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龙傲天怀了本尊的崽 > 第46章 夜不能寐
    “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黎未寒往屏风后去,用帕子湿了水,简单擦洗着身子。


    时惊尘隔着屏风,就那么静静看着里头的人,他这一双眸,若是想看,这屏风根本挡不住。


    但光是看还不够,只能看不能碰,才最是难受。


    “师姐担心,让我过来看看。”时惊尘随后找了个理由。


    “以前也是?”黎未寒又问他。


    这小孩儿回答问题越来越敷衍了。


    时惊尘没有回这句,而是选择性地跳过了。


    黎未寒知道他不想说,这人人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有些事,不愿意说出来就不愿意吧,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黎未寒身上的水珠擦干,披了件衣裳才出来,问他道:“方才过来的时候,见过那郡王府的二小姐吗?”


    时惊尘那蝴蝶的视角要高一些,说不定能瞧见躲起来的那些人。


    胸膛的肌肤背热水熏的透红,黎未寒似乎从来都不知自己的身子,能给一个情窦初开的人造成多大的视觉冲击,故而也从不刻意遮掩。


    时惊尘这次很听话,大大方方将眼前的好春光看了个仔细。


    黎未寒瞧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干脆往榻上一坐,扯下那袍子,晾给他看:“好看吗?”


    时惊尘回过神来,心道确实是好看,但开口还是只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方才蹲在园子里偷看你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想来是三小姐。”


    “三小姐?”


    看来这想娶二小姐,要过的关卡不少呀。


    时惊尘见黎未寒不紧不慢地思索着,试探着问他道:“师尊真打算娶那二小姐吗?”


    黎未寒的态度向来暧昧,时惊尘心下也有些拿不准。


    黎未寒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乾坤袋里拿了件干净衣裳出来,细细思量了一番白日里见到的画舫,披上衣裳才道:“原本是不打算的,如今倒是有些好奇,这二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时惊尘听他这么说,起了身坐到榻边,问他道:“师尊要是真娶了二小姐,来日飞升,定会有人说你抛妻弃子。”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去评价,思来想去,便想出这么大个立场来。


    “你这么肯定本尊能飞升?”黎未寒问了一句。


    时惊尘的目光垂了垂,见他系不好前襟的系带,便伸手去帮了一把:“这求仙问道,不就是为了飞升吗?”


    “本尊可不是。”黎未寒眼中多了些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那是为了什么?”时惊尘有些不理解,这无情道是束缚最多的,若不是为了早日飞升,黎未寒修这个做什么。


    何苦为难自己呢。


    为了什么?


    黎未寒的目光,落在眼前专心为他系衣带的少年身上,心道自己这么特立独行地往这无情道上走,一开始还不是为了跟时惊尘,以及他一众红颜知己摆脱关系么。


    这无情道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修炼,从来都没一个人指点过他。他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些年,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这无情道修的到底如何。


    旁人越是说他弄不好,他不便越要顶着无情道这个名号,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用炉鼎也可以精进灵力,提升修为。


    至于得道飞升,他想都没想过。在这世道能活下去,活的舒坦就已经是极好的事了,他没有那个远大抱负去去半死不活地历劫。


    时惊尘见黎未寒不说话,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便没有再追问下去。系好了那带子,便与他分开些距离。


    黎未寒说自己不想飞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这无情道看得并不是那么重呢,那为何到如今都没有一半个红颜知己。


    这长夜漫漫,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那档子事儿吗。


    黎未寒见这兔崽子说着话又走起了神儿,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问道:“想什么呢?”


    时惊尘回过神,道:“在想师尊既然不执意飞升,那与这郡王府的小姐成婚,说不定是一段好姻缘。”


    “好姻缘,你真这么想?”黎未寒问他。


    烛光下的少年面无表情,显得淡漠无比,很难让人看出此刻的真实想法。


    时惊尘心下自然不是这么想的,他避开黎未寒那充满探究的目光,眸光略略垂了一垂,道:“白日那算命的说,师尊有‘金水相生’的桃花,午后这桃花便到了,难道还不是天赐良缘吗?”


    这话说的轻松,心里头如何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只有时惊尘自己知道。


    他是个嘴硬的人,这种嘴硬来源于眸中莫名其妙的胜负心。有时候不是没想过孤注一掷的,把这种感情说给黎未寒,但又怕这人不当回事,再嘲笑他。


    如此纠结,难受的到底是最先动心的一方。


    “本尊可不信什么天赐良缘。”黎未寒直了直腰,往时惊尘坐的地方靠近了几分,在他耳畔道,“这侯门向来看不上避世的道士,如今巴巴地让我做什么赘婿,定然没那么简单。你可知这‘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依我看不是什么天赐良缘,是府里的人勾结着要算计本尊。”


    “算计你。”时惊尘抬眸瞥了他一眼,道,“这世上,还有人能算计得了你?”


    黎未寒看起来没什么心机,实则心下对旁人的戒心比谁都要高。


    整个天韵山庄,他除了跟掌门交往密些,其他的人几乎是能不见就不见的。


    仔细想想,这人待自己倒是极好的。他头几年做了那么多缺心眼儿的事,黎未寒还是一门心思地护着他,也从来不曾有过隔阂。


    也算是挺稀罕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他又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么信那没来由的话,小心哪天被骗走了。”黎未寒忍不住感概了一句。


    “我哪里有那么好骗?”时惊尘看着他,黎未寒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黎未寒“唉”了一声,用手绕着时惊尘垂下的发丝,道:“你这兔崽子打小就不聪明,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用一两句话哄惑走了,合起伙来对付本尊呢。”


    “我在师尊心里,就是这样的?”时惊尘倒是头一次知道,黎未寒是这么看他的。


    他有那么白眼狼么。


    “还能是哪样儿,你要是不服气,就聪明一回给本尊瞧瞧。”黎未寒看时惊尘那不高兴的样子,心底下就没来由的高兴。


    他从前看原著的时候,那书上用大量的篇幅,写了时惊尘觉醒之后酷炫的打斗场景,关于这人的心里描写是一丁点儿都没有。看了没几章,他自以为猜到故事的结尾,也就没继续看了。


    见到时惊尘之前,黎未寒总觉得这龙傲天都该是个打小就聪明的天纵奇才。如今看来,到底是他高看了,这人在修行上的天赋,怕是从计谋上透支过来的,这老天爷还真是懂得制衡之道。


    这小兔崽子单纯的很,怕是活几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人世间的弯弯绕绕。


    黎未寒想到此处,松开了缠在指尖的头发,沉声道:“你说,要是没了本尊,你可怎么活呢。”


    黎未寒这随口的一句感叹,让时惊尘登时觉得心下被灌了十成十的蜜,甜的有些发昏。


    黎未寒这人不会说话的时候,让人恨的牙痒痒,偶尔无心一句,惹的人心神直晃。


    时惊尘一时有些好奇,若是这人心底下也有思慕的人,又会如何去追求。


    是依旧那么口无遮拦,一切随心,还是也会变得小心翼翼呢。


    他心下思量着,想到黎未寒日后说不准也有心仪的人,心底下又开始不是滋味。


    自己给自己找醋吃,他也算是闲着没事做了。


    两人说了这么些时候,纱罩中的烛火都有些发暗。


    时惊尘意识到天色不早,起了身道:“师尊既安然无恙,我这就走了。”


    “走去哪儿?”黎未寒问他。


    “回客栈。”时惊尘这么说,腿上却是一步也没动,直到身后的人再次开了口。


    “你要是出去,本尊还得重新再布置结界。”


    时惊尘听见这句,回过头看看着榻上懒懒靠在被子上的人,问道:“你缺这点儿灵力么?”


    “缺。”黎未寒回答的很坦然。


    他心底是怎么想的,嘴上便会怎么说,从来都不会憋着。


    时惊尘对这种坦然最是无法拒绝,偶尔还会羡慕黎未寒的无所畏惧。


    若他能像黎未寒一般直来直去,只怕今夜便不是如此和谐的光景了。


    黎未寒说完了想说的,便没再跟时惊尘废话。


    夜深就该睡觉,他从来不会为了诛邪卫道这样的大业,牺牲一丁点儿自己的睡眠时间。


    时惊尘见黎未寒特地给自己留了地方,犹豫了一会儿,便和衣躺在了边儿上。


    黎未寒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便又打起了时惊尘的心思。


    “徒弟,你睡了吗?”


    时惊尘在烛火熄了大半的昏暗中睁开了眼,没有回复他。


    黎未寒见这人没言语,干脆坐起身来,推了推他的腰。


    时惊尘知道自己这回是装不下去了,这才翻过身来看着他:“师尊这次要看星星还是看月亮?”


    他语气尚算平和,但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嗔怪。


    黎未寒淡淡一笑,道:“什么都不看,我问你,你觉得这郡王府怎么样,与灵山道比起来又如何?”


    时惊尘听他问这么无聊的问题,随口道:“不怎么样。”


    “什么不怎么样?”


    这两个地方,可比天韵山庄那几间破屋子好多了。


    “不怎么样就是一般呗,连床也这么小。”时惊尘瞥了瞥嘴,将自己快垂到地上的衣角提了提。


    黎未寒睡觉占了一大半,他缩在边上,实在算不上舒服。


    “你喜欢大的?”黎未寒问他。


    时惊尘想了想,道:“嗯,能睡俩人。”


    “你老惦记着睡俩人做什么?”


    时惊尘见黎未寒这么不解风情,干脆又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睡俩人做什么,当然不是盖着被子聊闲天儿。


    黎未寒不知道这人哪儿又不顺气儿,见他没心思说话,也就不再去鼓捣他。


    帐外的灯还有一盏未熄,黎未寒的目光落在雕着各色纹路的床栏上,最后还是落到了时惊尘身上。


    他一般不爱和人同榻而眠,时惊尘是个例外。


    时惊尘睡觉很乖,基本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什么姿势。若是不注意,甚至不会想到旁边睡了个人。


    黎未寒静静看着,发现这人没脱外袍,便提醒了一句。


    他喜欢睡觉的时候把外袍解了,如此才睡的干净惬意。


    时惊尘被黎未寒这有一句没一句话,弄得有些不耐烦,微微抬了抬身子,把外袍一扯便又躺了回去。


    黎未寒帮他把外袍放在里侧,手碰到时惊尘的中衣时,一种其妙的顺滑感从指尖传来。


    他垂眸去看时惊尘身上穿着的衣裳,月白色的料子,在烛火下隐隐透着肌理。从瓷白无暇的脖颈到脊背,再到腰线,都是一种似透非透的观感,甚至还能看到之前千机引留下的淡红色痕迹。


    黎未寒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方才好得不得了的触感。


    那种感觉像是指尖滑过半化的冰,凉润,细腻,甚至让人有一丝留恋。


    有时候隐隐约约的透,远比五光十色的露在眼下,要惹人的多。


    黎未寒忍不住去想,这衣裳如此遮不住身姿,前头又该是怎样的风光。


    身侧的人似是在梦中魇了一下,险些掉下床榻去。


    时惊尘蹙了蹙眉,凭着本能往里靠了靠,然后翻了个身。


    那月白衣裳下的风光就此入眼。


    似乳白色的缎子上,开出两点被薄雾掩映的艳色红梅,那料子在跳跃的烛火下隐隐泛出光泽。


    是起是伏,是转是折,少年愈发结实修长的身形,被这软糯的衣衫勾勒的淋漓尽致。


    黎未寒看着眼前的风光,一时觉得方才碰过那衣裳的指尖,生出点点星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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