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法国边陲小镇。


    对着镜子,丝洛徳将鲜红色的口红均匀地抹在嘴唇上,轻轻抿了抿,让在白种人中少见的肉嘟嘟的嘴唇变得像玫瑰花瓣一样娇艳。


    然后她将裙子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大半白腻的胸脯。


    “卡罗拉!”


    门外传来同伴的催促,丝洛德应了声,往脖子和手腕上喷了些香水后,拿上烟盒走出去。


    她的同伴玛丽早就等无聊了,“你今天打扮的时间怎么格外久!”女人忍不住抱怨。


    丝洛德挽住她的胳膊,亲昵地笑道:“对不起啦玛丽,等会儿客人让你先挑,好不好?”


    玛丽轻轻哼了声,这才满意的样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们相携着小步跑到酒馆。


    这是镇上唯一的酒馆,附近驻扎部队的大兵们在空闲时常来这儿喝酒。


    当然,也会做些别的事儿。


    她和玛丽,就属于夜晚在这里提供“别的服务”的人。


    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卡罗拉,一个二十二岁的法国姑娘,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但水深火热的战争让她的家人不得不带着她逃亡,在路上失去所有家人后,她流落到这里,成为了一名妓.女。


    小酒馆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闹哄哄热乎乎的,玛丽娇笑着,像花蝴蝶一样没入人群中。


    丝洛德环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目标,摇曳着向二楼走去。


    路上不乏有人对她投以火热的视线,来这儿的都是附近盟军军营的军官和士兵,倒不会有人在她明显无意的情况下,来强行拉住她。


    丝洛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斜斜倚在二楼栏杆上。


    二楼的走廊里是一排房间,木板门隔音效果一般,隐隐能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玛丽挽着个高壮的年轻士兵,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走了上来,路过丝洛德身边的时候,那年轻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惹来玛丽不轻不重的恼怒拍打。


    丝洛德和她对视一眼,勾着唇角撇开头去。


    玛丽的娇笑声变得刻意而柔媚起来,男人女人搂抱着走进房间,笑声消失在门后,又响起别的模糊声音。


    外头彻底黑了,夜晚的酒馆弥漫着粗犷的烟酒味,就连灯光都和烟雾纠缠在一起,变得热而朦胧。


    丝洛德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倚着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往下看。


    她等了好一会儿了,几乎以为她的目标今晚不会出现了。


    不过幸好,她的等待没有白费。


    几乎在那个青年踏入酒馆的刹那,丝洛德的目光就锁定了他。她看着他走到吧台边和一群大兵打招呼,摘下头顶的军帽,露出棕色的短发和相较起他的战友们,显得有些稚嫩的白皙皮肤。


    或许是军人的敏锐直觉,青年发现了她的注视,忽然抬头看过来。


    梳理整齐的柔软棕发掉下几绺在额前,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充满了公子哥儿的散漫味道。


    和周遭那些臭烘烘的男人不一样,他看起来太干净了,年轻俊俏,比起这儿更应该出现在派对和舞会上才对。


    丝洛德注意到他的眼睛,隔着蒙蒙烟雾和氤氲的暖色灯光,分不清是灰绿色还是灰蓝色,泛着淡淡的潋滟。


    青年看到她,明显愣了愣。


    丝洛德直起身对他一笑,款款走下楼梯来到他面前。距离近了,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古龙水味。


    哦,这是刚洗过澡呢,真可爱。


    她微微眯起眼对他微笑:“请我喝杯酒吗?”


    在旁边几个相熟的士兵起哄下,他的耳朵很快红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摆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对她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他斜斜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个痞气却不叫人讨厌的笑。


    丝洛德叫了两杯大兵们最常点的杜松子酒,引着他坐到角落无人打扰的小桌子。


    “你是新兵?”她将他的那杯推到他面前,撑着下巴问。


    他挑了挑眉毛,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明显吗?”


    过于白皙干净的皮肤,斯文柔软的气质,确实很明显,不过丝洛德摇了摇头说:“不,只是因为我第一次在这儿看到你。”


    他喝了口杜松子酒,眉毛轻轻蹙起一点,好像有些受不了酒的烈度似的。


    丝洛德轻笑一声,朝他晃了晃食指和中指之间那根还没点上的烟,“你有火柴吗?”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火柴,帮她点燃了烟。


    淡淡的烟草味伴着浅蓝色烟雾缭绕升腾,丝洛德轻轻吸了口,将烟嘴从唇间夹出来,递到他眼前。


    他垂眸看了看白色烟嘴上一圈鲜艳的红色唇印,犹豫了会儿,低头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


    这口烟好像叫他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了,他吐着烟气出了会儿神,等丝洛德又一次把那支抽过的烟递过来时,流畅地抽了第二口。


    丝洛德看着低头在自己手上抽烟的青年,有种正在喂养一只小动物的错觉。


    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完了一支烟,当最后一口结束于他唇间时,他握住了丝洛德的手,抬起那双湿润的眼睛:“我叫詹姆斯,你呢?”


    他的手掌比起自己的粗糙许多,宽大温热,丝洛德任他握着,用另一只手将烟蒂按灭在桌上,“卡罗拉。”


    “法国人?”


    “嗯哼。”


    “你的英文真不错。”


    “我父亲是英国人。”


    詹姆斯松开她的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他的手指修长灵巧,很快就用纸巾叠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纸玫瑰。


    “卡罗拉*。”他笑着说,“送给你的。”


    这样的小把戏引得丝洛徳低低笑了起来,她伸手接过玫瑰,同时用小指勾住他的食指,轻轻蹭了蹭。


    “来么?”她用充满引诱意味的嗓音问。


    青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顺从地跟着她站了起来。


    二楼的房间只剩下走廊最深处的最后一间,丝洛德关上门,转身看见他在房间中央傻站着。


    詹姆斯皱着眉毛,有点尴尬地说:“呃,这是我第一次……”


    丝洛德故意问:“上床?”


    詹姆斯摇头,“不是。”


    丝洛德走过去,笑着缠住他的脖子,“第一次和妓.女上床?”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狼狈,无措中还掺杂着隐隐的歉意。


    丝洛德觉得他更可爱了,踮起脚凑上去吻他,含混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来吧蜜糖,我会让你满意的……”


    ……


    丝洛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开灯,天还是黑的,旁边的床单早已经凉了。


    她懒懒地舒展了一下四肢,身体上传来的酸痛感和满足感让她忍不住喟叹出声。


    这是她的工作,她的谋生手段,来找她的男人大多是为了发泄,以往的卡罗拉很难从这种事情里得到快乐。


    不过和詹姆斯的这次,完全称得上是一次令人满意的体验,青年的硬件条件和技术都很不错,并且最难得的是还会贴心地照顾她的感受。


    【当前[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30。】


    这个数值就更让她满意了。


    丝洛德在黑暗中懒洋洋地躺了会儿,翻身打开灯,从裙子里找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才半夜两点多。


    这可怜的姑娘,为了生计,很多时候一个晚上要接待不止一位客人,不过丝洛德可没这个打算。


    她穿好衣服,把詹姆斯留在床头柜上的钱收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卡罗拉和玛丽合租,回到家的时候玛丽还没回来。丝洛德洗了个澡上床睡觉,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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