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第一层身份。
妮娜·拉文德，二十六岁，九头蛇特工，大学毕业后被招募进九头蛇，是九头蛇向神盾局渗透的间谍之一。
这是她的第二层身份。
妮娜·拉文德，二十六岁，孤儿，十六岁时参加神盾局的天才招募计划被尼克·弗瑞看中，成为他的秘密特工，后被派往九头蛇卧底。
这是她的最后一层，也是真正的身份。
这是个卧底又反卧底的双面间谍，她的身份被两个组织层层伪装得天衣无缝，复杂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丝洛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每个世界被祂选中的躯壳都有着不同的外貌，但她们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深蓝色的眼睛和棕褐色的头发。
这个特征放在希洛的脸上显得俏皮美丽，在卡罗拉脸上显得妩媚多情，而在妮娜的脸上，则组合出了种干练清冷的肃杀感。
她走出公共卫生间，同事调侃道：“时间够长的，怎么，紧张了？”
“有点。”她点头，气质清冷的脸上露出一点紧绷，“那可是美国队长。”
一周前，科考队从北极打捞起了被冰封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现在他就躺在三曲翼大厦地下五层的研究室里，等待着被从沉睡中唤醒。
多么神奇，在海底过了将近七十年，他竟然还活着。
刷过三道门禁后，她们走进那间巨大而空旷的研究室，房间足有一个小型体育馆那么大，正中央摆着个大集装箱。
研究室里人不少，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丝洛德安静地跟在同事身边走进人群里待命。
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她等来了答案。
研究室的合金大门再次被打开，伴随着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一道漆黑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来到局长面前，略一点头，“尼克。”
他的声线平淡且冷，就像荒原上的一阵风。
弗瑞和他走到一旁，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同事压低了声音：“你运气真好，入职不到一周就见到了神盾的活传奇！”
丝洛德回过神，“他是谁？”
“潜行者，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刺客，”同事难掩兴奋，“巴基·巴恩斯，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丝洛德配合地问：“美国队长的朋友，二战时咆哮突击队的成员巴恩斯中士？可他不是早就牺牲了吗？”
“那是对大众的说法，事实上他不仅活着，还是除了美国队长之外的第二个超级士兵。”同事感慨，“他的身份是个秘密，今天出现在这里是特殊情况，等唤醒过程结束以后，估计我们还得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丝洛德疑惑：“既然是秘密，你怎么知道的？”
毕竟同事只是个普通三级探员而已。
“内部公开的秘密嘛……”
就在这时，远处的巴基忽然抬头向她们看来，同事连忙噤声。
他的目光冷漠地从丝洛德的脸上滑过，没有丝毫停顿，和对待在场所有人一样。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郁闷。
对他来说卡罗拉已经死了七十年了，可对她而言，他们上一次见面就在不到一天之前。
他的外表依然年轻英俊，眼神明亮锐利，只是比起从前显得更沉郁，就像一块在河底历经多年打磨后变得沉稳又厚重的磐石，又像一道冷硬的风，眼神刮得人脸疼。
他看上去几乎没变，又似乎变了许多。
尼克·弗瑞：“超自然监视部门的，过来。”
丝洛德和同事对视一眼，两人走过去。
巴基浅灰绿色的眼睛在她们两个人身上扫过一遍，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就她。”
被选中的是丝洛德。
她隐蔽地和弗瑞对视一眼，黑人局长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好，你们去换衣服吧。”
一名研究员过来带他们去更衣室，丝洛德走在巴基的侧后方，望着眼前高大沉默的背影，忍不住问：“长官，我需要做什么？”
他脚步不停，语气淡淡地说：“先换衣服。”
丝洛德：“……”
也就不到七十年的时间，詹姆斯是怎么从那个开朗明媚人见人爱的中士，变成一块又硬又冷的大石头的？
多说一个字跟要他命一样！
她也不说话了，等走进女更衣室，看到放在长凳上的衣服时，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是一套她再熟悉不过的，二战时期战地医院的护士服。
丝洛德轻轻吸了一口气，等她换好衣服走出门，看到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已经换上了一身二战军装，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巴基时，一时间竟然有点晃神。
就好像她还在上个世界，她和他还是卡罗拉和詹姆斯。
但下一秒巴基就抬起头来，毫无波动地上下打量她一遍，偏了偏头说：“走吧。”
“进去之后，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什么都别做。”他们走到了集装箱的入口，一名外勤特工将一个小小的通讯器交给她，巴基有条不紊地嘱咐，“一旦史……罗杰斯队长有什么过激举动，你就用通讯器叫人进来。”
丝洛德点头：“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巴基用属于人类的那只手握住门把手，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打开门。
他们一走进去，坐在床边的金发男人就看了过来。
史蒂夫·罗杰斯已经醒了，原本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窗外模拟出来的风景。即使看到他们两个人，他仍然坐在原地，只是那一身强悍的肌肉，如同遇见危险的猛兽般紧绷了起来。
他看上去很冷静。
太冷静了，有点……不正常。
丝洛德默默握紧藏在身后的通讯器。
巴基上前两步，但没有冒然冲上去给几十年不见的挚友一个拥抱，而是谨慎地停留在了安全距离之外。
毕竟被冰封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美国队长的脑子还正不正常，或许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对他来说也是陌生人。
“……史蒂夫。”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巴基的激动与紧张。
丝洛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泄露出一丝属于人类的鲜活。
史蒂夫问：“这是哪儿？”
“华盛顿特区的医院。”巴基回答，“你睡了很长的一觉，兄弟。”
史蒂夫摇了摇头，那双蔚蓝如天空般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他只是冷静地重复一遍：“我到底在哪里，以及，你是谁？”
“你假扮错了人。”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你和巴基一点都不像。”
巴基因为对方最后这句话僵住了。过了足有十秒钟，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摘下军帽，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低笑一声，“弗瑞的馊主意……我就知道这不管用。”
史蒂夫的脸上出现一点不太明显的困惑。
丝洛德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巴基现在看起来又很像巴基了。
“你先出去，拉文德探员。”巴基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这儿有我就够了。”
丝洛德只能开门出去。后续的事情就轮不到她一个实习探员参与了，签署了一份关于潜行者的保密协议后，她和同事又回归了超自然现象监视部门琐碎的文职工作。
直到一周后，尼克·弗瑞亲手把一把新的公寓钥匙和一个新任务交给她。
“监视美国队长？”丝洛德挑眉，尽管这项工作和她的目的不谋而合，但听起来也太奇怪了，“所以他也属于地球超自然现象？”
弗瑞瞪她一眼，“是监视也是保护，九头蛇那边该有所行动了。”
哦，这是要她这个双面间谍发挥作用呢。
丝洛德爽快应下：“保证完成任务，局长。”
史蒂夫·罗杰斯住的地方就在神盾局附近，她搬到他的对门并不显得突兀。入住后第一次碰面是第二天早上，她要出门上班，而他刚刚结束晨练归来。
两人正好在走廊上面对面遇到，史蒂夫有点惊讶：“你是那天的那位……？”
“妮娜·拉文德，超自然监视部门的实习探员。”丝洛德微笑，“很荣幸认识您，队长，您是我从小的偶像。”
史蒂夫也笑了起来，“我的荣幸。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拉文德探员。”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你也是。”
没有好感度提示音。
好吧，丝洛德认为可能是自己神盾局探员的身份让对方产生警惕了。
但是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在公寓和局里都遇到了好几次，两人渐渐相熟起来，史蒂夫不仅在神盾局食堂请过她午餐，有次她把洗好的衣服忘在了公寓楼下的洗衣房，还是他帮她拿了回来。
他的好感度还是一点都没动静。
并且丝洛德同时还发现了一件怪事。
史蒂夫几乎每天晚上八点左右都会出门，凌晨甚至半夜两三点才回来。
一开始她不想管闲事，毕竟一个睡了快七十年的二战老兵，还不准人家在新世纪有点什么兴趣爱好么？
可当这种行为持续了近半个月后，她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了。
于是在又一个对方出门的夜晚，她悄悄跟了上去。
她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史蒂夫的摩托车，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丝洛德神经高度紧绷，一路跟着，发现眼前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
最后她竟然跟踪到了九头蛇基地。
丝洛德没靠近，远远在路边停下了车。这儿已经是郊外，夜深人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美国队长到这儿来干什么？
是巧合？
他怎么可能知道九头蛇基地在这儿？
突然，一束雪亮的光从前方笔直照到她的脸上。
丝洛德眯眼挡脸，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所以车窗被敲响时，她顺从地下了车，举起双手。她被一群荷枪实弹的九头蛇杂兵团团围住，正想自报身份，却听见了一道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放下枪。”
丝洛德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见那位金发碧眼，英俊如阿波罗的美国队长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
他微笑着说：“她是我的人。”
【好感度+5，当前[史蒂夫·罗杰斯]好感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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