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娇攀[公路文] > 第69章 港岛69
    电话是一位男人打来的, 对方讲的还是英语。

    “您好,请问是岑旎小姐吗?”

    “我是。”岑旎合上笔记本电脑,礼貌地问他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于是给她介绍说自己是穆格的私人律师, 叫威廉, 穆格委托他要将一些资产赠与给她。

    “请问岑小姐这两天有空吗?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男人说话的语速不快,语气还隐隐有些恭敬。

    岑旎怔愣了好半晌,仿若刚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颤抖着声音问:“是……穆格吗?穆格他也会来吗?”

    律师有一刹那的沉默, 然后开口解释,“不是的,岑小姐,我是在三个月前收到穆格先生的委托,替他出面来给您处理财产赠与事宜的,穆格先生本人不会亲自到场。”

    他的话音刚落, 岑旎就红了眼,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不正值穆格被派去中美洲萨尔瓦多的前夕吗?他从那时候就已经安排好这些了吗?那他为什么没说?

    “是,”律师的回答中断了她的思绪。

    “三个月前, 穆格先生提出要把自己个人的财产全数赠与给您, 让我对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进行评估与公证,但是因为资产数额较大, 耗时较长,我们律所最近才刚走完的流程。”

    这通电话岑旎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太急切地想要知道穆格的消息了, 于是连忙点头说道:“我有时间的,可以见面聊, 我到哪里去找您?”

    “好的岑小姐, 您可以来我们律师事务所的港岛分所, 但我目前在瑞士日内瓦总所,我们下周见面可以吗?”律师依旧礼貌的回答,并和她商定见面时间。

    岑旎听他说要从欧洲来港岛,想了想,最后跟他约在了三天后的周一。

    周一下午三点五十分,教授宣布课堂结束,岑旎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从教学楼出来,坐车赶往了弥敦道的律师事务所。

    进去之后,立刻就有前台服务人员过来接待她,询问她的姓名后将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金发碧眼,梳着复古的ALL BACK造型。

    “威廉,”工作人员轻轻叩了叩门,“岑小姐到。”

    这位名叫威廉的律师听见声音,从案桌上抬起头,然后礼貌地起身给岑旎打招呼:“请坐。”

    岑旎微笑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落座。

    很快就有服务人员给端着一杯摩卡咖啡进门,放在她的身边,然后便转身合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重新落入安静,这位律师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进入了正题。

    “岑小姐,”他拉开案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看起来官方又正式的文件,推到了她面前,“这些,是我在电话里说过的资产赠与书,请您过目,如果确认没问题,您签个字就可以了。”

    岑旎没有接,注视着他的双眸,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但是因为印象并不深刻,所以她费劲想了会也没想起来。

    “岑小姐?”他指尖搭在桌沿,轻声提醒道。

    岑旎从他的话语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疑问提出来:“威廉先生,您知道穆格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个人财产赠与给我吗?”

    威廉律师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指腹轻推眼镜,沉思了好一会,最后斟酌着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告诉她:

    “据我所知,三个月前,穆格先生在进行某些计划,因为担心自己名下的资产会被家族冻结,所以他找到我,让我帮忙清点他名下的所有资产,并委托我将他这些资产中的个人资产与家族资产做精确分割,然后将他名下的个人资产全部赠与您。

    岑旎听完直接陷入沉默,心里又酸又涩。

    是了。

    三个月前,他曾经和她说过的。

    他说他愿意为她做疯狂的事,他说想和她在一起,不在乎背叛家族,他说他会努力,排除拦隔在他们之间的阻力和障碍,所以他默默地付诸了行动。

    然而,他做的这些努力和行动,她是直到现在,才从这些一份份冰冷冷的文书上得知。

    像是老天爷的一场捉弄。

    看着这些文书,岑旎不可避免地在想:是不是,如果没有碰上战争,靠他的努力,他们已经成功地走到一起了?

    如果没有碰上战争,现在是不是就是他亲昵地抱着她,然后把这些文书全部摊开在她面前,一边吻她一边贴着她的耳朵笑:“你看啊,我说到做到了。”

    那表情和口吻,她几乎都能想到,肯定就像那时候在戛纳一样,他给她买了所有市面上能买到的口红色号,然后对着那满满当当堆在桌面上的口红盒子说:“这都是,你挑。”

    语气随意又不着调。

    岑旎越想,心脏越疼,最后只好轻轻吸着鼻子,颤抖着肩头把双手合十,撑在自己的额头上,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半晌,等她重新平复下来后,律师继续说道:“岑小姐,您大可以放心,这些都是穆格个人的资产,与他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遵从穆格先生的意愿,您只需要单方面签个字即可。”

    岑旎低眸,拿起了桌面的纸质文书,才翻开第一页,就被那上面列着的长长一串财产价值给惊住了。

    这是一个她只在电视新闻里才听过的数额单位。

    岑旎眼睫簌簌地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对不起,岑小姐,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律师显然很为难,“我只是穆格先生的私人法律顾问。”

    “那他现在还好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准确来说,我上一次和他见面还是三个月前。”

    岑旎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最后还是拾起一旁的钢笔,签字了。

    但其实她并不打算动用这些财产,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和穆格还有一丝联系,她甚至幻想着,穆格会不会有一天能出现在他港岛的别墅里,和她再次相见。

    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泪不要滑落,默默签完了所有文件,交还给了律师。

    临走前,岑旎看他起身的身影,猛然和脑海里的某一幕对上了号,于是有些怔忪地喊住他:“请问——”

    律师突然停止了动作,回头看她。

    “您今年五月下旬有去过南法的卡西斯吗?”

    律师先是一顿,尔后点头,“是。”

    他的回答印证了岑旎的心中的想法,不免又鼻子一酸。

    难怪她对他的脸有印象,因为她和穆格初见的那一晚,穆格坐在满树繁花后,而在穆格对面同桌用餐的人,就是他。

    律师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站在她一旁问:“怎么了?岑小姐?”

    岑旎摇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每每想起那一晚,都会觉得她是有多幸运,才会一转头就看见了穆格。

    和律师见完面后,岑旎疯狂地惦念起和穆格的每一个瞬间。

    晚上十点多,气温已是深秋的凉,她握着穆格的打火机站在露台上吹风,佘诗雯刚好洗完澡出来。

    “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岑旎闻言扭头,收起了手里的打火机。

    佘诗雯走过来,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支在栏杆上陪她看风景,“还在想你那个男人?”

    岑旎沉默,转移话题:“能不能帮我拜托你男朋友买点东西。”

    “可以啊。”佘诗雯回答得很干脆,她的男朋友是港岛城市大学的在读博士生,上周应邀去德国慕尼黑参加学术会议,到这周末才回来。

    “你要买什么?”

    “烟。”

    佘诗雯放下了毛巾,略微有些诧异:“什么烟这里买不到?”

    “不是普通的烟,那个牌子这边买不到。”

    “行,”佘诗雯一幅看透她的样子,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那枚蓝宝石,“又是你那男人抽的吧?你把牌子发给我吧,我告诉他。”

    “谢了,”岑旎拿出手机把那款烟的名字给她发过去,又说,“我把钱转你。”

    “不用转。”

    “要的,这有点贵,不能让你们出。”

    岑旎拿到香烟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那天佘诗雯从男朋友那边过夜完回来,开门时发现岑旎正专心致志地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工作。

    她走过去,把那香烟放到书桌上,“给你买回来了。”

    岑旎从屏幕移开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包装上面那个熟悉的图标,一种久违的感觉顿时笼聚在心头。

    “你男人的品味真挺绝的。”佘诗雯指尖轻敲桌边,轻啧了两声。

    岑旎抬眸,“怎么这么说?”

    “抽的烟啊。”佘诗雯笑着把烟推到她面前,然后告诉她自己的男朋友在德国走了十几个城市,才终于在一家高档香烟店买来了这包烟。

    岑旎接过烟,有些哽咽的向她道谢,“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男朋友。”

    佘诗雯见她这样,没忍心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半伏下身,凑到她的电脑前问她:“在写什么,给严明教授发邮件?”

    “嗯。”岑旎把中指和无名指搭在触摸屏,将页面向上滑,“我在给他回复邮件。”

    “刚刚严教授刚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是之前的那个中东北非地区区域观察暂停搁置了,因为那边的局势不稳,所以他决定暂停这个项目。”

    “这不是挺好嘛?”佘诗雯读了几行邮件的内容,偏头看她,“你才刚从那边的战火脱身,如果又派你过去那边做田野调查,我还担心呢。”

    岑旎没有说话,佘诗雯又继续问道:“那他给你安排别的项目了吗?”

    “是,新的项目就是针对新来港儿童的教育环境规划。”岑旎打开了邮件中的附件,“就是这个,我负责对接的一家幼稚园就在这附近,具体就是观察和改善他们的校园环境,帮助他们更快融入本地社区。”

    佘诗雯认真看了看,“挺好,和我的project挺像,不过我是大学校园的区域观察。”

    “那你先忙吧,我男朋友社团有活动,我们今天要去玩密室逃脱。”

    佘诗雯说完拍了拍她的肩头,和她say goodbye,然后便出门了。

    等她走后,岑旎重新将邮件编辑完,然后点击发送。

    气象台的天气预报今天有冷空气降临,秋天就这样顺着寒流溜走了,港岛的冬天和帝都不同,又湿又冷。

    岑旎捏着那包烟走出了露台,她穿得单薄,十二月的初冬冷风一吹,冻得她微微抖了下。

    露台不大,也就是小小一方的面积,但探头就能看到楼层底下人来人往。

    天空飘着细雨,街上有五颜六色的伞花,雾蒙的雨汽好似将心情都衬得更加抑郁。

    岑旎把玩着烟盒,低头看着路上共撑一伞的情侣,然后猛然发觉她和穆格在一起的时候有雨的日子并不多,唯一的那次还是在布达罗亚的红海边。

    所以看着那些在同一把伞下互相依偎行走的情侣,岑旎如果说不羡慕是假的。

    这样的日子,宿舍楼下好像人人都是一对,只有她是孤独的。

    岑旎从兜里摸出穆格的打火机,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啪——”地一声将打火机打亮。

    她把那支烟凑到火苗上点燃,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与空气中的水汽混合在一起,将她的视线都模糊了大片。

    “啪——”地一声,火焰熄灭了。

    她指尖夹着烟,另一只手却眷恋地摩挲着这把打火机的外壳。

    那枚蓝宝石勋章是真的好霸气,容克贵族的将军荣誉徽,代表忠诚和勇气,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精神依旧没有褪色。就和那时穆格扛着一把自动步.枪,不要命似的闯进EOOS Supermarket来营救她和被困的人质们一样,即使单枪匹马,即使子弹擦身而过,却毫不畏惧。

    为了保护她,他每次都是这么的奋不顾身,甚至命悬一线。

    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徽章,又引得岑旎胡思乱想,使得她不可抑止地回想起他抽烟的样子还有他身上那阵特有的烟味。

    穆格那么散漫的公子哥,日常当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他身上的那抹苦橙叶的气味,就是来源于他抽的这款烟。

    虽然初时闻起来回味苦涩,但待余烟散尽后,苦味都过去了,就剩下淡淡的橙香。

    颇有种先苦后甜的意思。

    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能苦尽甘来,那该有多好,岑旎闭着眼想,眼眶盈湿,再次睁眼时,仰着头学着穆格抽烟时的样子,咬着烟嘴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果不其然地呛着了。

    无论多少次,她都学不会抽他的烟,每次都是他嘴对嘴来喂。

    只是这次呛烟最为难受,因为没有穆格在旁边吻她,抱着她给她顺气,她自己一个人在寒风中咳得眼泪直飙,心和肺都好似要从她的胸腔离家出走。

    咳到最后,岑旎难受地在露台上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双臂,久久不能自已。

    这种难受仅仅是因为呛了烟吗?

    才不是的。

    而是她的想念早已贯穿了身上的五脏六腑,只需要小小的一个诱因,就被轻而易举地触发罢了。

    那之后,岑旎再也没有抽过这包烟,她把它藏在了抽屉里最深处的角落,就如同自己埋得很深的思念,轻易不再露出来。

    时间渐渐进入了隆冬,快要到圣诞前夜。

    虽然港岛的冬天从不下雪,但天气是南方特有的湿冷,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羽绒服才能抵挡这彻骨寒意。

    岑旎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走在校道上,前面有学生推着自行车边聊边走,树杈上的黄叶被萧萧的北风卷落,打着旋儿落在自行车座上。

    繁华闹市区上人来人往,圣诞氛围浓厚,大部分商店的橱窗上都张挂着圣诞元素的装饰,红红的圣诞帽和绿绿的圣诞树,还有一串串闪亮的小灯泡。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中环皇后.像广场那棵18米高的圣诞树却异常吸睛,岑旎路过的时候看了眼,还特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走进茶餐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们好像都在高声谈论着什么时事热点,岑旎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单。

    一位服务员很快走过来问她,“靓女,食咩啊?”

    岑旎捏着菜单看了会,挑了一碗鱼蛋车仔面和一杯热柠茶。

    “得啦,稍等。”服务员应她,然后又去往下一桌。

    她将围巾取下,在坐着等餐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有没有看新闻?狗仔爆猛料,逢苏集团的太子爷黎少和荔江集团千金的婚约。”

    “我看了!这么大一单新闻,谁不知道啊,但是逢苏集团为什么娶荔江千金做新妇?荔江集团虽然同是老牌企业,但最近几年走向没落了……”

    岑旎闻言抬起头,看向隔壁桌。

    聊这番对话的是两个都市女白领,都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

    其中那个短发女人随口应道:“就是因为没落,所以想靠商业联姻来获得逢苏集团的支持吧。”

    她才说完,又刷了几下手机,递给了另一个人,“你看,又有新料,两边是世家,早年就口头订下来了,而且好像这个婚约就是从荔江集团那边爆出来的,说是荔江千金想逼婚……”

    岑旎环顾四周,发现不止她们,餐厅里几乎每一桌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她顿觉自己似乎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这阵子她一直在忙期末考试的事,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校图书馆,偶尔也会去自己对接的那间幼稚园做田野调查,但根本没时间去关心其他,所以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周围的人讨论得兴致高涨,岑旎连忙拿手机登录facebook,果不其然看到铺天盖地的爆料和帖子,全都是关于黎彦南和荔江集团千金订婚的消息。

    服务员这时刚好把她点的餐送过来,“慢用。”

    岑旎说了声“谢谢”,然后点开微信给舒意发消息,问她情况。

    吃得过程中,舒意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手机,一直没给她回复。

    后来岑旎等不及,快速把面吃完,结账,出了餐厅就给舒意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好一会,舒意才接通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是很好,岑旎心头蓦地腾起一阵担忧。

    “舒意,你在哪?”岑旎站在寒风中,抬手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的地铁站,问道:“你在深水湾的公寓吗?我来找你。”

    “岑旎,”舒意的语速很慢,但细听却听出一丝镇静和冷漠,“我在收拾东西,你打给我,应该也是看到新闻了吧,我想和黎彦南断了,现在准备搬出来。”

    “是,我看新闻了,你现在还好吗?”岑旎不关心别的,只想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好不好,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在意一个人那么久,可对方突然就被爆出了婚讯,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好受。

    “我还好,真的,我还好。”舒意像是在强颜欢笑,但也像是一遍遍地强调给自己听,“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岑旎皱了皱眉,“你在深水湾吗?我来找你好吗?”

    “不用,我要搬走了,你不用跑过来。”

    “你收拾东西要搬去哪?”

    舒意显然沉默了下,然后才回答她:“我打算回帝都。”

    “今晚就回吗?”岑旎焦急地问道。

    “……不是,晚上没有回去的航班了。”

    “那你今晚怎么办?”

    那边是一阵沉默。

    岑旎连忙开口,建议道:“要不你来我学校公寓吧?今晚我们一起住。”

    舒意没有立刻答应,犹豫着说,“你最近要期末考试,我不想打扰你。”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作为朋友怎么可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岑旎耐心地安抚她,“而且当时我来港岛,台风天还是你收留的我,现在你遇到这件事,我肯定得陪着你。”

    舒意很轻的叹了口气,说,“好。”

    那之后岑旎给佘诗雯打了个电话,说是有朋友碰到了伤心事,今晚要来自己房间一起睡,提前和她打个招呼。

    佘诗雯同意得很干脆,而且也是巧了,她今天和男朋友吵了场架,心情不佳,于是给岑旎提议说自己去超市买一打啤酒回公寓,今晚大家一起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但是我朋友的酒量不咋地诶……?”岑旎回想起上次舒意醉酒的那一幕,有些迟疑。

    “就是要喝醉!”佘诗雯觉得这根本不是事,“伤心时候买醉最好了,忧愁忘得快!”

    “……好吧。”岑旎知道她和男朋友吵架,心里头难受,于是没有阻止她。

    舒意挂断电话后,在深水湾的公寓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完,戴上口罩,然后就拖着行李到楼下打车去岑旎的学校。

    这一次,她没有带走任何黎彦南送给她的任何东西,连助理和司机都没有找,因为她身边的人全都是黎彦南给她配的,而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黎彦南断了,她就没打算再和他牵扯不清。

    出租车行驶在山底隧道,漆黑的夜里只有橙黄色的暗灯照亮路面。

    她却觉得,那束照进她人生隧道里的光消失了。

    出租车到达宿舍楼底下时,岑旎早已在寒风中等着她了,见她推门下车,岑旎连忙上前:“还好吗?”

    舒意点了点头。

    看到舒意没有哭,口罩上面的那双眼睛依然像往常一样有神采,岑旎这才悄悄地舒了口气。

    司机打开后备箱取下了行李箱,岑旎连忙提起她的行李,带着她上楼。

    “你的行李怎么这么轻啊?”岑旎走进电梯,掂量了下。

    舒意跟着走进轿厢,语气很冷静,“我只带走了我自己的东西,其他都是黎彦南给我买的,我没有带走。”

    “你真的不留恋他吗?”岑旎不自觉地拉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她知道,舒意是真的很喜欢黎彦南的,也很在意他,毕竟是他拯救了她的十八岁,从此带她开始全新的人生,这样的她要彻底放下一个人,该有多难。

    “岑旎,你知道的,人的失望一旦积攒到极点,是会放弃的。”电梯上行,舒意的嗓音隔着口罩传出来,“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有婚约,但是我在等他告诉我,可是他好像就从来没当一回事。”

    岑旎有些诧异她原来一直都知道黎彦南有婚约这个事,但过后细想,又觉得太说得通了,毕竟真实的舒意根本不是温软的性子,她有脾性,但是因为爱一个人,她心甘情愿地收起了所有的棱角。

    如今婚约这个事情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导火索,舒意其实早已被黎彦南那种偶尔在意、偶尔又不在意的态度给伤到,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走肾不走心的戏码,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和他分手。

    现在从黎彦南家里搬出来,舒意立马蜕变回原来的自己,就如那时黎彦南还未出现时,她一个人坚强扛起现实时一样,坚韧、果敢、而且独立。

    等两人进屋时,佘诗雯已经摆好了整整一桌子的啤酒。

    岑旎将行李放下,然后互相给她们俩介绍认识。

    舒意脱下口罩,佘诗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看了看岑旎,又看了看舒意,口吻震惊:“这不是大明星吗!?”

    岑旎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舒意毫不在乎地说,“不再是了,我已经宣布无限期息影了。”

    她这话一出,岑旎和佘诗雯俱是一愣。

    “你息影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你们可以上网看看,我刚刚在出租车上发的息影微博,估计现在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

    佘诗雯反应最快,拿起手机,果然屏幕弹出了热点新闻,除了讨论度最高的黎彦南婚约,紧接其后的就是舒意宣布息影的事。

    “先坐吧。”岑旎让舒意在沙发上坐下来。

    舒意在佘诗雯旁边落座,从桌面捏起一罐啤酒,“呲啦”一声拉开易拉环,仰头直接灌了两口。

    “那你息影后准备做什么?”佘诗雯也捧起一罐啤酒,和她碰了碰杯。

    “想回帝都了。”舒意勾了勾唇角,“回我当时的小剧院,做一个小小的话剧演员。”

    “这样也挺好的,娱乐圈压力太大了,每走一步都有人盯着你。”佘诗雯盘腿坐在沙发上,感叹道。

    岑旎看她们俩聊得那么和谐,于是提起舒意的行李,走进房间去给她收拾床铺。

    进房前还嘱咐佘诗雯看着点舒意,“她酒量不好。”

    佘诗雯眨着眼睛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岑旎打开着房门收拾,轻轻转个头就能看到两人各自抱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偶尔传来佘诗雯的说话声,“我跟你说啊,男人有时候就是不靠谱,我早上和我男朋友去拍拖,出门前我明明千叮万嘱让他带充电宝,他居然还给忘了,气得我都不想和他去玩了,今天可是圣诞前夜欸!”

    岑旎听见她和男朋友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无奈地笑。

    舒意听见咯咯地笑出声,问:“那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一年多了,”佘诗雯又开了一罐啤酒,“不过我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了。”

    “那你们是青梅竹马?”

    “可以这么说,我小时候就总是和他因为一些小事吵吵闹闹的……”

    岑旎转过身继续忙碌,听着两人絮絮地说着话,偶尔说说男人,偶尔又聊聊别的,心里面总觉得在各自失意的时候,还能和朋友一起彼此陪伴、互相支持的感觉真是太温馨了。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特别美好。

    等到她把床铺整理好出来,两个人都喝得有些微醺,脸蛋红红的,连带耳后根都泛着粉。

    “岑旎,”佘诗雯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男人都不靠谱,你为什么还这么惦记你的那个啊?”

    舒意要醉未醉的,突然抬起眼,竖起一根手指问:“岑旎,你有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那个男人你也认识啊。”岑旎笑笑,也从桌上拿起了一罐啤酒,压下心底的酸涩,沉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穆格!?”舒意仅剩的醉意都散了,“你们俩好会瞒哦。”

    “是他。”岑旎点头,然后将自己怎么认识的穆格,到最后怎么和他在一起,以及彼此怎么生离死别都告诉了她。

    说到最后,岑旎的眼角已经有泪滑落。

    佘诗雯敏锐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捏着自己的啤酒和她碰了碰杯,“嗨,每一对情侣都有自己的心动轨迹,也有各自要经受的磨炼。”

    “那你后悔和穆格开始吗?”舒意问岑旎。

    岑旎摇摇头,“不啊,我很庆幸我曾经拥有过他,特别是在布达罗亚,他真是一路用自己的命保护我,我真的很爱他,我也能感受到他真的很爱我,但是啊,我难受的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啤酒的麦芽味弥散,岑旎语调同样苦涩,“那句话就好像预示着我们从此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就好像所有的回忆和甜蜜都不复存在。”

    岑旎托着腮,指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那你不担心有一天,穆格和黎彦南一样,突然在新闻里被爆出结婚的消息吗?”舒意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所以担心岑旎终有一日也不得不面对。

    岑旎垂眸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当然担心的呀,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担心又能怎么样呢。

    她曾经尝试找过一切和穆格有关的信息,但是他们家族的背景几乎都被隐去了,她根本查不到任何消息,只有卡蒂娜因为影星的身份才偶尔活跃在媒体记者前。

    而他家族里其他的成员,岑旎根本搜不出来,除了穆格曾经和她提过的曾外祖父以及外祖父那一辈,因为是外交官,所以在历史资料里尚还能查出一些内容,其余的,她根本接触不到。

    所以,就算他真的已经结婚了,她也没机会知道的。

    确实是应了当初卡尔说的:“穆格以后不可能去找你了,而且你也难再接触到他……”

    就在她失神时,佘诗雯揉了揉她的肩头,打破了沉默:“你和穆格才认识三个多月,但一起经历的,却好像已经走过了大半生。”

    是啊,怎么不是呢?

    岑旎苦笑着灌了半瓶啤酒,眷恋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那条钻石手链,就好像透过它能感受到穆格的存在。

    那一晚,三个女孩各自有各自的心事,但是她们彼此依偎,互相倾诉,这种惺惺相惜的友谊正好弥补了各自的遗憾。

    第二天,她们三人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佘诗雯男朋友专程去茶楼排队,打包了许多点心、虾饺、凤爪、云吞和奶黄包来找她。

    门打开,佘诗雯故意抱着双臂睨他。

    “还生我气?”

    佘诗雯抿着嘴角沉吟道:“嗯……还有一点吧。”

    “还气?”

    下一秒,她就被按在了墙壁上。

    小情侣吵架吵得凶,和好得也快。

    而且本来就不是因为什么大事而吵,只要其中一方先低头递来一个台阶,另一方就顺着台阶而下了。

    佘诗雯笑眯眯地跑进门,把那些餐点全部留给了岑旎和舒意,然后就高高兴兴地挽起男友的手出门过二人世界去了。

    吃早餐时,岑旎问舒意是不是真的打算回帝都。

    舒意拿出手机,直接把订购的机票信息调出来给她看。

    是下午一点的飞机,岑旎把手机还给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告诉她:“好,我送你去机场。”

    舒意心性其实很独立的,她下定决心想做的事,岑旎作为好友,一定是支持的。

    她们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

    去机场时,舒意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但所带的行李却不多。

    在分别之时,岑旎拥抱着她说:“享受新的生活吧,等我春节回帝都,我们再聚。”

    舒意弯起笑眼,轻轻说,“好啊。”

    岑旎笑着挥挥手,看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那只婉转的黄莺好似重新飞向天空了。

    机场人来人往,有空姐空少拖着行李箱进进出出,舒意却在马上进安检口时,突然转过身来。

    岑旎看她那盈盈双眼,便知道她有话想说,于是走上前问她:“怎么了?是忘带什么了吗?”

    舒意摇摇头,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啊,如果实在想知道穆格的消息,就去问问黎彦南,他和穆格是好友,而且同在那个阶层,肯定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什么的。”

    岑旎弯唇笑起,“好啊,等到哪天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就去问问他。”

    舒意一双眼眨了眨,“嗯”了声,再次拥抱了岑旎,然后才又继续往里走。

    看着舒意那抹倩影消失在安检尽头,岑旎还在原地站了良久才动身离开,出机场掏手机时,眼尾余光却察觉到了vvip通道上停着的一辆顶级黑色迈巴赫。

    那辆车的外饰十分低调,但挂着的车牌却一点都不低调,就两个简简单单的英文字母——SY

    即使看不清车内坐着的人,但岑旎立即就猜出这辆车属于黎彦南。

    他肯定是专程为了舒意而来的,但是却没有下车,也没有进去见她最后一面。

    岑旎看了眼,没有上前打扰,默默地打车离开了。

    后来出租车驶离机场大道时,有一刹那她却在想,这只黄莺还能和自己的主人有故事吗?

    作者有话说:

    先发1万字。

    另外很多人说想看番外,想问问你们想要岑旎和穆格的崽崽是像爸爸的蓝眼睛还是像妈妈的黑眼睛呀?

    想写带娃番外,弥补我上一本《再吻心动》的遗憾,欢迎在评论区告诉我呀。

    还有番外想看什么都可以评论告诉我,或者微博私信我,@木梨灯,如果可以我都会尽可能满足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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