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告发

    “没想到, 她却做出这般糊涂事来。”

    安嫔面上为敬嫔惋惜,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这下安嫔被打入冷宫, 看谁还敢跟自己争夺妃位?

    原先只是宫女康熙已经动怒了,如今敬嫔直接捅破, 令他怒气冲天, 先私底下处理也是不可能了,他冷声道:“梁九功, 去看看冷宫那头的人究竟是谁。”

    梁九功领命, 然后带上了几位小太监, 悄声冷宫旁的小亭子内。

    戈雅尴尬地看向钮祜禄皇后,用眼神暗示她该怎么办。

    钮钴禄皇后给戈雅一个顺其自然的眼神。

    既然钮钴禄皇后表现那么淡定, 戈雅渐渐也平静了下来。

    只是戈雅想起钮祜禄皇后似乎一直阻止自己往冷宫这边走。

    难道是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想阻止她过来?

    天哪, 如果她早点知道就好了, 就不用撞见康熙那么难堪的一幕。

    就在戈雅胡思乱想之际,

    梁九功就将人压了过来,一看那身影,已经百分百确定是安嫔无疑了。

    另外一人,的确是一位侍卫,如果是位太监还好说,侍卫那基本是确认有奸情无疑了。

    两人跪在康熙一行人面前,康熙观两人衣衫整齐, 眼中的怒气微消。

    “抬起头来。”康熙冷冷道。

    两人闻言迟疑地抬起头。

    佟贵妃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她发现那位侍卫正是安嫔的表弟。

    康熙也认得此人, 就是李表姑的儿子, 也就是安嫔爷爷抚顺额驸的外孙。

    算起来, 此人跟安嫔一样,与康熙沾亲带故,换作民间,此人也要喊康熙一声表哥的。

    “嫔妾/微臣参见皇上。”两人同时道。

    康熙想起两人都是自己老表,却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来,便越发怒不可遏,他压着怒气问:“你们二人在此处干什么?”

    安嫔慌张地看向表弟,可他自从抬头让皇上看清自己脸,就一直低头没有反应了。

    安嫔大失所望,旋即咬牙道:“回皇上,嫔妾来此处赏梅,见到表弟经过就闲聊了几句。”

    侍卫也道:”是啊,皇上,微臣只是路过,然后与安嫔叙旧了几句。”

    可那是叙旧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叙旧几句能彼此聊得那么开心?

    康熙却是笑道:“原是如此,那你们先退下吧。”

    安嫔与那侍卫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眼神,没想到皇上就这么相信了?

    旋即两人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戈雅也很是奇怪,怎么康熙平日如此明智,却好像此时好像就降了智似的。

    但旋即一想,也明白了几分康熙的用意。

    敬嫔暗道,都这样了,皇上就轻信这对狗男女的说辞呢?

    那自己布置的这一切不就全白费了吗?

    “皇上,此事大有蹊跷,您”

    康熙忽然沉声道:“敬嫔,你这是在质疑朕吗?”旋即挥手 “来人,敬嫔大不敬,拉回去禁足半年,禁足期间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敬嫔面如土色:“皇上,嫔妾是怕您被人蒙在鼓里,嫔妾并没有对您大不敬啊。”

    康熙不予理会:“还不赶紧拉出去。”

    梁九功等人一下子就将敬嫔抬离了现场。

    安嫔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叫你想害我。

    解决完敬嫔,康熙又转头对众人道:“行了,此次赏梅就到此结束,朕还有政务要回去处理,你们也全部都回去了吧。”

    不是留下众人继续赏梅,而是直接将所有人赶出梅林园。

    面对抗康熙的命令,众人自是不敢怠慢,恭送康熙离开后,就火速离开此地

    出了梅林园,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回坤宁宫在自己人的地盘,戈雅终于问出自己疑问。

    “塔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钮祜禄皇后点头:“我是怕你和皇上一同发现这么令人不堪的一幕,与皇上会产生嫌隙,这才极力阻止你的。”

    原本她是打算设计一番让皇上自己发现两人的奸情,不连累任何一位嫔位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哼,这敬嫔真真是个蠢的。

    “不过我看那么多人都在,也不缺你一个人,也就作罢了。”钮祜禄皇后端起茶杯又道。

    戈雅十分赞同,要是这一幕只有她与康熙在场,估计以后康熙看到自己,便会想起自己被人带绿帽子场景。

    久而久之,她肯定会失宠的。

    戈雅又问:“可明明当时的情况肯定不会是安嫔所说的情况,皇上为何一下子就相信了呢?”

    钮祜禄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觉得皇上会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处理吗?”

    戈雅点头,当然她也是想到此处了。

    要是明面处理不就是向天下人宣告他康熙带了绿帽子吗?估计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笑话他。

    以康熙要求十全十美,死要面子的性子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且她观察到康熙右手正在不停的转动拇指的扳指,这是他暴怒的小动作。

    如果只是为敬嫔大不敬而生气,康熙肯定不至于如此,肯定是确定安嫔与那侍卫有染,才会如此生气。

    戈雅想起什么:“敬嫔是不是也是知晓内情,所以才将我与皇上引到梅林园深处?”

    钮祜禄皇后放下茶杯道:“敬嫔的目标应该是皇上,只是恰好是陪在了皇上身边而已。”

    戈雅忽然猜测康熙如此大动干戈处罚了敬嫔,应该是罚她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毁了皇家的脸面。

    不过这敬嫔与安嫔同样胆大包天,一个敢算计康熙,一个敢给康熙带绿帽子。

    都是能人啊。

    与此同时,宜嫔那边也似乎明白自己被敬嫔利用了。

    皇上如此重罚了敬嫔,会不会对与敬嫔同行的她迁怒啊?毕竟将皇上引到那片白蜡梅,也有她一部分功劳。

    ……

    乾清宫。

    康熙一言不发地望着底下跪着的安嫔。

    此时安嫔浑身都颤抖着,感觉这辈子都没时间那么慢过。

    她告诉自己,自己千万不能慌,自己还没与表弟走到那一步,她不算是背叛皇上。

    “皇上,您将嫔妾传过来有什么事吗?”安嫔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得那么厉害。

    安嫔一开口,康熙将梁九功调查的结果,都丢在安嫔头上。

    “你自己看看吧。”

    皇上的声线听不出任何起伏,却莫名让人心慌了就跟当初十几年前,她冤枉董贵妃推大阿哥入水一般。

    安嫔颤抖着手打开折子,上面写着她与表弟说过几次话,与表弟一起幽会过几次,就这么□□裸地摆在她面前。

    她从未害怕过文字,但这里面的每个字似乎都在宣告着她的死亡。

    她企图为自己再申辩一次:“嫔妾真的只是与表弟说说话,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事。”

    康熙高声怒道:“你与他都这般私会了,你还想做什么过分的事?”

    此时殿内已没有外人,康熙不用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帝皇之怒,令人从深处觉得胆寒。

    安嫔喉咙发紧,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知道自己玩完了。

    “朕问你,朕待你不薄,立你为六嫔之首,你为何要背叛朕,做出如此不守妇道之事?”

    良久,安嫔忽然嗤笑起来道:“不薄,嫔妾这个安嫔除了衣食无忧以外,皇上您还优待过嫔妾什么吗?”

    她直接破罐子破摔:“嫔妾进宫十多年了,你说训斥就训斥,想要冷落就冷落,你可曾念一丝一毫旧情?”

    那么多年了,她得过几次宠爱?有时候一年才被翻一次牌子,只有需要她们家族效力了,就来她这里睡一睡,不需要了就将人晾一边去。

    康熙冷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冷落后宫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别人就不像你如此不知礼仪廉耻?”

    倘若他冷落在外头某位臣子,那位臣子就可以理所当然转头判国,这是何道理?

    他乃大清的天子,容不得他人背叛。

    安嫔登时红着眼,疯魔道:“怎么?这世道就许男人找那么多女人?不许女人找其他男人吗?”

    凭什么?

    你不来耕自己这块田,她找个汉子耕不行吗?她后悔啊,后悔没跟表弟来上那么一回。

    如此大逆不道,不守妇道之言,康熙已经不想再与安嫔多说任何一句话。

    只是他还需要李家继续为他效力,便让人将安嫔遣送回李家,然后告知李家内情,让李家自己做决定。

    李家知道安嫔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皇上还肯留下安嫔一命,将她返回了家,他李家注定要为皇上全力效忠的命运,方能留得李家满门荣光。

    为了表明决心,他们第一件事就要处置了安嫔这个败坏门风的李家女。

    康熙听到李家让安嫔自缢了,呆愣片刻,然后道:“赏赐李家一对金杯。”

    李家那边得到皇上的赏赐,全都松了一口气。

    …

    宫里忽然传出,安嫔突然生了重疾需要静养,然后就将她移到了环境清幽的宫殿修养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那日去过梅林园的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对戈雅,乃至嫔妃们也不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因为康熙已经很久没进过后宫了。

    导致嫔妃许久都没见过康熙,让众人们急得。

    戈雅去乾清宫也感觉到康熙在避着自己,她知道康熙应该是避免碰面,两人尴尬。

    想到这里,戈雅不止一次庆幸,当时当场的不止自己一人,现在也挺好的,康熙都一视同仁了。

    反正等康熙走出来,就会来找她的。

    然而临近春节了,康熙都没有进后宫,

    反而是这次大封的名单终于是出来了。

    董贵妃与佟贵妃位份照旧,只是赐下封号。

    从今往后董贵妃乃熙贵妃,佟贵妃为懿贵妃。

    众人吃惊不已,没想到董贵妃会得宠到如此地步,竟获得如此殊荣,封号取自皇上的年号。

    这是何等荣耀啊。

    佟贵妃那边得知这个消息,气得食不下咽,表哥终究是给了董贵妃这个封号,她终究是输给了董贵妃。

    她日后也不是嫔妃之首了。

    剩下的,也就是封妃的圣旨,但也就封了两位,分别是膝下有两子的荣嫔与惠嫔。

    不对,现在已经是荣妃与惠妃了。

    宜嫔得知结果后,险些都站不稳了,一遍遍询问自己的宫人,是不是她封妃的圣旨太监还未送到而已。

    宫人们摇了摇头。

    宜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皇上的确迁怒了自己,所以撤了封她为妃的决定。

    与此同时,皇上将钮祜禄贵人封为温嫔,乌雅贵人封为德嫔。

    钮钴禄贵人得以封嫔,是她的家族出了力,而乌雅贵人则是佟贵妃出了力。

    觉禅常在也在此次得封良贵人。

    除了钮祜禄贵人,得以晋封的嫔妃,都有生育之功的嫔妃。

    也没有人不服,毕竟皇嗣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这都是命。

    第182章 小别

    德嫔一脸振奋接过那道封嫔的圣旨。

    “我荣升嫔位了。”她痴痴地望着手中的这道圣旨道。

    香兰高兴道:“是啊, 小主,日后您就是一宫主位。”

    德嫔深深吸一口气:“是啊,日后我就有资格自称本宫了。”

    她也有机会逃脱懿贵妃的掌控, 逃离景仁宫这个魔窟了。

    成为一宫主位以后,她想拥有一位属于自己皇子的执念就更胜了。

    德嫔得意笑了起来, 她不得皇上宠爱又如何?还不一样封嫔了?。

    日后只要自己再成功诞下一皇子, 那她的封妃之日便也指日可待。

    如果一个皇子不够,那她就两个, 两个不够她就一直生, 那剩下的两位妃位, 其中一位终究有她的名额。

    但皇上已许久不进后宫,就算是她想要怀, 也没有用。

    不过她就不相信皇上永远不进后宫,只要皇上进后宫, 她便有这个机会。

    当前最紧要的是册封大典。

    转眼便到了年底。

    这次大封册封了两妃、两嫔, 虽然比不得第一次大封隆重,但也是热闹了好一番。

    德嫔也终于搬离景仁宫,入住旁边的永和宫,温嫔也搬进了翊坤宫的主殿。

    很快年夜宴,所有人都得参加,戈雅也终于见到康熙,看模样没瘦,只是沧桑了许多, 连胡子都不刮了。

    他微笑地看向戈雅, 询问了几句戈雅, 就别逃避似的, 别开了视线。

    懿贵妃追着康熙说话, 康熙语气都淡淡的,连敬酒都假装看不到。

    康熙一直与大臣们举杯共饮,戈雅有心敬酒,竟然找不到机会,便也就作罢。

    年三十那晚,康熙终于进了后宫,这天夜里他翻了坤宁宫的牌子,一连还宿在了坤宁宫三晚。

    众人便猜测,难道皇上要开始与皇后琴瑟和鸣了吗?

    可实际上,钮祜禄皇后与康熙也只是纯睡觉了,是康熙为了消除自己障碍,便宿在坤宁宫。

    床上的两人就跟好兄弟似的,倒是也没有觉得尴尬,聊着宫内之事,又聊戈雅,紧接着两人一夜好梦。

    过了年初三,康熙就传旨今儿在永寿宫用晚膳。

    康熙快到永寿宫,却是有些不敢进去了,自己受如此奇耻大辱,他不仅怕天下人嘲笑,还怕心爱的女子嘲笑自己。

    他希望他在戈雅的心中的印象,是伟岸的,是光辉的。

    戈雅罕见地站在门口迎接康熙,只是她左等右等还不见康熙的身影,心情也有些焦虑起来。

    难道是康熙中途变卦了吗?都快半个小时了,康熙还没出现?

    就在戈雅忧愁之际,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永寿宫门口。

    戈雅大喜过望,等康熙近了一些,她两步就下了台阶,直接不顾形象地飞奔扑向康熙的怀抱。

    吓得康熙连忙张开双手接过戈雅。

    “皇上,臣妾好想您啊。”戈雅紧紧地窝在康熙的胸膛道。

    康熙神色一柔,手覆上戈雅的后脑勺:“前几日不是刚见过吗?”

    戈雅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康熙眼眸道:“那不算,臣妾只想与您单独带着一块,可您好久都不寻臣妾了。”

    见戈雅委屈巴巴的模样,康熙轻笑一声,宠溺道:“是朕的不对,是朕这阵子太忙了,忽视了雅儿。”

    事实上是什么事,两人都清楚,既然康熙要粉饰这桩丑闻,戈雅也不可能大喇喇的挑明。

    “如果您解释清楚一件事,臣妾就原谅您了。”

    康熙神色一凝,难道是想问他为何避着她,他实在是不希望戈雅太过追根到底。

    戈雅委屈道:“今年年夜宴上,您为何没有单独跟臣妾敬酒了?”

    事实上,那晚他只敬了太皇太后与太后,皇后离得近也敬了一杯。

    康熙解释道:“朕今年喝大,一时忘记了。”

    戈雅笑道:“好吧,臣妾原谅您了,如果皇上肯补偿臣妾的话。”

    康熙:“好,朕回头就补偿你,刚好内务府进了一斛东珠,朕命人给你做一套首饰。”

    一整套用东珠做的首饰,那可是皇后才能享用的规格,戈雅可不会要。

    戈雅摇头道:“臣妾不需要这些。”她用手指依次指着自己的脸颊、额头、鼻子、最后是嘴巴:“臣妾要的补偿是这个。”

    这副小女儿怀春神态,让康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皇上,您不肯给吗?”戈雅督促道。

    康熙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见周围的宫人全都识趣地低下了头。

    “好。”说着便在戈雅脸颊,额头、鼻子,落下一吻。

    偏偏在嘴巴处,停住了。

    闭上眼睛的戈雅见嘴巴上迟迟没有东西,便睁开眼睛,便撞上了康熙戏谑的目光。

    戈雅不满道:“既然您不肯给,臣妾就自己拿。”

    说着就勾着康熙脖子,仰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康熙也是满眼笑意接受了这个吻。

    这些天所有隔阂都在这个吻消失殆尽。

    当天夜里两人就好像小别的新婚的小夫妻闹了一整宿。

    导致戈雅第二天下床的时候,腿软得差点摔了下去,幸好康熙眼疾手快接住了戈雅。

    被抱在怀里的戈雅瞪了眼康熙,只是那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却毫无杀伤力。

    引得康熙笑容愈发温柔了。

    戈雅瞧康熙恢复了以往的对自己柔情,就知道自己这关总算过去。

    也不枉她演了一晚上全心爱慕康熙的女人了。

    哎,可悲的男人自尊心呀。

    接下来康熙接连翻了戈雅一个月牌子。

    众人嫉妒也没有用,只能暗自嚼着手帕。

    同时也希望皇上这次能真的进入后宫了。

    虽说嫔妃爱慕康熙,的确期盼见到康熙是一方面,但他不进后宫这段时间,不仅嫔妃消极怠工,就连底下的宫人伺候也开始不太尽心了。

    所以嫔妃们盼望康熙进宫,很大原因也只是自己待遇变差了。

    ……

    康熙对戈雅这边已毫无芥蒂了,但懿贵妃那边就没那么好彩了。

    戈雅那边有多风光,懿贵妃这边多惨淡。

    就比如说待遇上,同样是贵妃规制内的东西,内务府总是先紧着永寿宫,所以景仁宫这边完全是捡着永寿宫那边挑剩下的。

    虽说是剩下的,但供贵妃使用份例,质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还是符合贵妃规制的。

    只能说让懿贵妃用戈雅挑剩,对她来说损失不大,但侮辱性极大。

    这也导致懿贵妃气得病倒了,卧床修养了一月有余才好。

    而康熙在永寿宫与戈雅过了郎情妾意的两个月以后,康熙终于是试着翻其他嫔妃牌子了。

    首先就是翻地位最高的懿贵妃。

    懿贵妃听到消息后,喜出望外。但想起自己已病了许久,最近才好,便连忙招呼进如进意替自己梳妆打扮。

    佟贵妃满脸欢喜望着西洋镜中的自己,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脸慌乱地凑近镜子,抬手拨弄着自己头发,最终她在头发缝隙找到一根白头发。

    她不可置信地将那颗白头发拔了下来,然后反复确认这根头发是不是真的白了,还是被脂粉染白了。

    进如进意暗道糟糕,今儿怎么没有发现这根白发?

    随后她一脸呆滞地望手中的白发:“本宫真的有了白头。”

    进如与进意互相对看一眼,两人上前安慰道:“娘娘,正常人都会有白发的,很多女子到了桃李之年就有白头了,况且您也只是前段时辰病了才会如此,回头您找太医开个方子养养,您便会恢复一头乌丝。”

    懿贵妃望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容。

    这西洋镜不仅能照的人毫毛可见,就连脸上细小的皱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懿贵妃这才发现自己有了细纹了,这比有了白头还可怕,她才花信之年啊,怎么就有了白头与皱纹?

    第183章 半夏

    懿贵妃像着了魔一般, 盯着镜子中自己良久,企图找出往年十几岁的模样。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这番举动显得尤为渗人。

    最后她像是放弃了一般, 猛地转头问身后两人 “ 进日进意,现在本宫看起来是不是老了很多?”

    进如进意忙摇头道:“娘娘, 您怎么会这么想, 奴婢瞧您啊,如果不说, 外头的人还以为您刚双十呢。”

    不过是梳妆了以后的。

    “那与熙贵妃相比呢?”

    进如进意, 面露难色, 违心道:“熙贵妃看起来比您大上那么一两岁罢了。”

    懿贵妃想起熙贵妃那张十年如一日的脸,面色骤变:“你们骗本宫, 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情愿进如进意说自己比熙贵妃看上去大一两岁,也不愿意她们骗自己。

    进如进意纷纷吓得跪下来道:“还请娘娘恕罪。”

    “这是怎么了?”

    康熙一进来便撞见懿贵妃责罚下人。

    远远地看着地上有些瑟缩的两人, 他冷哼一声, 自己贴身宫女竟也不给半分体面。

    这跋扈的模样,又让他想起,当年射箭比赛表妹靠耍赖赢得比赛。

    懿贵妃一听是表哥的声音,连忙找了块面纱给自己带上,出面迎接

    “你带面纱做什么?”康熙奇怪道。

    “臣妾”懿贵妃摸了摸脸。

    康熙皱眉道:“既然脸上长了什么东西,怎么不传太医过来?”

    他倒也不会以为懿贵妃是长了天花,毕竟自从董父研究出牛痘,给众人种上了以后, 京城里已许多年没出现过了。

    但他出过天花, 最怕看见脸上长红疹这些东西。

    懿贵妃见到康熙脸上的惧色, 忙道:“没有, 臣妾只是还未来得及梳妆, 一时无颜见表哥而已。”

    康熙蹙眉,这是什么理由?

    “你什么面朕没见过,摘下来吧。”康熙叹息一声。

    懿贵妃只好不情不愿地摘下面纱。

    烛光下,康熙看了眼懿贵妃的脸,倒也看不出什么细纹,旋即嫌弃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这不都好好的吗?”

    懿贵妃喜笑颜开:“真的?”

    康熙不作回答,直接大步来到软塌上落座,懿贵妃也紧随其后坐下。

    “那表哥,臣妾与熙贵妃相比,谁看起来比较年轻些?”

    如果是表哥的话,骗她哄她也没关系。

    康熙将手搭在茶几上道:“熙贵妃年纪小,你与她比做什么。”

    懿贵妃一脸不可思议:”表哥,臣妾可比熙贵妃小几岁呢。”

    康熙想了一会,方恍然大悟道:“哦,是朕记差了。”

    “这怎么能记差呢?”懿贵妃嘟嘴道。

    “熙贵妃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朕难免会记差了。”

    这话说得,让懿贵妃差点气出血。

    但康熙说得也是实话,所以戈雅向康熙撒娇,他也不觉得有何违和,真的如少女般调皮可爱,做什么都不忍苛责。

    “表哥的意思,就是熙贵妃看起来比臣妾小咯?”懿贵妃不满道。

    康熙不耐地转了一下扳指,他好不容易来瞧一次表妹,她却在这争风吃醋,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再这样,朕就走了。”

    懿贵妃闻言立马禁声。

    旋即他又想起什么,沉声道:“还有日后无论在外头还是私底下,都不许唤朕表哥。”

    懿贵妃:“为什么?”

    这是她唯一拥有的,而熙贵妃没有的东西了。

    为什么?现在提起表亲,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对奸夫□□,简直让他恶心。

    “你刚进宫的时候就说过,既已入宫便要恪守宫规,不可再唤朕为表哥,怎么?你进宫多年反倒是忘记宫规了?”

    懿贵妃一时语塞,当初自己为了表现自己懂事,才这么说的,可那时她哪里知道,那个不起眼的董庶妃,会将自己逼到到这一地步。

    让她不得不重新拾起表哥这一称呼,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特殊呢。

    既然表哥明令禁止了,她只好应了声是,然后上前羞涩道:“皇上,咱们早些歇下吧。”

    懿贵妃让康熙想起安嫔苟且之事,也没什么心情临幸懿贵妃,所以两人这一晚也是纯睡觉。

    有了这层隔阂,康熙至此就鲜少翻过懿贵妃的牌子。

    ……

    很快就到了,康熙与乌那希的生辰。

    戈雅给乌那希与康熙送来一套亲子马鞍,俩父女很是喜欢,表示自己下次去狩猎就一起用上。

    此外戈雅还给康熙准备一个特殊的礼物。

    “皇上,这是臣妾送您的另一件生辰礼物。”生辰宴结束了以后,戈雅将一个礼盒递给康熙。

    康熙接过来打开一看,那里头装得是香囊,他开心道:“朕盼了那么多年的香囊,你终于是做给朕了。”

    戈雅:“臣妾不是绣艺不精嘛,不说这个了,皇上您快看看吧。”

    康熙点点头,在戈雅期待的目光,将香囊拿出来观摩。

    这香囊的料子都是使用与他的朝服配套的云锦。只是上面绣着的金龙,针线有些粗糙。

    戈雅见康熙盯着那只金龙,不好意思道:“这已经是臣妾做了那么多只中,最好的一只了,如果您觉得不入眼,可以收在不见人的地方也成。”

    康熙却立马将手中香囊挂在自己的腰间上,凑近亲了一口戈雅额头,柔声道:“没有,绣得很好,朕很喜欢。”

    戈雅:“真的?”

    康熙点头:“嗯,朕会随时佩戴在身上的。”

    见自己的礼物,被人如此珍视着,戈雅也高兴。

    “只是为何不绣鸳鸯的样式?”康熙有些遗憾,香囊与荷包乃民间的定情信物,如果是鸳鸯便就更好了。

    “臣妾想,皇上您是要常常召见大臣们的,要是您佩戴了鸳鸯的香囊,难免会给您留下儿女情长的印象,损坏皇上圣誉,为了您的形象着想,臣妾思来想去就绣了这只金龙。”戈雅缓缓解释道。

    见戈雅还是如此为自己着想,内心大为感动,旋即道:“这有什么?朕又不会因此误事,况且夫妻恩爱乃人之常情,也是一种美德,只有家庭和和美美了,方能安心去做一番大事业。”

    戈雅反驳道:“可是皇上您与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夫妻。”

    可打住吧,别想挑拨她与塔娜的感情,虽然塔娜不在意,但她也不想康熙忽视塔娜才是他妻子的事情。

    可戈雅此话却让康熙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他忽然想到,戈雅不是自己皇后,那两人百年以后,且不是死不同穴?

    如果戈雅孤孤单单葬入妃陵,见不着自己,肯定会伤心难过的,一想到如此,他心都感觉要揪了起来。

    但他也不可能废了皇后立戈雅为后,别说兹事体大,会动摇朝廷,他为了太子也不可能立戈雅为后。

    况且戈雅与皇后交好,就算自己昏了头立戈雅为后,戈雅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两人生同衾死同穴呢?

    戈雅不知道康熙想如此久远之事,只是康熙从那日之后,看着她唉声叹气了好几回。

    还莫名其妙问自己,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觉得难过?

    戈雅只能按照自己的人设,回答说自己难过。

    忽然有一日,康熙眼睛亮晶晶对她道:“朕可以在你死后追封。”

    反正有了皇阿玛追封皇后的先例了,他如此做也不愿违背老祖宗规矩。

    戈雅更是一脸懵逼,合着康熙这段时间就想这个啊?

    她都是贵妃了,死后肯定是追封皇贵妃的

    七月是半夏出宫的月份。

    虽然戈雅很是不舍,但半夏出宫以后就要嫁给戈雅的远亲了,既然嫁给了自己人,戈雅也就放心了。

    半夏是最先陪伴在她身边之人,那么多年,半夏对她来说既是朋友又是家人。

    虽然刚开始她性子有些鲁莽,但随着自己升至高位,性子也逐渐稳重了,她也这才与白芷一起真正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室内,主仆俩抱着给互相抹泪。

    “主儿,奴婢不想走了,奴婢与白芷一切留下来伺候您吧。”半夏抱着戈雅泣不成声道。

    戈雅拍了拍半夏手背:“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舍得放弃结婚生子的日子啊?”

    半夏是传统的女人,最大期许就是能过上生儿育女的生活。

    她最是明白,所以就算再不舍,她也要忍痛放半夏出宫。

    半夏一噎。

    戈雅道:“而且你既已定亲,那就出宫安心待嫁吧,不用担心我,我身边还有白芷呢。”

    白芷抽了抽鼻子道:“是啊,半夏,主子身边还有我,你就安心出宫吧。”

    半夏含泪道:“那日后我不在宫中,白芷你一定要照顾主儿啊。”

    白芷握紧半夏的双手:“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这一夜主仆三人一起聊了一个通宵才作罢。

    半夏出宫的那日,钮祜禄皇后送来了龙凤呈祥的金手镯作为半夏的陪嫁,荣嫔也送来了一对上好的羊脂玉玉佩,祝福半夏百年好合。

    戈雅送的陪嫁更是不用说了,半夏的婚冠上的珠宝都是戈雅命专门内务府定制的,就连半夏的婚服,都是拿她的库中所有的苏锦做的。

    其豪华的程度,外头四品大员嫁女也不过如此了。

    乌那希也最是喜欢这个性子跳脱的半夏姑姑,还有每回望乾清宫送东西,几乎都是半夏姑姑来的,所以她小时候也是最高兴看到半夏姑姑的身影。

    为此,她送来一套做工精致的人偶娃娃,这是东瀛上贡的贡品,意祝她早生贵子。

    最后还有一项重头彩,康熙赏赐了一只官窑珐琅玉瓶给半夏。

    这可是御赐之物,就单单这赏赐就足以让半夏在夫家迅速站稳脚跟。

    这也是康熙知道,戈雅对半夏的感情深厚,才特地赏下的。

    半夏出宫以后,永寿宫没了她的身影,戈雅总觉得空落落的,还因为这个感冒小病了一场。

    康熙见此,甚至派人想出宫将半夏拦截回来。

    吓得戈雅连忙阻止康熙荒唐的举动,也不好再病下去,连忙用异能治疗好。

    众人都笑话戈雅,竟然为一介奴才难过至此。

    可后宫的宫人却认为熙贵妃情深义重,恨不得自己能进永寿宫当差。

    半夏走了以后,戈雅觉得也是时候立永寿宫的主事嬷嬷了。

    从前这主事嬷嬷只有一个位置,戈雅不好给分配,这个位置就一直闲置着了。

    如今将白芷放上去,还剩两位贴身嬷嬷的位置,戈雅便将家族安排的喜嬷嬷与庆嬷嬷放了上去。

    其余的四位一等宫女,还有若干二等宫女,戈雅就交给白芷去分配。

    至此,用永寿宫的宫人也算是齐全了。

    第184章 药方

    转眼就过了中秋, 永和宫内,香兰端着一碗药进屋道:“娘娘,您该用药了。”

    说着, 她便端到德嫔面前。

    德嫔一脸嫌弃看着桌面的那碗药,深吸一口气, 端起碗舀一勺送入口, 顿时苦得眉头一皱。

    “这药

    那么苦,也不知道懿贵妃, 怎么能坚持喝了那么多年。”

    她喝了一年就感觉遭不住了。

    香兰闻言有些欲言又止。

    德嫔斜了一眼她:“有事就直说吧, 本宫又不会怪你。”

    虽然一开始香兰有些轻视她, 但两人相互扶持那么多年,从庶妃升到今儿这个位份, 香兰早就对自己忠心,她也视香兰为心腹了。

    香兰应了声是, 直接道:“主儿, 您说这药懿贵妃喝了那么多年了,她也没怀上个一儿半女,这药会不会没有用啊?毕竟您升为一宫主位以后,恩宠比以前多多了,怎么却没能怀上呢?”

    主儿应该是易孕体质,要不然,主儿也不能在如此不得宠的情况下,还能怀两次身孕。

    可怎么现在恩宠多了, 还吃上了坐胎药了, 反而那么久都没有消息了呢?

    德嫔放下碗道:“不可能, 这是皇上专门为懿贵妃调制的坐胎药, 不可能没有用。”

    那懿贵妃用了没能怀上, 那是因为她身子不中用了,她还是能怀上的。

    香兰弓腰道:“那……会不会是这药出了问题?”

    德嫔正色道:“什么意思?”

    “奴婢是说,您会不会是拿错了方子?”

    德嫔:“不可能啊,本宫去太医院问过了,此方子就是坐胎用的。”

    “奴婢是说这会不会是张普通的坐胎药方子,而不是皇上为懿贵妃而定制的那张。”

    德嫔仔细一想,很有可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招个太医来瞧瞧。

    但她这方子是偷来的,又不能正大光明的问两次,否则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刚好家族那边说安排有个人手给自己,原先只不过只是位医士又太年轻,她没太看得上,就一直没有派人去接触。

    但这次被逼无奈,也只能用一用他了。

    很快那名年轻的医士,就被香兰领到了永和宫。

    医士拿到这张方子一瞧,疑惑道:“这分明是张避子汤的药方,德嫔娘娘怎么说是坐胎药呢?”

    而且还挺温和的,病人用了一点也不会伤及根本。

    “什么?”德嫔坐直身子道。“避子汤,怎么会避子汤呢?本宫都去太医院问过这药方,都说是坐胎药。

    果然是半吊水,这点药方都看不明白。

    见德嫔露出怀疑的眼神,医士也是名愣头青,便着急地拿出医书,证明此药方大多数药性,都是有避孕的功效。

    “您瞧嘛……”

    随着医士的解释,德嫔也渐渐相信此药方的确是避子汤。

    可为什么那名太医要骗她呢,不过思忖片刻,她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嫌弃自己给银两少了。

    当时她觉得只不过让太医看个方子,给了二两银子,没想到这厮竟然敢嫌少,诓骗她。

    医士见德嫔默不作声,问:“德主子,您还有事吗?”

    德嫔看了他一眼:“没事了,你回太医院吧,记住了,不可向他人提及此事。”

    医士:“微臣明白。”

    医士离开了以后,德嫔一脸阴沉地盯着手中这张药方看。

    原来她喝的是避子汤,难怪自己喝一年了,也怀不上。

    一旁的香兰开心道:“太好了”

    德嫔目光冷冷看着香兰:“好什么?”

    香兰微微收敛下笑容,道:“原来主儿是喝避子汤的缘故才没能怀上龙嗣,那主儿还是有机会再有一位阿哥。”

    德嫔也转怒为喜,是啊如果这一切都是乌龙,那她换回坐胎药,估计很可能就怀上了。

    香兰点头:“ 许是主儿拿错了方子,不过主儿,您还是停了药吧,奴婢相信您不用药也能怀上。”

    德嫔摇头:“不行,太医说过本宫的身子已有些亏损。”

    虽然她怀过两胎,但第一胎小产后,也是膈了两年才生下七阿哥,可生下胤禧以后,更是没再传出好消息。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开始用懿贵妃坐胎药方子。

    香兰道:“那奴婢这就请张太医来。”

    张太医擅长此道,平日很多嫔妃都是寻张太医来看。

    “本宫就要就喝,喝最好的。”

    她势必会将懿贵妃真正的坐胎药方子弄来,只是上次是因懿贵妃不在景仁宫,她才得手的,现懿贵妃在景仁宫,她又搬进了永和宫,她怎么才能弄到?

    她将自己烦恼告诉了香兰。

    香兰道:“ 主儿为何不直接向懿贵妃求取呢?”

    德嫔犹豫道:“ 她会给吗?”

    香兰道:“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主儿您都投靠了懿贵妃了,一个坐胎药的方子也不至于不给吧。 ”

    自从懿贵妃不得宠了以后,德嫔想紧紧抱住懿贵妃这条大腿趁机表忠心,到景仁宫伏小做低地捧着懿贵妃。

    虽然德嫔恨懿贵妃从前苛待她,懿贵妃也恨她爬床。

    但经过上次大封以后,她明白自己要往上爬最快的法子,就是依靠懿贵妃提携,懿贵妃也意识到,她身边也就自己能用。

    所以她现在已是懿贵妃的人了,问一个药方,应该不成问题。

    也刚好试探一番,懿贵妃是不是对自己卸下了防备。如果不肯给,也就证明懿贵妃不把她当自己人。

    …

    景仁宫。

    懿贵妃正在画着画,听到德嫔来了,却抬也不抬头道:“ 让她先等着吧。”

    进如一看书桌面上的宣纸。

    主子才起了个头,估计画完这幅画还得半个时辰。

    进如便退出去,对大厅的德嫔道:“德主儿,我家娘娘有事正忙着呢,您在此稍等一会,或者您等一刻钟后再来吧。”

    德嫔已经习惯了懿贵妃的怠慢,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本宫并不急,等娘娘先忙完她手头的事情也不迟。 ”

    进如笑道:“ 那好,德主子您可以先用些糕点果子。”

    说着,她就命底下的人上几碟德嫔爱吃的糕点。

    德嫔瞥了眼桌面的的糕点,和煦道:“ 有劳进如姑姑了。”

    “娘娘客气了。”然后进如笑了退了下去。

    德嫔拿起一块云层糕放入口中,心想这景仁宫的宫人会来事又伶俐,怎么就跟了懿贵妃那么一位主儿了呢?

    真是可惜了。

    懿贵妃画完那张画以后,又慢悠悠净完手才出去,德嫔立马放下茶杯起身行礼。

    懿贵妃漫不经心:“嗯,起来落座吧。”

    两人坐下以后,德嫔就开始找话题逗笑懿贵妃,时不时安插几句奉承话,既让人心花怒放,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拍马屁,惹得懿贵妃咯咯直笑。

    德嫔知道懿贵妃最是喜欢别人踩熙贵妃捧她,也挑一些熙贵妃的坏话,引得懿贵妃又是一阵心情舒畅。

    德嫔暗自窃喜,她就是靠这一套慢慢地让懿贵妃接纳自己的,她见懿贵妃心情愉悦了,便慢慢地往孩子话题方向引。

    懿贵妃听出德嫔想要孩子的意图,便冷声道:“ 好啊,德嫔竟还敢觊觎七阿哥,当初你是怎么向本宫发誓,你都忘了吗?”

    “娘娘您冤枉嫔妾了,嫔妾没忘。 ”德嫔求原谅道。

    懿贵妃冷笑道:“ 没忘?那适才说想要个孩子在身侧陪伴是什么意思?本宫可警告你,别忘了你这个嫔位怎么来。”

    此时德嫔心里难堪极了,面上去陪笑道:“ 娘娘,您误会臣妾了,臣妾只是想再生一个孩子罢了,。”

    这下轮到懿贵妃脸色难看了起来。

    因为她给德嫔下了绝育药,知道七阿哥是她唯一的孩子,所以下意识以为德嫔是要跟她抢孩子。

    “ 哦,是本宫误会了。”懿贵妃尴尬道。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一笑:“ 既是如此,那就生吧,”

    反正你也生不出来。

    第185章 发现

    德嫔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她还以为懿贵妃不会希望她能再生下一胎。

    起码在她想象中,对方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她垂下眼帘:“ 兴许是嫔妾福薄,自从生下七阿哥以后, 就没有再有消息了,嫔妾寻了坐胎药, 用了也不见效, 嫔妾这心里急得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也不用太着急, 顺其自然, 孩子还会再有的。”懿贵妃倒是安慰起人来了。

    德嫔心里嘀咕, 一个整日喝坐胎药的人,还劝别人不要太着急。

    她意有所指道:“ 娘娘说的是, 但除了天意,这孩子之事还可以人为。”

    懿贵妃扇着扇子道:“ 那你都用了坐胎药了, 还能怎么人为?”

    你都绝育了, 就别瞎折腾了。

    德嫔直接道出她这次来的来意:“嫔妾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娘娘。 ”

    懿贵妃扇扇子的手一顿,眼睛犀利地望向下首的德嫔:“什么事? ”

    德嫔忽视懿贵妃不善的目光,不好意思道:“ 臣妾听闻皇上让太医院为娘娘调制了一张坐胎药的方子,不知娘娘可否也能给嫔妾抄写一份?”

    懿贵妃登时柳眉倒竖了起来。

    好啊,一个小小的德嫔也敢来觊觎表哥给她的东西。

    德嫔见懿贵妃似要动怒,心里就冒出果然如此的想法。

    但随后让她意外的是,懿贵妃立马又变成笑脸相迎。

    “可以,进如, 将本宫的坐胎药药方, 抄写一份给德嫔。”

    德嫔神情微怔, 真答应给自己了?

    懿贵妃道:“怎么?欢喜地傻了?”

    德嫔露出感动的神情:“嫔妾只是没想到, 娘娘会舍得将如此贵重的药方与嫔妾分享。”

    懿贵妃暗自翻了个白眼, 知道贵重还来她面前求?

    德嫔说着便摸抹泪道:“嫔妾日后肯定会好好为娘娘所用,来报答娘娘。”

    “行了,别哭了,其实本宫也是有私心的,想让你再生下位阿哥,辅佐七阿哥,到时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懿贵妃半真半假道。

    德嫔原本见懿贵妃转变的太快,便心生存疑,可懿贵妃此言一出,她真的是相信懿贵妃肯将自己纳为自己人了。

    毕竟人多少交情都是假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才是真的。

    她也不在乎从前受过多少屈辱,只要佟贵妃能将她扶上高位,她愿意为她效忠。

    而报仇之事,等日后自己与她平起平坐后,再算账也不迟。

    想通这点,德嫔的笑容愈发真诚了。

    懿贵妃望着德嫔这副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样,便不由地好笑。

    心想,给你也无妨,反正你用了也没用,想要再生一个孩子,下辈子吧。

    不一会,进如就将方子拿给了德嫔。

    德嫔一脸欣喜的接过方子,一看,片刻抬头疑惑道:“娘娘,进如是不是拿错方子了?”

    这跟她之前拿到的方子是一模一样啊,难道懿贵妃只是虚情假意,并不想让她怀孕,所以才拿出那副避子汤来蒙骗自己?

    懿贵妃皱眉:“你都没用过我这张方子,觉得进如拿错了?。”

    德嫔脱口道:“这方子的药材与之前拿的”她刚想说自己偷拿的方子,意识到不对后,立马转口道:“避子汤里的药材都是也一样。”

    懿贵妃不耐烦地用眼神示意进如:“去看看是不是真拿错了。”

    进如很是奇怪,她明明拿的就是太医院的坐胎药方,怎么会变成避子汤?再说了娘娘一心求子,景仁宫根本就没有避子汤药方。

    她接过来一看:“回娘娘,这就是坐胎药药方。”

    懿贵妃当即拍案呵斥道:“德嫔,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好心好意送你坐胎药方,你居然这样污蔑本宫给的你避子汤。”

    德嫔心下一惊,瞧懿贵妃这模样,难道这药方是真的?

    她跪下道:“请娘娘喜怒,臣妾真的没有骗您,臣妾可以将那药方拿来给您瞧上一瞧。”

    懿贵妃目光上下扫视德嫔的表情,看她不似骗人,便冷声道:“那就拿来吧。”

    德嫔吩咐身边的香兰将自己偷写来的那张方子拿来。

    她突然有个猜想,如果这张真的是懿贵妃坐胎药方子,那很有可能是懿贵妃的药方是让人给换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真是大功一件了,这下懿贵妃便会更加重用自己了。

    不一会,香兰从永和宫那着方子回来了。

    进如接过一看,竟真的一模一样。

    “主儿,德嫔没有骗人,真的与这张避子汤方子一模一样。”

    懿贵妃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啊,这方子她都用了五六年了,怎么可能是避子汤?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懿贵妃从进如手中接过两张方子,越看越眉头皱的越深,她抬头问德嫔:“你这张方子千真万确是避子汤?”

    “千真万确”德嫔点头,然后道:“娘娘,如果您这张也是避子汤,会不会是有人换了你的坐胎药方?不想让您有孕?”

    懿贵妃听闻越想越觉得可能,当初刚进宫的那几年,她还有过消息的。

    可奇怪的是喝这坐胎药反而没有了消息,那如果她的坐胎药被人换成避子汤,那么一切就有得解释了。

    那到底是谁要暗算自己?她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肯定是皇后这个贱人。”

    她实在是没想到是谁有这个能耐,而且当年两人争夺皇后之位,钮祜禄氏肯定是怕她有子,多了登上皇后之位胜算,便将她坐胎药换成了避子汤。

    如果真是这样,她简直想杀了钮祜禄氏这个贱人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钮祜禄氏奸计得逞,那现在不仅坐上皇后之位的是她,她的孩子也早就出世了。

    “本宫要揭发钮祜禄皇后这个毒妇。”

    德嫔阻止道:“娘娘,不可打草青蛇,咱们得先查清楚了,才能让皇上还您个公道。”

    这懿贵妃的性子如此鲁莽,如果不是皇上的亲表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当上贵妃……

    如果她拥有懿贵妃这样的家世背景,那坐上凤位的便就是她,那里轮得到钮祜禄皇后与熙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

    进如也跟着劝道:“对啊,主儿,现在后宫宫权已全部交还皇后娘娘管理,皇后娘娘只手遮天,您这样,即使是皇后娘娘所为,也会被皇后娘娘抹去线索的。”

    两人这么一劝,懿贵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的确,她应该得先拿到钮祜禄皇后将她药掉包的证据,方能一发制人。

    但接下来的事情便不能让德嫔所参与。

    “好了,德嫔你先回去吧,本宫得先处理此事了。”德嫔是助她发现此事的功臣,语气也不自觉客气了许多。

    德嫔暗喜,心想自己这一步总算是走对了。然后恭敬恭敬应了声是,就行礼退了出去。

    德嫔一走,懿贵妃第一步就命进如进意去太医院确定一下这张方子是不是真的避子汤。

    毕竟德嫔要设下圈套害她,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进如进意就令命去了太医院。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寿嬷嬷就从外头忙完回来了,见进如进意不在,便问:“主儿,怎么进如进意一个也没在您身边伺候?”

    懿贵妃:“本宫命她们去太医院替本宫查清楚一件事了。”

    寿嬷嬷狐疑问:“主儿,什么事?”竟要两个人一起。

    懿贵妃无力地将方才的事情统统讲与寿嬷嬷听。

    寿嬷嬷先是一惊,原来主儿喝了那么多年的坐胎药竟是避子汤。

    随后她也开始思索起来背后的凶手。

    如果避子汤是真,那她也认同主子的猜测,毕竟这宫中也就只有钮祜禄皇后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便宜,换掉主儿的药方。

    但寿嬷嬷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忽视了什么。

    不久后,进如与进意就回来了:“主儿,太医们都说这是坐胎药的药方。”

    懿贵妃站了起来:“怎么会?难道是德嫔骗自己?”

    好啊,她就知道这贱婢有异心。

    寿嬷嬷忙道:“主儿,奴婢觉得不太可能,此事您回头一查就知道真假了,德嫔没必要如此冒险,而且德嫔此时还要依附您呢,不可能要害您啊。”

    这些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德嫔得了娘娘的提扶,正在巴结着主儿呢,为了自己也不可能害主儿啊。

    寿嬷嬷这么一说,懿贵妃立马认同她的想法,太医院查不到肯定是皇后娘娘收买了太医院的人。

    既然这太医院不行,她立马就让人拿这药方出宫,问问宫外的大夫们。

    懿贵妃肯如此大费周章也不是她多相信德嫔,而是因为德嫔的消息,给了她多年无子的理由,也给了她能再次有孕的希望,还有当年她没能成为皇后的理由。

    如果此事真是皇后所为,没准能一举扳倒皇后。

    永和宫。

    德嫔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旁边的香兰忍不住问道:“主儿,您告诉懿贵妃娘娘此事,就不怕懿贵妃娘娘生下亲子后不爱七阿哥了?”

    德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香兰,她用七阿哥与懿贵妃换到嫔妃以后,不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况且她都发了那样的毒誓,日后这孩子再风光,她也沾不了光。

    还不如利用此事取得懿贵妃信任,日后也好再利用懿贵妃对皇后娘娘与熙贵妃一派的仇恨,让她提拔自己。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生下一位阿哥,她也得为自己升妃留一条后路。

    …

    几日后,佟家就来信了。

    那药方果然是一张避子汤的药方。

    懿贵妃喜怒交加,喜的是这就证明她多年无子,是受了避子汤的拖累,她还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怒得是那背后之人,将自己害得那么苦。

    寿嬷嬷拿着这结果,脑子的猜测终于在此刻验证了。

    懿贵妃最是信任寿嬷嬷,抬头对寿嬷嬷道:“既然真的是避子汤,寿嬷嬷就趁早调查清楚,抓住皇后这个贱人的恶行。”

    寿嬷嬷一脸颓然道:“主人,不用查了,老奴已经知道是谁了。”

    懿贵妃一脸错愕:“什么意思?”

    寿嬷嬷道:“其实在进如进意去太医院问的那日,老奴已经隐约猜到了,您认为是皇后买通了整个太医院的人,可太医院不仅是负责后宫嫔妃宫人,还负责皇上与太皇太后、太后的健康,就算皇后娘娘想买通太医院的人,皇上也不会允许这种现象出现的。“

    “而真正能买通的整个太医院的只有一人。”

    寿嬷嬷这么一说,懿贵妃立马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声音颤抖道:“你的意思是根本就没人调换?而是…皇上给本宫开的就是避子汤?”

    第186章 福晋

    转眼又到了小年夜, 戈雅与钮钴禄皇后、荣妃组了局火锅局。

    冬天就没有比蹉一顿火锅更幸福的事了。

    众人聚在在一块胡吃海喝一顿后,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每个人都觉得懒洋洋的,于是乎又组了个马吊局。

    荣妃打出一张牌, 便顺手拿起旁边热可可喝了一口。

    “你弄出那么多吃食,我最是喜欢这热巧克力了, 喝上一口, 感觉世间什么烦恼都消散一空了。”

    戈雅打出一张八条以后。“我小厨房还做有巧克力芯的驴打滚,你要不要?”

    荣妃:“嘿, 怎么不早拿出来?想吃独食啊?还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快让宫人们都端上来。”

    戈雅:“这不是见咱们刚吃完锅子, 等待会咱们打牌打饿了, 拿来当宵夜嘛。”

    荣妃:“现在就端上来吧,等牌期间等得嘴馋了。”

    钮钴禄皇后摸了一张牌, 抬头看了眼荣妃愈发滚圆的身子,眼神戏谑道:“你不是要节食减肥吗?”

    荣妃嘿嘿一笑:“这快过年了, 就想放纵放纵, 等过年减也不迟。”

    戈雅笑了,嗯很让人信服的理由,什么都比不过大过年的。

    荣妃胡了一把以后,她一边洗牌,一边道:“近些日子,皇上问我想给承瑞选什么的福晋。”

    戈雅一愣,承瑞也要选福晋了吗?她仔细一数,今年承瑞就十五岁了, 如果不是他身子不好, 估计现在都有伺候的格格了。

    也是该娶亲生子了。

    她叹息道:“承瑞都长那么大了。”

    荣妃赞同道:“可不是, 我还觉得自己好像刚进宫不久呢?但这转眼都要当奶奶了。”

    钮钴禄皇后笑道:“可以抱孙子, 你还不高兴啊?”

    荣妃点头:“高兴, 要不是顾念承瑞的身子,都想塞两个格格,趁早抱孙子。”

    尤其是承瑞这个身子,还是趁早留个后好,也不讲究非要什么嫡子了。

    戈雅揶揄:“诶,那你是怎么回答皇上的?”

    荣妃:“那男孩子当然是喜欢模样俊俏的,但福晋总归是不一样的,总得贤惠大方,德行兼得,但我对大福晋也没什么指望,只要她能照顾好承瑞就好了。”

    戈雅道:“咱们皇家的福晋不需要考虑这些,这些有下人们做就好了。最主要还是得承瑞喜欢,夫妻嘛,总得是要过一辈子的,总不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吧?”

    荣妃点头,这倒是,反正她对承瑞也别无所求,就希望他这一辈子能平安喜乐就好,也不需要一个贤惠的儿媳妇规劝他什么的,而且以承瑞那懂事的性子,她反而希望找个性子跳脱些的。

    但她转念一想:“那选秀那日,承瑞也没能在场,他怎么选他喜欢的?”

    钮祜禄皇后数数牌,道:“皇子福晋是皇上亲自选好的人选,不是通过选秀。”

    当初她与赫舍里皇后不用选秀,就钦定入宫了。

    戈雅把叠好的牌往前一推:“那就好办了,等皇上选好人选以后,塔娜您招这些格格进宫,前后让承瑞暗中瞧上一瞧不就好了?”

    荣妃往牌堆中间投骰子:“我看这方法可行,我回头就跟皇上说说。”

    过了小年夜就是年夜宴。

    在年夜宴发生一件喜事,那就是懿贵妃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戈雅与上首的钮祜禄皇后惊讶对视一眼,不是说懿贵妃用的是避子汤吗?怎么会有孕?

    康熙也很是惊讶,怎么表妹能有孕?难道是坐胎药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既然有孕了,他又想到当初太医的说辞,不免为懿贵妃担忧了起来。

    小产对女子的身子的伤害极大,以前表妹年轻,还能恢复过来,现在表妹都二十五岁了,也不知道她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而康熙脸上的这份担忧,在下首的懿贵妃眼里,就成了康熙不希望她有孕。

    虽然也是事实,但懿贵妃理解的意思与康熙的意图天差地别。

    不仅如此,就连佟家也是这样的心态。

    去年佟家知道了此事,他们简直不敢置信,他们一直全心效忠的外甥会如此防备他们佟家?

    原来皇上只是想把他们佟家当成一把刀,一把无后顾之忧的刀。

    果然无情终是帝皇家,就算提拔他们 ,重用他们,却还是防备着他们这些外戚。

    虽说他们对皇上已失望透顶,但他们身为皇上的母族,是不可能背叛皇上,但两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卖力为康熙办事了。

    众人都在恭贺皇上与懿贵妃喜得皇嗣,康熙心里不太开心,回应也是淡淡的。

    这一举动,让懿贵妃更加伤心了,原本她还期望表哥会看她都怀了他的孩子的份上,脸上会露出几分喜悦,如今看来是已经痴心妄想了。

    当天守完年后,康熙本想去景仁宫关心几句懿贵妃。

    但他一想,适才他因表妹有孕在身,便没让她守夜,早早让她先回宫了。

    现在时辰那么晚,想必此时表妹也已睡下了,就没过去,而是直接去坤宁宫了。

    殊不知,懿贵妃却一直留灯等康熙过来。

    等她听到康熙去坤宁宫消息,伤心欲绝,夜里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着。

    最后导致的后果就是,在大年初一,众人前去祭拜祖先,她直接在大清的祖宗牌位面前晕倒了。

    吓得众人脚忙手乱了起来,引得现场一阵混乱,康熙也只好草草地结束了今儿的祭拜。

    太皇太后对此很是不满,适才钮祜禄皇后与熙贵妃瞧她脸色不对,深明大体为了皇嗣着想,让懿贵妃不用参加祭拜,自己也说让她先回宫休息。

    可这懿贵妃却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腹中的龙胎,硬是强撑着身子参加。

    有了那么一个不好的插曲,过年喜庆的气氛一下子就冲淡了。

    康熙那边还要率领众臣前去太庙祭祀,这可不能耽误时辰,就将懿贵妃交给钮祜禄皇后与戈雅照顾了。

    钮祜禄皇后带着戈雅,指挥人将懿贵妃抬回了她景仁宫。

    戈雅看着轿撵上的懿贵妃,昏迷了还不忘用手护着小腹,眉头一皱。

    既然那么爱惜自己腹中的孩子,为何自己与塔娜劝她休息的时候,却不肯回去休息呢?

    反正祭拜年年都拜,又不差这一回。

    太医过来施针后,懿贵妃才悠悠转醒。

    她一醒来,就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钮祜禄皇后柔声道:“懿贵妃你先放宽心,你腹中龙嗣动了胎气,但适才太医来瞧过,说你好好修养孩子便无虞了。”

    懿贵妃摸着肚子,不禁一阵后怕,早知道她就不该为了让表哥心疼自己,而赌上孩子的安危。

    戈雅不由地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要是她出现这种状况,别说别人主动让她休息了,就算是拼着被责罚的风险,她也要撂挑子不去。

    见孩子没多大的事,懿贵妃又想起康熙,抬眸四处张望。

    戈雅知道她在找谁,便道:“皇上刚出发前去太庙不久,回来便会回来瞧你了。”

    懿贵妃听了失落不已,当初熙贵妃有孕晕倒,表哥都想为了她中断祭祀仪式,怎么她出事了,表哥就不能等她醒来再去太庙呢?

    还有为什么表哥允许熙贵妃生孩子,却不允许她生下孩子呢?

    想到这里,她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瞧懿贵妃脸色不好,就说让她好好休息,她们还要去忙。

    毕竟大人的新年还是忙碌的,还要忙着去派红包呢。

    懿贵妃微微点头:“那臣妾就不送皇后娘娘与熙贵妃了。”

    快要中午的时候,康熙才回来,他回来后便更衣去景仁宫看懿贵妃了。

    第187章 真相

    懿贵妃正要起床行礼, 康熙挥手示意道:“你动了胎气,就不用多礼了。”

    懿贵妃见康熙如此温柔待她,先前所有委屈就在此刻全然忘了。

    康熙坐到床边, 低头看着床上面色憔悴的懿贵妃,眉头微蹙。

    这才刚发现有孕, 就动了一次胎气了, 果然表妹的身子不易受孕。

    见康熙蹙眉,懿贵妃以为他想除掉这个孩子。

    便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包, 道:“皇上, 臣妾好开心咱们终于再次有了孩子。”

    说着她便伸手拉着康熙手放在腹中, 企图让康熙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唤醒他的父爱。

    康熙表情淡淡道:“是啊, 朕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咱们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怎么表妹吃了避子汤还能有孕呢?

    在康熙眼里, 懿贵妃求子成痴, 是不太可能会停用他开得坐胎药的。

    而懿贵妃却以为康熙是在质问她避子汤的事情。便立马道:“是臣妾也很是意外,原来臣妾抱养了七阿哥,就渐渐地不抱希望了,然后臣妾就停了坐胎药,却没想到这就怀上了。”

    算是解释,自己为何怀孕了,而不是她已发现了坐胎药的秘密。

    她只想和表哥破镜重圆,这事捅破了, 那她与表哥便再无可能了。

    康熙露出恍然大悟神情, 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这可能, 只是万万没想到表妹会放弃生子这一执念。

    算了, 既然有孕, 那就好好保胎吧,如果再小产,他就让人给表妹下绝育药。

    他刚想抬头嘱咐懿贵妃好好养胎,却发现了她表现有些不对劲。

    表妹撒谎一直有一份小习惯,会用大拇指掐食指,就如现在一般。

    “你停了坐胎药多久才怀上的?”康熙试探问道。

    听到坐胎药三个字,懿贵妃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眼珠左右摇摆不定,道:“半年。”

    康熙瞧她心虚的眼神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

    难道是她已知道了那坐胎药的内幕?

    康熙忽然联想起去年两位舅舅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你都知道了?”康熙再次试探问道。

    懿贵妃闻言身子一僵,脸色的神色愈发惨白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表妹。”康熙加重了语气。

    这审讯的语气吓得懿贵妃下意识点点头。随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承认了,她泪流满面道:“表哥,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佟家为您鞠躬尽瘁,而我也是全心全意爱着您的,您为什么要防备着我,不让我有孕?”

    康熙神色莫名道:“朕防备你?你就是这么想的?”

    懿贵妃歇斯底里道:“那不然呢?不然您为何让太医院给我调制避子汤?还处心积虑骗我说,这个坐胎药让我日日服用。”

    “您知道吗?那药有多苦?那么苦的药,我喝了六七年,六年了啊,表哥。”

    康熙抿嘴道:“两位舅舅都与你这般想朕的?”

    懿贵妃表情一愣,怎么她都哭的如此伤心了,表哥怎么一点也不心疼她,不关心她,而只是询问阿玛与大伯此事对表哥的想法。

    而懿贵妃这副不作答的样子,在康熙眼里这就是默认了。

    难怪了,难怪了。

    先前他一直想不通舅舅为何不像以前那般积极地帮他分忧。

    原来就是因为那么件小事,两位舅舅对他产生了怀疑。

    想到这里,康熙胸口宛如被大锤击中。

    他一直以为两位舅舅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就算他额娘不在了,有了皇祖母与两位舅舅的支持,他便觉得自己能一直勇往直前。

    为此,他甚至不止一次破格将两位舅舅安排在重要的位置,还将表妹封为贵妃。

    没想到啊,他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所怀疑了。

    康熙声音有些嘶哑道:“你知道不知道,太医说过你身子不宜受孕,就算有孕了也留不住,所以朕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才命太医院为你调配这副避子汤。”

    懿贵妃猛地抬头,不敢相信道:“真的?”

    那她…不是误会表哥了吗?

    康熙不作答。

    懿贵妃内心狂喜,原来表哥防备自己,她用手拂去眼泪:“可您为何不和臣妾说?害得臣妾与臣妾胡思乱想。”

    她想说大伯父与阿玛的,可怕表哥怪罪家族就不提了。

    康熙:“告诉你,你会听吗?又会听话喝药吗?”

    懿贵妃一愣,她知道她不会,哪怕是伤身子,她也会想为表哥生一下孩子,一个真正属于两人的孩子。

    “行了,既然你也知道了真相,就别多想,安心养胎吧。”康熙无力道。

    懿贵妃有心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不相信他的,可看到表哥眼底的失望,就莫名开不了口。

    毕竟,她真的怀疑了表哥。

    …

    钮钴禄皇后与戈雅忙活了半天,中午就回到坤宁宫。

    刚坐下喝杯热茶,温嫔就来坤宁宫拜年了。

    虽然她很不想见这位妹妹,但大过年的,也就让人将温嫔放进来了。

    温嫔一进来便笑盈盈向钮钴禄皇后拜年。

    钮钴禄皇后淡淡道:“嗯,坐吧。”

    见自家长姐并没有像往常那般不待见自己,温嫔立马心花怒放落了座。

    温嫔道:“我还以为熙贵妃、容妃也在这呢,准备了一大堆红包,却没有派出去。”

    钮钴禄皇后斜了一眼温嫔:“你要是有心,可以去永寿宫与储秀宫拜年。”

    上次大封,荣妃特地求康熙,让她们搬回储秀宫。

    温嫔讪讪一笑道:“长姐又不牵线我与她们认识,我怎么好意思忽然拜访俩位娘娘。”

    钮钴禄皇后:“你要是有心,谁又会怪你?”

    温嫔一时语塞,反正寒暄够了,她转移正题道:“长姐,其实我今儿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钮钴禄皇后冷笑一声,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

    温嫔看着长姐脸上的神情,也在心里冷笑一声,一会你就笑不出声来了。

    “长姐,我知道你那么多年没能有孕的原因了。”

    钮钴禄皇后淡淡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戈雅与荣妃早已将方面那串夜明珠手钏的事告知自己了,她也是年轻识人不清,错将歹人认作至友。

    “长姐既已知道是皇上所为了?那你为何不提醒我一声?”温嫔生气道。

    钮钴禄皇后疑惑道:“什么皇上?”

    见钮钴禄皇后这反应,温嫔一下子就明白了,长姐并不知道内情,她仰头道:“原来长姐也不知道这事啊。”

    “长姐你有没有发现翊坤宫主殿,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吗?”

    钮钴禄皇后仔细一想,那时她住翊坤宫,满院子都是花卉,那香味多了去了,就算有也分不清。

    现在翊坤宫没了那么多的花卉,就能闻到了吗?

    温嫔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住的偏殿也有这股香味,我就好奇查了一下,发现咱们的家具都是用浸泡了避子的药材的木头做的,所以,咱们才那么长时间没能有孕。”

    如果是她单单偏殿的家具也是如此也就算了,可为何翊坤宫主殿也有?

    此言一出,钮钴禄皇后的确微微吃惊了一下,但旋即就想通了,当初她进宫皇上就对她防备至深,防着自己有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温嫔都准备好趁长姐伤心之际,重新夺得长姐的信任,但看长姐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地疑惑道:“长姐,你不伤心吗?”

    钮钴禄皇后坦然道:“伤心?子嗣之事本宫也已不在意了。”

    “倒是你,进宫想捞得皇上的一儿半女,却也落得绝嗣的下场,现在你可曾后悔?”

    她这位妹妹的心思,她可清楚的很,想让自己帮扶,那总得找拿出一颗真心来。

    温嫔疑惑道:“长姐你在说什么,这药人闻久了只是会让人子嗣有碍,并不至于让人绝育啊。”

    自她知道真相后,她都偷偷调理好了,就连屋内那些木材,也让她命人开药中和了药性。

    “不至于绝育吗?看来对我也不算太绝情。”钮钴禄皇后失落地喃喃低语道。

    温嫔见先前的谋划不通,立马就转变策略,她柔了语气,道:“长姐~从前是妹妹不对,就求您原谅我吧。”

    钮钴禄皇后冷冷斜了眼她:“再说吧。”

    温嫔急道:“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然我也不会一知道真相就巴巴跑来告诉您。”旋即又伤心道:“我是真的非常希望您能养好身子,然后给皇上生一位健康的嫡子。”

    钮钴禄皇后闻言难得跟温嫔透个底道:“本宫身子已经坏了,不能再生了。”

    温嫔:“啊?怎么会?”

    她的太医可说了,好好调理下身子还是能有孕。

    钮钴禄皇后叹息一声:“这事就不提了,都过去了。”

    反正赫舍里皇后都死了,纠结这些也没有用。

    “况且现在皇上已有了太子,为了国本,所以就算本宫身子尚好,皇上也不会再本宫生下位嫡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钮钴禄皇后道。

    “皇上防着你有孕,跟防着我是一个道理。”

    钮钴禄皇后看在她是自己亲妹妹的份上,最后还是好心点了她一句。

    “所以长姐才不让我入宫吗?”温嫔像是顿悟道。

    钮钴禄皇后点头:“皇上是不会让我们钮钴禄家再诞下一位皇子的,所以你进宫也不过蹉跎一生罢了。”

    温嫔当即来到钮钴禄皇后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对不起,长姐,我错了,你这般待我好,我还以为你是怕我进宫威胁到你的位置,我…是我心胸狭隘了,是我小人之心,还请长姐能原谅我。”

    说着就重重的磕头求钮钴禄皇后原谅。

    第188章 褫夺

    这幅痛改前非的模样, 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动容。

    钮钴禄皇后内心却没有多少波动,故而她也没阻止,等温嫔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道:“好了,今儿大年初一的, 你先回去吧。”

    温嫔的哭声一顿, 怎么她都这样低声下气跪下认错了,长姐为何还不肯真正的接纳她?

    但她想起自己计划, 也不敢透露半分不满, 只能可怜兮兮望着上首的钮钴禄皇后道:“是, 长姐,只是还请长姐在这喜庆日子里, 不要因我这般而不高兴。”

    一旁的珠儿心想,如果真是这样为皇后娘娘着想, 就不会在今儿告诉娘娘这个伤心的消息。

    她这个宫女都能看出来, 娘娘会看不出来吗?

    娘娘也真是不幸,前有赫舍里皇后虚情假意那般待娘娘,今儿又有温嫔这亲妹妹这般利用娘娘。

    还好还有熙贵妃与荣妃,像真姐妹般待娘娘好。

    钮钴禄皇后疲惫道:“退下吧,本宫累了。”

    温嫔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坤宁宫。

    ……

    乾清宫。

    康熙从景仁宫回来后,就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坐胎药一事的来龙去脉,然后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佟府。

    不多时,这封家信就到了佟国公府。

    佟国纲佟国维两人看了信以后, 大喊后悔。

    原来是这样。

    佟国维拍大腿懊恼道:“哎呀, 我们怎么这般不信任皇上?”他激动地指着自己脑袋:“就因为这里多读了几本史记, 就以为皇上忌惮外戚。”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会。

    佟国纲神色复杂望着手中这封信。

    其实也不怪两人如此想, 两人作为康熙的心腹, 明白康熙打压蒙古那边的外戚势力有多狠,康熙做出此举,很难不让人想到他也在提前防备这母族这边的外戚。

    佟国纲拍案起身道:“二弟,咱们进宫请罪。”

    佟国维表情一滞:“现在?”佟国纲点头。

    乾清宫。

    “今儿大年初一,两位舅舅有什么事传个信就行,何必要那么匆忙进宫呢?”康熙让两位长辈起来道。

    佟国纲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佟国维也紧随其后,两人齐声磕头:“微臣进宫来给皇上请罪了。”

    此罪不言而喻。

    康熙忙下来,扶起两人:“两位舅舅这是做什么。”

    佟国纲老泪纵横道:“微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怀疑皇上对佟家的用心,微臣与佟家不配得到皇上的爱重,还请皇上降罪。”

    佟国维拱手道:“也是懿贵妃鲁莽,才闹了那么一件乌龙出来,还请皇上将降罪。”

    康熙道:“也是朕没有事先跟你们说,那坐胎药这也不怪你们。”

    佟国纲一正言辞道:“千错万错,都是佟家的错,如果佟家坚定不移地相信皇上,也不会冒出这等不忠的想法,微臣实在是愧疚不已,还请皇上收回佟家一等公的爵位。”

    佟国维闻言吃惊不已。

    不是吧,老哥玩那么大?

    康熙倒也不会真的责怪自己两位舅舅,只好道:“大舅舅何处此言,当初安定北疆,您可是立了汗马功劳,二舅舅更是在抓捕吴应熊中立下了大功,在铲除鳌拜与削藩上,两位舅舅也更是无条件支持朕,观朝廷上下,就没有谁比两位舅舅对朕更忠心了。”

    听到自己这个皇帝外甥如此情真意切的发言,两人更加愧疚了。

    为此,佟国纲一直坚持康熙能够受过国公的爵位。

    几人你退我让的,这国公的爵位,在这个新年也充当了一回红包角色。

    康熙最后无奈道:“好了,两位舅舅,你们都回去好好过年吧,未来朕的江山还需要两位舅舅辅佐呢,所以不要再说收回爵位这种丧气的话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其实心里对佟家已经是产生了隔阂,虽然他还是希望自己母族能繁荣昌茂,但他已经不会对佟家产生补偿的心理了

    佟国纲与佟国维离开时,康熙已感觉精疲力竭,就好像是跟大臣们议论了一下午的政事一般。

    他喝一口茶,终于想起一事了。

    他已经嘱咐了太医院不可向外人吐露这坐胎药的真正用途,那表妹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他眼神凌厉道: “梁九功去查查懿贵妃是怎么发现的?”

    梁九功:“是,老奴遵命。”

    景仁宫康熙也有安排有眼线,所以这一查一下就查出真相。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报告以后。

    “什么?德嫔也得这样的避子方子?”康熙眯起眼道。

    “是,奴才两方都查过了,而且德嫔那张也并不是懿贵妃所赐。”

    康熙冷哼一声。

    这怎么可能,那药方可是太医为懿贵妃专门调制的,这后宫再也打不出第二张同样的药方。

    既然不是懿贵妃给的,那肯定就是这德嫔偷盗了懿贵妃的药方。

    德嫔,很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之人,怎么堪配得上德这一封号?

    永寿宫。

    戈雅等人正在院里打牌呢,就听到有人传话,德嫔被褫夺了封号。

    荣妃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戈雅打出一张牌:“不知道啊,不过只是褫夺封号,应该不是什么严重事情吧?”

    钮祜禄皇后看了眼戈雅道:“其实褫夺封号比降为差不到哪去,没了封号她就是嫔位最末等了,见了其他嫔位就得行半礼,有了封号的贵人向她行个平礼即可。”

    毕竟有了封号,地位就远远高于贵人了。

    戈雅恍然大悟:“那以后良贵人的地位,那岂不是与德嫔差不多了?”

    荣妃:“你还叫德嫔呢,现在叫乌雅嫔了。”

    …

    乌雅嫔得知自己封号被夺以后,便火急火燎前去景仁宫,却被告知懿贵妃在用膳,让她等会再来。

    她只好先回去,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僖嫔。

    乌雅嫔习惯性与对方行了个平礼。

    僖嫔本就不惯身份低微的乌雅氏与她平起平坐,便突然发难道:“乌雅嫔,你这规矩是从哪里学的?见了本宫竟敢只行了平礼?”随即她想是想到什么似的:“哦,本宫差点忘了,你是从宫女升上来,跟我们这些秀女进宫的不一样,没有受过礼仪规矩教导。”

    僖嫔长年失宠,乌雅嫔可不将她看在眼里,不客气顶了回去:“本宫就算被褫夺封号也是一宫主位,就算是宫女出身,好歹也是七阿哥的生母,容不得你在这折辱本宫。”

    僖嫔冷笑嘲讽:“真是好心没报,本宫好心教你规矩,你却冥顽不灵,难怪被皇上褫夺了封号,想必皇上就是看你这幅品行不端的模样,觉得你德行不配,不堪得以德字这一封号。”

    乌雅嫔气极,却无言以对,毕竟她的确被褫夺封号了。

    她不禁拳头握紧,自从封嫔以后,她就没受过这等羞辱了。

    僖嫔见乌雅嫔这副吃瘪的模样,得意的笑了。

    “乌雅嫔,本宫再给你个机会,重新对本宫行礼。”僖嫔一副施舍的语气道。

    此言一出,气得乌雅嫔几乎目眦欲裂,但她刚被褫夺封号,不宜再生事端,否则要是传到皇上处,也有可能会降她的位份。

    她只能乖乖行礼:“僖嫔金安。”

    僖嫔内心一阵舒畅:“起吧。”

    然后慢慢悠悠往自己的宫殿走去了。

    乌雅嫔死死地望着僖嫔得意的身影,暗暗发誓,日后自己定会将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到脚下。

    景仁宫。

    “进如,劳烦你再去通报一声,本宫真的有事求助娘娘。”乌雅嫔焦急道。

    进如道:“乌雅娘娘,我家主子刚用完安胎药睡下了,您等会再来吧。”

    乌雅嫔:“可”她都来第二回了,第一回说在喝药,现在又谁睡下了。

    一旁的进意沉声道:“乌雅娘娘,您还是请回吧,要是我家主子腹中的龙嗣,因为你在此喧哗再出了什么差池,您可不止褫夺封号这点惩罚了。”

    一旁的香兰道:“我家主儿好歹也是一宫主位,你怎么可以这样出言不逊。”

    进如道:“娘娘莫怪,进意也是心系懿贵妃娘娘,这才口不择言。”

    乌雅嫔算是看出来了,懿贵妃这身边的宫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是要将她挡在宫外。

    真是好啊,现在不仅连僖嫔敢为难自己,就连景仁宫的宫女也敢难为她。

    她之前还在为自己成功成为懿贵妃心腹还沾沾自喜了呢,现在自己出了事,懿贵妃却对她置之不理。

    但眼下为了弄清楚自己为何被褫夺封号,她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乌雅嫔笑道:“那本宫等娘娘午睡醒来再来。”

    进如进意:“那请乌雅嫔慢走。”

    两人以为乌雅嫔识趣的,今儿不会再来了。谁知乌雅嫔每隔一个时辰就来一次。

    懿贵妃被扰得不厌其烦:“这德嫔到底什么事?本宫安个胎都不能安生。”

    作者有话说:

    最近努力二更中,争取下个月完结。

    第189章 相亲

    这一动气懿贵妃感觉身子又开始不适了, 懿贵妃对乌雅嫔心生怨气起来。

    进如咬了咬嘴唇道:“主儿,奴婢见您需要静养没告诉您,德嫔刚被皇上褫夺了封号。”

    懿贵妃一愣, 怎么昨天她刚与表哥摊开了说话,德嫔就被表哥处罚了?

    难道是因为表哥已经查清楚是德嫔告诉她的了?

    如此说来, 这德嫔是因自己才得了处罚?

    懿贵妃这个人虽然跋扈了点, 但自个人受自已所累,究竟也不会坐视不管。

    “罢了, 你传她进来吧。”懿贵妃道。

    进如道:“可太医说过您和龙嗣都需要静养。”

    懿嫔道:“不妨事, 叫她进来吧。

    不一会, 德嫔就被传进了景仁宫。

    她一进景仁宫,便上前关心几句懿贵妃的身子。

    懿贵妃知她来意, 便直接道:“你的事,本宫已听说了。”

    乌雅嫔就当然跪了下来:“嫔妾实在是该死, 打扰了娘娘养胎。可嫔妾只有娘您一人可以依靠, 所以实在没有了办法。”

    懿贵妃有气无力道:“知道了,起来吧。”

    “多谢娘娘。”乌雅嫔落座便道:“嫔妾本来在自己宫中好好地与小宫女们打牌,谁知皇上忽然传来了圣旨褫夺了嫔妾的封号。”

    “嫔妾一直以来谨言慎行,平日更是好好服侍娘娘您,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让皇上褫夺了封号?嫔妾本就不得皇上宠爱,也不敢问皇上,只能来找您了, ”

    懿贵妃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了起来。

    她知道是乌雅嫔此遭因为自己原因, 表哥遭遇自己与佟家猜忌, 表哥的气没处可发, 刚好就处置了德嫔这个告密者。

    她轻咳一声, 安抚道:“你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了什么事情,如果没想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乌雅嫔把能想的一切早就想了,暗算熙贵妃那次,别说她根本就没成功,还把自己第一胎孩子搭了上去。

    就算皇上查清楚,那应该看在自己失了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责罚了吧?

    难道是她进冷宫虐待张庶人一事?感觉那也不可能,张庶人都去世几年了。

    懿贵妃看着乌雅嫔绞尽脑汁的模样,过意不去道:“好了,如果只是褫夺封号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你也无需太过担心。”

    乌雅嫔眼里闪过一丝不忿,真是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不着急?她的封号为德,皇上褫夺她的封号,不就是向外人说,她德行有亏吗?

    僖嫔就是以这个理由羞辱于她的,这还可能只是第一个,她现在位嫔位之末,日后见其他嫔位都要低上一头,那些本来就看不起自己出身的人,也更加轻贱自己。

    懿贵妃坐了一会就开始觉得肚子不舒服了,便道:“好了,你的封号会想办法让皇上恢复的,你先扶着本宫进去休息吧。”

    听到懿贵妃的许诺,乌雅嫔心下一喜,立马就起身将懿贵妃扶了进去。

    懿贵妃躺上床便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乌雅嫔得了承诺,自然是要表现一番,摇头道:“娘娘,您身子不适,嫔妾就留下来伺候您吧。”

    有人要伺候自己,懿贵妃也不拒绝。

    乌雅氏宫女出身,照顾懿贵妃还真一点也不马虎,什么都尽力尽为,都把进如进意的活都给抢了。

    如此殷勤,惹得进如进意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懿贵妃还没想到用什么方法让康熙恢复乌雅嫔的封号,见乌雅嫔这样伺候自己,便道:“要不,你就每日来伺候本宫养胎吧,等本宫胎稳了,也好以此功劳让皇上恢复你的封号。”

    乌雅嫔一愣,她只是想表现一下才如此卖力,也不是想一直这么伺候人啊。

    况且她是一宫主位了,懿贵妃怎么能还将她当宫女使用?

    这分明就是羞辱她。

    懿贵妃没想到这么一遭,潜意识认为乌雅嫔做惯了的,想着伺候一下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懿贵妃一锤定音道,

    既然人家都想到办法,她也不能什么都不付出,乌雅嫔只好忍着屈辱答应了,

    很快就立春了。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在御花园组织了一场花宴。

    此次花宴不仅邀请了嫔妃们,还邀请了一些八旗格格进宫参加,这些这些格格自然就是承瑞的福晋人选。

    嫔妃们也都知道这次花宴的目的,个个都来凑热闹,毕竟替小辈看福晋,多好玩的事。

    戈雅想着今儿自己也不是主角,便穿来一身简装,头上也是带了几支象征品级的首饰配件就来到御花园。

    也正因如此,她一进来到御花园,有些不懂的格格,看到戈雅这幅绝美的容貌,竟对她产生了敌意。

    直到嫔妃们向戈雅请安,她们这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熙贵妃,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熙贵妃啊?”

    “我还以为是也是进宫参加花宴的格格。”

    “对啊,真看出她已经快三十岁了,我还以为她才十几岁。”

    “能如此保持容颜,怪不得能成为皇上宠妃。”

    戈雅离格格们远,这些讨论,她自是听不到,戈雅落座后,和煦挥手道:“都起来。”

    “谢熙贵妃娘娘。”众人起来道。

    戈雅:“嗯,大家都去赏花吧,不用太过拘谨。”

    众人在此谢恩,就又三三两两赏花去了,虽说如此,但很多人还是一边赏花,一边用余光窥探着戈雅。

    她们实在是好奇当今皇上的心爱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看了许久,她们觉得只能用美艳不可方物才能形容熙贵妃这等女子。

    戈雅看了几眼场内的格格,压低声音问荣妃:“怎么样,有看好的人选吗?”

    荣妃道:“我看好了不算,得承瑞喜欢才行,不过那倒是选出了一些不能选的。”然后她指着刚才那些对戈雅有敌意的:“这些不能要。”

    戈雅问道:“这是为何啊?都是模样俏丽的小姑娘,我看了也喜欢得紧。”

    荣妃知道戈雅颜控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人不能光看外貌,得看她们的品行。”将刚才那些格格见到戈雅的第一反应都告诉了戈雅。

    戈雅诧异道:“就算我穿得颜色是素雅了些,但我身上的配饰也不至于让人认不出来吧?”

    荣妃道:“有人认得出,有人认不出,再加上你看起来年轻,不就将你视为福晋人选了吗?”

    “你看你张嘴又口无遮拦了。”戈雅道。

    她是承瑞的干娘,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荣妃捂住嘴,讪讪一笑:“莫怪,莫怪。”

    戈雅端正身子重新将视线放回那些花骨朵一样的女孩身上。

    荣妃继续说道:“那些几个也不能选,一直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是在找谁的。”

    言外之意就是应该就是找康熙的。

    戈雅道:“不至于吧,最皇子福晋不比做嫔妃好吗?”

    荣妃道:“怎么不至于?现在皇上正值壮年,多得是人想往宫里面凑。”

    在有些有野心的人眼里,做皇子额娘比做皇子福晋好多了。

    戈雅想起康熙那威严的气势和一身紧实的肌肉,现在的他的确是更加男人味,更有魅力一些。

    她四周看了一下:“怎么懿贵妃与乌雅嫔都没来?”

    荣妃嗨了一声,道:“可别提了,那位又动了胎气了。”

    戈雅道:“不是刚养好吗?怎么又动了胎气?”

    荣嫔指了一下不远处红光满面的宜嫔:“可能是宜嫔有孕的消息刺激到了她,就她那小性的性子,这不就又动了胎气了吗?”

    戈雅不赞同:“这有什么好气的,还不如安心养胎才是正经的。”

    荣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要是有这样的觉悟便不会老是惹得皇上生气了,不过这下乌雅嫔又有的忙了。”

    戈雅也端起茶杯道:“也是,好不容易伺候安稳懿贵妃这胎,又动胎气了。”

    荣妃小声道:“你不知道,现在宫里都笑话乌雅嫔呢,都当上一宫主位了,跟个宫女似的伺候懿贵妃。”

    戈雅惊讶道:“还这种事?”

    作为八卦小能手的荣妃,立马兴奋道:“昂,还有更过分的说乌雅嫔是懿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呢。”

    戈雅露出吃到瓜的表情:“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乌雅嫔本身就是宫女出身,她能越过不少八旗贵女成为嫔,本身就很多人不服她,那不得可劲地在背后笑话她。”

    说到起劲处,荣妃真恨自己手中没有把瓜子。

    两人正说着呢,忽然有人前来给两人请安。

    “嫔妾给熙贵妃娘娘,荣妃娘娘请安。”

    戈雅收起话头:“温嫔起来吧。”

    不知怎么的,温嫔这段时间锲而不舍地跑去坤宁宫,钮钴禄皇后一开始也不让进,温嫔见状就亲手做吃食送去坤宁宫,如果不让进,就放下食物就走。

    钮钴禄皇后就只好放她进来,温嫔进去后也是安静地伺候着钮钴禄皇后,大有赔罪的意思。

    钮钴禄皇后也就渐渐肯放她进坤宁宫了,戈雅与荣妃也就常常在坤宁宫见到她。

    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相熟了。

    温嫔笑盈盈道:“谢谢两位姐姐,”然后指着两人旁边的石凳道:“妹妹可以坐这儿吗?”

    戈雅与荣妃虽说对温嫔不抱有多大的好感,但看在钮钴禄皇后面上,倒也不至于冷待与人,便点头道:“当然可以,坐吧。”

    温嫔道谢后,便捂着小腹慢慢坐了下来。

    戈雅注意到温嫔的这个小动作。

    “荣妃姐姐,看重哪位格格啊?”温嫔落座便问道。

    荣妃扇着扇子道:“本宫还拿不定注意。”

    温嫔笑道:“也是,大阿哥作为皇上长子是应该得谨慎些。”

    戈雅在一旁缄默不言地看着远方的人们,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一时的气氛有些凝滞,温嫔邀请道:“这些花卉都是皇后命花房精心栽培的,妹妹也去赏赏,两位姐姐要不要一起?”

    戈雅与荣妃交换了一下眼神,戈雅开口道:“我们等皇后娘娘来再去吧,你先去吧,皇后娘娘来我们就来。”

    温嫔笑道:“那好,我就先欣赏一步。”

    温嫔离开以后,荣妃就迫不及待对戈雅道:“温嫔这是有孕了吗?”

    两人都有过身孕,一看就看出温嫔的不同寻常。

    戈雅道:“应该八九不离十。”

    荣妃:“那皇后娘娘知道吗?”

    “你们在聊什么?”钮钴禄皇后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直接吓戈雅与荣妃一跳。

    在座众人也发现了钮钴禄皇后驾到。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钮钴禄皇后扬声道:“都起来吧。”

    众人毕恭毕敬地谢恩起身,那些八旗格格们,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皇后娘娘,全身都不禁紧绷了起来。

    她们也真正感受到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威严。

    钮钴禄皇后见这群小辈太过拘谨,放柔了声音让她们继续去赏花吧。

    温嫔此时也带着一位姿色尚佳的小姑娘上前。

    “长姐”

    那名小姑娘却唤钮钴禄皇后:“大姑母。”

    戈雅一惊原来僖国公府的姑娘也是承瑞福晋的人选之一吗?

    钮祜禄皇后满意点点头,然后拉着那小姑娘,介绍道:“这是熙贵妃与荣妃。”

    小姑娘挂上与钮钴禄皇后同款笑容,缓缓行礼:“臣女参见熙贵妃娘娘与荣妃娘娘,两位娘娘万福金安。”

    戈雅与荣嫔满脸笑容道:“这是皇后娘娘您的侄女啊?那快起来吧。”

    钮钴禄皇后点头笑道:“这是本宫大哥的长女。”

    塔娜大哥?那不就是僖国公之女?这样的身份也来参选承瑞福晋,那承瑞有福了,

    戈雅看着钮钴禄格格气质娴静,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倒是与承瑞非常相配。

    特别是她隐约间还有几分钮钴禄皇后的风骨,这让荣妃与戈雅越看越是喜欢。

    与此同时,康熙与承瑞在暗中探视御花园的情况。

    “承瑞,你觉得那位格格如何。”康熙指着一位约摸十四五岁模样的姑娘道。

    承瑞看这姑娘温婉动人,待人接物也落落大方。

    “这是你皇额娘家的侄女。”康熙继续道。

    承瑞笑道:“难怪眉眼间有一两分像皇额娘。”

    “皇阿玛将她赐给你做福晋怎么样?”

    承瑞先是一愣,旋即脸色一红。

    康熙拍着承瑞的肩膀哈哈一笑,看样子,承瑞是喜欢的了。

    “只是钮祜禄格格乃国公之女又是后族,做儿子的福晋会不会委屈了她?”

    这样的出身,就连太子的福晋也当得。

    可惜太子还小,不然这样的女孩家皇阿玛应该会留给太子的吧。

    康熙义正词严道:“承瑞,你要知道,你是朕的长子,即便是再尊贵的女子也配不上你,知道吗?”

    承瑞苦笑:“儿子,只是觉得儿子以这样的身子,只会拖累了皇额娘的侄女罢了。”

    如果他没因过年前那场意外落下病根,他倒是会大胆接受自己心仪的姑娘。

    承瑞落寞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康熙的心,如果不是赫舍里皇后,他的承瑞又怎么会因自己身子而感到自卑呢。

    都怪自己没有察觉到赫舍里皇后的阴谋诡计。

    “承瑞,皇阿玛与你说过多次,在皇阿玛心里你就值得拥有最好。”

    承瑞越是这样,他越要给承瑞最好的。

    “是,皇阿玛。”承瑞抿嘴道。

    康熙叹息了一声继续语重心长道:“承瑞,你是皇阿玛的长子,是日后所有皇子的表率,皇阿玛希望你,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任然能保持爱新觉罗的尊严与骄傲,这样你才能给你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知道吗?”

    承瑞不知道,原来皇阿玛如此看重自己,是他自艾自怨了,他这才真正道:“是皇阿玛,日后儿子不会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御花园内。

    戈雅与荣妃是越看越看这钮钴禄格格越是喜欢。

    钮钴禄格格知道熙贵妃与荣妃是在考察自己是否堪配成为大阿哥的福晋,也尽力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戈雅与荣妃都看得差不多了,私下的为人,两人再私底下问钮钴禄皇后就好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呕吐声,不用说就是温嫔传出来的。

    戈雅与荣妃一愣,她们看媳妇看入迷了,竟忘记告知钮钴禄皇后这事一声。

    钮钴禄皇后心中大怒,原来如此,她说呢,怎么自己这妹妹近日便乖了许多。

    钮钴禄格格露出茫然的神色:“二姑母是不舒服吗?”

    众人也在呆愣中,听到钮钴禄格格这么一问,便笑道:“不是,应该温嫔娘娘有喜了。”

    旋即众人向温嫔贺喜,温嫔低头羞涩道:“众人别那么说,还没请太医确认过呢。”

    钮钴禄格格下意识看向大姑母,她受了大姑母教诲,知道二姑母有孕,对现在的钮钴禄一族来说,犹如烈火烹油。

    钮钴禄皇后虽然内心早已不满到极点,却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去传太医吧。”钮钴禄皇后的声音无悲无喜,完全听不出她对此事是怎么样的心情。

    太医很快就来了,果然一诊,这温嫔已有两个月身孕。

    一时间众人真正贺喜了起来。

    “恭喜温嫔娘娘,恭喜皇后娘娘。”

    温嫔虽然一早便知道,此时她也露出了欣喜神情。

    钮钴禄皇后内心暗道完了,钮钴禄一族未来几十年都不会被皇上加以重用了。

    虽然钮钴禄皇后面色如常,但戈雅与荣妃看出来,她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太好,不免暗暗为钮钴禄皇后暗暗担忧。

    康熙所在的阁楼内。

    承瑞望着不远处的御花园人群骚动,不免担忧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康熙疑惑望着人群,随后吩咐道:“梁九功,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梁九功神色莫名的回来了。

    承瑞眉头一皱,难道钮钴禄格格出事了?

    梁九功有些小心翼翼道:“皇上,温嫔有喜了。”

    康熙心下一凛:“什么?”

    “皇阿玛,儿子又要有一位弟弟妹妹了吗?”一旁不明真相的承瑞笑着问道。

    康熙这才意识承瑞还在这里,便道:“承瑞啊,今儿小姑娘们,你也看过了,你还是先回阿哥所吧。”

    承瑞知道皇阿玛这是有事避开自己,便也就乖巧告退了。

    等承瑞离开以后,康熙就当即发作道:“梁九功你是怎么办事的?”

    梁九功吓得立马跪下来道:“皇上,老奴明明命内务府专门给翊坤宫主殿再定制一套家具了,就是不知道为何温嫔娘娘还能有孕。”

    “不知道?那还不去给朕查。”康熙怒道。

    翊坤宫。

    钮钴禄皇后亲自护送温嫔回宫,温嫔回到殿内将屋内的所有人都遣出去。

    “长姐。”温嫔小心翼翼地拉钮钴禄皇后的衣角。

    钮钴禄皇后挥开她的手:“别叫我长姐。”

    “长姐。”温嫔再可怜兮兮地再唤了一句。

    钮钴禄皇后也不再跟她多废话:“我问你,你不是说,这翊坤宫所有的家具都浸泡避子的药物吗?你怎么还能有孕?”

    原先她不管,就是因为这翊坤宫的家具并没有换,可现在呢?

    温嫔解释道:“是这样没错,可李太医有办法中和那药性,所以那些家具已没有避孕的效果了。”

    李太医便是钮钴禄家族在安排在宫里深处的太医。

    钮钴禄皇后又继续道:“好,那我问你,你不是说中了那么久时间药的人,需要要调理半年以上身子,才有可能再有孕吗?新年到开春多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调理好身子,才来坤宁宫讨好我,想要我帮你护着这一胎吗?”

    温嫔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说的时候的确还没怀孕,谁知道那么快就怀上了。

    “可长姐我现在都怀上了,您计较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护住我这一胎啊。”

    皇上防止她有孕,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这一胎的,所以就算怀上也不是万事大吉的。

    钮钴禄皇后冷哼一声:“你这么有主意,这么有能耐,为何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温嫔身体一僵。

    如果她的敌人是其他嫔妃,她可以不求长姐,可她要面对的是皇上啊。

    她一个小小的嫔位,就连日常的吃食都是御膳房掌控,这让她怎么护住这个孩子?

    而且她能怀上也是趁着皇上还没注意她这里,加上皇上以为她这里万无一失,这才让她得得逞。所以无论她能不能平安生下这一胎,日后她面对的绝对不是避子的药物,而是绝育药。

    那么这次就是她唯一能如愿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

    她冷静地抬头道:“长姐,这可是钮钴禄一族唯一一次有可能拥有一位皇子的机会,你愿意就这么放过吗?”

    第190章 变数

    温嫔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说动钮钴禄皇后答应护住这一胎。

    可惜钮钴禄皇后并不吃这套。

    “皇上已准备要将舒舒赐婚给大阿哥做福晋,也不一定需要拥有一个皇子才能延续钮钴禄一族的荣光。”

    其实今日花宴,也只不过是皇上让承瑞看看舒舒的模样罢了。

    “大阿哥福晋?”温嫔笑了起来。

    “一个大阿哥的福晋能给钮钴禄氏一族能有一个皇子带来的助力大吗?更别提只是一个病殃殃皇子的福晋, 大阿哥这幅身子日后能有多少作为?”

    皇子就不一样,皇子还可以参与夺嫡啊, 成为皇帝一族母族, 家族往后两三百年都不用担心了。

    就像佟家,只不过是前朝降军罢了, 给他们钮钴禄氏大族提鞋都不配, 就因为皇上登基, 权势都快赶上他们这些老牌大族了。

    钮钴禄皇后听温嫔似乎还瞧不起大阿哥福晋,便忍不住笑了:“看来你还真是遗传了咱阿玛的野心啊, 我今儿跟你说,太子是皇上一手抚养长大的, 皇上决不会轻易就废弃的, 你们就死了夺嫡这条心吧。”

    “长姐你话别说的太满,你又见历史上有多少位太子能顺利登基的?还是说你害怕我生下一位皇子后,皇上会因为忌惮钮钴禄一族而废了你这个继后?”温嫔冷笑道。

    钮钴禄皇后自嘲:“我怕什么?我被废后一样能活得很好,倒是你们,认为自己能夺嫡的依仗,不就是钮钴禄出了我这个皇后吗?要是皇上真废了我,你们还拿什么夺嫡?”

    “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温嫔也怕正想再解释什么, 珠儿便从外头进来。

    “娘娘, 皇上正往翊坤宫这边来。”

    钮钴禄皇后现在也不气了, 看着温嫔戏谑道:“能不能护着这胎, 得你先得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不多时,康熙便到了翊坤宫。

    钮钴禄皇后与温嫔站在门口迎接:“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都起来吧。”康熙牵起两人道。

    钮钴禄皇后笑道:“多谢皇上。”

    康熙点头,然后对温嫔:“还是你们两姐妹感情好啊。”

    温嫔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钮钴禄皇后,钮钴禄皇后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有所指,也不搭腔,屈膝道:“既然皇上来看温嫔,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康熙还有事要试探温嫔,便点了点头。

    两人进到屋内,温嫔摸着小腹满脸幸福:“皇上,嫔妾终于有了您的孩子了。”

    康熙目光扫视在温嫔的小腹上,眼神露出了一丝冷意,旋即又消失不见。

    “朕也是没想到,你进宫多年现在才有孕。”康熙看着温嫔语气莫名道。

    看得温嫔内心一阵发毛,她知道皇上想来试探她怎么发现屋内家具之事。

    她避开康熙的视线,低头看着小腹道:“嫔妾却是知道为何这个孩子那么迟才来。”

    康熙目光一凛,声音淡淡:“为何?”

    温嫔再一抬头,已是泪流满面道:“皇上,嫔妾是被人所害。”

    说着便扑进了康熙的怀里。

    康熙平日只是按照惯例,每月只翻一次温嫔牌子,夜里也鲜少留宿,一时不适应与温嫔如今亲近。

    他象征性拍了几下温嫔后背安慰:“好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哭了。”

    温嫔见自己投怀送抱并不能引起皇上的怜香惜玉,有些尴尬的起身。

    她一起来,康熙立马道:“你说有人害你?是谁?”

    温嫔用帕子抹了下眼泪,楚楚道:“其实嫔妾不知是谁,只是嫔妾前年刚入住翊坤宫主殿,发现这屋子的家具内有蹊跷,这家具的木头传来了阵阵异香,便招来了太医来瞧,发现里面浸有避子的药物。”

    康熙眯起眼睛道:“既然你早已发现屋内有异样,那你为何不禀告朕?”

    温嫔有些手足无措道:“皇上日理万机,嫔妾不想麻烦皇上,想自己先调查一番,而且嫔妾想到翊坤宫乃姐姐所住的宫殿,再联想到姐姐也是多年无子,会不会是那人想害姐姐,而嫔妾入住翊坤宫受了姐姐连累?”

    康熙转动下扳指道:“你的意思是背后之人真正想害的人是…皇后?”

    温嫔顶着康熙威严的目光点头:“嫔妾幼时听闻赫舍里皇后生前就与姐姐产生龃龉,嫔妾就猜测会不会是……”末了,她小心翼翼抬眸看了要康熙的脸色,见他眼神幽深地看着地上。“嫔妾为了太子着想,就不想将此事查清楚,就想着自己解决,所以私下找了太医先解决这家具散发的气味。”

    康熙冷声道:“为了太子着想?你认为是赫舍里皇后所为?”

    温嫔当即跪下道:“请皇上息怒,嫔妾只是猜测。”

    如果赫舍里皇后在生前还与康熙伉俪情深,温嫔说这话肯定会大发雷霆,但事实上,他清楚赫舍里皇后真的有害过钮钴禄皇后,温嫔这样揣测一个死去的人,但也没真的生气,他扬了扬下巴,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先起来吧。”

    温嫔刚一坐下,康熙又发问道:“除了赫舍里皇后,你还怀疑过谁?”

    温嫔心道,怀疑你啊,不仅怀疑,还确定了呢,要是真是赫舍里皇后,她也不至于入宫后也同样遭受长姐一样的待遇。

    她定了定心神,假装想了想:“没有了,除了赫舍里皇后,后宫中嫔妾再也想不出如此神通广大之人。”

    康熙低头沉思了片刻:“行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好好休息吧。”

    温嫔心下一送,她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点头应是。

    康熙回到乾清宫后一直闷闷不乐,他不知道该拿温嫔这胎该怎么办,为了日后国本稳固,他实在是不应该留下温嫔这一胎。

    但单单为了一个孩子去杀害另外一个孩子,这是丧尽天良的事,他实在是做不到。

    所以他这才一开始便防备着温嫔有孕。

    “皇上,太皇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趟。”

    康熙微愣,旋即就明白过来,太皇太后应该是为温嫔一胎。

    他来到慈宁宫时,太皇太后正在院内晒太阳,近些年太皇太后的身子便得越发不硬朗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听到自家孙儿的声音,喜笑颜开睁开了眼睛:“嗯,来啦,快来皇祖母旁边坐下。”

    她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康熙笑着应了声是,然后与太皇太后晒着太阳,喝着茶。

    太皇太后问道:“乌那希与保成,还有禛哥,怎么最近都不来慈宁宫了。”

    康熙:“她们最近学业越发繁忙,您要是想她们,改明孙儿就带她们来给您请安。”

    “嗯,如果孩子们这阵实在是太忙了,也不必过来,还有祺哥陪着皇祖母呢。”

    康熙:“再忙也要时常来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和蔼笑道:“好好,您们都是有孝心的。”

    康熙也笑了,随后望着高高的宫墙,又一次感慨这宫中的环境不适合老人家养老,便道:“皇祖母,孙儿明年准备要建座适合您老人家居住的行宫。”

    太皇太后摆手道:“你这刚打完仗不久,国库哪里有钱建什么行宫?紫禁城就很好,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钟灵毓秀吉祥地。”

    康熙:“就是刚打完仗终于才有钱为皇祖母尽尽孝,紫禁城地是好,但就是太好了,夏天整个热烘烘的,实在不适合渡夏。”

    太皇太后知道康熙心里已经是拿定了主意了,便连说三个好:“那皇祖母就等着住进去了。”

    两祖孙就这样沉默着晒着太阳,太皇太后端起杯清茶喝了一口,才道:“温嫔这一胎,你是做何打算啊?”

    康熙叹息一声:“孙儿还是打算让她生下来。”

    有他压制着,那钮钴禄一族想以这个皇子兴风作浪,也不看他答不答应?

    当初鳌拜与遏必隆权势滔天,他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成功执政。

    太子如果有了他阿玛在一旁看着,还场控不了局面,那也证明太子担不起诸君这个位置,他还怎么能安心将这大清江山交给他?

    况且也不知道温嫔这胎是男是女。

    太皇太后嗯了声:“那皇祖母就等着再抱一个曾孙了。”

    康熙有些忧愁道:“只是孙儿原本是打算将钮钴禄家的格格赐给承瑞做福晋,现下不知还该不该赐下这门婚事。”

    太皇太后不赞同道:“赐,怎么不赐?可不能因为这事,折损我承瑞的大好姻缘。”

    “孙儿实在是不想再为钮钴禄一族增添任何一点势力。”康熙充满担忧道。

    太皇太后静默:“那钮钴禄格格似乎是僖国公之女?”

    康熙点头。

    太皇太后:“这僖国公与钮钴禄皇后这两姐妹不是同母所出,那倒也不用太过担忧,钮钴禄格格做了承瑞的福晋,也能分化他们僖国公府。”

    康熙仔细一想,是这个理。

    太皇太后:“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倘若温嫔生下是位皇子,你倒是给旁人抚养。”

    康熙一愣,这倒是个办法,找位养母,可以防止那孩子太过亲近钮钴禄一族。

    “只是这温嫔已是一宫主位,儿孙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钮钴禄皇后不行,荣、惠两妃已有两位皇子也不合适,表妹连七阿哥都养的病恹恹的,不适合,只有戈雅适合,可戈雅又不愿抚养其他人的孩子。

    太皇太后:“祺哥今年也要上尚书房启蒙了,温嫔诞下孩子后,刚好可以送去太后去。”

    康熙神情微怔,旋即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他都已经让出一位皇子,皇祖母竟是还想博尔济吉特氏拥有两位皇子的亲近?

    为什么后宫的女人一个两个都殚心竭虑地为自己母族牟取利益,就连皇祖母这等谋略过人,为大清操心了一辈子的人,也难免落入俗套。

    康熙定定心神道:“等日后温嫔生下孩子,孙儿再做决断吧。”

    “这样也好。”太皇太后面色如此道,看不出被康熙婉拒后,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康熙从慈宁宫出来后,心情更加郁闷了,走着走着又不自觉地走到了永寿宫。

    他想起自己方才的想法,戈雅会不会也不为他着想

    ,而是一心只为了母族谋划。

    永寿宫内。

    “娘娘,小厨房将做巧克力蛋糕好了。”白芷端着蛋糕与红茶进来道。

    戈雅心不在焉地嗯一声:“先放着吧。”

    “怎么了?在想什么?连平日最爱吃的都没心思吃了?”康熙的声音忽然响起,直接吓了戈雅一跳。

    “皇上,您怎么又不通报?这样忽然出现,吓得臣妾心怦怦直跳。”戈雅一边行礼一边道。

    康熙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上前几步搀扶戈雅起来:“你还没回答朕呢?为何不吃你的巧克力蛋糕。”

    戈雅蔫蔫道:“没心情吃。”

    康熙拉着戈雅坐下:“为何?”

    戈雅道:“臣妾是觉得承瑞今年都要娶福晋,那乌那希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一想到这,臣妾就舍不得乌那希。”

    康熙笑道:“朕还当是何事?放心吧,朕也不舍得女儿那么早就嫁人,等她十七八岁再嫁人也不迟。”

    戈雅欣喜若狂:“真的?”

    如此说来,那她还有六七年能陪女儿呢。

    康熙拍了拍戈雅的手背道:“提起嫁人,你大哥的长女似乎与保成年纪相仿?”

    戈雅一愣,没想到康熙提起这一茬,点头道:“是与太子同岁。”

    这才九岁而已,难道康熙如此丧心病狂要在那么小的年纪赐婚?

    康熙:“朕想在将来把你大哥的女儿赐给保成做侧福晋,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登基,她可不会让董家的女儿淌这躺浑水。

    戈雅撒娇道:“皇上,臣妾家里不想再将女儿嫁嫁入皇室了。”

    康熙惊讶道:“怎么?连禛儿你也不打算安排董佳氏的人进去了?”

    戈雅摇头道:“没有这个打算。”近亲安排什么?

    康熙不咸不淡再问了一句:“那为何董家不想将女儿嫁入皇家?”

    这话问得,戈雅总不能说你皇家不好吧:“臣妾家中的那几个女儿家,从小就在边关长大,没什么规矩,野的很,就不打算进皇家了。”

    康熙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戈雅而已,既然董佳氏一族没有那么重的野心,那他不会深究。

    他想起一事,正色道:“日后,你莫要再与皇后深交了。”

    戈雅直接呆愣住了:“为什么啊?”

    康熙握紧戈雅的手:“雅儿,听话,朕让你这么做自有朕的道理。”

    如果戈雅与荣妃还与钮钴禄皇后是一党,那钮钴禄氏一族,那真是在后宫中一家独大了。

    从前他也是感动与两人友情,不忍拆散两人,现在已经是不行了。

    他必须要分散钮钴禄皇后在宫中的势力。

    戈雅反抗道:“臣妾不要,臣妾与皇后那么多年的情分,且能说断交就断交的?”

    她都是穿越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了,还被人管着交朋友,这都什么事啊。

    康熙抿嘴道:“听话,朕将你视为最亲近之人,才会如此直接了当嘱咐你。”

    换作其他人,他有的是办法离间了两人,与其毁掉戈雅与皇后这份珍贵友情,还不如他来做这个坏人。

    见康熙如此强硬的态度,戈雅知道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了,想到这里眼睛忍不住滚下泪来。

    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康熙面露不忍,将戈雅揽入怀中,安慰道:“好了,好了。”

    戈雅在康熙怀里痛哭了起来,眼泪都抹在康熙的身上,很快康熙的衣襟就湿了一大片。

    良久,戈雅眼含泪水抬起头看着康熙道:“臣妾答应皇上,只是皇上能告诉臣妾缘由吗?”

    康熙叹息一声,柔声道:“后宫与前朝一样,都不可一家独大,雅儿,这你知道吗?”

    戈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啊,康熙连自己的儿子之间,都讲究个平衡之道,后宫怎么可能不如此呢?

    所以说为何懿贵妃一直犯错,康熙还一直抬举她,也不仅是因为懿贵妃是他表妹的原因,那是因为他需要懿贵妃平衡钮钴禄皇后一方。

    原本她们这边只是微微压过懿贵妃那边,可随着温嫔的加入,后宫中的砝码,已经完全偏向钮钴禄皇后一方。

    所以康熙不得不拆散她与钮钴禄皇后。

    戈雅这才知道,在这后宫能有一直结交到老的好友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她与钮钴禄皇后躲过互相猜忌,却还是躲不过皇家的谋算。

    其实康熙也说的没错,他是真当自己是自己人,不然为了削弱钮钴禄皇后一方,第一个就该拿她这个二把手开刀。

    想清楚这点以后,戈雅倾身枕在康熙肩膀上:“是,臣妾会听您的话。”

    康熙的手附上戈雅的后脑勺,柔声道:“雅儿,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朕是不会害你的。”

    戈雅的身子一僵,此刻她真为钮钴禄皇后觉得不值,就因为钮钴禄皇后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就没将钮钴禄皇后当成真正的妻子吗?

    “皇上,臣妾还想再陪皇后娘娘一次。”戈雅坦诚道。

    康熙神色一怔,旋即就放宽心了,直接告诉他,也好过瞒着他去见钮钴禄皇后。

    康熙离开以后,戈雅就带着白芷前往了坤宁宫。

    戈雅一进门口,就坐在钮钴禄皇后坐在大厅上首,人就好像老了好几岁。

    钮钴禄皇后见到戈雅,便努力摆出一副笑容道:“你来了?我正好也想找你来。”

    戈雅开玩笑道:“哈哈,这算不算咱两心有灵犀?”

    钮钴禄皇后微微一笑:“你忽然来是有事吗?”

    “没有,就想来陪陪你。”

    康熙肯定不会希望她跟钮钴禄皇后明说的,所以戈雅打算塞张纸条,说明缘由。

    钮钴禄皇后招手道:“戈雅,你过来。”

    戈雅疑惑道:“怎么了?”

    钮钴禄皇后将手中的一对翡翠手镯退下来交给戈雅:“这对手镯是我给乌那希的嫁妆。”

    戈雅低头看着这对种水与颜色顶好的翡翠,疑惑道:“你以后给乌那希不就行了?”

    这种价值连城的手镯,乌那希嫁的时候给才体面嘛。

    钮钴禄皇后摇头道:“以后给不合适。”

    戈雅:“为何?”

    钮钴禄皇后避而不答,而是直接道:“往后,咱们再也不要来往了。”

    戈雅又再次愣住了,怎么康熙与钮钴禄皇后会同时提出来。

    “为何?”她也想听听钮钴禄皇后的缘由。

    钮钴禄皇后坦然道:“你也知道了,温嫔有孕了,我们钮钴禄一族很有可能就出了一位皇后和拥有皇子的妃子,皇上为了太子着想日后定会打压我们,皇上也定不会再允我们再交好,与其皇上动手,还不如我们主动断绝来往。”

    戈雅身子一僵,没想到钮钴禄皇后已经猜到康熙的想法。

    钮钴禄皇后执起戈雅的手道:“我也实在不想拖累你。”

    戈雅:“我……”

    钮钴禄皇后忙打断道:“你也不必说你不怕被拖累这些话,你还有你的孩子要考虑,我作为乌那希与胤禛的干娘,也同样要为他们考虑。”

    戈雅闻言眼睛又红了起来:“塔娜,如果你妹妹没进宫,没怀孕就好了,这样咱们也不用分开了。”

    “其实温嫔如果生下的是一位皇子,对你来说可能也是件好事。”钮钴禄皇后

    戈雅一愣:“啊?好事?”都拆散她跟塔娜的友情了,能有啥好事?

    “嗯,是关于禛儿与太子的事,禛儿与太子一样,一样被皇上抱去乾清宫抚养,你不仅盛宠不衰又是贵妃之位,外头的人难免会猜测,皇上日后可能会废除太子,而且立禛儿为太子。”钮钴禄皇后解释道。

    戈雅低头想了一会,现在的确已经有这种声音了,而是随着孩子的长大,这种声音也越来越大。

    虽说太子与胤禛的感情十分要好,但是两人长大后,为了自个的利益,难免会因此翻脸。

    最主要她也怕保清没了皇长子这个身份,可能会不得康熙看重,没准便会拿胤禛作为太子的磨刀石。

    虽说康熙也非常疼爱胤禛,但孩子们长大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一世,随着她穿越已改变了太多了。

    “但如果这时候我们钮钴禄氏出了一位皇子,那么众人的视线便会从胤禛转移到我们身上。”钮钴禄皇后道。

    其实她感觉有些对不住戈雅,她为了家族,一直没有告诉戈雅她日后将要面对的风险。

    方才家族让侄女给她带了一封信来,家族让她尽力保住二妹这一胎,既然如此,那她就如家族的愿望,日后她只会尽力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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