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萧锦瑶前来,纷纷起身相迎。
姜蕴也起身走到母亲面前,然后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
“不必多礼,快请坐吧。”萧锦瑶径自坐下后,看着满厅的夫人小姐们招呼她们入座。
随后她温婉大方地笑了笑,客气道:“实在是年底府内的事务太过笼杂繁多,我跟二嫂都忙得抽不开身。只有我女儿在此接待诸位夫人小姐,委实是失礼了,还望海涵。”
萧锦瑶虽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端得住,也从未在人前失礼过。
她虽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她。
毕竟萧锦瑶本身是端王爱女永宁郡主,又是这桓国公的四夫人,她的夫君是镇北大都督,威宁侯姜锐,她的女儿姜蕴更是既定的未来皇后。
所以萧锦瑶这样的身份,即使她再高傲再目中无人,这些人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众位夫人一听,连忙赔笑道:“岂敢岂敢,郡主百忙中抽空前来,我们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姜蕴在母亲来了后及站在她身旁,终于不用再应付这些人了,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虽是听着她们的夸奖,但姜蕴也感觉挺累的,她是个喜静之人,这七嘴八舌的西花厅让她感觉乱糟糟的,好几次都想直接扔下她们走人的。
萧锦瑶陪着众人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法后,宸华长公主萧晴衣身边的侍女兰儿进来。
兰儿朝萧锦瑶福了个身,恭敬地禀报道:“四夫人,长公主请您跟诸位夫人小姐过去呢。”
此次宴会的女席设在宸华长公主跟姜蕴二叔姜轩住的院子,瑞云园。
桓国公府眼下是二房掌家,所以瑞云园距前院的西花厅不远。
这会虽又下起了雪,但这些娇客们不用打伞亦不用踩雪即可直接沿着直通的长廊过去。
庄芸薇一直跟在姜蕴身旁,其他贵女想上前却又有点犯怵。
要知道这位侯府嫡女在其他人面前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她那张小嘴怼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的,而且专挑人痛处说。
相比庄芸薇,这些贵女们甚至更愿意跟姜蕴相处。
因为姜蕴虽然时常一副散漫冷清的样子,但只要不惹她基本可保证自身无恙,而且跟她说上几句话都是可以跟姐妹们炫耀的资本了。
而庄芸薇就不好惹了,这人看不惯的就会直接说出来,完全不会去考虑别人脸面上过不过得去的。
即便如此,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位大小姐是肃昌侯府的嫡次女,姑母是庄淑妃,大姐早两年嫁给了大皇子萧弘璟,已是齐王正妃。
庄芸薇这样高贵的身份,京中敢惹她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这些贵妇贵女们想跟姜蕴套近乎其实也抱着另外的目的,她即将及笄了,她们若是能从她这儿探探口风,要是打听出她意属哪个皇子,回家告诉自家父亲,可有利于他们在朝中选择站在较为有利阵营。
所以这些贵夫人及千金小姐们之间交际圈其实跟家族利益脱不了关系,维持好女眷之间的关系对家族的用处更是不容小觑。
这些夫人们方才在西花厅在夸姜蕴的同时暗戳戳地探过她的口风,但她何其敏锐,自然不会透露任何东西。
夫人们铩羽而归,所以这些在西花厅没说得上几句话的贵女们又想凑过来继续探听了。
可惜有庄芸薇这个玉罗刹杵在在姜蕴身旁,她们都踌躇着不敢上前。
姜蕴无心这些应酬,到了瑞云园后,上桌了也只随意吃了一些,然后她耐着性子坐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离席了。
反正在她眼里只要在二婶和母亲面前不会太过失礼即可,这还是如今的她心里无比重视亲情的做法。
前世的这场夜宴,她全程都呆在自己的栖雪苑看书,写字,烹水煮茶,根本就没有出席。
就连庄芸薇找来,姜蕴也没说几句就把人赶了出去。
姜蕴知道,现在的她即使是与前世的做法一致,从小就宠着她的二婶和母亲也不会怪她的。
就像刚进瑞云园时,萧晴衣见到她来赴宴时,脸上的表情就十分惊讶。
姜蕴回到栖雪苑后没有去洗漱,而是让春浅她们去给他找了本书,然后慵懒地坐在玫瑰椅上静静看着。
夜色正浓,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姜蕴静静看书的样子简直是大师都难以描摹的绝美画卷。
姜蕴在等夜宴散席,在等着祖父姜崇召见她。
不过姜蕴等到深夜也不见寿康堂那边的人过来传话,心想应该是六皇子萧弘琰那边因为温烨霖和陈文柏那里失败了而改变了计划,遂不再等下去,洗漱一番后就去睡了。
翌日,姜蕴起了个大早。
她由春浅翠杳伺候梳洗妥当,换上了一身丁香色的冬装。
因为今日是除夕,衣着的颜色需鲜亮一些,不然祖母见了也会说她几句的。
姜蕴用完早膳后,她派翠杳去父母的藕香居给父亲姜锐传了个话后,就带着春浅出了栖雪苑,朝寿康堂而去。
除夕的天,阴云散去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半空中依然飘着细雪,不过只是零星点点,姜蕴无视它,所以并未打伞。
到了寿康堂后,姜蕴得知祖父母尚在花厅用膳,遂在大厅里安静地等着。
姜蕴坐在大厅的圈椅上,单嬷嬷亲自给她上茶。
只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桓国公姜崇和宋老太太就用完早膳回来了。
姜蕴起身行礼道:“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
“好好好,真是个乖孩子。”宋老太太慈爱一笑,接着又轻责道,“蕴丫头,不是说这大雪的天儿不用特意过来请安吗?你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可要紧着些自己的身子。”
姜蕴听后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原来大家都记得她的生辰,就连昨日二嫂都还悄悄问她想要什么礼物,要安排多大的排场。
“多谢祖母挂心,不过请祖母放心,我的身子一直好着呢,不会轻易染上风寒的。”
宋老太太听了细想一下,好像的确如姜蕴所说的,她从小到大极少生病。
虽是当娇花一样养着,但姜蕴那女儿奴的父亲却生怕自家雪团子一样可爱的女儿被哪家坏小子给欺负了,自小就亲自教了她不少拳脚功夫,所以她的身子确实不似旁的那些娇娇弱弱的贵女。
宋老太太笑呵呵道:“那也得小心一些。”
“是,祖母,我记下了。”姜蕴说完看了坐在祖母身旁的祖父。
姜崇面色微凝,沉声道:“蕴儿,你随我去书房。”
宋老太太看了眼姜崇,见他不太对劲就赶紧问道:“老头子,你这事是作甚?这板着个脸小心吓着我的乖孙女。”
姜崇听后用略带怒意的语气道:“她胆子大得很呢,岂是能被轻易吓着的,她吓老夫倒是熟练得很。”
宋老太太一听更加着急了,在他们两个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委实想不通这事怎么回事。
姜蕴连忙安慰她道:“祖母,您别担心,我没事的,祖父只是有些话要单独跟我说。”
姜崇听了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就往外走去。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纵横官场几十年,竟被姜蕴这个小丫头骗了。
昨夜的团年宴,姜崇特意着人密切监视着沈邵元的一举一动。
散席后,下人回报说沈邵元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规矩,甚至都没有靠近书房半步,又何来偷印章之说。
这就让姜崇有些恼了,因为前夜姜蕴这丫头说话时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已经让他深信了,结果却是被她摆了一道,白白生了一天一夜的气。
姜蕴见祖父背着手走出了大厅,对宋老太太身边的单嬷嬷道:“单嬷嬷,您照顾好祖母,我去找祖父了。”
单嬷嬷连忙恭敬应道:“是,六姑娘。”
姜蕴随即跟着姜崇出了大厅,朝他的书房走去。
姜崇的书房门开着,姜忠见她过来也未拦她,直接请她进去。
姜蕴进了书房后,见祖父已坐在书案后,手里把玩着她之前说会被沈邵元盗走的那枚印章。
姜崇看了看自己这个出落得越发绝丽的孙女,深吸一口气后不解地问道:“蕴丫头,你是不是跟沈邵元有什么过节?”
他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在大厅说下那句重话就隐隐后悔了,这会语气不觉柔和了许多。
姜蕴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姜崇继续问道:“那可是他那女儿沈映璃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姜蕴继续摇头。
她暗暗轻嗤一声,心说沈映璃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让牵动她的情绪?只不过是个她不屑多看一眼的玩意罢了。
姜崇深望她一眼,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之前为何跟祖父说那些话?”
姜蕴回道:“应该是他们的计划有变,但沈邵元狼子野心,不会轻易罢手的,祖父万万不可再被他迷惑了。”
这会站在书案前的若不是他最宠爱的孙女,他估计要大发雷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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