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雨季降水之前,水时紧赶慢赶的,将沿路受伤的兽治的差不多痊愈,大批大批兽群早已回到东山山脉中,等待他们期盼已久的春雷与甘霖。
但水时确是事情接着事情,桩桩件件都要做,一样都放不下,他像一个小地主,到处清点自己的财产家当。
春雨将近,可他狼巢后林中的菜地俨然一片狼藉,杂草丛生,却奇迹般的没有虫!
等水时在锄草的间隙看到那几只肥嘟嘟的胖“鹅”时,这才晓得,那带仔的公雁可真办事!瞧瞧,这孩子让它教育的,蛀虫全不留,田间好助手啊!
只是辣椒苗与葱都隐在草间,可是难辨了。五亩的土豆与红薯,也遭分辨不出秧秧苗苗了,只等秋天一同翻开土地,能结多少结多少吧!
唯有那三亩地的豆角还好,秧子狂野生长,密密实实裹了周围一大片树干,看来他今年的主菜要吃豆角了。
回身清点洞穴中的种子时,发现还有好些水稻没来得及播种,那正好赶着下雨,全都播撒在小黑熊那条浅河周围的滩涂上就好!还能让“黑熊精”给他看庄稼,完美!
水时忙活了一天,符离也不声不响的在他身后跟了一整天!自从回到狼巢他在也没出去捕猎巡查过,就不错眼的跟着自己,干点什么都被这男人看着,还净帮倒忙!
地理除草他看着,他刚弯腰在土豆地里割了没多少杂草,回头一看,身后一片地已经秃了,别说草,连棵秧都没有!
河边洗兽皮他看着,看会了就伸手夺过去洗,没几下,洗破了好几张兽皮,其中包括那条水时最爱的白羊皮毯子。
狼窝里喂小狼崽吃辅食他也跟着,中途阻挡了小白狼好几次兴奋的飞扑,惹得小家伙气哼哼的满地打滚。
“……”
“你,你这阵子,好像不怎么忙哦。”
符离艰难的叹了口气,不忙?他觉得自己可忙透了!
只是叹过了气,依旧还得守着,看着一地像小猪一样,吃的哼唧哼唧的小奶狼,符离眼睛有些亮,想到了他家的,便觉得眼下这“辛苦”还是很必要的。
不过这小身板已经忙前忙后的扑腾一天了,想罢,符离随即揽过粘了一身奶狼味的小雌,打算抱回窝里安静的搂一会儿。
刚走到窝前,水时就“诶呦”一声,符离一顿,开始上下摩挲,找找是哪出了问题不曾。
“哈哈,诶呀,别摸我,痒痒!”
水时抓住男人不老实的大手,“我才想起来,咱们去树屋看看吧,夏天狼窝里应该会热,我也没呆过,万一受不来,还得回树屋住呢。”
实在该检查一番是不是该重新补补屋顶,漆一遍树油,屋子越不住,就越不耐旧。
“夏天不热,巢穴有风吹,有树荫,凉快。”
符离已然不想再让怀里的小东西到处跑,只想搂着睡觉。
只是耐不住他在自己怀中蛄蛹来,蛄蛹去,没事还吹他的睫毛、缠他的小辫玩,撩闲的厉害,弄得符离受不住的有些燥热。
只是看了一眼那小腹处,只得稍微克制住。
水时只觉得男人身上越来越热,胸膛中发出沉闷的震动声。他正要趴上去听个仔细,这人却忽的起身,沉着嗓子叫他。
“走吧,去树屋。”
……,呵,男人。
水时在东山中也生活了许久,这里的道路大概也都晓得,于是他走在前,符离高大的身躯跟在身后,慢慢踱步,走回树屋那片林中。
天有些暗,夕阳的余晖并不明显,都被浓厚的乌云遮住了。
东南的温暖季风与东山山顶下沉的冷空气形成对流,致使春季风吹的很急,携卷着山间茫茫的雾气聚散离合,在落日的光晕下,将林中折射出颜色流丽的景致。
美丽的似梦似幻,独独不像人间。
这样自然神鬼莫测的瑰丽画卷,是从前水时在梦中的场景。
接近暗夜的东山密林是危险的,但水时毫不胆怯,因为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坚实的脚步,那是东山中最凶悍的猛兽,也是他最诚挚的爱人。
两人悠悠闲闲的行至那棵盛在树屋的老树旁,四处望去,周围还是那个老样子,地上临时搭建的土灶还在呢,只是楼上藤梯子积了些落叶与灰尘,还好还好,不影响。
水时踱步上楼,藤梯发出吱嘎吱嘎的韧木摩擦声,到了门口,水时自然的扯住门把手。
可是就在他拉开屋门的一瞬间,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屋里一大堆干果榛子,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
水时一个没注意,站在门口就被淹没了小腿。
“?”
“这,这,老祖宗又显灵了?”狼神也吃干果杏仁么?
符离“啧”一声,老祖宗并不吃果子与坚果,老祖宗吃肉!要显灵也是屯一屋子肉先。他想捧住眼前这个小脑袋瓜,轻轻敲一敲。
热河村坡下的郑家老大说的没错,原来,“人”真是会一孕傻三年。
不过,他也差点忘了这茬,那胖松鼠当日被兽群甩脱了,回来以后,整个松鼠群就气氛沉闷。开始没日没夜勤奋的搬,这才舒心,看来,就都堆在这了。
水时一问完,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于是尴尬的挠头,“嗐,嗐呀,说笑,我说笑,嘿嘿。”
符离皱着鼻子闻了闻屋里的气味,偏头朝水时轻轻道,“松鼠。”
舒适倒抽一口气,那小胖子,自己爬几颗树都喘,怎么搬来这样多的“宝物”,没累的翘辫子吧!
不过松鼠翘没辫子他不知道,自己快要翘辫子了他还是知道的,这么多松果干货,不用火烘干了储存起来,等下了雨都要在木屋里发霉了!
于是,大半夜,飞禽走兽都归巢歇息,树屋这边却还是火光通明,断断续续烘干了一宿,土灶与火堆都燃着很热,将干货烘出浓郁的香味。
后半夜水时就迷迷糊糊睡去了,剩下全是符离弄完的。水时有些惭愧,他最近实在有些贪睡,闻到干果的味道还馋的不行,便烘干边吃,吃饱喝足了在火堆边睡的可好。
清晨,便在带着干果香甜气息的晨雾中醒来。周身暖融融的,原来是符离坐在火堆前,怀中抱着自己,手里还不忘添柴,在烘干最后一些干果。水时意足的在这个世间最安稳的怀抱中醒盹,还在胸膛处埋脸蹭了蹭。
而后却惊奇的抬起脸,“符离,你胸前!什么时候血脉能操控到这种地步了?”
符离的胸膛与四肢没有明显的变化,皮肤上却覆上一层银白白的绒毛,给小雌暖着身体。
“从祖地的池水中醒来,便可以。”
“那,你还能干什么不。”水时的眼睛有些发亮,充满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探索。
符离磨了磨牙,看着跨坐在自身上,不停来回快乐扭动的小雌,忍耐的哼了一声。
随后,水时就定住了,他不小心坐上了令人惊悚的东西,梆硬!
“还能干。”
水时老实了,怂唧唧的乖巧起来,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坐在火堆前,低着头不吭声了。
开玩笑!要出人命的!
朝阳将升未升,艳丽的色彩被浓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在薄云处才能微微露出几道辉光的剪影。
林间的雾下的有些重,浓厚的像是能聚成水珠,看来这片大地离丰沛雨水已经不远了。
空气很闷重,压得水时仿佛要喘不过气来,符离没心思多想,收拾好树屋,抱起人就往狼巢去了。
那里是最安全的处所。
山中的野兽仿佛已经闻嗅到了滂沱大雨的前兆,它们带好各自春季新生的幼崽,找好庇护的巢穴,安安静静的等着。连空中那样威猛的雄雕鸮也不再远飞,只盘旋了一圈,就回到窝里,张开翅膀护住胖嘟嘟的幼崽。
狼巢中静静的,小狼都被母亲叼回窝里,安稳的哺乳。符离抱着爱人,躺在柔软的兽皮中,有些惬意。
他从未有过什么需要在大雨前贴身护住的,如今感受着缩在自己胸怀中的柔软伴侣,微微眯起眼睛,胸腔处轻轻震动,像是野兽餍足的呼噜。
水时则是束手束脚,不敢乱动,早晨的时候吓到他了,想一想都头皮发麻,于是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窝在人家怀里,被怎么摆弄都成。
不一会儿,狂风止息,挟卷汇聚在东山的厚雨云在地空中相互碰撞,闪电霹雳而来,雷声滚滚,仿佛天都裂开了,震动四野。
随即,即便在温暖干燥的洞穴中,水时也闻到了飘进来的新鲜泥土气息,他着实有些好奇,便悉悉索索的收回手脚,在符离的注视下,起身走到了洞口。
水时还顺手拿了一条皮毛毯子,铺在狼巢入口,自己则好生生伏在上边,趴在洞口处往外瞧。
只是低头一看,对面下方狼王的巢穴,也在洞口挤了一排小脑袋,毛茸茸的,同他一样,好奇的向外张望呢。
水时嘿嘿一乐,开心的翘起脚摇晃,那一排小崽也扭着屁股晃起尾巴,可爱的。
他先是深深呼吸了泥土、青草、雨滴的味道,而后,放目远眺。
符离的巢穴在狼巢山坡的最高处,往下一望,能见远处旷野与山峦,浓云极低,仿佛只在远山的半腰处,剧烈翻滚撞击而生的雷电盘山而行,场面惊险又壮丽。
忽而,一道刺目的明亮裂痕从空中一闪而过,水时赶紧捂住耳朵,只听“咔嚓”巨响,春雷滚滚而来。鼓动人的耳膜,震的人心慌。
自然之力,磅礴宏大。
然而这样瑰丽的景色,水时从未得见,一时间有些痴了。
符离走到水时眼前,静静的看着他轻颤着浓长的睫毛,微微张着嘴,怔愣又欣喜的眺望东山,直到大雨滂沱,所有都被雨幕阻隔。
这才将人领回里屋,抱在怀里,静静听着群山喜雨。
而后相拥着沉静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也想在山雨的声音中入眠。
预收:狼少年,水时儿子的故事,有兴趣可以收一下——天然野性可爱少年受×杀伐决断爱欲深沉克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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