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 岑旎睁开眼,能感觉到脑袋里还残余着很轻微的宿醉感。
她在怔忪睡意中下意识翻身,伸手去寻穆格, 却摸了空, 顿时清醒了不少。
“穆格?”
她一边爬起床一边喊人,最后隐隐约约听见从阳台楼下传来声音。
卧室的阳台窗门大开,阳光正灿烂, 明媚的光线洒落在地毯上, 就像一幅光影油画。
她光着脚踩过去,在阳台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于是趴在围栏上,探头往下瞧。
果不其然看到了穆格。
他正站在楼下的停车库前,检查汽车,同时往油箱里补充汽油。
草坪前, 引擎盖被打开, 遮挡了他大半的身影,但岑旎依旧能望见他穿着一件浅色衬衫, 笔直的黑裤勾勒着他的长腿, 周围的风吹来,裤腿贴在他的腿上, 更凸显了他的身高。
穆格原本弯着腰检修发动机舱,余光察觉到阳台上的小人影,于是抬起头来。
因为刚起床, 岑旎衣领松松垮垮地滑落,露出大半的肩头, 穆格远远望去, 与她视线相交时弯唇勾起笑意。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啪——”地一声将发动机盖合上。
岑旎歪着头问他:“忙完了?”
“嗯。”穆格穿过草坪,朝屋里走去。
“你上来吗?”岑旎问他,“我还没洗漱。”
“你先洗漱。”穆格回答她,笑着走到花园的水龙头前洗手,“还有时间,这里离边境不远了,可以晚点再出发。”
“好。”岑旎连忙小跑回浴室,快速的刷牙洗漱。
只是她的脸刚洗到一半,穆格就上楼来了,推开浴室门从她身后贴了上去。
岑旎原本闭着眼弯腰洗脸,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住腰腹,眼睫轻颤了下。
她睁开眼睛,抬手关停了水龙头,透过镜子看到他那神采奕奕地立在后方。
明明他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但现在却依旧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除了下巴上一圈淡青色的胡茬有些显眼。
岑旎的脸上还挂着一层细密晶莹的水珠,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好似出水芙蓉一般。
穆格懒洋洋地把一条手臂圈在她的腰肢处,拇指的指腹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轻轻拭去她下颌的水珠。
岑旎凑近他,食指指尖碰了碰他硬硬的胡茬,勾起唇,眼波潋滟。
“我给你刮胡子吧?”她笑着问。
“不喜欢我有胡茬?”穆格挑眉,故意把下巴搁在她的颈侧,蹭了蹭。
温热的鼻息贴在她的肌肤上,惹得岑旎缩了缩脖子,躲他。
穆格弯唇,直接把她抱起放在盥洗台的大理石面上,双手支撑在她的腰侧,欺身问她:“会刮吗?”
“不会……”岑旎认真地摇了摇头,“没试过。”
下一秒,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弯起,对着他说:“不过我会修眉毛,应该和修眉毛差不多吧?”
穆格蓦地失笑,捏了捏她尖翘的下巴,“你说能一样吗?”
“那如果我给你刮坏了怎么办?”岑旎被他说得有点虚。
“没那么娇气,”穆格抬眼,指腹轻捻她胸前的纽扣,语气旖旎地说,“被你弄坏了就弄坏了。”
“……”
岑旎总觉得他这话,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就像昨晚讲的那些dirty talk。
他一脸的不正经,岑旎也不甘示弱,双手捧着他的脸,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用带着一□□.惑的语气说,“那你教我刮啊。”
穆格弯着唇角看她,眼神撩得要命,不情不愿地从她怀里起来,随手从一旁架子上捞起剃胡膏,对着镜子抹了一把泡沫在自己的脸上,软化胡茬。
他抓起刮胡刀,递到她的手心里,“bb,开始吧。”
岑旎心跳漏一拍,轻轻捧起他那涂满白色泡沫的下巴,把刀片贴合他的肌理,试探性地刮了刮。
“是这样吗?”她问。
“嗯。”穆格握住她的手腕,慢慢移动,慵懒地应声,“这样,把泡沫刮走。”
为了方便她操作,他的下颌紧绷着,岑旎不自觉地视线下移,看到他讲话时突起的喉结上下震动,看起来好性感。
她想亲上去,但是忍住了。
虽然是心血来潮想替他刮胡茬,岑旎却丝毫没有马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太快太狠,真的把他给弄伤了,将他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给毁了。
最开始的时候,穆格还会抓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刮,到后来她驾轻就熟后,他就干脆松开手,沉静地注视着她清澈专注的眼眸,任由她发挥。
剃好后,岑旎捏着他的下颌端详了一圈。
基本上都刮干净了。
“好了。”她满意地歪了歪脑袋,“你可以冲掉泡沫了。”
趁着他洗脸的间隙,岑旎把刮胡刀上面的泡沫冲掉,两根葱白的手指轻点在盥洗架上,抽出了一瓶须后水。
她倒了些在掌心上,味道是清冽的冷松香气,倒和他往常惯用的苦橙叶香气不同。
等他擦干脸后,岑旎两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脸颊,像给自己脸蛋拍爽肤水似的,动作尽是温柔。
“舒服吗?”她一边揉他的脸一边问他,笑得含情脉脉。
甜软的腔调还挺勾人。
穆格被挑起兴致,勾着唇在她耳边喷热气,漫不经心地撩拨——
“昨晚在床上更舒服。”
他调.情般的话说得炉火纯青,语调浮浪。岑旎轻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下移滑落她身上,暧.昧地勾着她的后脊问:“再来一次吧,嗯?”
那一晚到早晨,真的是两人做得最疯狂的一段时间了。
岑旎好像真的全然忘了昨晚问他的事,只管享受分离前最后的放纵,因为没人会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或者会不会下一秒彼此就会分离,所以到了后来,岑旎累得筋疲力尽,只能躺倒在床上,静静平复呼吸。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渐渐变得有迹可循。
从加利小镇到边境线是真的很近了,只剩300公里的路程,以穆格的车速,不外乎两个钟的车程。
他们是吃完午饭后出发的。
车子从小镇驶出,穿过王宫广场和国王大厦,一路往北。
但是因为答应了要替老爷爷去红海“送信”,所以穆格没有直接开车去的边境,而是绕了一段路直上红海,然后准备沿着海岸线开到边界口岸。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加利小镇竟然会是布达罗亚在北部最后的净土。
越靠近北部,难民的人数就越多,城市之间的大小道路几乎都被长长的逃难队伍给占领了。
他们开着车,缓慢地穿梭在人群里,是行进队伍里唯一的“逆行者”。
原本就狭窄的马路被自行车和板车占了大半的位置。车上不仅堆满杂货,还挂着装得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男人们坐在前头赶车,车后坐着女人和小孩,全都是携家带口逃难南下的人。
老爷爷曾提醒过他们去北部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可是真当他们来到这里,目睹这些平民因为动乱的时势被迫背井离乡,他们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还要严峻。
历时两个小时,他们终于艰难的穿过这些难民,来到了红海边的小城——布维。
与刚刚拥挤的难民潮相比,这里是简直是另外一番景象。
穆格驾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城里的人们都几乎已经逃难而去,整个城如死寂般,几乎没有一丝活力和生机。
偶尔在路上看见一两个士兵,也是浑身透着饥饿而疲惫的气息,毫无斗志地颓坐在街边。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无法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不是从反叛军里逃出来的。
沿途都是断垣残壁,整座城市几乎被炮火夷为平地,无数的房屋建筑被摧毁,一切比他们在沙漠小镇里见到的还要严重。
大街上还有被人随意丢弃的猫猫狗狗,它们眼神无辜,孤独而无奈地蹲守在坍塌的废墟上,就仿佛是电影里的忠犬八公,无怨无悔地等待着主人有一天能归来。
他们在城镇里行驶着,所到之处皆是触目惊心,而且,像是与这环境应和似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还是岑旎来中东这么久遇到的第一场雨。
雨水淋下,将遍地瓦砾、灰尘和碎片都打湿透。
沿途甚至还有几辆军方的坦克列队从粮田上快速开过,所到之处留下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充斥在鼻尖。
岑旎望着那远去的一排坦克,心有余悸。
“这里已经全面进入战时状态了。”穆格从后视镜扫了眼,从那些列队的坦克得出结论。
“那怎么办?”岑旎第一次直面内乱,如果说不慌是假的。
“他们是全速往东北的方向去,那里有一个重要的战略港口,空军部队肯定已经受命出发了,而这些陆军作为作战后援,一旦等空军部队抢夺制空权,他们就会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
穆格冷静地分析局势,“当下最保险的选择是远离战区,绕路去西北方向的边关。”
如果被卷入这块区域的战争,他们将祸不单行。
“先把老人惦记的事情完成。”穆格直接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向红海。
空旷的沙滩空无一人,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沙滩边的小店也全都关闭了,只剩一些略显破旧的椅子和遮阳伞,被零星的丢弃在店外的沙滩上。
穆格将车开到沙滩边的一处悬崖上,将装着信的瓶子交给岑旎。冒着细雨,岑旎走到悬崖边,双手举着玻璃瓶替老人做了一个简单的祷告,然后隔着护栏,用力的抛了出去。玻璃瓶里的信在海浪上漂浮翻涌,渐渐随着洋流远去。
终于替老人把心头的事情完成,岑旎感觉到一丝慰藉。
回到车上时,她的身子被雨水打得有些潮湿,穆格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纸替她仔细擦干净,然后才重新发动了汽车。
岑旎把头靠在车窗,看着玻璃上的水渍一点点滑落,形成道道斑驳的水痕,有一瞬间觉得心情也是压抑的。
因为战乱,老人晚年时丧失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但如果时局安稳,没有动乱与战火,他们是不是依旧和其他小镇居民一起,幸福安乐地生活着。
但是世事没有如果,她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离开布维,他们的车往西北方向走,雨势已经渐渐减停,但沿途又陆陆续续见到大批大批逃难的人。
大约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些难民的人数越来越多,在车子前方的位置滞留了大一片,穆格的车速也不得不跟着缓了下来。
岑旎透过车窗看出去,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却听穆格突然神色一凛,沉着声说道:
“情况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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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无纲裸更,所以更新得很不稳定,真的非常抱歉,但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码字保证质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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