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和乔晋渊都父母双亡,家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照顾产妇,所以干脆购买了医院的月子套餐,一直到余殊出了月子,才带着两个新生宝宝一起回了家。
回来之后就要给孩子上户口了,名字问题再次提上日程。乔晋渊其实不太在意这个,对余殊说:“你不是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吗?那干脆一个叫乔筝筝,一个叫乔玫玫好了。”
余殊白了他一眼。
自从陆天青把这句话强行理解为“把rose送人,留下小香儿”之后,她就再也不往这上面套了,还不如取个鱼香肉丝呢。
由于乔晋渊这个纯正理工科生没能给出任何能让余殊满意的建议,所以最后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是由余殊自己定的,双胞胎的老大叫乔柔,小名肉肉,老二叫乔斯,小名丝丝。三个孩子合起来,还是鱼香肉丝。
肉肉和丝丝这两个孩子,在娘胎里的时候可把爹娘折腾得不轻,余殊是身体上,乔晋渊是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不过出生之后,她们倒是很乖。余殊向工作室请了一年的产假加哺乳假,要等到俩孩子一岁的时候才回去上班。不过她并不是纯粹地脱离工作,也会接一些配角,在家里录制,或者偶尔去一趟工作室。
他们暂时没有请别的保姆,家里只有照顾小香儿的那位孙阿姨,因为小香儿已经四岁多了,早熟且懂事,并不需要人贴身照顾,所以孙阿姨帮着余殊照顾两个小的,还算忙得过来。
乔晋渊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这个大男人学会了给孩子把屎把尿——被孩子尿在身上无数次;又因为母乳喂养不过来,所以俩丫头一半的时间得吃奶粉,乔晋渊还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如何把奶粉控制在孩子最喜欢的温度,如何冲泡能尽可能地减少奶粉的气泡等。
就这样把孩子拉扯到了一岁,俩孩子会走路了,会说话了,而余殊也要回到工作岗位了。两人商量着再请一个保姆,不过孙阿姨持反对意见,她说两个孩子都很好带,他们上班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照顾,只要他们其中一个早一点下班,去幼儿园接小香儿放学即可,他们甚至都不用再照顾俩小孩,因为小香儿会帮着照顾的。
于是两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找新的保姆,全家人都得重新适应生活节奏,而且保姆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万一找回来的跟孙阿姨不合,反倒更加麻烦。于是决定,余殊晚一点上班,也晚一点下班,承担起送小香儿上学的责任;乔晋渊则尽量提前上班,也提前下班,好接小香儿放学。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就看谁能走开,第一时间赶去处理。
这个方案试行了一个月,除了余殊和乔晋渊相处的时间变少,倒是没出现其它问题。本来有了孩子,夫妻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两人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并不觉得难以接受。但是,乔晋渊却从三个女儿那里,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冷落。
肉丝一岁之前,乔晋渊、余殊和孙阿姨照顾她们都很多,俩孩子对他还算亲近。但等她们能跑能跳了,就不爱跟父亲一起呆着了。乔晋渊每天提前下班,把小香儿接回家,俩孩子就开始围着姐姐转。小香儿这孩子的确是个宝,总有很多新点子新花样,把两个妹妹吸引在自己身边。
而等余殊也下班回来,三个孩子就开始围着余殊转,一直到被余殊赶去睡觉为止。
这天三个孩子先后睡下,余殊从儿童室出来,就见到乔晋渊独自坐在客厅,一脸落寞的样子,她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乔晋渊语气酸酸的:“科学研究表明,爱跟父亲玩的孩子更聪明。”
余殊噗嗤一声:“你怎么连这个醋都吃?”
乔晋渊望了一眼儿童室的方向:“咱家快成女儿国了,而我这个唯一的男性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余殊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种委屈的神色,觉得十分新奇,拿出手机对着他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乔晋渊更不高兴了:“你拍我干嘛?”
余殊扬了扬手机:“历史时刻,特此留照。”
乔晋渊气得拂袖而去,临走时丢下一句:“以后再也不吃鱼香肉丝了!鱼也不吃!”
余殊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卧室,本想甩门的,又怕吵到几个孩子,在门撞上门框的那一刻,及时拉住了门把手。她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
等她去洗了澡,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孩子们睡得早,孙阿姨也跟着早睡,卧室里的乔晋渊没有动静,整个家里就只有她发出声音。
她慢慢地用风扇把长发吹干,走进卧室。
卧室里黑灯瞎火,连惯常留的那盏昏暗的地灯也被乔晋渊关掉了,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余殊走过去,将地灯打开,正要站起身,忽然一个影子覆盖过来,霎时间将她笼在阴影中。她条件反射地一惊,回头却见到乔晋渊冷峻的脸庞。男人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勾到自己怀中,两人随即一起倒在了床上。
余殊无奈:“老公——”
乔晋渊不说话,强势按住她,准备吃干抹净。这是陆天青教他的,解决夫妻问题,有时候腿比嘴管用。
结束后,余殊瘫在他怀里,他这才发狠话:“哼,以后你要是再因为孩子忽略我,我还收拾你。”
余殊无语:“乔先生,那也是你的孩子。”
乔晋渊冷冷道:“那更不应该跟父亲争宠了,简直不孝。”
“她们最大的才五岁,最小的才一岁!”
“我不管。”
“……”
余殊默默叹了口气,把声音放柔:“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后悔了,不想要孩子了?”
乔晋渊干巴巴道:“没有。”
生孩子是他们两个的决定,诚然因为第一个孩子没能出生,他想要再生一个,弥补余殊的遗憾,但他本身也的确不排斥孩子。乔家出事时,乔旭才八岁,这个年纪正是最调皮的时候,虽然乔旭很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还是需要严厉管教。乔晋渊把乔旭养大,并没有觉得多养个孩子有什么不好。而且他也希望能有个孩子,身上流着他和余殊的血,是他们永远都扯不断的牵连。
虽然结果跟他们的预想有一些出入,余殊怀的是双胞胎,但是他对孩子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包括对小香儿,他也是当作亲生孩子来对待的。但孩子们只喜欢粘着余殊,他屡屡被排除在外,感觉自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所以才会有些小情绪。
此时被问及,他不想把这些丢人的小心思说出来,但又怕余殊误会自己是完全为了她才要孩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就当我产后抑郁吧。”
余殊:“?”
她惊呆了:“听说生产的那个是我,而不是你。乔先生,你有子宫吗?”
乔晋渊别过头:“你产后,我抑郁,行了吧?”
凌晨两点,夜空中挂着一轮月亮,温柔又大方地将银色的光辉洒向大地。柔和的光芒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一角透了进来,落在床尾。余殊望着那片淡淡的光,心也变得温柔。
她将手放到乔晋渊的腰上,轻轻抱住:“乔先生,三个孩子是我快乐的源泉,而你,是泉眼的那块岩石。你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黑暗中,乔晋渊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他反手向后,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嗯”了一声。
也许这就是俗世夫妻的日常,没有蛋糕和鲜花,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情节,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所有怦然心动都会化为平淡日子里的细水长流,不会再因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辗转反侧或者耿耿于怀,他们会习惯对方的存在,甚至可能短暂地忽略甚至厌烦对方,却又会因为家事、孩子再次凑在一起商议、争执,最后达成共识。
而人生,就是由这些平淡的细节凑成,然后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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