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韫冷着脸,走出会所。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愈发的红,雪白中透着粉,秾艳的眼尾晕着薄薄的潮红。


    他脚步一顿,站在门口。


    司机还没来,估计还有等一会儿。


    几位侍从站在旁边,难免打量着起衣着简单的漂亮少年。


    别人这么看着,时韫心情更加的烦,他不想动,更懒得回头看傅落吟,说话的语气带着指责。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都被你给搞砸了。”


    傅落吟站在他身后,很轻地撩了下眼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少爷,抱歉。”


    时韫有点儿想发火,又找不到原由,毕竟今天的主要责任也不在傅落吟,他用力地抿了下唇。


    回过头,很不耐烦地看着身后的男生,漂亮惹眼的小脸表情矜傲,颐指气使的说:“脱掉。”


    司机的车在这个时候行驶过来,稳稳当当停在两人脚边。


    时韫回过头去,也懒得等人开车门,拉车门就上去,关上车门的瞬间,他斜斜的眼尾睨着傅落吟。


    男生衬衫衣摆湿了大半,浑身散着浓郁的酒味。


    “脏死了。”


    傅落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淡淡地看过来。


    片刻后,节骨分明的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他内里没有穿,很快男生精瘦的身材袒露在空气中。


    时韫忍不住看了眼窗外,看到这幕之后,舔了舔干涩的唇,冷不丁丢下一句,“扔掉再上车。”


    黑色宾利慢慢驶出会所。


    车擦过路灯的光。


    前后座中间升起隔板,傅落吟动作轻慢地换着车里的备换衣服,这衣服是时韫的。


    他的衣服对于高半个头的傅落吟来说,算得上小码,好在他平日里喜欢大一码的衣服,穿在男生身上也刚好合身。


    时韫眼神茫然地看着男生动作。


    宽敞的车间里,亮着阅读灯,男生倚着靠背,低着棱角分明的脸,动作缓慢地扣上衬衫的扣子。


    节骨分明的手,修长又苍白,让人不禁想起音乐会的钢琴家,手指跃在钢琴键上的模样。


    时韫看了会,头一坠一坠的往下晃,更困了。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眸底潋滟着生理泪花。


    傅落吟整理好领口,余光定定落在旁边漂亮的少年身上,半明半暗的车间里,他懒懒散散地靠着背垫。


    他微不可察地眯眼,“少爷,我换好了。”


    时韫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困倦得不行,听到男生的声音后,忽而惊醒了过来。


    他抬起眼尾,斜斜睨了眼傅落吟,“你坐过来点。”


    傅落吟静默片刻,朝他都方向挪动了些许位置。


    两人靠得更近了,腿靠着腿的距离。


    时韫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胳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还不忘警告一句,“我头好晕,要睡觉,你不准动就这么坐着,要是把我弄醒了有你好看的。”


    少年似乎为了让自己说话更有气势,假装凶巴巴。


    可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装成狼的小绵羊。


    连声音都软绵绵的。


    傅落吟垂下眼皮,脊骨僵了片刻,落放在裤腿上的手轻轻攥起,他漆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向旁边的裴时韫。


    “好。”


    他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有些哑。


    时韫小小的团,身体哪里都是软的,靠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团棉花,露出在外的肤肉也是晃眼细腻的白。


    喝过酒后他的脸更红了,灿若桃花的五官晕着潮湿的红,他眼睫紧紧闭着,随着车身的晃动而轻颤。


    就像是一把小勾子。


    在别人心底轻轻的挠。


    傅落吟这回没有收回目光,隔着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打量着少年。


    时韫闭了会眼,有些睡不着,总觉得不太舒服,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哼哼唧唧地开口,“开慢些。”


    前座的司机果然放缓的速度。


    又过了几分钟,时韫在一阵恶心感中睁开了眼睛,他眼中茫茫然的,还没有焦距。


    “傅落吟,我…怎么头晕。”


    他没有晕车的毛病,怎么会这么晕?


    昏昏沉沉中,时韫下意识抓住了男生的衣袖,纤细白皙的手有些用力,“水……给我喝水。”


    傅落吟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动作,此时他的黑眸中倒映着时韫难受的模样,每一寸皮肤都透着粉,连白皙的耳垂都泛红。


    他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下,声音压的很低,“少爷,你喝醉了。”


    时韫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他刚才只觉得果酒酸酸甜甜,又是养胃的,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他半阖着眼眸,头晕起来实在不舒服,眸底又浮出一层水雾,“傅落吟,我…难受。”


    傅落吟僵硬地点头,看着少年因为醉酒的难耐在他胳膊处轻轻蹭着,嘴里好发出哼哼唧唧的软调。


    他喉结再次滚了滚,克制不住的抬手,指尖擦过少年软嫩的耳垂,“那少爷,想要我怎么做?”


    冰凉的触感一触而过。


    时韫忍不住轻哼,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哭腔。


    他攥着傅落吟的衣袖,愈发的紧,“要……要回家。”


    家里还有专门看顾裴时韫身体健康的家庭医生。


    小少爷平日里虽好骗好哄,但这个时候也不蠢。


    傅落吟眸光黯淡,昏暗的车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语调缓慢地说:“回家还要一段时间,少爷还能忍吗?”


    时韫听到这句话,有些绷不住,委屈得都快哭了,他不轻不重得咬了下唇,唇齿中哼出一个音调,“好烦啊……”


    少年身上似有若无的香甜味道,随着呼吸涌了过来。


    傅落吟眉眼低垂,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着他柔软嫣红的唇瓣,被咬了过后,像是汁水横流的草莓,糜烂到了极致。


    他轻巧地换了个姿势,让裴时韫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


    “少爷,睡一觉吧。”


    时韫靠进温暖宽阔的怀抱中,闻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很舒服的味道,他深深嗅了口,昏昏沉沉的头似乎没有刚才难受了。


    少年忍不住又往男生怀里靠,巴掌大的脸贴近他胸膛。


    “好香。”


    软软糯糯的小美人,红着惹眼漂亮的脸,贴靠过来,浑身软得不像话。


    傅落吟眼皮蓦地一跳,低头的瞬间,就能和裴时韫轻缓的呼吸撞到一起,缠缠绵绵的勾着。


    他轻眯起眼,眸色晦暗不明,“少爷身上的酒味好重。”


    此话一出,惹得小少爷皱起眉头。


    时韫很不喜欢酒味,应该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会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他很反感。


    很自然的,他也不希望自己身上会有这股味道,可是他闻不到,鼻息间只有傅落吟身上的木质香。


    小少爷轻哼了声,不耐地说:“那怎么办啊?”


    傅落吟视线定定落在他身上,握拳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让我来帮少爷好不好。”


    似是诱哄,可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沉而缓,没有任何异样。


    喝醉酒后,时韫的感官和深知都有些迟钝。


    他稍稍抬起头,用涣散的眸光去寻男生的眼睛,“要……怎么做啊?”


    仰头的姿势,两人的呼吸就更近了。


    傅落吟并没有回答,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他唇瓣,借着微弱的灯光,少年的唇瓣有些红肿。


    像是被他自己咬肿的,还有些水润润的。


    回想起昨晚,指尖摁上去时的触感,软得不像话,只是不知道,亲上去会是怎样的感觉。


    傅落吟的眸色越看越暗,按照他计划的轨迹,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裴时韫,可裴时韫却来招惹他。


    呼吸越来越重,自制力被冲散得一干二净,他朝裴时韫靠了过去。


    轻碰了下。


    很软。


    傅落吟眸中压抑的情绪,终于像恶狼突破牢笼,他动作有些凶地咬了上去,双手不自觉搂住时韫的腰。


    腰也很软。


    时韫脑子昏昏沉沉的,迟钝的很,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秾艳的眸中潋滟着薄薄水光,看人的模样像是蒙了层雾。


    逼仄的车间里,传来些许黏糊的水声,和少年颤抖的呜咽。


    【滴——警报警报,宿主,已检测到主角受的厌恶值减十,请宿主注意,请宿主注意。】


    脑子里传来恼人的电流声,时韫眼睫轻颤,似乎有些回过神来,而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傅落吟怀里。


    时韫琥珀色的瞳孔稍稍放大,忍不住伸手推了下男生的胸膛。


    两人稍稍分开些距离,傅落吟的距离还有些重,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爷,醒了?”


    时韫脑子有些懵,下意识伸出指尖触碰了下唇,满手都是湿意,唇瓣还有些微微刺痛,“你在……干什么?”


    傅落吟看着近在咫尺红肿软湿的唇,声音有些低,还有些哑,“不是少爷让我帮你的吗?”


    “我?”


    时韫虽然清醒了些,但还是醉酒的状态,有很多事情没明白,可内心底没来由的生气,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男生的胸膛,“下去。”


    半夜,无人的环山公路。


    黑色宾利在路中央急急的停了下来。


    穿着黑裤白衬衫的男生下了车,他没有及时关车门,站在门边看着后座还在生闷气的少年。


    他穿着单薄,深夜的冷风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少爷,我走了。”


    时韫偏过头去,不想要搭理他,他唇传来阵阵又麻又酥的痛意,即便是喝醉了酒,他也知道刚才的事不对劲。


    他眼眶红着,眼尾也红着,好在车间光线昏暗,隔远了看不清明。


    傅落吟尾音中浓重的鼻音,“少爷如果生气的话,我会走回去,或者我现在直接走回学校。少爷放心,现在这么晚,也不会有车了。”


    话音刚落,他关上车门。


    驾驶位的司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他轻咳了声,好声好气地说:“少爷,这么晚了,要走到学校恐怕得凌晨两三点。”


    时韫头晕的厉害,现在又被烦得不行,唇瓣也酸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但是肿了。


    他仰起脸,很不耐烦地说:“开车。”


    车子缓缓行驶,很快将男生甩在后面。


    时韫侧过头看着窗外浓浓夜色,眼皮跳了下,现在好像已经凌晨十二点,这么晚了。


    又回想起傅落吟刚才的话。


    以男生的秉性,说不定会走回学校。


    时韫蹙了蹙眉,莫名地心慌起来,昳丽漂亮的脸上被不耐的神色覆盖,直到车后那道颀长身影完全不见了之后。


    他似是极不情愿地,很慢地开口,“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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