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离开城镇范围时,杰西卡拍了拍皮特罗。
“先别出去。”她说:“沙漠上的视野太开阔,很难躲人,往右拐。”
你是怎么在这种速度的移动中张开嘴说话的,肺部不会被空气挤炸吗……
皮特罗默默把问题憋了回去,按照杰西卡指的方向改变了路线。
他在带人的时候会用手护住对方的脊椎部分,防止被高速折断,杰西卡重新戴上了兜帽,没有让皮肤裸露在外,可是皮特罗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凹凸不平。
是佩戴了什么饰品吗?
没有多想,皮特罗带着两人去到了城镇的另一侧,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们没有被任何可疑人员发现。
炸了人家一小栋楼之后,他们依然选择呆在这儿。
真刺激。
杰西卡倒是没什么感觉,不离开的主要原因是,九头蛇确实追了上来,旺达和皮特罗姐弟俩感觉不到,但是她刷到满级的反侦察技能可是一直在脑子里响起警铃。
双子根本不会清扫自己行动的痕迹,只能凭借一些常识懵懵懂懂地做一些简单的遮掩,根本瞒不过九头蛇的精英小队。
杰西卡清楚这一点,却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九头蛇小队想要追上了最快也要一整天的时间,不管是她还是带着旺达的皮特罗速度都远超普通人。
她需要一些更详细的内幕来做出决定。
那群九头蛇,杀掉,还是另做他用。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对刺客联盟的计划也应当做出改变,毕竟她确实不太像把塔拉坑的太惨,作为中立组织,和超英超反中的哪一方对上都是下下之策。
刺客联盟并非什么能让人感到温暖的慈善组织,里面的成员也是个顶个的凶恶之辈,可是那里是她灵魂的重塑之地。
丧钟给了她重新站上战场的身体,塔利亚挤出了生命中星星点点的爱意,唤醒了她的灵魂。
恶魔之女不懂爱,她邪恶,冷酷,残忍,自私,向往权力,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是对着亲生儿子也存了不少利用的心思。
杰西卡不明白塔利亚为何对她如此尽心尽力,也许是因为布鲁斯?至少她最初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她能唯一想到她们二人之间的有些关联的地方了。
这个猜想后来被塔利亚否认。
“哪怕是黑暗中龃龉独行的人,也是会被耀眼的灵魂所吸引的。”
逐光是万物的天性。
“我当年也许是真的爱上过布鲁斯,爱他的崇高,他的信仰,他的坚不可摧。”
“现在也一样。”
“我同样爱你的崇高,你的信仰,你的坚不可摧。”
“甚至更甚。”
恶魔之女注视着眼前这朵恶中绽出的花:“比起布鲁斯,你才是更能赢得我关注的那一个。”
恶人不恶人另说,手染鲜血的狂徒们才能真正体会这种感觉。
她们的新生都以鲜血沐浴。
有点恶心。
旺达晃了晃脑袋,拍掉身上的散沙。
以往皮特罗带人的时候都会刻意控制速度和路线不太过曲折,这次因为城镇中的路线九曲十八弯,旺达觉得自己被装进洗衣机里甩了几分钟。
好一会儿,她看人终于不再重影了,抬起头,正看见杰西卡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皮特罗托着下巴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信号屏蔽器,光学屏障,红外线警报器,这些应该够了。”
杰西卡把手伸进袍子里把临走前搜刮的小道具挑挑拣拣地拿了出来。
忽然碰到
了什么东西,她愣了一下。
“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喏。”
说着,杰西卡拿出两个纸袋,正是她初来乍到时买的牛肉饼。
她冲双子招了招手,把东西递给他们两个。
“上次进到城市里还是五天前,你们的存粮也要耗尽了吧。”
确实要耗尽了,杰西卡的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赶路,跟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旦走神几秒钟,就能在方圆一公里毫无遮挡物的地方把人跟丢。
丛林里就更不用说了,旺达和皮特罗觉得当年被蛊惑时满心愤懑地计划着对斯塔克的复仇时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所以当了那么久的小尾巴不只是因为理由太拿不出手,追不上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她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明明就在眼前,却拼了命也碰不到。
对自己无意识的潜行和甩尾毫无自觉的杰西卡:无辜jg
总之,这种情况下,双子根本没有机会存储太多的食物,算起来,截止到现在,他们也快两天没有进食过了。
变种人体质略强于普通人没错,但是让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这么饥一顿饱一顿,杰西卡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容易被青少年保护协会万里追杀。
“谢、谢谢。”
骤然得到这么友善的对待,旺达乍一下没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道了声谢。
接过纸袋后,她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们。”
感受着体内混沌魔法对少女的亲近,旺达有些出神。
她知道杰西卡不是一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没有哪个好人会对一对伤痕累累的少男少女视若无睹,眼神扫过时情绪一如注视着路边的杂草野花。
可是旺达还记那天被救下的情景。
雨很大,很大。
皮特罗已经精疲力竭,必须要恢复一会才能继续行动,她也仍在为不受控制的能力烦恼。
九头蛇的追击部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大雨抹去了他们的行踪,全副武装的部队如同幽灵一般出现。
半人高的变种人抑制器信号灯亮起,痛苦与虚弱潮水般涌上来。
旺达忘不掉当时的绝望,他们竭尽全力逃了那么远,却仍旧只是笼中困兽,锋利的爪牙被磨平,套上锁枷。
这个世界对变种人的恶意无处不在。
他们无数次被出卖,欺骗,流离在乱巷和实验室,幼年时空有一身力量无法支配,成了各方野兽垂涎的美味蛋糕,而心心念念的复仇对象一度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却在最后才得知这个他们一度寄予希望的组织才是真正毁掉他们家园的黑手。
以往每次将要被九头蛇抓到时,旺达都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混沌魔法,这数次让他们得以虎口逃生。
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
红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命途多舛的变种人少女还未意识到过自己的强大,怀中是昏迷的双生弟弟,还在因为抑制器的而无意识地抽搐。
难道他们生命的意义就是不断地逃亡吗?
逃离家乡,逃离人群,逃离组织,逃离仇恨。
那这次……就逃离人间吧。
旺达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群士兵,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白色监狱的,被当成物品一样不断地做各种实验,曾经满心想着复仇的他们能忍受下来,可现在看来,真是愚蠢的举动。
九头蛇高层恐怕也在嘲笑他们吧。
好骗的傻子。
有点可惜,其实她更像扬掉整个九头蛇,可是没办法,如今被逼到绝路,她也没那
么多选择。
“逃不掉了,就不逃了。”旺达的声音有点沙哑,全然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青春活力,她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启动了抑制器的领队。
“那就……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这世间并不缺少善意,可他们运道不好。
又或者,只是时来运转的时候有些晚?
就在她再一次感知到体内的力量为她所用时,一道剑光划破雨幕。
火光乍起,训练有素的九头蛇士兵同时开枪,可枪林弹雨中,那双剑却挡开了所有子弹,持剑的少女满脸不耐,还带着几分厌恶,九头蛇的反抗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就像传说中的刺客一样,转身间收人性命。
解决掉这些九头蛇,共用时一分钟。
她收起剑,掏出一把枪,给了三米外一名垂死挣扎的九头蛇一枚子弹,下一枚子弹,则穿透了变种人抑制器的核心。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奏着自然永恒的配乐。
旺达睁大了眼睛。
她觉得被射中的是自己的心。
她没上完学,却还记得偶然翻过的书籍中有这么一个概念:吊桥效应。
可是那又怎样呢,旺达想。
她就像是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在最后一千年之前,被放了出来。
混沌魔法在她的身体里翻涌。
跟上去,跟上去。
旺达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甩了甩放防水披风上的血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赶时间一样,步履匆忙。
就好像只是顺手给路过的流浪猫支起一把伞,放下伞后,就对之后的一切漠不关心。
有爱心,但不多。
旺达·流浪猫·马克西莫夫:……
少女心稀碎jg
这时,发现怀中的人有异动,她连忙低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醒来的皮特罗正直勾勾地看着远去的人影。
“旺达!”
皮特罗觉得自己好了,又可以再跑地球三圈了,他兴奋地对旺达宣布:“我对她一见钟情了!我要追她!”
旺达冷漠地把他按了下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因为我是你姐姐。”
“你非要一直拿那一分钟说事吗?!”
“一分钟也是大,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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