转头就让坐在门边的那位金发女郎安排Striptease去了。
他们这动静不大不小,但早就引来了不少目光。
有探究的,有好奇的,有玩味的,什么样的都有。
岑旎没说话,任由穆格抱着,平静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她的腿边挨着桌面,边缘摆着一杯冰酒。
那是那位棕发女人给穆格准备的,方方正正的冰块上浮在酒里,在暗色灯光下映得斑驳。
她伸手就端了起来,仰头抿了口。
度数太高,入喉时有些辛辣,她轻轻蹙了蹙眉,然后就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了下巴。
穆格把她的脸转过来,与她平视了不到半秒,扣着她的后颈就吻了过来,唇舌缠入她的嘴,汲取她呼吸里的酒气。
“都安排好——”卡尔回过头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嘴里的话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岑旎听见声音,连忙把手抵在穆格胸前,想把他推开。
穆格很轻地皱了下眉,慢慢地松开了她,但依旧双手抱坐着她,指腹摩挲着她后脊那片单薄的肩胛骨。
卡尔没说话了,径直移开目光,把烟抛在了烟灰缸,弓背倾身拿酒杯。
恰好此时门外进来了五位浓妆艳抹的舞娘,每一位都穿着超高防水台的高跟鞋还有玫红色紧身衣。
岑旎瞄了眼,扭头凑近穆格的耳朵,“这些你爱看吗?”
穆格挑了下眉,反问她:“Chloe.我品味是这样的?”
好吧。
说实话,她其实也欣赏不来。
“还想看吗?”穆格捏了捏她的耳朵,“不想看我让她们走。”
不知道是不是场子里的氛围太热,岑旎觉得他的指尖很烫,碾过她的肌肤时像是能把她煨红。
她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偏头躲开,“不行啊,你不看也别坏了别人兴致啊。”
包厢里的人喝得都不少,脸上都有些微醺,看到这些舞娘进来时,精神都纷纷变得激昂起来,还有人吹了两声口哨,兴奋地打了几个手势。
穆格似乎并不在意,他拥着她问:“那我们走?”
即使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合,他依旧是那么干净冷淡,身上的那股子沉慵像是无边风月都不入眼。
岑旎缩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道:“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那就看看。
小舞台上,舞娘们已经整齐地站成了一排,伴随着性感的音乐声起,她们扭动了腰肢慢慢地翘起了臀撩起了裙摆,一点点的然后随着节奏律动,慢慢叉开了腿。
岑旎看了眼,然后好奇地转头想看穆格的表情,却发现他的眼神毫无波澜,甚至在她转头过来的时候,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不想看可以提前离开。”
岑旎摇了摇头,本来是想看他的神情的,却发现他好像比她还兴致阑珊。
她假装自如地转了身,却不小心磕碰到大腿边的酒杯。
杯子侧翻倾洒了些酒液在她的小腿肚上,穆格眼疾手快地把那只玻璃酒杯抓稳,放到了矮桌中央。
岑旎抽出纸巾擦了擦,然后扭头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穆格注视了她两秒,然后松开了她点头说好。
场内的气氛还很热,岑旎由侧边离开了座位,走出了包厢去整理。
穆格看她离开的背影,摸出了烟盒,面无表情地抖出了一根烟,刚咬在唇边,却突然又不想抽了,随手扔在了烟灰缸上,起身就准备追上去。
卡尔却在这时拉住了他。
穆格淡淡地瞥他一眼,“有事?”
“坐下,聊一聊。”
他的神色很正经,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谈,穆格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下来。
卡尔手指夹烟抖掉灰白的烟灰,问:“那女人什么来头?”
穆格语气淡淡:“没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你这是又搂又抱又亲的,还哄得不得了。”卡尔越说越不信,“怎么,你和她玩玩能至于这样?再说了,我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样,之前军校时那么多女的往你身边凑,你都没这——”
“行了。”穆格撩起眼皮打断了他,“想说什么?”
“你也知道弗雷德怎么打算的,他能同意你找这么一个没什么来头的小姑娘?”卡尔压低了声音,说完又问道:“他不是给你定了内政部的?”
“你怎么知道?”
“莱尔德说的。”卡尔吐了口烟雾,“你看,你反抗的结果不就被贬来这了?”
见穆格没说话,卡尔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玩就好,别那么认真。你也知道布达罗亚1的国家经济很快就会全面崩盘,万一到时候那边爆发内乱,右翼分子一旦夺权,我们的投资就都功亏一篑了,你这时候认真谈感情是不是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岑旎就推门进来了。
卡尔注意到她进门,拍了拍穆格的肩膀,神色自若地中止了这个话题。
在岑旎过来的时候,穆格还是那样自然地将她拉进了怀里,语气温柔地问:“还看吗?”
岑旎刚洗完手,指尖还沾了些水雾的凉意。包厢内的空气闷热,穆格包握着她的手掌,贪恋着那凉意,没舍得放开。
“没意思。”岑旎摇了摇头,然后故意扬起红唇,扯了扯他的上衣朝他凑近了些,“还不如看你脱衣服有意思。”
穆格微眯眼眸勾着唇望她,对上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就给你看。”他语气暧.昧地拍了拍她的臀,搂着岑旎起身,离开时回头朝卡尔打了声招呼:“我们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没来得及回到海法才发生,就在隔壁酒店,白色床铺上,穆格半跪在岑旎腰侧,抬手掀掉了上衣,然后就弯下腰吻她额头。
岑旎按住他的胸膛,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nononono,一件,只能得到一个吻。”
床榻柔软,穆格却在此时极其色.气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皮上,哑声说:“宝贝——给我一个节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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