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将食物放在厨房的中岛上，捧着花走过来，俯身在丝洛德的脸上吻了吻。
丝洛德接过花，这是一束开得很漂亮的马蹄莲，白色的花瓣像新雪般圣洁。她侧过脸回应克拉克的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很快就被他拖进了更深的吻里。
过了好半天，她才气息不稳地说：“先坐下，克拉克，我有话和你说。”
克拉克挑了挑眉，听话地在她身边坐下。
他已经成年了，身躯变得比青少年时期更加高大健壮，外表逐渐褪去青涩，身上也越发散出属于男性的魅力。但无论丝洛德说什么，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温驯地俯身过来倾听，用不设防的蓝眼睛望着她。
丝洛德斟酌了一会儿，决定用一个温和的方式开场：“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还不错。”克拉克耸耸肩，伸手从她手边的碟子里拿了块松饼吃，“薪酬和待遇虽然不是目前最好的，但上班的地方离学校近，通勤很方便。”
他舔了舔手指，看着她的表情笑起来，“你要说什么，希洛？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丝洛德慢慢地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试探地问：“克拉克，等你毕业之后……我们要不要结婚？”
她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僵，克拉克诧异地望着她，“你怀孕了？”
“想什么呢。”丝洛德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当然没有。”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这听上去十足像不负责任的渣男才会说的话，如果以普通男女朋友的角度来看，他的两次回答可以说糟糕极了。
但丝洛德当然清楚克拉克不是那种人。
她有种预感，他们接下去的谈话很可能会辜负那块不错的羊肉和酒。
她问出那个困扰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你不爱我吗？”
听到她的质问，克拉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流露出难掩受伤的神色，“我当然爱你。”
她不解，“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结婚？”
他把头偏向一边，“希洛，我想今天不适合谈这个。”
丝洛德强硬地把他的脸掰回来，“不行，今天必须说清楚。”
快让我搞清楚好感度为什么上不了90！
克拉克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将手掌放在她心口的位置。
丝洛德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看他放在自己胸上的手，又抬头看向他。
不是吧，难道克拉克想现在来一发？
不行，现在时机正好，她得抵挡住诱惑。
丝洛德正要将克拉克的手挪开，忽然听他说：“你的心跳从未因我而加速，希洛。”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且疲倦。
他的手掌放在她心脏的正上方，他们都可以感觉到，那颗心脏正在胸腔里有力而平稳地跳动着。
……谁说的。
丝洛德心想，床上的时候她的心率飚得可高了，每次做完都比练一个小时有氧加无氧还累。
克拉克收回手，低声说：“你从未真正爱过我。”
他看上去难过极了，尽管竭力维持着平静，但丝洛德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承认一句“是的”，透明的泪珠就会从那双湿润的蓝眼睛里落下来。
丝洛德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该反驳他，该抱着他真挚地诉说自己的爱意，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想尽办法让克拉克相信她爱他……
但她没动。
她陷入了一种恍然大悟和悔不当初交织的情绪里。
好了，现在她终于明白，涨不上去的好感度是因为克拉克知道她不爱他。
如果以明知自己在单恋的角度来看的话，现在这个89的好感度已经很高了。
她很后悔，无比后悔，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她就挑错了目标。
她单以为超人作为“人间之神”，能从他身上得到的神力肯定很多，而且青少年时期的超人肯定比成年后更好下手，可却忽略了他那bug一样的超能力——克拉克有透视眼！她的任何生理反应他都一清二楚！
哪个女孩在看到心爱的人的时候不会脸红心跳？
接吻的时候不会心跳加速？
十指相扣的时候不会手心发汗？
对视的时候不会控制不住眼睛里的笑意？
她能够装作害羞，演出爱意，在别的姑娘接近他的时候展露吃醋和嫉妒，可是她无法伪装人类身体的生理反应。
就像现在，她可以亲吻克拉克说她爱他，但他一眼就能戳穿她的谎言。
因为她的确不爱他。
她只想刷满好感度，恢复灾厄之神的神力。
丝洛德认清了一个事实：克拉克·肯特的好感度，可能永远涨不到100了。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克拉克的眸子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仓促地站起来，勉强说道：“你继续写论文吧，我先去洗个澡，再来做晚饭。”
丝洛德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
既然涨好感度无望，她还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吗？
丝洛德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结束通话后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克拉克。”
门内的水声骤然止歇。
“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对。”哦，她听起来真像个十足的大恶人，“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拖出行李箱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出去，可就在她打开衣柜的时候，一个潮湿且滚烫的怀抱从后面紧紧地裹住了她。
克拉克语无伦次地说：“别这样，希洛，别这样……我、我不该那么说，我错了，别离开，希洛……”
听听，他近乎在哀求了，即使不是他的问题，他还是又一次先服软了。
谁还能让他这样？
她不止是大恶人，简直罪孽深重。
丝洛德握住克拉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冷静地问：“你听到我刚才电话的内容了吧？”
他的呼吸一顿，声音艰涩：“别这样，好吗？”
丝洛德挣了挣让他松开自己，克拉克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放开手。
她转身和他面对面，看清他现在的模样。
打湿的黑色卷发一绺一绺地落在额前，水珠像眼泪一样滑过发红的眼眶。他浑身湿漉漉的，只在腰上围了一条灰色的浴巾，用力咬着嘴唇看着她。
丝洛德现在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只觉得自己正在面对一只意识到自己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可怜极了。
她叹了口气，心底难得涌起几分内疚：“对不起，克拉克，过去这么多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我的错。”
早知道就不勾引他了。
“其实我早有意向去国外深造，只不过之前一直在犹豫……”
她得让希洛·埃弗格林合理地消失在克拉克的生活里。
“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分开吧。”
克拉克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丝洛德只好转身继续收拾衣服。
过了很久，就在她收拾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的时候，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意思是你不会爱上我，是吗？”
丝洛德点头：“是的。”
【好感度-10，当前[克拉克·肯特]好感度：79。】
她和克拉克分手了。
分手后，丝洛德趁着申请季没过火速申请了一所欧洲的大学并成功拿到了offer。由于不在同一个学院，接下来半个学期在她的有意回避下，她和克拉克几乎没再见过面。她还换掉了手机号码和私人邮箱，单方面无情斩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
大学毕业后，希洛·埃弗格林登上前往德国的飞机，离开了美洲。
……
另一个位面上，回归本体的丝洛德睁开眼睛，忧愁地叹了口气。
祂捡起眼前一支装了八成满的金色液体的水晶瓶，晃了晃又放回去。
同样的瓶子，祂还有九百九十九个。
菲托努斯说，当一千个瓶子全部装满，祂就能成为灾厄之神。
那唯一一个盛有液体的瓶子，瓶子里的金色液体忽然开始凝固，不过眨眼，就从微微晃荡的液体变成了固体。
像一颗金色的、残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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