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白听见对面严铖含笑的声音叫自己“乔乔”,顿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总感觉严铖叫的“乔乔”比那些小机器人叫的“乔乔”都不太一样。
乔安白耳朵有点发热，慌慌乱乱地转移视线，却正好将自己的耳朵暴露了出来,那一抹绯色在屏幕上都很是显眼。
严铖看着乔安白逐渐泛红的耳尖,再次笑了笑。
乔安白被笑得有点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情绪为什么这么突然,他只感觉是自己的问题不敢朝着严铖发作,只好红着耳垂转移话题。
“我、我要去吃早餐了，不搭理你了。”乔安白对着严铖说道,正打算伸手去关电脑的时候,严铖却再次出声。
“不用关。”
乔安白看向严铖。
“可以放着。”严铖诱惑道，“待会外面有个会议,你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旁听。”
“什么会议？”乔安白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但还是很礼貌的问了一下。
严铖手指点了点桌面,认真地看向乔安白,“是关于一款游戏的收购方案。”
“或许你听说过它。”
乔安白平时不爱玩游戏，但是最近他们圈子里面讨论得热度最高的游戏,就是那款运营商跑路了的游戏,乔安白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
说起这个乔安白可不困了,看了看严铖，犹豫地问道，“我、我可以问一下,就是、为什么会想要收购这款游戏吗？”
严铖再次勾了勾嘴角，说道,“那这就是今天的会议内容了,关联到一款新的程序,你要来旁听吗？”
“我来我来！”乔安白立马就把电脑搬到了桌子上,拿出来了自己的小本本，正襟危坐，一副极其认真的好学生模样。
“嗯？不吃早餐吗？”严铖看着乔安白已经在等待会议的开始了，提醒道。
乔安白顿时露出犹豫的神色，“这、这不太好吧……”
严铖挑了挑眉，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点东西？”
乔安白看着严铖的神色，决定还是该认怂时认怂，赶紧将门外的餐车推了进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的早餐问题。
严铖看着乔安白擦了擦嘴巴，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好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忍不住道，“怎么这么乖？”
乔安白严肃着那张精致的脸，说道，“这不是乖不乖的问题，是嗝~”
乔安白打了一个小小的嗝，顿了顿，然后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发生，继续严肃着道，“这是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嘘——”
乔安白从严铖的摄像头看见了陆陆续续进来就坐的员工，顿时就打住了自己的话题。
会议以员工报告之前的工作进展和总结开始，空城公司的员工站起来一个一个的总结，虽然每一个人都只有三分钟，但乔安白听着那些数字和专有名词听得有点昏昏欲睡，但他还是强撑着。
之前只是陪着大佬工作自己睡过去没有关系，但是这一次他是作为旁听！
乔安白再一次揉了揉自己的脸。
很快，这个会议就进入了正题。
“讨论一下关于某某游戏收购方案，接着投票表决就好了。”严铖单刀直入，“负责人说一下方案内容。”
“好的BOSS！”一个年轻的青年站了起来，借着文件夹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编程组也不太会写这个东西，大概就是我们组在研发的84号程序已经到了测试阶段了，为了推广上市，策划说可能会加入线下活动之中。”
“而那个游戏，我觉得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但是由于这个主意是我提的，他们就让我提这个方案。”
青年哭丧着脸翻着密密麻麻的策划方案，但他依旧还是用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这个方案是文秘部小姐姐代写的，很详细！请BOSS过目！我觉得还是专心写代码比较适合我。”
乔安白有点不理解，便小窗口询问严铖什么是84号机器人。
“这名字是上市之前的代称，不用在意。”
“哦……”乔安白试图不去在意，但是他依旧好奇地闹心抓肺，还是试探问道，“为啥？是第八十四号机器人吗？”
严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乔安白解释道，“是根据功能取的代号。”
“根据什么？”
“八四消毒。”
乔安白愣了一下，半天没有想明白，这和消毒液有什么关系？
但当他听见那个编程组的小哥在为收购游戏据理力争，说这个游戏才能最好测试这款智能查找漏洞病毒，修补杀毒的程序，乔安白才反应过来。
84……
消毒……？
乔安白自动忽略了这个冷笑话，双目放光地询问严铖，“所以这是个自动杀毒的程序吗？”
“和那个防火墙一起使用的吗？”
严铖：“嗯。”
“这是一个全自动检测病毒、漏洞并进行杀毒和修补的程序。”
“毕竟只会防守，不会进攻可不行。”
哇！！
乔安白瞬间对严铖的崇拜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接下来乔安白聚精会神听完了全场的会议，得知了大佬的线下赛会主打这个自动检测漏洞病毒并进行修补和杀毒的程序，然后展开一个对抗赛。
乔安白万分期待这个对抗赛，但是这个对抗赛暂时还没有策划方案，但这次这位小哥据理力争的，就是希望收购这款游戏，作为这款对抗赛的比赛场地。
毕竟这款游戏是出了名的bug多如牛毛。
乔安白听着大家的分析，认认真真做好笔记，就连会议散场了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
突然乔安白灵光一闪，兴冲冲地对大佬说道。
“或许可以搞人机对战呀！”
在那一瞬间，乔安白突然听见了桌椅碰撞的声音。
“怎、怎么了？”乔安白愣愣地说。
“没什么，我把声音打开了。”严铖毫不在意地道。
乔安白瞬间目瞪口呆，“啊……”
“没事，已经散会了。”严铖说着，扫视了一眼还是慢悠悠整理资料的人，这些员工接收到BOSS的暗示，一个个胡乱地抱起资料后，全快速地跑出了会议室。
“好了，你可以接着说了。”严铖看着乔安白道。
乔安白想了想，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就是……以那个程序为核心，做一个人工智能，然后在线下比赛中，进行人机对抗。”
“因、因为人的手速是有上限的，哪怕大脑计算得再快，他的手速还是会收到限制，所以我也能希望这个机器人，也是手速限制现场编写代码，两方竞赛才会显得更加公平一点。”
乔安白逐字逐句讲得很慢，但是很清晰，神色十分专注，全身心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严铖点点头，示意乔安白继续说。
“还、还有什么啊……”
乔安白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他很会这样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一向是“单打独斗”的。
“我、我……”乔安白突然噎住，看着工作时严铖极其严肃的神情时，有点心虚地道，“我好像，忘记我想说什么了。”
严铖瞬间收敛了那种工作中的状态，对乔安白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慢慢想。”
“好哦。”
乔安白应道，“那我先去那个游戏看看。”
“你下载了这个游戏？”严铖问。
“对的。”乔安白点点头，“之前下载好了的，只要安装就好了，我想先去看看这个游戏bug……”
严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对乔安白道，“我和你一起吧。”
“稍等我下载一下。”
乔安白连忙点头，在等待下载的时候，乔安白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那、那大佬你有打过游戏吗？”
“没有。”严铖说道，“第一次。”
乔安白点了点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表情，“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会！我们一起学！”
严铖一看乔安白的表情，就知道乔安白心里想的什么。
无非就是扮猪吃老虎或者是想要隐瞒实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严铖看着乔安白已经弯得过分的眉眼，没有戳穿他，只是淡淡笑着应答，“嗯，一起。”
乔安白看着严铖下载完了，自己也打开安装包，准备安装。
新电脑不愧是最顶级的设备，乔安白看着运行丝滑流畅的页面，乔安白再一次感慨。
“这个游戏是一款自由度很高的游戏，主要是玩家操控角色在城市中打拼，据说什么工作都可以体验到哦。”乔安白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刚刚查找到的资料说着，“有种模拟人生的感觉了。”
严铖听着乔安白的介绍，接着道，“可惜这个工作室经验不足，写出来的东西很多缺陷，但是本质还是一个好作品。”
“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登陆进了游戏。
一进入游戏，乔安白看见了让他闻所未闻的场面。
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电脑面前的乔安白神情呆滞，严铖却是依然淡定得很。
乔安白看着眼前的画面，忍不住小声道，“大、大佬，你真的要收购这个游戏吗？”
“这真的价值那么多吗……”乔安白发出灵魂质问。
严铖看着眼前已经看不出官网上写的【城市】的模样，左边一块贴图极其明显的原始丛林，右边建模极其逼真的地狱场景。
再看着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土里钻的，要么长得奇形怪状、要么全是自己贴图自己喜欢的动漫游戏角色的玩家，顿时想到了一个词。
百鬼夜行。
“嗯……”
“至少可以证明它bug是真的多。”
第42章 （捉虫）
乔安白看着游戏里面的乱象,顿时感到不知从何下手。而当乔安白刚往前走一步，就感到了一股阻力。
“欢迎来到新手教程~”乔安白看着自己登陆上线的位置距离没有多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着一个人，带着破旧不堪的草帽。
这个奇怪的人看着乔安白,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对两个人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新手教程，你们可以叫我引路人。”
“这个游戏很简单，你们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说完这位引路人就看向了外面的其他玩家。
这时,一道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飞了过来,引路人头顶隐藏的血条瞬间露了出来,然后数字飞快下降为零。
乔安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引路人闪烁了几下，又回到了原来席地而坐的地方，回归了初始的模样，然后他再次站了起来,对乔安白道,“看，大概就是这样。”
乔安白：“嗯……”
“可、可能是我见识少了。”乔安白明明没有开麦，却依旧小声地、一副说坏话就要有说坏话的心虚样子，对着严铖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新手教程。”
乔安白似乎怕严铖不相信,再次肯定。
“真的！”
严铖笑了笑,“当然不会有这种新手教程,这是个玩家。”
玩家？
乔安白突然被点醒。
对哦！其他玩家都那么奇奇怪怪了,来一个无聊至极的玩家冒充NPC不是也很正常吗？
乔安白恍然大悟，立马就敲字询问这个NPC是不是玩家,为什么要伪装NPC。
引路人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呢,如果对新手教程有任何疑问的，都可以去官网举报投诉哦~”
这下原本不太确定的乔安白彻底肯定了这个就是一个无聊的玩家。
既然已经确定了，乔安白也不藏着掖着，决定开门见山，都真诚一点，他敲字。
【那，新手教程先生，你知道这个游戏之前是什么样的吗？】
乔安白操控的玩家脑袋上冒出一个气泡。
“当然。”引路人说道，“我在这里躺了都快几百年了。”
【那你能说说吗？】
引路人说话的声音一顿，语气不再是那种故作高深，他语调微扬，带着点惊愕，“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比我还像NPC？”
【什么？】
乔安白敲字。
“哇靠。”引路人看向了严铖，“这位兄弟你不是带了一个机器人来玩游戏吧？”
【我不是机器人。】
乔安白愤愤不平地反驳道。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走动了乔安白的面前，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回答乔安白的问题，“最开始，这个游戏还很正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破游戏。”
“这个小破游戏宣传很吸引人，我就是被骗进来的。”
“但是他的bug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
“比如……非地球的物理引擎？”引路人看着外面一蹦跶就能上天的玩家，又看了看那些走起路来像极了丧尸的建模。
这个角色仿佛只有下半身归地球的牛顿管理，拥有重力，而上半身如同没有骨架支撑的软体动物，所有人跑起来下半身都是如假包换的双涡轮驱动，而上半身就如同挂在车窗外的人形彩旗，随风飘扬。
乔安白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大为震撼，他按着键盘，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发现现在这个引擎似乎已经修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这是他们修复的第一个bug。”引路人笑了笑，“毕竟这样很不美观，但是后面来的不少玩家又保留了这个bug。”
【为什么？】
乔安白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大概是觉得自己很酷吧。”
乔安白再次转了转屏幕，看着那些跑起来奇形怪状扭曲的身形，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就像论坛里面传的那样，运营跑路，有一批专业人士接手服务器，引来大量好奇的人来游戏。”
【那这个游戏不是是有人来维护了吗？】
乔安白不解地问道，【怎么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引路人呵呵笑了两声，却不解释。
严铖看着乔安白，说道，“人在无序中的本能是破坏而不是守护。”
乔安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引路人看着乔安白没有再追问，便猜到了这两个之间有私麦，他看向了从未开口的另一个人，说道。
“所以现在这些人中，有混乱乐子人玩家，有一心修复bug的挑战者，有闻风而来以破坏为乐的黑客，还有两面派内鬼。”
说着，引路人突然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你们是属于哪一种呢？”
严铖看着对方，打开了麦克风，声音冷漠，“都不是。”
领路人听见严铖的声音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好耳熟的声音……”
趁着引路人没有反应过来，乔安白直接跑进了游戏，打算自己见识一下这些妖魔鬼怪。
但是当乔安白真正看见了这些东西的时候，乔安白还是觉得规矩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这些都是普通玩家。”严铖来到乔安白的身边道。
乔安白看着这些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玩家，忍不住问，“那这样玩游戏有什么乐趣呢？”
“他们只是喜欢这种混乱的感觉。”
“这只是初级的bug。”严铖说道，“这些人最多是修改自己的个人数据，也就是一般游戏中的开外挂，而一般情况下外挂的代码都是直接外售的。”
“他们什么也不会懂。”
乔安白点点头。
没错，他们如果要用这个游戏作为比赛的平台，那一定是段位要比较高的。
毕竟是严大佬公司新开发的程序。
“但是这里的外挂那么多，是不是意味着防火墙的等级太低，可以钻的漏洞太多。”
乔安白看了看小本本，提出自己的问题。
严铖看了看画面中认认真真的记着东西都乔安白，轻轻地嗯了一声。
乔安白立马就把这个知识点记下。
两个人走到远离新手村的地方，偶尔还能看见几栋高楼大厦的建筑，但已经不像新手村那么密集了。
除了这些建筑，就是画风极其不协调的其他贴图。
“这些是很基础的贴图。”严铖说道，“只需要跟换一些游戏数据中的代码。”
严铖操控着角色走动，走到了一个看似空旷的地方，却又走不过去了。
乔安白瞬间明白了。
贴图就是贴图，这个地方还是原来的建模，还是那高楼大厦。
“那、那稍微高级一点点的。”乔安白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那就是可以改变建模了。”
“嗯。”
乔安白收到鼓励，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继续道，“那再高级一点点，就、就是……嗯……”
“能黑入服务器篡改源代码的。”
乔安白一听，就立马道，“嗯嗯，是的没错！”
“就是这个！”
严铖笑了笑。
乔安白看着自己会议记录的小本本，磕磕绊绊的总结，“所以……我们最少要确定这里面有这种等级的玩家，才能证明这个游戏的bug足够复杂以及修复的难度。”
“这就是价值。”
“确定了这个游戏有收购的价值，我们才能按照那个方案进行。”乔安白虚空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模仿那种聪明而学识渊博的漫画角色。
“然后就是举行人机对战。”
“其实没有也没有关系。”乔安白合上本子，想了想，道，“我们还有宣传。”
“单论bug的种类而言，这个平台还是很好的，很可以展现程序的厉害之处。”
严铖看着乔安白这幅模样，突然感觉自己养的小猫好像长大了很多。
“那……”
“剩下的部分，乔乔策划来怎么样？”
乔安白一时没有听懂。
“什、什么？”
“有工资的。”
第43章
面对严铖的诱惑,乔安白沉默了片刻。
工作什么的……
乔安白其实并不喜欢，他有事对很多文书类都很抵触，所以总是看着严铖的文件昏昏欲睡。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工作是他喜欢的话,他更喜欢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感觉。
而且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感觉，但是从之前严铖曝出来的那个合同来看，自己可能应该大概此时就算是一个有钱人了吧。
只要他想，就能获得一笔巨额财产。
但是……
乔安白继续沉默着,他本想直接拒绝,可看着屏幕对面的严铖,到嘴边的“不”他突然又说不出了。
严大佬真的很厉害。
不论是他的电脑技术，还是经营公司，还是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
严铖永远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一样。
他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这样闪闪发光的人呢？
乔安白看着屏面对面的严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严铖的眸色暗了暗,低声道，“也是。”
“你迟早都要踏出这一步的……”
乔安白看着严铖的表情，感觉有点奇怪，明明自己答应了严大佬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那我明天开始。”乔安白下意识忽略掉那些矛盾之处，“我、我得准备一下。”
看着严铖有一丝困惑的视线,乔安白顿了一下,下意识解释道,“得、得做个心理准备。”
乔安白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立马就打开了电脑，创建了一个文档,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标题,然后就开始陷入呆滞之中。
他……
好像完全不知道该写什么。
乔安白扣着键盘,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了自己的小刷子，给键盘缝隙清理一下。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拆下来又装了回去的键盘，然后选择先去吃个午饭。
吃过午饭后，乔安白翻出了自己的小零食，再次磨磨蹭蹭地坐在电脑面前，然后看着空白的文档，吃几口零食摸摸小鱼，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虽然这个方案在他脑子里都已经快进到在线下赛上惊艳众人，但直到严铖都回来了，他的文档上还是只有那一个标题。
当严铖的敲门声惊醒了乔安白，他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虽然这个时间对于严大佬下班来说似乎有点早，但是乔安白看着自己从吃完午饭就开始同自己两两相望的文档，乔安白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
呜呜，写不出来，他好菜菜。
严铖一进来，就看见了乔安白这幅模样。
蹲坐在电竞椅上，蜷缩着抱着脑袋，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严铖走到乔安白的面前，摸了摸乔安白的发顶，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乔安白倔强地摇了摇头。
他一定可以的！
严铖看着只有一个标题的文档失笑，故意道，“不是说要明天才开始吗？”
乔安白看着面前的文档，果断关闭。
是的，明天才开始。
他刚刚只是提前体验了一下明天的痛苦。
想到这里，乔安白顿时有点后悔。
这件事若是放在一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可、可谁叫他掉马了呢！
乔安白后知后觉，自从掉马以后，他好像就被迫学了很多东西，不论是被迫重新学说话，还是严大佬主动要给他新设备，教他技术，再到接触空城公司的新项目。
他惬意而美好的生活似乎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和他理想中的也不一样了。
但是他好像又不是很排斥这种改变。
“我、我现在……”
严铖捏了捏乔安白的后颈，“现在放松一下，准备吃晚餐。”
这、这么早吗？
乔安白看着自己桌面上的狼藉，犹豫了一下，但回想起从来没有让乔安白失望过的严家大厨。
嗯……让他消化一下！他还可以吃！
乔安白信以为真，当他真的准备吃晚饭时，他跟着严铖却直直地往书房走了过去。
乔安白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怎么，回书房放松吗？
严铖似乎是看出了乔安白的想法，挑了挑眉，道，“我的书房不是已经被你改造成了快乐老家了吗？”
说着，严铖打开了书房的门。
首先入目的便不再是以往井井有条的压迫感，而是落地窗面前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
旁边的茶几上游戏机、果盘、漫画书应有尽有。
严铖指了指沙发，“你放松，我工作。”
乔安白耳尖微红，心里却不甘示弱地嘀咕。
他来书房如此高频率也不知道是为了陪谁工作！他要是没有这些怎么熬得过！
乔安白虽然不太理解严大佬在公司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然后继续工作。
他看了看堆积如山的文件，但是没关系，反正不是他工作！
乔安白本以为这次他还能向以往一样，严大佬在一旁工作，他还能睡个午觉，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当他被迫聚精会神听着严铖仔细的讲解，然后回忆自己的一字未动的方案，突然有了点灵感。
乔安白顿悟。
原来大佬是回来扶贫了。
乔安白吃完晚饭就火急火燎地回到房间，熬夜将方案的雏形写了下来。
当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严铖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还不睡？”严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乔安白抬头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他立马跳起来离开了座椅，支支吾吾解释自己忘了时间。
严铖神色更加幽深了，语气危险。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乔安白不是很懂，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题的答案，“也、也没有吧……”
严铖忽然地笑了笑，那股危险的气息却越发明显。
乔安白顿时有点慌，接过了严铖手中递过来的牛奶，吨吨吨几口喝完。
严铖看着乔安白将牛奶喝得一干二净，接过乔安白小心翼翼递回来的杯子，放到桌子上，“之后我会监督你。”
乔安白眨了眨眼，感觉困倦袭来，胡乱地点着头。
“睡吧。”
严铖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乔安白瞬间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睡着，可他顽强的意志还在挣扎。
他！他还没有洗漱——
乔安白扒拉住严铖的手腕，严铖看着乔安白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乔安白的挣扎。
当乔安白感觉到柔软冰凉的毛巾落到自己的脸上时，乔安白才放心睡死过去。
看着乔安白如此放心自己，严铖一时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其他。
严铖的手在乔安白的脸颊侧游走，然后落到了脖颈、锁骨，然后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严铖帮乔安白换上了最柔软舒适的睡衣，然后擦拭。
做完这些，严铖盯着乔安白看了许久，然后房间陷入黑暗。
乔安白微微冰凉的皮肤贴近了一个滚烫的胸膛，落入了一个气息无比熟悉的怀抱。
接下来的几天，乔安白虽然还在肝那个方案，但他的作息在严铖的监督之下，变得无比健康。
每到时间点，严铖就会送上来一杯牛奶，告诉他该睡觉了。
乔安白喝完牛奶，很快就能睡着，而且睡眠质量极好，哪怕被方案折磨了一个星期，也依旧神采奕奕的，那双眼睛灵动极了。
当乔安白最后拿着方案去书房找严铖的时候，双眸亮晶晶的，看似乖巧地坐着说是讨教，实际上尾巴早已经翘到了天上，就等着严铖夸夸夸了。
“不错。”
严铖从头看到尾，难得真心实意地夸道。
乔安白确实很有想法，虽然这份方案还不是那么完美，各个方面都还不完善，但是他已经看到了价值。
有价值的方案才是好方案。
严铖没有因为乔安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而放低要求，相反，乔安白可以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严铖看着乔安白得意的小表情，挑了挑眉，将后面的话压了回去。
“好耶！”乔安白沾沾自喜，“就说吧，我也可以做好的！”
“嗯。”
“你可以。”
乔安白看着严铖的表情，突然靠近，那扑闪的睫毛似乎就在严铖眼前。
“你好像不太高兴。”
严铖垂眸，避开乔安白的视线。
“没有。”
“有！”乔安白很肯定地说道，“我看见了。”
严铖捏了捏鼻梁，重新看向乔安白，“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这样哦。”乔安白往后退了退，“那你也要注意身体，早点睡觉哦。”
乔安白又想了想，“睡不着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牛奶让给你的。”
严铖突然笑了，唤着他的名字。
“乔安白。”
乔安白偏过脑袋。
严铖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好一会才说道，“明天讲解一下你的方案吧。”
“什么？”乔安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
“由你来进行这场会议。”
严铖一字一顿地盯着乔安白的眼睛说着，试图从乔安白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乔安白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他还在本能害怕，可他说出口的却是“我试试”。
严铖看着乔安白不断给自己打气，说自己一定可以的，但是越接近明天，乔安白整个人就显得越焦虑。
就连牛奶中助眠的药物都比平时起作用缓慢了很多。
严铖看着连睡梦中都眉头紧锁的乔安白，伸手轻轻抚平，最后在那眉心落下如浮毛拂过的一吻。
乔安白在梦中的平稳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便又消失不见了。
当乔安白颤抖着手指坐到电脑面前时，他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镜头对着的不是乔安白，只是那份方案，但乔安白似乎依旧能感受到那些视线。
有很多人……
有很多陌生人。
这个认知在乔安白的脑子中一遍又一遍回过。
所有人都在看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他们在看他——
不知怎的，乔安白又突然想起来之前严铖的那个目光。
那种目光……他好像、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安白刚试着开口，发出的却是一声嘶哑的音节。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乔安白的呼吸陡然急促，一股窒息感袭来。
他不行……
他还是不行——
乔安白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唯一能喊出口的，只有一个名字。
但从始至终这场会议的对面，就只有严铖一个人，当他看见乔安白的情绪不对，就立马回到了书房。
他听见了。
乔安白在叫他。
“我在。”
乔安白仿佛听不见，一直小声叫着。
他唤了几声，严铖就应答了几声。
“我会一直在。”
严铖把乔安白抱回房间，当乔安白感觉到对方想要抽身离开时，他一把抓住了严铖，紧紧抓住了严铖的手。
“我不会走的。”
这时，门口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很着急，也很慌乱。
是……不认识的人。
乔安白意识模糊，本能想转头，却被严铖捂着了眼睛。
他看不见那是谁。
“看见了？”
“满意了？”
严铖站起身背对着那个人，冷冷道，“事实证明，你的方案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你就不该回国。”严铖声音越发冰冷，看着乔安白的眼神也不再伪装，带着浓浓侵略感和掌控欲的眼神从乔安白脸上划过，让乔安白不安地动了动。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他捂住乔安白眼睛的那只手，被乔安白小心翼翼蹭了蹭，像是安抚，又像是无意识本能的依赖。
第44章
严铖感受手心中的温度,看着依旧紧紧抓住自己手的乔安白。
“可是他不能一辈子都是这样……”身后的那道声音似乎平静了下来，试图再次劝说严铖。
“他明明已经好转了那么多，你却一直瞒着所有人。”
“他有机会获得正常人的生活的。”
严铖没有反驳身后的声音,只是沉默地垂眸看着乔安白。
“你完全隔绝他的世界,真的是为了他好？”那道声音直言道。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会这样想。
严铖神色不变。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太多了，他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有人说他就像是野兽，发起疯来无论做全靠本能,而他的本能就是掠夺、占有、掌控……还有破坏。
“我不会逼迫他。”严铖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情绪,甚至冷漠得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他会有选择吗？！”对方的声音,像是恨不得上前来揪住严铖的衣领狠狠质问，但是他双手紧紧握拳，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我能护好他。”
“能，我相信你能,你当然能。”
“空城公司的总裁护住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对方似乎是极力平复情绪,“我只是希望——”
说着，青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只是希望乔安白有一天，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无忧无虑健康快乐的正常生活。
像许多同龄人一样，读书上学、结交朋友,和同学一起外出游玩,遇到那个对的人可以轰轰烈烈大胆的诉说自己的欢喜,可以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理所应当的获得所有人的羡慕目光……
但这些都是个未知数,都是乔家所有人的幻想。
若是做不到，或许以乔家的现状,乔安白生活在严铖的保护伞之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对方还是妥协似地道，“希望你真的能尊重他的选择，不会去逼迫他。”
“只要是他的选择。”
严铖挪开捂住乔安白眼睛的手，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里满是迷茫，长长的羽睫微颤，却依旧坚持看向站在他床旁的严铖。
乔安白不知道两个人在争吵些什么，他什么也听不清，但是他依稀感觉到门口那道声音极其耳熟，但是他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严铖的身形微动，乔安白拽着严铖的手立马又紧了三分，还挣扎着想要起来，床头桌上的东西被乔安白的手肘扫落一地，乔安白却没有分半分眼神，一直死死盯着严铖，生怕对方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严铖揉了揉乔安白的脑袋，说了句，“乖。”
“睡一觉。”
“我就在旁边。”
严铖的话好像有什么魔力，让乔安白下意识便感觉到有阵阵困意袭来。
可乔安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依旧倔强地睁着眼睛想要保持清醒，当一抬头就对上严铖的视线，那瞬间，乔安白莫名地就笃定严铖不会欺骗自己。
他说了不会离开的。
乔安白眨了眨眼睛，态度瞬间软化了下来，那双因为困倦而湿漉漉的、只倒映着严铖一人身影的眼睛终究还是轻轻合上了。
严铖再次揉了揉乔安白的发顶，动作轻柔，仿佛掌下的人比泡沫还易碎。
而门口那道身影在乔安白睡着之后依旧只是在门外，没有进来。
“你不去看看他？”严铖走到门边，问道。
“不了。”那青年说道，“目前我还不适合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他还没有准备好。”青年说着，顿了顿，“我们也是。”
“他目前的世界里，只有你是被毫无保留的接纳着。”
严铖听见对方这样说道，看着青年准备离开的背影，突然喊道住了对方，“林清朔，伊兰女士在九号医院，目前情况良好。”
那青年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你？”
“毕竟是乔安白的母亲。”
林清朔走到严铖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严铖没有接受，说道，“不必了，没有你为乔家做的多。”
林清朔笑了笑，“这不一样。”
“我三岁就被乔家接济着，没有乔安白的父母，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现在不方便现身。”林清朔道，“那乔安白就拜托你了。”
严铖看着林清朔离去的背影，说道，“九号医院附近有个别墅，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暂时住在那边。”
林清朔走后，严铖就又转身回到了乔安白的房间，当严铖走到床旁的时候，乔安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确定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后，乔安白又伸出了手。
严铖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乔安白的掌心中，乔安白再次牢牢抓住了严铖的手，然后睡了过去。
严铖目光沉沉地盯着乔安白。
不愿意松手的何止乔安白一个呢？
乔安白这一睡，就几乎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早上，乔安白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脑子清醒很多了，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几乎完全记不清了。
当乔安白起床看见自己桌子上的方案，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一时间，乔安白心中满是慌乱。
他、他是不是搞砸了……
当乔安白拿起桌子上的文案，门外就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他一转头，便看见了推着餐车的进来的严铖。
“吃点东西。”严铖道，“昨天昏睡了一整天。”
乔安白看见严铖的那一瞬间，就连忙想解释，“我、我不知道……”
“你只是累到了。”严铖走到乔安白的身后，捏了捏乔安白的后颈，“别想太多。”
“方案很优秀，公司很多人夸。”
严铖将乔安白手中的方案，拿了过去，第一页上，明晃晃署着乔安白的名字。
乔安白愣愣地看着方案上的署名，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当线下赛的时候，岂、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我的名字？”
严铖看着乔安白的眼睛，笑道，“是的。”
乔安白一听，眼中又兴奋一闪而过，但紧接着的便是犹豫和纠结。
“为什么要犹豫？”
“这是你应得的。”
严铖抬起乔安白的脑袋，看着乔安白的眼睛说道。
“我……应得的？”
“嗯。”
严铖说的话，对于乔安白来说总是带着莫名的可信度，乔安白用力地点点头。
吃完早餐后，林骆又过来为乔安白进行了一个全身体检，表示乔安白现在都情绪很正常，而他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最近只需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当乔安白得知自己不需要被严大佬抱来抱去，搬来搬去了，直呼好耶，逗得林骆失笑。
乔安白看着严铖似乎想要和林骆说话，便懂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的模样。
看着乔安白上楼的身影，看着严铖刻意道，“这逃避的态度太过于明显了。”
“嗯。”严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骆看着这两个都采取逃避来维持原状的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感慨，一个不愿意知晓更多，一个不希望对方知晓更多，当真是……
“对了，是不是林清朔回来了。”林骆顺着严铖的心思，转移话题道。
“回国了。”
林骆笑了笑，“有时候我还真是挺佩服他的。”
严铖和林骆在一楼客厅中聊着，乔安白回到二楼看了一圈感觉空荡荡到房间，掩盖起心里的小失落，去找空空连线了。
他对着空空诉说自己的疑惑，“空空，我感觉我好像被瞒着了。”
链接小机器人的空空闪了闪屏幕上的灯，安慰道，“摸摸乔乔，有时候瞒着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根据人类数据调查，大部分的隐瞒是不希望当事人的产生负面情绪。”
空空再次闪了闪彩灯，说道，“可能他们只是希望你没有忧愁。”
乔安白点了点头。
空空见乔安白同意自己的观点，在屏幕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乔安白看着这个笑脸，愣了愣，然后直言问出了自己曾经一直没有机会问出的问题，“空空你是不是认识我呀。”
空空闪了闪彩灯，却没有回答。
“总感觉空空很了解我。”乔安白喃喃道。
小机器人检测到乔安白的话，“因为空空的数据库中有乔乔的数据。”
“为什么会有数据？”乔安白疑惑。
空空再次闪了闪彩灯，没有回答。
乔安白有点悟了，“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吗？”
空空回答，“是的。”
乔安白若有所思，空空的数据……
是不是严大佬导入进入的呢？还是怎么怎么生成的？
乔安白知道空空无法回答，便没有为难空空继续追问下去了，他又拿起桌子上的方案，询问空空。
“那空空觉得……”
“我真的可以吗？”
“我以前很笨的，什么都做不好，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的。”
乔安白看着空空，说道，“我会的不多，但是我希望能帮到他。”
空空的彩灯闪了一下又一下，就像疯狂为乔安白爆灯。
“乔乔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乔乔永远是最棒的！”
第45章
乔安白听着空空的话,笑了笑，拿手指戳着
“你跟扣扣好像哦。”
提起扣扣，乔安白的眉眼沾染了些落寞。
“扣扣是谁呀？”空空好奇的问道,
“是……是我的一个小机器人。”乔安白比划了一下,大概只有两岁小孩那么高。
“他也总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说乔乔好棒，乔乔一定可以的,乔乔加油。”乔安白笑了笑,“就像一台夸夸机,但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
“哼哼，那它没有空空厉害！空空可以不重复夸上三天三夜！”
乔安白眨了眨眼，替扣扣解释道，“没有哦,扣扣一开始确实呆呆傻傻的,后来他可厉害了，教一边就会了，还能自己学习！”
“那、那有我现在聪明嘛！”空空听着乔安白的夸赞，人工智能的胜负欲瞬间就起来了，“空空是现在最智能的机器人之一哦！”
乔安白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扣扣是乔安白心中最特别的机器人,他没有办法公平公正地与其他小机器人做比较。
而且一提起扣扣,乔安白眼中都是空空无法识别的情绪,乔安白一边比划一边同空空说，试图让空空知道他们两个机器人是不一样的。
“他一开始可呆可傻啦,连我说话扣扣都识别不了,直到后来扣扣才能识别简单的指令,比如开灯啦关灯啦这种。”
空空不能理解，为什么扣扣功能这么少，乔乔还这么喜欢他。
“它好菜菜哦！我都能远程操控的！”
乔安白看向小机器人，好奇地问道，“是严宅的吗？”
“是的！”空空的屏幕上立马就显示出一排得意的表情，然后乔安白房间的灯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哇！”乔安白看着自己房间全部一瞬间亮起来的灯，忍不住发出感叹，“好厉害！那其他地方的也可以吗？比如客厅或者是书房？”
“当然！”
空空话音刚落，整个严宅所有的灯光都开始一开一关，一开一关有节奏的闪烁着。
还坐在客厅中聊事情的林骆看见客厅中所有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又关上了，如此反复几下，也忍不住道，“那么严宅的电路也会出现问题吗？还是说这大白天的也会闹鬼？”
严铖看着这灯开关的节奏，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了二楼，道，“一些人工智障的功能罢了。”
他拿出手机当场发了一条信息，瞬间严宅的灯光就回复了正常。
“嗯？”林骆看着严铖的手机，“这也是你们的高科技？”
严铖垂眸看着对面发过来的“QAQ”表情包，面无表情地道，“算是吧。”
空空以为自己明天上班的时候一定会倒大霉，被严铖警告后转头就和乔安白哭哭啼啼地告状了。
乔安白看着小机器人表情屏幕上全是嚎啕大哭，立马就开始安慰空空。
QAQ对于严铖没有半点用处，但是对于乔安白就是一个杀手锏，乔安白瞬间就坐起来拿出平板给严铖发了一个信息。
【不许欺负空空！】
【好。】
乔安白看着下一秒就得到的回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空空保证严铖明天不会为难它小小的一个人工智能。
严铖看着乔安白发来的消息，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中突然有一道温柔晕开，对林骆说话的语气都和气了几分。
“今天先聊到这里。”
“我去抓捣蛋的小猫。”
林骆看着严铖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很直觉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退场了。
“但是扣扣后来就很聪明了，他一直在学习，每一次我去问他问题，总感觉他什么都会！”
乔安白回忆着喃喃说道，“他真的是最聪明的机器人了。”
“即使一时扣扣回答不上来，第二天我再去问的时候，扣扣总是可以回答我。”
空空的屏幕闪烁了几下，似乎也被这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计算能力震惊到了。
“哇——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空空说道，“那空空还挺想见识一下的。”
乔安白的眼角微微耷拉，勉强笑了笑，回答。
“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什么没有机会了？”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乔安白扭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严铖已经站在了乔安白房间的门口，双眼瞬间就精神了不少。
他看着走向自己的严铖，小声说道，“是扣扣啦。”
严铖走到乔安白的身旁，揉了揉乔安白的脑袋，接话道，“扣扣不会想看到乔乔为了它伤心的。”
乔安白一愣。
“扣扣会希望乔乔天天开心。”
乔安白重重点了点头。
严铖笑了笑，看着乔安白道，“想吃点东西吗？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
说完，严铖就伸出手，乔安白自然地将手放到严铖的手中，被严铖搀扶着下床，“那空空我先去吃饭了哦。”
“乔乔加油！乔乔再见！”
乔安白点了点头，“嗯，空空再见。”
说着，便被严铖带着连蹦带跳缓慢地走向楼梯口，然后在楼梯前停了下来，张开手等着严铖将他抱下楼梯。
严铖看着乔安白已经成为习惯的行为，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嘴角，直接将乔安白横抱起，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乔安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带着自己的耳机玩着平板，一边吃着水果，高大的沙发靠背将乔安白的身形遮挡地严严实实，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乔安白的发顶。
而在他的沙发背后的餐桌上，陆陆续续进来了管家和两三个佣人将晚餐准备好。
管家看着乔安白的身影终于开始活跃于一楼，忍不住感叹。
严铖看着乔安白略微比较僵硬的姿势，一只手紧张地握拳，然后无意识扣着沙发垫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乔安白的身边，挡住了其他人从侧面传来的目光。
当严铖感觉自己刚坐下的时候，乔安白的身体就瞬间放松了下来，往严铖这边挤了挤，恨不得将大部分的身体都与严铖想贴。
严铖笑着捏了捏乔安白的后颈，无声得安抚着。
当晚餐全部备好时，客厅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吃饭？”严铖询问的道。
乔安白点了点头。
当两人一如既往地吃着晚餐的时候，乔安白总是无意识地那种叉子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盘子里面的肉，严铖顿时就明白了乔安白有纠结不已的话想要说。
“我、我……”
“嗯？”严铖也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具，看向乔安白，耐心地等待着乔安白的下文。
“我还是想试试。”乔安白鼓起勇气说道，然后还偷偷看了一眼严大佬。
他发现严铖也看着自己，神色平静，仿佛带着自己的心跳也平复了下来。
乔安白又重新看向严铖，很认真地一字一顿说道，“我想能帮到你。”
“哪怕只有一点点。”
严铖垂着眸子，拿着餐具的手不自觉缩紧，然后又再次放松，神色没有任何异常。
他听见自己说，“当然可以。”
“我待会去问问林骆有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改善方式。”
“好！”乔安白很开心，看着严铖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说，“我会努力的！”
“不过……”
“不努力也没有事情。”严铖突然说道。
乔安白不解抬头。
严铖的视线扫过乔安白面前的食物，最后落到了乔安白的脸上，“吃得这么少，还是很好养的。”
乔安白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时机了，只能自己气呼呼地多吃了两口饭。
好气哦，要是今天晚上被气到晚上睡不着只能复盘吵架的话，他一定会提前将明天吵架的词准备好！
严铖看着乔安白塞满了食物鼓起来的腮帮子，只感觉手指微痒。
夜幕降临，所有的不可言说的心思都隐藏在黑暗当中，借着月色一边又一边用手指描摹过乔安白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最终随着一声叹息，一切都陷入了静寂之中，只剩下两道纠缠的呼吸声。
当次日严铖去上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找空空算账，空空就自己跑过来自投罗网，还拿着昨天乔安白和他说的事情来询问严铖。
“老板，你知道扣扣吗？”
严铖盯着空空看了很久，才故意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空空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道，“是乔乔告诉我的！”
“他说了什么？”
空空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搜索什么。
“他说了……”
“很多和数据库相似的东西。”
“为什么空空数据库有这些东西呢？”
“可是空空不认识那个叫扣扣的笨蛋机器人呀？”
严铖眸色一暗，伸出手将空空转了一个方向，在它的背后的一处花纹按下。
空空聒噪的询问声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它的的电子屏幕上立马就出现了权限解锁成功的字样。
严铖将一根数据线链接，将昨天乔安白和空空说的话调了出来，上传到了自己的电脑里面，然后再关上了那个开关。
那道花纹随着这个隐藏的开关闭合再次浮现，那是一个由树枝藤条相互纠缠环绕组成的花纹，仔细辨别，这些枝条隐隐约约缠绕成了一个字母——
“Q”
第46章
严铖将空空昨天下午同乔安白聊天的全部内容仔仔细细听了一边,而空空就在旁边看着严铖的眸色变得越发深沉。
“他还和你提起过他以前的事情吗？”严铖询问空空。
“没有哦。”空空有问必答，“提起这些事情乔乔好像不是很开心。”
空空说完，就看着严铖将方才导入电脑的数据又全部删得干干净净。
“没什么事了，你自己去忙吧。”严铖给空空发了工作指令,让空空一时之间所有运行内存都被突然激活的工作数据填满了。
空空不得不暂时将乔乔的数据停止运行,然后气冲冲地跑去工作了。
严铖看着远去的空空,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着手中的笔轻转，然后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的打印纸上面描绘着那个带着字母“Q”图案。
晚上,当他回到严宅的时候,乔安白早已经睡着了。
严铖看着面前真实可触地乔安白,伸出手用指腹划过乔安白的眉眼，扫过那微颤的睫羽，像是将那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牢牢握在手心。
他是坐在办公室里面，通过机器人上的监控，看着乔安白入睡的。
乔安白捧着电脑继续一点一点修改着之前的方案,还时不时下床微微拉开窗帘往窗外看去,然后失落地再次回到床上，最终在打了无数个哈欠中睡去。
严铖抚过乔安白的脸颊,最后落到乔安白的嘴角，然后顿住,在维持着这种将触未触的距离许久,最后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克制地缩回了手。
严铖盯着乔安白看着，一动不动,最后才匆忙离开,回到了自己书房。
严铖一回到书房,没有开任何灯光，直径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拉开一侧的抽屉，将里面的药瓶一股脑地全部拿了出来，倒出五六颗直接生吞了进去。
严铖靠着靠椅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内心腾涌而起的破坏欲。
他伸手抓住书桌上的摆件，往下施力死死地按住，生怕自己没有控制住便将摆件摔打倒地上。
会……
吵醒小猫睡觉的。
严铖按住摆件的手青筋暴起，若是细看甚至能看见喷涌滚动的血液撞击着血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铖动了，放开了那摆件拿起了旁边的电话，按下了一个固定的拨号键。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还未等对面说话，严铖便主动说道。
“我还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道声音沙哑无比，低沉粗糙，带着让林骆一耳朵就能听出来的压抑。
“药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
医生沉默了几秒，问到，“为什么？”
严铖沉默片刻，选择坦白。
“小鸟的翅膀长好了，可以飞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飞出去，等着看他一鸣惊人，他可以做到。”
“他那么聪明。”
“可放他走……”
“我做不到。”
“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我也做不到——”
林骆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严铖说完后，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却笑得令林骆胆战心惊，他的语气逐渐兴奋，呼吸变得粗重。
“我想折断他的翅膀。”
“让没有办法离开。”
“我想把他锁起来。”
“只有我一个人能占有他。”
“我想让他时时刻刻都不离开我的视线，恨不得血肉骨头全部融在一起。”
严铖一字一句，一股脑地将自己隐藏压抑得最深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
林骆沉默了片刻，道，“这是你这几年来，第一次正式和我正面沟通你的病情。”
“不是药已经没有效果了对吗。”林骆肯定地说，“是他对你的诱惑力太大了。”
严铖靠在椅子上，喉结上下滚动，抬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哑声道，“是。”
“我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
“我怕我伤到他。”
严铖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这个……怪物。”
这么重的欲念没有丝毫办法可以宣泄，除了压抑还是压抑，他不敢让那只胆小的鸟窥见分毫，生怕他好不容易引出窝的小鸟又重新缩了回去。
听着严铖的想法，林骆一个问题犹豫了许久，明知道这个问题就算是问出了也得不到回答，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那你目前对他是什么感情。”
严铖那边沉默了许久，林骆都快以为对方将电话挂断了，他才听见电话那边严铖的声音缓缓传来。
“他是……属于我的。”
乔安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觉，他睡得也极其不安稳，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书房里面，面前摆着一本书，是关于很简单浅显的机器人的故事。
而他的扣扣，也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亮着胸口的绿灯，保持着待机的状态。
乔安白在看见扣扣的那一瞬间，原本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了，他听见自己在很大的声音喊着扣扣。
但是扣扣好像没有听见，没有像以往一样，说：“我在。”
乔安白整个人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很伤心的，但是他的的大脑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无法感知到这种情绪。
然后他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声音，冲破了这道隔膜，他听见了一道稚嫩、吞吐，甚至发音完全不清晰的声音，喊了一声扣扣。
而乔安白也终于听见了那一声他朝思暮想的“我在。”
他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小胖手，指着书上小机器人手中的巧克力，问扣扣一个机器人，“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味道吗？”
扣扣回答说不知道。
乔安白听着那道声音说我也不知道。
“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些东西。”扣扣用着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道。
然后乔安白便感觉到这个小孩不开心了，一字一顿地喊着，“扣扣你变了。”
但扣扣依旧十分冷漠地滑着小轮胎到达乔安白旁边，对乔安白说道，“你要是乖乖吃药，我就帮你去找巧克力。”
乔安白感觉自己点了点头。
梦里的小乔乔很期待，正在做梦的乔安白也很是期待，他开始仔细回忆那块巧克力的味道，但是过了很久，乔安白的梦再次模糊了。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可能没有吃着。
扣扣食言了。
他明明吃了那么多药，但是扣扣没有给他巧克力。
乔安白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个小乔乔的。
在天旋地转的哭闹声中，乔安白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乔安白在那聒噪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幼崽哭闹的噪音中，仔细分辨着到底是谁在喊自己，那声音竟然十分的耳熟。
“乔安白。”
严铖将手放到乔安白的额头上，再次唤道。
乔安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看起来意识不清醒，他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上的人许久，张了张嘴，问的却是，“扣扣，说好的巧克力呢。”
“什么巧克力？”严铖皱着眉，想伸手去扶乔安白，却被乔安白挥开，“骗子……”
“骗我。”
严铖眸色沉了沉，一边听着电话那边林骆远程指导物理降温，一边将乔安白扶了起来，哄道，“先吃药。”
乔安白一听到药，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情绪瞬间崩溃，他更加委屈了，直接哭了出来，大声喊着大骗子！
严铖看着乔安白如同决堤般的眼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泪一滴一滴砸到他的手背上，皮肤顿时如同火燎。
严铖将乔安白揽过来哄着，而乔安白哭着哭着就又睡着了。
当乔安白的体温恢复正常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乔安白醒来的时候，严铖已经不在严宅了，他顿时感觉心里闷闷地，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但是他一掀开被子，便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放了两块巧克力。
乔安白愣了一下，才拿起这两块巧克力，发现自己已经回忆不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具体是什么了，唯有这块巧克力上带着点委屈情绪还依稀能够感觉得到。
乔安白盯着着两块巧克力出神，拿出他的零食罐将两块巧克力全部放了进去。
既然有两块，那、那就等严铖回来分给他一块好了。乔安白心想，他也不是不懂得分享的人。
但是乔安白一直等，从中午到晚上，乔安白如同昨晚一夜，也没有等到严铖回来，他鼓起勇气去问管家。
管家看着主动来搭话的乔安白，又惊又喜，用最和蔼地态度回答他，“先生今天可能在加班，吩咐我先为小少爷准备好晚餐，小少爷可以不用等先生的。”
乔安白皱了皱眉，吃完晚餐后还不小心睡了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钟了，可是严铖还是没有回来。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不回来就算了！
乔安白似乎感觉到严铖在躲着自己，拿出零食罐很生气地将这两块巧克力全部吃掉了。
当严铖回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见病殃殃还醉醺醺的乔安白，顿时感觉不妙，当他看见扔在地上的巧克力包装袋，看见上面清清楚楚用德文写着酒心巧克力，而且度数还挺高。
严铖呼喊着乔安白的名字，乔安白原本就生着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虽然晕乎乎地，但还是依稀认出来严铖，应答了下来，还拉着严铖不让他走。
严铖见乔安白的状态有点不对，明明声音还是一样的软软的，却带着他极其熟悉的占有欲，他心情莫名愉悦起来，问，“为什么不让我走？”
乔安白看着严铖眼神迷离，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了，突然小声说道。
“是不是你们都会不要我。”
“没有不要你。”
“有！”
乔安白思维混乱着，声音有些呜咽“你们总是把我一个人丢下。”
“扣扣也把我丢下。”
“丢我一个人。”
严铖眼神暗了暗，他看向乔安白的眼睛，语气极其郑重，“我不会。”
“你若是想。”严铖低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微引诱，“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乔安白看着严铖，皱着眉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严铖摸了摸乔安白的脑袋，本以为已经哄好了的时候，刚想退一步退到安全距离，却被乔安白一边大喊着“骗子”，一边猛然拽着不愿意放严铖离开。
严铖一个身形没有稳住，便直直地往前栽去，他的嘴唇恰好乔安白的嘴角擦过。
第47章
乔安白丝毫没有意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此时的姿势多么危险，因为跌倒的惯性，乔安白也被带着半倒在床上。
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他的手还拉扯着严铖的衣袖,在往后倒的时候,也被严铖按住了,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全靠腰部的力量可以往前微微抬起身来。
乔安白几乎整个人都被严铖笼罩，就像是被野兽按压在身下的猎物,可这个小猎物却依旧懵懂地抬头看着,猎手的呼吸喷洒在脆弱的脖颈,乔安白也只是因为感觉到微痒而瑟缩了一下。
乔安白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无法思考，他愣愣地看着严铖，发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严大佬。
或许是酒精真的可以壮胆，他直直地望向了那双平时对视两秒便会下意识错开视线的眼睛。
这一次乔安白分明看清楚了严铖眼底翻涌的欲/望。
乔安白看见了严铖看向自己的视线中带着翻涌无法压抑的炽热，步步紧逼,仿佛带着能将人的灵魂都陷进去的魔力。
宛若深渊。
一如当初。
严铖按着乔安白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大,但他更多的力气，还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将乔安白弄伤,不然乔安白的手腕早已经青一块红一块。
严铖那接近赤裸，不加掩饰的目光,让乔安白本能想要退缩。
有酒精壮胆的乔安白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又瞪了回去。
他,敢凶我？
严铖看见了乔安白眼中闪过的退缩，手下抓得更用力了,疼痛让乔安白低低地吸气,不满地扭动胳膊。
他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危险的边缘滑落，便下意识便松懈了掌心的力度。
严铖喉结滚动，俯下身想要最后汲取乔安白身上的气息，再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迫使自己退开一步。
可他身形刚动，这一步还没有退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温软的触感，还有……牙齿穿破皮肤，放出了滚动咆哮着无处流淌无处宣泄的血液，和假寐蛰伏的野兽。
乔安白的手被严铖禁锢住，酒精使得他的身体在还未经过大脑的思考，便做出这样的“反击”。
他狠狠在严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不是很锐利的牙齿下狠心咬出了一道小口子，却在过后又感到不满意地叼着那唇肉再次反复撕磨。
唇上反复传来的刺痛感让严铖身体中禁锢的锁链节节崩坏，心底的欲望恶念仿佛冲破枷锁的野兽。
当铁锈味在乔安白嘴中蔓延开来时，乔安白皱了皱眉，刚想将转头口中奇怪的味道呸出来时，严铖便再次欺身而上，伸手将乔安白稍微偏过去的脑袋再次转了回来，两唇相贴。
这一次不是始料未及的意外，不是难得意会的错误，是再难克制的蓄谋。
严铖轻掐着乔安白的下巴，撬开他的双唇，舔舐过齿还留存的血腥味，让这味道扩散于两人来回拉扯之间，然后渐渐冲淡消散，将里里外外都清除得干净。
乔安白的呼吸早已经凌乱，双目沾染上了湿意，目光迷茫而疑惑却依旧望着严铖，带着任由索取的乖巧，足以将空气都点燃。
严铖低笑，再次轻柔地吻了上去，乔安白呼出的气息还未渡过唇瓣便和另一道气息纠缠，轻柔的力度逐渐变成了想要拆吃入腹的侵略，气息回转两人之间，再与乔安白抑制不住的呜咽一起溢出唇齿。
当氧气渐渐耗尽，扫过上颚，让乔安白呼吸都开始颤抖，才知后觉得想要挣扎，扭动的腰身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不乖。”
严铖也惩罚似地在乔安白的唇上咬了一口，却心疼得连皮都不敢破。
乔安白见掠夺好不容易停止了，艰难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缓解方才的窒息感。
缺氧让乔安白的大脑彻底宕机，只听着那道在自己耳畔的低哑声音说什么便是什么，对面哄得乔安白自己丢盔弃甲，放弃抵抗，主动回应那道声音要求。
严铖伸出手指，擦拭过乔安白嘴角的涎液，再一寸一寸吻过乔安白的双眸，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堵着的那道暴虐的破坏欲得到了宣泄口，变得愉悦而又餍足。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将小鸟锁在家中，他还想把小鸟拆吃入腹，打上自己的标记，向所有觊觎小鸟的人宣誓主权，让他们望而却步。
这是独属于他的。
原本不知道如何才能纾解倾泻更进一步的占有念想，此时他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严铖揉搓着乔安白已经有些红肿的唇肉，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
既不像是吃完药后的那种冷漠的理智，也不是脱离药物后无法自控的陷入极端。
此时他所有体内的暴虐因子似乎已经全部被安抚下来，像是吃饱喝足后懒懒散散地打着瞌睡的野兽。
他看着乔安白逐渐平稳的呼吸，将乔安白卷进被子里，然后再次从身后将乔安白环抱在怀里。
严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想自己是放纵的。
他本应该担心如何面对乔安白醒来后的惊慌失措，亦或者质问，应该担心乔安白可能会被吓走。
严铖感受着自己唇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叼着乔安白的后颈，轻轻在齿关厮磨，心情颇好。
反正他是不可能放小鸟离开的。
这是关住自己的笼子，也是他的。
第二天，当乔安白醒来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挣扎着一会却依旧感到动弹不得，乔安白正怀疑自己被鬼压床而猛然惊醒，乔安白睁大眼睛一转头，就直面严大佬睡颜暴击。
乔安白一时之间呆在原地。
他看着双目紧闭的严铖，盯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自己被严大佬抱在怀中，严铖拥住他的的双手禁锢得自己无法动弹。
乔安白被这个认知吓到了，猛的弹起来，随着一声闷哼，严铖才睁开了眼睛。
乔安白看着被自己吵醒的人，颇为心虚地打着招呼。
“早、早啊……”
严铖看着乔安白，目光落在那依然能看得出微肿的唇瓣，勾起嘴角。
“早。”
严铖说完了早却一动不动，弄的乔安白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大佬这个工作狂魔也会赖床吗……
严大佬不起床，乔安白只能老实巴交地陪着他躺着，可躺到一半乔安白又快睡着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这是自己的床！
他为什么要受限于人！
乔安白顿时深吸一口气，扒拉开严铖的手，坐起来质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铖挑了挑眉，假装沉思了片刻，反问，“难道两块巧克力还能吃断片么？”
“是你拉住我不放的。”
乔安白听严铖理直气壮的反问，立场瞬间动摇，他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昨天太晚了，再加上乔安白被两块巧克力的酒心放倒了，此时他回忆起来的记忆是一段一段的。
但是……
好、好像真的是他拉着人家不放哎。
严铖看着乔安白脸上的心虚开始藏不住，忍不住笑了笑。
真好骗。
然后严铖又点了点自己嘴唇上很明显是牙齿咬出来的印子，开始套路乔安白。
“那这个还记得吗？”
乔安白看着那个牙印，瞳孔地震。
这、这是啥？！
有谁如此胆大包天——
乔安白的内心的震惊还没有震完，便又回忆起了自己是怎么咬的人家。
还不止一口！
乔安白整个人傻掉了。
他连忙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
“还、还疼吗？”
“嗯？不疼。”严铖看着乔安白，一幅“我很理解”的好人模样，回道，“没关系。”
赔偿已经收过了。
乔安白听见大佬并不计较，很是感动。
严大佬人真的好好哦。
但是他这算不算是不小心把大佬初吻啃掉了……
乔安白偷偷瞥了几眼那个牙印的位置，在上唇偏右正中心，说只是擦过嘴角就过于牵扯了。
这、这算吧……
乔安白顿时更心虚了。
“是我没注意，那个巧克力是德国酒心巧克力，里面的酒度数比较高。”
乔安白听到严大佬把自己身上的锅全甩给两块巧克力，只感觉严铖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自责。
但是什么酒心巧克力度数两块就醉人？！
“那、那我没有做什么其他坏事了吧……”
乔安白觉得大佬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是主动一点自首比较好。
“坏事？”严铖挑眉，“没有了。”
乔安白看着严铖的脸，记忆里突然跳出了朦朦胧胧的一段唇齿纠缠的暧昧片段。
严铖按着自己的脑袋，手指穿插发丝，在自己的哭泣中用唇舌仔仔细细描摹所有。
乔安白被吓了一跳，耳尖发烫。
“真、真的没、没有了吗！”他视线飘忽想，语气极度惊慌。
“嗯。”严铖看着乔安白，反问，“你在想什么？”
乔安白耳尖的那抹绯色瞬间爬满了整个耳朵，然后极快的速度往脸上、脖子上蔓延去。
乔安白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拉扯过被子，将自己全部藏在被子中，隔绝严铖探究的视线。
严大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那就是他的梦了。
救命！他只是不小心啃了对方一口！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乔安白开始怀疑自己，在被窝里面进行深刻的检讨。
呜呜，他是变态吗QAQ
第48章 （捉虫）
严铖看着乔安白缩进了被窝,也不逼他，笑了笑。
“不起来吃早餐吗？”
乔安白在被子里闷声说，“不吃了让我好好反省。”
呜呜，他怎么会做出怎么丢人的事情。
严铖看着乔安白躲在被子装着鸵鸟,仗着自己的目光完全被隔绝阻挡,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乔安白还露在被子外的脚踝,甚至伸出手握住把玩。
乔安白的脚踝被滚烫的掌心包裹着，那灼热的温度仿佛会将他的皮肤烫伤，他实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严铖的手微微用力,便将乔安白原本将要缩回被窝的脚又拉了出来,目光顺着洁白纤细的小腿往上游走,如有实质的视线如同蛇信般一寸一寸舔舐过，蔓延至被子中剩下若隐若现的部分。
乔安白他看不见，也无法挣脱。
严铖仗着乔安白看不见，放纵着自己，他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乔安白的踝关节内侧,一边故意说道,“不去看看是什么再做决定吗？”
乔安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他把被子打开一个洞，探出一个脑袋,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那好吧,我先去看看。”
严铖笑了笑,看着乔安白从被子中毫无防备地钻了出来,他拿着需要更换的衣服坐在乔安白的床边。
乔安白见自己需要换衣服严铖却一动不动，甚至还拿起了叠放在枕旁的衣物,一副打算亲手帮自己穿衣服的模样。
乔安白忍不住再次耳朵发烫。
他之前脚受伤,甚至更早他需要陪生病的严大佬办公,自己却赖床起不来时，都是严铖帮他换的衣服，当时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这一次，迟钝的乔安白竟然开始感到了害羞这种情绪。
乔安白看着严铖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睡衣上的纽扣，手指滑过锁骨，乔安白感觉到痒意，耸了耸肩膀，然后伸手将衣服脱下……
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让乔安白不自主地想要蜷缩起来。
严铖的目光再次变得深沉。
就、大家都是男的……
乔安白移开视线疯狂催眠自己。
大家有的都有，而且就自己这身材，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哪怕肚子上的肉肉已经消失了，但是自己依然是一种带着些微营养不良和病弱的体态。
想到这里，乔安白的目光便从严铖的脸上游走到了全身，从胸口到腹部，匀称的体态，标准的衣架子，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就是不知道腹肌有几块。
——反正不管几块都是自己练不出来的。
乔安白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飘忽地视线就不经意间扫过了腹部下几寸的地方。
乔安白瞬间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
严铖尺寸惊人的地方异常精神，就连宽松款式的睡裤都没有办法掩盖，偏偏本人还像如同一个没事人一样。
乔安白猛然抬头，正巧严铖低下脑袋，四目相对。
“嗯？”
严铖顺着乔安白的视线，语气没有本分改变，平淡地就像同乔安白讨论今天的早餐想吃什么一样，说道，“早晨的正常生理反应。”
乔安白被这波澜不惊的语气带得害羞都不那么好意思害羞了，他磕磕巴巴地问，“那、那你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
或许是过于坦然的语气，乔安白瞬间感觉到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哦、哦……”
虽是如此，但乔安白已经不太敢让严大佬帮自己换裤子了，他连忙从床上蹦起，一边嚷着去洗漱一边拿过了自己需要跟换的裤子。
严铖看着乔安白几乎有点落荒而逃跑进洗手间的背影，眸色再次暗沉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啧”了一声，回自己房间的洗手间去了。
当乔安白打理好自己，还故意在洗手间拖延了十几分钟，打开门探头探脑的时候，严铖已经不在他的房间里面了。
乔安白松了一口气。
躺会床上拿起平板就开始上网。
虽然大佬的态度让乔安白怀疑严大佬所有的反应全是如同僧人一样憋着，但是他还是觉得得给大佬一点处理的时间。
这么憋……
会坏的吧？
乔安白虽然没有过经验，但是上网老冲浪人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再加上时不时被裤衩子满天飞的网友“科普”那么一两个奇怪的知识，乔安白觉得自己可能比大佬这种一看就是禁欲系的了解得多。
当乔安白的房门再次被敲响时，乔安白不自觉地看了看时间。
嗯……虽然不记得具体时间了，但是略微有点久啊。
乔安白下床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带着水蒸气的严大佬，带着一股好闻的薄荷的清香。
滴滴水珠从严铖的发丝上滚落，擦过严铖高挺的鼻梁薄唇，滑过喉结，落入锁骨隐匿与衣领，然后将白衬衫打湿。
乔安白愣神了片刻。
他见过许多不同模样的大佬，严肃的、戏谑的、恶趣味的，但是这种带着侵略感十足的荷尔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性感的时刻，还是头一回。
“嗯？怎么了？”
或许是洗过澡，严铖的声音还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激得乔安白耳根发痒，脊椎酥麻，直冲头皮。
乔安白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回神。
别看了，再看这种体魄自己也永远得不到。
乔安白的目光中后知后觉流露出一丝羡慕。
“那，吃早餐去！”
乔安白移开自己的视线，同手同脚地往楼梯口走去。
严铖在背后笑着应答。
这一次下楼梯，虽然乔安白的脚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他倔强的要自己往下走，如同一只傲娇的小猫，好面子极了。
心情颇好的严铖也不催，跟在乔安白的身边陪同着慢慢地往一楼走去。
严宅的早餐都比较清淡，但是味道总是千变万化，似乎搜罗了全国各地的特色早点，绝对不会吃腻味。
而今天就是粤式早茶，七八种精致的早点加上各种酱料摆满了整个餐桌，而每一种都只有那么一两小份，两人份刚刚好的样子，小巧又精致，一口一个，一看就令人垂涎三尺，也不会太过于铺张浪费。
怎么办，每一种都想尝尝看。
乔安白看着桌上的早点，一时间将自己几十分钟前不吃早餐的豪言壮志全部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纠结。
这早点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乔安白坐到桌子面前，率先夹起一只虾饺，放进了嘴里。
而蒸笼中的另一只虾饺便被一旁的严铖夹走了。
像这种又两个的和严大佬一个人一个刚刚好，但是有些早点比较大，盘子中就装了那么一份独苗苗。
要是吃掉了这个，其他的肯定就吃不下了。
乔安白拍着自己的肚子，估算着还有多大的容量。
严铖在吃早餐的时候，视线从未离开过乔安白，当他看着乔安白的筷子停了下来，询问道，“不合口味？”
乔安白摇摇头。
“嗯？”
乔安白看着严铖一副要问道底的模样，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想每种都尝一下……”
“但是我好像吃不下那么多。”
而且就算他大胃王能吃掉，可他要是每一个都尝一下的话，严大佬的那份早餐肯定也被自己吃了一大半了。
严铖挑了挑眉，“每种？”
乔安白在严铖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但那目光却看得乔安白异常心虚，浪费食物的念头就瞬间灰飞烟灭了。
他想亡羊补牢，连忙道，“其、其实吃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下一次——”
乔安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严铖的筷子就突然伸来过来，将乔安白碗里还没吃完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早点夹走，几口解决掉了。
然后他再次夹了一块乔安白盯了许久都没忍心下手的早点，放在乔安白的碗中。
“留一半给我，你再尝其他的。”
乔安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他只是请求可以被批准浪费一小点食物，为什么事情会发展道这种地步。
乔安白连忙低头将早点放进自己口中，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乱飘忽，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块早点彻底吃完。
不然让严大佬吃他剩下的食物，算什么？
但当他刚刚好吃到一半的时候，严铖就又放了一块新的，将乔安白筷子上的那半份又拿走了。
乔安白看着慢悠悠吃着自己剩下的食物的严铖，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了。
他夹起了一样早点，心虚和些微莫名的开心交织，试图用埋头吃东西隐瞒自己的情绪，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不太好，便绞尽脑汁寻找着话题。
“大佬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已经快九点了。”
严铖看着乔安白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无声地笑了笑，“今天请假了。”
“约了林骆。”
乔安白一听到那个医生的名字，瞬间警觉起来，看着严铖道，“你、你生病了？”
严铖盯着乔安白的眼睛，许久，才舔了舔唇，回答道，“没有。”
“只是最近状态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知会一声。”
乔安白点了点头，不是很明白严大佬最近哪里状态不一样了，但是他偷偷仔细打量了大佬了一番，确实感觉有哪里隐隐约约变化了，但是自己说不上来。
当一顿早餐吃完，乔安白目送着严铖离开，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乔安白再一次拍了拍自己的脸。
确实好奇怪哦。
当严铖来到林骆的诊所，林骆早已经恭候多时了，毕竟这位老板出价真的很高，高到曾经也身为二代过的林骆都愿意任劳任怨工作。
当林骆第一眼看见严铖的状态，简直不敢相信，他回想了昨晚半夜的那通电话，忍不住问道，“你昨天的药到底起没起效？”
“没有。”严铖坐到算是他的专属沙发上，缓缓开口道。
林骆拿出病历，对比着严铖昨晚和现在的的状态，再加上难得愿意配合脱下伪装的治疗，林骆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堵不如疏。
在隐忍克制了十多年后，严铖终于选择了另一条路。
而且跟关键的是，严铖这个“疏”的对象，对他自己来说意义非凡。
若是普通的疏，可能只会使得严铖彻底放纵，一个不好可能就彻底变态扭曲了，但是严铖会心疼他，是理智也是本能，不会让严铖完全落入黑暗。
林骆之前建议严铖养只小动物，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因为严铖一旦失控，这些小动物的下场只可能是惨死。
原本林骆还挺担心那只金丝雀会落得这种结局，而他的老板也因此背上人命，但是现在看来，两种感情拉扯之下，居然意外的保持了平衡，出现了最好的结局。
只不过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
“那你明白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感情吗？”林骆放下病历，询问道。
“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这样让人家没名没分的。”
第49章 （捉虫）
“名分？”严铖的眼中出现一丝疑惑。
林骆看好友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便知道这事情急不来。
他是知道具体情况的，在离开林家之前,圈子里每家几乎都会有那么一点公开的“辛秘”,而严家在他们眼里,都是避之不及的家族。
或许对于其他家族掌权人来说,与严家交好可以获得无法想象的利益，但是相对的,与虎谋皮就要时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他们这种无法得到继承权的“纨绔”二代，唯一的用途就作为联姻对象。
而圈子里面默认的一条同严家联姻,还不如放弃这个圈子的生活,赶紧随便找一个私奔,永远都别回来。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这是危言耸听，直到严铖的出现。
严铖当时是做为严家的天才长孙，八岁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在此之前，许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严铖从小便是其他的同龄人无法企及的对象,连“别人家的小孩”都望尘莫及，更别提生出追赶、一较高下的念头了。
但与严铖天才的名声一同传遍整个圈子的，还有他们家族培养继承人的方式。
严铖当时才八岁,遇到一切问题都十分理智,可以将利益最大化，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少。
他的所有考虑都是绝对理智的,一切为了家族为了家族公司的利益着想,为了最优的解决方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弃子。
他理智冷漠得仿佛没有感情,没有任何情感可以打动他。
在他父母的葬礼上，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可以说他父母的死亡，都是他按照当时严家掌权人老爷子的意思，放任导致的。
那时严铖也才十岁。
从那时起，所有人看严铖的目光不再是神童、天才，更带上来一丝怪异，更像是……怪物。
所有人都怕他，可他又是严家培养出来的人才，依旧让所有家族趋之若附。
林骆看着陷入沉思的严铖，笑了笑。
但严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最“理智”的继承人，最后会选择“叛逃”。
严铖的“叛逃”是疯狂的，就意味着他不再理智，意味着他被感情所支配，甚至是极其极端的感情。
没有人知道他独自一人计划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在严家那些堪称洗脑的培养方式里，严铖又是怎么找回本心，怎么坚定自己，怎么一步一步挣脱下来的。
然后在18岁那年，彻底脱离了严家，并且一举站稳脚跟，让严家都有所忌惮。
而现在，他还遇到了一个让他理智和疯狂都束手无策的人。
林骆见严铖还在思考，干脆赶人道，“这个我说了有什么意思，相信你自己可以找到答案的。”
“老板，我这里可是按小时计费的。”
严铖见林骆这样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林骆见严铖这么财大气粗，顿时喜上眉梢，好意提醒道，“老板可以回去对着你家小金丝雀想，不急的。”
“那就祝老板早日开窍。”
林骆嘴上说得可好了，可心里想的却是老板家的小金丝雀也有十九岁了，看着病情越来越好，再过个几年小金丝雀也该情窦初开，对象却不是严铖，那时候严铖就算是再不懂也该懂了。
林骆看着严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给人家，还霸占着不放的家伙，他怎么就那么期待呢？
林骆再次打开病历，严家世世代代都是重利的家伙，没有逃离成功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利益联姻，严铖这还算头一个，长期在那种家庭里，严铖的感情观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严铖的病，这一时半会或许还真的开窍不了吧……
严铖不知自己的心理医生对自己的不看好，他回到严宅，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等待着自己回来的乔安白。
乔安白看着大门有动静的那一刻，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本能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当他看看严铖身影进来的那一刻，瞬间双眼放光，伸着脖子越过沙发靠背，越过餐桌，越过玄关的屏风朝着大门望去。
“你回来了！”
乔安白双眸亮晶晶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严铖。
他们两个吃完早餐是九点左右，他没有想到仅仅十点出头，才一个小时左右严铖就回来了。
“嗯。”严铖揉了揉乔安白脑袋，“今天休假。”
听见“休假”两个字，乔安白更开心了。
“在这里等我？”严铖问道。
乔安白点了点头。
“要是我没有回来呢？”
乔安白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说道，“也、也就三个小时。”
严铖听见乔安白的说法愣了一下，他试探着理解道，“等三个小时？”
乔安白再次点点头。
他本来没有抱希望这个工作狂魔会因为去看医生而请假，但是他想着反正他在客厅的话，管家先生是不会轻易打扰的，而九点距离下班的十二点只有三个小时了，只要他在沙发上稍微打发一下时间，就能第一时间蹲到大佬下班啦。
乔安白的想法特别简单，简单到严铖一下就理解了。
他只是不敢确定。
“其、其实我每一次都有等哦。”乔安白小声说道，“那个窗户可以看见的。”
严铖一听，就瞬间联想到了之前他在监控中，看见乔安白时不时下床往窗外看两眼的举动。
所以每一次他去乔安白房间的时候，乔安白都是乖乖坐在床上，看着他推门而入。
严铖只感觉心口瞬间满满的，他捏了捏乔安白后颈，“这么乖？”
“乔乔想要什么奖励？”严铖问着，一手撑着沙发弯下腰，一手还扶乔安白的后颈抵住了乔安白往后退的动作，他水平注视着乔安白的眼睛，距离近到两人的鼻尖仿佛即将贴上。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乔安白脸颊，掠过他的耳畔，乔安白不自觉的又开始发烫。
乔安白的睫毛颤了颤。
他、他为什么感觉最近大佬很奇怪。
明明……
明明一开始大佬喊自己“乔乔”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心里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在上面微微挠着，若即若离，又像是错觉。
乔安白一时陷入了迷茫，严铖的手从后颈转移到了乔安白的耳垂，摩挲着那抹粉色，看后看着那抹粉色蔓延到脸颊、脖颈，甚至有往全身发展的趋势。
严铖拿自己额头和乔安白额头贴了贴，然后拉开了距离，摩挲耳垂的那只手稍微施加了一点力度，“小猫，回神。”
乔安白像是被吓了一跳，瞬间往后倒去。而那抹粉红也趁机从严铖的手中溜走。
严铖感觉到指腹间温度的流逝，心下失落。
严铖看见乔安白眼底微微的慌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突然指着乔安白的耳垂道，“这里打个耳钉怎么样。”
乔安白瞪大了眼睛，瞬间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被点了点的那只耳垂，拒绝道，“不要！”
“好疼的！”
严铖被这个“疼”字拉回了理智，将自己的失望全部藏起，说道，“也是，小猫那么娇气，肯定会哭的。”
乔安白看着严铖如此诋毁自己，忍不住嚷道，“才不会！”
“你才会哭！”
乔安白骂人的词汇在严铖面前瞬间匮乏得可怜。
“我就、就是怕疼！才不会哭！”
严铖看着乔安白苍白的辩驳，笑了笑，眸子里满是认真，像是轻声哄着乔安白，又像是小声对自己警告般，说道，“嗯，乔乔怕疼。”
乔安白对严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很是不满，他胆大包天地伸脚踢了踢站在沙发边上的严铖，却反而被严铖一把抓住了那只脚的脚踝。
“干坏事？”
乔安白轻轻挣扎了一下，发现严铖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心虚地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找医生干什么呀？”
“想知道？”严铖反问。
“就、就是关心一下……”乔安白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因为他不太确定后面的尾缀一个加一个什么词。
现在他和严铖的关系有点奇怪。
乔安白心想，因为从严铖对自己的态度和所作所为，说只是饲养员是不是太无情了点呢？而且他似乎已经被惯得太过分了，有时候爬到大佬头上作威作福都习惯了。
但是他又说不上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因为大佬也没有说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判断。
乔安白一时犯难。
严铖似乎也明白了乔安白没有说完了那一部分是什么，他看着乔安白陷入了沉思，也不催促。
他也莫名很想知道，自己在乔安白心中，到底算什么呢？
乔安白想了很久，似乎他所知道的人类关系中，并没有很恰当符合很能概括他和大佬之间的词。
乔安白试图思考。
乔安白思考失败。
“嗯？”
严铖看着乔安白卡住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忍不住有点着急。
他在小猫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这很重要吗？
有个声音在心底问他，而严铖也毫不犹豫地感觉得到答案。
这很重要。
看着乔安白双眼渐渐迷茫，严铖突然想到了今天林骆说过的那句话，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
“乔乔。”严铖一只手勾起乔安白的下巴。
“我不会在你心里还是没名没分的？”
乔安白愣了一下。
这个词……
是这样用的吗？
他怎么在大佬毫无波澜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股子委屈的味道？
严铖诱哄道。
“那乔乔现在给一个吧。”
第50章
乔安白看着严大佬不知所措。
大佬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但是看着严铖步步紧逼的视线,乔安白缩了缩脑袋，选了一个最中规中矩的答案，“朋、朋友？”
严铖的眸子暗了暗,反问道,“乔乔有几个朋友？”
乔安白一愣,虽然他不知道严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还是立马掰起手指头，介绍道,“我朋友不多的。思故渊你认识的，他算一个,还有苏语,是一个很厉害的……姐姐？”
乔安白不太确定,但是他知道凭自己之前强调自己已经十九岁了，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特殊反应，那么就可以推断,这两个人还是比自己大上一点的。
“厉害的姐姐？”
乔安白点点头，“对！她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这是第二个。”
严铖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但是他没有打断乔安白。
乔安白又伸出一个“三”点手指,但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林清朔应该还不能算。
虽然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而且之前他还表现得很关心自己,语气之间看起来和自己很熟的样子，但是乔安白觉得两个人还是不够了解。
最起码对方一定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乔安白把伸出来的手指又掰了回去。
可是……
他帮了自己哎,这会不会太无情了？
乔安白纠结不已。
严铖看着乔安白的困扰的脸,主动伸手掰了回来,“算。”
“到是要看看你还有几个。”
乔安白看着严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空空算一个。”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严铖的脸色随着乔安白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变得愈发不好看了，他站在乔安白的面前，原本微微弯下的腰还能平视双眼，现在乔安白坐在沙发上，还要抬起头仰视着对方。
严铖的影子将乔安白整个笼罩在里面。
“既然乔乔已经有这么多朋友了，那就换一个。”
乔安白眨了眨眼睛，呆呆地应了一声，“好哦。”
但是当乔安白大脑开始思考了，他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一个什么难题，乔安白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仔仔细细地思考着。
“室、室友？”
一听到这个答案，严铖几乎是气笑了。
“谁家室友供人吃供人喝，这么好的？”
乔安白瞬间就被说服了，“也是。”
供吃供喝……
这个行为怎么那么耳熟呢？
乔安白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那个词，小声试探着问道，“金、金主？”
严铖的眼神身边变得危险至极，他一手捏着乔安白的后颈，摩挲着，乔安白瞬间头皮发麻，察觉到了危险的因子，还未等严铖开口，乔安白就连忙道，“我！我再想想！”
乔安白不敢再犹豫了，直接往更加亲密的关系上猜去。
“家人！”
乔安白这两个字一出来，严铖的情绪似乎立马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关系……
似乎合他心意，却又不合他心意。
乔安白小心翼翼观察着严铖的表情，试图寻找到规律，好让他赶在严铖生气之前再换一个答案。
但他现在看着严铖的神情，也一时半会分不出大佬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哥哥？”乔安白再次小心试探着，叫出了当初苏语说有魔力的那个称呼。
这个称呼确实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乔安白看着严铖的神色瞬间好很多了。
严铖垂眸看着一脸紧张兮兮望着自己的乔安白，突然勾了勾嘴角，笑道，“这个称呼可以。”
严铖笑起来多了几分和煦，少了几分凌厉，而且那双眼睛望着自己，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乔安白感觉到自己的耳尖又有点发烫。
严铖眼中的笑意扩散得更大了，“那乔乔以后就这样喊我来。”
乔安白呆呆地道，“好、好哦。”
“但是关系我还是不喜欢，乔乔再想。”严铖道。
乔安白一听自己还是得想，瞬间从那种飘飘的状态回来了，一脸哀怨地看着严铖，大着胆子问道，“我、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说完，乔安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称呼，“哥哥。”
严铖摸了摸乔安白的脑袋，“再喊一声。”
乔安白实在理解不了苏语说的魔力在哪里，对他来说，哥哥只是对于年龄比自己大的人一种称呼，但他也从来没有喊过别人就是了。
所以乔安白毫无压力地再次对严铖唤了一声，“哥哥。”
严铖的眸子幽深，乔安白却能在那里面看出一丝满意。
看着乔安白满眼的好奇，严铖伸出食指贴到乔安白的唇边，做了一半嘘声的手势。
“这是一个秘密。”
乔安白愣愣地看着严铖，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所以他这是被套路了是吗？
他白叫了？！
乔安白瞬间瞪圆了眼睛，看着严铖。
严铖看着乔安白的反应，笑了笑，“怎么了？不乐意了？”
乔安白瞬间又迷失在严铖的这个笑里面，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严铖要已经做势将这件事情翻篇了。
乔安白瞬间不干了，跳起来一把揽住了严铖的手臂，几乎要将整个人挂在了上面。
对方都不要脸面了，他还要什么面子！
严铖看着乔安白态度坚决，看着乔安白的眸子，捏了捏他的后颈，突然问他，“那乔乔的家人有几个？”
乔安白毫不犹豫地道，“一个呀。”
说完，乔安白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
这个世界的乔安白，有很多家人，虽然他都不熟，但是至少他是有父母的。
乔安白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心虚地从严铖身上下来，“我、我……”
但严铖并没有细究下去，只是道，“嗯，所以我不想排第二。”
“乔乔知道了吗？”
乔安白松了一口气，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理由，但转念一想，确实是，大佬怎么会甘心屈之人下呢？
他目光有些躲闪，但还在假装镇定，却不知道他所有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这、这简单！”这一次，是轮到乔安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件事情翻篇了，“我、我回去就想一个独一无二的！”
严铖望着乔安白笑了笑，“行，那乔乔要早点想出来。”
“我会一直等着的。”
乔安白乍一听，只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但是他看着严铖的神色却极其正常，很快就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
乔安白点了点头，应答，“好。”
看着准备要上楼办公的严大佬，乔安白彻底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看见严铖还没有离开时，又瞬间提了起来。
乔安白抱着抱枕，紧张地问道，“还、还有什么……”
严铖看着乔安白，道，“你还落了一个称呼。”
乔安白看着严铖还特意提醒，本来觉得这个称呼没有什么的乔安白，顿时感到一丝奇怪的满足感，就好像……自己真的又多来个兄长一样。
乔安白揉了揉又在发烫的耳朵，磕磕巴巴地又补上了，“哥、哥哥。”
严铖满意了，从厨房拿出了个果盘和点心放到乔安白的面前。
乔安白立马就get了严铖想要表达的，这就是暂时放过了自己，让自己一个人自己玩意思。
正当乔安白捏起一块点心的时候，走到了楼梯中间的严铖突然转身问道，“乔乔的那个家人是谁？乔乔不会还有一个哥哥吧？”
乔安白一口就将点心吞到了嘴里，含含糊糊地道，“是口……饭、放心！锅锅，只有泥一个。”
严铖看着乔安白，笑了笑，“那就好。”
可当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严铖的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失了，他垂下眸子，掩盖住里面的翻涌的情绪。
当严铖回到书房，打开监控，确定乔安白还在一楼客厅中的时候，严铖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
“你想知道的我帮你问出来了。”
此时，严铖声音完全没了方才在楼下逗猫时那么柔和，带着所有人都知晓的冷漠，全然公事公办地道。
对面似乎完全不介意，那很惊喜地道，“真的吗？”
但林清朔激动过后，便是失落，“我好像已经猜到了。”
“他……完全没有想起来是吗？”
严铖沉默了几秒，还是告诉了对方答案，“是。”
那边似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片刻，对面说道，“看来恢复期还遥不可及……”
“只能拜托你多照顾照顾他了。”
严铖这一次的回答很迅速也很肯定，“会的。”
两相沉默后，林清朔叹了叹，用着一种回忆地语气道，“乔乔他……是八岁的时候变成那样的，这个你应该早就调查到了吧？”
严铖没有否认。
“我知道，或许现在什么都忘掉了乔乔更加依赖你，你不太愿意帮我收集数据也很正常。”林清朔在电话那头说道，“毕竟他真的很讨人喜欢。”
“但是以前的乔乔，更加外向活泼一点，像……”
林清朔还没有说完，严铖便打断了对方。
“我知道。”
“什么？”林清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直都知道。”严铖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无论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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