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时逾深对你不好吗

    时逾深砸了东西,挥向他身后的落地镜。

    镜子被砸的稀巴烂,其中一个碎片,划伤了他的额角,留了条细长的血痕。

    “林岁安,你就这么巴不得离开我,是吧!”

    “对,时逾深,你让我感到特别恶心,你不仅恶心,还特别虚伪!”

    林岁安气的面色发白,赤红着双眼瞪着时逾深,撕心裂肺的吼着,喉腔的血味再次漫了出来,“我不想再跟你这样的人,继续呆在一块,哪怕只有肉体上的交易!”

    听到林岁安的话后,时逾深彻底爆发了开来,他发了疯的将对方重重推倒在地,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林岁安,我能拿三千万花重金买下你当玩物,也同样能不留余地的把你当成废品毁了你。”

    时逾深脸上再没一点笑容,只剩下无尽的狠厉阴冷。他抽了皮带,扒了林岁安的上衣,踩着对方的胯部,就是一下两下地朝着底下的皮肤,狠狠地抽了过去。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过去,时逾深见了满眼的血,却还是没法平息怒火。

    他将皮带卷了些上来,给对方台阶下似的,问道:“知道错了吗?要是你好好跟我认个错,我可以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过,原谅你一次。”

    林岁安笑了,淌了满脸的泪水,全身早已疼到没了知觉,满屋子的血味,直冲冲的往自己的鼻腔钻了去。

    他仍不低头,不甘示弱的刺激着时逾深说道:“凭什么要我认错,要你原谅我,你就没有错吗?”

    过了几秒后,林岁安又喃喃自语了起来,觉得嘲讽。

    “也对,像你这样的人,哪里会有错。”

    见林岁安不见棺材不掉泪,时逾深更加忿然作色,他势必要使些铁血手腕让对方向自己服软认输。

    他往柜子里抽了药箱,把里边的酒精掏了出来,一边继续往满是鞭痕的背上打了去,一边将辛辣的液体倒了去。

    “你什么时候向我道歉,我就什么停。”

    时逾深收了些力道,没再像刚才一样凶狠粗暴。

    林岁安痛到咬烂下唇,脸上彻底没了血色,神情只剩下痛苦和麻木。

    “说对不起又怎么样,这样就能满足你维持着的自尊心?”

    “别想了,这次我是死都不会向你低头。”

    平常人见了林岁安,都觉得他长得唇红齿白,皮肤素净,再加上身子纤细,真不像个爷们。可深入了解过他的人,知道他性子倔强得很,跟野草似的坚韧不拔。

    时逾深打到最后,也都没念头再跟他计较了。

    他喘着粗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从兜里将烟盒掏了出来,一连抽了好几根。

    林岁安满头冷汗,这会儿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哆嗦着被血染红的唇,固执地重复着那些话,“时逾深,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

    “时逾深,放我走”

    “讨厌你我恨你”

    是被糟蹋到连床都下不来的人,是被刁难到跑十几公里的路,都要给他买小龙虾的人,是被跪碎玻璃,都不愿离开他的人。

    现在却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穆晓阳,离开他。

    时逾深想不明白,他到底比穆晓阳差在哪里了。

    时逾深像是有些难堪,活生生给气笑了,他眼神阴鸷,将手中的烟头扔到了林岁安伤痕累累的腰背上,用鞋尖撵了两下。

    何止是愤怒。

    “你要回去就回去,你以为我会挽留你吗?”

    时逾深猛地攥紧了拳头,将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气给硬生生逼了回去,他深吸了口气后压低嗓音说道:“岁岁,你不要后悔,也不要到时候再回来求我。”

    哪里知道林岁安骨子这么硬,连吭都没吭半声,知道时逾深放他走后,非是强撑着意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间。

    从背影上看,每一步走的都几乎要倒了。

    时逾深紧锁眉头,半阖了眼,将手中的烟盒捏成了一团。

    林岁安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坠着腿脚,扶着墙根走了出去

    勤佑知道他回来后,臭着张脸,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岁岁,你惹了时逾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勤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牙都要气的咬碎了,“我不是让你受着他点脾气,好好伺候他。再说了,有钱人性子差也正常。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人,能给你钱花,又不侮辱你的。”

    林岁安眼神死沉,没回勤佑半句。

    “到时候等时逾深气消了,你回去给他认错,说些好话。”

    勤佑没再说气话,开始拐弯抹角,好言好语的劝他。

    林岁安这才张了口,下定决心的说道:“不回去。”

    “那你妈的医药费怎么办?”

    勤佑戳了他的软肋,暗戳戳的问着,实则是威胁。

    “别让我再见到时逾深,其他的,都随你。”

    林岁安是真认命了。

    给其他人玩,跟给时逾深玩,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勤佑冷眼看他执拗的模样,问了句,“怎么, 时逾深对你不好吗?”

    林岁安心里隐隐作痛,像是被刀片割过一样。

    不是不好,是坏的太过了。

    他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去形容这种感觉。

    勤佑请了医生,来给他看病。

    医生掀开他的上衣,只看到底下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一片。

    勤佑看了,其实也没多大反应。

    因为他见得惯了。

    林岁安这都还算轻的。

    就在几年前,其实勤佑也忘了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曾经认领回来过一个小男孩,第一次给人玩,就遇上了个变态的富家子弟。

    当晚,那个小男孩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就给玩废了,富家子弟磕了药,把人的肠子都给捅穿了出来,下.体直接烂掉,下半辈子都得靠着尿袋过活,成了半个残废。

    勤佑虽是非善类,但也早已学会了冷眼旁观。

    “给你清理一下伤口,我会给你打麻药,但是局麻也还是会很疼的,要忍忍。”

    医生放缓了音调,轻声说着。

    "嗯。"

    林岁安应了声。

    但药一撒上去,他便是全身抽搐,止不住的疼,惨叫连连,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屋子。

    勤佑看不下去了,拿了块毛巾,塞到了他嘴里。

    “忍忍吧,岁岁,本来你不该承受这些的。”

    32.接客

    林岁安痛的快晕了过去,勤佑用毛巾擦拭过他被汗打湿的洇红面庞,动作温柔且细微,看上去没半点装的样子,很是自然熟练。

    他神情沮丧,一把抓住勤佑的手,脑中浮现着的却是另一张脸,忍不住流了泪。

    勤佑蹙眉,往林岁安这,轻轻地呼了气,说道:“好了,岁岁,吹吹就不疼了,坚强一点。”

    这熟悉的场景,总能让林岁安想到从前。

    从前他病了,勤佑还没变坏之前,也是这样的。

    林岁安有些恍惚,思绪逐渐凌乱,在走马观灯的回忆里不断地穿梭拉扯,如一把钝钝生锈的刀子,来回切割着自己的神经。

    疼的不太真实,但却又真实发生过。

    这时,勤佑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似有几分亲昵的意味,却没一点让人温暖的感觉,“岁岁,你要快点好起来了,就算干爹等得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在病床上的母亲,也等不了。”

    听到勤佑在他耳边的低吟后,林岁安两眼渐渐放空,精神将近一触即溃。

    原本散乱的意识,也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他将底下的床单,抓成一团,皱巴巴的拧在掌心,力不从心地应了声,艰涩道:“我知道了。”

    从林岁安离开时逾深的那一刻后,勤佑也没放弃任何可以把他交易出去的机会。

    两个星期后,勤佑搞了关系,参加了个比较盛大的酒局。

    勤佑特地带了几个漂亮的小男孩,小女孩过去,表面是撑场面,背地里是让他们去浑水摸鱼钓大款。

    林岁安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他个子纤细高挑,皮肤白的太过,面色单薄病态却不缺乏美感,眉眼昳丽,但眼神中又带了些忧郁破碎的故事感,很难不让人一眼注意到。

    这时,一个叫郑旭的商圈大佬走了过来,只是在人群中多瞥了林岁安一下,勤佑便逮足了眼色,将林岁安轻推上前,制造机遇。

    林岁安没站稳,扑到郑旭的怀中,他一抬头,只望见对方面色波澜不惊,但眼中,却充满了冷漠戏谑的神色。

    郑旭低了狭长的眼,压了嗓音,对着他笑了下,“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连路都不会走啊。”

    林岁安脸皮薄,被郑旭这么一调戏的说教,顿时红了耳根。

    他搭不上话。

    勤佑见状,笑眯眯的走上前,跟郑旭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郑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郑旭表面看着客客气气,可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却没一点纡尊降贵的意思。

    “勤总,不巧。”

    勤佑落了冷场,但他这人厚脸皮抗压,只要有一点火花,都能给续上。

    他主动对郑旭勾肩搭背的聊了天,两人有说有笑的,讲的全是林岁安听不懂的东西。

    郑旭看起来也不像对他有戏的样子。

    兴许他能逃过一劫了吧。

    林岁安暂时是这么想的。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桌上免费提供的高昂酒水。

    刚一抬眼,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对角的那个方向。

    才过了整整十几天,林岁安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男人了,可今天这么一见对方熟悉冷峻的面孔,他还是一眼就残忍而又猛烈的想了起来。

    时逾深正在跟几个年长富态,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站在一块交谈,他年纪不大,可身上那股矜贵冷傲的气质,却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天之骄子,出类拔萃。

    林岁安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够去形容别人眼中看到的时逾深。

    他眼中沾了落寞,继续将视线转回了手中的酒水上,勤佑没告诉自己,在这里能遇到时逾深。

    但林岁安转念一想,这些有钱人,不都是经常能聚在一块的,就算见到了也不稀奇。

    他才是不该来这的人。

    酒精上头,林岁安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下去,就连皮肤都烫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趁着他喝的有些醉了,伸了咸猪蹄往自己身上揩了把油。

    “你在干什么,走开。”

    林岁深使了劲,推开男人雄厚的身板。

    因在大庭广众之下,男人被拒绝了,难免会有些面色难堪,但他又不得不保足尊严,只能暗戳戳的指了指林岁安,磨着牙恼羞成怒的说道:“谁不知道你是个明码标价的婊子,勤佑巴不得有人要了你呢,少在那里不知好歹。”

    林岁安被男人冒犯的话给哽住了喉咙,颤着瞳孔却迟迟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与男人对峙着,拳脚无处安放。

    这时勤佑走了过来,拦住了男人的动作,笑里藏刀的说道:“哟,李总,你也对我的人有兴趣啊,不过今晚不行了,毕竟先来后到,已经先被郑总捷足先登了。”

    郑旭,看上他了。

    林岁安低了头,心情莫名失落低沉,像极了橱窗里任人摆弄的布偶,等着被买家带走。

    勤佑捻了捻他软热的耳根,语重心长的说着,“上次时逾深给我搞了三千万投资,我把钱砸那了,拿不回本。”

    “时逾深他没跟我计较,把投资的钱拿回去,但是那些人不一定能像他一样大方。你别再给我把事情给搞砸了,我可不想再得罪哪位惹不起的大佬了。”

    林岁安是真有点醉了,整个人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

    他含糊不清的点头,敷衍的说了个字,“嗯。”

    勤佑就这样,递了他一张房卡,“岁岁,场子差不多结束后,你去顶楼的套房等他。”

    林岁安接过房卡,手如摸到了烫手的洋芋,颤了颤。

    他还是害怕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从前时逾深在床上对他狠,但怎么也有个度,不会把自己真的往死里搞,闹了人命。

    可别人,他还不知道是怎样的。

    两小时后。

    他离了场,局促不安地咬了咬手指后,将层卡贴到了感应器处,上了电梯。

    刷了房卡后,门开了,林岁安却始终不敢踏进去半步。

    耳边传来一道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郑旭朝着门外的他说了句,“进来吧。”

    33.我的人呢

    林岁安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郑旭见他怔在门口迟迟不过来,便用命令的口吻说了句,“把门关了。”

    “好。”

    林岁安“啪”的下,把门给关上了。

    “坐过来,知道怎么做吧?”

    郑旭拍了拍底下的真皮沙发,打直球的问着他。

    气氛都到这了,郑旭也不再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

    反正男人到了床上,脱了衣服都没什么两样,该禽兽的时候还是得禽兽。

    林岁安坐在他的旁边,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脑子更是乱成一团糟。

    郑旭伸手,掐了掐他纤细的手腕,笑着说,“怎么不说话呢,装什么哑巴?”

    熟悉的话语,贯彻耳边,如冰冷的蛇信子舔舐过他的耳根一样,令人浑身激灵。

    “不说话就直接做了,我也不搞什么前戏了。”

    郑旭拽着他,拉到了满是情趣用品的屋子,几个大汉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面面相觑着 。

    林岁安猛地瞳孔骤缩,他伫在原地,身子僵直,神经紧绷。

    他会被玩死的。

    郑旭坐到了椅子上,双腿交叠,姿势慵懒,他点了根烟,云淡风轻的对着林岁安说道:“不介意几个人一起玩吧,我得先看着,才能有感觉。”

    强势可怖的压迫感席面而来,林岁安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都干了。

    “几个人?”

    林岁安惴惴不安地盯着对面那几个大汉看去,惶恐地问了句。

    “对啊,几个人。”

    郑旭眼睛一眯,像只狡猾蔫坏的狐狸,笑的没心没肺,“平时都是十几个人呢,这不是看你体格小,才少叫了几个。”

    林岁安往后僵硬着步子,退了几下。

    郑旭忽的眼神森冷,将他扯到了怀中,威胁道:“不准逃,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下一秒,郑旭就掐着林岁安的下颚,硬生生地将他的嘴巴给钳开了,然后把手中的酒,一滴不剩地灌到了嘴里。

    强迫着他喝下去。

    “我们好好玩玩。”

    时逾深往贵宾席坐了去,大家都纷纷散了场,唯独他还迟迟不走。

    他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却没喝上一口,眼神沾了落寞。

    时逾深敛了敛细薄的眼皮,往不远处空了的座位看了去。

    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他的心,也不知何时被某种莫名的情绪,给占据了。

    时逾深起身,拿了放在座椅后面的西装外套,这时,一个长相清秀,身姿妙曼的女孩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跑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逾深低头看了眼,神色很是冷漠,他还以为又是哪个出来傍大款的。

    只不过真是找错了对象。

    他不喜欢女人。

    女孩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面色焦急地说着,“我有事找你。”

    本就烦躁,时逾深更加没了好脾气,但耐于这是个女人,他也不想对其动手动脚,大骂出口。

    时逾深只漫不经心的说了声,“我不玩女人。”

    女孩摇头,“不是这件事。”

    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女孩瞄了他好一会儿,脸都红了,才憋了几个字。

    “林岁安,被勤佑卖了,你去救救他。”

    想起当初两人之间不堪回首,令他心烦的往事,时逾深很是嘲弄的笑了笑,置气道:“关我屁事。”

    “他爱给谁玩,就给谁玩。”

    话一出口,时逾深的心,却紧了紧。

    女孩一脸委屈地嘟囔着,“每天林岁安睡着了,都会喊着你的名字”

    “我还以为你们只是闹了矛盾而已,其实感情很好呢。”

    听到这,时逾深的喉腔如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他反手攥紧女孩的手臂,下意识地再次确认了遍,“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在骗我吧。”

    女孩急红了眼,点头,“当然是真的了,他每次睡着了,都哭的很厉害,我每天路过他的房间,都能听到。”

    “他人在哪?”

    时逾深情绪上头,拔高了点音量问她,也顾不得管之前的恩怨了,此刻早已动摇的彻底。

    女孩眼中闪了亮光,说道:“他被勤佑送走了,好像是叫一个郑旭的男人。”

    时逾深松了手,陷入了疯狂的沉思。

    郑旭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会玩。

    勤佑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敢把林岁安送去他那。

    时逾深眼眶一点点的红了,去前台问了郑旭今晚订的套房楼层后,他刷了层卡,上了电梯。

    他一脚将门给踹开了,往里边直直的走了去,扯着嗓子冷怒地喊着林岁安的名字。

    “林岁安!”

    “林岁安,你他妈的人在哪里!”

    时逾深将套房里边的屋子,都开了个遍,却怎么也没看到那些人的影子。

    “林岁安!”

    时逾深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喉咙都叫破了,愤怒又急切。

    此刻,郑旭听到外边噼里啪啦的响声后,不禁紧锁了眉头。

    他将烟给掐灭了,往真皮沙发上撵了去。

    郑旭见状,用胶带捂了林岁安的嘴,将他往角落里的柜子塞了去。

    “不准给我发出声音,不然的话,我指定让你生不如死,走不出这扇门。”

    林岁安衣不蔽体,身上好不容易才痊愈了些,这会儿皮肤上又被抽的不能看了,满是猩红凌乱的鞭痕。

    最后一道门,也被不出意料的给打开了。

    郑旭不慌不乱地朝着门外来势汹汹的男人看去,他扬了眉梢,眼中满是平静,轻松的问道:“哟,稀客,时少,都找上我的门了。”

    时逾深没空跟他扯皮,他迈了脚步,眼神阴鸷黑沉的往四周转了圈,声音带了胁迫,“林岁安人呢,你把他藏哪里去了,给我交出来!”

    “什么林岁安,时少,你好好瞧瞧,这里哪有你口中的人。”

    郑旭冷不丁的笑了,冷嘲热讽着。

    “要是没什么事,时少请离开这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等不及了。”

    时逾深往里面走了去,把东西翻得稀巴烂,早已没了理智,像极了嗜血的玉面修罗。

    鞭子上带了血。

    地上都还有残余过的挪动血迹。

    时逾深掐紧了骨节,摁的咯咯作响。

    他将视线收回,陡然一扫,往郑旭那看了去,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再最后问一句,我的人,到底在哪里。”

    34.一夜十二次

    “看来,这人你是非要不可啊。”

    郑旭笑了,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时少,为了一个不值钱的玩意,伤了和气,值得吗?”

    时逾深听了郑旭的话,心头火焰熊熊燃烧,他目光顿时冰冷如刀,如被激怒的猛兽,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不值钱的玩意?”

    时逾深顿了顿,冷笑着,“你也配这么说他。”

    除了他,没有人能再贬低林岁安。

    时逾真的占有欲在作祟。

    郑旭看着时逾深那张森冷阴沉的面庞,却是笑意盈盈,仿佛对面的人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还让自己好奇了起来。

    时逾深真的要动了真格似的。

    郑旭握拳低笑,像是不屑与这样的毛头小子计较,他当着时逾深的面,把柜子门给开了,把人拉了出来,放缓语气道:“喏,在这里,时少,看看脸对的上不。”

    为了让他看清,郑旭还特地将林岁安的脸,给掰到了对方的面前。

    看到那张惨白洇湿,嘴唇哆嗦的小脸后,时逾深幽深的瞳孔,在暗处微微的颤了下,眼中多了些隐忍着的复杂情绪,似乎在默默思索着什么。

    时逾深松了紧攥的骨节,眼眶却还是赤红着,布满了密密匝匝的血丝。

    他想杀了郑旭。

    呼之欲出的愤怒淹没了时逾深,而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夹杂在怒火中的一丝卑劣。

    在过了那么几秒后,时逾深才勉强忍住了那份避之不及的冲动,没真的彻底丧失理智。

    “给我滚开,你要是再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时逾深猛抽了口凉气,他上前,一把将郑旭给推开了,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郑旭避开了,在原地冷眼旁观着时逾深的一举一动。

    眼睁睁的看着,时逾深将他快到嘴边的鸭子给叼走了。

    郑旭还有点不爽快了起来,但也没法。

    时逾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林岁安满是伤口,鲜血淋漓的身上。

    他感觉手中的人更轻了,只是这么轻轻一搂,就能抱了个满怀。

    林岁安耳朵嗡嗡作响,眼睛一照到光,险些连眼皮都撑不开了。

    他颤着扑棱的睫毛,眼前一片混沌不清,男人的轮廓模糊到只剩下个影子。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时逾深。

    “你怎么在这”

    张口欲说的字眼还没吐出,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涩涩难言。

    林岁安轻喘了口气,身上烫的跟煮熟的虾一样,每根骨头都像是被虫子钻过,磨着意志般难耐燥热。

    “别说话。”

    时逾深低声打断了林岁安的话。

    在路上的时候,时逾深打了电话叫医生来家里,林岁安用手臂勾着他脖子,就这么主动的扑了过来亲。

    时逾深侧了脸,那个滚烫炙热的吻,就这么落在了他的下巴处。

    “林岁安,你最好看清我是谁,你再亲。”

    时逾深像是在怒斥,还在气头上,他用宽大的手掌扣了林岁安的脑袋,往胸膛处发狠地摁了去。

    林岁安难受地只能从喉腔发出细碎不断的闷哼,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刺挠地抓着时逾深的身体。

    “你今晚再难受,也得给我忍着。”

    时逾深的语气除了泄愤,还带了些不甘的情绪,他压着嗓子冷沉道:“我不是好人,那些人就能是好人?”

    “林岁安,要是今晚我没到郑旭那,你都不知道会不会被玩成个残废。”

    时逾深说到最后,咬的后槽牙都要碎了。

    “那你把我扔了,扔了吧,别救我”

    药效发挥到极致,他早已神志不清,但仍在跟着时逾深较劲。

    无法原谅。

    时逾深掐紧了他的脖颈,压不住脾气似的,眼神恨恨的炮轰着说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以为我会一次又一次的对你心软?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

    “别对我这样,我又不会感谢你,还是会很讨厌你”

    林岁安置气着,抬颌咬了他的手臂,在上面留了两排很深的齿痕,几滴血珠从牙尖滑落,将嘴唇染的殷红。

    时逾深吃痛地蹙了眉,但也没抗拒他这样的行为。

    任由对方咬着。

    到了别墅以后,医生还没到,时逾深只能将林岁安的衣服扒光了,然后扔进浴缸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拿着花洒,往他的身上冲了去。

    来来回回,淋了将近十来趟冷水。

    身上的温度却一点都没消下去,还是跟原来一样。

    过了几分钟后,医生终于到了。

    时逾深往他身上裹了浴巾,往床上抱了去。

    医生往吊瓶里面冲了药剂,捏着针管,往他手背上的静脉处扎了去。

    一晚上,吊瓶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这人才终于舒服了些。

    时逾深把医生赶了出去,说道:“等要换药了,你再进来。”

    他把门“啪”的下,关上了。

    “这些混蛋,药下这么猛,真想把人直接玩废。”

    时逾深面色愠怒,边咒骂着,边将林岁安的腿扒了开来,把头埋了进去。

    受到刺激后,林岁安忍不住颤着身子,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到最后,林岁安都记不清了,时逾深用嘴给他弄了多少次。

    细数一下。

    可能有十二次。

    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林岁安每每想起这件事,还是会很难忘。

    像时逾深这样一个高傲的人,竟然还会主动用嘴帮他

    实在是不可思议。

    跟做梦一样疯狂。

    几乎是一夜未眠,林岁安哭叫的连嗓子都扯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时逾深用纸巾擦着嘴,地上乱成一团糟。

    到了早上的时候,医生拿了体温计,给林岁安量了体温。

    时逾深眼神倦怠,冷淡地问了句,“多少?体温消下去了吗?”

    医生吊着的心,这才悬了下来,他放松的呼了口气,回道:“差不多正常了,就是还有点低烧,目前看是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医生脚步刚落下,时逾深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号码。

    是勤佑打来的。

    时逾深本来不想接,打算直接挂断了,但他顿时觉得自己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好似重重一拳落了空,心底更为憋闷。

    他摁了接听键,冷不丁的对着屏幕笑了下,喊着勤佑的名字,“勤佑,你有事?”

    35.毒蛇野兽

    勤佑笑,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语气中还是带了些哀怨,“时少,你这又是干什么呢,你把我的人从郑旭手中抢走了,我很难做人啊。”

    时逾深用修长的骨节捏着冰冷的手机盖子,不冷不热的说着,“勤佑, 你自己看着办。”

    勤佑倒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时少,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的人,重新要回去?”

    时逾深把电话挂了。

    没再回勤佑一个字。

    林岁安趴在床上,浑身使不出一点劲来。

    但他耳朵不聋,时逾深的话,自己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林岁安嗓子哑了,跟破锣似的,朝着空气说了句,“我能走了吗?”

    时逾深对他的态度不是很满意,还有些恼火。

    “走哪里去?”

    他咬牙切齿的说,“不准走。”

    林岁安背脊发凉,心也冷了半截,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时逾深无法再理智,克制下去,他走到床边,一把拉起了林岁安的身子,拽了起来,把对方的头,往地面处的方向摁了去。

    满地的狼藉,乱杂的纸巾,混满了浑浊的液体。

    “谁还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上!”

    时逾深掐着他手腕的劲,更大了些,像个任性的坏孩子,肆意地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就因为一个穆晓阳,你要跟我闹这么久。”

    “就算去跟别的男人上床,被糟蹋被玩弄,都不愿回来求我一下”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时逾深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撕心裂肺,不是滋味。

    林岁安喉腔酸涩,说不上话来。

    他眼睛有点湿润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停顿了几秒后,林岁安才有点溃不成提,哭腔抽搭,他趴在时逾深的腿上,眼泪直淌,明明刚才还想用劲推开对方来着。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他痛恨时逾深的有权有势,心高气傲,嚣张跋扈,脾性恶劣。

    但也痛恨时逾深对他的一丝留情。

    从前没把他当成人看的时逾深,像极了冰冷无情的毒蛇猛兽,让自己避之不及,惶恐不安。

    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慌,害怕。

    现在心慌和害怕消失了,转变成了痛苦,憎恨。

    时逾深用指腹擦拭过他面上的泪水,没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眼神猛然冷冽了下来,“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像之前一样。”

    林岁安哭着哭着,笑了起来,他声音像是被刀子给撕裂了,沾了血锈味,“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我不想再呆在你身边。”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又加了一句。

    “跟谁都行,就你不行。”

    时逾深看他犟的不行,没一点低头的模样,伸出手掐紧了对方的手腕,往床上狠狠地一下摁了去。

    “林岁安,你全身上下,每一处每一寸都是我的味道,怎么还敢跟别人在一起的。”

    时逾深低头咬住他的唇,吻的很凶猛。

    “怎么,别的男人滋味更好一点吗?你就这么想被别的男人干吗?”

    林岁安身子陡然僵硬,被他亲的呼吸不上来,中途连一点换气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再让你被别人碰。”

    时逾深搂紧了他的腰身,加深了这个缠绵而又热烈的吻,蛮横的说着,“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屋内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来电铃声。

    林岁安一听这音,就知道是他。

    时逾深往柜台摸索了去,将林岁安的手机掏了过来。

    他敛着眉眼,瞧了下是谁打来的。

    在看到那个名字后,时逾深几乎是一秒钟就沉了脸色。

    “你自己接。”

    他替林岁安接通了电话,放到了对方的耳边。

    林岁安平缓了气息,喊了声,“穆晓阳?”

    他不敢再跟穆晓阳聊天,因为时逾深就在身后听着。

    他也知道,时逾深对穆晓阳有莫名的敌意。

    穆晓阳声音沙哑,跟他说着,“岁岁,我要转学了。”

    林岁安心脏咯噔了一下,“转学,什么时候?”

    穆晓阳说,“就这段时间。”

    “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屏幕那头,穆晓阳哭的难堪,眼神唰的下流了出来,很是伤心。

    “我想了很多次,要不要跟你说,可是我忍不住。”

    时逾深硬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穆晓阳以为林岁安旁边没人,只好跟做贼似的,偷摸说了起来,“岁岁,我转到郁安中学了,是一个私立学校,可能一学期都出不了门了。”

    “那挺好的。”

    林岁安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晓阳深吸了口气,没再继续讲下去了,他心如刀割,哽咽着,“岁岁,我们绝交吧,以后都不要再有来往了。”

    时逾深鼻腔呼出的热气,扑到了他脖颈处的皮肤上,引起了一阵痒,像是警示一样让自己神经紧张。

    林岁安骨头微颤,乌黑的长睫毛往下煽着,隐忍着疼痛的神色。他嘴唇哆嗦,最后还是将苍白的脸,重重地埋在了枕头上。

    “绝交,我们绝对不绝交。”

    但这句话,他迟迟没有说出。

    穆晓阳见他没吭声,将电话给挂断了。

    林岁安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不知穆晓阳是有多绝望难过。

    他嗓子嘶哑,问时逾深,“你满意了吗?”

    这下,他是真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单铭不放过穆晓阳。

    时逾深也不会放过他。

    经过上次的腥风血雨后,林岁安自然深知穆晓阳的处境,是有多么的走投无路。

    时逾深嘴唇湿漉,舔舐过林岁安的耳根,冷声道:“你本来就不该跟他在一块。”

    “穆晓阳到底犯了什么错,招惹到你什么了?”

    一提到穆晓阳,林岁安还是无法冷静,忿然作色。

    “他错就错在,不该惦记我的人。”

    时逾深甩了他脸色,面色忽的又变得很差。

    穆晓阳,终究成了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坎。

    林岁安听烦了他的话,将头别了过去。

    时逾深看林岁安还是不愿敞开心扉搭理他,索性走的时候,将门锁了,把钥匙给了管家。

    “不准把他给我放出去。”

    “要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迈出房门一步,你也别想继续在这干了。”

    36.拯救穆晓阳

    到了半夜,林岁安都还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穆晓阳的事。

    可他现在连门都出不去,怎么去见对方?

    也不知到几点了,时逾深推着门进来了,一上床就抱着他往怀里送,嘴唇沾了烟酒味,一口口地朝着自己的脖颈嘬了去。

    一看就是醉了。

    时逾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清香,沉着嗓子笑了笑,声音有点低哑。

    林岁安抬眼,却撞入他黑沉沉的眼眸,像是沾了酒气般的湿漉,带了些情迷禁忌的色泽。

    时逾深凑了些距离过来,林岁安以为他要亲自己。

    “岁岁,你乖点,我好好疼你。”

    他很轻的哼了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嗯?”

    还来不及回答,时逾深等不到答案似的,将手掌伸了出去,扣住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膛处贴了去。

    两个人的体温融合在一块,实在太过于燥热。

    在黑暗中,林岁安瞳孔微颤,他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时逾深阖上了眼,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时逾深醒了。

    看到他那张睡颜恬静的脸后,时逾深又恢复了平日那副阴沉的模样。

    时逾深洗了个澡,刚要走,林岁安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说了句,“能不能放我出去,我想去上学。”

    一说到这个,时逾深脸冷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林岁安有求于他,抬头往时逾深的脸上啄了下。

    “我不闹了,以后肯定乖乖听你话。”

    对于时逾深来说,他不就缺个听话的玩意。

    林岁安照做就是了。

    他也免得再吃些不该吃的苦头。

    时逾深低了眼睫,看了他一眼,面色却没什么缓和。

    “那你再亲一下我,我就勉强考虑答应你。”

    他的语气有些颐指气使的,林岁安早已习惯了,也没再计较。

    正如勤佑说的那样,天底下哪有乐意为你花钱的人,还不会糟蹋你的。

    林岁安重新踮了脚,往他的脸上亲了去。

    时逾深侧过下颌,将对方拽进怀里,将嘴对了过去深吻。

    林岁安睁大了眼,却见时逾深闭了眼,他视线往上抬, 只看到对方脖颈处的皮肤,白的有些诱惑人。

    “这样才叫亲,小孩子才亲脸。”

    时逾深用指腹,抹了他殷红湿润的唇,两人终于才有点冰释前嫌的意思了。

    林岁安愣怔,小声道:“我知道了。”

    时逾深心情看起来也没像之前那样糟,林岁安主动地去楼下为他做了早餐。

    像之前一样,他将夹在三明治中间的溏心蛋,切成了两半,递到了时逾深的面前。

    林岁安将围裙取了下来,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时逾深说,“跟平时一样就好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时逾深的眼神,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

    等时逾深走后,林岁安才将书包准备好了,挎到了肩膀上,搭乘着公交车去了学校。

    他的同桌,早就换了一个人。

    甚至都没通知到自己一声。

    新同学跟他打招呼,林岁安脱口而出一声,嘴角的笑容却猛然戛然而止,“穆”

    “我不姓穆,我叫沈……”

    新同学咧着嘴笑,一口白牙明晃晃的,衬的嘴唇红润有型。

    新同桌长得倒是还挺帅的,但他没一点想去认识的心思。

    林岁安神情沮丧,上了一天课,连一分钟都听不下。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由于老师不在,所以改成了自由活动。

    林岁安索性翘了课,一个人翻了围墙,先离开了学校。

    郁安中学。

    林岁安到了保安室,他拿着黑笔,往夹板上的表格处,填了自己的名字和登记时间。

    他有些忐忑的问,“我忘了我那个朋友在哪个班级了,保安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行。”

    保安看林岁安长得还挺乖的,校服还是一中的,便热情地帮忙找了穆晓阳所在的班级,告诉了他。

    林岁安腼腆的喊了声,“谢谢。”

    现在是下课时间,林岁安去了保安大叔提供给他的班级以后,却没看到穆晓阳。

    林岁安随机揪了一个跟穆晓阳同班的男生,问了句,“你们这个班,有没有一个叫作穆晓阳的同学?”

    男生点头,“有,怎么了?”

    “我找他,他现在人在哪?”

    林岁安继续问道。

    男生有点难以启齿的说,“穆晓阳现在不在教室里面,他一下课就被几个男生,揪到卫生间里了,可能是要打架。”

    一听到这话,林岁安脸色白了下来,低喃了声,“打架?”

    “对啊。”

    男生好脾气的应了他一声。

    林岁安拔腿就跑,直奔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前面围了人,他推门都费劲,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冲了进去。

    果真看到几个人在欺负穆晓阳。

    穆晓阳被几个男生摁倒在地,一边拳脚打踢着,一边骂骂咧咧。

    “还敢还手?死娘炮,变态,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的头摁坑里涮涮。”

    “一个转校生这么嚣张,还想不想在学校里面混下去。”

    “差不多行了,给他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这样不。”

    穆晓阳脸上没伤,身上却被揍出了淤青脚印,他咬紧牙关,闷哼了几声。

    “你要是敢告诉老师,就死定了,穆晓阳,小心我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生威胁过后,还想再补几脚,刚抬上去,林岁安将肩头的书包扯了下来,砸了过去。

    “住手,我刚刚录视频了,再打人我报警了!”

    林岁安攥紧了拳头,他难得露出这么愤怒的表情,此时语气很凶的警示着几个男生。

    “哟,穆晓阳,你还找救兵了,这校服不是一中的吗?你以前老相好啊?”

    男生被砸了后恼羞成怒,开起了玩笑,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岁安看了去,眼神很是轻挑不屑。

    几个男生听完后,笑的很是戏谑嘲弄。

    林岁安眼中满是心疼,将穆晓阳从地上扶了起来。

    几个男生听到上课铃后,识趣地离开了卫生间。

    “真没意思,打两下就趴下了,连叫也不叫,跟哑巴一样。”

    走之前,为首的男生还欠揍地嘟囔了句。

    37.穆晓阳&单铭【1】

    穆晓阳用手掌遮掩着脸上的伤,挣脱开林岁安的手,很是落魄的迈起了步子,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林岁安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看去,不禁心如刀绞,喉腔泛酸。

    “穆晓阳,你别走。”

    林岁安哽咽,挽留着他。

    穆晓阳脚步停了,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疼的厉害。

    他太瘦了,这么随便的被那些人打了几下,自己的脂肪都来不及缓冲,就早已受了伤。

    穆晓阳刚刚被人打的时候,倒是硬抗到一滴眼泪不留,现在他见到林岁安后,眼眶竟不知不觉中湿润了,鼻头酸涩。

    他咬着下牙,从喉腔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来,问林岁安,“不是说了,跟你绝交了,为什么还要来学校找我”

    穆晓阳终是溃不成提,哭出了声音来,眼泪哗啦哗啦的往脸颊上淌去,“来也就算了,还让你看到我这么丢脸的样子”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让你看到,我真的好没用”

    穆晓阳自怨自艾着,泣不成声。

    林岁安听着他破碎的腔调,像是为了控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眼眶红了,走过去扶住穆晓阳的肩膀,用指腹擦拭过对方嘴边干涸的血迹,“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要不是打不过那些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我早就还手了”

    林岁安咬牙切齿着,声音就这么从后槽牙中磨了出来,“谁欺负你,我都想帮你欺负回去。”

    穆晓阳这才卸下伪装,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尽情的流着眼泪。

    “岁岁,我真的很想念你。”

    滚烫的泪水,湿透了林岁安的两层校服。

    两人没地方去。

    林岁安去医务室买完药后,穆晓阳将他带到了学校的天台。

    “把上衣掀上去点,我帮你清理伤口。”

    穆晓阳像是有些难以为情,他用手扯着衣服的下摆,却迟迟没动一下。

    “没事的,你跟我,还见什么外。”

    林岁安继续抚慰他,“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穆晓阳这才将手松开了,林岁安将上衣全部掀了上去。

    刚一看到后背上的伤口,林岁安愣怔了,呆在原地。

    他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

    心惊肉跳,触目惊心。

    林岁安眼睛更红了,清亮的瞳孔里映了穆晓阳皮肤上狼狈丑陋的伤痕,眼神却没有一丝嫌恶,而是满满的心疼,像是有玻璃渣碎了进去。

    “怎么这么多伤”

    林岁安伸了手指,关望着那些伤痕,连看都不敢再看下去了,更别说去触摸。

    穆晓阳却无所谓的笑了,“又不疼,你别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林岁安握紧他的手腕,往胸口处握拳放了去,一字一顿的小声道:“好,我不难过。那穆晓阳,你以后,不能再跟我说绝交了。”

    穆晓阳点了点头。

    他难以启齿那些话,只能烂在心里。

    林岁安重新捏着棉签,往上边涂了药膏,轻轻地往他的伤口处,一点点地抹了去。

    但就算他的动作再怎么轻柔,穆晓阳该疼的时候,还是会疼。

    “痛的话,喊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

    穆晓阳却还是一脸犟样,说着,“我真不疼。”

    涂完后,穆晓阳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我后背那些伤,很难看吧。”

    林岁安不知该怎么回。

    “那是我之前不听话的时候,单铭往我身上抽的。”

    穆晓阳低头扣了扣手指上的倒刺,陷入了深沉灰暗的回忆之中,“我也忘了他抽了我多少下了,反正我每次晕过去后,他又会用冷水给我泼醒,继续抽。”

    穆晓阳没再继续往下面讲下去了。

    当时那个鞭子上还有倒刺,扎的他血肉模糊,见了骨头。

    林岁安用手捂了他的嘴巴,心疼的说道:“好了,别讲了。穆晓阳,那些伤心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们说些开心的。”

    穆晓阳哭的眼睛都干了,喃喃的问着,“还有开心的事吗?”

    “岁岁,你讲给我听吧。”

    林岁安如鲠在喉,他努力的思考着,思绪被纠缠的很痛苦,脑门像是有颗很细小的小石子,在上头磨来磨去,惹的神经发麻。

    “我们到时候考同一个大学,离开这里。”

    林岁安下了约定。

    “离这里越远越好。”

    林岁安接着说道。

    穆晓阳重重地应了声。

    太阳都快落山了,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穆晓阳心有疑虑,终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岁岁,上次那个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林岁安语塞,也不想再对穆晓阳有所隐瞒。

    “我家里欠了债,还不起钱,母亲又生了重病,要付医药费。”

    听到这,穆晓阳的心,给狠狠地揪了下。

    “勤佑他不是个好人,本来就没想着资助我,后面为了投资,把我卖给了一个男人做交易。”

    这些事情太沉重了,林岁安差点说不出口。

    他觉得过于肮脏。

    穆晓阳恍惚,喉结滚动,问了句,“岁岁,你很需要钱,是吗。”

    林岁安点头,“嗯。”

    为了钱,他甚至都可以去卖肾。

    更别说,卖身了。

    这不算什么的。

    到了点后,两人分道扬镳,还有点舍不得的道了别,看了彼此好久。

    林岁安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时逾深逮他,逮的太紧了

    回到家以后,穆晓阳偷偷摸摸地进了单铭的书房,然后走到保险柜面前,输了密码,开始翻柜子。

    单铭有存现金的习惯。

    为了方便,还都是利率最高的美金。

    穆晓阳不敢拿太多钱,他伸了手,往角落那里摸索了去。

    拿了沓钱后,他转身,却见单铭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处,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冷漠阴戾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穆晓阳何止手抖了,连骨头都打颤了。

    他明明记得,今天单铭出差,不回家来着。

    单铭冷笑,用骨节敲了敲门框,发出清脆的响,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他嗓音冷沉,问了句,“穆晓阳,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又欠教训了。”

    38.穆晓阳&单铭【2】

    穆晓阳捏着手里那沓钱,神情愣怔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单铭便迈着双修长挺直的大长腿,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问你要干什么?说话!”

    穆晓阳呼吸乱了,单铭笑的更冷了,活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连表情都是阴森可怖的。

    “我没干什么。”

    他哆嗦着唇,往后躲了去,钱落地,单铭单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大力蛮横地往保险柜那摁了去。

    穆晓阳双脚离地,被掐的有些窒息。

    “没干什么?”

    单铭重复着穆晓阳的话,掐着他脖子的劲更大了,就连上面的皮肤都冒了青筋。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穆晓阳被卡住了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脸憋的通红,眼中被泪蒙的混沌模糊。

    他死命的摇了摇头,抓住了单铭的手,示意对方放开。

    看他快被掐死了,单铭这才把手给松开了。

    穆晓阳“扑通”一下,因为重力不稳,摔倒在地。

    单铭冷哼,“你是想拿我的钱,去给那赔钱货赎身吧?”

    “你真是长能耐了,穆晓阳。”

    穆晓阳握着脖子,猛烈的咳嗽,泪水就这么从眼角淌了出来。

    面对单铭的质疑,他无法反驳。

    单铭眼眸微垂,眼神沉了下来,朝着他吼道:“是不是?”

    “你再给我装哑巴不假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听到对方充满胁迫的话后,穆晓阳身体抖的厉害,害怕极了。

    因为单铭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穆晓阳可怜兮兮的抬了头,拉扯住单铭的裤脚,求饶着,“对不起,我错了。”

    “没有下次了。”

    穆晓阳再次道:“求你原谅我。”

    “还真被我说中了啊。”

    单铭怒极反笑,一把将他甩开,眼中嫌恶的神色掩藏不住,“你们两个臭婊子,怎么好上的?跟我讲讲?”

    “没那一回事。”

    穆晓阳解释着,他眼神空洞,手僵在半空中,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你再有这种肮脏的心思,别怪我真的把你的腿给打断了,关狗笼里一辈子不让你出来。”

    单铭抬了手,迎面一巴掌,甩在了穆晓阳惨白的脸上,落了根根分明的猩红指印。

    力道太重了,穆晓阳的嘴角直接被抽裂了,渗了血。

    喉腔漫了股血锈味,穆晓阳却早已习惯了这种抽疼的麻痹感。

    单铭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不敢反驳和反抗。

    八岁时,穆晓阳就被单铭的父亲单于擅带到了单家,以收养的名义让他留在这里。

    穆晓阳的父亲是打拳击的,在他职业生涯中,因最后一次参赛的时候,服用过多兴奋剂,身体负荷过度,当场去世了。

    他一下子就成了个孤儿。

    在参加完父亲的丧礼后,穆晓阳被送去了孤儿院。

    在去路上的中途,他因一场意外,被拐卖到了人贩子的手中。

    人贩子看穆晓阳身体畸形,又不是个女娃,不好变卖出去,只好每日栓着狗链,让他上大街上乞讨。

    由于三天两头没饭吃,有上顿没下顿,所以他营养跟不上,整个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个子比同龄人都要瘦小。

    再后来,单于擅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了穆晓阳,将他从手贩子手中抢走了。

    穆晓阳还以为单于擅是坏人,一开始很害怕,不愿意跟他走。

    单于擅为了让他放心,讲了自己跟他父亲的交情。

    原来穆晓阳父亲年轻时,曾经在军队入伍过,这个叫单于擅的男人,是他的挚友。

    穆晓阳看他面善,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问单于擅,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从没讲过这回事。

    单于擅笑笑,没怎么讲,只是说当年他们吵了一架,所以就没来往了。

    刚到单家第一天,单铭就对他敌意很大。

    因为穆晓阳个子小,脸黄的有些发黑,单铭便说他像个猴,长得可丑。

    单铭经常捉弄穆晓阳,把他当成自己的小狗。

    在单于擅不在家的时候,单铭就让下人端着狗盆,喂穆晓阳吃狗才吃的剩饭。

    后来,单于擅知道了,把单铭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抽的他浑身是血。

    穆晓阳吓的当场晕了过去。

    单铭记仇,小时候挨到他身上的鞭子,长大后便皆数还给了穆晓阳。

    单于擅对单铭很苛刻,但是对穆晓阳很好,特别温柔。

    到了再长大些,穆晓阳才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于擅对他这么好的原因。

    往后过了些年,单铭开始接手家里的企业,他有了权势后不再畏惧单于擅,变得更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将穆晓阳揪到了单于擅的卧室,把对方绑死藏在了柜子里。

    单铭威逼利诱着单于擅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在部队的时候,穆晓阳的父亲,曾经跟单于擅好过一段时间。

    他们是恋人。

    穆晓阳的父亲为了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便甩了单于擅,后面找了个相亲认识的女人,结了婚,生了穆晓阳。

    将穆晓阳找回来,也只是因为单于擅太想念他的父亲了。

    所以才将他养在身边,起到睹物思人的作用。

    单铭见计谋得逞,当着单于擅的面,把穆晓阳扯了出来。

    穆晓阳不可思议,满脸是泪。

    单于擅从那以后,也不再伪装,将穆晓阳带上了床。

    每次穆晓阳跟单于擅搞完以后,单铭又会来找他。

    在单于擅从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之下,烙下更深更狠的印子。

    穆晓阳有离家出走过,不止一次,但每次连市区都还没跨出一步,他就被重新抓了回来。

    日复一日,他也不敢再挣扎了。

    单于擅后面翘了,单铭也不再收敛起他的变态性子,愈发变本加厉的欺负起了穆晓阳。

    才两年,穆晓阳就流产了三四次。

    单铭嫌麻烦,直接带他去医院上了避孕环。

    因为单铭觉得,穆晓阳根本不配怀他的种

    穆晓阳哭的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单铭拽着他的脚踝,往地下室那一路拖了进去。

    他嘶哑着嗓子,哭喊着,“单铭,你放过我吧”

    “这里太黑了,我怕……”

    单铭将笼子的门给咔嚓一下打开了,他声音冷了,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情绪,“别让我再说第二次,自己爬进来。”

    39.纯情且疯

    林岁安到了家。

    时逾深坐在沙发上,调着遥控。

    他进来后换了双拖鞋,正打算走向厨房时,时逾深不冷不热的嗓音,就这么从后边传了开来。

    “你去哪了,怎么比平时回来要晚?”

    林岁安还想问呢,为什么时逾深今天回的这么早。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在学校值日,大扫除。”

    兴许是学会撒谎了,林岁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也没想过会被拆穿。

    时逾深笑了,问着,“你大扫除,能扫到别人学校去了?”

    林岁安这才反应了过来,嗫嚅道:“你派人监视我?”

    时逾深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他轻咬着牙,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总是不珍惜。”

    林岁安一阵沉默,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

    时逾深冷着脸,走过来掰扯过他的肩膀,气的胸膛起伏,“你早上主动对我示好,也是因为你想去看穆晓阳,对不对。”

    “”

    林岁安不敢去看他被气到发红的眸子,低了头,额前乌黑的碎发落了下来,垂了眉眼。

    “我真是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被你骗。”

    林岁安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平息时逾深的怒火。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不知道时逾深到底在气什么。

    时逾深甩了手,劲很大,林岁安被这蛮横的力道,踉跄了步子。

    他指着那边的门,恶狠狠地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跨出这里半步。”

    林岁安这才慌了。

    时逾深这是真的想将他给囚禁起来。

    “逾深哥,我以后不会再去看穆晓阳了,你让我出去上课总行吧。”

    林岁安懂得了服软,但时逾深早已不吃这一套了。

    “不行。”

    时逾深甩了脸色,表情愈发的阴鸷。

    不管他怎么讲,时逾深就像是疯了心智一样,听也听不下去。

    总觉得他在狡辩,欺骗。

    晚上饭也没吃,时逾深当着他的面,锁了门出了别墅。

    到了半夜,林岁安睡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子。

    他心里难受,但这会儿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看去。

    自己的家庭,学业,朋友,通通都没了。

    一无所有。

    夜很深了,罗叔才打了他的电话,说道:“岁岁,过来接时少爷回家吧,他喝醉了。”

    林岁安闷哼了声,“哪里?”

    罗叔说,“我等会儿来接你去。”

    没再多聊几句,罗叔把电话给挂断了。

    夜里冷,他添了外衣,将身子裹的严实。

    罗叔劝他,“你就多忍耐着时少爷一点吧,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性子也不算特别坏,多哄哄就好了。”

    林岁安叹了口气。

    他哀怨的说着,“我哄不动他。”

    “为了你以后的日子考虑,就算哄不动,你也得使劲哄。”

    罗叔语重心长的说着。

    林岁安愣神,有很多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做的到的。

    到了会所后,罗叔给他开了门。

    时逾深不在里头,林岁安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干坐在沙发边,等着他回来。

    韩远上了酒劲,趁着时逾深不在,贴到了林岁安这边,笑眯眯的说着,“你惹时逾深生气啦?他今天喝了很多酒,回去你可得挨教训了。”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林岁安一闻到这味,就不适应。

    他觉得有些尴尬,便问了起来,“时逾深人在哪?”

    韩远捏了捏他的小手,贱兮兮的笑了下,眼神很是暧昧,沾染了涩情之色,尾音上挑的说着,“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林岁安想把手给抽回,韩远却变本加厉了起来,握着他的手背,往嘴边亲了下。

    “我的天,你这小脸小腰的,长得真是带劲,亲起来也带劲,那干起来应该更带劲吧。”

    韩远更加口不择言了起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声。

    “要是时逾深能把你送给我玩两天就好了。”

    韩远将他压在了身底下,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副意犹未尽的沉醉表情。

    林岁安推了把他,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包厢的门再次给打开了。

    时逾深盯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嗓音冷的吓人,犹如切冰碎玉,令人为之一振,“你们在干什么!”

    不只是林岁安被吓了一跳,韩远更是被惊的连酒都醒了。

    时逾深将韩远重重地拽到了一旁,问道:“韩远,你他妈的竟然还敢对我的人动手动脚的?”

    韩远急了,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是他趁着我喝醉了,勾引我。”

    “他勾引你?”

    时逾深将眼神陡然一扫,寒意十足,往林岁安那盯了去,冷声问道:“岁岁,他说的是真的?”

    林岁安自然不认这脏,慌里慌张的说了起来,“我没勾引他,罗叔把我带来这后,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是韩远,过来摸了我。”

    韩远气坏了,指着林岁安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婊子,怎么把脏水泼我身上了?”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

    时逾深朝着韩远吼了句,往他身上没轻没重地挥了拳脚。

    韩远惨叫了几下,还了手。

    本来以为只是闹几下罢了,但没想到时逾深动了真格,韩远没一下就被揍的鼻青脸肿,血流满脸的。

    旁边的人见着了,酒都醒了大半,过来推搡着林岁安,“你劝劝时逾深啊,真想出人命啊?”

    时逾深砸了酒瓶,他眼眶泛起困兽般的猩红之色,问韩远,“跟我说,你那只手碰的他?”

    韩远连连哀嚎,“我真错了,逾深哥,我那是喝了酒犯糊涂,才上去聊了几句,我什么都没干。”

    “好,你不说,我就把你的两只手都给废了。”

    时逾深将酒瓶砸了下去,林岁安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及时地拦了对方的动作。

    “好了,我们回家吧。”

    林岁安哭了,哽咽着,“你这样,我真的好怕。”

    从今往后的日子,林岁安每每想起时逾深,心里总是会痛的不行。

    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对自己那么坏,却又那么好了。

    “你怕什么。”

    时逾深将瓶子摔到了韩远旁边的地板上,转身将林岁安揉进了怀里,抚摸过他的后颈。

    “我都不怕。”

    40.把我的岁岁还给我

    在黑暗中,时逾深用沾满了血的手,一点点地,慢慢地,收紧了抱着他腰身的力道。

    从小到大,在外人看来,时逾深看似光鲜亮丽,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还有人,是真正的属于过他自己的。

    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不怕失去任何东西的。

    可这一刻,他想要林岁安。

    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想到这,时逾深的喉腔像是被刀子捅了进来,疼的无法言语,他声音微微颤抖,带了些患得患失,“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我不准任何人碰你。”

    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别人。

    你是我的“初恋”。

    林岁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给狠狠地伤到了。

    他没有半分的喜悦,快乐。

    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惘然。

    时逾深,我到底有什么好的。

    值得你这样。

    韩远被当场送进了医院的icu,时逾深也受了些伤,跟着一块去了。

    刚才疯狂血腥的场景,还依旧残留在林岁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岁安有点自暴自弃的说,“你之前还想把我送给别人玩来着……今晚你真没必要打韩远,为了我一个婊子,不值得。”

    他眼皮就这么耷拉了下来,跟着垂下来的睫毛,乌泱泱的压在瞳孔上边,眼神死寂如深谭。

    时逾深手上带了伤,护士早已在上头圈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他听到林岁安的话后,不难免无法抑制住自己刚压下去的情绪,攥紧了泛疼的骨节,“你贱不贱?难不成真乐意让韩远玩你?”

    林岁安不以为然,其实也没什么顶嘴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早就脏了,给别人玩,跟给你玩,也没什么区别。”

    他嘟囔着,“不重要。”

    时逾深听到他这些话后,气的简直要发疯,心却莫名的纠疼,“我上赶着把自己的人送出去!你要是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看我怎么对你。”

    林岁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

    时逾深冒失打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时江的耳中。

    时江没顾及时逾深身上还有伤,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扬到了他的脸上。

    时逾深也没躲,实打实的挨了这么重重一下。

    时江收回了手,他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时逾深,不怒而威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了,离韩远那些人远一点,少交点狐朋狗友,还有别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些肮脏的事。”

    时江冷笑,“你以为你那些破事,我不清楚了解?我只是懒得跟你计较,想着你这么大个人了,也该有些分寸。”

    他继续道:“时逾深,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时江连名带姓的喊着他的名字,仿佛在叫着一个仅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时逾深冷着张脸,缄口不言。

    半晌后,时江低沉的嗓音带着掩盖不住的薄怒,“过段时间,我会帮你找一个富家千金进行联姻。”

    “你该断的关系,自己断掉,不然的话,我可保不准到时候会不会插手处理。”

    时江警告着。

    小的时候,时逾深想养只宠物,但是时江死活不肯答应他。

    因为时江讨厌动物,所以时家上下,不允许出现一根动物的毛发。

    后来,时逾深还是偷偷的瞒着时江,拿着零花钱买了条小狗,养在了屋里头。

    管家疼他,就没告诉时江。

    时逾深本以为他能将这只小狗养到大,但没想到在某个午后回家的路上,自己在家附近的一个垃圾桶内,发现了它的尸体。

    小狗早已奄奄一息,小小的肉体被开膛破肚,毛发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肚子里的肠子挂了半边,露在了外头。

    时逾深那时年纪尚小,心性也不成熟,还是个孩子罢了,看到小狗死了,他愣是当场脸色被吓得惨白,将隔夜饭都吐了个精光。

    再长大些,他才后知后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

    毕竟,没有人,再会对他如此的残忍了。

    但是现在,他再也不是当初那样幼小的孩子,只拥有着单薄的身体,力量也弱小到无法与人抗衡。

    时逾深攥紧双拳,满眼的傲慢,野兽一般凶狠地盯着时江,毫不顾及父子情分的警言道:“你要是敢动他试试看,我跟你没完。”

    他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愣是激怒了时江。

    “时逾深,你要是没了时家,没了时家大少爷的身份,你能算得上个什么东西?”

    时江终于是忍不住了,气的面色铁青,指着他的鼻子泄愤道。

    时逾深冷眼相对,直接摔门而出,没再理会时江半分。

    ……

    回到别墅后,林岁安一个人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摁着遥控器看起了电视。

    他无聊,随便找了个剧看。

    是一个有些年代感的电影,画面正好播放到里面的女主,被几个大汉围在一块强.暴的场景。

    林岁安眼神涣散地盯着屏幕看去,表情除了麻木,还参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时逾深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家,他迈着步子,走到了林岁安身后。

    对方似乎没听到他回来了,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逾深将眼神,往对面电视机的屏幕瞥了去。

    他忽的一激灵,抢过林岁安手中的遥控器,吼道:“你没事看这种玩意干什么,不嫌恶心。”

    林岁安很冷淡的回了句,“时逾深,你瞧瞧刚才那里面的画面,熟悉不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自言自语的模样,太让人过于心痛。

    时逾深将遥控器给扔了,他用手掌捂住了林岁安的眼睛,往怀里扯了去,很用力的抱了个满怀。

    他眼底一空,没了往常的冷傲狂狷,低喃着问林岁安,“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像之前一样。”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他。

    以前的林岁安,不管时逾深怎么生气,都会耐着性子哄着他。

    以前的林岁安,喊着他“逾深哥”的时候,眸子还是清亮有光的。

    “能不能把我的岁岁,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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