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收工的时候,除了看了一天戏的许惜霜之外,其他人都十分疲惫。


    大家没有再聚餐的心情,纷纷收工回去休息,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准备打一场硬仗。


    许惜霜看池思源还没有从夏晴朗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而且今天池思源拍摄的戏份确实很多,现在也很疲惫,于是许惜霜就没有着急上前去和池思源说话,而是想等池思源休息好了之后,晚上再来找他过台词。


    许惜霜转身离开了剧组的场地,慢悠悠,十几步一停地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


    助理小王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他的旁边,贤惠的小王向酒店借用了小厨房,专门给许惜霜做了全套的营养餐,并且骄傲地对许惜霜说:“惜霜,小文就是靠吃我做的营养餐,才考上公务员的。”


    小文就是赵姐手底下那个退圈考公的明星,也是小王的上一任雇主。


    许惜霜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这份色香味俱全,就是有些少油少盐,并且没有辣椒的营养餐,还是悲痛地拿起了筷子,然后吃了个精光。


    送走小王,许惜霜又在房间里玩了会儿手机,池思源还是没有过来,也没有发消息,许惜霜想了想,走到阳台边,把早上晾起来的晏玉山的衣服取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行李箱当中找出来了一个空闲的包装袋。


    包装袋上面印着不认识的花文字母,许惜霜仔细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但应该也是用来装衣服的袋子,他也就没有纠结多久就,晏玉山的短袖仔细叠好,塞进了包装袋里。


    为了以防万一,许惜霜先给晏玉山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对方自己要过去还衣服。


    晏玉山隔了一会儿回复了他一个“好”字,然后告诉了许惜霜房间号,许惜霜发现他和晏玉山居然住在同一层,于是收起手机,按照房间号找到了晏玉山的住处,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的晏玉山紧张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剧本,走过去给许惜霜开门。


    他在许惜霜给他发消息的那一刻就想了很多,他还以为这是许惜霜想要和他谈那天晚上的事情的意思,但是又不好明着说,于是借着给他还衣服的借口过来找他。


    晏玉山为此在心里打了许多腹稿,想象了各种各样的状况,以及他要怎么应对的方法,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惜霜根本就没有进入他房间的打算。


    许惜霜直接抬起了手中的纸袋,递给了晏玉山,对他说:“你的衣服,还给你。”


    见到晏玉山从自己的手中接过了纸袋,许惜霜转身就走。


    “等一下。”


    低音炮几乎贴着耳朵,许惜霜手指动了动,克制住想去摸自己耳朵的冲动,侧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晏玉山,用眼神询问他还要干什么。


    晏玉山的手撑着门框,他似乎有些太过于高大了,头顶几乎要碰到门框的最上方,宽阔的肩膀挡着从房间里透出来的温暖的光线,而这个酒店老板的确有点抠搜,走廊上也不开灯,许惜霜就站在一小片阴影里,看着背对着光站着的晏玉山。


    他发现晏玉山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但他很难猜出晏玉山到底在纠结什么,因为他的视线全都定在了晏玉山眼皮上的小痣上。


    晏玉山的眉眼其实很深邃,在他不说话的时候,特别是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很吓人,特别像影视剧当中那些冷心冷肺的反派人物。但是当他的眼皮上多了一颗小痣之后,这种冷意就被莫名地化解了,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去触摸他的眼睛,亲吻他的小痣的冲动。


    如果是在床上,当他用这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你,汗水从他的鼻梁上面滑落下来的时候,这种性感将会被无限放大。


    许惜霜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些粉丝们会说晏玉山是娱乐圈的大总攻。


    这气场,这身材,这性格,他不攻谁攻?


    许惜霜还在漫无目的地走着神,晏玉山突然开口说:“……进来说吧。”


    许惜霜有点炸毛。


    他并不想和晏玉山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特别是在他的性取向为男,而且还和晏玉山睡过一次的情况下。如果换了一个人说这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对方想要再上一次床的邀请,但是从晏玉山口中说出来,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难道是因为白天他和池思源的互动太多,晏玉山吃醋了吗?现在要找他算账了?


    虽然许惜霜很想拒绝晏玉山的邀请,但是他敏锐地发现晏玉山今晚的态度有些强硬,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而且晏玉山已经从门口移开了,微微侧着身体,为他让出了进门的道路,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就等他进来。


    为了不得罪大魔王顶流,不得罪现在的剧组导演,许惜霜沉默两秒,还是转身走进了晏玉山的酒店房间。


    晏玉山几乎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留下太多私人物品,房间里很整洁,很空荡,桌子上除了摊开的剧本之外,什么都没有。


    许霜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等待着晏玉山开口。


    晏玉山把装着他的衣服的纸袋放在了床边,然后在许惜霜的对面坐下,他看上去有点紧张:“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许惜霜回答。


    反正暂时是死不了的。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晏玉山试探着问,“你还需要什么补偿吗?”


    “不需要。”许惜霜回答地很果断。


    他在许医生那里花费的一切费用都记在了晏玉山的账上,他不用花一分钱。许惜霜现在觉得,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其他的什么房子车子都是虚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睡过一次而已,他也很爽,而且补偿也是晏玉山主动提出来的,他认为找晏玉山要这么些就已经足够,再要就会变得贪心,惹人厌烦了。


    许惜霜现在觉得,作者说晏玉山是处男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只有处男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初夜,并且不断反复提起。


    许惜霜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处男的事实,他自觉在晏玉山面前是性方面的前辈,掌握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宽慰对方道:“没事的,忘了吧,以后不用再说了。”


    小处男。


    “……好。”晏玉山沉默半晌后回答。


    晏玉山看着许惜霜沉静的眉眼,觉得对方的确是非常讨厌他,不想和他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许惜霜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让他不再提这件对自己来说很耻辱的事情。


    晏玉山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按理说他应该感觉松了一口气,但他不但没有觉得放松,反而心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许惜霜也就不再坐着,他站起身,正想和晏玉山道别,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就感到自己的喉咙涌上来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当即脸色一变,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哇”的吐了一口血,全都吐在了晏玉山摊开放在桌子上的剧本上,顿时将a4大小的白纸染成了一片红色。


    许惜霜:……哦豁。


    晏玉山:!!!


    晏玉山直接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差点戴翻面前的桌子,他的上半身越过来,伸出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许惜霜的肩膀,着急地看着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许惜霜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只是随机吐血症又犯了而已。


    他嘴里还含着一点血,他眼疾手快地从旁边的柜子上扯了一张卫生纸,把嘴里剩下的血吐在纸上,随意擦了擦嘴角,把纸团捏进手心里。


    许惜霜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颤抖,他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晏玉山握着他肩膀的双手在抖,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


    “你要不要,”晏玉山说得很艰难,完全不敢移开视线,生怕自己转移视线的下一秒许惜霜就倒地而亡,“我带你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许惜霜哭笑不得,“这很正常的,许医生也知道。”


    只不过许医生对此非常费解,还想把他这个随机吐血症以他的名字命名。


    许惜霜在内心默念许医生对不起,对着晏玉山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许医生说了,我吐的血其实是我身体里面的淤毒,你懂吧?吐出来了反而更好,能让身体更轻松。”


    所以就别带他大晚上的去医院了,反正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问题。原身可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到处求医,都没能找到办法,许惜霜现在随手一翻手机记录,都能看到数百条就医记录。


    晏玉山盯着许惜霜的眼睛,直到许惜霜有一些心虚,他才移开了视线,勉强相信了许惜霜的话,松开了握在许惜霜肩膀上的双手,沉默地送许惜霜出了房间门,脸色还是不太好。


    就在许惜霜跨出晏玉山房间门,抬头看向走廊的那一刻,他和从走廊另一边出现的池思源对上了视线。


    许惜霜:!!!


    池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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